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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星追魂-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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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奴原式不动,平飞而出,有如脱弦急矢射出,随着李剑铭身后而出。

刘怀冰高叫了声,也弃马跃向天娱宫而去,老叫化怪叫一声,光着脚板也飞奔追去。

王婷婷一伸舌尖道:“他们跟鸟一样飞了进去,我们不行,章大佛爷走吧!”

章巴格楞了一下道:“落星追魂的轻功真个是我从未见的,掌门人可不一定能赢得了他!

唉!希望不要闹出事来!”

且说李剑铭去势逾电,转眼便越过飞奔的徐婉菁,射向天娱宫而去。

远处看来虽只是黑幢幢的一片,但一跃近来,便可看清这个宫殿建筑的雄伟。

他曾到北京,故而此刻一见这天娱宫,心中虽是微微吃惊,但却并没如何感觉。

这天蜈宫位于一片高大的石墙之后,当中的一幢高有十余丈,明亮的灯光照射下,可看清延伸出去的无数栉比鳞次的高大屋宇。

整个宫殿彷佛建筑在一座半山之上,所以明亮的灯光闪耀着的大地,看来如同白昼似的。

石墙当中一个高有六丈的铜门,门上一个朱红的大娱蚣,雕刻得栩栩欲生,两颗眼珠闪出乌黑的光芒,显然是一种宝珠镶成的。

他的身子飘上石墙,便听见里面响起河套煞君粗犷的喝声,呼呼的掌风彷佛自屋里的每一个隙缝中钻了出来。

他身形一闪,便到了大厅门前,关得紧紧的铁门,使他眉头微微皱,暗忖道:“难道真的钟菁菁到了这里?她为什么要这样呢?”

他四下一看,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在院中,於是他举起手来,想要敲一下铁门。

正当这时,屋中一声惊叫,尖锐的刺进他的耳膜。

他全身一震,右掌运起浑身功劲,拍在门上。

“嘭”一声巨响,他那无匹的掌劲将铁门劈开一道长缝,裂成两半摔落地上。

他深吸口气,大喝一声,飞身穿射而进。

随着他急冲的身子,他的右掌又将一块木门拍成粉碎,眼前一片烁亮,他已跃进厅内。

屋中一阵惊叫,河套煞君喝道:“是你!落星追魂!”

李剑铭目光微闪,已见到钟菁菁跌倒地上,身上一片鲜血,玉琴裂成粉碎,昏了过去。

他心中一阵刺痛,双眉斜飞而起,眼中突地射出寒冷的光芒,缓缓的投射在每一个人脸上。

他目中凝聚的煞气,使得厅中一阵肃然,竟没一个人说话。

他重重冷哼一声,然后飞快地俯下身去,探手一摸钟菁菁的脉门,只觉散乱松浮,跳动得非常缓弱。

五指齐飞,他将钟菁菁浑身要穴闭住,止住身上伤痕的流血。

正好这时,索奴托着徐婉菁飞身进来,他喝问道:“怎么?”

徐婉菁惊叫一声,扑了过来。

李剑铭将手中的钟菁菁托起,交给徐婉菁道:“你抱着她,若有保住心脉的丸药,先给她服上一粒,等下我给她疗伤。”

索奴怒喝道:“你活到现在也有这么久了,竟然对一后辈下此毒手,今日老夫在此,若不替祖师执法,那么天下还有公理?”

河套煞君道:“师叔!你身为邪门长老,怎么替外人效力?若是祖师有灵,该会……”李剑铭走了过来道:“老前辈,请容在下与他计较此事。”

他脸色一转,厉声道:“我本来不愿以血腥相见,但你却如此鄙劣,这下怪不得我神剑了。”

他缓缓地掣出了腰中的长剑,一道银虹腾空而起,闪起烁亮的光华。

他微微一顿道:“鼎钧大师,承你相助,将天龙派各位大师请来,但此为我与河套煞君之间的事,希望各位稍等一下,再……”河套煞君怒喝一声道:“小子!你噜嗦什么。”

他脸上掠过一丝杀意道:“你既然活着来到我这儿,可不会活着回去!就像那女娃儿一样,说要替你应约,我就让她横尸於地!谁叫她在杭州时使我大失面子!”

