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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商河-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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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黑子!”张宪怒目而视:“你敢!”

岳飞开始回过神来,摆摆手苦笔:“不必再说!兄弟肯死,岳某岂是怕死之辈!大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圣上,开封城内,岳飞再上请罪奏书,等新旨发落!咱们走!”

诸将帅大步出帐。

杨峻大喜!

这速度越快越好,再迟得片刻,天才晓得会不会真有十二道金牌,就是要有牛黑子这等蛮人,才能激起岳飞血性,只知“精忠”哪行!

莫须有

第四十四章 … 十二道金牌急如火!班师?

绍兴十年七月二十一日,岳飞接到第一道金牌时。

开封城内,兀术无限留恋地转身看了看高大的宫室群,知道此生再难踏入这里了,大金国以此为根据地,威压江南半壁江山的战略,终于因为岳飞的一再进逼而化为泡影!这不怪孔彦舟,也不怪阿鲁补和郦琼,只能怪那个与自己相抗二十余年的年青对手。

若自己晚生二十年,是不是会和岳飞棋逢对手?

自和尚原之败,兀术不肯再战西川吴玠。

自黄天荡一役,兀术不肯在大江上面对韩世忠。

自今天起,大河以南,再无大金国的立足之地了,后世子孙,尽力保有河北吧!

可是在岳家军强悍的铁骑面前,女真的年青英杰们,谁是对手?

兀术心如死灰,率城中万余女真骑军,步向北门。

“丞相!”前方道上,突然跪下了一位宋人。

这时城中百姓,谁会出来送行?

“哦——”兀术细看了一眼,认出来人:“起来吧,我不杀你,回复你家相公,或者他该做的都做到了,只是晚了些……”

在马前跪下的,原来正是所谓的“临安来使”。

“丞相,可否听小人一言!”这人却并不起来,而是直起身,直视兀术,侃侃而谈:“我家相公主和,岳飞主战,二者不可并立于朝堂,宋主既以委国事予我家相公,则飞无死所矣!岂能北伐!相公庙算无有遗策,丞相何不稍待,且着人察岳飞行止,必不致大军往返之费!”

兀术在马上沉吟不决,龙虎大王等在旁也忐忢不宁。

“罢了!”兀术叹道:“某家老矣,竟不复昔年之勇,非先生所言,竟至闻声即遁!岳飞不过凡人,岂能奈我大军何,我便等上一等,在这开封城与岳飞一战,亦是快事!”

随即勒马返身入城,马背上抛出一句:“先生非常人,若你家相公不知用人,且至上京,某家必有保举!”

马蹄声去得远了,已经站起来的临安秘使悄悄拭汗:“这个却不必了!”

随即悄然出城,返临安去矣。

※※※※※※※※※※※※※※※※※※※※※※※※※※※※※※※※※※※※※※※

营门外,黎庶百姓,越聚越多,本来这两天帮助岳家军搬运粮草,修造器械,进攻开封府之讯一传开,所轰动的又岂止是开封府辖下的十六州县!尽管赶来的已经算是极少数劳动力,却仍然从开始时的上万人,数日间达到了六七万人。

若不是兵甲不足,未经训练,岳飞若把这些人编入各军,已经不必再要什么援军了!

眼下这些百姓听到班师的消息,哪里肯依,在营门处渐渐围紧,四望皆是人头。

岳家军将士起初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营门处号叫声越来越大,渐渐地连行伍中也骚动起来。

“大军要班师?!”

“不会罢,我还道明日在开封府安睡呢!”

“是不是假的,皇上如何知道我们今日进军开封?”

岳飞出了帅帐,步向营门,沿途军将肃然,不知道主帅如何行止,营门处乡老含泪跪下,听岳飞回复。

岳飞提矛上马。

“诸位父老……”

“圣旨到——岳帅接旨——”

数骑骤然而至。

岳飞手足冰冷:一个时辰里,这已经是第二道旨了!

不!

这一次来了两块金牌!

两旨前后脚竟然赶到了一起!

