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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流-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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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白笑道:“可明珠死活不肯当王,她说,她要将王位禅让给你。”

“我才不干呢!”武媚娘直撇嘴,“当个首辅我都嫌累,还称王!再说了,我又不是昭武九姓的族人。”

“哦,后面这句才是重点吧?哈哈!”秦慕白大笑,说道,“媚娘,在我面前就不要掩饰了。你若是无心这王位,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异国他国如此操劳?你不仅有这份心思,也有这能力和机会。在某一次的宴会上,曾有九国的君长之一来探我口风,说新月女王明珠,只是先王遗孀也能继登王位,她也不是昭武九姓的族人。言下之意,就是昭武九姓国对血统身份这东西并不看重,他们的王位,都可以自由的传给族人或大臣。还有,他们当中有人说,‘昭武’一词在汉语中,与你的姓名‘武照’颇有缘分,仿佛上天就是派你来当大昭武国的王!——哈哈,这一句玩笑虽然有点牵强附会,但我也深以为然哪!”

“你就知道满嘴胡说八道!”武媚娘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刚刚说——‘大昭武’国?”

“嗯。九国的君长私下商议了很多次了,有人提议恢复‘大月氏’国的国名,但最终决定国名就定为‘昭武’,以示国内族人血出同源不忘先祖。”秦慕白说道,“其实叫什么国名都无所谓了,我只强调一点——只可称王,不可称帝!”

“这我明白……”武媚娘也认可的点了点头,“最终,大昭武国是要成为大唐的友邦与属国的,就如同高丽半岛上的新罗、百济等国,只称王不称皇,不能与大唐的天子平起平坐。”

“哈哈,我连王号都给你想好了——则天女王,怎么样?”秦慕白笑侃道。

“则天?……古人云,君者,取则于天,取法于天,倒是个蛮大气的称呼。”武媚娘低吟了两句,婉尔一笑道,“你真乐意……让我当王?那你,可就是我的王妃了!”

“呃!”秦慕白尴尬的愣了愣,“这个嘛……只要你不在后宫收藏三千佳丽,我也就无所谓了,哈哈!”

“要是我不小心……收藏了几个呢?”武媚娘调皮又挑衅的笑道。

“那我就亲率三十万大军,来整治你的后宫。”秦慕白嘴角的微微一咧,笑得十分邪恶,“你懂的!”

第536章 脚踏三船

清晨,笼罩在夏日朝霞中的终南山,云蒸雾霭蝶舞鹤鸣,几家道观钟声悠扬,佛寺之中梵音吟颂。

宛如天外仙境。

李恪的脸上粘了一圈杂乱的虬髯,戴一顶星孔斗笠穿一身补丁短襟,下身是一条磨得发白的青布长裤,裤脚挽起到膝盖,露出半截沾满灰土的小腿。

此刻坐着牛车,搭着汗巾,手里还握着一把磨得发亮的柴刀,左看右看便是一个趁早上山伐柴的樵夫。

前方,赵冲也做类似打扮,牵着一头拉车的黑皮水牛手里挥一根麻绳鞭子,一边逍遥的信步而走,一边还放开粗重的嗓门唱起樵歌。

李恪坐在牛车上,看了赵冲几眼,禁不住摇头而笑。

从安定县脱险后的这几日来,他一直跟着赵冲,沿途穿州过县,做各种乔装改扮。或扮作商旅主仆,或扮作渔郎挑夫,李恪甚至还扮过一次女子,惟妙惟肖真假难辩。

刚到关内,赵冲又神鬼莫测般的取来这许多的行头,二人扮作终南樵夫,驾着牛车就往山上而来。

一路上,赵冲是上什么山唱什么歌,扮什么像什么,连许多地方的方言都模仿得以假乱真。他十岁跟随父亲开始走江湖,十六岁开始领袖荆襄水路的绿林匪众,至今已经二十多年。他的警觉、机敏、见识与各种妙门手段,让李恪大大的叹为观止。

“赵老哥,你这样的人才不加以大用,真是可惜了。”李恪坐在牛车上,笑道。

“我说李老弟啊,老哥我现在干的,不就是天大的事情么?哈哈!”赵冲放声大笑,雄浑的声音惊起林中飞鸟。

李恪见山野僻静左右无人,便小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上终南山?”

