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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鹰飞-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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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她只看见了火,却没有看见叶开。她竟似已不认得叶开。火光立刻熄灭,屋子里又是一片黑暗。
叶开的心也沉入了黑暗里,无边无际的黑暗。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又悄俏地退了出去,无言的将火熠子还给了上官小仙。
上官小仙苦笑道:“你现在是不是已明白,刚才我为什么不肯给你火熠子?”
叶开无语。
上官小仙叹道:“她是从火窟中逃出来的,她受的惊骇太大,可是…可是我实在想不到,她竟已连你都不认得。”
叶开黯然,过了很久才问道:“你是在哪里找到她的?”
上官小仙道:“就在这里。”
叶开道:“几时找到的?”
上官小仙道:“她逃出火窟后,想必就已躲到这里来。可是我直到今天晚上才找到她。”
她垂下头,又道:“我知道你看见她这样子,一定会很难受,可是我又不能不带你来。”
叶开道:“你……”
上官小仙打断了他的话,道:“我本不想让你知道是我带你来的,因为……因为……”
叶开道:“因为什么?”
上官小仙垂着头,沉默良久,才凄然道:“我也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也许是因为我不愿让你为了这件事而感激我,也许是因为我害怕。”
叶开道:“害怕?”
上官小仙神情更悲伤,道:“她变成这样子,我也有责任,我怕你怪我,恨我……我更怕你见了她之后,会从此不理我。”
叶开道:“但你还是带我来了。”
上官小仙道:“所以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做什么?”
星光照在她脸上,她泪已流下,无论谁都应该能看得出,她心里是多么矛盾,多么痛苦。
叶开却好像看不见,忽然走到院子中央,翻了三个跟斗,站起来,站得笔直,长长吸了口气,拉平了身上的衣服,地上的积雪未溶,一枝梅花也不知被谁折断,落在积雪上。
他拾起来,摘下一朵,插在衣襟上,然后再走回来,忽然对上官小仙笑了笑,道:“你猜我现在想干什么?”
上官小仙吃惊地看着他,似已看得发怔。
叶开道:“我想去找个地方睡一觉。”
上官小仙更吃惊,道:“现在你想去睡觉?”
叶开点点头,道:“明天中午我还有事,我一定要养足精神。”
上官小仙道:“你……你睡得着?”
叶开道:“我为什么睡不着?”
上官小仙道:“可是了灵琳……”
叶开道:“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总算已找到了她,别的事可以等到以后再说。”
上官小仙道:“她这样子你能放心得下?”
叶开微笑道:“有金钱帮的帮主在这里保护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上官小仙看着他,就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像他这种人,这种人实在少见得很。无论谁遇见这种事,都一定会很懊恼忧虑,可是他翻了三个跟斗,就忽然将一切优虑全部远远地抛开了。
上官小仙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就算有天大的烦恼,你也能一下子就抛开。”
叶开道:“这世上本没有什么值得烦恼的事。”
上官小仙叹道:“你实在是个很有福气的人。”
叶开居然没有否认。
上官小仙忍不住又问道:“明天中午,你有什么事要做?”
叶开道:“我有个约会。”
上官小仙道:“什么约会?”
叶开道:“孤峰和多尔甲约好了明天中午在延平门相见。”
上官小仙皱眉道:“这是他们的约会,你……”
叶开打断了她的话,道:“现在多尔甲既然已死了,这约会就变成我的。”
上官小仙道:“你想乘此机会,找孤峰来?”
叶开道:“嗯。”
上官小仙道:“每天正午,出入延平门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你怎么知道谁是孤峰?”
叶开道:“我总有法子找到的。”
上官小仙道,“什么法子?”
叶开又笑了笑,道:“现在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可是到时候我就能想出来。”
他微笑着,又道:“这世上本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对不对?”
上官小仙只有苦笑。
冷香园里可以睡觉的地方当然很多,叶开居然真的说走就走。
上官小仙看着他走出去,又忍不住大声问道:“你自己去睡觉,却要我替你在这里保护她?”
叶开微笑着挥了挥手,已走得人影不见。
上官小仙不禁叹了口气,苦笑着道:“现在我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没有烦恼了,因为他总是能将他自己的烦恼送给别人的。”
这的确是叶开的本事,他若没有这种本事,现在只怕早已一头撞死。
初三上午。
叶开大步走迸了院子,他身上穿的衣服又脏又皱,至少已有好几天没洗澡,他的发髻蓬乱,衣襟上的花也已枯了。
最近他遇见的事,若换了别人早已活不下去。可是他走进院子来的时候,却显得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就像是刚发了财,又中了状元,要想再找个比他神气的人却很难。
上官小仙正倚着窗户,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也下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叶开大步走过去,微笑道:“早!”
