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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万人迷的炮灰竹马-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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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是很长的梦,他被哭声唤醒。
“喻喻,喻喻。”是他妈妈的哽咽。
还有姐姐在一旁带着哭腔的怒骂:“为什么我弟弟要招惹上你!为什么要招惹上你!谢家果然都没一个好东西!要是我弟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各种声音嘈杂,医生的、警察的,人言人语。
最后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像是被打碎了所有的傲骨,极轻地说:“对不起。”
他姐姐终于哭出声来。
那哭声传入他耳中,让每一根神经都酸楚而疼痛。
但是他处在一个黑匣子里,封闭着世界,安慰不了任何人。
“宿主,宿主。”
008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一下子从他意识里钻了出来。
大声又焦急地喊着。
“宿主!宿主!”
宋喻的黑发被汗水打湿,身体跟脱水的鱼一样难受,把头从手臂间抬起来,脸色苍白透明、浅色的眼眸也是茫然的。旁边是一片黑暗的礼堂,冬天的室内寒冷彻骨,他却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火烧,头被烧的晕沉沉,嗓子也干渴。
008见他醒来,终于长舒了口气。
它想故技重施,打算汇入一点微蓝的光进宋喻脑门为他清除记忆。
却被宋喻喊住,声音冰冷:“你不断消除我的记忆也没用,我迟早会想起来的。你这样,反而会让我对上一世越来越感兴趣。”
008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出现了复杂的表情,似乎是悲哀又似乎是崩溃:“可你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宋喻烧的有些神志不清了,内心却一片冰冷,冰火两重天折磨着灵魂,他哑声说:“《温柔控制》的剧情都是假的对吗?哪怕是上一世,也没有完完全全按照剧情走。”
008:“……”它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郁闷地:“因为两次都是你啊。”
008说:“《温柔控制》的剧情,才是这个世界原本的走向,谢绥和赵梓宇,都是世界的灵魂人物,他们本该错过、误会再相爱,达成圆满结局。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你……唉。”
宋喻手指攥着桌子边缘,笑了:“你们可真搞笑。”
008大概也是自暴自弃,安安静静坐在他身边:“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008偏头:“你是不是没有看完温柔控制原书?只看到谢绥被困在岛上?”
宋喻眼眸定定望着它:“恩。”
008开始跟他讲后面的剧情说:“谢绥被囚禁在孤岛上,但是赵梓宇没有对他做任何事,日常就是陪他聊天自说自话,甚至暗中帮他解决了谢家的事。”
“赵梓宇不算渣吧,他和谢绥以前是生意上的死对头,性格就是傲娇、说话刻薄了点而已,骨子里却温柔又深情,哪怕因为求而不得和秦、孙一起把谢绥困在这里后,也直接用手段让秦两个人入狱,实际上从来没伤害过谢绥。”
“两人感情的突破点在一次暴雨天,谢家的人被逼到绝路找到岛上来,想要杀谢绥,而赵梓宇为他挡了一枪。赵梓宇生死一线,躺在病房的时候。谢绥回到a城,也接到了你死亡的消息。你是他童年时的一个故人,他来到你的墓碑前,回忆起你生前跟他说的那些话,愣愣沉思很久,最后决定舍下过去、珍惜当下,回到了赵梓宇的病床前。他们就这样开始相爱。”
宋喻笑得不停,嘲讽地、戏谑地:“你们做梦呢。”
008深呼口气,难以言喻:“是啊,我们做梦呢。你知道上一世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吗?”
它自顾自说:“从你因为宋婉莹婚礼回a城开始,剧情就疯狂崩坏。主神动用的力量强行把剧情弄回去,让你住院、让谢绥上岛,但是还是崩得一塌糊涂……”
008的语气像是气得颤抖又像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最后——谢绥一枪开在了赵梓宇身上!”
