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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燕雄鹰-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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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章,你把愚叔的大计全告诉他了?”方门主脸色一变,目光如利镞向无双玉郎集中。
“不错,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大计。”无双玉郎不为对方的凌厉目光所慑,神色冷冷地:“我要提醒你,我穿回女装,无双玉郎董冠章就不存在了,而是董侯府的千金董春燕。而且,在你对我做出那种泯灭天良的绝事之后,怎敢在我面前称愚叔?你真无耻。”
“方门主,你也算是一代之雄,不要像个卑鄙无行的泼皮,花言巧语自取其乐。”罗远一晃便逼近亭口:“董小姐把你号称伟大的计划告诉我,老实说,我相当佩服,的确可称有远见的伟大计划。本来,我和贵门的恩怨是非,与你的伟大计划无关,但完全了解之后可就有关了,正好一并了断永除后患。”
“混蛋!为何与你有关?”
“武当山目下仍在兴建宫观,工程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月。这几年工人的数量,皆在三至五万人之间,由附近各府州纠集的丁夫,往来交替不绝于途。南阳府也有两三千名乡亲,被征往出役。武当的祖师张大仙躲在四川,但他的弟子已正式在武当开山门。不管你封武当要捉什么人,都会引起血雨腥风,肯定会波及那些被征役的工人,南阳的乡亲必定有不少人家破人亡。我在这里宰掉你,那些惨事就不会发生了,一举两得,所以你我生死相见已成定局。明白了吗?”
“该死的!你是什么东西?你配在老夫面前说这种大话?你……”
“王八蛋?你不要妄想比嗓门大。”罗远的嗓门提高了一倍,连南关内也可听得到:“你凭人多势众,但我已经给你明证,你那些九幽门杂碎,只是一些土鸡瓦狗,我把他们杀得落花流水。你,第一次在大宁集,就……”
“狗东西!”方门主真要和他比嗓门,几乎像是怒吼了:“你杀了老夫不少弟兄。”
“该说杀了你许多爪牙,连替你收服南天方外朋友的七子三佛,也成了垃圾。”
“老夫不计较。”
“哦?”
“只要你肯为老夫效力。”
“老天爷!你敢当面在你们的门下弟子前,说出这种话。”罗远吃了一惊,大惊小怪:“你那些被我杀死的泉下弟子怎么说?我算是服了你。”
“那是你无知,我那些门下弟子比你懂得多。”方门主傲然地说:“当年龙飞在天大军南下,南北百万兵马厮杀,为夺江山尸堆成山血流成河,你知道死了多少人?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谁死了不必怨天尤人,我的门下弟子知道如何面对宿命。你……”
“别扯上我。我承认我无知:但我有我无知的看法和坚持,知道哪些事该做与不该做。如果我认为该做的,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该死的?你不要惹火我。”方门主暴躁地叫吼:“我还有足够的人手,足以将你大分八块。”
“不要光说不练,我等你的爪牙送死,如果我没有把握对付你们这些残兵败将,会公然现身诱你们出面吗?假使我不为了个人的声誉威望,早就偷袭暗算把你们宰光了。我八极雄鹰既然叫字号扬名立万,就得建立江湖豪杰武林英雄的形象。下令群起而攻吧!我已准备好大开杀戒了。”
“你这狗东西软硬不吃……”
“不在乎任何威迫利诱。”
“天杀的!你到底想要什么?”
