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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机遇-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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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出,举国激昂。大批爱国绅商深受感染,跟着表态:“煤炭固无国界,煤企岂无国界?今日所争,非为何矿之煤。只为何国之权……我中华亿兆子民,倘若连一矿都不能力保。将来有何面目参与世界竞争?”连日来,众多华商或登报声明,或专程拍发电报给周学熙,不但予以道义上的理解与支持,更积极表态愿同样参加后援团。

此时由于开平、开的恶性竞争,市面上其他一切煤炭都已滞销,不要说原来成本就居高不下的河南煤、湘西煤,即便往年一直由日本输入,号称质优价廉的进口煤也被逐步排挤出去。整个江南工业界得益于煤价下跌而获得了超额“煤炭利润”——两矿不计成本地降价等于在为各大企业提供煤价补贴,在这样的前提下将其中一部分利润提取出来用于资助矿,防止其因为资本不继而倒掉实际上更能够延长获取超额利润的时间。

在这样的形势下,从哪一家买煤其实已经无关紧要,开平卖得多也好,销得少也罢,只要他拿不到自愿捐助,一样都是亏损。要么以扩大亏损来扩大市场,要么以拱手让出而减轻亏损,不管哪一条都没有出路,始作俑者走入了自己的死胡同。

但在一干商办企业站出来同仇敌忾的时候,上海地方的官办企业反而在这个当口失声,其中又以轮船招商局最为突出。招商局拥有数十条轮船用于航运经营,每日煤炭消耗量都是大数,是首屈一指的用煤大户,但盛宣怀以署理邮传部尚书地身份重新掌控招商局大权后,非但没有考虑援助同为官办企业的矿,反而暴露了他彻头彻尾的洋人买办性质。

在“助后援团”派代表上门劝说后,他居

其事地宣称:“所谓自愿一事,完全违背经商要义,质。商战者,恒以价格最低、质量最优取胜,遽论华洋?招商局但以本局利润最大为考虑,无暇分身他务。更何况如此明目张胆之行径,已属不公平竞争,倘若引来外人抗议,谓我国违背公平竞争之原则而酿成外交纠纷,悔之何极?”

盛宣怀脑残么?居然说这等话?

原来,开平见势已骑虎难下,也开始了自己的危机公关,第一人便选中了盛宣怀,利用盛觊觎矿控制权地心理,德璀琳、那森等人派出秘密代表专门做出保证,一旦开平捱过难关,必在舆论上要求中国将矿重新换由他人经营,首选者必为盛。如果条件合适,开平情愿并入开滦,以成全盛宣怀收回利权的“声名”。在其他各处也好商量——这却是暗示贿赂地先声。

盛宣怀虽然一直号称要扶持中国商办,但他所谓的商办不是自强自立的商办,而是仰人鼻息,希望在洋人施舍之下的商办,名为商办实为买办,最希望就是在洋主子顾不到的地方捞取残羹冷炙,德、那之流的提议原本就符合他一贯的立场与思想,而外交纠纷这样的可怕虚幻前景更让他心惊胆战。

现在有了这一层保证,他的心思不免活络起来,想着只要开难以为继或引起外交纠纷,则周学熙必为替罪羊,到时候站出来收拾残局不但可造就“收回利权”的光辉形象,个人在银行户头的存款数字也有大涨的期望,故有此番表态。

这番话原本也无大错,企业追求利益最大化自是天经地义之事。但盛宣怀错就错在太过急迫,没有审时度势地看清楚来龙去脉,此种话心里想想可以,一旦公开说出来则争议极大。尤其在群情激荡,正自发形成爱国热潮的当口,这盆不合时宜的、过分理性的冷水只能是当头给人一棒。而这种当头一棒对民族主义情绪正在高涨的民间而言非但不能紧急刹车,反引起了反效果。

消息传出,舆论大哗,皆视盛宣怀为异人,更有小报愤然抨击道:“同为官办企业,坐拥国家财力,关键时刻相互拆台,着实可哀。如此无心无肺、畏洋如鼠之语,居然出于朝堂之口,着实可愤。”

一夜之间,倒盛的声音开始传出。



“妙哉!”看过报道后,一直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的那桐一拍大腿,激动地在书房内踱步,“大事成矣。”

正巧,徐世昌上门拜访,只一句话便逗得那桐心痒:“琴轩,有人愿为此众矢之的,何不遂其愿?”

