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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神-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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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祠”之中她有事外出,一去就没再回来,便是我一直也在找她。”

轿中女子道:“这个我知道,她跟你结伴在扬州侦查武林人而神秘失踪一事,她在“史祠”有事外出是因为她触犯门规,我命本门两位护法持令符召她回来,可是在回返“双凤门”途中wrshǚ。сōm,本门之人遭人在饮水之中下了迷药,等到他们醒过来之后却发现我那个义女不见了,他们推测是你追上去把人掳了去”楚云秋道:“门主”轿中女子说道:“我这种推测并不是毫无道理,也不是毫无根据的,因为她一直跟你在一起……”

楚云秋道:“门主,刚才我说过,黄姑娘一直跟我在一起是没有错,可是我不知道她是“双凤门”的公主,更不知道门主下令召她回去,而且我也没有任何的理由来劫掳她……”

轿中女子道:“你没有任何理由劫掳她,你可知道她为什么违背我的意思放过郭桐和紫云,你可知道她为什么乔装改扮跟你在一起,难道你不懂?”

楚云秋毅然道:“我懂,黄姑娘也跟我表示过,承她厚爱,我荣幸,我感激,而且我跟她有过口头上的婚约。”

轿中女子道:“那么你能说你没有任何理由劫掳她?”

楚云秋浅然一笑,道:“门主看错了人了,休说我不知道她是“双凤门”的公主、不知道门主下令召她回去,就是我知道,我也断无用这种手法劫掳她的道理,我用不着这么做,也不屑这么做。”

轿中女子冰冷她笑道:“我看错人了,是么?我的义女对你表示过她的心意,你跟她也有口头的婚约,可是,江山,我的义女失踪了,你身边却换了另一个女子,你叫我把你看成什么样的人?”

楚云秋双眉倏地一扬,但旋又浅然说道:“门主误会了,这位是金陵传家的传姑娘,傅姑娘只是跟我一起来找黄姑娘的。”

轿中女子冷笑一声道:“江山,你用不着巧辩,我不会看错什縻的,这位金陵传家姑娘不会平白无故跟着你到处跑的……”

傅飘红突然冷冷地道:“门主不要诬蔑江大侠,我可以奉告门主,我頠慕汪大侠,愿托终身,家父也认为江大侠是当今武林不可多得的年轻俊彦,因之我要跟着江大侠……”

轿中女子冷冷地道:“传家好家教,你可知羞耻为何物?”

傅瓢红勃然色变,楚云秋却已抢了先,说道:“门主这话似太过分了些,也有失门主的身分,情非罪,爱更不是罪,傅姑娘跟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轿中女子冰冷地道:“好一个情非罪,变更不是罪,江山,这是你跟传家的事,我不愿过问,可是我要告诉你,我的义女不会嫁给你这种人,“双凤门”禁绝这个。我的义女纵容郭桐、撰云在先,复又乔装改扮跟你在一起,已为我“双凤门”门规所难容,我不但不承认你们之间的婚约,而且找到她之后我还要处罚她,我言尽于此,快把我的义女交出来,要不然……”

楚云秋道:“要不然怎么样?”

轿中女子怨声道:“不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楚云秋双眉高高扬起,他冷冷她笑了一笑,说道:“由郭桐跟紫云姑娘的事,我就知道“双凤门”是个怪异组织,“双凤门”门主是个不近情理的人,果然不错,你还不如你的义女通情达理。我可以告诉你,黄姑娘跟我已有婚约,这件事情谁也阻拦不了,我并没有劫掳黄姑娘,信不信由你,言尽于此,告辞。”话落,他转身要走。

“站住!”只听轿中女子一声震撼人心弦的厉喝传了过来!

楚云秋霍地转身过来,他冰冷地说道:“门主,我是看在黄姑娘的份上,敬你为“双凤门”的门主,可不是怕谁,你“双凤门”眼下这些人我还没放在眼里。”

只听轿中女子颤声说道:“江山!你够狂,你够傲,够胆大,我倒要看看你仗的是什么,给我擒下。”潘朋、彭刚应声掠出,双扑楚云秋。

楚云秋冷冷笑道:“手下败将,吴下阿蒙,还敢逞能,回去!”

