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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流-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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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退而求其次

君臣二人虽然“畅谈”了半宿,但始终没有将话题挑破。李世民没有表态说倾向于哪个皇子,房玄龄更没有去问。

其实,李世民之所以与房玄龄谈起这些心里话,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房玄龄的立场。现在,满朝文武,都或明或暗的有着自己的立场与阵营,或附庸于长孙无忌与魏王集团;或是与军方站在一起,看好李恪。在很早晋王监国的时候也有一些人跟站在了李治阵营中,但长孙无忌“离团”时便带走了许多的“团友”,剩下少数的几个人数不多声音也不大,更没有真正握有实权或影响力巨大的人物。

唯有房玄龄,他没有倾向于任何一位皇子。虽然在平蕃一役中他是后勤总指挥与军方的关系极为密切,但在立储的问题上,他从不发表任何意见,一直保持沉默的中立。

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为他的身份。曾经,房玄龄受长孙皇后托孤,矢志辅助前太子李承乾。李承乾倒台时,若非是李世民亲自出面保护(将他接到了宫中和自己一起养病),恐怕房玄龄也早和侯君集一样,在那场政治风波之中被清算排除了。如今侥幸仍然立于朝堂之上,房玄龄再也没有参与过任何与立储有关的纷争。

李世民深深的了解房玄龄有着怎样的节操与品德。“忠臣不事二主”的念头在房玄龄脑海中根深蒂固。从他接受长孙皇后托孤辅助李承乾那一天起,就如同诸葛亮辅佐阿斗一样,明知是庸主,却“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宁死不悔。

但天意难违,多行不义自毁长城的李承乾,倒台似乎是必然。在那之后,再要房玄龄投入任何一方阵营摇旗呐喊,已是绝不可能。

也正是因为如此,房玄龄反而成了现在李世民最可信任之人,李世民也才敢与之商讨立储之事。换作是别的任何人,都必有顾忌或是私心。

天已微亮,房玄龄到了交班的时辰。李世民便邀他一起用过早膳再走。君臣二人到了武德殿,宫人安置了早膳给二人享用。

李世民决定,将忍了一夜没有说出来的一些事情,告诉房玄龄。

“玄龄,朕有一事,如梗在喉不吐不快。”李世民说道。

房玄龄知道事大,放下筷子拱手道:“陛下请讲。”

“朕在想,不管朕现在立谁为太子,在朕百年之后,朕的那几个儿子之间肯定会发生争斗。”李世民浓眉紧锁,表情严肃且带一丝痛苦的道,“朕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兄弟阋墙骨肉相残……因此,朕打算在朕有生之年,杜绝这个后患!——朕现在就是想问一问你,朕的三个儿子,李泰、李恪与李治,谁最有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这!……”房玄龄周身一震,脸色都变了。

这样的问题,谁敢回答啊!

李世民苦笑一声,摆了摆手,“那换个问法,这三人之中,谁最孝悌宽仁?”

这下换作房玄龄苦笑了,他拱手道:“陛下,知子莫若父,陛下还用问微臣吗?”

李世民点了点头,“朕知道,晋王李治的性情最是柔和,天性宽仁敦厚。但他资质驽钝胆小懦弱,在朝中又无任何根基与后台。朕担心他将来镇不住朝廷,从而滋生出权倾朝野的野心权臣,败坏社稷。”

房玄龄微微的笑了一笑,“陛下,不就是他最深的根基与最大的后台吗?——微臣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抛开其他的不说若只论后台与根基,其实休说是晋王,就算是在市井之中随便抓一个凡夫俗子来立为太子,只要陛下做主,还愁他没有根基与后台?这一切,只要花费年月与时日就可办到。”

房玄龄这话,可谓答得滴水不漏。表面上听来,他对于晋王立储没有意见;更深层的,他是在表达自己的立场——立谁都一样,都是皇帝你的儿子!