“物事皆已足备,只不知圣意如何?”那桐笑吟吟掏出一叠材料,却是梁士等素来与盛宣怀不合之人呈报上来的条陈,里面盛宣怀的劣迹一桩桩、一样样历历在目,尤以沪宁路修筑时每公里虚报造价近万元最为触目惊心。盛宣怀势力最鼎盛时期,执掌轮、电、路、邮等各权,号称手握“十六颗夜明珠”,鬼才相信他一点也不为自己打小算盘。

“俱是真凭实据?”

“那要看何人主办,若岑西林主持,则非但这些为真,想必还有更真;若张南皮主持,则这些皆成诬告也。”在汉阳铁厂办理过程中,张之洞和盛宣怀是有共同利益的,那桐轻轻一点,便道出了这层特殊关系,张之洞纵不想包庇盛宣怀,为了自己不受牵连肯定也要将盛定成无罪。

“香帅病得厉害,恐怕顾不上喽。”

“那便好说。其实不管证据不证据,只要钦差往上海一派,轮船局的账目一盘,盛家的私产一查,比什么证据都来的管用。”

“你倒是成竹在胸。”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耳!”那桐投向徐世昌的眼里充满了渴望,“不知……”

“我便是来送东风之人。”徐世昌微微一笑,掏出一张指宽的纸条递了过去,“风势足够强劲乎?”

那桐一看,连连赞叹:“够强,够强,足够吹倒了。”

“三日后有人发难,切记,决不可错过。”那桐深深一揖:“徐相大恩,没齿难忘!”

第二卷 席卷大江南北

第五十一章 … 釜底抽薪

日的颐和园到处郁郁葱葱,树叶像是绿得要滴下水来盎然;恰到好处的亭台楼阁围绕着嵯峨宏伟的大殿往往点缀其中,远远望去与周围景色浑然一体,丝毫不觉得突兀;昆明湖上清风徐来,碧波荡漾,好一派炫丽风光。这座慈禧挪用大批海军军费、耗尽清廷剩余财力、靡费数万人工的皇家园林在这样的特殊时节,散发出她的独特魅力。

若是真的游赏其间,把玩风物,倒也可能让人流连忘返。可惜兴致总由心情决定,心态坏了,便是最好的良辰美景都难以挽回。林广宇一声令下,第二天禁卫军便簇拥着那、盛两人搬了进来。“赏颐和园避暑”的说法听上去无比尊崇,让人充分享受皇太后的待遇,实际上却是一处死地。上一位颐和园的过客——杨士骧就在园中“养疴”期间病死,死后身败名裂,家产抄没,所幸圣君仁慈,没有享受到开棺戮尸的待遇。

一想到此节,盛宣怀当场就魂飞魄散,差点瘫倒在地,心情恶劣得无以复加。进了颐和园之后茶饭不思,不到三天便形容憔悴,整个人活活瘦了一圈。

那桐虽是胸有成竹,还有点且看西洋镜的想法,脸色虽也有变化,终归还算平静,只是腿肚子依稀有些抽动。进了颐和园后佯作镇静,每日吟诗作词,一派自得模样,但偶然之间却还有一种抹不过去的焦虑。

群臣虽然一时之间弄不清楚到底是那倒还是盛倒,但两人终究要倒掉一个,那些对那、盛俱无好感的大臣倒是暗喜。只是经过这番捣腾。“颐和园”三字名头大响。逐渐成为贪赃枉法之徒地禁地,只要去了便没有好下场。后来,大臣相互之间攻讦骂到紧要处。最具火药味地一句便是:“我看,你离去颐和园的日子也不远了。”

“维新年间,‘颐和园’三字足为乱臣贼子惧!”