“要你们向北转,滚回京都。”罗远一字—吐,字字震耳:“带了你九幽门的爪牙,滚离河南,滚离湖广,昼夜兼程滚回京都老家,从此不许南下。我八极雄鹰行脚的地方,你九幽门的人员最好像幽魂一样躲起来。这是最低的要求,你可以选择离去或留下。”
“我给你权势、名位、金钱……”
“去你娘的!”罗远大骂:“你自己连命也保不住,还想给这给那大慷死人之慨。董小姐的随从已星夜赴京,厂卫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你,所以我干脆大方些,让你带了爪牙滚回京都……”
“毙了他!”方门方受不了啦!愤怒地拔剑。
哼哈二将昨晚被打得心不甘情不愿,早已激怒得像快要爆发的火山,猛地狂冲而上,四条粗胳膊像大钢爪,四手一聚像捞鱼。
猝然的攻击有如轰雷掣电,人影一动便接触了。罗远如果把注意力完全放在方门主身上,必定上当无力应变,仓猝间那来得及运功相抗?连闪避也力不从心。
方门主也动了,剑光如匹练横空。
罗远不曾上当,他早就提高警觉。方门主不是真的旷世英雄,而是阴毒冷酷的枭霸,身为一门之主,岂会冒失地一怒之下拔剑而斗?
方门主两次败在他手下,凭什么敢亲自行第三次攻击?就算真有独斗的胆气,也不会在众多门中弟子面前,像个匹夫一样放泼撒野毫无气度。
他向下一挫,移步如电,一晃之下蓦地冲天而起,在四只大手像蜘蛛一样合抱的前一刹那,飞升时致命的攻击绝技发如雷霆。
身躯斜升而起的,双脚便成了致命的利器。
太快太突然,谁也没看清变化,反射性的行动竟然得心应手。按情势,他不可能冲天而起,势必向左右闪避,或向一个人用拳脚攻击。哼哈二将比他高出一头,他的拳绝对攻击不到二将的五官面孔,小鬼搏金刚,只能击中金刚胸部以下的部位。二将头部以下各处肢体,禁得起刀劈斧砍毫发无伤。
哼金刚一抓落空,眉心便挨一了靴尖,力道之猛无与伦比,眼珠爆出额骨内陷,沉重的打击力将沉重的身躯,震得仰面便倒。
哈将只感到眼一花,头两侧已被一双大爪扣住,指尖如钢爪,扣入太阳、耳孔、双眼眶、喉颌两侧,爪尖深入寸余,像是打入十枝钢钉。
沉重的身躯倒飞起两尺高,罗远在上方,双脚疾旋,身形在半空扭转,砰然大震中,两人摔倒在地,哈将的脑袋已被扭转面部前后易位,罗远的下身旋向侧方,立即放手一蹦而起,真像一头廿八两的猎鹰,抓住一头五斤重的大兔,同时倒地扑击搀扎。
方门主到了,剑光激射风雷慑人心魄。
斜刺里射来一道激光,铮一声狂震,锋尖将及罗远后心的剑向上弹升,爆出一串火花。
是董春燕,在千钧一发中挑起方门主的剑。
“你该死!”方门主退了两步,怒吼着扑上剑出七星联珠,行快速的连续冲刺,吐出满天雷电。全力卯上志在必得。
董春燕真不愿和方门主交手,铮一声封住第一剑,第二剑借力弹升,一抖剑直上五寻,剑收回肘后,双脚乍合乍张,飞落在亭顶,迎风俏立,裙袂飘飘,姿态极具美感,有如仙子欲凌风飞去。
这一连串急剧变化,快得有如在同一瞬间发生和结束。
“好!神与魔在斗法。”有人狂叫喝彩。
九幽门的人倒抽一口凉气,旁观的一两百看热闹的人大声喝彩。
罗远在衣袂拭掉手上的血迹,冷然拔剑出鞘。
哼哈二将分别倒在两丈外,身躯仍在反射性抽搐,都毁了头部,护甲护不住头面,即使加戴了头盔,也挡不住存心攻击五官的罗远下手追魂夺命。
“决不饶你。”罗远怒吼,剑动激光破空。
“铮铮铮……”方门主接一剑退一步,剑上的劲道竟然比罗远差了三两分。
九幽门的人到了,来势如潮。
“街上不能杀人,远哥。”董春燕在亭顶焦急地娇叫,其实她不想和九幽门的人在混乱中搏杀,那些人中,有她老爹的旧日袍泽。
一声长笑。罗远飞掠出三十步外。
董春燕斜飞而下,用的是乳燕穿帘身法。
“咱们到郊野放手搏杀,方门主,我等你。”罗远牵了董春燕的手,大踏步昂然出了街口。