李世民也放下了筷子,伸手按了按额头,说道:“原本在几年前平蕃之役还没有开打的时候,朕的确是考虑过立晋王为储,让他做个守成之君延续贞观之风即可。有你和辅机这些贞观老臣来辅佐他,朕大可以放心。但是现在情形不同了,大唐平定了吐蕃开拓了西域,北定了草原,以后还有可能东进高丽。大唐的版图几乎增长了一倍,这也就意味着,今后的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时间里,大唐都会要承受邻国很大的军事压力。也就是说,如今的大唐已经卷入到了多国纷争之中而不可自拔。原本我们内部民族融合的任务就相当艰巨,没个三五十年不可能彻底完善。处于这种环境下的大唐,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果朕的后继者不思进取墨守成规,那大唐势必江河日下。在此期间如果朝野内部还发展生什么纷乱内斗,那非但是守成守不住,就是天下大乱、社稷沦陷也未可知!”

“陛下慧眼如炬、高瞻远瞩,所虑甚是啊!”房玄龄钦佩的拱手而道,“由于最近这几年的战争,导致大唐损耗巨大,国力已见空虚。今后的至少二十年里,我们既要休养生息,还要着手处理好吐蕃、北方、西域的善后遗留问题,同时还要应对周边随时可能出现的军事侵犯。所谓树大招风,大唐取得了这许多的胜利,同时也就竖立了许多的敌人,并招致了许多的嫉妒与觊觎。方才陛下有句话切中了要害,今后的几十年里,大唐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且,以往大唐这艘船是行径在小溪湖泊之中,稍进稍退一时之间倒也无妨;但现在,大唐之舟已行于惊涛骇浪的江海之中,退后一步便可能是噬天灭地的激流漩涡啊!——因此,此前陛下想要立一个守成之君的做法,现在的确是有点行不通了。”

“是啊!朕最近考虑得最多的,就是这两个问题!”李世民点头道,“朕想要的,是一位能够善待兄弟的宽仁太子;而眼下的大唐社稷,则是需要一位能够继续引领大唐积极奋进几十年的雄武太子!”

“陛下所思,入木三分,微臣已别无话讲。”房玄龄拱手拜道。

李世民眉头紧锁的点点头,“一个是朕想要的,一个是社稷想要的……这二者,难道就不能统一起来吗?”

房玄龄眼观鼻鼻观心,没有答话。

李世民微微一笑拿起了筷子,“玄龄,吃饭!”

“是……”

“朕已下密诏去逻些,召吴王回京。”李世民突然说道。

房玄龄正要夹菜,筷子微自一抖,没夹住。

李世民呵呵的笑,动手夹了一块鹿脯放到房玄龄的碗里,说道:“既然到了必须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朕与朕的儿子们,就都不可能再回避下去了。”

“陛下……此事绝密,怎可说与微臣知晓?”房玄龄警惕的低声说道。

“朕还信不过你吗?”李世民微微一笑,“其实立谁为储,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因素需要考虑。而且这个因素,最为直观也近在眼前。”

“请陛下明示?”房玄龄问道。

李世民笑得越加意味深远,淡淡道:“那就是,被朕放弃的几个儿子,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房玄龄先是怔了一怔,一时似乎没有领会李世民的话中深意。之后他明白了,皇帝这是在说——假如立了其中的一个,另一个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比如,如果立了李泰,李恪与军方会善罢甘休吗?会否因此而引起军事冲突或武装政变,甚至有人因此借口,从而划地而治导致国家分裂?

如果立了李恪,那以长孙无忌为首的一伙文臣,会否买李恪的帐?大唐的三省六部乃至整个朝廷,会否因此而陷入空前的危机甚至瘫痪崩溃?

如果立李治……那他的两个哥哥,他一个也镇不住,一个也惹不起!

……

“陛下,微臣明白了。”房玄龄轻吁了一口气,说道,“现在的情形,简直就是骑虎难下。微臣,真是深为担忧啊!”