上官小仙咬着嘴唇道:“现在好像已不早了。”
叶开道:“虽然不早,也不太晚。”
上官小仙道:“看来你一定睡得很熟。”
叶开笑道:“睡得简直就像死人一样。”
上官小仙苦笑道:“我实在想不到你居然真的能睡着。”
叶开道:“我想睡时,就算天塌下来,我也照睡不误。”
丁灵琳也睡着了,也睡得很沉,手里却还是握着把刀。
叶开道:“她什么时候睡的?”
上官小仙道:“天亮了才睡。”
桌上有个汤碗,是空的。
叶开道:“看来她好像也吃了点东西。”
上官小仙道:“吃了一碗炖鸡面,吃完了才肯睡。”
她苦笑着,又道:“幸好她总算睡了,否则我们连门都进不来。”
叶开道:“为什么?”
上官小仙道:“无论谁一走进来,她就拿着刀要杀人。”
叶开笑道:“不管怎么样,能吃得下,睡得着,总是好事。”
上官小仙叹道:“只可惜我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我实在没有你们这么好的福气。”
她眼珠子转了转,忽又问道:“你想出法子来没有?”
叶开道:“我还没有开始想。”
上官小仙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想?”
叶开道:“到了城门再想。”
上官小仙苦笑道:“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叶开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我一直都很相信。’上官小仙道:“现在你想干什么?”
叶开道:“想吃一大碗滚烫的炖鸡面。”
第三十一章 漫天要价
阳光普照,今天居然又是好天气。
叶开大步走出了冷香园,看来更神气十足,因为一大碗滚烫的炖鸡面已下了肚。
面是在冷香园里吃的。
今天一大早,上官小仙就叫人在厨房里开了伙。
——有钱能使鬼推磨,金钱帮无论做什么事,都像比别人快得多。
而且那碗炖鸡面的滋味,竟比叶开所吃过的任何一碗面都要好得多。
这并不是因为他肚子特别饿,而是因为做面的师傅,竟是特地从杭州奎无馆找来的。
——金钱帮里无论做什么事的,都绝对是第一流的人才。
看来这并不是吹嘘。
叶开吃光了那碗面,心里却不太舒服。
他越来越看不透金钱帮究竟有多大的力量,他甚至无法想象。
转过几条街,就是很热闹的太平坊。
叶开花了三十文钱买了一大包花生,又花了五十文钱买了两根长竹竿。
他已学会了在紧张的时候剥花生。
手里有件事做,总可以使人的神经松弛些。
可是他买竹竿于什么呢?
延平门在城南。
穿过丰泽坊和待贤坊,就是延平门。
——每天中午,也不知有多少人出入延平门。
这句话也不假。
站在待贤坊的街头看过去,城门内外,人群熙来攘往,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你还是一样看不出孤峰是谁。
叶开的确看不出。
他先坐在茶馆里喝了壶茶,问伙计要了根绳子,又要了张红纸。
然后他就用柜上的笔墨,在红纸上写了八个大字。
“高价出售,货卖识家。”
虽然已有很久未曾提笔,这八个字居然写得还不错。
叶开用两根竹竿将这张红纸张起来,放在城门口,叉看了两遍,对自己觉得很满意。
可是他要“高价出售”的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他自己?
叶开当然不会出卖自己。
日色渐高,已近正午。
他忽然从怀里拿出了青铜面具和一,块玉牌,用绳子系起来,挑在竹竿上。
这正是多尔甲的遗物。
狰狞的青铜面具,在太阳下闪闪发着青光,玉牌却晶莹圆润,珍贵可爱。
进出城门的人,都不免要多看他两眼,却没有人来问津。
这面具实在太可怕,谁也不愿买这么样个面具带回去。
叶开当然也不会着急。
这面具只不过是他的鱼饵,他要钓的是条大鱼。
———条会吃人的大鱼。忽然间,一辆黑漆大车在前面停住。
这辆车是从城外来的,本要驰过去,停得很突然。
一个服饰很华丽、白面微须的中年人伸出头盯着竹竿上的面具和玉牌看了两眼,就推开车门走下来。
终于有生意上门了。
叶开却还是很沉得住气。
要想钓大鱼,就一定要沉得住气。
这中年人背负着双手走过来,一双看来很精明、很锐利的眼睛,始终盯在竹竿上,忽然间道:“这是不是要卖的?”
