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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流-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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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上斜拉一寸,少帅这左眼怕是就要没了。”

秦慕白想笑,但脸一颤,左脸颊就一阵撕疼,说道:“我是用箭的,说不定瞎了一只眼睛能更准。说了也怪,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负的伤,兴许是在战场上被流矢刮过了脸颊。回来要不是你们告诉我,我都不知道。”

“战场之上太过紧张与刺激,这等小伤的确是不会在意。”老军医一边絮叨一边给秦慕白上药,“少帅别动也别说话,老夫给你上药了。”

……

李雪雁就站在一旁,脸色发白眼神惊悸的看着秦慕白,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看他那个样子,现在赤膊着上身,头发上都还结着血绺子,脸上带了一处伤身上尽是血迹,大腿上还中了一刀,刚刚被止了血现在包包严严实实。

“少帅!少帅怎么样了!——别挡俺,让俺进去!!”这时,帐外传来一阵奔雷怒吼。

秦慕白伸手轻轻挡开了老军医,说道:“让他进来吧,别把他憋死在外面了。”

宇文洪泰便像头饿极的狮子似的猛冲了进来,跑到秦慕白前面蹲下瞪大铜铃一般的眼睛上下将他打量了好一阵,问道:“没事吧?”

“你说呢?”秦慕白勉强的笑了一笑,拍拍宇文洪泰的肩膀道,“放心,祸害遗千年,我没那么容易死。对了,陌刀队伤亡怎么样,你负伤没有?”

“俺没事,头发丝儿都没少一根!”宇文洪泰重重的拍了几下胸膛,又叹了一声连连摇头道,“只是可惜了,阵亡了一千多陌刀!……全是力大无穷使得好刀的精锐老兵啊,可惜了!”

“算了兄弟,要是没了伤亡,那就不叫战争了。”秦慕白微笑的安慰他道,“我这没事了,你厮杀了一场,回去吃饱喝足了好生歇息。说不定明天又得打。”

“好!”宇文洪泰站起身来应了声,突然一扭头狠狠的瞪了李雪雁几眼,吼道,“你再吵啊,闹啊,怎么不吵不闹了?你不是要嫁吐蕃蛮子吗?嫁去啊!在这儿看咱们又死又伤的,痛快了不?全是你那没过门的男人干的!!”

李雪雁始料不及的挨了一顿劈头痛骂,如同狂风骤雨之中无处栖身的小麻雀,惊栗的颤抖的看着宇文洪泰,都要傻了眼。

“黑子,不得无礼!——还不出去!”秦慕白喝斥道。

“哼!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生来锦衣玉食,还整天不知死活、不知廉耻的王公子弟!”宇文洪泰一发不可收拾,反而骂得更起劲了,大声道,“看到了吧,今天你都看到了吧!咱们这些人莫非就不是爹生娘养的?咱们就当真个个该死?咱们在这里提着脑袋跟人家玩命,你们在后面好吃好喝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和亲、和亲?和你娘的亲,这和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人家胡蛮子可从来不会客气半分!该杀人的照样杀人,该抢地的照样抢地!到头来,是咱们赔了女人送了嫁妆还丢脸!咱大唐要是再多几个像你这样的人,索性去认吐蕃人当祖宗就好了,还称什么泱泱天朝!”

李雪雁呆若木鸡,已然不知所措,宇文洪泰那粗大如铁杵的手指头,都要指到她鼻尖了也忘了退后避让。

奇怪的是,秦慕白反而不吭声了,安静的坐着,静静的看着宇文洪泰。

更奇怪的是,宇文洪泰突然就不骂了。虽然他憋了一肚子的怒气和难听的话想要发泄出来,但一看到旁边秦慕白冷眼瞅着他,他只得生生的都咽了回去,咬牙抱拳道:“三哥,今天俺们还就是以下犯上了。军法该怎么办的,就怎么办,俺无话可说!——可是有话不骂出来,俺非活活憋死不可!——俺先告辞了,要办军法,你差人来拿俺就是!”

说罢,宇文洪泰就虎虎生风的大步走了,沿途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秦慕白依旧安静的坐着,表情沉寂得如同一潭深秋古井。老军医拿着药膏呆立一旁,大气也不敢出。李雪雁则是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深呼吸,极立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过了半晌……

“慕白,能帮我一个忙吗?”李雪雁开口了,声音还算平静。

“嗯,你说。”秦慕白轻声道。

“请你法外开恩,不要责怪宇文洪泰。”李雪雁说道。

秦慕白略感惊讶的挑了一下眉梢,“为什么?”