疾快两掌拍了出去,潘朋、彭刚冷笑一声,扬掌硬接。

只听“铮然”两声,楚云秋身躯末动分毫,他两个却已闷哼退向后去,两张老脸都变了色,一移身形刚要再扑。

只听轿十女子厉喝道:“回来:众剑给我摆阵擒人!”

潘朋、彭刚低头退了回去。轿后一十二名佩剑紫衣人揤下移动,从软轿两侧走了过来,说是走,可是比走要快得多了。只听衣袂飘飘,一转眼工夫便已来到近前,突然身躯疾闪,四散分开,立即围住了楚云秋和傅瓢红。

傅飘红眉宇间掠过了一股森冷肃煞感,她没带兵刃,只有扬起了一双玉手。

楚云秋抬手一栏,浅笑道:“等我应付不了的时候,姑娘再出手不迟。”

转望软轿,目现威棱:“相骂无好言,相打无好手,“双凤门”的声望与基业得来两不”只听轿十女子厉喝道:“擒人,生死不拘。”

铮然龙吟,十二道寒光冲天而起,十二名紫衣人的剑都出了鞘,一个个孢剑凝立,二十四道目光集中在楚云秋身上,一眨不眨。

楚云秋目中威棱暴射,道:“既是如此,我也只有出手一搏了。”

他翻腕掣出了他那把小玉刀。

轿中女子道:“江山,你……”

楚云秋冷然道:“门主休要小看我这把刀,这是天下第一刀。”

轿中女于厉笑一声道:“妙!”

她只说了这么一声“妙”,十二名紫衣人,一齐高举掌中长剑,跨步要动。

忽听轿中女子喝道:“慢着,你答我一句,你和扬州梅家有什么渊源?”

楚云秋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这么一问,一怔道:“门主问这……”

轿中女子冷喝道:“答我问话:”

楚云秋道:“没有渊源,只不过好管闲事而已。”

轿十女子道:“行了!”

她嘴里一声“行了”,十二名紫衣人那里横里跨步,绕着楚云秋转了起来。

楚云秋心知剑阵已然发动,他也知道这种剑阵发动之初能让人眼花目眩,他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小玉刀孢于胸前,凝神卓立,一动不动。

一十二名紫衣人绕行之势渐渐由慢而快,衣袂飘飘之声不绝于耳,而且越来越快,不过转眼工夫已分辨不出谁是谁非,只见一个紫圈绕着二人疾转。

楚云秋知道,攻势马上就会发动,他说道:“姑娘小心……”

他没有料错,一语末了,一道寒光脱离紫色的圈子直射过来,快如闪电。

楚云秋掌中小玉刀一展,就迎过去。

突然眼前猛地一亮,数不尽的寒光一起疾射而至,让人根本分不清那是虚那是实。这剑阵的确厉害,只这头一招已可窥威力之一般。

楚云秋神情微微一震,小玉刀暴展,身躯疾旋,飞快地投入了那无数道寒光之中,只听一阵叮当连响,十几道寒光电射冲天。

楚云秋首先影敛人现,抱小玉刀凝立不动!

那紫色圈子突然往外一涨,十二名紫衣人也影敛人现,一个个面如土色,踉跄暴退,手中的长剑都只剩了一截。

“双凤门”的人脸上都变了色,包括潘朋、彭刚在内的四大护法闪身欲动。

不料轿中女子冷喝道:“慢着!”四大护法硬生生止住扑势。

轿中女子又道:“怪不得你这么狂,这么傲,这么胆大,江山,能破我“双凤门”剑阵的,当今武林之中我看你是第一人。”

楚云秋道:“多谢,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轿中女子说道:“能破我“双凤门”剑阵,并不意味我“双凤门”要向你低头,要知道,“双凤门”还有我这个门主。”

楚云秋两眼寒芒一闪道:“门主的意思是要亲自出手?”