“现在你知道,朕为何一直委决不下了吧?”李世民苦笑道,“世人皆说,立储不过是皇帝家事,只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如果真有这么简单,那就好了。现在,朕不得不权衡利弊,折中取舍。玄龄,朕跟你说一句真心话,直到现在,朕自己心中也不清楚,究竟立谁才好。这已经不是朕喜不喜欢、愿不愿意的事情了。时局,早已脱出朕的掌控之外。朕现在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不奢望立谁对李家、对大唐最有好处,而是……”

李世民顿了一顿,房玄龄全神贯注侧耳倾听。

“而是,危害最小!”

……

房玄龄的心中,顿时惊堂一亮,豁然开朗!

“是因为他?!”

“没错,就是他。”李世民的双眉又紧锁起来,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剑者双刃,既可杀敌亦可伤己。他是朕与大唐的一柄天赐神剑,破敌摧城开疆拓土无所不能、无往不利!但同时,他也是一柄悬于大唐头顶的威胁之剑,如若不慎……”

“陛下,你是否多虑了?”房玄龄小心翼翼的低声道,“秦郎忠义,有乃父之风。况且,他又是陛下的半子之婿……”

李世民微然的笑了一笑,说道:“房龄啊,连你自己也能感觉到,你这些话用来安慰朕有多么无力吧?当然,朕从未怀疑过秦慕白会心存异志。否则,朕又怎么会将全国半数以上兵马与大唐半壁江山,都交给他?——但就如同当初,朕何尝想过会在玄武门……”

李世民的话嘎然而止。

房玄龄轻轻的叹息。

“时局如此,人若奈何?”李世民摇头叹息,表情略带痛苦之色。仿佛眼前,又浮现出当年玄武门之变时的场景——兄弟阋墙,骨肉残杀!

“难怪陛下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现在,微臣能够体味陛下心中的矛盾与痛苦了。”房玄龄叹息道,“但是陛下,你切要保重龙体啊!越是这紧要关头,大唐越不可没有陛下来主持大局!”

李世民轻轻的点了点头,“玄龄,朕的心思已经全部说与你听。现在你最直接的想法是什么?”

房玄龄不假思索的拱手答道:“此刻微臣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陛下密召吴王回京,将会牵动全局,大唐天下势必风云再起!而此刻,吴王的行程安危,至关重大、关乎危亡!”

李世民表情略微一变,随即赞许的了点了点头,“房谋杜断,杜如晦虽是不在了,但玄龄仍不愧是朕的第一谋士,宝刀未老!——但你放心,吴王,他一定会平安到达长安的!”

第530章 非常手段

萨末建城外,唐军大营中。

秦慕白骑在马上,抡一柄弓,奔腾于大校场的驰道之上,练习骑射。

三箭发出,非但没有一箭射中红星,还有一箭脱靶偏出老远。

旁边随从的军士大跌眼镜错愕不已,纷纷心中暗道:少帅今日这是怎么了?大失水准啊!若论箭术,关西军中除了薛仁贵将军,恐怕无人能及少帅神射了!

“今日不练了!”秦慕白勒住马扔了弓,跳下马来,脸色的确比较的阴郁,显然是心情欠佳。

“主人,可是有心事?”秦拾上前牵过了马,小心的问。

秦慕白背剪着手朝前走,一言不发。秦拾也没敢再问,只好去照顾马匹。

“秦拾,稍后到我帐中来。”

“是,主人。”

说罢秦慕白就走了,左右军士都屏着气儿不敢吭声,就怕触了主帅霉头。秦拾担忧的看着秦慕白的背影,暗道:很少看到主人如此烦闷,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由于此前在幻月谷一战的立下大功,秦拾这名低贱的奴仆被朝廷封授了“从五品游击将军”的武散官之职,并晋封为武进县男(爵位),有了食邑和官品,他已是堂堂正正的“贵族”。但他始终只当自己是“秦家犬奴”,连称呼都不肯改换。

稍后秦拾来到秦慕白的军帐之中,见秦慕白正看着自己的铠甲发呆,表情颇有几分的严肃。他小心的唤了一声,秦慕白回过神来,对他道:“秦拾,我有事情交予你去办。”

“请主人吩咐!”

