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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斧-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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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而且,恐怕真正的财富还没有发觉呢!

猛札更像木鸡一样呆在那里,张大着嘴巴,三角眼已要突出眼眶,他的呼吸急促。全身不停的哆嗦。额上青筋暴起。又在突突的跳个不停。

吸了口气,寒山重平静的道:

“很惊人,是吧?”

猛札像是没有听到,目光怔阿呵的瞪着眼前的一切,像痴了─样。

用力在猛札肩膀上拍了一记,寒山重哧哧笑道:

“怎么?老友,你迷糊了?”

大大的颤抖了一下,猛札用力摇摇头,沙哑着嗓子道:

“不……不是在做梦吧?寒兄,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寒山重豁然大笑,笑声激荡在这所圆形的大厅里历久不散,半晌,他宏烈的道:

“猛札,大英雄要识破生死关,真隐土需明白财如土,这些宝物,不仅是很迷人,但它不会永远随着你,它也无法永远伴有他,因此么,猛札。犯不上这般失魂落魄的呢。”

猛札窘迫的笑笑,道:

“不,我……我只是一下子被慑住了,呃只是一下子。”

寒山重含蓄的一笑,道:

“如此便好,现在,我们再往里去,假如我猜得不错,里面就可能是那老蕃王的陵寝了。”

猛札的目光舍不得移转开来,望着那高大的屏风之侧,正有一个半圆形的,被一块乌黑石闸堵死了的横门!

寒山重也瞧着那道横门,淡淡的道:

“那里面,可能还有危机,不过,相对的,财宝异珍也可能极多。”

猛札心口砰砰跳个不停,他干咽了一口唾沫,朝寒山重愣愣的苦笑了一下,是的,猛札已有些畏怯或将再来的危困,他对眼前的这些巨额财富,已经感到满足了。

血斧……二十、宝砌珠堆惧随流水

二十、宝砌珠堆惧随流水

自红珊瑚栏杆的间隔中缓缓进去,寒山重走一步停一停,仔仔细细的向前后左右查视着,猛札紧跟在他身后,目光依依不舍的在满厅的珍宝上留意巡回。

走到那半圆形的横门之侧了,寒山重凝注了片刻,低沉的道:

“这黑色石闸也是自里面堵死了的,除了硬进,没有其他方法。”

猛札轻轻扯了扯寒山重衣角,寒山重诧异的回头,札面孔涨得紫红的,他吶吶的道:

“寒兄,我看,外面的这些金银珠宝已经够了,似乎,我们似乎不用再冒险进到最里面,光是分分眼前的宝物,我们也足可十辈子用不完………”

寒山重冷冷的一笑,道:

“当然,但这些财宝如广散天下,济天下之贫苦,只怕那些苦人儿分不上一点点,我们在享用十辈子的时候.该想想也有些人连一餐饭也没得吃。”

猛札脸孔又一红,他嗫嚅的道:

“但,但这是我们用生命的危险换来的………”

寒山重转过面孔,淡淡的道:

“越是如此,才越显得这件事的意义深刻,猛札,我是指我应分得的一半而言,并非指你,你,仍可独享你的那一半。”

猛札沉默着没有答腔,寒山重环顾这冷寂的大厅,缓缓的道:

“不要心中不快,猛札,我说的是实话,而且,我们还需要设法将这些财宝搬运出去,假如寻不着另外的秘道,像我们进来时用的那种方式搬移,恐怕运不出多少,再说,与生命开的玩笑也就太大了。”

听了寒山重的话,猛札才想到了搬运的问题,他急切的道:

“那,那怎么办呢?”

寒山重摇摇头:

“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先毁此石闸进去再说。”

猛礼正待说话,寒山重脚步一旋,已抖掌劈在那乌黑泛亮的石闸上。那么沉重的石闸竞“咯咯”的震晃了两下,大蓬的石屑分溅开去!