“因为他说的对,骂得好!……从来没有人像他那样直来直去毫无保留的骂过我,如同当头棒喝,让我幡然醒悟。”李雪雁面带微笑,只是笑中明显带有一丝苦涩与无奈,轻声道,“正如他所说,我这样的人,从小锦衣玉食不知民间疾苦。就算读过几本诗书,也不过是舍本逐末矫枉过正,活在自己编织的梦幻之中而忘却了现实的珍贵。我错了,慕白,我真的错了!……我非但请求你不要责怪宇文洪泰,我还要去感谢他,真心的!”

“不至于。”秦慕白微然笑了一笑,说道,“他就是个火烈直肠的大老粗,从来是对事不对人。他反感的只是和亲,并不是你本人。多一事不如少事,我不处罚他就是,你也别再去招惹他。”

“多谢……”李雪雁咬了咬嘴唇,轻轻点头。

秦慕白招了一下手,老军医回过神来,继续给秦慕白上药。

“不如,我来吧?”李雪雁上前两步,说道,“我虽不懂医术,但眼神好心细手轻。”

“只是上个药,倒也简单。也好,就让公主来吧!老夫这眼睛的确是不太好了,油灯一熏更不管用。”老军医便将药瓶等物交给了李雪雁。

“以后,少帅的药就都由我来换吧,老先生你可以去照顾更多的受伤将士。”李雪雁说道,“至从来了这里,我尽添乱没干过正事,以后我就跟老先生学一点简单的医术,诸如包扎上药之类的总是能学会。我好歹,也能做点事情了……”

“这……”老军医犹豫了一声,看向秦慕白。

秦慕白正仰着面闭着眼睛,沉默了半晌,说道:“好。”

李雪雁如释总负,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浅浅笑意,先将老军医请了出去,然后跪坐到秦慕白身前来,低声道:“谢谢你,慕白……”

“谢我什么?”秦慕白睁开眼睛,微笑道。

“没有什么比事实更有说服力;也只有你,才真正了解我的心结所在……要不是你将我点醒,我恐怕就要成为一个背祖逆宗为人唾弃的不孝之女了。”李雪雁说道,“方才被宇文洪泰一顿痛骂之后,我本该愤怒和伤心,可是很奇怪,我突然有一种十分轻松的解脱之感,仿佛压在我心头许久的一块巨大顽石,瞬羊被搬走了……我知道,我的心结已经被打开了。”

“呵呵!”秦慕白只是笑。

“你笑什么?不许笑!”李雪雁有点恼了,轻声急道,“宇文洪泰骂出的那些话有够难听,大概也正是许多人想骂的,这其中应该也就包括你。只不过,你会顾及我的颜面骂不出口罢了!”

“怎么,被人骂,还这么开心?”秦慕白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了,笑道,“那要不要我抽你几鞭子,更加轻松更加解脱?”

“好啊,你可以试试!”李雪雁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答道,只是给秦慕白上药的手上稍稍的重了两分。秦慕白顿时疼得呲牙咧嘴,叫道:“喂!不用这么小心眼当场就报复吧!”

“女人都是小心眼的,你莫非方才听说?”李雪雁婉尔一笑,心情仿佛当真是轻松了不少。这一笑,也显出了消失已久的恬美与妩媚。

秦慕白暗吁了一口气。心道:“好了,这个问题儿童的心结,该是解开了!”

“为什么,人们往往要经历过大是大非或是大悲大痛,才能明白许多浅显易懂的道理?”

……

李雪雁方才给秦慕白上好药,两名军医忙前来报说,澹台双双伤得极重,一时半会儿恐怕是醒不过来了。若非是她武艺出众身体底子也十分不错,此时恐怕早已是命丧黄泉。现在,她半条腿就踏在鬼门关那里,什么时候回来或是什么时候完全掉进去,那可就全靠她自己了。

秦慕白的心里堵了一堵,爬起身来要去看澹台双双。可是大腿上被划了一刀,虽然伤得不深,可是下了战场放松下来后,还当真是疼得彻骨,刚站起身就差点倒下,吓得李雪雁惊叫一声急忙去扶。

正当这时,侯君集来了。他站定之后冷冷的瞟了抱了一起的秦慕白和李雪雁一眼,淡淡道:“少帅是先享艳福,还是先听属下报说军务?”

