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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商河-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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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却不同于秉德、唐括辩等辈,而是大小二十余位臣工出拜,声势非同小可,尚书省在朝中处中枢地位,这班臣子岂是一般女真老臣可比?连他们都效忠了,哪里还有敢出头抗声的?当下满朝文武,前前后后,都跪了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完颜亮放眼望去,见先跪下的都是汉臣,后跪下去的都是女真八姓重臣、老臣、亲王。一一记在心里,面上却是大喜,道:“先皇兄无德,朕为相时,不能匡正,已是大罪,岂敢望此大位,夜来为众臣工所逼,不得已而治事,深恐陷朕于不义。然手足同门。罪固然共当之,过岂能不改之?先皇兄所犯之过,朕必竭力补救。但得大金江山万年永固,朕岂敢惧身后之讥?诸臣工其勉之。莫因大统之变,而生荒疏之心,他日庙堂之上,方不愧丹青。若有见报旧仇,作乱上京者,不惟于大金有罪,也难逃国法!”

完颜亮早年得众汉儒教诲。虽能比完颜通晓经史,却也隐隐有汉人之风,上马时固然凶悍好杀,下马时也曾舞文弄墨。此时侃侃道来,居然半点破绽也无,众臣听罢,便有一二不安份者,也暗生惕惧,晓得完颜亮治国日久,于朝中巨细俱无有不知。若是稍有逾矩。只怕当真没有好下场。但也有一班女真臣子却在心下暗自嘀咕:“大金江山当真姓完颜的么?以弟弑兄既可,咱也未尝不可照葫芦画瓢罢?”当日。完颜亮下旨,改元天德,将完颜降为东昏王,与裴满后同穴而葬。以秉德为左丞相兼侍中、左副元帅,唐括辩为右丞相兼中书令,忽土为左副点检,阿里出虎为右副点检,大兴国为广宁尹。

二十日后孛迭在开封,得完颜亮密旨,领行台元帅职,阿鲁补后来得讯,狂怒之下率三千骑自河南府冲进开封,在赵桓殿外大叫:“孛迭何在?!…………”

孛迭匆匆迎出来,见面失色道:“王叔所为何来,这般着急?河北哪个不长眼的敢与王叔作对?”

阿鲁补与兀术兄弟相称,本是同辈,也当得起这声“王叔”,却沉不住气,将鞭指定孛迭:“贤侄不晓得么?完颜亮在上京作乱,杀兄自立,大金国岂能由这等狂悖之徒作主?快快召集兵马,与某家至上京寻那贼子理论,若不肯逊位时,便杀了另立!”

孛迭与完颜亮何等交情!若非如此,也不会领行台元帅。眼下听阿鲁补如此暴怒,却作态喝道:“这贼子当真如此无礼么?侄儿愚钝,得旨时还道是朝中众臣拱护,定要奉此贼为君!哼,王叔到此,只须稍待,某家现下便召开封左近女真精兵,明日与王叔赴上京杀贼!”

阿鲁补哈哈大笑,道:“好!贤侄果然明理!那班老朽之徒,个个胆小如鼠,岂敢与完颜亮作对?拓皋之时,若非为叔相护,只怕那贼子早死在杨再兴枪下,现下居然敢篡大位,当真黄口小儿,不晓得天高地厚,大金国落入此等人手中,焉能长久?”

当夜,孛迭在宫中厚宴阿鲁补,连番劝酒,将这老帅灌得大醉,红着脸道:“贤侄勇冠大金,那完颜亮徒负勇力,岂能与贤侄相较?山鹰与锦鸡岂能相搏?纵然上京无人,贤侄也远胜那完颜亮贼子!难道完颜家的人都不成器么?什么时候轮到这汉人教出来地黄口小儿坐朝为君!”

孛迭心下微动,却逊让道:“王叔谬赞了,孛迭不过一武夫尔,那里敢有此望?不过愿附王叔骥尾,得成大功,保大金江山万年永固,便是侄儿的本份,大金江山本为女真八姓所共有,岂必是完颜氏之物?上京八姓贤才甚众,必有堪当大位者,吾辈若执意妄为,只怕上京诸叔不肯答应!”

阿鲁补已经恍惚不辩东西,大着舌头道:“贤侄,一切都为叔,到上京时…………却…………却再理会!”

