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名字-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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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一到东京，徐言的之前积压下来的各项工作便接踵而来。
　　新歌在排行榜占有一席之地都快两个月了，已经快成“老歌”了，这个时候却还要将之前耽搁的各种新歌推介活动补上，看起来简直有些不伦不类了，弄得日本分公司这边颇有微辞，只碍于安修仪亲自关照过，所以才不敢直白地表现出来。
　　一连几天，徐言总是一大早便赶着出去工作。
　　日本的娱乐圈里非常重视礼节，徐言入乡随俗。往往在出通告的前一天，楚颜已经罗列出了明天要一起工作的艺人以及主持人，比徐言年长的或资历久的，第二天正式工作之前全都要主动到对方的休息室一一地打招呼，有礼貌地聊上几句。
　　当然，也有过来跟徐言打招呼的，也免不了一番闲谈，再加上还有化妆、弄头发——徐言每天都要早早地出发才行。等到出完通告，再一一地跟各位有礼地拜别，白天的时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徐言回酒店的时候往往天已全黑，不太好意思贸然进章呈的房间，只能打个电话询问其饭否、心情昂扬否，如果对方的回应不咸不淡，那他也只能摸摸鼻子乖乖回房休息了。
　　2
　　这天，徐言临时受邀参加一个音乐节目的二十周年祭，这档音乐节目在其国内有很大有很大的影响力，作为一个优秀音乐的传播平台，在日本听众心目中的地位非其它同类音乐节目可比的。
　　二十周年，想也知道这次活动规模的庞大，气氛一定会很热烈。
　　徐言连着参加了三次彩排，每次彩排都能见到资历最为深厚的艺术家们出席，可见这次活动的严谨以及制作方的重视。
　　正日这天，徐言邀请了章呈来瞧瞧热闹，对方答应了，毕竟在酒店闷了好几天，就算是出去也至多不过在不远的街区走走，无聊得很。
　　演出才刚开始，徐言便早早地进后台准备，章呈独自坐在台下欣赏。
　　托徐言福，他坐的当然是得天独厚的贵宾席，视听效果一流，舒服得很。
　　一开场，舞美流光溢彩，一群青春靓丽的女孩子——章呈都数不清她们到底有多少个，只觉得整个场馆都染尽甜美鲜嫩的青春气息，她们唱唱跳跳，动如脱兔。有的唱腔青涩、有的懵懂，有的给人感觉像蓓蕾初开、有的则像春风拂面，她们聚在一起演绎的美好，让章呈像是走进了年少时期梦想中的校园，青春像是有了最完美的模样。
　　不知不觉间，章呈被感染了，本来带着一丝懒散的观赏态度，竟慢慢掺进去一点认真和期待。
　　女孩子们退场，接下来的表演有各种曲风，章呈听不懂日语，只欣赏旋律的悠扬。
　　说实话，他还从没如此认真地听过一场音乐盛会——这样说吧，他出席过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音乐会，可是从来都没把除作秀以外的姿态带进会场。在那里，摄像机会追随着他，他要时刻警惕自己的举止，要保持从容、保持帅气，哪儿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听歌？
　　然而今天却不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观众，出席此盛会的目的前所未有地单纯——听歌、品评、快乐。
　　他这才发现，说自己对音乐十足迟钝似乎是误判，即使是唱歌近乎五音不全的他，也会被真挚的音乐打动，内心也充满了别样的感受。
　　这时，台上的表演进入了外文歌联唱的环节，观众们会欣赏到来自各位不同国籍和实力派选手对于歌曲的独特诠释，令人耳目一新。