李剑铭这才想清原来钟菁菁会自己赴约,让河套煞君误认为是徐婉菁,所以下了毒手,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

他虚虚一引长剑,眼光望着剑刃尖端,缓缓道:“你用兵器吧!”

河套煞君这时也收敛了狂态,神情肃穆的自腰中抖出一根链子,“呛啷啷”一阵轻响,练子头的五个手形抓子一开一合,映着雪亮的灯光,闪闪生辉。

李剑铭见对方手中的飞抓虚奇莫测的斜挂胸前,他缓缓移动了脚步。向左边旋去。

连走五步之后,他轻喝一声,剑刃绕起一个圆弧,一招“飞星暗渡”使出。

眼前剑芒暴张,河套煞君上身一侧,飞抓自偏锋攻进一招,浑厚的劲力将细细的链子抖得笔直,光影重重里,将对方一连九个变式承接住了。

李剑铭这几个月来的苦练,使得他的功力大进,剑上招式更是熟练无比,施展开来宏阔的剑幕直达丈外,剑尖所吐出的五寸余长剑芒,闪烁不定,划开空气,发出了嗤嗤的声音。

他自第一式“飞星暗渡”倏化“星月争辉”,又立即变为第五式“雾飞星耀”剑式衔接之处,密密无缝。

河套煞君接下对方有如狂风暴雨的二十七个变式之后,狂吼一声,步行奇正,飞抓施出一路怪异诡奇的绝招。

只见他大开大合,长进长退,身形有如车轮急转,招式快捷到只见白色光幕,不见丝毫人影,在宽阔的大厅中反覆飞腾。

两个眩人眼目的光虹,使得厅中各人都纷纷退后,那刚自外面跃进来的刘怀冰也为眼前这种千古难得一见的绝艺而忘却一切,呆呆的站在门口。

门外马蹄一响,王婷婷奔了进来,她看到厅内滚动的两团光影,心神一震,想要喊叫出来。

章巴格将她一拉,轻声道:“不要叫出来,否则你爹会分心而致被对方所乘!”

王婷婷说道:“但是他来的时候还说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又要拚命一样的?”

章巴格指着靠在墙角的徐婉菁和昏迷不醒的钟菁菁道:“呶!你看她伤成那个样子,怎不令李大侠发怒?”

王婷婷奔了过去,还没开口说话,徐婉菁投过一个怨恨的目光,喝道:“你这小妖女,都是你害的,我姐姐若是死了,我要叫你受尽一切痛苦而死,还有这厅中的所有喇嘛我也要他们受到我的毒功!”

王婷婷看到对方脸上的神色,吓得打了个寒噤,她说道:“又不是我……”徐婉菁一抬手掌,喝道:“你再多说,我叫你马上死去!”

一只枯瘦的手掌将她的手腕扣住,索奴喝道:“你要干什么?又不是她,不要再生孩子气了!看看李剑铭那神奇的落星剑式去!”

落星剑式里的小六式绝招,自“彗星殒落”运行至“残星稀疏”,那森森的剑气更加寒彻,汇集起来的力道,随着剑气的冲撞而使得对方一连十几个攻招被拒在丈外。

李剑铭此刻心中的一种疚悔之情,使得他杀意又现於两眼,那枝闪烁犀利的宝剑,彷佛鼓舞着他的情绪,使他狂热地提起浑身的功劲。

他不知何时已使出那独特的“两心神功”,脸上的颜色也逐渐在变,映着光耀闪闪的剑芒,使得他那嘴角的一丝狠意更浓了。

他左掌已运集“赤霞神掌”的神奇功夫,自剑式后藏起了那火红的掌心……转眼之间,河套煞君已攻出四十余招,他也挡过了对方三十余记剑招,但是随着时间自身形闪动时在飞抓上溜走下,他的心情愈来愈是沉重,他已感到对方剑上所聚的千钧压力了。

那使得他不得不使出十二分的力道来抗拒着,刚才与章巴格搏斗时所耗去的功力此刻无法重复收回,而对方的剑招则愈来愈是沉重……李剑铭足走“天星步法”,剑式自“残星稀疏”又运转到“星落於野”,以至於到了他从未施出的第十一式“穹空星射”。