马背上的驿使看上去已经累得变了形,金字牌急脚递须一日一夜行五百里,逢驿换人换马,却不得入铺停放,临安至此3300里,若非恰逢乱世,六七日即可抵达。

即便如此,这两旨也不过花了十天!

“着即班师,旨到日止息兵戈!”

“率部过淮河至大散关以南,不可妄进一步!”

岳飞口唇发泔,手足颤抖,从胸腹冰凉到了四肢,连接旨都难以行礼如仪。

“臣——,岳飞——,接旨!”

这句话说得艰难无比。

自大军进发,至今日,从来没有在一日之间,接过三道旨!

杨峻眼中喷火,咬得牙响:“靠!——姥姥滴!晚半个时辰不会死人!凭什么在这个时候赶到!”

营外轰然!

营内骚动!

如此还怎么去取开封?

岳飞心若死灰,面色发白,再见不到早上的意气风发,一往无前!

“大哥!”牛皋扑上前欲揍驿使,被王贵拦在一边。

“大军回营!”岳飞咬牙切齿地下令。

军令如山,将士都已经明白过来,今日是进不了开封了。

营外百姓轰然号叫,反而往营门挤来。

“岳帅啊!大军北进,我等运粮草、顶香盆以迎,若大军班师,金人铁蹄所至,我等无噍类矣!”门首的乡老们放声大哭。

岳飞闻言,耸然动容,跨步上前,跪倒在众乡老前,双手颤抖地捧出圣旨“诸位父老,岳飞——此乃上意——”

言罢跪地不起。

众乡老眼看无计,号哭而散,四野哀声不绝,惊天动地。

※※※※※※※※※※※※※※※※※※※※※※※※※※※※※※※※※※※

帅帐内,众将帅垂首不语。

牛皋闷声回营,压根就不来过问这圣旨之事。

张宪、王贵、徐庆等皆默不作声。

“大哥!——”杨峻难以忍耐,这虽然与他在后世的认知吻合,却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来改变,否则接圣旨就该是在偃城而非朱仙镇。可是为什么就在一切都要改变的时候,竟然功败垂成?

看来还是自己大意了,若早知如此,还打什么开封?!开脆带一队人,拦截沿路驿使,反正乱世之中,只要做得干净同,谁知道是岳家军将领所为,那时岳飞接不到旨,不就一了百了?!杨峻心下大悔!

这两天里,还以为自己已经大大地加速了岳家军北上的日程,应该可以赶在金牌之前取下开封城,那时兀术授首,岳案未必可成,北伐还有一线机会。

可是谁知道天意弄人,还是在大军将发的时候,阻止了杨峻的计划。

“开封城即在眼前,只是大哥接旨,我等须未接旨,大哥只须安坐营中,等兄弟去取了李固渡,却来帐下请罪!”言罢跪地不起,帐中诸人耸然动容。

岳飞似有些意动。

片刻之前,牛皋也做过同样的事。

“圣旨到!——”

莫须有

第四十五章 … 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杨峻彻底崩溃了。

赵构和秦桧,真他姥姥地绝!

岳飞眼看已经有点意思了,再讲讲道理,说不定就会一怒而起,为光复大好河山,不惜赌上性命,被杨峻教唆进开封城!可是这天杀的金牌,居然每一次都在关键的时候到来!帐中诸中随岳飞跪下接旨,想来个个心头都在怒骂,却不便宣之于口。

“旨到日即止息兵戈,不得稍有住滞!”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不再像此前“措置班师”那样含糊不清,还有操作空间。新旨一道比一道严厉,一道比一道急切!

随着一道道金牌圣旨进营,岳飞已经麻木。

但营中士气却一落千丈!

士气一泄,再难重聚!岳飞知道,这次北伐,终于以失败告终!枉费了十年心血!自从当年出宗泽门下,自己能够独当一面开始,历年来的精心准备,多少年梦中直捣黄龙,却在绍兴十年化为泡影!最为难过的是,这一次离成功是如此的近!