“别多问,稍后你就知道了。”赵冲警觉的回头扔了一句,继续唱他的山歌。

李恪也就不再多言,坐在牛车上,一路随着赵冲走。

这一路行来,赵冲没有回答李恪任何问题。只反复强调一点——“你放心,我断然不会害你便是”。

李恪心忖,他若害我,我早已是死尸一具。放着这性命是捡来的,就信他好了!

如此,二人乔装改扮隐伏潜行,一路从泾州安定,来到了距离长安仅一步之遥的终南山上。

举目远眺,隐约可见终南山之巅有妖儿姑娘的塑像。李恪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秦慕白,暗道:一路来偶有听闻市井谣传,说关西秦慕白欲反……这种事情,反正是打死我也不信。但,这样的谣言若是传到了朝堂之上,如何是好?

赵冲还就当真在山上劈了两担柴放在牛车上,然后在半山腰折了个返,穿行到密林之中,走上了一条崎岖的山间小径。

走了约有近一个时辰,牛车终于在一处异常荒辟十分破败的道观前停下。赵冲上前拍门,片刻后出来一名小道童,见了赵冲便稽首,“老赵又送柴禾来了,快请进。”

“到了。”赵冲回头对李恪一笑,“勤快点,将牛车牵进来,卸下柴禾然后领赏钱。”

“好嘞,赵老哥。”李恪笑了一笑跳下牛车,和赵冲一同牵了牛车进了道观直到后院柴房。

“殿下,到了这里,终于是安全了。”赵冲掸了掸身上的泥灰,对李恪抱拳一拜,“请随我来。”

“好。”李恪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期待:终于到了快要解开许多谜团的时候了!

赵冲领着李恪,在道观里穿行了数步,进了一间僻静的单房。房中陈设相当简单,几个蒲团一床卧榻,一案一龛桌几茶水,仅此而已。

“行路辛苦,殿下就在此好生歇息两日。”赵冲说道。

李恪四下环顾,别无闲杂人等,也没有任何起眼的发现。于是疑惑道:“你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或是让我见什么人?”

赵冲笑了笑,“别着急,该知道的你迟早会知道;该见你的人,迟早会来见你。方才脱得大难,殿下又何必心急呢?”

“也好。”李恪也就不多言了,安之若素的在榻上坐下,“确是累了,我就睡个饱觉再说。”

“殿下休息,赵某出来办点事情,马上回来。一日三餐自有道僮伺候。”赵冲说道,“请勿四处乱走或是离开道观,切记。”

“放心。”

赵冲便走了。李恪头枕双臂的躺在床上,看着陈旧的灰白屋顶直犯愁,心道:也不知道殷扬怎么样了?还有那些护卫将士们,多半已是性命不保。如不出所料,消息早已传到长安。现在我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父皇与母妃,该要急成什么样?朝堂之上,又要乱成什么样?

李恪,现在是真想就进长安城,至少能让父母放下心来也好。但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他对外界的情况知之甚少,自己又处境危险,还是听赵冲安排吧!

第二天傍晚,赵冲方才回来,依旧是做樵夫打扮。

赵冲刚进了屋,李恪就问他:“长安情况如何?”

“长安?”赵冲笑了笑坐下来,自顾倒茶水来喝,说道,“我可没去长安。”

“那你去了哪里?”

“去见我的主人,汇报你的死讯。”赵冲一脸诡谲的笑道。

“什么?”李恪吃了一惊。

“殿下你想想,我可是受命前去截杀你的,现在难道不需要给主人一个交待吗?”赵冲笑道。

“那你的主人……可曾信了?”