蓦然之间,只听他大喝一声,剑光斗然大炽,自光华闪闪中又立刻归於黯淡。

在这剑式骤闪即隐的刹那,河套煞君一声惨叫,身形倒退出两丈,空中呼地一声,屋顶砰地一下,滴滴血水落在大理石的地上。

每一个人的目光随着血迹往头上望去,他们可以看到一条断臂抓着的飞抓探入瓦中,紧紧的抓住,自断臂处有血水流下,漏落地上。

他们的目光还没有移动一下,便听到河套煞君狂吼一声,一股刺耳的气劲撞开空气,发生无数飞旋的气涡,使得他们都可感触到这股压力。

河套煞君左手提起,整只手掌是一片莹白,彷佛他的血液已经完全流走似的,全身都是苍白,随着那如白玉的手掌的推出,屋顶上漏落的血水刚好落在他掌上。

而就在这眨眼的功夫中,李剑铭左手急如电光石火的一按,火红的掌心里,一股炽热的掌风飞出。

“嘭——”

一声巨响,屋顶格格作响,灰尘落了下来,挂在墙上的琉璃灯也砰地一声,坠落地上。

李剑铭身子一阵摇幌,一屁股坐倒地上,宝剑被他往地上一插,几至没入大理石内。

河套煞君则身子宛如脱了线的纸鹞,倒飞而出,撞向墙上。

一道人影闪过,急如飞矢的射去,将他即将撞在墙上的头颅拉回,跃在地上。

王婷婷大叫一声,奔了过去。

索奴托着河套煞君的身躯,木然道:“他死了!”

王婷婷一阵痛哭,徐婉菁尖锐的笑声立即回荡在厅中,但是她又随即痛哭起来,凄厉的哭声使得屋中骤然变为沉闷。

一阵阴冷的寒风自大门吹了进来,她厉声叫道:“我要叫你们不得好死!”

…………………………………………………………………………………………………………………………第二十六章豪气冲天摇曳的灯光被幌动不停的人影遮掩得时明时暗,随着索奴严肃的话说完后,王婷婷大叫一声,痛哭地飞奔到索奴的身边。

两个中年漠子自人群中跃了出来,其中一个断去一臂的满脸洛须大汉振臂一挥,辉耀的光彩挟着咻咻的呼啸,往李剑铭射去。

李剑铭右肘一撑地上,跃了起来,他眼见急锐射来的暗器密若星网,冷哼一声方待击出他那无坚不摧的“赤霞神掌”。

但是王婷婷的痛苦声却使得他心中一颤,在电光石火的刹那里,他手腕一转,招式倏化“万流归宗”的暗器手法。

只见他左手大袖挥出一个圆弧,空中那些闪烁光耀的暗器,彷佛碎铁遇见磁石飞快的落在大袖施出的气漩中。

屋中一阵骚动,立即只听徐婉菁的尖锐失常的笑声回荡在厅中,但是笑声未止,她又痛哭起来,凄厉的哭声使得屋中骤然变为沉闷。

她两只手紧紧的握住,厉声叫道:“我要叫你们不得好死!”

李剑铭大惊,叱问道:“你说什么?”

徐婉菁投过一个怨恨的目光道:“我姐姐,她死了!”

李剑铭打了个冷颤,大声喝问道:“什么?”

徐婉菁脸上挂着两道泪痕,铁青着脸,两眼凶光毕露,待要施出她五毒门的放毒绝技。

李剑铭知道五毒门毒功并世无双,若是,她在迷失理智的情况下施出毒功的话,在这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将无法活着走出大门。

他连挥三掌,雄浑的劲道将那独臂的中年汉子身子逼出四丈之外,一个大旋身,平空飞跃而起,似流星急电的扑向徐婉菁。

他大声喝道:“婉菁,别乱来!”