——《国史讲义》,中华书局1966版。

……

养心殿里,皇帝先行召见作为重要证人的梁士,岑春煊原本打算一早上就动身去上海。但召见之时却依然出现在养心殿,眼神颇值得琢磨。

“那桐条陈中地情况都是你提供的?”

“是,臣敢担保句句属实。”

“他什么时候变成青天大老爷了?你要参谁、劾谁,放着朕这里不来进言,放着成群的御史不去呼吁,放着法部、大理院不去举报,偏偏要找他,骗谁呢?”

这是什么意思?一听这话。梁士脸色大变,额头上汗潺潺而下,嘴上却兀自强硬:“那中堂前次来查李德顺一案,偶然谈起有人大肆盗卖国家路权中饱私囊而义愤填膺。臣以为中堂上达天听,为人老成谋国。此事又事关机密,臣以下属劾上官,已属惊世骇俗,非格外谨慎不可。”

这当然是假话,梁士虽和盛宣怀不对路,但并没有非去盛不可的念头,所作所为实是出于那桐的授意——他极欲倒盛,自然要不遗余力搜罗各类资料,但那、盛两人往来并不频繁,职责亦无交叉,如何能探知得详?故梁士的角色便当仁不让。

但反过来说,那桐地用心就异常值得怀疑。这幅为民请命的假模样林广宇只消一句话便戳破了:“恐怕,大义凛然是假,挟私报复是真;痛心疾首是表,取而代之才是里吧。”

“那中堂如何办事,臣不敢妄加揣度。”

“好一个‘不敢妄加揣度’,他的心思你真的不明白?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被这么一质问,梁士反倒冷静下来,说道:“皇上,不管臣动机如何,办这事于理于法并无过错。事情缘由,不在私心在公道,首在事实,臣只求无愧于心便好。”

“无愧于心?哼哼,梁士,你很会说话。”林广宇冷笑一声,扔下一本折子,“你自己看看,如何无愧于心?”

揭开第一页,便是“参劾大学士那桐贪赃枉法折”一看具名,居然写着岑春煊三个字,梁士背上一阵寒意,刚刚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一眼,只见一旁侍立的岑春煊眼神炯炯,目光如剑般犀利,直朝自己刺来,唬得他当即低下头去。

越往下翻,梁士越感到手足冰冷

颤抖,查办李德顺一案时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之举里面赫然陈列,虽然没有罗列具体数额,但字字句句无一不指向他用钱封住两个钦差之口的事实。

“这……这……臣不清楚,会不会是弄错了?”

“弄错?朕倒也希望弄错了。不过按你刚才的说法,错不错不干私心或动机,只干事实。若查证属实,错与不错又有何区别?至于属实与否,简单,熊希龄既然能将北洋这潭混水探个清楚,想必也能将铁路总局查个明白,要不要明天便派督查官去铁路局清理账目?”

“皇上……”梁士匍匐在地,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朕倒是不清楚,你所谓无愧于心,不知道无愧的是哪个心?李德顺本来就有罪,你花钱也没保住他;你本来就无罪,也用不着花钱。这一花钱,现在反倒有个挪用公款之罪。”

“臣死罪,死罪。”

“你不用‘死罪死罪’说得这么凄凉,你梁士是命硬之人,当年梁头康足地评断也让你挨过来了,可见还有两把刷子。要治罪,朕只要下道圣旨,让你一起去颐和园避暑便可,何必多费口舌?”

一听到“颐和园”这三字,梁士浑身发抖,进了那里还会有好下场么?