“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赵冲把玩着茶杯。

“我很好奇……”

“无非是想知道,我的主人是谁吗?”

“不错。”

赵冲起了身走到李恪所坐的桌几对面坐下,“这可就说来话长了。赵某,可不只有一个主人。”

“那有几个?”

“不算太多,也就三四个吧!”

“……”李恪愕然无语。

“哈哈!”赵冲笑了起来,说道,“常言道良禽择木贤臣择主。赵某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的主人虽然多,但真正值得赵某死心效忠的,只有一个。”

李恪的眼中精光微敛,“你不会是想说,那个人……是我父皇吧?”

“啧!要不说,殿下就是聪明呢?”赵冲抚掌而笑,点头,“没错。我其中一个主人,就是你的父皇,当今圣上。不过,我至始至终都只见过他两面。毕竟一个是本该早已被处决的死囚,一个是真龙天子。不管是我想见他还是他想见我,都不方便。”

“那你另外的主人呢?”李恪问道,“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啊!”赵冲无所谓的一笑,爽快的道,“反正迟早也是要让殿下知道真相的,早一刻晚一刻,都是无妨。但在告诉你这些事情之前,赵某有一个请求。”

“请讲。”

“他朝殿下如果得志,赵某不奢求你知恩图报,但请放赵某一条自由生路即可。”赵冲说道。

李恪皱了下眉头,点头:“我答应你。”

“殿下爽快。”赵冲展颜一笑,“能和秦慕白成为知己好友的人,也应该是值得信任的。那么好,现在赵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殿下,你请问吧!”

李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想知道,是谁派你截杀我?”

“御史大夫,韦挺。”赵冲说道,“他是我的主人之一。也是我直接的救命恩人。”

“韦挺?韦嚣尘?……二者之间,该有关联吧?”李恪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说道,“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韦挺还是齐王李佑的岳丈。当年李佑谋反时他受牵连曾被罢官,后来他投效四弟魏王,在魏王的帮助下才重回朝堂并执掌御史台。该不会是他挡任御史大夫的时候救的你吧?”

“不错。”

“但那时候水鬼案早已过去多时,李佑都反叛了!时间上,不对啊!”

赵冲笑了一笑,“殿下好粗心。忘了死囚都是要秋后才问斩的吗?而且襄州水鬼一案几乎牵涉到荆襄一带六成的官员,还与长安韦杜两家有关。这样的大案,朝廷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活动,求情的求情阻挠的阻挠,审理了三个多月仍是没有完全结案。也就是在这期间,赵某突然成了一块香饽饽。除了想要救回子侄的御史大夫韦挺,还有许多心怀鬼胎之人都来算计赵某,或要保全赵某性命,或要将赵某尽快杀之灭口。”

“都有些什么人?”李恪眉头紧皱的问道。

赵冲笑言道:“赵某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死而死矣全无所谓。但看到这么多人对赵某如此感兴趣,赵某就又想多活几天了。于是,赵某先后投效了三个主人,第一个就是韦挺。他是御史大夫,而赵某先后被大理寺和御史台来回审问,在这两个地方的大牢里都蹲过。韦挺说他可以用金蝉脱壳之计救我性命,但前提是让我隐瞒与翻供一些韦嚣尘的犯罪证据,为韦嚣尘减罪。”

“你答应了?”

“不仅是答应,还如实做了。”赵冲笑道,“因为赵某知道,不管赵某做何证辩,韦嚣尘与杜成元都必死无疑。因为,有比韦挺更大的人物,要他们非死不可!”

“是谁?”

“是我的第二个主人,也就是……你的好四弟,魏王殿下。”赵冲笑得越发意味深长,说道,“在魏王看来,韦嚣尘与杜成元都是极不起眼的小角色。但这两人,与韦挺以及他麾下的许多大臣都有勾联。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魏王那里进言,想让这两人死得越早越好,魏王可不想因此受到任何牵连,于是韦、杜二人是必死无疑。同时,赵某却只是个绿林匪首跟官府的人勾联不深,因此,赵某的生死反而不那么受人关注了。但魏王却很希望我能继续活下去,殿下可知为何?”