听到这句话。
宋喻想笑,但是他太难受了,胸腔酸楚又闷疼。
008再次深呼口气:“后面的我也不想说了。”
主神抹去了所有的人记忆,世界进入新的轮回。
本来主神是想直接抹除宋喻这么一个角色的,但规则不允许,更有谢绥的意识不允许。
不能抹除,只能更改他的人生轨迹,小时候青梅竹马的岁月是后面谢绥释然的关键,也不能省,能变的只有宋婉莹的婚礼。本来这一世婚礼安排在国外,这样宋喻就不用回国。
可是甚至都不用进行到这一步。
宋喻六岁那年,同一个岛上,疯狂的暴雨就让他回忆起了上一世的因果。
主神怕造成更大的改变,将宋喻的灵魂送到另一个世界,由它进入宋喻身体内、代替他走完剩下剧情。
甚至为了不惹其他人怀疑,它沉默自闭把自己封锁。
但是谁又知道呢,宋喻又回来了。
宋喻后面根本笑不出来,他发着烧,趴在桌上,喃喃:“所以上一世,我和谢绥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自己回忆了一下梦到的那些片段,青梅竹马,宴会上的惊鸿一瞥,国外病房内的重逢,还有今天梦到的雨夜打电话。
中间似乎少了很长的一段。
是那一晚被自己遗忘的吗?
008哪敢说上辈子他们的关系,只含糊道:“你对他而言,应该就是一个念念不忘的朋友吧。”
“朋友?”宋喻有些迷茫,把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
008硬着头皮说:“是啊,小时候的友谊总是弥足珍贵,谢绥还挺在乎你的。”
宋喻:“哦。”
008蛊惑地说:“其实,书里书外都是真实世界,谁又知道自己处在的世界,在另外一个世界不是一本书呢,可能也发生着同样的爱恨,也有同样的你不知道的命运之子。宋喻,你想清楚啊,这个世界对你来说都是上辈子的记忆而已,你只是因为一个误差过来的。”
“上辈子都过去了,没必要执着。你这辈子的根不在这里,你还记得宋兰吗?那边才是你这一世真实的家。”
宋喻抿着唇。
008狠下心,给他洗脑说:“你迟早是要走的。”
宋喻:“是吗?”
008:“我们马上会送你离开的,现在剧情怎么走已经不必要了,只要谢绥和赵梓宇相爱就好。既然迟早要离开,你慎重点,而且谢绥注定是要爱上赵梓宇的。他们生来都被赋予了相互吸引的力量,就像秦陌会不由自主喜欢上谢绥一样。赵梓宇出现,谢绥也会爱上他。同样的天之骄子,同样的出众,同样的聪明,他们是针锋相对的死对头,也是最后彼此深爱共度一生的人。”
宋喻五脏六腑都疼得不行,声音很低,哼笑:“彼此深爱到先开一枪?”
008:“……”他总是能直接被宋喻气得自闭。
008气急败坏:“上辈子是意外,谢绥本来就是要相处久了才会动情的人,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认识彼此而已。但不可否认,他们注定是灵魂伴侣。”
灵魂伴侣这四个字听在宋喻耳中,刺耳得不行。
他烧得整个人糊涂,还是懒洋洋冷笑出声:“得了吧,如何他们的相爱那么不可制止,你为什么要不断强调让我别和谢绥在一起。”
008:“……”
008僵硬地说:“因为怕你离开时太难过。为了你好而已。”
宋喻怎么可能信他,虚弱地勾了下唇角,脸色苍白趴在桌上,喃喃:“那不好意思了。”梦里谢绥那句“对不起”犹如带刺藤蔓,裹在他心上,又痛又难过。
他半睁着浅茶色的眼,浑身疼得冒汗。
迷茫又冷静,一字一句说:“我好像,已经喜欢上他了。”
008:“???!!!”
啊啊啊啊!008要气死了!