半夜时,寒风怒啸,将宫内积雪搅得满空皆是,孛迭自阿鲁补所寝的偏殿出来时,仰天长啸,久久不能意平,待胸中浊气出尽,才提起手中阿鲁补人头,叹道:“王叔固然好心,孛迭却无福消受,只好早晚一柱香,为王叔乞福了。”

宫外,郦琼早按孛迭安排,率汉军将阿鲁补所部团团围住,孛迭所部亲兵却不出面,任汉军与女真军对峙。

“诸军听令,阿鲁补欲率军至上京作反,本帅奉旨安定河北,凡有作乱者,杀无赦!”

孛迭突骑上前,提阿鲁补人头大声号令,众军哗然,许久方定,女真军中有人大吼道:“大帅奉何人旨意?为何率汉军作反?”

孛迭怒目而视,女真军中渐渐安静,听他答复:“某奉天德帝旨,领行台元帅之职,统率河北诸军,有敢违此旨者,与作乱同!上京多有诸位父老,若是大军北上,死伤者不过皆是女真族人,如此与作乱何异!”

此话才罢,转过语气,对汉军道:“若有反抗者,杀!”

圈中女真军听得此令,晓得绝无侥幸,哪敢便即相抗,只得放下兵器,随众汉军以百为一队散入各营,被汉军看押,半月后才渐渐编入女真军中。

是日,完颜亮在上京召秉德、唐括辩、忽土、阿里出虎、大兴国等五人赐誓券,谓永不加害,众人拥立之功,至此方有回报,个个喜笑颜开,将谓富贵无极矣!

数日之内,以燕京路都转运使刘麟为参知政事,以行台尚书左丞温都思忠为右丞,将完颜旧日重臣清出中枢,此后朝中尽为心腹把持,再无虑矣。

上京之乱,血腥未散,鸽书早入泽州枢密行府,杨再兴得书,与洪皓共阅之,大皱眉头,洪皓不明所以,道:“这完颜颇有宋室之风,岂料后来如此悖乱,但完颜亮倒也并非狂悖之徒,此人治金国,于我泽州何涉哉?”

杨再兴摇摇头:“当日完颜亮弑兄,吾手中铁枪曾有警兆,此人勇武好战,当日在兀术麾下时,曾与某有数面之缘,可惜皆为其逃脱,罗彦在汪古部,曾被此獠逼得缚手缚脚,挖壕为链,立堡为锁,蒙古人骑射之能,犹不能克之。若是此人得了金国天下,只怕不肯与大宋甘休,当年在拓皋之时,被岳帅逼得落荒而逃,岂会不来寻岳家军晦气?河东初建,百废待兴,粮草兵甲,还须一二年筹措,岂能便皆抛却?”

洪皓默然,许久才道:“相爷此话有理,然此贼狼子野心,只怕大战终不可免,如何应对方好?”

杨再兴踱步片刻,笑道:“以泽州之力,若不图进取,只作河东门户,以铁炮防御,便是十万精兵来,也自无妨,只是完颜亮非是治平之君,早晚间必要南下,若某家下手不快些,只怕河北难图,这却不可轻忽。既如此,河东屯田还须再多些,只要明年不曾歉收,哼,他不来寻咱家不是,难道岳家军会久滞河东么?先生着人这便传书贺兰可汗,须防完颜亮进击,蒙古不退,完颜亮便难以挥军南下,还可迁延些时日!”

杨再兴这边计议,只道完颜亮便要南下,但上京城中,完颜亮却全然不作此想,而是与唐括辩、秉德、温都思忠等商议大事道:“今上京方定,当如何措划,诸君当有以教朕!”

唐括辩道:“陛下虽得大位,然上京女真八姓未必便服,当此之时,须明礼教、安四邦,不可辄起刀兵,臣以为,天朝须颁正策,以别于东昏,另当晓谕宋、夏诸国,结好诸国主,不令妄动,待上京安定,诸姓归心,且作道理!”

完颜亮点头道:“此是正理,然朕所不安者,谓重兵集于蒙古,上京空虚,非长久计,欲建墙堡于塔塔尔,以绝蒙古之患,方好移师南下,以安邦国,诸位以为如何?”

温都思忠老成稳重,听得一愕,问道:“陛下,蒙古地方万里,若皆如汪古部般建墙壕,须多少人力?”