李恪眉头直拧,“我曾听秦慕白说起,魏王曾经暗中拉笼独臂百骑张同,用意,无非是想请他泄露我与秦慕白在襄州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私密罪证’,要诬告我们。这纯属无中生有,张同也很义气,他拒绝了,还逃遁了。魏王要救你,难道也是这个用意?”

“说得具体一点,他除了想让我揭发你们的罪证,还想知道炀帝陵宝藏的秘密。”赵冲又笑了起来,“其实西河漕中是炀帝寝陵,我先前都不知情。但我顺水推舟的借此活下一条性命。”

“原来是这样……”李恪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样一来,韦挺就算要食言不救你,也碍不过魏王的颜面,不得不救了。就算事后他想杀你灭口,也不敢因此而开罪魏王!”

“没错。”赵冲笑道,“韦挺与魏王,这两人各怀鬼胎,赵冲正好在他二人之间周旋,介中取便从而求生。其实这一切,都是机缘巧合。要不是你父皇亲自前来询问案情,并告诉我你与秦慕白在西河槽中发现了炀帝陵并寻回传国玉玺,赵冲心中也生不出此计。在魏王派人来秘会我的时候,开始只是让我反咬诬告你与秦慕白。当时,赵某一来不会答应,二来就算肯答应,这诬告也是无从告起,因为赵某根本不知道你们的任何事情。不过当时我告诉魏王,其实炀帝陵中除了传国玉玺,还有先朝的一个秘密大宝藏。宝藏中除了富可敌国的金银,还有代代相传的帝王龙气!而这些,是你与秦慕白没有发现、也不能找到的,唯有赵某知道!——就这样,赵某活下来了。受魏王密令,招募绿林豪杰专为寻找此处宝藏,至今已有三年。”

“老四,心术如此不正!就算是有帝王龙气,也不该是属于他的东西!”李恪有点恼火的一拳锤到了桌几上。

“我也知道魏王不是好人。于是,我很快就将他出卖了。”赵冲笑得十分玩味,说道,“就在秋后处斩的前昔,皇帝陛下按例亲自前来巡囚,我第二次见到了他。其实第一次陛下来见我的时候,我就发觉他有意赦免我。原因,我想大概是因为我间接帮他寻回了传国玉玺,他龙心甚悦爱屋及乌。但当时他碍于律法公正,开不了那个口。但这一次他来巡囚,赵某知道,那是我最后的求生机会了。我便将韦挺与魏王的事情对陛下全无保留的和盘托出……事情的结果,殿下应该也就能想到了。”

“事后,父皇就将计就计,睁一眼闭一眼的任由韦挺使了金蝉脱壳之计,救了你一命?”李恪惊讶道,“从此,你也就成为了父皇埋伏在韦挺与魏王那里的眼线?”

“殿下,可是当真睿智啊!”赵冲呵呵的笑,“没错。平日里,赵某是韦挺豢养的鹰犬爪牙;暗中,赵某招募绿林豪杰帮助魏王寻找宝藏,并偶尔干一些胁迫绑架、杀人灭口这类的勾当。实际上,赵某却是皇帝陛下的心腹,潜伏在韦挺与魏王的身侧,关键的时候,就会反戈一击——就如同之今日之事,赵冲救吴王!”

“原来是这样……”李恪长吁了一口气,终于恍然大悟。突然又惊道:“那你救我的事情,事先可有告诉我父皇?”

“没有。”赵冲摇头,“一来事发突然不及回报,二来,皇帝陛下说过,从此不会再见我,只叫我暗中帮他办事即可。若无惊天大事或是他的旨意,我不可暴露身份。”

“那我父皇与母妃,当真是全不知情了,岂不焦急担忧?”李恪浓眉紧锁,满面愁云。

“殿下难道就不想问一问,是谁派我去杀你的?”赵冲道。

“难道不是韦挺与魏王吗?”李恪有点疑惑了。

“呵——”赵冲笑得诡谲,“我若说出来,你都不会相信。其实,要杀你的是韦挺没错;但要救你的,却是魏王!”