徐婉菁眼见李剑铭轩昂的身躯飞扑而来,那斜飞的剑眉和清澈的星目飞快地扩大着,彷佛一个巨石投入了她已在汹涌的心湖里。

她整个神经为之大震,心里倏然涌起一丝悲苦的情绪,痛哭一声扑进李剑铭怀中。

她那连日来强制阻遏住的情感,此刻好似长堤已毁,毫无阻挡的宣泄而出,伏在李剑铭宽大的胸瞠里,放声大哭。

李剑铭尴尬地站着,一时不知怎样才好,无数的念头纷至杳来,使得他楞在那儿,没想到要推开徐婉菁。

他低下头来,望见徐婉菁密密黑黑的发丝,发中渗出的一股馥郁的芬芳,使他突地记忆起与钟菁菁初遇时的情景来了。

回头前尘,使他从钟菁菁那幽怨的眼神中,发觉到了自己以往的不对之处。

他喃喃的低声道:“我的确过于娇情了。”

他喃喃自语了几句,突地愕然而悟,整个神经自迷茫中惊醒过来。

他推开徐婉菁,说道:“你不要哭了!你姐姐只是闭住气而已!”

他身子一个飞旋,跃到老叫化身边,问道:“她是否心脉未断?”

老叫化哼了一声道:“你倒还挂念她的生死?”

李剑铭一怔,但随即他就明白了老叫化的心情,他苦笑了下道:“你不会明了我的想法的!”他飞快地伏下身子,将自己适才点的穴道解开,右手手掌贴住钟菁菁背后“命门穴”。

果然钟菁菁只是因为流血过多,真气不能凝聚丹田而致於闭过气去了,此时穴道被解开后,便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李剑铭盘膝而坐,运集“两心神功”,体内真气分歧流转,随着右手贴住锺菁菁“命门穴”之后,左手飞快地按住她“百会穴”,两股阴阳不同的真力,循着经脉打进她的体内。

老叫化一见李剑铭脸上严肃的表情,此刻知道他是以己身所修得的内力,来替钟菁菁打通阻塞的经脉,收集残留在每根经脉中的真气归於丹田,此事真个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可导至“走火入魔”。

他一拿手中竹杖,站在李剑铭身前对刘怀冰说道:“你将武器拿出来,替他们护法吧!”

刘怀冰木然的站着,彷佛没有听到老叫化他所说的话一样,他两只眼睛盯着徐婉菁,没有转移半分,自眼中露出一种奇异的神色。

徐婉菁自被李剑铭推了开去后,脸上立时涌起一片红晕,这并非是害羞所致,而实在是气愤受到李剑铭如此对待。

她一向居住在苗疆,终日与毒蛇野兽在一起,所领受的教训是她母亲的另外一套愤恨男人的观念。

而每个人心底的善良虽然随着她年龄的渐长与渐有机会接触男人,而使她发现并非所有的男人皆如她所知道的,都是坏蛋。

尤其自她认得李剑铭后,一种奇妙的情愫使得她否认了自己母亲所说的'奇+书+网'话,然而随着周围环境的改变,她只得压制住自己的情感,而让自己姐姐能够幸福。

此刻被李剑铭一掌推开,羞惭愧怍杂着失望,使得她恨极李剑铭,眼光转了两转,她又发现厅内每个人都仿佛在笑她。

於是她脸色骤然由赧红而变为铁青,大声喝道:“我要你们统统都死!”她手掌伸进怀中,又待要施出放毒之术。

刘怀冰涨红着脸,阔步跨出道:“婉菁,你要怎样?”

徐婉菁怔了一下,冷嗤一声道:“你是谁?要你多多管?”

刘怀冰两道浓眉一扬,脸上浮现一个痛苦的神色,他愤然道:“好!我不多管你!”