　　一位欧美女歌手率先登台，演唱的是玛丽娅凯莉的经典曲目《Hero》，成熟而有质感的声音诠释出的是不同于原唱的感觉，刻意削弱了力量感，取而代之的是能够穿透人心的细腻处理。
　　章呈不太懂唱歌，可是他也知道，这样的演唱绝不简单，不仅仅是歌手随性而至的表演，她所唱的每一句皆是经过细细的情感推敲，最终体现出了独特的艺术造诣。
　　这样的音乐婉转了章呈的耳膜和心绪，下一曲，他倒想来点激进而沸腾的节奏。
　　章呈不禁暗暗发笑，笑自己竟然有一天会把音乐当作某种食粮似的，对其有了某种需求。而就在此时，这个舞台给了章呈奇迹，正中其下怀似的，音乐开始激昂，重金属制造出来的狂躁感加热了章呈的血液。
　　这首歌的原唱者享誉盛名，然而这一首作品却不算是其耳熟能详的经典歌曲，可是，今天这位演唱的歌手“开口跪”的功力着实不一般，除原唱外，章呈还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有内蕴和爆发力的嗓音。
　　“玫瑰多情也多刺
　　竟与你似曾相识
　　有多少次我尝试写首诗
　　留下你那婀娜多姿的样子
　　…　…
　　有时候娇横伤人有时候娇柔依人
　　我只能用最奢侈的玻璃
　　为你筑起不惧风雨的天地
　　…　…
　　只要能够陪著你我都愿意
　　我就是你忠实的园丁
　　只要能够想著你我就欢喜
　　即使你宁可自由自在呼吸那一窗星星
　　…　…”
　　章呈怔怔地，看着从舞台最耀眼处缓缓而出的歌者，造物者赐予的得天独厚的嗓音让他把舞台变成了自己的疆土，他利用音乐制造出来的强大的气场震慑了所有人。
　　演唱的人，正是徐言。
　　一曲过半，弦乐完美地融合进摇滚节奏当中，震撼感一波高地一波，最终，迎来了最完美的、令人振奋的高音。
　　“名字背过又忘记符号充满了神秘
　　原在梦里忽而又中世纪
　　我像圣堂下为你禁欲的僧侣
　　…　…
　　只要能够陪著你我都愿意
　　我就是你忠实的园丁
　　只要能够想著你我就欢喜
　　即使你宁可自由自在呼吸那一窗星星
　　…　…”
　　完美的节奏敲击着心房，高了八度的声调利落地慑取着灵魂，完美的外貌迷离着感官，如果有人能为骄傲和力量代言，不是此时的徐言又能有谁？
　　一曲终了，台下一直沸腾着。
　　章呈没发觉，整首歌的时间，他一直紧握着拳头，微微绷着身子，紧紧地看着台上的歌者——这个令他熟悉却又突然让他觉得很陌生的人；这个外表里耿直，骨子里却深藏着难以言说的极致魅力的人！
　　这个人天生属于艺术的舞台，他的魅力足以操纵台下听众全副的心神，跟他相比，那个靠着虚假的脸和平淡无奇的唱功而在娱乐圈捞取利益的人全都变成了忸怩作态的小丑。
　　章呈一直以来信奉的唯利益是尚的世界观、他一直秉承的唯功利是尚的价值观，在这一瞬间，突然有了某种小小的、质的变化。
　　当然，这种变化微小到也许只有一瞬间，可就在这一瞬间，章呈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是多么渺小，他突然急急地想要补充自己，像是受到某种激励一般，他要求着一个更好的自己！至于什么才叫“好”，此时他也不是十分知道，只是单纯地感觉到了某种空虚，想要拥有更多。
　　思及此，章呈的心再难平静，他开始浮想联翩——如果自己在人生的最初便选择不一样的追求，是不是他的人生便不会像现在这般单薄可笑？也许，他也能成为某些人积极的向往，有一个昂首挺胸的人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永远做不了自己的主人。
　　然而…这种想法也只能在脑海当中昙花一现罢了。
　　人到中年，如何能如此轻易地推翻自己已拥有的人生？
　　音乐和崇拜带来的奋进的力量，不足以彻底拯救已泥足深陷的章呈。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1