叶开点点头。
指了指红纸上的八个字。
中年人淡淡道:“这块玉倒是汉玉,只可惜雕工差了点。”
叶开道:“非但雕工差了些,玉也不好。”
中年人面上露出笑容,道:“你这人做生意倒还很老实。”
叶开道:“我这人本来就老实。”
中年人道:“却不知你想卖什么价钱?”
叶开道:“高价。”
中年人道:“高价是多少?”
叶开道:“你不妨先出个价钱。”
中年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又看了一眼竹竿上的玉牌,道:“三十两怎么样?”
叶开笑了。
中年人也笑了,道:“这价钱我虽已出得太高了些。可是君子一言,我也不想再杀你的价。”
叶开道:“三十两?”
中年人道:“十足十的纹银三十两。”
叶开道:“你是想买哪一样?、中年人道:“当然是这块玉牌。”
叶开道:“三十两却只能买这根竹竿。”
中年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看不见了,沉下了脸,道:“你想要多少?”
叶开道:“三万两。”
中年人几乎叫了起来:“三万两?”
叶开道:“十足十的纹银三万两。”
中年人吃惊地看着他,就好像在看疯子。
叶开悠然道:“这块玉牌的玉质虽然不太好,雕工也很差,可是你若要买;就得出三万两,少一文我都不卖。”
中年人一句话都不再说,掉头就走。
叶开又笑了,在旁边看热闹的人也在笑。
“一块玉牌就想卖三万两,这小子莫非是穷疯了?”
“这种价钱,也只有疯子才会来买。”
当然已没热闹可看,那辆黑漆大车已转过街角,看热闹的人也已准备走。
谁知街角后突然又传来马嘶声,那辆黑漆大车忽然又赶了回来,来时竟比去时还快。
赶车的马鞭高举,呼哨一声,马车又在前面停下。
那中年人又推门走了下来,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上,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大步走到叶开面前,道:“你刚才要三万两?”
叶开点点头。
中年人忽然从身上拿出一叠银票,数了又数,正是三十张。“拿去。”
他居然将这三十张银票全都递过去给叶开。
叶开却没有伸手接,反而皱了眉,问道:“这是什么?”
中年人道:“这是银票,全是京城四大恒出来的,保证十足兑现。”
叶开道:“保证十足兑现?”
中年人道:“我姓宋,城西那家专卖玉器古玩的‘十宝斋’就是我开的,这里的街坊邻居们,想必也有人认得我。”
“十宝斋”是多年的金字招牌,宋老板也是城里有数的富翁。
人丛中的确有人认得他。
可是,做生意一向最精的宋老板,怎么肯花三万两银子买块王牌?莫非他也疯了?
叶开却偏偏不肯伸手去接,又问道:“这银票是多少?”
宋老板道:“当然是三万两,这是一千两一张的银票,一共三十张,你不妨先点点数。”
叶开道:“不必点了,我信得过你。”
宋老板终于松了口气,道:“现在我是不是已可将这块玉牌拿走?”
叶开道:“不行。”
宋老板怔了怔,道:“为什么还不行?”
叶开道:“因为价钱不对。”
宋老板的白脸已变黄了,失声道:“你刚才岂非说好的三万两?”
叶开道:“那是刚才的价钱。”
宋老板道:“现在呢?”
叶开道:“现在要三十万两。”
“三十万两?”
宋老板终于叫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就好像一条忽然被人踩住了尾巴的猫。
旁边看热闹的人,表情也跟他差不了多少。
叶开脸上却连一点表情也没有,悠然道:“这块王并不好,雕工也差,可是现在无论谁要买,都得三十万两,少一文也不卖。”
宋老板跺了跺脚,扭头就走,走得很快,可是走到马车前,脚步反而慢了下来,脸上又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竟像是在恐惧。
他恐惧的是什么?
他自己的马车里,有什么能令他恐惧的事?
最奇怪的一点,还是三万两这价钱明明已将他气走了,他为什么去而又复返?