摇摇头,猛札咋着舌道:

“寒兄,我有些怀疑你是不是血肉之身了。”

寒山重将一口元阳真力完全贯注在两臂,他双眼平视,目光闪烁着奇异的神采,左右两掌轮翻挥劈,呼啸的劲风在大厅里激荡,石屑纷飞,粉糜飘散,“轰”“轰”的巨响震动不息,那方黑色石闸,瞬息间已被劈削开一片裂痕一一隐隐的裂痕。

猛札待寒山重略做喘息的时候,他跟着接上,奋起力量震击石闸,和早先一样,也是十几掌后,便龇牙咧嘴的痛得双手直摇。

寒山重哧哧一笑,身形霍的半蹲,右手缓缓推出,像是推拒着无形的万斤之力,他脸上的肌肉紧紧绷起,汗水沿着眉角流淌,慢慢地,他的手掌离着石闸越来越近了,那沉重的黑色石闸,竞发起一阵“吱咯”“吱咯”的颤动声,仿佛被一位看不见的大力之神在奋力推撑着一样!

两眼大睁着,猛札张大了嘴巴,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在心里用力,蓦然─

寒山重暴叱一声,如焦雷骤响,他的左掌已像来自在八九之外的飞锤,那么狂猛威重的砸到石闸上!

宽厚的石闸起了一阵刺耳的震动声,寒山重开声吐气,紧跟着又闪电雷殛般的一十六掌,汗水溅飞里,他再度开声吐气,再接上更猛的二十三掌,石闸摇晃着,呻吟着,寒山重的掌缘指骨鲜血涔涔,那么刺目的印在乌黑的石闸上。猛札心里像被一只无的手抓着,他张口结舌的叫:

“停!快停下来,你疯了,寒兄,你……你疯了……”

寒山重一甩头,汗水被洒了一地,他旱雷似的狂吼一声,整张面孔赤红如火,两只手掌交互翻绞,又候而分开,在划过两道短促的半弧之后,霹雷般轰震在已不稳的石闸之上,“哗啦啦”的塌坍声似是大地碎裂,整个沉重的石闸在剎那间破散支离,于碎石飞射中完全倒塌下来!

没有丝毫停滞,寒山重低促的道:

“跟我来!”

“来”字尚在他舌尖滚动,他的身形已淬然射入碎裂的拱门之内。

猛札顾不得闪挡纷飞的石屑,双臂遮头,迅速跟在寒山重身后跃入……跃入一个与世隔绝的陵墓幽境里。

静静地,寒山重寂然站着未动,眼前,是一付活生生的远古帝宫图,他站着的地方,是一条宽洁光亮的长廊。

长廊共有四道,将这座寝宫围成了一个长方形,廊柱上,浮雕满了各色各样的古怪图案,有蛇首人身的妇女,有带翼生角的飞蛇,有凌空扑落的金鹰,也有站在云雾里撕杀的武士,廊柱是白玉做的,壁顶排着密密麻麻的明珠,密度之大,就等于完全是用这些明珠镶嵌成这四条长廊的壁顶。

三四层由宫顶重悬的纱幔,隐隐约约的挡遮在长廊的周遭,三个衣饰华丽的侍女正端着三面硕大的金盘站在纱幔之旁,每个金盘里,都放置着三颗脑袋大小,呈五角星形的水红宝石,这九颗宝石,每一颗都闪弥着蒙蒙的红光,晶亮剔透,看去像九颗真正自夜空中殒落的星辰。

有一个三角形的,完全用玉缀的金银图纹的小水池,当然,现在池水已干,却仍有五个几乎全裸的侍女站在池中或冰浴作戏水状,然而,沾搁在她们发间身上的,不是水,是一颗颗的明钻,是一块块的翠玉!

地面是细致光滑的白玉,铺着猩红镶银边的毛毡,一个侍女俯卧在地下,正用手逗弄着两头豹子,两头纯金所制,钻为目、玉做成的豹子。

四个长发披肩的南装巫土并排盘坐在一起,他们手中所执的鼓铃是纯金的,身上披戴的珠环是纯金的,头上插的鸟羽也是纯金的,八只眼睛木然瞪着一条注向三角水池的玉沟,当然玉沟中没有流水,是金块、银块,搀合着弱翠玛瑙的奇珍。

一张宽大的,由十六种颜色不同的玉石雕楼成的十六条带角飞蛇的扶椅上,平稳的摆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纯金棺停,棺樟上,镶满了组成各种图纹的宝石明钻,闪耀流灿,奔目炫神!