他闷哼一声,彷佛受到巨锤一击,跨开大步朝门外走去。

徐婉菁将自己的视线自他宽阔的背影上移转到盘膝而坐的李剑铭身上。

她清晰地看到李剑铭额上一根根青筋涌现,以及整个脸庞上的吃力颜色,衬着钟菁菁红润的脸色,使得她内心底掠过一个凄苦的微笑感觉。

她发觉到自己不知何时脸上竟挂着两行清凉的泪珠,一掩脸颊,她返身飞奔而出。

夜风自门口吹了进来,带来两声清啸渐渐远去。

这刹那间所发生的事情,使得那些红袍的喇嘛面而相觑了好一会儿,他们不能了解这里面复杂的关系,所以只是奇怪这对男女为何要走出去。

他们却知道李剑铭此刻正在替一个女子疗伤,当然他们也知道只要在予以轻轻一击,落星追魂的武功将至全废。

於是,他们以藏话轻轻的交谈着,但是仅一会儿,他们便吵了起来。

鼎钧大师为藏上“宝树派”高手,在北京时曾被李剑铭救了一命,他此时大声喝骂着,手指指着那一群红衣大喇嘛中的一个手柱巨杖的白眉老和尚大声争辩着。

章巴格手指着李剑铭插在厅中的宝剑,也是大声的与另外一个喇嘛争吵着。

王婷婷缓走了过去,含着眼泪朝当先那白眉老和尚微一敛袵,说了几句藏语。

鼎钧大师一拂大袖,阔步跨将出去,朝老叫化这边走来,他愤然朝老叫化道:“他们那些卑劣的家伙竟要趁李大侠疗伤之际以暗算,我可看不惯此种行为。”

老叫化秃眉一竖,骂道:“这些混蛋小子,只要敢过来,我老叫化叫他来个‘黄狗吃屎’!”

鼎钧大师道:“李大侠仁义心怀,老衲以全部的力量来保护他的安全,另外还有‘宝树派’两百弟子为后盾!”

老叫化一翻三角眼,叹了口气道:“在这世上真个很少人能够了解他的心情,大师你能这样,我老叫化代他向你谢过。”

他眼睛转向大厅的另外一角,瞥见索奴正与河套煞君的两个儿子在说着话,竟然丝毫没注意到这边来,他暗自嘀咕道:“他在干什么?要叫我老叫化来保护剑铭的安全,若是那些喇嘛群起而攻,我怎么办才好?”

李剑铭此刻头上汗珠滴滴流出,两手微微颤抖着,似是非常艰苦的运集功力。

他以本身浑厚的内力灌入钟菁菁体内,将那些被震得离开方位的内腑一一回归原位,他发现她此刻身上所有的经脉都微弱无比,真气乱窜,无所依凭的。

他这等强韧的内力也都没法很快的将那些游移的真气控制得归回丹田。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知道今天她受的伤实在太重了,若是自己以内力替她疗伤势,她的一身功夫也将不保。

因此,他感到自己实在欠她太多了,一种起自心底的忏悔,使得他全神贯注着她的身上,根本没有顾及到周围的任何人。

这时那群红衣喇嘛争吵了一阵,好似都没作什么决定,但是王婷婷却缓缓的行了过来。

她的面上扬溢着一片坚洁的光辉,悲壮无此的神色好似是比去沙场一样,没有一点犹疑。

她那高高盘在头顶的发髫和插在发下的凤钗玉簪,配合着瘦削美丽的脸庞,艳光四射,令人不可逼视。

她姗姗的行了过来,袅袅的腰肢摆动着一道美丽的弧线,映着明亮的灯光,真个有似一个自飘渺的仙境里下来的仙女似的。

她走到老叫化身旁,说道:“你拿竹杖站在这里干什么?”

老叫化道:“李老弟正在为她以内功疗伤,若没人护法,他将走火入魔而死!”

王婷婷点了点头,缓缓自袖里掏出一条丝质手绢来,望着李剑铭那满是汗水的面庞叹了口气。

她伸出手去,替李剑铭将额上的汗水擦去。

一直闭着眼的李剑铭此时睁开了跟,他望见王婷婷依怜的替自己擦着汗,一股幽清的馥香自对方袖底传出,直扑进鼻来。

他心神一荡,体内真力一连浮动,几乎不由自己控制了,心中顿时大惊,赶忙闭上眼睛,克制那摇摇欲动的心神。

王婷婷目光凝聚在李剑铭斜长几欲飞去的剑眉上,感怜地伸出手去擦掉他头上涌出的几颗汗珠。

她轻声叹道:“为什么你要杀死我的父亲?你曾说过不害死他的……”视线自浓重的剑眉向下转移,闪现在眼前的是挺直的鼻梁和紧闭的朱唇,那微往上翘的一丝弧线,使得他脸上的沉闷神色表露无遗。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缓缓的伸手到自己头上,将插在发髫上的玉簪拔了下来。

顿时她那盘起的秀发披散开来,似是一条乌云的瀑布急泻而下,循着她圆润的右背流去。

她秀眉微扬,里长的睫毛轻轻跳动了两下,爱怜的目光转眼便变为愤恨,她举起手中的细长尖锐的玉簪便待插下。

老叫化怪叫一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王婷婷冷冷地道:“我要杀了他!”