　　演出结束，章呈退场，徐言早已在约定的地方等着他。
　　整场演出带来的激昂还未消散，回酒店的路上，章呈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兴奋。
　　“你小子，还真挺有巨星风范啊。”他打趣着，眯着眼打量着徐言。
　　已经卸了妆，还没来得及洗去头上的发胶，徐言年轻而清透的脸颊旁微微垂着一绺发丝，显出一种矛盾而优雅的美。
　　褪去了舞台上的万千光环，他还是那个一心只围绕着章呈而转的大傻子。
　　章呈禁不住慨叹，自己何德何能？又想，自己这一生，是不是徐言才是他所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
　　然而，再转念一想，宝贵又如何？却不是他章呈需要的东西。
　　如果徐言是女人，也许章呈会考虑跟他结婚，不仅仅因为徐言所拥有的声势会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更重要的是，徐言真心对他好…而且，他承认，他喜欢徐言。
　　徐言是唯一的一个白莲花却不让他觉得惺惺作态的人，也是唯一的一个让他觉得可以无可保留地表现出自己最真实一面的人。
　　然而，徐言是男人。
　　老天不开眼，他们之间，注定不会有更深的情意…或者什么。
　　“好听吗？那首歌。”徐言开口问道。
　　章呈伸出大拇指，夸张地做着赞誉的表情，笑道：“没想到你能飙那么高的音呢？”
　　徐言笑了：“重点才不是高音…你知道吗？这首歌的名字叫做《玫瑰的名字》。”
　　章呈耸耸肩，不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跟他有什么关系，可是眼前的徐言这么可爱，令他一时间想保存住好气氛，于是随口应道：“玫瑰的名字？玫瑰的名字可不就是玫瑰么？哈哈。”
　　徐言笑了笑，他看着章呈：“多情或者多刺，娇横抑或娇柔，到底哪一个才是玫瑰的名字？”
　　章呈闻言笑了，说道：“哟，哪儿来的感慨呢？”
　　徐言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抬着嘴角，他轻声道：“我的玫瑰…它的名字叫章呈。”
　　章呈一愣，笑容瞬间在脸上僵了僵，胸膛里无由来“叮咚”了一声。
　　章呈的一张嘴，曾经说过无数虚假的甜言蜜语，他的出发点是为了让语言联结听话者的情感，触碰到对方的内心，由此，他便能更轻易地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可是，于他而言，却从没体会过什么是“被打动”。
　　开玩笑吧？仅仅从嘴巴里简简单单地冒出两句话，怎么可能让他章呈这个老骗子心旌摇荡？
　　然而，刚刚从徐言口中说出的仅仅十来个字，却似在瞬间狠狠敲击在章呈的胸口上一般，令他隐隐感到某种心悸。
　　“明天早上还要出通告吗？”章呈吓得赶紧转开思路、赶紧开口扯开话题。
　　徐言点点头，略微有些疲惫地伸了个腰，楚颜把温热的水杯递上，徐言喝了一口。
　　章呈作态，有些惋惜地道：“哦…我还以为今天搞了大动作，你就能有点闲暇的时间呢。”
　　“怎么了？”徐言问道。
　　“今天有点兴致，不想回酒店，本来想让你带我出去转转。”章呈说道，“没事，等你忙完这段吧…反正公司那边我请了假，一时半会儿也不回国内了。”
　　徐言讶然，对章呈所用“请假”这个字眼感到有些奇怪，笑道：“请假？你也不怕被人替了你的位子？”
　　章呈扯了扯嘴角，淡淡地道：“这不是早晚的事吗？”
　　徐言听他说话的口气，虽然并不至于沮丧，却也仿佛失去了某些章呈特有的骄横，心里不禁有些不舒服。
　　他想，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章呈从无法接受到认清现实而无能为力，心里不知道越过了多少障碍，这些日子肯定是不好过。到了日本之后，自己又一直忙于工作，章呈每天在酒店闲着，难免生出许多消极的心思。