完颜亮默然片刻,道:“朕早有计较,非五十万汉人莫办

战太行

第二百五十二章 … 秦桧惧金主,施全未竟功。逃遁!

天德二年,即大宋绍兴二十年正月。

燕京府驿馆内,一众宋使抖抖瑟瑟,冷得发昏,却都在馆内集于一处烤火苦候,不敢各自回房焐火,直至夜色已深,才听得馆外一阵车马响动,个个喜形于色。

“众位久候了!”一位金国汉人官员入内拱手,团团一揖:“圣上有旨,诸位所携贺表,其中有语及先皇者,皆不中式,故不劳赴上京,且返江南,待上谕至宋国,再作道理!”

众人哄然应诺,待金人走后,纷纷哗然,有道:“老爷们这数千里白跑了!”有的却庆幸:“上京道路难行,如此便返临安,幸如何之!”

自这批大宋贺正旦使抵达燕京,上京之变已经轰传河北,宋臣们在燕京再不敢乱动,只得报与地方州府,听候上京新旨。这也得益于其中有老成者,早早分剖道:“国朝所上拜表中,全无半句及新主,而贺东昏,纵然这般到了上京,却哪得御玺用押的新表来?岂不明白唾骂金国新主么?此事万万不可,且在此候着吧,上京必有主见!”

果然,地方得信,晓得这伙宋臣是向完颜上贺表的,如何敢让他们再往上京而去?幸好不过三五日间,上京早有旨意火急而来,叫拦下各国贺正旦使,不独这一路,连高丽、夏国使臣都被中道遣返。

这路宋使绝不算得消息早的,杨再兴那里就比江南诸人更先晓得上京之变,但这消息也终于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秦桧府中。秦桧得讯。一夜未睡,在房内坐卧不宁,其妻王氏不解,道:“相爷,金人自相作乱,与相爷何涉?眼下大宋朝中,还有何人敢与相爷作对?这等惧怕,却怕谁来?”

秦桧苦笑道:“妇道人家。能有甚么见识!且不道金人与秦家是何等牵涉,便只看当年南返时金人言语,可还记得否?如今上京故老尽去,完颜亮一勇之夫,谁晓得会如何鲁莽?当日挞赖曾有言。但得宋人不渡河,某便一生富贵无极,如今谁还记得旧约?罢罢罢,如今这班老狗尽皆死在完颜亮刀下,自家尚且难保,哪里还谈甚么盟誓之言?为夫逃出生天已是不易,这十余年富贵,都是偷来地。还敢妄求么?明日便上书乞病,看陛下如何处之罢!”

王氏矍然惊觉,念及自家富贵尽系于一班金人旧臣,如今完颜亮登基,却将一众老臣尽皆杀却,还哪里会念及与秦桧的盟誓?但历年来富贵尽享。如今哪肯一旦失却权柄?

秦桧府十年来便如另一个南藏府库,诸南藩入觐,皆先拜相府而后面君,纵然这神武营之侧的相府就在皇帝眼皮底下。也营造得远在大内诸宫之上,前者赵构驾幸之时,随口道:“秦卿胸有丘壑,府中园林之胜,非宫中所及矣!”当时便惊得秦桧数日不安。

不过王氏不谨,也自招摇,一日入宫陪侍韦后。刘妃着人奉藩邦异种青鱼。韦后盛赞其味美,令王氏下箸。王氏却道:“前日府中曾烹此鱼,却不见如许小者。”当场令韦后下不来台,后颇为秦桧所责骂。

眼下若一旦失权,秦府哪得如往日间光鲜?朝中文人相轻,却无人敢动秦桧半根毫毛,能够直言相忤者,个个都已经消失于朝堂之上了。但失势凤凰不如鸡的道理,却是人人晓得的,权重天下之时,自然门生满朝堂,一旦失却权柄,只怕便是破鼓人人锤,墙倒众人推了!

“夫人勿忧,朝中倒多有为夫心腹可堪信重,便是为夫一朝上表,圣上也未必就敢许了。只是…………”秦桧面色数变,才接着道:“去年七月间,钦天监曾奏,火星犯南斗,应在本相,一向不曾有事,还道不过偶然,岂料如今竟应在完颜亮身上,岂是寻常?火星主武,南斗主文,自北犯南,尚有何疑?这番若是天命,却是人力所不能强,忧之何用?”