它瞪大眼,差点就要魂飞魄散。
虚体幽蓝的光一下子大盛,照得整个礼堂都明亮了一瞬间,刺目得让宋喻疲惫地闭上了眼。
耳边是008震惊地、崩溃地、饱含愤怒地:“你喜欢上他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它急得团团转:“啊啊啊我要去找主神!”
宋喻闭上眼睛,就沉重再也睁不开,浑身力气犹如抽丝剥茧。
谢绥回家,帮陈奶奶应付走了一堆人。
对着律师和一堆保镖,少年清冷眉眼间丝毫不见慌张,淡淡说:“不用那么麻烦,叫谢思年直接来见我吧。”
律师愣了一下,鞠了一躬,抱着一份文件,又说了一番话才离开。
陈奶奶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昏黄的灯光照在每一根银发上,拖曳出温柔的余韵。她久久地望着谢绥,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声细语:“阿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奶奶都支持。”
谢绥温和地一笑:“奶奶,你先去睡吧,我等下还要回学校。”
陈奶奶揉了下眼睛,点了下头,她的脚有些跛。
谢绥走过去,想要搀扶住她,却被陈奶奶轻轻按住了手,苍老的眼珠子静静看着他清晰又悲悯,摇摇头幽幽说:“你妈妈初来这里的时候,我也劝过她,只是她听不进去,钻一个死胡同不出来。你呀,千万千万莫重了她的路。”
谢绥稍愣,长睫之下眼眸带笑:“我不会的。”
陈奶奶又怜惜地叹口气:“人一死尘归尘土归土,她抛下你,你也莫在念着她。没缘法转眼分离乍,世事都如此。”
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他从破旧古老的楼房走出,撑着伞到街上,漫天的黑雨,潮湿冰冷。
他突然很想见宋喻。
翻出手机,输入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
只是打过去,却是第一次,无法接通。
谢绥站在雨中,神情渐渐冰冷。
宋喻周五已经跟孟家打了电话不回去的。
他赶回了学校公寓,他一直都有宋喻家里的钥匙,宋喻在那次睡了他的床心怀愧疚后给的。
只是打开门,里面却也是一片黑暗,一片安静。
他一直都很讨厌雨天。从骨子里的厌恶,尤其是这种暴雨天气。
联系今天下午和他待在一起的所有人,包括老师,一点一点拼凑蛛丝马迹。
谢绥的眼神深冷,重生回来一直压抑的、心中暴戾的情绪疯长。
“一直没回家?我是最后又打电话给了宋喻同学。啊,那可能是被锁在礼堂了,这关门的同学都不先看一眼吗。我现在不在学校,不过保安室有备用钥匙的。”
“谢谢老师。”
谢绥上辈子甚至没有看秦陌一眼,哪怕他最后跪在地上、犹如脚下尘埃一样卑微祈求,对他而言,也只是跳梁小丑在表演无聊的喜剧。
这辈子……秦陌倒是进步了。
他终于,吸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一进礼堂,果然信号全部被隔绝。
打开厚重的大门,谢绥一眼就能看到趴在第一排睡觉的少年。
空气冰冷潮湿,黑暗渗入整个世界。
谢绥缓步走了过去,阴郁冷厉的心情稍稍平静。
他半蹲下身,手碰上少年的侧脸。皮肤落在掌心,滚烫得仿佛灼烧血液。
微不可察的慌乱也终于消散。
谢绥半垂眸,靠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喻喻,醒一醒。”
作者有话要说: 天才宋导,还不明白吗?
第81章 醒来
宋喻身上疼得冒汗,额头滚烫,感觉到冰凉的触碰后,稍微回了么点神。他慢慢睁开眼,浅色的瞳孔浮着雾茫然而懵懂,愣愣望着眼前人。
黑暗勾勒出谢绥的身形轮廓,熟悉又让人心安。“谢绥。”他轻轻唤了一声
谢绥冰凉的手指放在他的额头上,弯下身,声音很低:“发烧了?”