只差一道旨意,让张、刘二帅为自己分担一部分敌人,为自己挡住侧面,兀术就会被困死在孤城,插翅难飞!大金国的骑兵主力只能在开封府的高墙后活活困死,此后多年,金人都再难以组织起如此强悍的骑兵!

大宋就此可以无忧!故国光复有望啊!

江、淮宣抚使杜充在十一年前自河北退军时,岳飞曾痛切地抗争:“中原地尺寸不可弃,今一举足,此地非我有,他日欲复取之,非数十万众不可。”

这一次自己的确带雄师十万,动用的后勤及民力不下七十万,以必得之势北上,谁知功败垂成,就差这最后一着,便可上报朝庭,下救黎民,一偿平生之愿,却在成功近在咫尺时,遇到了史上未有过的密集金牌诏书!

自镇襄汉、鄂州以来,所有积余粮秣,无不小心存放,所有屯田丰欠,无不小心察堪,所有兵甲器械,无不小心修造,甚至在数年无大战的情况下,没有一天不精练岳家军。

十年心血,毁于一旦!

北伐之前,看到兀术大军势如破竹,岳飞并不心惊,反而窃喜。梁兴与太行忠义社义民们,自六月间便大举行动,牵制兀术后方,令兀术不敢全军南下,沿路分兵守城。若刘锜不守顺昌,让兀术孤军深入,再多占些城池,可用之兵更少,那时大军发动,将兀术大军绞杀在两河间的广阔地面上,后挥军北上,大金国谁人是岳家军敌手!

可惜圣上只知守成讲和,全无进取之心,全力拒敌于淮北,不愿纵敌深入,又不肯听自己赴阙奏明方略,只是一昧催岳家军北援刘锜,战与和掌握在圣上手中,随时可以让将士们用鲜血换来的战果化为飞灰!

入夜时,大河上下,终于没有了动静。

帅帐内,将士们散去,只余下岳云、张宪、王贵、杨峻在帐中。

案面上,一字排开,十二道圣旨整整齐齐放在那里,岳飞木然盯着这些锦帛,已经数个时辰不发一语了。

大宋有史以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圣旨!

后方的皇帝、宰相,居然因为怕前方的主帅打仗打得太好,而下旨召回大军!

杨峻并不是没有听说过这种事,大清朝,也就是兀术他们的子孙所建立的朝代,末期也是这般荒谬!

“大哥!”杨峻已经不再像白天那般激动,该来的已经来了,该走的会不会走呢:“决断吧!岳家军可用!民心可用!圣上远在临安,哪里知道这里的形势,诏书是十天前写就的死物,进攻开封府是昨日才出现的时机!为帅者不可以死方略决定活战场,拿下开封,什么罪也值了!”

张宪也不再隐讳:“岳帅,此旨虽然以圣上名义发出来,可是这文字笔法,却是出自秦相无疑!圣上不过受秦桧蒙蔽,我大军不是听命于圣上,而是听命于枢密!若此旨确为上意,倒也罢了,可是如今明明是秦桧与那……唉!”

王贵却补充道:“若此旨不假,刘帅与王德大军已退,我军粮草不足十日之用,而兀术所部增兵数万,此战若打,须在三五日内,迁延不得!如此大军或进开封府,或退兵鄂州,保守襄汉,都立于不败之地,此地却不可留!”

杨峻瞪了王贵一眼:“大哥,岳家军至此,有进无退!哪里还有其他路可走,旨是死的,今日营门外的十万黎庶须是活的!若我大军退去,贼子必不放过那些搬粮草、顶香盆的大宋子民!安忍保我岳家军而失却数十万百姓!那些都是大宋的义民啊!他们都是冒着必死的危险来帮岳家军的啊!”

岳飞再不能沉默:“这——这圣旨!——”

杨峻怒道:“大哥,我等浴血争锋,岳家军死伤过万,所谓何来?是为大宋河山?是为大宋子民?还是为眼前这些奸臣所做的死物!”