四个侍女半跪在棺停之侧,俯首垂目,似是极为悲伤,她们的手指上涂着很亮的油脂,指甲留得很尖,很长,四个人的头上各顶着一方软垫,软垫上,每张都整齐的排列着五枚鸭蛋大小的闪闪钻石,这每粒硕大的钻石中,都天然嵌着一颗朱红的心形物体,那是天然生长在里面的,只要一颗已是旷世难求,而这老南王,竟然却拥有二十余颗之多,而且,又伴着他永远沉寂在这里。

站在猩红毛毡的另一面,五个妆扮得特别华丽,留着长长辫子的侍女正在做歌舞之态,看她们的眼珠如玻璃似的黯淡木讷,却个个微张小口,伸臂钩腿,似是片刻之前她们犹在快乐的歌舞,但事实摆在面前,她们摆着这个木然不动的姿态,已经有好多、好多年了。

自屋顶垂挂的纱幅颜色是半灰不白的,但在顶层,慢纱的色彩却是粉红,看得出来,在初挂上的时候,一定非常鲜艳而有浪漫情调,时光不仅是不饶人的啊,它在任何地方,对任何物体都是一样的,转变一切原来的形态,或在外表,或是内涵的。

寒山重闭闭眼睛,回头看看猛札,猛札已整个呆在那里,两眼中似喷着火,那种手足无措,兴奋狂喜,充满了贪婪及物欲的火!

平静得像在语声里带着冰,寒山重淡漠的道:

“猛札,这里,是白玉宫宝藏的全部。”

猛札咬咬舌头,痛得他一机伶:

“好象是在做梦,寒兄,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寒山重露齿一笑,道:

“这是真的,但,也可说是假的。”

在这时,猛札哪里还有心绪深思寒山重语中含意,他急切的道:

“寒兄,我们还等什么?”

寒山重哼了一声,忽然道:

“猛札,你听过‘气息相引’‘阴阳互吸’这两句话?”

怔了怔,猛札迷惘的道:

“好象听过,但,这和眼前的事有什么关系?”

寒山重舔舔嘴唇,淡淡的道:

“这些侍女与巫师,看去,都像活的,是吧?”

猛札点点头,目光注定在那些表演着各种姿态的人物身上,寒山重冷冷的道:

“或是因为这里的空气纯净,温度低寒,或是当初她们在气绝之前饮用与吞食什么防腐药物,多少年来,她们仍然保持着原先的形态,和生时无异,但无论如何,这些,都是人的遗骸,俗语称为僵尸。”

猛札大大的咽了一口唾沫,吶吶的道:

“你的意思,寒兄,是说有活人的气息相吸,会引起尸变?”

寒山重沉默了片刻,道:

“我怕会如此。”

猛札望着寒山重,忽地笑了起来:

“寒兄,你也恁的胆小,就算因为活人的气息相引,这些死人都变活了,但,昭!就凭她们这么娇滴滴的模样,再吓人也吓不到什么地方去,咱们三拳两脚,就可将这些娘儿们打入十八层地狱……”

寒山重摇摇头,缓缓地道:

“我也是预防,并非说一定如此,而且,除了这层顾虑,我们还得防着其它的危机,现在,猛札,我们去,但请记着财宝固然可爱,生命却更值得珍惜2”

经过寒山重这一说,猛札却不由犹豫起来,他迟疑了一下,喃喃的道:

“眼前,又会有什么埋伏呢?”

寒山重领先朝先行去,边淡然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会有。”

说着,他已走下长廊,毫不考虑的一手掀起纱幔,当他的手刚刚沾到纱幔,那些纱幅便已像飞絮一样纷纷飘碎,似翩翩翔舞的花片蝴蝶,四处飘落。

寒山重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大步向那三名头顶红宝石的南女遗骸行去,于是,当他离着这三个南女还有两步之遥,这三具已经僵硬的尸体竟然朝他转了过来,她们擦在脸上的厚厚脂粉,亦在剎那间溶化流淌,形成了斑斑块块,那三只如死鱼一样的眸子,如此直楞楞的瞪视着寒山重,衬着她们已变成紫黑的本来面孔,简直和古来描述的冤鬼僵尸是一个样子,足能吓破一个人的胆:

没有声息,这座墓陵静得如死,而那三名南女的尸体竞已开始了极缓慢的移动,移动向寒山重。

猛札脚步刚刚跨下长廊,睹状之下,神色全变。他窒着嗓子,不可抑止的哆咳着:

“快……快退……这是她们的鬼魂……那些指甲……指甲上有毒……”

寒山重慢慢往后退着,目光却注定了三个南女的移动,他的心里也在砰砰急跳,多少年来,他见死人如视腐草败木,但是,那都是些永不会再有任何动作的,眼前,却有三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南女像复活了一样开始有了动作,而且,这动作是朝着他逐渐逼来!