没有人追赶,九幽门的爪牙勇气全消,哼哈二将两个无敌巨人之死,把他们吓坏了。他们目击罗远飞腾搏击的超凡身手,只感到心底生寒,一照面二将便完了,近在咫尺的方门主也来不及抢救。
不敢到郊野拼命,躲在街上是安全的。
罗远和董春燕又出现在亭子里,平安骡车行的伙计,友善地替他俩沏来一壶茶,和净手的湿巾,点点头微笑示意离去,不敢在危险的地方逗留,所有的人都不敢接近。
“谢谢你那及时的一剑。”罗远接过姑娘递来的一杯茶,信口道谢。
姑娘傍着他坐下,喝了一口茶。
“我接受。”姑娘亲昵地倚在他肩上得意洋洋:“你大方,不会接受我的道谢。我小气,获得你的道谢,好开心,我希望你多赞美我几次。”
“呵呵!我知道,你要我赞美你的出类拨萃轻功。”罗远轻抚她的小手:“借一剑反震之力弹升,半空折向飞上亭项,苦练半甲子旱地拔葱轻功的人,未必能修至你这种超凡人圣的成就。春燕,我估错你的内功修为了。”
“哦?你的意思……”
“你这白嫩的小手,哪来的如许神化劲道?借一剑反震之力飞升,需要多大的神劲?难怪我被你的破山拳打得晕头转向。传说中的少林百步神拳非常可怕,少林的罗汉堂几位武僧长老,一拳的力道不见得比你重。”
“别提啦!远哥,你……你也打得我好惨,但……但我喜欢。”
“挨了打还喜欢?你这是……”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你我打了一架,我那会有摆脱他们的可能?我一家可能被方门主陷害,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呢?”
“方门主的北溟绝剑,不算绝嘛!名不符实,他的绰号真可以唬不少人。”
“那是他早已心怯啦,而且你攻得太狂猛,他除接招后退之外,毫无用绝招反击的机会。不过,主要是你比他高明得太多。我在三十招之内,可以击败他。你在十招之内,就可以把我摆平……”
“废话!我永远不会向弥动剑,也不会再打你,虽然打是亲来骂是爱……”
“鬼!鬼!”董春燕脸红到脖子上了,轻擂他壮实的胸膛笑靥如花:“打妻子的人最寡情绝义……”
“慢着慢着,你是我的妻子吗?”
“将来一定是。”姑娘用手掩住面孔:“我嫁定你了。你喜欢我的,是吗?”
“可是,你……你家在京都……”罗远的脸沉下来了,叹了一口气。
何止是喜欢?他简直神魂颠倒。他是个正常的大男人,喜欢一个心爱的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姑娘给他的第一印象非常的鲜明强烈,几乎令他把道德、教养,世俗规范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幸好良好的教养,压制住先天具有的占有欲,升华成喜爱。真正爱一个人,决不会让所爱的人受到屈辱和伤害。
可是这种心态产生了许多问题。最重要的是:一旦无法获得共鸣,便成了单恋,就算爱之入骨,受得死去活来,到头来一切成空。
京华秀士的心态,可就简单明了,而且成功率极高。不管对方是否有共鸣,是否爱他,他只要先弄到手,只要他爱,对方爱他不爱不是问题。
罗远又碰上了难题。董春燕是侯门千金,家在京师,京师与湖广迢迢相距三千里,怎能结合在一起?身份地位更是相去悬殊,候门一入深如海,他那入得了侯门?
“我的老家在凤阳。”姑娘一点也不担心:“我爹再过两年,便可离京返回故里潜心修炼了。嫁鸡随鸡,相距万里也无所谓呀。你……你你……”
“我又怎么啦?”
“你不会是家中已有妻室吧?”姑娘的忧虑写在脸上:“如果……如果……”
“你这小妖怪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罗远大笑:“呵呵!真正有志练武的人,或者志在行道天下的人,不论男女,十之九会晚婚。我倒担心你……”
“担心我?”