叶开的眼睛里在发着光,一直盯着马车的窗子,只可惜车厢里太暗,从外面的阳光下看过去,什么也看不见。
宋老板已准备去拉车门,但却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刚伸出手,又收了回来。
车厢里却像是有个人轻轻说了句话,谁也听不见他说的什么。
宋老板却听见了,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忽然又被人踢了一脚。
是谁在车厢里?
为什么一直躲在里面不露面?他在说什么?
宋老板听了这句话,为什么会如此吃惊?
叶开眼睛里光芒闪动,竞好像已找出了些问题的答案。
——现在要买这块玉牌的,并不是宋老板,而是躲在车厢里的这个人。
——他自己不肯出面,就逼着宋老板来买。
宋老板显然被他威胁住了,想不买都不行。
——这人是用什么手段威胁宋老板的?为什么一定要买到这块玉牌?
除了魔教中的人外,还有谁肯出这么高的价钱来买一块玉牌?
——难道这人就是孤峰?
寒冬时的阳光,当然不会太强烈,风吹在人身上,还是冷得很。
可是宋老板却已满头大汗。
他站在车门前发着怔,一双手抖个不停,忽然长长叹了口气,又转身走了回来,脸上的表情看来又像是个被人绑上法场的死刑犯。
叶开看着他走过来,悠悠道:“你现在已肯出三十万两?”
宋老板紧握了双拳,居然真的点了点头,满头大汗淋漓而落,咬着牙恨恨道:“三十万就三十万。”
叶开笑了。
宋老板吃惊地看着他,道:“你笑什么?”
叶开道:“我在笑你。”
宋老板道:“笑我?”
叶开道:“我在笑你刚才为什么不买。”
宋老板道:“现在……”
叶开道:“现在的价钱跟刚才又不一样了,现在要三百万两,少一文都不卖。”
宋老板跳了起来:“三百万两?”
这气派很大的大老板,现在竟像是个孩子般大叫大跳:“你……你……你简直是个强盗,你好黑的心。”
叶开淡淡道:“你若认为这价钱太高,可以不买,我并没有勉强你。”
宋老板狠狠地瞪着他,就像是恨不得咬他一口,张大了嘴想说什么,一口气却已接不上,忽然一跋跌倒在地上,竟被气得昏了过去。
看热闹的人也在瞪着叶开,大家都觉得这个人不但是个强盗,简直比强盗的心还黑。
叶开却一点也不在乎,忽然对着那辆马车笑道:“阁下既然想要这东西,为什么自己不来买?”
马车里没有动静。
叶开道:“阁下若肯自己出面,我也许一文都不要,就奉送给阁下。”
一直全无动静的马车里,忽然有人发出了一声刀锋般的冷笑。
“真的?”
叶开微笑着道:“我是个老实人,我从不说假话。”
“好!”
这个字刚说出来,突听“突”的一声大震,崭新的黑漆车厢,突然被撞得四分五裂。
赶车的几乎一个跟斗跌下,拉车的马昂首惊嘶——车厢里已出现一个人。
一个铁塔般的巨人,赤着上身,穿着条大红的扎脚裤,腰上系着一条比巴掌还宽的金板带,一双铜铃般的眼晴,狠狠地瞪着叶开,看来活活像是个刚脱樊笼的妖魔恶怪。
人群大乱。
这巨人已握紧了双比醋瓮还大的拳头,一步步向叶开走过来。
无论是人是马,突然受到惊骇之后,第一个反应通常都是同样的:跑。
跑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可是现在拉车的两匹马都没有跑出去。
只不过惊嘶着,人立而起。
因为这巨人反手一拉车辕,两匹马就已连一步都跑不出去。
人群虽乱,却没有跑,因为大家都想看看这件事的结局。
不管怎么样,这都可以算是件百年难遇的怪事。
大家看着这个用一只手就可以力挽奔马的巨人,再看着叶开,无论是谁都可以看得出,倒霉的一定是叶开。
看来这巨人只要用一根手指,就可以把叶开的脑袋敲扁。
叶开却笑了。
他微笑着,忽然问道:“你有多高?”
这种时候,这句话虽然问得奇怪,巨人还是回答道:“九尺半。”
叶开道:“九尺半的确已不能算矮。”
巨人傲然道:“比我再高的人,这世上只怕还没有几个。”
叶开道:“兵器是讲究一寸长,一寸强,你若是杆枪,一定是杆好枪。”
巨人道:“我不是枪。”
叶开道:“还有很多别的东西,也是以长短来分贵贱的,譬如说,长的竹竿就比短的贵,所以你若是根竹竿,一定也很值钱。”
他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你也不是竹竿。”
巨人道:“我是人。”
叶开道:“就因为你是人,所以实在可惜得很。”
巨人瞪起眼,道:“有什么可惜?”