“这趟差事不一般,并不是太好办。但现在我身边,唯有你最值得我信任,因此只能派你去。”秦慕白郑重的说道。

秦拾正色的拜倒下来,“秦拾愿为主人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起来。”秦慕白将他扶起,然后走到帐外斥走左右近卫军士,再对秦拾耳语道,“我要你回大唐,从兰州起一路到长安,就在市坊之间暗中散布流言!”

“什么流言?”

“就说,秦慕白倨功自傲尾大不掉,意欲在西域拥兵自重划地而王!”

秦拾顿时愣了,“这!……主人,你怎么要秦拾去干这种,对主人不利的事情?……我、我打死也不干!”

“你别急,听我说。”秦慕白按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窃语道,“现在局势微妙,万分紧急,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下策。”

“我不懂。”秦拾木讷的摇头,“我只知道,说主人的坏话,就是不行!”

秦慕白笑了一笑,说道:“好吧,我简要的跟你解释一下。不然你这心里有心结,办起事情心不甘情不愿的,那也办不利索。”

“好,好。”秦拾连连点头。

秦慕白便说道:“简单跟你说,现在长安那边正在争夺储君之位,闹得不可开交。你知道的,我与吴王交情甚厚。在朝堂上来讲,那就是‘同一阵营’里的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此次,如果吴王夺嫡失败,那么将来,我就很有可能被吴王的政敌清洗。就像当初侯君集一样,明白了吗?”

“明白一点了。”秦拾仍是迷茫的皱着眉头,“可是为什么要散布主人造反的流言呢?”

秦慕白笑道:“流言自然是流言,不会是真的。但越是不利于我的流言,就越容易传入朝廷上某些人的耳中。这‘某些人’,就是指我与吴王的政敌。吴王要夺嫡,最大的仰仗就是我。现在这时候如果有流言传入关中说秦慕白有反意,那么不管是皇帝还是我的政敌们,都不得不小心谨慎来对待。如果他们这时候对吴王不利,那不就更可能逼反我了吗?再者,皇帝陛下在考虑储君人选之时,也不得不考虑到国家的稳定与军队的稳定。换言之,如果吴王平安无恙的被立为储君,那我秦慕白肯定没理由造反,自立为王;反之,如果有人谋害吴王或是吴王夺嫡失败被贬废,那么……”

“小人仿佛又明白了一点了。”秦拾点头道,“主人这是在变了法儿的保护吴王殿下,对吗?”

“聪明!”秦慕白笑而赞道,“就是这个意思。既是保护吴王,也是保护我自己。因为我不想成为第二个侯君集,明白了吗?”

“明白了……”秦拾吁了一口气,眉头却皱起,“可是主人为了保护吴王,却要让自己的名声受损……”

“人正不怕影斜,没事的。我又不是真要造反。”秦慕白微笑的点头,“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流言,我才可以明正言顺的领兵而回,以证明我的忠诚与清白。待到三四十万关西大军回到兰州,不管是谁,也要掂量一下吴王背后这强大的后盾!……就算不能保证吴王能够成功的上位立储,至少,也能保得他平安哪!”

“主人为吴王殿下用心良苦,真是令人感动。”秦拾动情的说道,“小人收拾一下,马上就回中原!”

“一路小心。”秦慕白按拍他的肩膀,“又要劳你辛苦了。你可以改名换姓简装易服的扮作贩马的商人,与汉人商队一同回兰州。稍后我就给你二十匹上好的大宛马,这是昭武九姓国的国王们一同赠送给我的大礼。你将这些马带回兰州后私下交给庞飞,让他将这些马留在军中配种,以改良我关西军的战马品种。”

“嗯,小人记下了……小人走后,主人要好生照顾自己。”秦拾跪地拜别。

“起来。”秦慕白再度将他扶起,微笑道,“你也是有官有爵的大人物了,别再小人、主人这样的叫,没事也别往地上跪,不成体统。待打完仗回了长安,你也得置田买地娶妻安家,创一番家业才行。”

秦拾咧嘴露齿的憨笑,“我什么都不要,跟着主人混口饭吃就行!往后,主人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能伺候主人的饮食起居,秦拾这辈子也就足实了!”