“你不要以为办事隐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你的所作所为,朕所知甚详。抬头三尺有神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朕思来想去,只觉得人才难得,不忍如此对你而已……打点各方、取媚上官、专以结交为能事不是你一人过错,板子全打到你身上也有失公平。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有些规矩一直以来都没做好,朕也理解你们的苦衷——权臣当道,不正之风横行,就是想办点为国为民的好事都要四处孝敬,‘政以贿成’,这国家怎一个弊字了得?”林广宇顿了顿,“宽宥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要说实话。”

“皇上……”梁士感动得痛哭流涕。



岑春煊插话:“梁士,你既是邮传部地老人,便该知道朱宝奎之事,朱当年何等跋扈,老夫劾之还不是手到擒来?难道你还硬过他去?之所以隐忍不发,实在是觉得你无大错,为人亦算正派,挽回铁路利权一节上又多有建树,故一直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希望给你一个幡然醒悟的机会,难道到现在你还要顾左右而言他么?”

响鼓不用重擂,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梁士再不明白,就是天下第一号白痴。赶紧爬上前两步:“多谢中堂大人回护之恩。”

“该谢地不是我,是皇上。”

梁士重重地磕头:“皇上,臣知错了……”

林广宇和岑春煊相视一笑,一番敲打过后,梁士乖乖服了软。

“差事好生办着,把能耐显出来,朕如此保你,可不能让朕失望才是。”林广宇见火候已差不多,又使出怀柔大法,“昭信债券资本即将到位,铁路修建便是大头,张库铁路(张家口至蒙古库伦,南北向,与京张铁路相连)、张绥线(张家口至绥远,东西向,同样与京张铁路相连)陇海铁路(海州至甘肃,东西向,与京汉铁路、津浦铁路相交)贯穿要害之地,关系国家命脉,与国防至关重要,朕极为着急,极欲早日建成。除一般事务可允德人参与外,各项大权都要统于本国,不可再假手他国,你回去后好生思考一番,究竟如何着手,如何分期,尽快拿出方案。”

一听这事,梁士眼睛顿时放亮,皇帝欲大修铁路,又点明这件事由自己全权主办,赏识、重用之意跃然纸上,心情极为激动,直起身子大声应道:“请皇上放心,臣一定鞠躬尽瘁,不辱使命。”

“这事便由你主办,办得好,邮传部现成有尚书的位置空着;办不好,我看……”

“办不好,请皇上将臣前有之罪一并惩处。”梁士的回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岑春煊也是面露笑容,这招釜底抽薪,既为皇帝收揽了一名人才,又给那、盛斗法釜底抽薪,真不枉我一番苦心……

第二卷 席卷大江南北

第五十二章 … 狗急跳墙

帑附股开这一消息不胫而走,杀伤力极为惊人,传后,早已摇摇欲坠的开平股价再次应声下挫,原本“助后援团”的成立已让人头疼万分,现在不是官方胜似官方的声明一出来,就是再有不切实际幻想之人也在心中给开平判了死刑。德璀琳等人仿佛挨了当头一棒,愣在当场,好半天都回不过神。

“我就奇怪开为什么能坚持这么久,原来有这么多人……哈哈……哈哈。”德璀琳先是恼怒,后是沮丧,再后来就是狂笑了,让人十分怀疑他的神经是否正常。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怎么办?”那森急得像无头苍蝇一般团团乱转,“中国人跟我们耗上了,我们每天都在亏钱,每天……!”

令人难堪的沉默,空气压抑的像是凝固一般,德璀琳在办公室里暴走,那森犹如歇斯底里的狂徒。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猛然间,那森犹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个箭步冲到王坤面前,粗鲁地摇动对方的身躯,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王,王……你说你有办法的,现在你还有什么好主意?”

“我……我……”王坤被他摇晃的差点立脚不牢,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有一……一个办法,不……不知道行不行?”