“大户人家的闺女,十四五岁就有婆家了。你是……”
“嘻嘻!我是逗得京都闺女发疯的无双玉郎。”姑娘也得意地娇笑:“我家练的是乾元一炁真气。初九龙潜,孕育万能,九二能盈,飞腾有日。所以真正内丹初基功成,需下苦力十八年。明白了吧?”
“难怪你易钗而装扮玉郎,原来练的是乾元一炁真气。乾元一炁真气的爆发力惊人,难怪被你的破山拳打得七荤八索,所以我要苏若男提防你,要她避免和你贴身相搏,她禁不起你一击。”
“哦,提起她……”
“她是武道门地位甚高的人。”
“我知道,而且见过她。她是武道门的人,我并没感到意外。我曾经在瑞云谷,从捉到的参予夺金群雄口中,知道你和她有关的事,与及你和宇内三狐的纠纷。远哥,你也不是好人。”
“什么?我?”
“你要她们做你的侍女,做你的女人。”姑娘咭咭笑,缩成一团钻入他怀中:“你大概想做众香国主,干脆你封我做尚仪局昭仪,我好好管教她们,教她们如何守规矩,如何……”
“你会作怪是不是?”罗远的手触及她某处敏感地带,感到心中一荡。
身在险中,强敌随时皆可能出现群起而攻,他俩却完全不当一回事,手眼温存旁若无人。
姑娘本能地跳起来,猛然接触到他热烈的跟神,可爱的笑容突然僵住了,秋水明眸却涌现异彩,绵绵地接受他投送过来的热烈艰神。
幸好是在大庭广众间,不然她将毫不迟疑投入罗远怀中。罗远热烈的眼神,似乎对她有催眠作用,会引起她生理上产生神奇的变化,这种变化她一点也没感到害怕。
街口有人向这里接近,及时打断他们传递心的语言。
“说曹操曹操就到,”罗远挽她坐下,目迎渐来渐近的四个人:“武道门的门主到了。”
“九州无常叶天中?”姑娘也没感到惊讶,似乎早就知道武道门的精锐主力赶到了。
“可能是的。”
“可能?”
“我没见过这个人。日后,假使他不肯放手,早晚我会和他碰头。”
“哦!你的意思……”
“以后自知。”
四个人渐来渐近,其中之一是苏若男。
“如果走在前面这个人是武道门叶门主,气势相当慑人,但缺少强烈的杀气,比九幽门门主差了那么一点点。他很幸运,没在瑞云谷露面。难怪方门主信心十足,他不是方门主的敌手,”
姑娘的批评颇为中肯,并非信口开河。一个有成就的豪霸,通常性情有异常人,很可能具有与生俱来的杀气,似乎眼神也可以杀人。这位九州无常流露在外的杀气,的确比方门主弱。
“九幽门两载经营,花了不少心血,如果没能调查正确,怎敢贸然发动。方门主不但了解武道门的实力,也几乎成功地把武道门诱出来一口吞掉。只是没能查出武道门的山门正确所在地,功亏—溃,也功败垂成。”
“那是因为有你介入。哦!听你的口气,你知道武道门的山门所在地的正确位置?”
“起初是疑心,来到南阳之后,进行多方面的调查,才认定在某一处地方。我在南阳找消息并不难,这一带我很熟,地利人和,我不比本地的人差,消息的来源相当可靠,但并非来自那些城狐社鼠。”
“到底在何处?”
“等他们说。”
“你曾经帮助他们……”
“我并无意帮助他们,情势演变自然发展而已。八极雄鹰刚展露头角,便与乡匪强盗组合挂钩,日后还能在江湖行道?行什么道?”