“傻!”秦慕白无奈的摇头而笑,“好了,不多说了。你去准备一下,这就动身吧!”

“嗯,小人去了!”

安排了秦拾,秦慕白略吁一口气。虽然人在西域,可是秦慕白知道现在长安那边肯定是剑拔弩张紧张异常。李恪势单力孤,怎是长孙无忌与魏王的对手?

虽然平蕃一役使得李恪名声雀起,但一但回到朝堂,李恪就只空有名声与功绩,哪比得上魏王一党党羽众多盘根错节?在朝堂之上,人多就即是舆论,就是话语权。更何况长孙无忌权倾朝野,魏王近水楼台经营多时。虽然近两年来,皇帝李世民已经不如从前那样信任长孙无忌,也不像以前那样器重魏王李泰,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很不幸的是,李恪是马。

经过数日的思忖,秦慕白的心中已是清醒无比——李恪,必须成为东宫太子,这已经不是二人的私交那么简单的问题,而是二者利益的勾联与统一!

假如魏王成为太子,那他将来肯定会贯彻长孙无忌的那一套治国方略,文治守成为主,停止军事扩张、缩减军费开支并削减将军的权柄。那么,肃清原本拥护吴王的军方一党,也就将成为他们的第一要务。

到那时,秦慕白首当其冲,就将成为第一个被清洗对象!

反之,如果吴王继承皇位,以他类似于李世民的‘积奋进取雄武大略’的秉性,与一贯主张的“文武兼治、开拓进取”的治国方略,就能与秦慕白达成统一。那么,秦慕白的政治生命就将无限延长,至少不会成为卸磨杀驴的对象!

政治场中,从来都是赤裸裸的权力争夺与你死我活的较量,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再所难免。这里面没有真正的君子,因为这种人早就死得硬挺挺的了。

秦慕白要拥护吴王入主东宫,既私且公。而且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他从来就不吝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就像当初诈死大非川一样,出人意表奇兵制胜。

……

下午时分,康国王宫中派来使者,说昭武九国的君长一同邀请秦慕白入宫,欣赏歌舞共享晚宴。秦慕白以身体欠恙为由婉言拒绝了。

一连数日,王宫发出数次邀请,秦慕白都没有去。用意很明确,是想避一避康国的女王。

至从那一夜缠绵之后,女王明珠的一颗心仿佛就嵌在了秦慕白的身上,再也收不回去了。可现在诸事纷扰,秦慕白无心儿女情长,更不想频繁出入禁内,落下话柄惹人笑谈。毕竟,一个是天朝的封疆大吏一个是康国的国王,二人又无明确的夫妻关系,怎好没日没夜的勾勾搭搭,而且人家女王的夫君尸骨都未寒透呢!

风流归风流,秦慕白可不想被人在背后指着脊梁骨唾骂。

几天后,宇文洪泰带着秦慕白拨给他的十万兵马,从萨姆河回来了。他向秦慕白交令,说按照秦慕白军令指示,苏定方已经与大食统帅努尔曼讲和。对方也同意了秦慕白提出的和盟方略,愿意撤军。从此,大食就将与康居国隔河相望划河而治,互不相侵友好往来。努尔曼还专程派谴使者与宇文洪泰一同归来,送上了他答谢秦慕白的礼物——努尔曼随身所佩的黄金弯刀一柄,珠宝一斛,良马三匹。并说,大食国将谴使与大唐修好,缔结友邦盟约。

秦慕白吁了一口气:很好!总算是暂时解决了大食人的威胁,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努尔曼是个聪明人,知道大唐已经在西域站稳了脚跟,形成了制霸西域的既定事实。他慢了一步,现在仍想要强行入侵与大唐争夺西域的霸主权,已是不大可能。