“说,快说。”

“立即到京师求见贵国公使朱尔典先生,请他通过外交途径对这种恶意竞争加以阻止。”不愧为洋主子最忠实的狗腿子,王坤一肚子坏水全用在了这上面。“朝廷畏洋如鼠。只要朱尔典先生动用外交辞令恐吓几声,绝对有效。”

“这是个好主意,我差点忘记我们是大不列颠的公司。”那森几乎要吼叫出来。“大英帝国地外交公使有义务帮助母国公司获得公平地竞争环境。”

“最好……最好给朱尔典先生也意思一下。”王坤用手比划了一个点钞票的动作,“如果有一份合理的佣金,我相信效果会更好。”

“对,对!”

正在商议之时,忽然有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神色一脸慌张。

“宝奎。怎么了,一脸慌张,成何体统?”别看王坤在洋主子面前唯唯诺诺,像极了摇尾巴撒欢地哈巴狗,可一旦面对自己的同胞,尤其是面对级别比自己低的中国人时,摆出一副装腔作势的架子,又俨然狼狗般凶残。

“王先生。那先生,德先生,不好了……矿区那批穷棒子们闹腾起来了,嚷嚷着要罢工。”

“罢工?”那森一把揪住宝奎的领口。“为什么?”

后者的脖子被他卡得极紧,想说话发现气都喘不上来。一边咿咿呀呀,一边手舞足蹈地挣扎,折腾了好一会连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那森发现自己地失策,手一松,宝奎顿时感觉舒畅了不少,一边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一边脑袋转得飞快,琢磨究竟该怎么回话。

为什么?这不是秃头脑门上的虱子——明摆着么?你们为了降价对抗开滦,为了减轻自己的损失,各种手法无所不用其极,千方百计想着从矿工们本已少得可怜的工资上克扣出来,事情愈演愈烈,到现在便是如此。不过真相虽是如此,宝奎终究不敢直说,只支支吾吾回答道:“最近公司加强了管理,这批穷棒子素来不服管教,难免有所怨言。下面的工头稍微管得严了些,他们就……”

王坤是知道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但他的立场既然站在洋主子这边,话说出来便是其他味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为首几个开除,其他安抚一下就行。”

“王……这样吧,罢工地事情委托你全权处理,我们今天去京师找朱尔典先生。”德璀琳拍拍王坤的肩膀,“这几次你功劳不小,公司绝不会忘记你的贡献。”

“谢谢您的夸奖。”王坤一脸谄媚。

罢工因子一直存在,但起因纯粹只是小概率事件。这天早上,矿工李四下井前突然感到肚子不适,便到一旁蹲号,不料当班地工头非说他偷懒,企图拖延时间,硬要按照规定扣掉一天的工钱。李四上有老、下有小,就指望着这份微薄地收入养家糊口,工头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要扣掉一天薪水他当然不干,两人便争



“是人都有三急,你凭什么污蔑我偷懒?”

“好小子,竟敢嘴硬?知不知道有一条不准顶撞监工的规定?违者扣十天工钱!”

“什么?”李四只不过好端端找他理论了两句,却被斥责为顶撞,顿时怒从心头起,一把扯住对方的衣裳,“扣钱,扣钱!屁大的事情就知道扣钱,你们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



其实工头也有说不出口的苦衷,自价格战开始后,那森等人为了减少亏损,便把主意打到了人工成本上,出台了一系列千奇百怪、严苛无比的规定,矿工们哪怕稍微一丁点的过失便要扣钱,甚至于每个工头在月初都被摊到了扣钱指标,如不能完成任务,开平便要扣他们的薪水。

监工和矿工本来天生就是矛盾体,素来不睦,如此一来两者关系愈发恶化,被各种名目繁多的规定扣掉工钱后,矿工们怨气越来越大,变成了一座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火山。偏李四又是古道热肠之人,平素和众人极为要好,一见他受了委屈,很多人出来打抱不平。监工嘴硬,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拿起皮鞭狠狠抽了过去,企图用暴力予以压服。

本来只是场嘴仗,矿工虽多,倒没有对监工有太过无礼的肢体动作,但这鞭子一抽,人群便像炸开了锅。几个年轻后生一拥而上,夺过鞭子后将监工狠狠揍了一顿,打得对方抱头鼠窜,落荒而逃。结果没到下午,两个动手的矿工被矿上不分青红皂白地开除,连带还扣掉了所有薪水。消息传出,矿工们群情激荡,开始聚拢在矿区办公室外面讨要说法,人声鼎沸,场面愈发显得失控。