第537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今日赵冲的这番话,就如同是一盘棋盘上的残局,步步惊心,诡奇百出。李恪也算是个聪明人了,听到最后,也不禁颇感意外,百思不解。

很自然的,李恪问出了这一句——“为什么?”

赵冲当然知道,他此问何意。

因为在任何人看来,魏王,是最想要吴王死的那个人。可是赵冲却告诉李恪,要救他的,正是魏王。

但凡精神正常的一个人,刚听了这话都会觉得诡谲万分,不可理解。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赵冲说道,“主人家的事情,也不会跟属下多作解释。他吩咐,我执行,便是这样而已。”

“那他是如何吩咐的?”

“说来话长了。”赵冲啜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大概是魏王从宫中得知秘报,说皇帝陛下密招你回京。所为何事,任谁都会猜想是与立储有关。这对魏王来说自然是莫大的危机。于是,他便召集心腹党魁商议对策。这其中,就有御史大夫韦挺一个。当时,韦挺应该是向魏王献策,说要在半路除掉你,但是魏王……没有答应。”

李恪皱了下眉头,略作寻思,然后点头,“合情合理。老四虽然很希望我死,但绝对不会是死在这时候。因为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我出事,他的嫌疑就最大。老四还没有傻到要将自己置于不利的境地。因为他一向聪明,他深知父皇向来最为痛恨骨肉相残兄弟阋墙。就算他半路将我除掉了,他也做不成太子。原因很简单,父皇绝对不会把江山交给一个残杀兄弟的人!所以,虽然最想我死的人是老四,但偏偏最不愿意我在路上出事的,也是他!”

“但他可以让你……消失,不是吗?”赵冲笑得诡密。

李恪神色一变,“何意?”

“如果你是魏王,不想吴王回京,但是又不能杀了他,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绑架?软禁?”

“可不就是了!”赵冲呵呵的笑,说道,“说实话,赵某还是挺佩服魏王的。表面上看,他粗枝大叶和和气气,实则心细如发城府极深。韦挺回府之后相当生气,不停的暗骂‘魏王终非明主,难成大器’,我猜想,原因肯定是魏王严辞拒绝了他的半路伏杀之计。于是韦挺决定,自己动手。当天,他就命我带人在通往关内的必经之路上设伏,截杀你。没过多少时辰,我又被魏王的秘密招见,向我打听韦挺的动向。当时我就猜,魏王与韦挺之间,肯定有了意见的分歧。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将韦挺的计划告之了魏王。你猜魏王怎么说?”

李恪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叹出,摇了摇头,“我猜老四会说,不必阻止韦挺,你另外带人黄雀在后。待韦挺的人动手,你就出手相救。杀光韦挺的人,截走吴王并将其软禁。”

“对,也不完全对。”赵冲笑了一笑,笑得很戏谑还有点刻薄,他说道,“赵某从来只道江湖绿林上的人心狠手辣,没想到皇家的人,心更黑,手更狠。”

“他究竟怎么说的?!”李恪有点恼怒了,拳头都攥了起来。

“他说……”赵冲停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如果吴王死于混战之中,那便罢了,让我的人悄悄撤走就当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如果吴王能够突围逃出来,那么,赵某就在外围截堵将你掳走。顺便,再将韦挺的人杀光灭口。同时,也别忘了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让人追查到韦挺头上。”