“好就好在既没有正式与大食国撕破脸皮的开战,也没有彻底的消除大食国的潜在威胁。常言道‘飞鸟尽良弓藏’,只要西域这边一天仍然面对大食国的威胁,那我秦慕白就一天不会‘下岗’!”思及此处,秦慕白暗而微笑,“灭了吐蕃,平了西域,少了许多的对手。但是大食国……我要上书朝廷告诉他们说,这是一个实力堪比大唐的西方大国,须得谨慎对待小心防范。必须要将昭武九国统一为一国助我防范强敌,并在此地广设都督府多屯兵马,以防不测……”

第531章 截杀

傍晚,阴天,暮色一片苍茫。

前方是一片望无涯际的森林,吴王李恪驻马立于一处山坡上,以手搭沿朝前观望,眉头不由得皱起。

时已仲夏,天气炎热。前方笼罩在暮色中的大森林隐隐有雾气飘散,恍若妖魔即将现世,鬼气森森。

“殿下,不如折回安定驿馆,明日再行启程?”随行的护卫将军殷扬谏道。

李恪琢磨了片刻,说道:“折回安定,来回又要多走二十几里地,而且现在回去城门已是关闭,诸多不便。记得两年前我等从此地经过时还颇多村庄镇甸,不见如此荒凉。怎的现在一路不见人家,连个投宿的地方也没有?”

殷扬答道:“兴许是年前噶尔钦陵偷袭西疆的缘故。至那时候起,西疆许多州城以外的村庄百姓,都因避祸而迁至了内地。此外,据说现在仍有一些吐蕃遗孽占据山险之地落草为寇,打劫过往行人。尤其是会、原、泾这三州最不太平。虽然官府全力征剿,无奈这些地方路况复杂山势险奇,贼匪又行踪飘乎难于捕捉,因此一直剿之不绝,遗害甚深。”

李恪轻叹了一声,“想来吐蕃都已平定多时,没想到战争留下的祸患仍是挥之不去。殷扬,你不会是想说这片山林之中,就可能会有匪盗山贼吧?”

“难说啊!”殷扬担忧的道,“因此我等还是折回安定驿馆安歇一晚,待明日末将去官府表明身份,请得地方府兵随行护卫,才可保万无一失的通过这片丛林。”

“不必了。一路行来我等都未尝惊忧地方,犯不着因为一片山林就怕成这样。”李恪回首看了一眼身后随行的十余骑,说道:“我等快马加鞭,争取在日落之前穿过这片丛林。如果实在不行,就地搭营且住一晚也是无妨。当初在高原不毛之地行军千里,那样的日子都曾熬过来了,区区山林,何足挂齿?”

“既然殿下坚持,属下也无话可说。”殷扬下意识的握紧了刀鞘,对身后大喝道,“兄弟们打起精神,好生护卫殿下周全!”

“诺!”

“走吧!”李恪一扬鞭,快马轻骑先奔入了山林之中。殷扬等十余名吴王府精锐士卒紧随跟上。

一个多时辰后,夜幕正式降临。

山林之中,升起了一团篝火。李恪与殷扬等人围着篝火,煮些热汤吃点干粮。山林之中蚊虫颇多,好在临行之时准备了一些驱虫避蚊的药水,此时几名军士正在收拾行军帐蓬喷洒药水,即将就在这山林之中露宿一宿。

李恪坐在火边,就着一碗热汤啃着干面饼,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跳跃的火苗,沉默不语。

“殿下,行榻已经准备妥当,不如早些安寝。”殷扬过来说道。

李恪点了点头,“坐,殷扬。忙碌了这么久,你也歇息一下了,来吃点东西。”

“谢殿下。”殷扬坐到了李恪身边,喝汤吃饼。

李恪看着殷扬,微笑道:“殷扬,想来你跟随我也有段日子了。想当初,你与秦慕白、宇文洪泰都是我府中的军尉。如今秦慕白封疆挂帅如日中天,宇文洪泰也拜封大将名扬天下。你却仍旧在我府中,屈就这曲曲的典军校尉,可曾心有不平?”