“弟兄们……弟兄们,咱们不能再这样忍气吞声下去了。”

“李家老哥说得对,洋鬼子从来没把咱们当人看,吃得差、干得多、拿得少、骂得凶……大家伙想想,有坏事都是咱们的,好处从没咱的份,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几人的现身说法引起了矿工们的共鸣,有人诉苦:“俺上个月比前个月多挖了两成煤,结果工钱一分钱没多,反说俺没有按时上下工扣了俺1个大洋;这个月俺比上个月又多挖了一成的煤,非说我衣衫不整,破坏劳动纪律,扣了我两个大洋……”

在场矿工无一不是苦出身,要说衣衫褴褛,个个都挨得上边,众人气得肺都要炸了。

在几个领头人的鼓动下,激愤的人群爆发出呐喊:“苦哈哈们,咱们要拧成一股绳,坚决和洋鬼子们斗到底。”褴褛的衣裳之下,黝黑的子肉在日光照耀下闪闪发亮,看着矿工们挥舞的拳头,平日作威作福惯了工头们个个变成了缩头乌龟,躲在角落里不敢作声。

但矿区经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叫嚣要将所有参与闹事的矿工们开除。

这却是捅了天大的窟窿,场面愈加失控:“弟兄们,现在洋鬼子为打倒开,千方百计在我们的辛苦钱上打主意,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克扣的工钱一日不还给我们,一日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就坚决罢工!”

“对,罢工到底!”

声音惊若天雷,显示了极富冲击力的实质,矿区经理整个人都被吓傻了,摇起电话便搬来了救兵。

闻讯赶来的王坤在几个公司保安荷枪实弹的护卫下匆匆赶到,也不调查事情真相,亦不向准备解释,劈头一句便是让他们恢复生产。

“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绝不复工。”

“我警告你们,所有参与闹事的一律开除。”王坤色厉内荏,想用失业的恐惧来压制愤怒的人群。

但这一招显然失效了,众人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他这番话犹如火上浇油,将众人的情绪愈发挑逗起来。人群步步紧闭,直朝王坤扑过来,好几个人已经捋起了袖子,准备给这个二鬼子一点颜色看看。

面对汹涌而至的人群,王坤等人仓皇失措,步步后退,不料有个护卫精神高度紧张,情急之下居然扣动了扳机,“砰”地一声枪响,冲在最前面的李四左胸口冒出一个大窟窿,血汨汨地流了出来,洒了一地……

第二卷 席卷大江南北

第五十三章 … 不可收拾

声响起,所有人在那一刹那都愣住了,时间仿佛凝固沉地压在每一个人身上。开枪的也好,中枪的也罢,在那一瞬间都瞪圆了自己的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然而人的本能并不会因为理性而得到抑制,尤其在这种千钧一发的重要当口,那种下意识的紧张与恐慌是完全不能够靠正常思考来抑制住的——第一声枪声响起,本已高度紧张的其余护卫再也撑不住了,脑海中那根绷得极紧的弦突然绷断,下意识地,他们便扣动了扳机。

在电光火石间,子弹脱膛而出,呼啸着、旋转着向人群扑去,在“啪啪!”声还没有完全传到人的耳膜中时,冲在最前面那几个矿工的身上已溅起了一片血花。有人肩膀中弹,有人手臂中弹,还有人腹部中弹——这么近的距离,打不中比打中更加令人不可思议。

杀人啦!