李雪雁的脸时红到了脖子根儿,急忙闪开到一边。

侯君集这个性子,大家也都习惯了,秦慕白也没在意,说道:“公主你先去探望一下双双。闲人退下——侯君集,来坐下说话。”

待众人走后,侯君集也不客气就在秦慕白面前坐下,拿起桌上一壶茶就猛灌了半壶,然后长叹一声,连连摇头,却不吭声说话。

“怎么了?不过是输了一阵,就变成了落汤鸡丧家犬?”秦慕白说道。

侯君集依旧摇头,把茶当酒,一顿牛饮。

秦慕白也着急,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仿佛是收拾好了心情,侯君集说道:“秦慕白,你我当真是多此一举了。”

“何出此言?”

“此前你不是授计于我,让我详装败阵么?”侯君集摇头苦笑,说道,“原来,根本不用详装。”

“你是想说,你的确不是噶尔钦陵的对手,是吧?”秦慕白轻松自若的微笑道。

“今日一战,我已拼尽全力了。”侯君集抬起头来,满脸汗珠眼神惊悸的看着秦慕白,仿佛有无限恐惧与后怕,颤声道,“噶尔钦陵,昆仑铁骑,太可怕了!真的!我戎武半生征战无数,所挡无不披靡,多精锐的部队也遇到过,多难的仗也打过,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无助和绝望!”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秦慕白依旧淡然,说道,“昆仑铁骑布成的离而为八阵的确十分强悍,我们不也破了他两回阵,然后安然撤离了吗?”

“安然撤离?亏你说得出口!”侯君集狠狠的啐了一口,说道,“如果噶尔钦陵愿意,他完全可以将我们一击而溃彻底打败,就在晴罗原、就在今天!”

秦慕白笑而不语。

“你笑什么?!”侯君集有点恼怒。

“战争,没有如果可言。事实是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秦慕白说道,“侯君集,别让我瞧不起你。胜败兵家常事,不过是输了一阵,没你想像的那么严重。”

“有。”侯君集斩钉截铁的道,“今日一战,胜负完全就在噶尔钦陵的股掌之间。他想赢,那就能赢;他要放我们一条生路,那我们才能安然撤离。这叫什么?……这是猫玩耗子!”

这时,秦慕白皱了一下眉头。

“怎么,被我刺到心里的软肋了?”

“侯君集,要是连你也有了这样的想法,那噶尔钦陵就当真成功了。”秦慕白说道,“他这叫欲擒故纵,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一招的确是狠,明明可以对我们进行大剿杀甚至一战而定,可他偏不。他还就放我们回来了,让我们自己心生恐惧信心败丧,从而军心涣散一溃千里。”

“这道理,我懂;话,谁都会说。”侯君集急切的抢白道,“可是,谁又能控制自己的心眼,不去想这些?”

“我能。你,也必须能。”秦慕白干练直白道,“将者军之魂。要是将帅都乱了分寸,就好比一个人已经魂飞魄散,那这仗的确是不用打了。”

侯君集沉默不语,眼睛直直的盯着茶壶,仿佛发了呆。

“在想什么?”秦慕白问道。

“我在想,你没想到的一个问题。”侯君集死气沉沉的道。

“说出来听听。”

“好吧,我就说给你听。我要看看你究竟是如你自己所说的那样沉得住气,还是只会夸夸其谈。”侯君集冷笑了一记,说道,“噶尔钦陵的强大,不仅仅在于昆仑铁骑与兵法韬略,还有他精深的城府和心术。这头一场交锋,他就派出了自己的嫡系精锐昆仑铁骑,誓在必得要取首胜。除了是要击溃我们信心,更是要做给一些人看。”

秦慕白微然笑了一笑,说道:“照你这话的意思,噶尔钦陵急需一场胜利在稳住他们的赞普,同时也给我施加压力,同时让陛下和朝廷对我失望或是猜忌,对吗?”

侯君集甚是惊讶的抬起头来,“你果然不傻!”

“只是偶尔。”秦慕白习惯的笑了一笑,却疼得脸皮直抽搐,说道,“历来,胡人跟我们打仗都喜欢玩这一出。他们知道,我们这些中原的将领领兵在外,不仅要面对敌人的威胁,还要承受来自身后的压力。尤其是这一次,尤其是我。现在我首战败绩,噶尔钦陵不知道要派出多少细作前往长安,拼命的煽风点火鼓吹造谣了。反过来,我却对他用不上这一招。”

“咱们大唐可,是有不少饱读诗书却不受教化,反而生了一肚子坏水和小心眼的大人物。”侯君集撇着嘴冷冷的笑道,“在他们看来,我们这些当兵的就是爹不亲娘不要活该送死的货色。咱们提着脑袋喝着臭血跟人家玩命,仗打赢了,那是应该的,功劳少不得还得分给他们一大半;仗打输了,黑锅全是我们来顶。秦慕白,大非川首战,可是全天下都瞪大眼睛盯着的。现在输了……你想想吧,该怎么办?一句‘胜败兵家常事’,可是堵不住那些烂嘴和小心眼的!”