　　徐言看了看车窗外，午夜的街道显得有些冷清，当然，在这样的城市，却也有着十分热闹之处，不知道这些地方是不是能让章呈的心思放空些？
　　于是，徐言开口道：“时间还不晚，不如我陪你出去玩玩吧？”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坐在副驾驶上的楚颜投来的目光，她看了看手表，心道：这都快十二点了，还不晚？明天早上可是五点就要起床准备出通告啊…
　　徐言跟楚颜对视了一下，使了个眼色，后者看了看章呈，只好吞下已经到了嘴边的异议。
　　“我们就快到酒店了，不如去开辆车，我带你去逛逛热闹的地儿？”徐言再次开口问道。
　　章呈有了一点兴趣，他点点头，又道：“那你明天的通告呢？你可没剩下几个钟头可以睡了。”
　　徐言闻言没有说话，他看着楚颜，目光里有一丝撒娇的意味，于是楚颜只好无奈道：“没事儿，我现在就打电话去拜托明天的工作人员，让他们改一下徐言的访谈顺序，最好是改到明天下午…反正徐言的行为记录向来很好，偶尔一次也是无所谓的…”
　　徐言笑了起来，朝楚颜眨了眨眼。
　　2
　　在狭小的车内空间里跟徐言两人独处，莫名其妙地令章呈轻松不少。徐言开着车，他则斜倚在副驾驶座上，伸手去换音乐。
　　一首切一首，全是舒缓柔情的英文歌，章呈都不喜欢。看着车窗外渐渐繁华的霓虹街道，耳边应该有一些富有节奏和韵律的欢快音调才配得上此时的心情。
　　终于，一段记忆中的熟悉旋律传来，章呈收回手指，有些惊喜似的看着徐言，笑道：“哇，这不是我章呈的专属音乐吗？”
　　徐言挑眉，失笑：“是吗？”
　　“他穿梭这里
　　他穿梭那里
　　天天多派对
　　…　…
　　孩童一般贪心多心
　　日夜寻玩具寻乐趣
　　…　…
　　花花公子情人多多多
　　然而开不开心他都不是太清楚
　　花花公子甜言多多多
　　然而真的假的他都不是太清楚
　　…　…”
　　章呈一边晃着脑袋打节拍一边跟唱着，笑意渐渐明显，唱到激昂处，他甚至开始模仿“歌神”的唱腔，虽然是以毫无悬念的失败告终，可是昂扬的心情却势不可挡。
　　徐言看着他，笑着摇头，问道：“想去哪儿？”
　　章呈笑道：“你说像我这样的‘花花公子’，最想去哪儿？”他朝徐言挤了挤眼，笑道，“别废话了，新宿歌舞伎町走起！”（新宿歌舞伎町是日本最大的红灯区）
　　徐言挑眉，笑道：“哦？去那里玩什么？路我还不怎么熟悉呢？”
　　“装吧你。”章呈笑道，“整个二丁目的吧都被你踏破了吧？”（新宿歌舞伎町二丁目是著名的的男同性恋区）
　　徐言失笑，问道：“大直男还知道这个呢？怎么，难不成你也去过？”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打架吗？”章呈笑道，“我还听说里边有一个吧叫什么名字来着…氨基酸还是胆固醇什么的？那老板的□□儿可谓技冠全岛国…哈哈，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么一手儿…”他顿了顿，朝徐言瞄了一眼，“吹箫嘛，不就那几下子…我就不信他能胜得过你徐言了。”
　　徐言皱眉，觉得好气又好笑，他看了一眼章呈，问道：“真想逛红灯区？不怕被认出来？”
　　“应该怕的是你吧，你不怕我就不怕。”章呈笑道。
　　“想喝酒的话，不如去红龙？”徐言提议道，“那里的女孩子质素还要高些，客人也没那么杂。”
　　“我就是想凑热闹，你真以为我要嫖宿啊？”章呈撇嘴，突然又来了兴致，笑道，“不如，我们去洗泡泡浴吧？”（泡泡浴是日本唯一合法可以啪啪啪的风俗店）
　　章呈的前半句话不知怎的，让徐言觉得受用的很，听了这句话徐言的心情值增加了不止一点半点，整个人都开心起来，然而听了后半句又觉得有些啼笑皆非，说道：“你还说你不是为了嫖？”