“物是死物!”岳飞长叹:“这御押却是假不得的,若无上意,秦桧岂能如此,岂敢如此!诸位兄弟们都心系大宋河山,不惜此身,我岳某又怕谁来!只是——只是——”

“岳帅!”张宪听出一点转机,不由得大急。

“班师吧!岳某已经尽力了!异日再图北上,如今已不及矣!”岳飞背转身去,看不真切脸上表情。

“大哥!违旨之事,也不是没有过,为什么凭这些诏书,大军就得南下?!”杨峻尽最后的努力,试图挽回岳飞的决定。

“前者违旨,圣上不究,是兀术大军犹在,江南一日数惊,须靠岳家军抵住贼子兵锋南下之势,眼下大宋诸路连捷,兀术要再走一步也难,若我军再不止步,便是真违旨了!”张宪回应道。

岳飞缓缓移步出帐,看着满营军帐:“以岳家军今日兵力,取开封实易如反掌。北伐以来,这是最为可惜的一仗,便宜那兀术贼獠了!尤其可惜者,我大宋自太祖以来,将帅拥兵自重,便是朝庭大忌,抗旨不遵,便是取祸之道。岳某可以不惜此身,却惜此精兵,若我等皆获罪,这岳家军便要消散了!异日兀术再来,谁可为敌?”

“建炎以来,诸将各辖地方,委官治政,朝庭力有未逮,却于大宋体制不合,是为抗敌权宜之策,其间多有占据方面称王称帝者,经岳某剿灭者不在少数!如今诸帅所部,是大宋国力所在,若自行抗旨,是大宋削却爪牙,凭诸镇节度使分裂山河,大宋有分崩之危,黎民有涂炭之苦。”

“岳某也想图一时之快,擒兀术以赴行在,却恐开了岳家军抗旨不遵的先例,为诸镇所用,于大宋实为腹心之患!圣上常要诸镇学那唐时郭子仪,拥天下之兵,而谨守臣节,我料圣上不虑及此战成败,却须虑诸军尊朝庭、知进退否!”

“当日先慈在堂,岳某年少好武,乡里少年,勇而有力者,常于乱世间行枉法之事,先慈念及某勇冠乡里,恐怕行那不法之事,于背上刺‘精忠报国’四字,诫曰不可恃武枉法,须明法度,以武力报效朝庭!”

“如今战局虽然未定,兀术元气已伤,我大军却无人侧应,已成孤军,若久滞于此,实为取死之道,王统制所言为实,大军不可进,便须退,决不可狐疑不断。诸兄弟耿耿精忠,岳某当铭五内!只是这大军行止,不可只图一快,副帅便可传令,不必相商了!”

言罢,诸将无声。

岳飞抬头,看着天上半轮明月。

英雄泪,满襟衫!

莫须有

第四十六章 … 宁为宋民,勿附胡尘。安民!

岳飞待张宪召诸军统制,传令不日班师后,出帐向东,缓缓跪下。

东方三千里,是临安的所在,那里花团锦簇,笙歌宴舞,是当今天下最为繁华奢靡的地方,“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如今,可比天堂的胜景,已经成为天子脚下的龙兴之地,早已经没有了当年兀术蹂躏下的肃索,也没了刘苗之乱时的杀戮,开始慢慢出现史上最佳的胜景。

“东南形胜,江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迭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嘻嘻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百年之前,就有柳三变赋此词,何况如今的临安哪里才止“十万人家”?

大宋的绍兴帝,眼下就在临安的宫阙中,哪里知道三千里外,岳飞的心痛!

“陛下!十年之功,毁于一旦!非臣误陛下,实是秦相公误陛下啊!可怜数万将士!可怜大好河山!可怜千万大宋子民!”

岳飞统军二十载,第一次,在十万军中,愤然啜泣!

张宪、王贵、董先、岳云、杨峻等面对临安跪下,听岳帅这番话,无不酸楚!

天明时,大军整装,预备起行,可是不过辰时,变乱已生,班师再也无法进行下去:辕门外,一队队三五十人不等的宋人,拖家携口,哭号着围拢岳家军营!

一千人;

一万人;

三万人;

十万人!!!

远远望去,遮山蔽野,竟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赶来!