轿中女子道:“你先挫我“双凤门”两位护法,又破我“双凤门”剑阵,我要是任你这么走了,不但有损我“双凤门”声誉,我这个门主也难以对下交待。”

楚云秋淡然她笑了一笑,道:“门主找的借口真好,可是要知道门主你也末必能胜得了我。”

轿中女子道:“很好,那么我和你赌个东西,我要是胜了你,你把我的义女还给我,而且你要任凭我处置……”

楚云秋道:“门主要是不幸败在我手中呢?”

轿中女子道:“从此我不再找你要我的义女,任由她跟着你一辈子。”

楚云秋双眉一扬道:“门主,你我一言为定,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想请门主附加一事。”

轿中女子道:“还要我附加什么?”

楚云秋道:“请门主从此废除“双凤门”那不近情理的门规:”十二名紫衣人与那紫衣少女都对楚云秋投过难以言喻的异样一瞥。这一瞥令人难解,但有一点却至为明显,那就是他们的这一瞥一点也不带敌意。

只听轿中女子轻哼一声,道:“你倒是挺会为别人想的!”

楚云秋道:“我是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只因为情非罪,爱不是罪。”

轿中女子道:“恐怕你不知道,有的时候情爱会成为莫大的罪孽……”

楚云秋微微一愕,刚想发问。

只听轿中女于按着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你出手吧:”那十二名紫衣人和那些紫衣少女,目中异采大盛,几十道的目光全部凝注在楚云秋的身上。楚云秋胸中雪亮,道:“门主不预备下轿吗?”

轿中女子道:“你们把轿放下来,都闪开。”

四名紫衣人立即放下软轿,跟随着四大护法,一众紫衣少女立即退出了五尺以外。轿帘忽然掀开了,轿中坐着一位身着紫色宫装的蒙面女子,一块紫纱遮住了她的睑,让人看不见它的容貌。

不过,任何人只要看这紫女女子一眼,都会直觉地感到她应是人间绝色,不但美,而且美得华贵,美得雍容。这,使楚云秋都不禁为之一呆。

只听轿中女子道:“江山,我就坐在轿里,收起你的兵刃,你可以空手向我扑来,我找个人在一旁数数,你我以百数为限,只要你能在百数之内迫近我轿前五尺,就算你胜,否则便算你败,如何?”

楚云秋听得双眉陡地一扬!他暗暗地忖道:“这位“双凤门主”必然身怀高不可测的功力,要不然她不可能做这样的拚斗,而如此的自负。因为她看过我出手,应知我一身艺业之深浅,也就是说她一定有把握。”

但楚云秋去觉得这位“双凤门主”有点轻视他的意味,他一身傲骨,哪愿意受这个激,当即微一点头道:“好是好,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轿中女子道:“什么?”

楚云秋道:“把百数减为五十。”

轿中女子一怔,走了定神才道:“江山,我居然有点喜欢你了,要知道这一战可不止关系你的生死啊!”

楚云秋道:“多谢门主提醒,我很清楚!”

轿中女子一点头道:“既是这样,那你就出手吧!这是你自己愿意的,可恕不得我,潘护法,你来数数儿!”

潘朋恭应一声,立即扬声数数道:“一……”

楚云秋听若无闻,说道:“傅姑娘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万一我落败,还请门主别跟她为难。”

轿中女子道:“好,我答应!”

只听得傅飘红道:“找更正一下,我身为人女,不能不听父命,不听父命就是不考,家父让我跟着你,你无论到哪儿我也跟着你。”

轿中女于道:“你够痴!”

楚云秋转过头去道:“姑娘…”

博飘红道:“人家已经数到五了,你准知道你非落败不可么?要是没把握,你又为什么把百数减为五十?”的确,这时候潘朋的一声“五”只剩了尾音。

楚云秋没再说下去,他霍地转望轿中女子道:“门主小心,我要出手了!”