似乎是轻声询问,又似乎是淡淡的自言自语。
宋喻病得糊糊涂涂,闷声说:“恩。”但他还是为自己做抗议,说:“不去医院。”他讨厌医院。
谢绥的视线沉沉落在他身上。
很久,他敛眸,视线下垂,声音轻柔:“好,不去医院,我们先回家。”
谢绥俯身,手环上宋喻的腰,将他抱了起来。
被他抱在怀中的一刻。
宋喻都懵了。鼻尖是洗衣粉的淡雅清香,隔着干净的衣衫,耳朵都贴着谢绥的胸腔,清晰传来心脏跳动的声音。
黑暗和发烧,让五感陷入一种矛盾的状态——时而昏昏沉沉,时而又被放大的清晰无比。比如现在,犹如扔进一颗大石子在混浊的意识,惊得他四肢发麻,滚烫血液都冰冷一秒。
宋喻伸出手去推,但浑身虚软得跟水一样,根本推不动。
甚至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后续的疲惫如潮水淹没过来。
只能手指虚虚揪着谢绥的衣服,像溺水的人。
“别,抱着多丢人,我自己走。”
他嘟喃着。被汗打湿的黑发下,耳朵白皙通红,让人想咬一口。
外面的雨变小了。
谢绥感觉自己抱着一快发热体,烫在心尖,怀中人虚弱的声音每一句都撩动神经。
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宋喻生了病才是最能折腾的时候。像野猫,病了也不肯收起爪子。
一路寻找过来被沉沉压下的慌乱和愠怒,浮上心头。
他神色冷淡,声音也冰冷。
“你怎么走?爬着回去吗?”
宋喻还没被谢绥那么凶过,微愣过后,细细密密的委屈涌上心头。
一想到刚才自己还对008说了喜欢他,就更难受了。
谢绥和赵梓宇是灵魂爱人。
他都喜欢上个什么渣男。
宋喻难受死了:“不用你管,我用腿走。”
一开口,却是他自己都愣住的嗓音。又软又虚,泛着浓浓的委屈和气愤,跟撒娇似的。
他发着烧,都被自己气着了。
跟谁撒娇啊。
宋喻手指揪之外衣服又用了几分力,气得在他怀中直踹息,爪子挠了好几下。
谢绥愣了很久,为他委屈沙哑的嗓音。
一下子,任何情绪溃不成军。
垂了下眼,看着病怏怏的少年,无奈和心疼最终还是占了上风。
谢绥喜欢他这么久,又是朝夕相处,当然对他的情绪了如指掌。
手指帮他将湿了他的黑发扶到耳后,轻声说:“你要自己走,那么我不是很没用?剧情也不该这么发展。”
他温存的动作消了些宋喻的怒火。
什么剧情?脑袋昏沉沉,思维就很简单,被他这话弄的疑惑。
耳朵一动,也被他牵着走。
谢绥的声音在夜色中温柔到带一分蛊惑人心的力量:“黑暗阴森的教室,唤醒女主的男主。还记得吗?”
“你害怕不已,我心疼得不行。”
“暴雨天,两个人。”
好了,别说了。
宋喻有点想抬手捂住他的嘴,但浑身虚脱。
谢绥轻笑:“宋导。”俯身,气息就吞吐在他的耳边:“是不是你安排的今晚,当作我们爱情的开始?”