“好狠!……老四,你太狠了!”李恪的牙齿咬得骨骨作响。

“是啊!”赵冲斜挑嘴角的冷笑,“魏王的阴鸷与歹毒,我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连赵某都自愧不如。如果吴王死,帐必定算到韦挺的头上,与他无关。因为魏王府议事的时候在场的可不止一人,韦挺进言半路截杀,魏王严辞拒绝,众所周知都可以为魏王做证。而韦挺呢,注定要成为一个替死的糊涂鬼,因为他的确是背着魏王私自行动的。如果吴王不死,那么吴王也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魏王坐稳东宫。然后,吴王再被魏王派人救出寻回。到那时,魏王已经坐稳东宫,吴王除了无力回天还得卖魏王一个大大的救命恩情。在皇帝陛下那里,魏王也能讨得一个欢喜。同时,最终吴王的获救也要粉碎外界所有对魏王的猜忌。到那时人们就会觉得,原来魏王一直在默默承受世人的误解,他的形象便会瞬间变得高大又光辉!”

“的确是一举多得、天衣无缝的妙计……”李恪剑眉紧锁神色悲愤,摇了摇头,“说句实话,连我也不得不佩服老四。他的心术城府大胜于我。”

“难道这样的人,更适合做皇帝吗?”赵冲冷笑。

李恪黯然摇头,“我不知道……”

“可惜啊,可惜……”赵冲笑道,“姜,终归是老的辣。凭他韦挺如何狠辣,魏王如何聪明,终究是斗不过皇帝陛下。要不我说,那样的人才适合当……”

“你闭嘴!”

“好吧,我不说了。”赵冲嘿嘿的一笑,说道,“算起来,我效忠皇帝陛下已经有段日子了,但一直都没有替他老人家办过一趟差事。不过,我这样的人也就只能办一次差事。第二次,就不灵了。在得知了韦挺与魏王的计划之后,我很想马上通知皇帝陛下。可惜,我进不了皇宫,见不到他的人。于是我就只能自作主张了。一方面,我率领韦挺手下的二十多名杀手,前往泾州安定县的必经之路埋伏;另一方面,我放出哨鸽,召集了十多位我暗中募集的绿林死忠,前往安定待命。殿下,可别小看这十几号人。这其中的哪一个,无不是一等一的绝顶高手。似殿下府中的殷扬将军,冲锋陷阵该是把好手,但要谈到江湖械斗……他在赵某手上也走不过一两回合。但赵某跟那十几个人比起来,也就是小鸡与老鹰的差距。”

李恪默然无语,只是点了点头。江湖上的事情,他知道得不太多。但曾经苏怜清也是在王府里供过事的,对她这一类人的手段李恪也略知一二。

“所以殿下在这里相当的安全。”赵冲笑道,“这处道观里的人,全是我的人乔装改扮的。而且,这道观方圆数里之内只要出现任何可疑之人,我马上就可得到信报。还有,这地方是韦挺与魏王都不知道的。”

李恪点了点头,“方才你说,你去向你的主人汇报我的死讯,那是报知韦挺,还是魏王?”

“都有。”赵冲说道。

“也就是说,现在韦挺与魏王,都认为我已死?”

“没错!”

李恪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就不怕他们杀你灭口?”

“当然怕。”赵冲笑道,“现在,我的这两个主人都希望我死得越干净越好。所以,赵某都没有去与他们会面,而是用的一种极为特殊的方式,给他们报的信。同时,赵某也要在这里躲上一段时间,直到……殿下安全。当然,殿下安全了,赵某自然也就安全了。不是吗?”

“嗯……你真的很精明!”李恪由衷的说道。

“过奖。”赵冲说道,“但是,除非我真正的主人——也就是皇帝陛下知道了真相来救我们,否则,我们不可能安全。但是现在,我不可能再现身,也无法将真相告知于皇帝陛下。于是,我们只有寄望于泾州官府查案查到韦挺的头上,从而让朝廷知晓。”

“但愿如此吧……”李恪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赵冲的确是一个精明无比的老江湖。他做这一切,也是有着自己的利益的。他很清醒的知道,韦挺和魏王迟早一天杀他灭口。要摆脱这个危险的唯一方式,就是将韦挺与魏王干掉。而要做到这一点,唯有投靠更加强大的主人,那就只能依旧我父皇了。然后,他在告诉我这一切真相之前,又先在我这里讨了一张免死符,让我有朝一日如若得志能放他一条自由生路。显然,他这是在赌博,在赌父皇会赢、我会赢……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话说回来,市井之中谣传,关西秦慕白有反意,这又是怎么回事?”赵冲的话打断了李恪的思路。

“我也不知道。”李恪摇头,“我坚信这只是谣言!我宁愿相信明天日头东落,也不会相信秦慕白要反!”