他迈步向着软轿欺了过去。他站立之处离软轿不过七、八尺,举步之间他已前进了二一尺,眼看就要进入轿前五尺之内了。

轿中女子扬手轻瓢瓢地拍出一掌。估计她的年纪,她应该是四十许人,但她的手欺雪实霜、晶莹如玉,竟比一般年轻姑娘家的手还娇嫩。

这一掌,不见动气,末赌罡风,再加上是这么一只手,要说罢阻止住楚云秋,不让他进入轿前五尺内,只怕谁也不信。

然而,楚云秋却陡然觉得身前竖起一睹无形的气墙,不但使他无法前进,而且这堵无形气墙似乎力道绵绵不绝,像一座大山似的直追过来,越来越强,几乎迫使他站立不牢,非往后退不可。

他心头不禁为之重重地震撼了一下,猛吸一口气,把一身功力提聚到七成,他不打算出手,他要试试这位“双凤门主”究竟有多高的修为,多深的火候。

他站稳了,只觉得那堵无形气墙的暗劲不断增加,但这时侯似乎也到了极限,双方成了僵持之势。

双凤门主无法迫退楚云秋,楚云秋也无法往前逼近分毫。

而让人揪心的是楚云秋站立处,他再往前迈一步,便进入了轿前五尺内,所以“双凤门”的人,甚至连傅瓢红,全都屏息凝神望着楚云秋,眼睛一眨也不眨,每一个人都够紧张的了。一时间这一带极静,静得都能听见灯焰轻爆。

潘朋没有忘记数数儿,他已经数了四十。

忽然,楚云秋猛吸一口气,炓下也随之往前移动半尺!

大伙儿一颗心忽地往上一升。只听轿中女子轻哼一下,软轿为之一动,楚云秋衣袂猛地一荡,又退回了原来站立之处。

傅飘红的一双美目睁大了,手抓得紧紧地放在胸前。

十二紫衣人跟一众紫衣少女脸上当堂浮现起失望神色!

“四十七,四十八……”眼看潘朋就要数到五十。

只听楚云秋震声一句:“门主,我要出手了。”

忽见他双掌扬起飞快外翻,随即身躯疾旋,大伙儿只觉一片排山倒海的动气往外一涌,“双凤门”的人站立不稳,忙都往外退去,连傅飘红在内都只是眼前一花,随后即见楚云秋站立原处没动。

博瓢红抬玉手掩住樱口,差点儿没叫出声。

十二紫衣人跟一众紫衣少女脸上神色难以言喻,都微微地低了头。

忽听双凤门主说了话,话声显得有气无力的,道:“江山,你究竟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弟子?”

楚云秋也显得有点儿疲累,但是他的话声却比双凤门主来得有力气:“有劳门主动问,我不属于任何门派。”

“那么你的师承……”

“徒忌师讳,门主原谅。”

双凤门主忽然哼地一笑道:“没想到我几十年修为竟还不如你,看来当今武林已是你们年轻一辈的天下了,好吧!你可以走了。”

“双凤门”的人还有傅瓢红都一怔,十二紫衣人跟一众紫衣少女猛然抬起了头,一脸惊讶神色。

楚云秋道:“多谢门主,现在我要奉知门主,我没有劫掳黄姑娘,可是我知道她现在跟什么人在一起……”

只听双凤门主道:“江山,那就是你的事了,是不是?不管你有没有劫掳我的义女,我的义女终必会跟你在一起,是不是?”

楚云秋道:“门主说得是,告辞。”一抱拳,偕同傅瓢红转身付去。

四大护法一起到了轿前,潘朋道:“门主,属下等没见他……”

双凤门主冷然道:“提灯过来。”两名提灯紫衣人应声来到轿前。

双凤门主冷冷地道:“你们往轿杆上看看。”

四大护法以及其他的人忙往轿杆上看去。一看之下,大家脸上马上都变了色。光滑的轿杆上,每一根上都多了五道指痕,深深地凹进去,跟天生似的!