一夜之间,夫妻二人凄凄惶惶,不知将如何自处,天明时,秦桧亲撰的奏表终于搁笔,来不及细细斟酌,便须上朝,只得匆匆收拾往大内而去。出门之际,秦桧没来由地心神恍惚,面上肌肉发颤,只道是夜来不曾歇息好,亏了精神,遂强撑入轿。

临安御道之上,一大早就人潮涌动,天下第一大都会之名,岂是幸致?秦桧上朝时节,东方未白,但诸街巷坊肆却多半已经开张营业,食肆摊贩更是生意兴隆,秦桧却见不到这些,自相府至大内所在,皆是衙门军营重地,大白天里或者还有些热闹,早间却清静之极,偶有上朝的官轿经过,绝无一般百姓往来,轿上望仙桥时,秦桧只觉地势起伏,昏昏欲睡。

此时天色半明,稍远处便幽暗不可见人影,却陡然间听得轿前一声暴喝:“甚么人!拦住!…………”

望仙桥下黑暗处,蓦地跳出一个高大身影,手中斩马刀映出天光,不肯搭话,径往轿前砍去。

“当!…………啊!…………”

开道的护卫手中尽是腰刀,虽拔得快,当先地却撞正斩马刀,一击之下,连人带刀皆被劈断。

“刺客!…………还不退后!………当!”

后面的护卫终于反应过来,一面急催软轿退后,一面拥上前来,欲挡住这骇人的一片刀光。但见大刀过处,如锥破浪,众护卫纷纷辟易,虽尽力往那汉子身上招呼,却哪里近得了身?斩马刀连砍断数柄腰刀,直逼近轿前,秦桧在轿中如痴如傻,全无往日的机灵,连趋避也不晓得,只知那煞神越来越近,却无力应对。

但这汉子却也不妙,虽将众护卫一阵乱刀逼开,不顾生死杀到轿前,只是身后被逼退的护卫们再次虎扑而来,一柄大刀哪里挡得过许多?眼看软轿越来越近,背上连中数刀,便拼了命,能换得秦桧命么?

但这汉子竟不曾半分犹豫,斩马刀所向,居然堪堪劈到了软上,但听得“嚓!”地一声,轿柱应声而断,但偏生此时这软轿居然及时退却了一步,长刀不能深入进去,待此刀力竭,新力未生之际,十余柄腰刀齐齐斩下,这汉子手足连中十余刀,斩马刀脱手飞出,却远远高出轿顶,落入御道青砖上,呛啷啷滚了十余丈远。

“秦桧!…………”

这汉子在地上挣动,目眦欲裂,身上十来柄刀逼住,哪里还能够动弹半分?

秦桧轿边护卫见机得快,不敢再入大内,拥着软轿返秦府而去,去时比来时快得多了。

午时,临安大乱,神武营与殿前司军尽出,连临安府捕快都跑得比往日快了数倍。杨存中却与别个不同,虽不曾得到那凶器在手,却参加了现场勘察,晓得那是军中才有的制式斩马刀,专为斩金人骑军所铸,莫说一般草莽间得不到,连临安众军中,也只有殿前司军才有!

果然,未到巳时,麾下已经来报,殿前司右军都统制蔡晋所部小校施全点卯未到,同时失却的是其惯用的斩马刀!

杨存中脑内“嗡”地一声,晓得事情已经大条了,虽将殿前司军尽数遣出,四下追缉莫须有的“余党”,却一边将蔡晋召至府上,喝问道:“蔡将军好大胆子!竟然敢教唆属下小校刺杀当朝丞相!不怕诛九族么?”

蔡晋岂会不晓得施全失踪的消息?当杨存中点卯之时,早晓得大事不妙,眼下听得此问,满面胀红,拱手叫道:“相爷,末将冤枉!那施全与末将全无干系,早前半点风声也不曾听说,请相爷为末将辩此不白之冤!”

杨存中熟视片刻,脸色刷白,摆手道:“施全以区区一小校,敢行刺当朝第一人,若无人指使,都统且道,那秦相信与不信?本相与诸位同生共死,岂不晓得诸位都是极稳重的?只是秦相自登相位以来,还不曾吃这等大亏,险些没了命。若说杀了施全,就此罢休,倒也爽快。本相若信不过蔡将军,此刻就已经在大理寺与将军辩白了,所以私召将军者,便是想与将军计较个主意!”