寒山重慢慢往后退,他经过那三角形的,盛满着珠玉珍宝的小池,不可思议的,在小池内做戏水状的那五个半裸女,竞也僵硬的伸展着双臂,骇煞人的朝寒山重这边接近了过来,五只涂着银亮油脂的尖长手指,似是五双冷酷的鬼爪.那么阴森而恐怖的指着寒山重,像是随时可以攫扑过来一样!

仿佛喝醉了酒,猛札踉跄不稳的倒退上了玉廊,上下牙龇捉对儿打抖,他像整个身躯完全浸入了冰窖一样,不停的抖索着,面孔惨白得没有一丝儿血色,口里反复呢喃着几个字:

“黑婆神的诅咒……诅咒……黑婆神的……”

寒山重紧紧咬着下唇,鼻尖渗出粒粒汗珠,他也感到脊背上凉飕飕的,老天,那都不是活人啊,但是,这尸体却在移动!

忽然一一

他觉得脚踝处有冰凉的感觉,目光一飘,那个俯卧在红色毛毡上的女尸体,此刻却已到了他的脚旁,尖尖的手指正如一条毒蛇伸触在他的脚踝旁边!

寒山重心头一跳,霍然侧身闪出,但是,他这一闪,那些被他引动了的尸体,竟也那么快捷的朝他闪出的方向围了过来,不敢再看的,那五名蓄着长辫,衣束华丽的南女亦开始了她们真正的舞蹈,高挑的手臂缓缓垂下,钩跷的腿足慢慢游移,玻璃珠似的眼珠冷然直视,那没有一点生机的瞳仁里,却似乎映隐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怨毒与幽冷!

抹去脸上的汗,背后又传出一阵轻微的,却撼人心弦的鼓铃轻响,寒山重用不着回头,他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是那四个僵硬了的巫师尸体也开始作怪了!

站在长廊上的猛札,一个劲的抖索着,他翕动着自己成紫色的嘴唇,不能出声的用手指向寒山重背后,那伸出的手指,也颤抖得像西风里的柳梢。

寒山重在长方形的大厅中小心翼翼的移转,这景象简直永难令人相信,那些僵硬了的,早已失去生命的躯体,围转在他四周,也是那么有规则的移动着,手臂在木讷的划着没有意识的小小的弧角,每一双瞳孔,都是那么死板板的不带一丝儿生气,这,不像是些曾经活过的同类,寒山重直觉的感到眼前的都是些异种异类的怪物,不可理喻的怪物!

慢慢的转着,轻轻的动着,似是彼此做着迷藏,彼此在文雅的做一种游戏,但寒山重明白这不是迷藏,更不是游戏,这是在一种恐骇的特异感觉下的生死搏斗!

眼角瞥见了猛札的惊恐之态,寒山重悄然将双掌微微提起,低沉的道:

“猛札,你曾试过同幽灵为敌?”

猛札倚在玉柱上,像瘫痪了一样,管自抖个不停,寒山重摇摇头,在按下那股出奇的紧张与慌乱后,大步朝眼前那些活动的尸体逼近!

于是……

长长的,在喉中呻吟了一声,猛札滑坐到了地上,在极度的惊惧里,他以为寒山重已经发了疯了。

寒山重朝前一跨步,左手一晃,似狂风扫掠,三颗斗大的红宝石已攫到手中,同时他的以脚亦在手动的同时,将那三具女活尸踢倒于地!

“砰”的一声震响,似击在败革之上,兜胸一掌,另一具活尸已应声像块枯木般裂成了两半,那五脏六腑却似干瘪了的草絮一样倾泻下来,没有血。

寒山重蓦地大吼一声,猝然滑步,又倏而旋身,就在这一滑一旋之间,在他身后晃移的那四具巫师活尸亦已碎裂支离,臂腿纷飞!