“我心里有数。”秦慕白淡然道,“既然来了这里,我就早已做好了面对任何变故的准备,包括胜负。朝廷那边,是得小心应付,但我倒是不大操心。因为我对皇帝陛下有信心。当时做出这个决定时,他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以他的为人秉性,是不可能因为一时之得失而信念动摇的。反倒是……这个噶尔钦陵,越来越让我感觉到难对付。兵法韬略、强兵悍将是一回事,刚刚我们撤退时他没有率军来对我们进行掩杀,就让我清楚的认识到,他不仅仅是一名良帅上将,更是一个统筹军国的战略宗师。他要的,不时一仗之输赢一时之胜负,他的眼光看得很远,心机用得很深。”

“现在你明白,为何他在吐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他父亲虽是做了大论,但实际上支撑起整个吐蕃的顶梁大柱,就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噶尔钦陵。”侯君集说道,“文韬武略济世安邦,他都远胜于你。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大唐,也都还找不出这么一个人物。”

“我认同。”秦慕白轻轻的点了点头,暗道:武略,他肯定不如李药师,文韬,他自然比不上房玄龄……可是说到综合实力,这个噶尔钦陵,的确是强得发指!

“上兵伐谋,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令其自乱。噶尔钦陵这是在琢磨着怎么不战而屈人之兵!”侯君集站起了身来,凝视着秦慕白,语气沉重的说道,“秦慕白,噶尔钦陵比你厉害,你最好是收起以往的自负,小心一点。战争,现在才真正开始!”

第422章 勉为其难

接下来的一两天里,倒是平静。秦慕白和噶尔钦陵,仿佛都有了默契,一同认定这将是一种旷日持久的鏖战,不必急于一时。于是头一场大战之后,双方都在花费时间进行休整。

首战失利,损兵折将不说,关西大军的信心和士气的确受了一些不小的影响,这从侯君集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于是,秦慕白接连召开了好几次军事会议,分析首战的得失做出今后的打算,主要也是为了稳固将心。

将心稳了,军心才能稳。现在看来,还有点收效。年轻的关西军,虽然缺乏经验不够成熟,但优点和长处也正是如此——初生牛犊不怕虎,输了,再来!

傍晚,薛万均带一队哨骑回了营,垂头丧气的走进帅帐里,连声叹气。秦慕白问他因何如此,他答道:“少帅,我军首战失利,晴罗原战场一带便成了吐蕃的势力范围。这两日我想办法去清理战场、想要带回阵亡将士的尸骸,想了许多办法亦是无功而返。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咱们的将士,暴尸荒野变成孤魂野鬼?”

秦慕白皱起了眉头,说道:“这的确是个问题……损失的战马和甲械倒也罢了,总不能不让咱们关西军的烈士们,连个入土为安的机会都没有。”

“要不,咱们再跟他们打一场?或者发动突袭?死活先夺了晴罗原,其余再说!”薛万均说道。

“不必。”秦慕白沉思了片刻,说道,“这样吧,我给噶尔钦陵写封信,派人送去吐蕃大营,商讨此事。”

“呃?”薛万均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厮,岂会答应?”

“兴许会呢?试试吧,不行再说。”说罢,秦慕白果断的提笔写了一下封信,当即选派了懂得番语的精细小卒,出使吐蕃军营了。

方才入夜,那使者小卒就回了唐军大营,说,噶尔钦陵居然答应了。而且,明天他会主动派人,送来已经收集好的阵亡唐军将士的骨灰!

薛万均等人,当场就惊呆了——“这怎么可能呢?这可绝对不是胡人的作风!他们应该是割下我们将士的耳朵拿回去请赏,或者是用长枪挑着尸首到处耀武扬威才是啊!”

“是啊!吐蕃人生性残暴冷血,不虐待咱们阵亡将士的遗骸就算是客气的了,怎么还收敛了尸身一并火化了呢?”