蔡晋嘿然不语,晓得秦桧不是轻易能够饶人的,若是杨存中处,大不了罚俸而已,但下面若不出个把人顶此天大地黑锅,临安城如何安稳得下来?杨存中固然久与众将同生,但要求他“共死”却是太也强人所难!

“相爷!”蔡晋眼看杨存中暧昧不明,只等自己表态,只得硬着头皮充光棍,道:“便算蔡某时命不济,若是秦桧要人时,只管将某家交出去便是!相爷多年帮衬,蔡晋无以为报,若得如此,也稍可心安!”

杨存中仰天一叹,眼圈一红:“蔡兄弟满腔忠肝义胆,杨某岂会不知?若教某家送蔡兄弟入死地,岂是杨某所愿为?今日之事不可善了,依杨某之见,蔡兄弟还是速速远离临安,或者还有一线生机,若是留下来,只怕凶多吉少!”

蔡晋鼻中一酸,晓得杨存中人品还不算太差,多半念及拓皋等往事情义,还为自己留了一线生机,虽于眼前这位杨相略略有妨,但只要自己脱身一走,也就死死顶了这口大黑锅,临安城中诸文武总算可以心安了。

但天下之大,哪里可以躲得过秦桧爪牙?!

战太行

第二百五十三章 … 蔡晋脱樊笼,施全尽忠义。英雄!