叶开淡淡道:“只有人是从不以长短轻重来分贵贱的,一个人的四肢若是发达,头脑就往往会很简单,所以越长的人,往往反而越不值钱。”
巨人怒吼一声,就像是只大象般冲过来,看来他根本用不着出于,就可以把叶开活活撞死。
就算是棵大树,也受不了他这一撞的。
只可惜叶开也不是棵树。
这巨人当然撞不倒他——没有人能一下子撞倒他。
可是就在这巨人撞过来的时候,本来已气得晕倒了的宋老板,却忽然从地上窜了起来,就像是一根箭射出了弦。他不但出手快得要命,出手的时候更要命。
可惜他井没有要了叶开的命。
巨人从前面扑过来,宋老板从反面发出了这致命的一击。
叶开人已到了竹竿上。
没有人能想到宋老板会突然出手,更没有人想得到叶开能闪避开。
他竟似被风吹上竹竿的,竟似已变成了片飞云,一片落叶。
宋老板吃了一惊。
——这明明已是十拿九稳的一击,怎么会忽然落空的?
他的左时点地,右手已抽出柄刀,刀光一闪,直削竹竿。
巨人已张开了一双蒲扇般大的手掌,在下面等着。
竹竿一断,竹竿上的人就要跌下来。
只要叶开一跌下来,就得落入这巨人的掌握,无论谁落入了他的掌握,都无疑是件很悲惨的事。
他要捏碎一个人的头颅,简直比孩子捏碎泥娃娃的头还简单。
“格”的一声,竹竿折断。
有的人甚至已不由自主发出了惊呼——叶开果然已向这巨人的子掌落下。
只听又是“砰”的一响,一个人倒了下去,两个人飞了起来。
倒下去的竟是那巨人,飞起来的却是叶开和宋老板。
叶开刚落下来,突然反时一撞,膝盖和右时同时撞在巨人身上。
巨人倒下时,他已借势飞起。
宋老板也已跟着飞起,刀光如长虹经天,急削叶开的腰。
谁知叶开的腰突又水蛇般一摆,左手己扣住了宋老板的右腕。
刀落下,斜插在马车上。
他们人也落在马车上,马车的车厢虽然已碎裂,底盘却没与裂。
两个人同时跌在上面,拉车的马又一惊,惊嘶着狂奔出去。
这次没有人再拉它们,也没有人能拉得住它们了。
车夫早已吓得不知去向,两匹受了惊吓的健马,一辆没有人赶的马车,在街道上狂奔,除了疯子外,还有谁会去挡住它的路,街上的人纷纷闪避。
宋老板在车上打了个滚,还想跳起来,可是一只拳头已在眼前等着他。
他刚跳起来,就看见这只拳头,接着,就看见了无数颗金星,这次他真的晕了过去。
叶开轻轻吐出口气,不管这个宋老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却是个很不简单的人,能叫他躺下来,也并不是件容易事。
健马还在往前奔,叶开并没有拉住它的意思,反而坐上前面车夫的座位,打马前行。
他要去追一个人。
现在已过了正午,叶开并没有找到布达拉,他要追的人是谁?
第三十二章 飞狐归天
古老的城市,古老的街道。这条街是用青石板铺成的,狭窄而倾斜。
前面有辆驴车,车上堆满了鸡笼,笼子里装满了鸡,显然是从城外送鸡进城来卖的。
赶车的是个老头子,喂鸡的是个老太婆,两个人头发都自了。老太婆蹲在驴车上喂鸡,连腰都直不起来,老头子坐在前面赶车,连鞭子都扬不起。
每个城市里都有人吃鸡,天天都有人吃鸡。
既有人吃鸡,就有人卖鸡,这本是很平常的事。
这老头子和老太婆看来更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
但叶开追的好像就是他们。
看见他们在前面,叶开打马更急。
老头子回头看了他一眼,一双昏花的老眼里,突然发出了光。
老太婆忽然提起个鸡笼,吆喝一声,把笼子里的鸡全都倒出来。
大大小小的十几只,有的飞,有的叫,有的跳,路旁的野狗也冲了出来,又叫又跳。
鸡飞狗跳,街上又乱成了一团。
拉车的马又惊嘶着人立而起,等到叶开再打马冲过去时,前面的驴车已经转过街角。
叶开冷笑,突然跃起,掠上屋脊。
他已下了决心,绝不让那老头子溜走。
他为什么一定要追他们?