“就是如此了!”

寒山重吐气开声,双掌直推横兜,在三角小池里木呆着移动的那五具半裸女尸体,整个被掀在半空,又重重的跌落下去,似跌了五块干硬的陶瓷,那么松脆的摔得粉碎:

像一朵云,寒山重轻轻飘起,也似一溜云,他飞闪到金棺之上,金棺上的棺盖紧盖,寒山重透过上面的一方琉璃罩。清晰的看到躺在其中的老南王,灰白的头发,枯干得像橘子皮似的面孔,眼睛是闭着的,薄薄的嘴唇微张,穿的衣裳全为锦绣,额前戴着一方金冠,金冠上有一块拳大的玉.虽只一眼,寒山重也看得明白,共有七种色彩,却隐隐组合成一只振翼欲飞的苍鹰之形!

没有任何考虑,寒山重快速向金冠之上落下,但是,就在他的足尖甫始沾上的一剎那,托住这个金棺的,用各色玉石嵌就成十六条飞蛇之状的那座扶椅,却突然起了阵紧急的“咯蹦”串响,十六条嵌合衔接的飞蛇,竞整个转换了它们的接合部位。完全成了另一种嵌合形态,仍然是绞缠成一座扶椅之形,但是,却在一阵“轰隆”声里坠落,将金棺罩合于内一一包括那四具跪伏在金棺前的南女尸骸。

寒山重双臂一抖,拔在空中,略一盘旋,轻轻九掌挥去,那些以彩玉嵌合成的飞蛇大大的摇晃了一下,起了一阵瓷玉般的磨擦之声,寒山重身形没有着地,沉叱一声,双臂回绕倒击,劲力强劲能拔山移鼎,整个大厅中珍宝珠玉被他这阵狂猛的罡风扫击得飞溅旋舞,仿佛云飘水散,叮当撞击之声响成一片!

再度盘旋,寒山重断吼一声,毫不迟滞的三次重击出手,这一次,空气被搅荡得呼噜噜的狂旋,一股澎湃的热力弥布四周,这座以白色玉石砌就的宫陵宛如也在隐隐震动了。

于是……

呼啸的彩玉碎裂崩散,十六条嵌合成的飞蛇形态剎时消颓坍塌,寒山重身躯在空气中左翻右掠,快得像一抹闪电般回穿绕射,喂!他并非在躲避那些碎溅的玉块,他是在摄取那二十枚跟着碎玉一起飞散的大钻石!

拋给坐在床下的猛札一抹讽笑,寒山重扑向金棺,二十枚大钻石已经稳稳当当的入了怀,他带着些微喘促的大喝:

“还要我抱着阁下去分宝物么?猛札!”

说着话,他已摸着了金棺冰冷的边缘,但是,像被蛇咬了一样,疾速的又抖手后退,寒山重的手指与金棺的表面甫一接触,他已觉得有些不大对,那上面,似有一层粉末似的物体!

血斧……二十一、挣命得命财去人安

二十一、挣命得命财去人安

猛札大大的呻吟了一声,挣扎着站了起来,余悸未消的蹒跚向寒山重这边走来,一面走,一闪躲着地上的遗骸,却又吃力得紧的拼命拾捡着地下的珍珠宝石。

摇摇头,寒山重撕下一块衣襟,用力将手指尖的一些粉末擦去,就是这一点点,就在这瞬息的时间里,他的指尖竟然已有些青绿了!

略一用劲,寒山重将指尖挤破,令指尖上的乌血淌出,他怔怔的望着眼前的这副金棺沉思,身后,猛札已将全身塞得满满的行近;

“猛札……”寒山重低呼了一声。

猛札咧咧嘴巴,提心吊胆的道:

“方才,寒兄,这些僵尸复活了,寒兄,这是黑婆神令它们复活的,它们在保护老王的陵寝……”

寒山重嗤了一声,冷冷的道:

“黑婆神令它们复活,寒山重又要它们死去,猛札,姓寒的法力无边,那黑婆神算是什么玩意!”