十二紫衣人跟一众紫衣少女脸上也飞闪喜色。

半晌,潘朋躬下了身,说道:“门主,如今……”

双凤门主道:“起轿,跟他们去,我要看看他跟扬州梅家,究竟有什么渊源。”她抬手掀下轿帘,四名紫衣人过来抬起软轿。

第二十三章 前尘往事

晨曦透过云层,光芒万道。整整十辆高篷马车在晨曦中缓缓向前驰行。

头一辆马车车辕上,坐的是薛空群跟莫言。

薛空群握缰持鞭,而莫言则闲坐一旁。

后九辆马车车辕上,生的却都是唇红齿白的黑衣少年,每辆马车车辕上坐两个,无论哪一个长得都很俊俏,而且比一般大姑娘还白还嫩。

头一辆马车里,坐的是“逍遥宫主”、仙儿、萧凄悟和翠吟。

十辆马车每一辆都比常见的马车为大,逍遥宫主四个人坐一辆,显得很宽绰。逍遥宫主是长辈,而且也上了几岁年纪,她舒舒服服地躺在马车里养神,萧栖悟跟仙儿则不住地低声谈笑着。

忽然,翠吟拉开车帘往外看了一下,道:“天都亮了。”

萧凄悟立即改口道:“怕快到扬州了,这一趟真够累人的。”

逍遥宫主忽然生了起来,道:“仙儿,问问你师兄,离扬州还有多远?”

仙儿还没问,只听莫言的话声传了进来:“宫主,再有顿饭工夫就能看见扬州城了。”

逍遥宫主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问道:“萧姑娘,咱们不要进扬州城好不好?”

萧凄悟一怔,道:“不进扬州城,您的意思是……”

逍遥宫主道:“年轻的时候我到过扬州,记得扬州是个水单码头,过往的人相当的杂,咱们这一行太惹眼,我看还是不进城得好,好在咱们找的是“残缺门”的人,并不一定非进城不可!”

萧栖悟香唇启动了一下,道:“这倒也是……”

只听莫言道:“宫主倒不必有这顾虑,自从扬州梅家遭到变故之后,武林中一直风风雨雨的,所以非属必要,武林中人谁都避免往扬州来,这么多年来,除了扬州本地的武林人物之外,很难看得见几个外地来的。”

逍遥宫主身躯震动了一下,道:“扬州悔家,哪一个扬州梅家?”

莫言道:“扬州姓悔的人家不少,可是值得一提的自然是那武林世家、江南首富悔凌烟。”

逍遥宫主道:“悔凌烟家中遭到了什么变故?”

莫言道:““逍遥宫”不跟外界往来,宫主麾下也绝少在武林走动,难怪连这震动整个武林大事都不知道……”

按着他把梅家遭到变故的情形,概略地说了一遍。

静听之余,逍遥宫主的身躯不住地颤动,容得莫言把话说完,她竟然身躯猛晃起来,摇摇欲倒。萧凄悟和仙儿大鷘,双双伸手扶住了她。

仙儿急急地道:“师父,你……”

逍遥宫主抬了抬手,道:“不要紧,我没什么……”

说完了这句话,她人似乎好了不少。只听她按着说话,道:“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没有告诉你,在我还没有创“逍遥宫”基业之前,我曾经到扬州来过,跟悔凌烟不但有数面之缘,而且也受过他的恩惠。”

“自从我创立“逍遥宫”以后,一晃近二十年,我就没再到扬州来过,谁知道悔家竟然……这么一来,说什么我也要进城到梅家去看看了。”

她这一番话说得有破绽,也有点儿牵强,当年已受人恩惠,如今来到扬州怎么能不去看看人家?可是这当儿,谁也没有留意这些。

只听莫言道:“没想到宫主早在当年就认识梅凌烟,宫主!现在悔家只剩下一座荒凉的废宅。”

逍遥宫主道:“不要紧,就是仅剩块砖片我也要去看看。”

莫言道:“好吧,那么咱们就直奔城里去吧!”

半个时辰之后,十辆马车浩浩荡荡地进了扬州城,来到“梅家废宅”之前,马车停下,逍遥宫主忙问道:“到了么?”

莫言在车外道:“到了,宫主讲下车吧!”

逍遥宫主忙把手伸向仙儿道:“快扶我下去。”

她伸手向仙儿,萧凄悟也帮了忙,逍遥宫主似乎突然间老了不少,颤巍巍地在萧栖悟跟仙儿扶持之下步下了马车。

她脚刚着地就问:“仙儿,告诉我,悔宅现在是什么样子?”