他们为什么要逃?
驴车还在跑,鸡还在叫,车上的人却已不见了。
这是条很窄的横巷,稍为大一点的车子,根本就走不进来。
巷子里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两旁的门都关着,院子里也没有人。
那老头子和老太婆怎么会忽然不见了?
他们躲进了哪个院子里?
叶开并没有一家家去我,他还是去追那辆没有人的驴车。
穿过横巷,有个斜坡。
驴车虽然没有人驾驭,居然还是转了个弯,才沿着斜坡冲下去。
叶开突然一掠四丈,凌空翻身,落下来时,正好落在驴予背上。
过了斜坡,驴车就慢了下来。
叶开还是四平八稳地坐在上面,忽然笑了笑,道:“我本来认不出你的,只可惜你来的时候太巧。”
他是在跟谁说话?
车上没有别的人,只有鸡和驴子,一个正常的人,是绝不会跟驴子说话的。
但是他居然又接着说了下去:“你们进城的时候,正是最乱的时候,我本来也不会看见你们,可惜那时我恰巧站在竹竿上,那时候进城来的人,也不止你们两个,本来我就算看见你们,也绝不会疑心,可惜你们的样子却跟别的人都不一样。”
他说到这里,驴车下面忽然有人叹了口气,道:“我们的样子有哪点跟别人不一样?”
卅开又冷笑:“你自己不知道?”
“一点也不知道。”
驴车下面的人道:“我觉得我们的样子连一点特别的地方都没有。”
叶开微笑道:“也就h因为你们的样子连一点特别的地方都没有,所以才特别。”
这句话非但驴车下面的人听不懂,除了他自己外,能听懂的人只怕还不多。
所以他又解释着道:“因为那时候别人的样子都很特别……”
那时每个人都很吃惊,很紧张,很兴奋,就算刚进城来的,也不禁要瞪大了眼睛,吃惊地去看叶开和那巨人。
可是这老头于和老太婆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叶开道:“你们连看都不看一眼,只因为你们早就知道那地方会发生那件事,只因为那件事原来就是你们安排的,好掩护你们进城。”
驴车下又没有声音了。
叶开也不再开口,赶着驴子,慢慢地往前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下面的人冷笑着道:“我看错了你,我想不到你竟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叶开道:“我是怎么样个人?”
“是个该死的人。”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驴子突然惊嘶,跳了起来,叶开也跟着跳了起来。
就在这同一刹那间,两个人从驴车下窜出,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两个人的身法都极快,骇然正是那两个腰都直不起来的老头子和老太婆。
叶开追的是老头子。
老头子轻功本极高,本来也未必能追得上的。
但是现在他身手却像是有些不便,显然受了很重的伤。
难道他就是伤在葛病伞下的孤峰?
叶开并没有用他的刀。
不到万不得已时,他绝不用他的刀,他的刀并不是用来杀人的。
可是他本人就像是一柄刀。
飞刀!
三个起落后,他已追上了这老头子,再凌空一翻,已挡住了这老头子的去路。
老头子还想扑上去,身子却突然一阵抽缩,就像是突然有条看不见的鞭子,重重地抽在他身上。
他的脸是经过易容改扮的,当然绝不会有任何表情。
可是他眼里却充满了痛苦、愤怒和怨毒,正刀锋般盯着叶开。
这次叶开居然没有笑。
他也许想笑。
却笑不出口,因为他已认出这个人。
“若不是你受了伤,我本来追不上你的。”他叹息着道:“你的轻功,果然是天下无双的轻功。”老头子握紧双拳,道:“你已认出了我?”叶开点点头,黯然道:“莫忘记我们本来是朋友,老朋友。”
老头冷笑道:“我没有你这种朋友。”
他还想用力抱起拳,抱着胸,只可惜他人已萎缩。
就连他眼睛的光芒都已消失。
现在这双眼睛就算还像是一把刀,也已是把生了锈的刀。
叶开道:“你的伤很重。”
老人咬紧牙,不开口。
叶开叹道:“你既然受了重伤,就不该泡在热水里的。”
他果然已认出了这个人。
——除了“飞狐”杨天外,还有谁的轻功能令叶开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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