　　章呈笑了笑，说道：“爱信不信。我现在对女人，至多是个调戏…说实话，没有哪个女人能给我像你徐言给的那种性快感了。”
　　徐言的眼睛动了动，不知道是爱听还是不爱听这话。章呈不是刻意想表明什么态度，随口一言却让徐言揣摩出了一个中心思想：自己之于章呈确实是个特别的存在，然而，却只能止于性。
　　徐言捏了捏方向盘，好半晌才闷闷地道：“决定好了吗？到底去哪儿？”
　　章呈朝他看了一眼，听出了他声音里头微微的黯然，于是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去二丁目吧…我今天倒要去弄清楚一件事情…”顿了顿，迎着徐言投来的疑惑眼神，笑道，“我是独独爱你徐言下面的那根东西呢…还是只要是鸟，谁□□都可以？”
　　徐言皱眉，猛地踩了刹车，将车子靠边，带着一点怒意。
　　章呈笑开了：“哟，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徐言被问得语塞，没有吱声。章呈这德性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时候他说话文雅了那才叫奇怪呢，可是徐言就是不爱听他这样近乎贬低自己的话语，更重要的是，连同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同贬低。
　　然而，转念再想想，他们之间，又有何种高尚的关系？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1
　　徐言依照章呈的意愿来到二丁目，此时已是凌晨时分，大大小小的酒吧却依旧争奇斗艳似的努力地散发着自身的诱引，不管是用酒精还是用□□——不外乎这些人类所无法拒绝的东西。
　　“去哪一家？有推荐的吗？”下了车，对于琳琅满目的繁华章呈无从选择，只能问徐言。
　　“不知道。”徐言说的不是气话，实际上，他根本不具备长时间对章呈生气的能力，他是真不知道。
　　“真的假的？”章呈笑道，却没有接着打趣，他完全相信徐言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这让他的心里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丝欣慰——人总是贪心又矛盾的生物，即使对于自己并不想要的东西，也存在着某种自私的占有欲。
　　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立刻引来了许多的注视，还好他们在下车之前都用帽子围巾稍稍作了武装，要不然只会收获更多的目光。
　　“同性恋区怎么还会有女人？”章呈有些疑惑地看着不远处站着一个妩媚的女孩子，待到走近才发现端倪，撇撇嘴，“靠，竟然是男人！妈的，现在这些伪娘怎么这么正点？这样下去，还他妈要女人干嘛？”一边说一边直盯盯地看着那个“美女”，弄得对方以为他有那个意思，妖娆地踩着猫步走了过来。
　　章呈习惯性地轻佻，见对方臀部挺翘，便下意识伸出手去想在那团韧劲儿十足的肉上拍一下、捏两把，刚伸出手，却被徐言一把拍掉。
　　章呈愣了愣，转头朝徐言看。
　　“不要随便搭讪，除非你真的想跟他睡？”
　　章呈翻了个眼，说道：“摸个屁股就要跟他睡？”
　　“他是在找‘朋友’，又不是在卖身，为什么要让你摸？”徐言说道，“你在酒吧见到漂亮的女人也会随意上去摸人家吗？男人跟女人想要得到的尊重是一样的。”
　　章呈见他说得高尚，觉得可笑，心道：男人有□□吗？谈什么屁贞操？
　　想归想，旁边还有其他人，也不好跟他拌嘴，于是嗤笑了一声表示不屑。
　　徐言心知章呈的直男癌又犯了，没高兴跟他多说什么，赶紧用日语跟那位“美女”道歉，然后拉着章呈离开了。
　　“我想去那家。”章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酒吧，笑道，“你看门口站着的那个招揽顾客的男孩子，那身段儿是不是挺像你的？”