宋导:“……”
百口莫辩。
他把头自暴自弃埋进谢绥怀中,太丢人了,只露出一个后脑勺和通红晶莹的耳朵。彻底放弃了挣扎的欲望。与之相比,被抱在怀里又算什么呢。
非要这样才安分。
他安分过后,就在谢绥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谢绥将他带回家,简单为他换了件衣衫,泡好退烧药,一口一口喂他喝完。
他不知道宋喻这是简单的发烧还是旧病重发,一宿都不敢离开,安静注视着他的睡容,眼眸深邃。
台灯下,少年的脸也不再潮红,像薄透的冰雪,脆弱又苍白。
谢绥上辈子很长一段时间睡眠都非常浅,失眠成了习惯,所以现在安安静静坐到半夜,也没有一丝困倦。
外面雨还在下着,他的思绪被拉的很长。
想起了鬼屋里那种潮水般淹没自己的绝望,和黑雨中的墓碑。
“水……”
宋喻轻喃出声,唤回了他的思绪。
少年的睫毛颤抖了下,眉头难受地皱起,张了嘴,嗓音沙哑。
谢绥起身去倒水,回来手指握着他的手,还从来没有这样温柔细心地照顾过人。
喝完水,喉咙间如火烧的感受得到缓解。
宋喻的眉头慢慢舒展开,身体完全无力,但也没有在礼堂里那样难受,他睫毛缓缓上扬,半梦半醒就看着谢绥的侧脸。灯光流淌过冷白的皮肤,眉眼清冷如初。
房间很舒服,床很软,但不是他的。
所以他又占了谢绥的床?
宋喻眼皮艰难睁开,却又使劲往下合。
疲倦感渗透入每一寸骨髓,他嘀咕说:“你也上来一起睡吧。”
谢绥一愣,啼笑皆非。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夜色太过温柔,他的心也是,轻轻地吻上少年已经闭上的眉眼。
“好。”
谢绥上辈子是一个私人领地意识很强的人,什么都要求绝对的安静,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精神高度清醒,包括他人的呼吸,只有宋喻除外。
好像他们小时候,也是这样睡在一张床上的。
庄园,仲夏夜,微凉的风,和男孩的奶香。
关了灯,室内一片寂静。
宋喻的烧似乎也褪得七七八八。
越是这样,谢绥越是在想——他的病到底是什么呢?
“喻喻。”他轻轻喊了一声。
宋喻已经熟睡。
谢绥在黑暗中兀自一笑,也不知道自己笑的是什么,闭上眼,第一次陷入梦境。
记忆被拉长,是藤蔓爬山漆黑落漆的铁门,疯狂大叫的黑色大狗,果园香飘十里。蓝天白云下坐在铁门上的男孩,两条腿又细又白,眼睛清澈而明亮。他惊慌失措,吓得不行,哪怕回头是在求他接住他,也能凭出色的嘴上功夫让他郁闷。
“凭什么?”
“听说我特别喜欢你?”
“这也可以算一个理由。”
“我怎么不知道?”
“哈……不都说当局者迷吗、”
当局者迷。
他想,哪怕是上辈子,他应该也是小时候就喜欢上宋喻了。
青梅竹马,情窦初开。
长大后重逢,也会是蓄谋已久不动声色的追求,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追上。
第二天是周六,宋喻吃了退烧药,睡到中午起来时,昨天晚上那种压抑感已经没了。
他身体很好,昨晚会那么难受,多半还是因为那个梦。就像那一晚他丢失的梦一样,醒来溺水般难受。
痛苦焦灼的感受消失,但记忆却没被消除。
和008的对话他还是记着的,以及那段让他痛苦无比的记忆。
最清晰的一幕,还是踩到的那个针筒。
他醒来后,回过神,愣愣地捋起衣袖,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臂——所以上辈子他是被人注射酒精活生生害死的?这个想法浮在脑海中,宋喻瞬间脸色苍白。不是怕,是懵。
是谁?仓库里太黑暗,那个梦又是光怪陆离,只记得撕心裂肺的对话。他好像是因为谢绥糟的罪,听声音像是秦陌——偏执疯狂,自己得不到的人,就拉着一起下地狱?也不愧他在书里的人设。
记得谢绥那个时候打电话给他。
最后谢绥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特别自责呢?
儿时玩得最好的小伙伴因为自己受罪。
“醒了就先吃点东西吧。”扭开门,谢绥走进来淡淡道。
眉眼清俊,声冷如泉。
宋喻一愣,看他一眼后,马上低下头。
“哦。”
宋喻现在看到他就头疼。
尤其是昨天跟008坦白有点喜欢上他之后,更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心里像是开了一个突破口,繁衍出出一堆思想,把他搞得乱七八糟。若没008那个人工智障的一番话,他绝对不至于那么纠结。
灵魂伴侣是什么玩意?