猛札吞了一口唾液,不安的向左右看了看,轻轻的道:

“这里不是个好地方,寒兄,咱们快点动手,能拿多少算多少,拿够了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寒山重古怪的瞪了猛札一眼,缓缓盘膝坐下,猛札着急的道:

“老兄,你还在动什么脑筋?快点啊,这地方阴风惨惨的好不是味……”

撇撇唇角,寒山重道:

“猛札,我们现在需要冷静,我们要找那一条可以安全出洞的秘道,否则,就依你全身装满了金银珍宝,说来只怕走都走不动,哪里还能再平空飞渡流瀑,昭?”

猛札一想到这个难题,简直头都大了,他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喃喃的道:

“只是,坐在这里可找不出来啊……”

寒山重的眼角扫了金棺一眼,淡淡的道:

“那金棺表层有些黄金色的粉末,沾着手就会使肌肤变成青绿色,淤乌血,猛札,你看,这是什么毒?”

猛札大瞪眼着瞧去,又缓缓靠近,仔细查视了一番,半晌,他低低的道:

“这是‘金丝藤’的根与‘翠玉花’的花瓣合起来捣碎后晒干的粉末,这种粉末,可疗百毒,是一种罕见难求的解毒圣药……”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

“猛札,你没有被刚才的景象吓胡涂了吧?这些粉末会是解毒圣药?”

猛札不高兴的翻了翻三角眼,道:

“我还没有说完话,这金丝藤与翠玉花的粉末固然是一味解毒圣药,但是,假如再加进两钱蛤螟皮,就变成一味天下最毒的毒中极品了,而且它有一个与普通毒药不同之处,将这种粉末洒于金铁物上,可以付诸干百年而不失其毒性,我们用它于金杯或银着上敬给仇人使用。”

寒山重笑笑,道:

“用手触摸了,大约就……”

猛札点点头,道:

“就全身呈青绿之色,逆血回窜而死,那样子很不好看,浮肿得像一条泡在水里过久的腐猪……”

寒山重不舒服的哼了一声,道:

“猛札,我要取下老善狗的头冠!”

猛札不敢深看的向金棺内的老蕃王遗体瞄了一眼,透过金棺顶上的琉璃盖,他吸了口凉气,道:

“这家伙样子好难看……”

寒山重站了起来,道:

“睡到棺材里面,没有人的样子会好看。”

说着,他再撕下两片碎布缠在手上,静静的将双手贴到棺边缘上,暗中加力掀举金棺的棺盖。

轻轻的“咯”“咯”之声响起,猛札紧张的注视着,寒山重屏住气,缓缓加力,牙齿深深陷入下唇。

忽然,猛札惊异的叫道:

“寒兄,那棺盖……─”

寒山重目光一转,迅速落在棺盖之上,那上面,也用无数颗钻石镶成一只鹰形图案,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他吸了口气,冷然道:

“棺盖与金棺是接死了的,很难启开。”

猛札摇头道:

“不,我是指,我是指那盖上的鹰琢与嵌镶在别的物体上的鹰啄,好象不是同一个方向……”

寒山重依然一惊,急忙注视,果然不错,这棺盖上用珠玉嵌镶的鹰,它的啄,正向右上方斜伸,这是一个奇怪的图纹,在这以前,他们看见附诸于别的对象上的鹰形图记,啄都是朝下的!

半阖着眼,寒山重默默沉思着,他又移目向鹰啄的右上方打量,那里,是一条圆形巨柱的尽头,很稳固,很扎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会不会……寒兄,会不会……”

猛札嗫嚅与兴奋的朝寒山重眨着眼,寒山重深沉的道:

“会不会是秘道的入口?我想,可能有点不对,这老善王岂会指明盗他陵墓的人如何平安出去?”