　　徐言依言看过去，只见那个高挑的男孩也在朝他们看，大声地说着欢迎光临，眼里有着期待和欣喜的神色。
　　“靠。”章呈紧紧地盯着那个男孩子，笑道，“越走近看越像…妈的，我今晚就要嫖他。”
　　徐言轻轻白了他一眼，说道：“这是酒吧，又不是牛郎店。”
　　章呈龇牙一笑，做出一个数钞票的手势，说道：“我就不信他不□□…怎么样，咱俩要不要赌一把？”
　　徐言轻轻推了他一把，没有说话，径直向前走去。
　　章呈对着他微微不悦的背影笑了笑，走上前去，挨着那个男孩站定。
　　男孩见章呈似乎找他有事，于是疑惑地说了几句日语，章呈一句也没听懂，当然，他也不需要听懂。
　　章呈一言不发，男孩有些奇怪，于是也停止了问话，疑惑地看着他。
　　章呈侧了侧头，凑近身子闻了闻男孩子，并伸出手在他的前胸轻轻按了按，抬眼看着他，眼里被动写着□□裸的邀请意味。
　　男孩子看着章呈俊逸的脸庞，微微有点脸红，他大概知道章呈是在挑逗自己，可又不知道他具体的意图。
　　“Can　I　buy　you　some　drink”章呈的英语水平有眼，但足够应付目前的情况。
　　男孩子立刻点点头，带着一丝羞赧的笑看着章呈。
　　章呈笑了笑，伸手去牵男孩子的手，又凑到他耳边低声道：“I　want　a　blow　job…so；make　a　price。”
　　男孩被他的直白弄得愣了愣，随即笑开了，他摸了摸章呈的脸，用带着浓厚日文腔调的英语说道：“There’s　no　price…I’ll　do　it　just　for　you。”
　　章呈一愣，随即得意地笑了起来，朝正回过头来看他的徐言使了个眼色，接着便牵起男孩子的手一起走进酒吧。
　　2
　　吧内灯光晦暗，人并不是很多，隐约可见几对年轻的uple坐着，皆是低头笑语，没什么人注意到章呈他们。
　　章呈想问男孩子有没有包间可以坐，此时英语却显得有些词穷，于是只好求助徐言。
　　“你不是会说日语吗？”章呈扯了扯徐言的衣袖，“叫这小子领我们去包间…省得你被人给认出来，那就不好玩了。”
　　“你英语不是很溜的样子么？怎么，除了blow　job没学点其它的？”徐言嘲弄道。
　　“当然还有，呵呵。”章呈□□，声音在稍显安静的氛围中飘荡，“Shut　up；just　bang　me　into　my　assho…”
　　“嘘！”趁章呈还没说出那个字眼，徐言赶紧捂住他的嘴巴，有些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够了喔。”
　　章呈笑了起来，伸出舌头在徐言的手心一舔，弄得对方下意识地缩回手，章呈笑意更甚至，故意接着说道：“Oh~Give　it　to　me　harder…”
　　徐言急了，不满于章呈的逗弄，而那个跟他们一起进来的男孩子则笑弯了腰，其他的人也开始朝他们投来目光。
　　不用章呈再吩咐了，徐言主动跟这个男孩子沟通了一下，请他赶紧带他们去包间，省得在这儿丢人。
　　男孩子表示要消费到一定价格的酒水才可以进包间，徐言赶忙答应。
　　章呈笑逐颜开，无视旁人的目光，慢条斯理地一路招摇过去。
　　3
　　进了包房坐下，点了酒水，男孩子挡开了其他的服务生，亲自出去拿酒来开，这两个客人是难得的“极品”，他才不许别人来“偷光”。
　　章呈原本只是戏弄他，可是这男孩子的性格实在是太软萌，举手投足可爱之中又带着一种难言的魅惑，弄得章呈心痒痒。
　　“哎，大傻子。”章呈用脚点了点徐言，笑道，“这小子也忒讨人喜欢了，你要不要试一试？”
　　徐言从一进门便少言寡语，只闷闷地喝着，此时见章呈一脸淫相，心里生出微微的讨厌，于是语气生硬道：“试什么？”
　　章呈“嘿嘿”一笑，又给那男孩子灌了两杯酒，两人开始手脚不规矩地乱摸。