老叫化一伸手中竹杖,挡住王婷婷面前道:“你怎可如此?”

王婷婷一皱秀眉喝道:“拿开你的手!”

她自小居住天娱宫理,受着河套煞君的疼爱,从来没有一个人敢不听她的话,偏偏她又是美艳无比。

蕴藏在她身体里的一种高贵的风度,使得每一个见过她的人都不敢仰视而自渐形秽,随着她的形迹所至,使得整个塞外甚而藏土都知道玉菩公主的大名。

河套煞君因过於疼爱她,所以连一点武功都没有传授给她,其实天下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伤害如此美丽的她。

此刻她秀眉徽蹙,自目中逼出一道光芒,使得老叫化一怔,竟然真的收回手去。

她拿起玉簪,仍然朝李剑铭咽喉刺去,但是她手方挥至一半,便被鼎钧大师禅杖挡祝鼎钧大师道:“我不能任你将李大侠杀死!”

王婷婷侧过头冶冷望了他一跟,叱道:“走开!”

鼎钧大师睑色一变,道:“你是对我说的?”

王婷婷秀丽而偏激的目光凝聚在他的脸上,又一次冷冷的叱道:“我叫你走开!听到没有?”

鼎钧大师感到对方眼中射出的光芒,彷佛可射穿自己心底似的,使得他全身一颤,禁不住退了一步。

他全身都可感受到自对方眼中射出的慑人目光,那是杂着圣洁与邪恶的复杂情绪,这使得他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王婷婷见鼎钧大师仍自站在李剑铭面前,阻着自己去路,她说道:“你走开好吧!”

她的话声自喝叱转变为乞求,语音娇气,使得听到她的声音的人都不愿违背她的意思。

鼎钧大师心里一动,几乎想要走将开去,但是他一看李剑铭脸色凝重,而钟菁菁的脸上颜色也渐转红润,知道这时最最严重的关头。

他一咬牙道:“公主你刺在我身上好了!贪僧可不让开半步!”

王婷婷眼啜泪珠,皓白的玉臂微微颤动一下,她玉齿咬得紧紧的,手臂一挥朝鼎钧大师身上刺去。

“嗤”地一声,那尖锐的玉簪正好刺在鼎钧大师胸上,鲜血立刻飞溅而出。

王婷婷那如雪的玉腕溅上点点鲜红的血,她惊悸地一叫退出数步,放声痛哭起来。

正当这时,索奴喝叱一声,身形微一移动便已到了这边,他右臂倏伸,扣住王婷婷手腕,叱道:“你要干什么?”

王婷婷泪水流在睑上,似是沾濡着细嫩花朵似的,楚楚可怜。她用力一挣道:“你不要管我!”索奴叹了口气道:“你爹又不是李剑铭杀的,实在是他原先练得西土奇功‘红花指’后来又练成佛门‘玄玉般禅掌’这两种功夫互相冲突,原本不能相容,偏偏他又好色如命,所以中上李剑铭一剑时,已经功破而死!”

王婷婷眼中射出诧异的目光,彷佛不相信索奴的话。

索奴道:“我起先也怪剑铭出手太重,但是刚才一接你爹尸体时,却发觉他浑身经脉俱已络曲,甚至有些还已折断,所以我再慢慢一仔细端详,方始发觉他欲由邪道进入正道,却又受不住色欲的诱惑而至破功致死!”

他顿了顿,见到王婷婷仍像不相信的样子,於是又说道:“若依剑铭现在的功力来说,至少要在五百招外方能胜得你爹,何况还要杀死他,这样非要在六百招方始能够办到的,而刚才他们只交手了那么一会……”王婷婷缓缓侧过头去,见到鼎钧大师已将身上的玉簪拔了出来,而李剑铭却已经放开了手,在盘膝运功。

自钟菁菁那秀丽的脸靥上移开了视线到鼎钧大师胸前的血迹,她感触到一种特殊的情绪。

在她情感极端软端的时候,看到了鼎钧大师身被自己刺伤的地方流出鲜红的血液,使她心神大震,一撩粉面,伏在索奴怀里哭了起来。

索奴叹了口气道:“孩子!你又何必这样呢?”