“你对苏若男……”
“那是她暴露身份以前的事。”罗远流露出受骗的沮丧神情:“我也帮助过宇内三狐,也帮助过夺金的各路群豪,但那是同舟共济求生自保的临时结合,不能算是有意帮助他们。”
他不再说话,苏若男四人已接近了亭口。
苏若男脸上绽起一抹娇笑,抢先—步入亭。
“罗爷,真没料到你能赶来对付九幽门。”苏若男落落大方,似乎已明白罗远知道她是武道门的人,“我们已经查出,九幽门是专程追赶你的,你反而……”
“我反而盯在他们后面,而且消灭随后赶来策应的第二批爪牙一半以上,到了这里,才知道你们在这里搞得有声有色。当我打听出你是武道门的人之后,在确感到意外。连千手灵官那种江湖人精,也被你骗过了,我这种对江湖几乎无知的人,上当理所当然。”
“罪过,我抱歉,事非得已,我向你道歉。”
“老弟台,老朽十分感激老弟台相助的盛情。”九州无常叶门主主动向他行礼,并不以是江湖前辈而等候晚辈行礼至致:“老朽九州无常叶天中。苏若男是老朽的师妹,在武道门还不能独当一面,天幸让她遇上老弟台,武道门得以保全,皆出于老弟台之赐,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罗远用江湖口吻敷衍:“在下为了自保,不得不起而周旋,并非有意相助贵门,请不必挂齿。亭里坐,请。”
苏若男的目光,一直就停在董春燕身上,眼神十分复杂。
“在下飞虎朱强。”跟入亭的另一个人抖袖,露出戴在手上的铁虎爪:“那们被老弟惩戒的假飞虎,无法找人打造我这种兵刃。”
“在大宁集是你抢救苏姑娘。”罗远记起这人是谁了:“你知道我见过假飞虎,捉往飞天蜈蚣留给你们,怕我猜出你的本来面目,所以抢救苏姑娘时,没使用铁虎爪。”
“老弟台大概猜出我的底细了。”另一个人左手大袖一抖,面孔突然变成阴阳脸:“在下阴阳使者周日青,如假包换。”
右袖一抖,又换了一张陌生面孔。
“佩服佩服。”罗远由衷地说:“在瑞云村假冒阁下身份的假阴阳使者,决不可能制作出这种精巧的多变面具,大白天也极难看清幻变的快速手法,九幽门派人冒充你,是一大败笔。”
“事实上他已几可乱真,一张面具就够用了。不幸的是他不知道幽具使者与我打交道的事,被幽冥使者揭穿了他的假身份。”
“也得力于苏姑娘的指证,我才相信那是冒充的。”
“请问老弟台有何打算?”叶门主将话拉上正题:“他们人手仍足,不会遁返京都的。”
“以方门主的为人来说,他知道如何应付各种有利或不利的情势,但并不精明,所以很难知道他何时会犯下错误。他发誓要将我化骨扬灰,就犯了最大的错误。料错你们武道门的行动,也是大错误之一。我不急,我会逼使他远离疆界的。”罗远泰然自若分析,信心十足。
“歼除他们是上策,愈快愈好,以免夜长梦多。老朽的人已准备停当,束装待发,负责打前锋,与老弟联手彻底歼灭他们。有老弟台鼎力支撑,老朽的人气也壮些。”
“那是不可能的事,叶门主。”罗远在心理上早有准备,叶门主决不是来向他单纯致谢的:“那是我和九幽门之间的纠纷,没牵涉到权势金钱的利害冲突。而且他们是追我的,我能向贵门求助吗?”
“可是……”
“他们人多,我知道。但我不急,没有制胜的把握,我会跑,和他们捉迷藏,逐一铲除他们,在瑞云谷我就做得非常成功。如果我和你们在一起,你们能示弱逃跑吗?结果将是两败惧伤,说不定同归于尽。”
“老弟台似乎有所顾忌。”
“我能毫无顾忌吗?人只能死一次,死了世间的一世恩怨是非都不存在了,深仇大恨留给后人负担,死了的人永远不知道结局。我不想逞强枉送性命,宁可用我的方法和手段了断。而且……我另有不能和你们一起行动的理由。”
“老弟台的理由是……”
“江湖名利之事波诡云谲,每个人都在用手段翻云覆雨,利之所在,可以无所不为。没有永久的朋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今天你我可以称兄道弟言笑宴宴,把酒论英雄豪气干云,举目天下,论英雄你与我。后片刻曲终筵散,很可能你在我肚子捅一刀,我打破你的头。”
“老弟台笑话了,武道门的宗旨……”
“是吗?”罗远截断叶门主的话:“目前就有大难题浮上台面,我还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呢?”