　　徐言心里的怒气扩大，然而生气到最后只剩无力，现在对于他而言，章呈无论做多么无下限的事他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自己最终还是无视心里的悲哀，随时恭候章呈的差遣，成为了一个没有原则、得过且过的傀儡——上一秒不管有多受伤生气，下一秒也许只因为章呈的一个示好便可痊愈。
　　男孩子伸过头想要亲章呈，后者赶紧别过脑袋，还一边对徐言挤了挤眼，做了个“受不了”的神情，说道：“靠…想想是男人，还是觉得恶心巴拉的。”
　　徐言懒得朝他看，于是别过眼去，把目光放在房内的电视屏幕上。
　　章呈心知徐言生气，反而莫名地觉得得意，他紧紧盯着徐言冷冷的侧脸瞧着，慢慢地感到身下被男孩子挑逗着的部位渐渐发热。
　　章呈吞了一口口水，下齿咬着唇，从徐言曲起的长腿往上看过去，目光在他的两腿之间逡巡，在S省的那些记忆倏地侵入脑海。他眯了眯眼，按住男孩子正在解他裤扣的手，嘴唇翕动，想要喊徐言的名字，可是突然，他又吞下即将出口的呼喊，转念想了想，慢慢放开制住男孩子的手，任其动作。
　　男孩子张口，将章呈的下身纳入口中，轻柔地动作着。章呈像是被一种久违的快感抽打了一下似的，颤了颤身子，眼里染上了某种狂野的情绪，死死地盯着徐言，拳头握紧。男孩子的动作开始带上些激情，熟练地吞吐着，时不时抬眼温柔而羞赧地朝章呈看一眼。
　　徐言不是没听到动静，他心里当然清楚旁边正在上演什么活春宫，他没想到章呈竟然这么没有底线，心里又气又厌恶，总是想一鼓作气在下一秒就发作，把章呈撇在这里自己甩门而去，然而终究还是拖延着、隐忍着，心里暗暗地期待——章呈也许会在下一秒因为良心发现而叫停。
　　徐言全身的紧绷让章呈很性奋，他心里感到某种变态的快意，这种快意转化成性快感，随着男孩子的动作，一波又一波地击打着章呈的身心。
　　可是，就在章呈得意地欣赏着徐言发怒的时候，他不经意间低下头去，对上了男孩子那俊秀而羞涩的脸，霎时，章呈的欲望被吓跑了大半。
　　靠…这画面也太恶心了吧。
　　章呈有些嫌恶地把男孩子推开，对方先是疑惑，看清了他的表情后便觉得有些受伤。
　　章呈也不是什么蜜糖先生，说变脸就变脸，对着男孩直摆手让他走人。
　　男孩不明所以，却也没办法，只能苦着脸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章呈提溜着裤子，朝他背影看了一眼，搔了搔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骂了声：“靠。”
　　徐言脸上积聚着冰霜，冷冷地坐着。
　　章呈随便整理了一下裤子，走到徐言身边蹲下，目光里带着一丝揶揄地看着他，笑道：“得了…也就只能是你徐大傻子，我才不觉得恶心。别生气了，逗你玩儿呢。”
　　徐言的眼睛动了动，他懒得看章呈，也没什么可说。
　　“还生气呢？”章呈笑了起来，按住徐言的手来回抚摸，“我章呈没那么贱，跟男人，你徐言一个就够了。”
　　徐言闻言有些怔，好半晌才低低地道：“你又玩什么花样？”
　　章呈作无辜脸，笑道：“什么玩什么花样？我说的是实话…你这么好，处处关心我、陪伴我，你真以为我的心是铁打的？”
　　徐言眼睛又动了动，短暂地看着章呈一眼，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心里的不悦渐渐被一些暖融融的情绪代替，于是也反手轻轻握住章呈的。
　　章呈笑了笑，将徐言的身子往自己身边带，慢慢地吻住他的唇，舌尖轻柔地舔吮着，温柔地不像章呈了。
　　徐言在这样的攻势下闭上眼睛，伸手轻轻托住章呈的后脑勺，两人的唇凑在一起轻啄。
　　章呈扯开嘴角，一直睁眼看着徐言显得有些迷醉的脸，慢慢地，目光变得有些悠远。
　　一来二去、一收一放间，他已轻飘飘地将徐言玩弄于股掌之中，他当然得意…更多的，却是一种连自己也无法言明的欣喜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