赵梓宇是谁能不能赶紧出现。
但这个姓赵的就是他心里一根刺,恨不得拔出来咬断。
宋喻有些郁闷地抓了下头发,穿鞋子去洗漱,他也不是第一次在谢绥这里过夜了,当然什么东西都有。在刷牙的时候,宋喻就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想的是008那一番屁话“同样的天之骄子,同样的优秀,同样的聪明”。
满嘴的泡泡,思想发散。
可得了吧,镜子里的小帅哥还不优秀聪明?凭什么他们一对。就因为赵梓宇是天选之人,他是天谴之人。可不同样是天之子?
宋喻扯了下嘴,浑身散发出一股恹恹烦躁的气势。
麻木刷着牙,刚醒来其实也没什么思绪,就是很乱。
等他坐到桌子前。才猛地瞪大眼,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恨得牙痒痒,筷子插进碗里——
昨晚把他困在礼堂的,也是秦陌!
第82章 周一晚上
宋喻想到了秦陌,却很快收住情绪,没有表现出很明显的气愤来。
他低着头,睫毛垂下,安静吃着饭。
他不想让谢绥看出不对劲来。
上辈子的事成为心底的一道霾,可是他答应过谢绥,不再纠结过往,那么这件事也不想让他知道,会自己处理。
谢绥在等他说话,视线就一直地落在他身上。
但宋喻一声不吭,病后初愈的脸苍白脆弱,眉头紧锁着。
一顿饭沉默无言。谢绥指望不上他了,还是决定先打破平静:“昨天的事,你不该跟我说一下?”
昨天的事?
宋喻乍听到他的话,还是有点乱的,稳住内心的慌乱,装作风轻云淡说:“哦,就是个意外。我回去拿东西,那人关门关得太快而已。”
谢绥微笑:“意外?”
宋喻含糊:“恩。”
谢绥漆黑的眼眸定定看他几秒,看他是真的打算自己处理这件事,也不在追问,只是慢吞吞收回视线,笑着,“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宋导专门为我们安排的一幕戏呢。”
宋喻眼睛望着他,第一次没有被撩得愤怒或恼羞,反而心里涌现一种很挫败的郁闷感来。他索然无味地扯了下唇,低下了头。
他们认识在那么小的时候,而上辈子到死都是朋友,说明谢绥说的喜欢,果然就是朋友间的那种喜欢吧。
宋喻心里叹了口气,心情不好地转换话题说:“我等下就要回去了,谢谢,你昨晚照顾我。”
比其他现在这副遮遮掩掩一看就有心事的样子,谢绥还是喜欢昨天那个烧得糊涂了的他。但他没有拆穿,点了下头微笑:“好,周一见。”
周六宋喻是要回家的。他坐在车上,眼眸望着外面,到了冬天,景城的一切都似乎笼罩在一层灰白的雾气里。车窗开着,外面的风冰冷,008说了一通乱七八糟词不达意的话,可还是有一句进了他的心里,“那都是上一世的事了”。
可哪怕是上一世,尽管他没有一点印象,秦陌都是杀了他的人。
……这笔账,哪那么容易清算。
宋喻眼眸一眨不眨,神色冷淡如霜。
008又去找主神了,下一次回来对付他的可能就不是那么和善的手段。
会直接把他送走吗?
……他到底想不想走呢?
他说喜欢上谢绥?
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
“少爷是在学校里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是吗?”
马叔握着方向盘,疑惑地问了一句。
宋喻被他的声音唤回神,愣了几秒后,张口忽然问:“马叔,你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的那个一见如故的朋友吗?”