猛札急得脸红脖子粗的道:

“这老蕃王如何会知道有人敢进来盗取他的陵寝?假如没有秘道谁能有办法通过外面的流瀑水帘盖起这座白玉宫来?而且,说不定那些筑官之人自知大数难逃,故意留下来指示后来逃生之路的……”

寒山重摇摇头,道:

“太牵强,我看我们还是自己找找看吧。”

猛札瞪着眼,大叫道:

“不!寒兄,求你帮帮忙,再在这鬼地方呆下去,我不疯也要疯了,寒兄,请答允我试试看,你瞧,那巨柱之顶,是那鹰啄所指之处,一定是这根巨柱撑托着秘道的门户。”

寒山重叹了口气,慢慢的道:

“金棺原来搁置于那各色不同的玉石雕嵌合就的十六条飞蛇所形成的扶椅之顶,但我刚一沾上,这金棺就在那十六条飞蛇的巧妙转移之后正是被罩合于内,而金棺落下的地方,又恰好有四条嵌印,刚好紧紧将金棺四周卡住,而棺盖上的鹰啄指向那玉柱之顶,猛札,只怕其中有鬼……”

猛札双手乱摇,连吼带叫的道:

“我要疯了,老汉,我要疯了,你什么事都疑神疑鬼,你喜欢这地方你就呆下去,我可不愿陪你生葬,你不干?好,我自己来!”

真像疯了一样,猛札冲了过去,用力抱着玉柱摇撼起来,当然,他的一身蛮力相当不小,但是,却丝毫奈何不得那根足有一抱多粗的玉柱。

寒山重双臂环抱胸前,冷眼望着猛札在那里喘着气,鼓着眼,额际青筋暴起的努力抱着玉柱,那粗壮的身躯左移右晃,活似一条以角撼山的牛。

汗水如雨般洒落,猛札大吼一声,奔了回来,又霍然转身冲去,用肩背奋力撞玉柱,他这一撞之力,足有千斤,那根玉柱竟然起了一阵轻微的震动,但是,猛札也被自己的力量反弹而回,重重的摔了一跤!

跳了起来,猛札不休不止的往返冲撞,他满眼红丝,气喘吁吁,那根玉柱,在他疯狂的撞击下,已经有了裂痕,顶端也降下了不少碎末粉屑来。

寒山重这时尽自挑选着陵寝中的大粒珍珠钻石,往怀中塞个不停,猛札的情形,他好似根本没有看见。

猛札身上的宝物珠翠,洒散了一地,他却不理不睬,一个劲的往来冲撞‘寒山重更加迅速的大把大把专找值钱的珍宝装藏起来,两个人,形成一个强烈的对比。

忽地……─

猛札奔了过来,嘶哑着嗓子大吼:

“老汉,老汉,助我将棺材移动,只要移动,我能把那玉住弄断,弄断了,我们就可以从秘道里出去,这白玉棺里的珠宝,将完全属于我们了……”

寒山重正俯身将一颗珍人珠塞入右边镖囊内,自肩头斜也了猛札一眼,冷兮兮的道:

“现在,我劝你赶快捡些值钱的珠宝装起来,不要弄个空手而回……”

猛札一把抹去额上的汗水,愤怒的道:

“玉柱顶上就是秘道,找着了秘道这宫里的财富一点也少不了,像你这样能装多少?你身上藏着这么多东西根本也穿不出那道水帘!”

寒山重站好身子,平静的道:

“你说得有理,那么,你安静下来,容我们细细寻找那秘道,我是说,假如有那秘道的话。”

用力一跺脚,猛札粗红着脸大叫:

“那不是已经找着了?那校顶不就是鹰啄所指的秘道?你是呆鸟,老汉,你这呆鸟!”

寒山重抬头仰望了柱顶一眼,冷冷的道:

“猛札,你就会知道谁是呆鸟,就会……”

猛札霍的转身冲去,又像原先一样,往返不息的用力向那根玉柱撞击起来,寒山重慢吞吞的将布条再缠在手上,默默用力掀举那金棺的棺盖。

那边,猛札跌倒了再冲撞,肉体接触硬物的结实震响一声接着一声传来,这里,寒山重慢慢吸气,缓缓吐气,而他在吐气吸气之间,被嵌卡紧了的金棺终于“□嚓”一声被他硬生生掀了起来,棺盖仍然未动!

照说,他可以先行震碎棺盖上面的琉璃片,这样会简易省力得多,但是,他也同样明白,如果这样做,那块厚厚的琉璃片固然可以碎裂,而那老蕃王尸体额间所戴的金冠上的彩色佩玉也就会跟着被震碎了,这种罕见的彩玉是丝毫承受不得重力的,寒山重启棺的主要目的,却完全是为了取得这块彩玉!

金棺被移动了,寒山重打量着与棺体黏死了的棺盖,心里正付度着如何开启,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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