“岳元帅!不可班师啊!”

“岳爷!王师南下,小民等必无生理,不如杀了我等再走!”

“岳家军不可走啊!”

岳飞见军士们左支右袦,实难抵挡,眼眶也红了,骑马到辕门处,刚一下马,辕门外黑压压跪倒了一大片,哭喊声大作。

岳飞愤惋泣下,持圣旨跪向众人:“列位父老,岳家军是朝庭军,此是班师诏,吾不得擅留!”

“岳爷爷!若王师南下,势不可阻,草民等只求身为宋民,不做胡尘草芥,大军南归,可否稍缓骏足,草民一家老小,全随王师南下,求岳爷爷救小民一家性命!”

为首的乡民言罢,扑地大哭!

“我等愿随岳爷爷南下!”

“娘,咱也跟岳爷爷去吧!”

一时间,号哭声再起,声势更胜此前。

“既是如此!”岳飞慨然道:“岳某这便上书,请以襄汉间土地安置众位!”

此言一出,身后的将士们骇然相顾,从辕门处开始,欢呼声雷动,转眼扩散至四野,乡民们缓缓散去。未到午时,从营外经过南下的宋人已经从开始的稀稀疏疏,变成了熙熙攘攘,拖家携口者沿途皆是,扶老携幼者成群结队。

帅帐内,岳飞愤懑难抑,却仍能控制自己的行止,缓缓铺开锦帛,上书奏言:“臣飞言,今开封府十六州县大宋义民,顶香运粮以迎王师,臣赖之以连捷,圣诏既下,旌麾南指,愿从王师南归者十万户,臣观襄汉间诸城,百姓流离,千里之内,竟无完垄,请以安南下义民。谨以奏闻,伏候敕旨。”

书罢掷笔:“张副帅,此书上达,须十数日方到临安,传谕四野,五日内任其南下,五日之外,岳家军乃行!”

帐中诸将,慨然悲愤,却随张宪逐一传下将令,晓喻百姓。

杨峻这两天如遭雷殛,乱如热锅上的蚂蚁,偏偏无计可施。眼看岳飞一项项军令传下去,百姓一群群南下,诸军营中都在收拾物品,准备南下,只有自己帐下数百人在准备北上渡河,前途难料,而大军一退,岳飞必遵旨往临安赴阙奏事,自此军权日渐解除,岳案必成,那时自己哪里还有容身之地!

这世里只有岳飞才是大英雄,杨峻基本上没有扬名立万的想法,虽然到目前为止已经比杨再兴的真身多活了十来天,却只不过是换一种死法而已,前者还可以死在沙场,干脆利落,死于后者说不定被秦贼栽个什么罪名,千载之下,还有人议论不休!

这就像是突遭意外和患上癌病的区别,死得痛快一点,也比明知要死,却不知道死在哪一天要好得多。

等死的日子是极难过的,何况还要陪岳某经历痛苦的过程!

杨峻咬牙切齿:“老子决不能冤死,要死也给个痛快的!”

不过从心里深处,一个声音却在悄悄地嘀咕:“老子不想当什么英雄好汉,能够不死是最好的,说不定南宋花花世界,还有自己的一番荣华宝贵呢!现在怎么说也是个南宋的处级干部,混得好一点,地厅级也不是没有可能,凭什么要死,临安是当世最好的城市,不去享受一番,就这么死了不是太冤么?”

不过自己是可以随岳家军南下了,怎么也得给兀术找点不痛快不是?要不等兀术大军再集,渡淮南下,自己随时都得披甲上马,厮杀疆场,后来那位刘锜不是到了60多岁还在披挂上阵么?不成,高林他们这步棋一定要用好,否则兀术平定河北之后,哪天心情好了,都会找南宋的麻烦,累得自己不能安心享受!

计划一定,杨峻立即行动。

“大哥,杨某有一言,全凭大哥处置!”杨峻见帐内只有岳云张宪,才放心汇报。

“杨兄弟,不必生份,这一战虽然没有取得兀术首级,杨兄弟威震南北两军,不日间上京、临安都会轰传神枪大名,再者,以岳某之见,杨兄弟历来只会用枪,能为将而不能为帅,观乎此次用兵,却有出神入化之妙,岳某也叹服,有何妙策,只管道来!”