鼎钧大师练有“宝树派”独特的内功心法,身上的伤痕很快便可弥合,他对於自己身上的刺痕倒没怎样在意,但是对於使得王婷婷哭泣,竟然感到有一种内疚似的。

任何人都不愿伤害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的感情,因为这未免有点残忍,而且有背人性。

他望了望手中的玉簪,问老叫化道:“怎么他叫她孩子呢?”

老叫化道:“索奴前辈为河套煞君师叔辈,难道不能叫她孩子?又何况他老人家已收她为义女了。”

他话刚说完,身后李剑铭突地接上来道:“你说什么?索老前辈已收她为义女?”

老叫化和鼎钧大师猛地一怔,飞快的回过头去,喜道:“你好了?”

李剑铭略一察视便看到厅内的情势,他潇洒的笑了下道:“谢谢你们替我护法!”

他跨前两步道:“恭贺前辈收了义女。”

王婷婷自索奴怀中探起头来,轻声说道:“你好了?”

李剑铭一揖道:“在下对於令尊之逝很是遗憾,本来我那招剑式虽然威力绝大,但令尊已经已经提足真气,‘玄玉般禅掌’夹在左手飞抓之间,已化成绝招,没想到他突然间顿了一顿……”王婷婷叹了口气道:“家父的死既然不是大侠所为,也没什么好说了,这也只怪他老人家……”她脸上掠过一个黯然的神色,然后又轻叹了一下道:“对於她的伤,请代向她致意,说我很抱歉……”她转过头对索奴道:“义父!我进去了……”她的嘴角浮起一个哀怨的神色,略一垂首便往里间而去。

李剑铭看到她眼眶里含着晶莹的泪水,在那又黑又长的睫毛下滚动着,轻微摆动的秀发长长的披散在肩上。

这种样子彷佛以前公孙慧琴在金龙堡时一样,令他心神震栗无比,他嘴唇一张很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又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目光送着她的背影隐於门后………索奴拍了下李剑铭的肩膀道:“你不应该让她再伤心了!”他掉头朝门后跃去,很快便消失在墙后。

李剑铭双眉一皱,想到自己身旁的这些女孩子使得他的情感一直处在犹疑不定的境界里,他暗叹一声忖道:“我该好好的作个抉择了?”

他头一扬,昂首大步跨出,走到大厅中央,将自己插在地上的长剑拔出。

抬头望着屋顶上的一截断臂,他沉声道:“河套煞君因功夫突然失去,而致死亡,这点索老前辈也已经说过了,在下李剑铭尚有话对天龙大师说……”那高大魁梧的长眉老和尚向两旁顾盼了一下道:“老衲即天龙派掌门人,请问大侠有何指教?”李剑铭听见这白眉老和尚说得一口好汉语,心中颇为惊诧,说道:“百余年前令祖师藏巴大师曾赴中原,而此剑也就是那次断去一截剑尖,鼎钧大就师必有通知大师……”天龙大师点头道:“这剑尖百年来一向供奉於敝寺,此次大徒儿章巴楞赴中原归来后言及昔年宝剑之主苍松上人有一传人,今日一见大侠,果然技艺不凡……”他顿了顿:“敝派‘飞龙十九变’的技艺,昔年曾败於大侠师门剑法之下,所以此时老衲想要仍以‘飞龙十九变’领教大侠无上剑法……”李剑铭点头道:“不知大师要如何比试?”

天龙大师白眉一扬道:“老衲今日自前藏带来一十八个弟子,连章巴格徒儿在内,共有一十九个,只要大侠能挡过他们每人一招,那么那柄剑尖交由你带回……”李剑铭哼了一声,两道剑眉往上一轩,沉声道:“还有什么?”

天龙大师宏声道:“若是大侠能挡过一十九招,那么中原只要有大侠威名存在一日,我天龙派弟子一日不踏进中原,并且甘受大侠差遣做任何事……”李剑铭手腕一抖,剑光闪起一道弯曲如虹的光弧,迷蒙而烁亮的光华,奇快地划过空际。

令人在不及眨眼的短暂时间里,他飞快地踏出一步,追问道:“还有呢?”

天龙大师目中精光暴射,严肃地道:“若是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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