“你不信,可是大把的人愿意信呀!”赵冲笑道,“世所共知,吴王与秦慕白,那可是称不离铊、铊不离称。现在又到了这样一个特殊的紧要关头。吴王失踪了,关西秦慕白要造反的谣言恐怕会更加令朝堂上的许多人恐慌。”

李恪心头一震,“对啊!要是将二者联系起来,难免会有人再次造谣,说什么吴王使了苦肉计,假死逃遁到了兰州与秦慕白一同谋反呢?或者是,秦慕白因听闻吴王死讯,愤而起兵为吴王报仇?”

“好像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赵冲撇了撇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吴王要争储,最大的依靠当然是手握大唐过半兵马与半壁江山的关西秦少帅;而秦少帅将来最大的指望,也是吴王能当太子。要是吴王出现了什么差池……秦少帅为求自保,难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坏了!……”李恪的脸色这下真变了,“虽然我知道慕白忠肝义胆不可能有反意,但如果当他知道我半路被人暗杀了,还真难说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算不为我报仇,假若是老四当了太子,头一个要清除的,可就是慕白啊!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手握数十万大军的一方军帅?!”

“也就是说……秦慕白,可能会被逼反?”赵冲轮了轮眼睛,“那玩笑可就真的开大了!这天底下谁造反都没关系,唯独他嘛……哈哈!那么强大的吐蕃他踏平了,那么宽广的西域他征服了,要是挥军而来马踏中原,谁能挡得住呢?”

“这不是谁挡不挡得住的问题……不管谁输谁赢,那我大唐的江山,可就真的完了!!!”李恪一下就坐直了身体,对赵冲正拜一手,“赵兄,请你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将真相告知秦慕白,否则,那可是天大的祸患哪!!”

“殿下都以兄弟相称了,赵某如何担待得起?我想想啊,我想想……”赵冲挠着额头做苦笑状,说道:“要是能派一个秦慕白最信得过的人前往兰州,拦住秦慕白,你看是否可行?”

“派谁呢?”

“哈哈!”赵冲大笑,“满长安城里,秦慕白最信得过的,只有一个人!”

“谁?”

“当然是……高阳公主!!”

“我倒是忘了,高阳早已回京。”李恪眉头紧皱,“可是,又该如何让高阳知道真相呢?”

“不必让她知道真相。”赵冲认真的说道,“你想想,如果秦慕白造反,最痛心的是谁?——女婿带兵来打老丈人家,这做女儿的情何以堪?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去向谁报信,而是派出我的人继续在长安城里煽风点火,将关西秦慕白要造反的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越逼真越好。到时候,满朝文武急了,皇帝陛下急了,自然而然高阳公主也就急了。然后,她就肯定会出马了!”

“这!……”李恪的眼睛都瞪圆了,“这太不妥当了!”

“殿下,这没什么不妥当的。”赵冲笑了笑,说道,“毕竟,殿下你不是真的死了;秦慕白,也不是真的要造反。我们这叫顺水推舟。将秦慕白要造反的谣言传得越响,魏王的压力就越大。因为只要魏王敢入主东宫,关西秦慕白就敢造反!——如此一来,就连皇帝陛下也要仔细拈量拈量,就算你吴王真的死了,他老人家又敢在这时候立魏王为储吗?也就是说,只要吴王你一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魏王,他就一天休想入主东宫!究其原因,就是秦慕白的威慑力实在太大了!大到连皇帝陛下都不得不忌惮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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