仙儿当即把悔宅的现状外观描述了一番。

逍遥宫主对梅宅似乎有很深的感情,她听完了仙儿的描述之后人显得有点儿激动,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两眼已失明,难以视物,要不然……唉:想当初悔宅何等气势,没想到如今只落得……看不见也好,仙儿,扶我进去。”

她由萧栖梧、仙儿搀扶着,莫言在前带路进了梅宅,薛空群没跟进去,他指挥那些个俊俏的黑衣少年看守马车,并散布附近安桩设卡。

逍遥宫主的记忆力很强,她说她当年来过梅家,事隔这么多年,她对悔宅的一房一屋,一草一木,记得还很清楚。

刚进入后院,逍遥宫主忽然抬手一指,道:“那可是水榭?”

莫言道:“没有错,宫主!那正是水榭。”

逍遥宫主忽道:“仙儿,扶我过去。”

尽管逍遥宫主有点儿颤巍巍的,可是这当儿她走起路来相当快,几乎二蚪阱两步,似乎恨不得赶快跑进水榭里。

进了水榭,逍遥宫主马上就问水榭里的情形,这张椅子摆在哪儿,那张桌子放在哪儿,几乎都问遍了。

当然,悔宅已今非昔比,完全不是逍遥宫主记忆里的当年那个样子了。

她恨伤感,若叹了一声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口一夕祸福,梅凌烟在武林中算得一位英雄侠义,也可以称之为天地间的一个奇人,江南首富,武林世家,何等气势,何等名声,如今竟……前人说“物是人非”,如今竟连物也不是当年模样了,这叫什么,这叫什么啊,苍天对悔家为什么这么刻薄?”

莫言和萧栖悟都想劝她两句,可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从何劝起。

逍遥宫主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她抬手指着那原上书“钗头凤”的粉壁,说道:“梅凌烟文武双绝,不但武功好,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地无所不精,我记得那面墙上当年挂着一幅昼,就是出自梅凌烟自己的手笔。”

莫言随即膺道:“这个我知道,梅凌烟一手字儿当今可称一绝。”

逍遥宫主讶然道:“莫老看过他的字儿吗?”

莫言道:“宫主刚才所说的那粉墙上画儿没了,却被悔凌烟写上了陆放翁的“钗头凤”,可是后来又破人刮掉了,只剩下几个字儿,虽然我只看见了那几个字儿,可是已经够的了。”

逍遥宫主轻“哦”一声,道:““钗头凤”是悔凌烟写的么?”

莫言道:“我是这么猜的,八九不离十,你想嘛,这儿是他的家,别人谁会跑到这儿来住墙上写这个,他自己又好这玩艺儿、精这玩艺儿……”

逍遥宫主道:“除了那阕陆放翁的“钗头凤”,莫言还看见了什么没有?”

莫言道:“我是看见了,可是都没留意,还是你那位义子告诉我的,他看见墙上剩个“错”字踉“瞒”字,猜是阕“钗头凤”。另外旁边还有一行字,也被刮得剩了两个字,上头一个字是“含”,下头一个字是“凌”,因为有这个“凌”字,所以你那位义子猜是梅凌烟写的,而且他猜那个“含”字也是人名里的一个字……”

他话说到这儿,逍遥宫主的身躯忽然一阵摇晃,要不是有萧凄悟和仙儿扶着,恐怕她会倒下。仙儿大惊,急急说道:“师父,你怎么了?”

只听逍遥宫主虚弱地道:“仙儿,把那张椅子拿来我坐坐。”

莫言转身拿过那张满是灰尘的凳子,抖袖拂了一拂,递给了仙儿,说道:“宫主,你……”

逍遥宫主这当儿落了座,微微地摇摇头,说道:“谢谢莫老,我不碍事,歇一会儿就好了。”

莫言跟萧栖悟交换诧异地一瞥,但都没说话。

只听逍遥宫主道:“没错,莫老,那阕“钗头凤”是梅凌烟写的,那个“含”字是人名里的一个字,那是个女子,她就是梅凌烟的夫人,梅凌烟那阕“钗头凤”就是写给她看的,她名字叫台烟。”

莫言猛地睁大了一双老眼,惊叫道:“怎么说,宫主,那叫台烟的女子是梅凌烟的夫人?”