入夜时,杨存中被急召入宫,见秦桧在赵构面前长跪不起,口称:“臣不自谨慎,劳陛下挂怀,甚是不安,老臣有罪!”说话间却见赵构在垂拱殿中走来走去,焦燥不安,直待杨存中入觐,才愤然作色道:“杨卿带得好兵!临安城没给殿前司推倒,朕心大慰啊!”杨存中原本就在下跪中,听得这话,磕头如捣蒜,惊惶道:“陛下,臣不敢!”秦桧此时却默然不语,跪在地上听赵构发飚:“杨存中!殿前司军中斩马刀,如何到了刺客手中?望仙桥与大理寺、神武营近在咫尺,大内也不过数步之遥,若是再多几个这等不要命的,朕还有命么?宰相遇刺,朝纲必乱,天下震动,谁敢这等妄为?朕信重杨殿帅多年,还道以殿前司精兵之能,南北畏惧,临安稳若太山,岂料变生腋肘,就在这七宝山下,居然藏了这等狂悖之徒?!怎么?朝廷对殿前司军兵马发放粮饷不够?还是杨殿帅对大宋江山有意啊?”杨存中听这话越来越可怖,身子发颤,缓缓将头上纱帽卸下,置于地面,以额触地道:“臣带军无方,惊动陛下与朝中宰执,罪该万死,作乱者现已查明,乃殿闪司右军小校施全,三次点卯不至,营中全无长物,兵器不见踪影,适才本欲入大理寺中看觑,又闻须秦相手令方可见人犯,料来别无错讹,定是此獠无疑!臣不敢卸责,天幸秦相无恙,若有差池,臣百死莫赎,伏惟陛下与秦相发落!”赵构听杨存中说话间言辞并无回避闪烁之处,分剖得明明白白,料来也非主谋。若杨存中有反心时,岂会寻秦桧下手?自然早率大军直入大内来了!可如今毕竟事出殿前司,施全固然少不得一剐之刑,但杨存中也难逃罪责!赵构念起当年杨存中功绩,心头一软,虽然面色不愉,口气却大是不同:“哼!杨相倒推得干净!”这话就已经有些活泛了,杨存中老鬼成精,听得心下一喜。面色却沉痛已极:“臣不敢,乞陛下降罪!”秦桧此时晓得杨存中毕竟是赵构嫡系的军中主帅,动摇不得,大不了也就是个削禄降爵等处罚,也伤不了根本,何必与他为难?当下缓缓道:“陛下,施全虽倒行逆施,并非杨相罪过。倒是军中是否另有主使之人,倒要请杨相细细勘察,免贻圣上之忧!”杨存中这才直起身子,拱手对赵构道:“秦相见事明矣!臣得知施全为祸,便嘱其主将,殿前司右军副都统蔡晋勘察…………”秦桧听得蔡晋之名,半点也不迟疑地插嘴道:“此人可信得过么?杨相明鉴!”杨存中心下一寒,晓得秦桧已经下过功夫了,说不定对蔡晋早有成见。毕竟当年带上拓皋军功的升赏军将,这个名字在临安还是值得几个钱的。当下沉声道:“不出秦相所料,这蔡晋果然有可疑之处。闻臣相召,居然携家小出逃,此非罪而何?”赵构也听出味道来了,追问道:“蔡晋?施全可是此人麾下?哼!居然敢召死士刺宰相,胆子不小啊!上月里,上京城中,以臣弑君。以弟杀兄。天下咸以为绝非人伦之常,朕曾喜大宋毕竟礼仪之邦。不曾有这等宵小之辈,岂料…………杨存中,蔡晋之事,须细细查访,若有实情,必要拿获,此等人不可轻饶!”杨存中这才略略定下神来,晓得这大黑锅毕竟有人背了,幸好早前已经着人将蔡家老小连蔡晋一并送出临安,若是蔡晋不曾走时,却不是连累自家?当下也微微辩解道:“臣已经召蔡晋同袍凌雪峰、蒙冲勘问,皆道蔡晋前后并无半点迹象可寻,直待事发之后方才大恐,道是难逃干系,是以远遁,以臣愚见,蔡晋之逃,事出仓卒,其府中厮仆半点也不知情,一应细软均未携带,不过惧御下不严之罪,方才远遁罢了,倒不像主谋,然人心不可测,还须细访。”赵构微微思忖,还不曾分剖,秦桧却沉声道:“杨相须仔细些,这凌雪峰、蒙冲二人既然晓得蔡晋事发之后,大为惊恐,为何却并不报与杨相处?只此便是可疑处!若从此二人下手,或者可以得些端倪。”杨存中腹中暗骂:“这老贼不拉几个陪施全死的,竟不肯干休!”口中却不能这么说,仍然好整以暇地禀道:“陛下,此二将倒还妥当,眼下便在军中,若须勘察,但召之必至,倒是秦相所言也有理,此二人方与蔡晋作别,便被臣所召,随即将蔡晋情状报与臣,毫无迟滞之处,此便是臣疏忽之处,回头定要细细勘问!”杨存中出宫后,将秦桧祖宗八十代女性亲属全部问候了个遍,再亲自将秦桧本人及后辈子孙全部咒得永不超生,这才发觉背心尽是冷汗,身子发虚,比在拥翠楼沉湎数日还累些,心下却道:“蔡晋小子,跑得可要快些!若是给秦桧抓在手中时,只怕难活!”此事哪里还劳杨相吩咐?杨存中入觐之时,临安西北一百五十里之外,数骑如飞而过,皆身着青色军服,头戴青巾,前胸后背皆有军中标记,却是急脚递打扮,为首者手中拿着一面金牌,一路高呼:“让开!快让道!”“兄弟,这大宋地面上,若要快,再没有快过急脚递的,只好委屈兄弟,扮个小卒,火速赶往鄂州,只要进了襄阳地界,再无人敢拦路了!”晋商临安分号地马主事在凌雪峰协助下,将蔡晋安排得妥妥贴贴,纵然赵构发觉有人逃走,再派遣金字牌急脚递至各州县传令访拿时,哪里赶得上第一批出城的蔡晋?“蔡将军家小不可作一处上路,商号逐日里皆有货物往来,随便哪一批伙计,都多少有些个家小携带,蔡府二十余人,分作四批上路,官府应该致查获,马某自然会吩咐伙计们小心些便是!”蔡晋晓得,自己才是最不安全的,家小哪里会碍秦桧的事?只要自己逃得脱,送些家小应该不会让晋城商号为难,只得对老马道:“老哥大德,不敢称谢,日后必有补报!”老马傲然一笑:“蔡将军说甚么来,莫道将军当日随杨相爷杀贼无数,便冲着将军与杨相爷的交情,老马若不肯出力,还有脸在商号过活么?放心,只须放着老马一家在,必让将军满门在泽州相府团圆!”

有了这话,蔡晋哪里还不放心?当下随军中急脚递,以一日三百里的速度,星夜赶往鄂州。

这边蔡晋倒是逃得快,但凌雪峰与蒙冲却不料牵涉进来,三日之内,连入大理寺十一次,每次都是由杨存中带路进去,再带回来,虽说不无监视之意,口中却道:“大理寺是甚么所在?当日以岳相之声威,入内犹不得出,若非卖某家这张老脸,汝等只怕进去易,出来难罢?”