马叔愣了片刻,也笑起来:“记得,少爷刚来景城就一直往连云街那边跑,经常大晚上让我去接,是那个人吗。”
宋喻也笑,目光却有些恍惚:“恩,就是他。”
他勾了下唇,不像带笑意的样子,轻声说。
“其实不算一见如故。”
……就是故人。
对付秦陌,哪怕人证物证都放到学校面前,也不一定能惩罚到他,甚至可以归于一个稍稍有点过分的玩笑。毕竟只是被困在礼堂一晚而已。就连宋喻自己都没想到,在那里面他会那么难受。
看来秦陌调查他还是蛮深入的。
秦陌背后是秦家,这件事,当然只能拜托他哥哥。
电话不能打给他爸,宋总暴躁成那样,知道他被刁难,绝对第一时间把人揪回a城放到眼皮子底下。
他哥哥现在在国外,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惊讶:“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宋喻说:“哥,你帮我调查一个人吧。”
宋煦哭笑不得:“你这高中业余生活挺丰富啊,调查都用上了。”
宋喻:“调查一下秦陌。”
宋煦愣住,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秦陌?这名字,我怎么那么熟悉呢?”
宋喻叹口气:“你当然熟悉了,秦家排行第四那个。”
宋煦琢磨了一下,回过神来,笑着说:“哦,是他啊,不过你们一个在a城一个在景城,他是怎么隔着十万八千里惹到你了。”
宋喻垂眸,视线冰冷:“他前些日子转到景城来了。”
“恩?”
宋喻说:“干脆就这么说,我们命里犯冲、两看相厌。昨天他算计了我一场,把我困在礼堂,我也想搞他。”
宋煦:“……”
宋煦:“你这,”他斟酌着用词,不知道怎么劝他的宝贝弟弟,还没组织好语言。
宋喻后面的话已经说了出来:“哥,我小时候是对暴雨天有什么阴影吗?”
所有劝解的话收了回去。
宋煦在电话那边愣住,想起来了一些事。
宋喻在岛上落水后就一直把自己封闭,要么就是躺在病床上,要么就是缩在卧室,漫长的时间像是失去了七魂六魄一样。可落水前,却是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小时候唯有两次意外让全家慌了神。一次是无意中喝了口酒,一次就是下雨天被锁在教室。
司机去接他的时候,发现他浑身苍白,整个人虚得不行,惊得直接打了电话回来。那个时候家人就猜,他可能是有一点幽闭恐惧症。
六岁之前的这两件事,尽管宋家已经封锁了很多舆论,怕对宋喻造成不好的影响,可是若有人真的去调查,还是能查到的。
这么一想,秦家那小孩,可能就是故意的。
宋煦紧皱眉,声音带了分焦急:“你昨天一个人雨天被锁在礼堂?现在身体怎么样?”
宋喻很坦诚,淡淡说:“发了烧,但是睡一觉就好了。”
听他声音也确实不像病了,宋煦稍稍安心,声音很低:“你刚刚说秦家排行第四,我就想起来了。我听说他转学,就是因为高中谈了个男朋友顺便出柜了,秦家老爷子恨不得打断他的腿,为了避风头才去的景城,毕竟是秦家当初这事也闹得不笑。”
宋喻阖眸,一愣,敢情秦陌转学来景城还有那么一段事。
“秦陌年纪小,心思倒是不善。”宋煦说:“这事你不用直接管,我会帮你处理的。如果事是真的,秦家再怎么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宋喻道:“恩。”
他关上手机,眸光如刀,却是神色阴冷。
秦家那边一解决,那么在景城这边,他对秦陌就不会客气了。
一直缠着他说坐下聊聊,那就……好好谈一谈吧。
周一,现在已经是深冬,天气越来越冷。走在外面,呵出一口气,都仿佛能起雾,风刮在脸上刀子似的。
马小丁从教室外飞奔进来,怀里抱着两个热水杯,冻的鸡皮疙瘩都起来,坐到位置上,直哆嗦:“妈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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