“大难题如何大?”
“贵山门据说在荆山,九幽门扑了个空,颇为失落,因为利用荆山的秘密山门,封锁武当容易多了,只好退而求其次,打算在瑞云谷建山门,贵门的出现,证实了我的想法,也就给我带来了难题。”
“我没听懂。”叶门主一愣。
“我与苏姑娘,可算是患难相共的朋友,虽则我并不知道,她是门主的师妹、贵门的重要人物。”
“谢谢你对她的关照。”
“她从我的分析利害中,知道你们的实力,不足与九幽门抗衡,听从我的意见,贵门能及时脱身事外撤出瑞云谷。你们是往北走的,加上我在南阳所得的消息,便猜出你们的秘密山门,到底位于何处了。”
“咦!你知道?”
“应该不会估计错误,所以问题来了。这问题如果不解决,早晚我会和贵门生死相见,与苏姑娘的患难情谊。也将一笔勾销。”
“老天爷!有这么严重?”叶门主脸色一变。
苏若男更是花容变色,却又一脸茫然。
“真的,非常严重。”罗远神色凛然,郑重其事:“除非我被武道门宰了,这种可悲情势才不会发生。”
“老弟台,别和我打哑谜。”叶门主知道事态严重,大为焦急:“你就开门见山说出来好不好?我听得一头雾水。我郑重告诉你,武道门不论在任何绝境下,都不会对你八极雄鹰,做出不仁不义的勾当。”
“好,我说。我不是什么以天下为己任的英雄豪杰,这人世间也不需我举剑高呼为人间伸张正义。但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多少做一些牵涉到我,有益世道人心的事。南阳采药行业的乡亲们,与我有颇为深厚的交情,如有可能,我得帮助他们。你们从瑞云谷北面撤走,可知山门不可能在荆山。你们居然在南阳附近潜伏,九幽门鬼使神差追来了,直接威胁你们的生存,不得不出面拼死活。这两年邓州内乡荆紫关的柴胡王绝迹,断了货源,我就是前来了解原因的。而且有入山查勘的打算。”
叶门主四人脸色逐渐凝重,惊疑不定。
“你们的秘密山门,就在内乡县一带山区。”罗远一言惊人:“你们在南阳逗留,有意扩充南阳扼守门户的秘站。白花蛇是你们扩充发展的威胁,因此正好借刀杀人一举两得,九幽门追来,促成你们除去白花蛇的机会。这两年入山采药的人,有不少无缘无故失踪,内乡一带山区,成为有妖魔鬼怪噬人的禁区。叶门主,希望那些失踪的采药人。并没被你们处死,不然,你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后果,我一定会去找他们的。”
今天是朋友。明天就会变成仇敌。
叶门主四人面面相觑,神情凝重,不住相互打手式示意,可知他们能用手语交谈。
“武道门不杀无辜的人。”叶门主神色肃穆郑重地说:“为免走漏风声,那十余名采药人,留在山门做工,早晚我们会把他们释放的。”
“多久?”罗远也神色肃穆追问。
“回去就立即释放。”
“但……你们……”
“日后的事,谁知道呢?”
“那我就不入山了。”
“当然我们欢迎你光临。”
“谢谢。九幽门的事,可否请诸位暂且袖手旁观?”