岳飞此时大方略已定,心头虽然块磊难消,但此前的激愤却开始渐渐平息,情绪也回复正常。

“杨某以为,我大军北上,志在扫荡燕云,虽然壮志未酬,却已经令贼酋胆寒。只是兀术一日不死,大宋便偏安半壁也难,我大军退后,兀术得以舒展手脚,必不肯干休,异日必再下江南!以某之见,须让兀术自家难安,如芒在背,难再正眼觑我大宋江山!”杨峻侃侃言道。

张宪、岳云听了,都颌首称是。

岳飞细一斟酌,拍案道:“此言是也,欲我大宋无后顾之忧,则须让兀术后顾有忧,不知杨兄弟计将安出?”

莫须有

第四十七章 … 虚者示之以实!兵不厌诈。

“前者梁兴将军北上太行,率忠义社义民,纵横河洛,连克名城,令兀术后援不能南下,大河两岸,贼兵各自为战,颇受掣肘。惜乎河北义民虽多,却兵甲不全,未经操练,以致贼兵猖獗,纵横河北,义民所获诸县,旋得旋失,不可安定。”

“如今我大军南下,军中器物不少,若还归鄂州,不过与草木同朽,不如付与河北义民,或许可以多杀几个番贼!”

杨峻这招,当年苏联在东北也曾用过,林彪的东野装备一直让国军也难以抗衡,所以对杨峻来说,并不是什么新招,但对岳飞来说,却豁然开朗。

“杨兄弟此计大妙!”岳飞击节赞叹:“不过大河之上……”

“李固渡已无重兵守卫,某家愿提一队轻骑,取得渡口舟船,送器物过河!”杨峻忙接过任务。

“既是如此,须从长计议,三五日内,还可有所为!”张宪插话道:“梁兴处人手虽多,却是缺兵少甲,远不及贼兵精锐,岳家军中,大可简拔士卒,抽调军匠,以资太行义民!”

杨峻心中叫妙!这张帅相当地凑趣啊!

岳飞却并不爽快,沉吟半晌之后,拈须道:“圣旨上只是叫退军班师,若军士北上?朝中臣宰一旦知晓,必不肯轻饶,岂不违了我班师本意?”

“这个不难!”杨峻在后世见过这种事情多了,花样还是有一些的:“只须选取家在河北的军士,报称殉国,奏请朝庭厚加抚恤,实则了无牵挂,到时若有义民打出岳家军旗号,只须推给忠义社就是,一切与大哥无关!”

岳飞微微颌首:“如此,张副帅便去挑选士卒,杨兄弟且去措置夺船!”

杨峻与张宪出帐后,张宪才一把揪住杨峻:“老杨好主意,岳帅要班师,你却要渡河,张某可不放你上船!”

杨峻嘿然一笑:“副帅倒是知道我!”

张宪松手黯然:“杨兄切莫让岳帅为难——大宋枪神在河北现身,岳帅罪责难逃!”

杨峻心下雪亮,知道这位副帅误会了:“如此,杨某只得南归,不过杨某帐下高林等数将,却望副帅放行,可好?”

张宪歪头看着杨峻:“若是半月之前,也没什么不妥,可是杨兄眼下作为,怎么看也跟当年的枪神不同,小商河、颖昌之战,不像是枪神作为,今日献策,怕也筹划许久了罢?说实话——在河北所为何来?”

杨峻一愣,心中叫糟,知道让张宪看出些端倪来,不过毕竟看的电视剧比张宪听过的说书还多,哪里会难倒:“高林等数人,家在河北,此番北伐,便是一心想打回家中,岂知天不假人便,至河而返,怎肯干休!杨某不为己,也该为帐下兄弟们出点力吧?!杨某家人失散,当初被张帅撵得不辩东西,大约该是南下了,此战一了,杨某还要寻亲去呢!怎么肯渡河!”