嚎叫声、哭喊声、哀叫声、啸叫声汇聚成独特的音律刺破整个天际,所有人都惊呆了,开枪的呆呆望着对面冲过来的人群,手一松,哐啷一声,手中的步枪掉落在地;中枪的同样呆呆地看着自己身上涌出来的血,恐惧首先压倒了肉体和神经传来的疼痛,然后才是撕心裂肺般的叫声。

“别开枪,别开枪。”在开第一枪后,王坤已率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焦急地大喊。但说时快,那时迟,还没等他的话说完。枪声又响了起来。他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他虽然要压制、消矿工的“闹事”,但他不会也没有计划采用这种赤裸裸地暴力——这只是一起令人意外地突发事件,所有都是偶然。

因为。如果他真要动用武力,他根本就不用直面如此众多之人,直接下令大开杀戒便是了,用得着多费口舌么?

可惜,他的话晚了,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几乎在一秒钟之内,整个矿工群就迸发出了惊天的暴怒与惨烈,轻而易举地撕裂了整个场景。

“李大哥……”、“张兄弟……”地喊叫声此起彼伏,好些人停下来,呼喊着他们朝夕相处的兄弟,方才还活蹦乱跳的人物,现在已经成为一具逐渐发硬、变冷的尸体。更多人红了眼圈,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嘴里大喊着:“跟***拼了!”

人群扭打成一团,场面一片混乱,后面的不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情,只听到了枪声还有喊叫声……在本能地驱使之下。继续向前涌去——在群体性迷失的当口,在愤怒与悲痛压抑下的时刻。正常人脑海中只剩下了单纯的接受,一旦有人喊出怎么办,他们便会不计后果地扑上去。

报复的熊熊烈火腾地燃起,庞大的矿工队伍,被团团围住的、小小的、挤成一团地资方代表,构成了一场完全没有预兆、在一瞬间由对话演变成暴力冲突事件的双方当事人。拳头飞舞,血浆四溅,就在矿区办公室的门口,近千号人上演了全武行。仅仅半分钟之内,事态就失去了控制。

有一个情况可以证明护卫们并无开枪屠杀的预设——开了第一枪后,这群护卫再也没有勇气开第二枪,他们脑海里地惊恐和对面矿工脑海里的愤怒是同样地,只是已容不得他们多想。很快,拳头、肘子、腿脚都朝他们扑来。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几个气势汹汹的护卫转瞬之间就变成了在惊涛骇浪中翻船的小舟,任由狂怒的海浪冲刷着这一切。

在各色拳脚招呼到王坤身上之前,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最后一点声音喊出:“不要打了!”可惜这种微弱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中,没有人会理他,或者说,在那样的情形和现实之下,也没有人能理他。

殴打整整持续了数分钟之久,每个护卫都被三四个甚至七八个矿工围殴,想还手根本就是奢望,只有拼命抱住头才能减轻痛楚。

往日这群温顺的如同绵羊的矿工在迸发他们的愤怒时,是那样的可怕,那样的惊人……

“我让你开枪,我让你开枪!”矿工甲恶狠狠地将钵头大的拳头砸在护卫甲的头上,这是一双采煤、运煤的大手,力道可惜而出,频率亦如雨点般密集。在他身旁,矿工乙正高高抬起右脚,用穿惯了草鞋的铁脚板狠狠地踩踏护卫的肚子,一脚、两脚,每一脚都是撕心裂肺的声音。

“老子和你们拼了

……”

“噗”一口血雾从护卫的鼻子里、嘴巴里喷出,整个内脏都承受着几百斤分量的冲击力通过这样的爆发溅了狂暴者一身。

有人想逃,但没逃几步,便被暴怒的矿工追上打倒在地,这些杀红了双眼的矿工用各种可以寻觅到的器具进行报复。



“嘭”恶狠狠地一击,步枪柄上的硬木击打在护卫的脑门上,闷哼一声,脑浆四溅,整个身子像一个米袋般栽倒了。即便如此,他的尸体还要再承受好几轮的拳打与脚踢,“我让你装死!”,“我让你装死!”。

暴怒在人群中扩散开来,几个护卫的目标毕竟太小,很快这种暴怒便席卷了整个办公区域——经年累月的愤怒,久而久之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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