逍遥宫主点头道:“正是。”

莫言瞪目张口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萧凄悟讶然道:“怎么了,莫老?”

莫言忙一定神,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只听逍遥宫主道:“莫老可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不对?”

莫言道:“这个……我先没想到那阕“钗头凤”是梅凌烟写给他夫人的,梅凌烟他可是真好这个,没事儿还跟他的夫人在墙上写词玩儿。”

逍遥宫主微微一摇头道:“不是这么回事,梅凌烟是自比陆放翁,有关放翁跟唐蕙仙的恋情,还有这阕“钗头凤”的由来,想必莫老跟萧姑娘都知道!”

莫言抓头道:“我听说过,可不大清楚!”

萧凄悟道:“我知道,陆放翁跟唐蕙仙的这段恋情哀艳动人,令人一洒同情之泪,宫主的意思,悔凌烟既自比陆放翁,想来伳这位叫台烟的夫人,必不是他心目中的唐蕙仙。”

逍遥宫主点头道:“不错,他心目中的唐蕙仙另有其人。”

莫言猛击一掌叫道:“好啊:悔凌烟果然是个风流种于……”

逍遥宫主立即截口说道:“不,莫老错了,悔凌烟是个极为专情的人,要知陆放翁是个情圣,他既自比陆放翁,岂会是个风流种子。”

莫言呆了一呆,道:“可是……”

萧凄悟以眼色止住了他,道:“听宫主的口气,似乎知道梅凌烟心目中的唐蕙仙是谁了”逍遥宫主缓声道:“恐怕姑娘也知道了。”

萧凄悟身躯一震,道:“晚辈不敢瞎猜。”

逍遥宫主道:“说说何妨。”

萧凄悟道:“宫主原谅,晚辈以为是宫主。”

逍遥宫主身躯也一震,道:“姑娘,怎么想到会是我?”

萧凄悟缓缓地道:“晚辈现在才觉出宫主对悔宅有一种微妙、而且相当深厚的感情,加以……”

逍遥宫主抬了抬手,道:“对了,姑娘,你冰雪聪明,没错,我就是梅凌烟心目中的唐蕙仙,但……”

仙儿和莫言同声叫了一句“师父”、“宫主”!

逍遥宫主舒了一口气道:“这桩秘密在我心里藏了二十多年了,要不是梅家已成了这个样子,使我悲痛欲绝,我还不会透露,好在眼下也没有外人,人家说触景伤情,我双目失明,无法触景,但我伤情的程度犹甚于那能触景的人。”

“早在二十多年,我跟梅凌烟是一对情侣,我们彼此用情都很深,但是他的父母却阻了这桩婚事,逼他男娶那位风华绝代、国色天香、有当世第一美人的秦含烟,但他却仍未能忘情于我,想想这都是我一念之差铸恨,叫我……”

长叹一声,住口不言。

莫言听直了眼儿,他讶然地道:“我们作梦也没有想到宫主跟梅凌烟当年会是一对情侣……”

萧凄悟道:“那么你怎么后来又创了“逍遥宫”……”

逍遥宫主道:“这就是我的另一段伤心事了,既然已经说了,干脆都说出来心里也许会好受一点儿,如今我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怕谁说话,大家都不是世俗中人,相信二位也不会笑我。”

“当初我另嫁别人的时候已经怀了身孕,那是梅凌烟的骨肉,等到孩于出生,我的丈夫始发现那不是他的骨肉,他逼问我,我只好都告诉了他,他一气之下毁了我的睑,伤了我的眼,把我击落屋后断崖,没想到我却没死,我带着伤逃离崖下,到了现在“逍遥宫”的所在地。因为那个地方很隐秘,几乎隔绝了人世,所以找就在那个地方住了下来,过着淡泊生活……”

萧栖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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