张宪有些郝然:“当日与曹成兵戈相见,怎知会累及杨兄家眷?!”

杨峻拍拍张宪:“各为其主罢了,若非张副帅见怜,止住弩兵,老杨当年就挂掉了,哪还有今天?”

张宪大惑:“挂掉?何为挂掉?”

杨峻暴汗:“乡语,战殁的意思。”

张宪微笑,最后问道:“杨兄献策不全——不知多少人手合适?”

杨峻心知,岳飞已经在放水了,张宪哪里看不出来,所以到现在才问人数的问题。

看到杨峻伸出一支手指,张宪骇然:“一万?”

杨峻摆手自嘲:“副帅想哪去了?一千精骑足矣!”

张宪刚松一口气,旋即失色:“精骑?那与大军渡河何异?”

杨峻叹口气:“没有一千精骑,怎将器物运至太行?河北千里之地,都有金贼骑兵往来,你道一千步卒,能够带着这许多器物,走到太行?”

张宪一张苦脸,去忙着招收人手,杨峻见大事可成,惬意地回到中军帐中。高林等人早已经准备停当,手下士卒也纷纷表态,要过河的过河,不过河的南下,决不勉强。倒是军中有几个家在江南的,却死活闹着要渡河,让高林他们很伤了一番脑筋。

“兵卒不在多,在精,倒是匠作越多越好,你去拉了多少?”杨峻没理会细节,直奔主题。

“不多,兵器修造的有二十七个,都是军中好手,家在河北的,不是当年死光了,就是四散不见,了无牵挂,其余家在江南的,我一个也没要!”罗彦负责这事,小心谨慎地答道。

※※※※※※※※※※※※※※※※※※※※※※※※※※※※※※※※※※※※※※

入夜时,200骑随杨峻出营,直扑李固渡,董先早已回报,那里几乎就是座空营。

开封城外经过时,能听到城头吹角,杨峻看看高大的开封城墙,摇头而过,城中金兵都白担心了。不过李固渡的守军却未必有如此幸运,六百余守军听到乱喊,说是杨再兴来了,扔掉火把就逃,不精水性的金兵钻入芦苇丛的居多,杀了数十人后,竟然没有敌人再出现,河边只得百余被金兵严密看管的船伕。

天明时,兀术派的侦骑再到渡口一看,仍旧吓得发抖的残兵只剩百余人,船只沉的沉,划走的划走,一艘都不见了,兀术得报,慌得派侦骑二十里警戒,再不轻易出宫门一步。

侦骑带回来的消息也不让兀术消停:数十里内的百姓逃得干干净净,明显是被即将发生的大战吓跑了,岳家军侦骑四处,时不时就会偶遇。偶尔有擦边偷觑到岳家军大营的,只见营中忙得热火朝天,大约正在准备攻打开封城!

“诸门守卫加倍!所有守城器具仔细修整!汉军统领以上,全数进我营中待命,汉军由渤海诸将暂领!”兀术连番下令,再派人去催阿鲁补和郦琼,才稍微心安。

不过岳飞这些日子一直按兵不动,莫非真如那临安来人所说,不日将退兵?看来秦桧亦不可靠啊,不像是已有班师诏到的样子!

绍兴十年七月二十八日,午时。

“什么?朱仙镇已是一座空营!”兀术在开封府大殿内暴吼。

莫须有

第四十八章 … 天下事竟如何?赴阙!

待大金诸路兵马抵达开封府,朱仙镇岳家军营早已经是一座空营,不止是朱仙镇,大队金兵南进时,才发现临颖、颖昌城中的岳家军也撤得干干净净。

兀术怒发如狂之下,前锋精骑甩开大队,不求攻城,只求撵上岳家军,才在疾追百余里后,碰上了负责掩护大军及南宋子民数十万人撤退的岳家军后队,面对军容整肃的岳家军,在军令下急行军数日,已是强弩之末的阿鲁补所部骑兵只得逃之夭夭。

兀术怎么也想不明白,几天前还疏散民众,修造攻城器具的岳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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