这话虽卖足了面子,却听得二人心下发寒,暗道:“若非怕某等攀附,岂会如此用心?”

五日后,施全已经全不存人形,与凌、蒙等诸将早早对质过了,否则连说话也难,大理寺卿无法可想,遂报与秦桧道:“相爷,人犯伤发难救,实实勘不出主谋来,恐怕不过匹夫之志罢了,若晚得一两日,只怕伤发而死,难以处置,请相爷定夺。”

秦桧正在中枢,诸僚吏环绕,闻说人犯如此硬命,都愤然作色,纷纷要求严加勘访,定要寻出个主谋来。秦桧却是自家知自家事,这满朝文武,若非赵构信得过的旧人,便是自己所举荐的亲信,若是强加攀附,只怕竟难逃自家干系,若是追及在野诸老臣,又于己何益?李光赵鼎胡铨三人,死的死,逃地逃,失踪的失踪,再也寻不见半个,否则倒是个天大的机会,但眼下却别无可攀附之人了。思之再三,虽脑中也掠过杨再兴影子,却终虑及柔福这层关系,怕赵构爱屋及乌,不会拿杨再兴开刀。再者,纵是杨再兴获罪,却又有哪个敢到河北宣旨?

“罢了,料来此獠也非他人指使,诸位连日辛劳,本相是晓得的,明日将此贼子剐了吧!”秦桧说得轻轻松松,众臣却无不凛然。第六日上,临安神武营与殿前司军共同出动,满城警戒,却将施全自狱中拖出,铰了舌头,磔于市曹,临安举城轰动,围者如堵,听得施全惨嚎声不绝,数千人堕泪,却无人敢出头与施全辩冤!

再过三日,中枢令下,凌雪峰、蒙冲削职为民,永不得录用,在秦桧看来,这已经是法外施恩了,若非看在杨存中面上,此一人亦有大罪:当时得讯,便该擒蔡晋入军中待罪,如何当面放过?

至于逃走的蔡晋,则罪无可绾,传令当南诸州县急急访拿不提。

杨再兴得讯,飞书至临安:“先送二将家眷来!”

战太行

第二百五十四章 … 天德颁新政,良政过江东。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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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大内,寒风如刀,当者皮裂肤伤,经完颜亮一番整治,大内早前的颓废荡然无存,诸般规矩照大金律推行不悖。撒卯本是胙王妃,不过长得与当年完颜宠妃张妃有几分相似,被完颜强夺入宫,纵然千般宠爱,却哪里有半分快活?完颜亮入主宫中之后,连这等为难之事也替死去的兄弟办妥了,如今撒卯正躺在完颜亮怀中酣睡。

“陛下,时辰已到,该上朝了!”

初登大位,为治乱之君,完颜亮晓得还不是留恋美色的时候,闻声奋然而起,内侍随即入内为皇帝梳洗。岁寒之时,大金早朝并非常例,往往过了午时,稍微回暖,风雪稍霁,才会集众臣议事。便是如此,也非逐日上朝,而是三五日方得一朝会。平日里需要天天入觐的,只有尚书省中枢众僚属,以及左右丞等重臣。完颜亮对八姓勋旧早看不顺眼,除了唐括辩等心腹,宁可信任突厥人、汉人等,也不肯与女真重臣议事,这一点在尚书省的旧班底便可看出来。

“陛下!”领行台尚书省事秉德奏道:“臣等连日相商,现有天德新政六端,须颁行天下:曰励官守、务农时、慎刑罚、扬侧陋、恤穷民、审才实,此六者,皆先东昏所不能为,而大金一日不可少者,欲安天下,定乾坤,舍此六者不可为!臣等鄙陋,惟陛下裁之!”

完颜亮持奏疏在手,思之再三。沉吟道:“此六者固然为立国之本,然国乱初定,还须再加节财用一项,方是君臣共渡时艰之策,丞相且照此颁行吧!”

众臣僚闻说,自然谀辞如潮,将马屁拍得震天价响。

二月里。封长子完颜元寿为崇王,立为太子,同时,完颜亮也晓得北方未靖,忽图刺日日以报仇为念,蒙古诸部骚扰不绝,此非南下用兵之时,秦桧虽在朝中,仍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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