“呵呵!有你八极雄鹰道义一肩挑,我们也落得清闲呀!”叶门主大笑:“救死扶伤办丧事,死伤惨重毕竟不是愉快的事。”
“所以我希望九幽门放聪明些,识趣地卷包袱滚蛋大家平安。我不是嗜杀的人,刚才为了求证他们的实力,用哼哈二将试验,把他们的命试掉了,实在并不愉快。”
“用他们试验?”叶门主惑然。
“是呀!他们只有头部可以攻击,不试的话,遭殃的将会是我。”
“我们早巳发现有异了,也就是在瑞云谷不得不撤走的主要原因。不再打扰,告辞。”
“请便,我还得逗留一时半刻,看那些人还要出什么花招来。”罗远行礼送客。
“师兄请先走,我自己回去。”苏若男不走。
“好吧!小心了。”叶门主叮咛,偕两位同伴动身。
……………………………………………………………………
第三十四章
罗远希望九幽门识趣撤走,并非心存慈悲,而是冲董春燕份上,让这些人平安离境。其中有些人是姑娘的父执辈,虽则这些人不仁,他却不希望让姑娘背负不义的指责。事实上,姑娘也不便向这些人下毒手,而这些人却可以毫不留情向姑娘刀剑齐施。
“你稍后离去时,发生意外的可能性不大,九幽门的人,已躲回高升老店去了。”罗远向苏若男说:“不过,小心撑得万年船,路上可能有眼线暗算,小心些可保平安。”
“罗大哥,你知道我一直就倚靠你保护。”苏若男的目光,说话时也专注地停留在董春燕身上:“如果我在大宁集,便说出我在武道门的身份,你肯定不理我,那时你对武道门有成见。”
“现在我仍然对武道门有成见。”罗远率直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要试图说服我,好吗?”
“你已经表示得够明白了,我不会自讨没趣。”苏若男有点失望,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摆明了划清界限:“不替我引见你的新女伴?我觉得有点面善。”
董春燕一直就以男装出现,跟来南阳改扮小流浪汉,一俊一丑回然不同,但脸型五官并没改变,罗远要她改穿女装,外型气质全变了,面庞仍然没变,难怪苏若男觉得有点面善。
“我是远哥的女人,叫飞燕。”董春燕抢着说,脸居然没红:“女人有了归宿,姓名已不重要,侍女通常也有名无姓。你就叫我飞燕好了。”
罗远忍住笑,掉头他顾……
有关宇内三狐与苏若男,和罗远打交道所发生的臭事,在大宁集就成为笑料,侍女女人纠缠不清。董春燕毫无疑问对苏若男深怀戒心,她也会用心计了,大胆地扯谎,用意是杜绝苏若男再在罗远身上,转其他的怪念头,侍女也好,女人也好,她得设法防止罗远接受。
“你是他的女人?”苏若男果然感到震惊。
“有什么不对吗?你不要我要。他会飞,我也会飞;他杰出,我也相当优秀。你和他在一起时,毫无作为,无法做他的助手,我能。不久前赶走九幽门方主,已经证明我和他协力同心配合得天衣无缝。“
苏若男默然良久,大感沮丧。她确是有意央求罗远,帮助武道门对付九幽门。以她和罗远的交情,说动罗远仍有希望,私底下恳求,男人是很难拒绝的,但罗远身旁有这么一位出色的女人梗在中间,她的努力将全然徒劳。
叹了一口气,心中充满失败感,默默地转身出亭,心事重重默默地离去。
她知道,她已经失去这个杰出的男人。正确地说,是她放弃了这个杰出的男人。
当初罗远掩护她所有的人逃离瑞云谷,仍然留在谷内,吸引九幽门的人全力追逐,人孤势单处境凶险。而她,与所有武道门的人,以及白妖狐一些劫后余生群雄,不但不设法声援策应仍陷身在谷内的罗远,反而为了自身的安全,匆匆脱身远走高飞。
她本来反对撤走的,但并没有坚持。如果不是鬼使神差,让九幽门误闯到南阳来,直接威胁武道门的根基,武道门是不敢招惹九幽门的。
九幽门与京都皇家特务有渊源,武道门的生存领域,如果没受到致命的威胁,怎敢和九幽门作对?
消灭九幽门,是唯一解除威胁的办法,这办法如无罗远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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