殷扬急忙放下汤碗面饼,抱拳正色道:“末将矢志追随殿下,至死不渝!”

“好了,我知道你忠心耿耿。”李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权万纪,还有府中的许多官吏将校,都跟随我日久,彼此之间亲密无间,名为主臣实如兄弟。我李恪无德无才,得你们这么多人忠心辅佐,又无回报赠予你们。每每想起,惭愧难当。此番回京,不知凶吉若何。若凶,则我李恪宁可粉身碎骨,也要给你们留出一条好的后路;若吉,则他日共享荣华富贵,必不相忘!”

“我等就是仰幕殿下礼贤下士义薄云天,才肯一路追随,无怨无悔!”殷扬正色道,“殿下是英主,苍天有眼,必不相负!”

李恪淡然的笑了一笑,说道:“造化弄人,从来就不是心想事成。世间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其实这么多年来,若非有你们同心辅佐,另有秦慕白暗中相助多番救难,我恐怕早已身败名裂一事无成,更何谈今日?如今父皇召我回京,如不出所料,多半是与东宫立储有关。因此,我们此行其实十分凶险。”

“属下知道。”殷扬脸色一沉,低声道,“朝堂之上,不想让殿下回京的人可不少。早在离开逻些城之初,属下与权长史就曾建议殿下多带护卫,殿下因何不听呢?”

李恪微笑道:“带十人与带百人,有何区别?我只是回京述职,朝廷又未允我带兵随行,怎可造次大打排场,一路招摇扰民?殷扬,现在普天之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李恪。但凡有半点出格的举动,便是一阵口诛笔伐,怎生消受?早在多年前,秦慕白就告诫于我,凡事低调、隐忍,不可锋芒毕露,不可招摇放肆。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我李恪能活到今天,并有机会为国效力斩获功勋,都是应了这句话的功劳。但从来都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不管我如何低调隐忍,一直都有人不肯放过我。哎……”

“秦少帅,的确是非一般的人物。”殷扬说道,“属下一直想不通,其实他入仕比我还浅,为何时时处处高人一等?许多事情,他仿佛就能未卜先知?但凡他要做的那件事情,必能做得十分出色。”

“呵呵!”李恪笑了,“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让人既妒且敬,没办法。记得从前我与之饮酒闲聊多喝了几杯,他就夸口说,无论是从文从武,还是经营其他,只要是他用心去做的事情,必然能比一般人做得好一点。我当时听了很不服气,但现在回头想起来,的确就是这样。秦慕白,他就是一个在各方面都很出色的人,也许没有十分顶尖拔萃的一面,但只要他用心去做的那件事情,必然不差,这是他难能可贵的地方。”

“是啊,不能不服气!”殷扬说道,“说用兵,他肯定不如卫公李药师,甚至比不上他的两位师兄苏定方与侯君集;若说文治,他可能还不如他辖下的一名刺史州官,更比不上殿下与朝堂上的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若论武艺,他也就与我实力相近,远不如他麾下的猛将薛仁贵;若论才华,诗辞曲赋他不擅长,也就能弹两手琵琶。但他就是涉猎广泛,没有明显缺失的一面。”

“你忽略了一个重点。”李恪微然一笑,“他用兵是不如苏、侯二人,但他的两位师兄对他心悦诚服,甘心为他赴汤蹈火;他文治的本事是一般,可他的身边团结了一大批肖亮等辈的能臣干吏;他是武艺平常,才华一般,但薛仁贵、宇文洪泰等虎狮之将甘为其两肋插刀。就连功勋卓著、名满天下的江夏王,也把他视同亲生无比推崇。他的身边,从来就不缺人才,关西军中的四庭柱、八军台无一不是独挡一面的人才。只等他日回朝表功,必定个个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是啊,为什么?”殷扬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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