听着众将议论,秦慕白沉默不语,心中暗道:噶尔钦陵,你果然与一般的胡将不同,的确有几分将帅之风,难怪侯君集这样的人,也背后对你赞不绝口。虽然我知道,你这么做不是完全出自好心,大半是在为了收买人心或者说是减小你以后,入侵中原的阻力……但是,我还是得感谢你!

按照约定,明日噶尔钦陵会派一支,大约百人的队伍,用牦牛车运来唐军阵亡将士的骨灰。消息一传出,唐军大营里顿时议论纷纷。

入夜,军中该安寝了。带着满腹心事,秦慕白回到了帅帐后宅。看到澹台姐妹的房里仍然亮着灯,于是叫门走了进去。

澹台双双,仍然处于昏迷之中,生死难料。她姐姐每日夜不解带的伺候在床头,虽未像寻常女子那样泪流不止哭红了眼睛,但担忧与心疼,也写满了她那张秀美而英气的脸庞。

“怎么样了?”秦慕白上前,小声的问。

澹台丹丹摇头,不语,愁眉深锁。

“要不,把她送去兰州吧?这里毕竟条件有限。去了兰州,能想办法请到名医救治,休养环境也要好一点。”秦慕白说道。

“不必了。”澹台丹丹摇了摇头,拿起妹妹的手握在掌心,然后贴在脸上,轻声道,“我姐妹二人自幼飘零江湖,经历的风浪也算是多了,徘徊于生死也不是一回两回。我相信我妹妹,她是肯定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秦慕白一时无语,轻叹了一声,说道,“我的错。”

“少帅有何错?”澹台丹丹小心的将妹妹的手放入被褥之中,微然一笑,笑得凄迷,“若非是遇到少帅,我姐妹二人现在可能早已死于衙门刀斧,再好也不过是个活在阴暗角落里的不入流的杀手。能够堂堂正正的做几天人,还能官居高居供职于皇城大内,现在还疆场杀敌……就算为国捐躯,我姐妹二人已是无怨无悔了。”

秦慕白轻抬了一下眼睑,脸上闪过一抹异讶的表情。

澹台丹丹微然一笑,“怎么,少帅很意外?”

“有点。”秦慕白也不否认,笑了一笑道,“虽然我与你们姐妹俩相识日久,但一直以来都未深交,说实话,我对你们还真是不大了解。”

“那现在呢?”

“多少了解一点了。”秦慕白微笑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这话虽不绝对还有失偏颇,但用在你们姐妹的身上,却是恰如其分。”

澹台丹丹有点茫然的连眨了几下眼睛,“少帅……这是在夸我们,还是骂我们呢?”

“哈哈,当然是夸了!”秦慕白忍不住笑了起来。

“抱歉……我读书不多,听不太懂。”澹台丹丹少有的露出了一丝羞赧的颜色,脸还有点红了。

秦慕白打量她几眼,一个身披戎甲英气纵横的飒爽女子,露出这样的笑容,真是说不出的别样妩媚与温婉动人。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现在可是百骑军官了,在皇宫大内当职,有空要多读一点书,没坏处。”

“找不到合适的老师啊……”澹台丹丹低声的、试探的问道,“要不,等打完了仗,少帅若有闲时,便来教我们姐妹俩读读书?反正现在,皇帝陛下已经把我姐妹二人指派给高阳公主殿下听用了,算来便是少帅的家臣……”

“嗯,好啊!”秦慕白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

“少帅……你此话当真?”这时,从床榻上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秦慕白和澹台丹丹对视一眼,同时惊喜的朝那边一看,果然是澹台双双醒来了!

“妹妹!你醒过来了!”澹台丹丹急忙扑了过去,紧张又惊喜的握住她的手,叫道,“你醒了,醒了!”

喜极而泣!

“好了丹丹,别吓着你妹妹。她刚醒,十分虚弱。”秦慕白走过去蹲下来,拍了拍澹台丹丹的肩膀,看到双双在对她微笑。虽然她还很虚弱,连睁眼都十分费力,可是脸上的笑容分明是恬静而温馨的。

“双双,好生养病。我答应你们的,一定算数。”秦慕白说道,“等你的康复了,我就教你们读书。”

“太好了!”澹台丹丹急忙站起身来,马上又单膝对着秦慕白一跪,抱拳行了一记军礼,说道,“我代妹妹,谢过少帅!能当少帅的学生,这可是她最大的心愿和奢望了!”

“哦?还有这事儿?”秦慕白不禁笑了,伸手将她扶起。

病榻上的澹台双双急了,拼着一口气说道:“姐,你别瞎说!”

秦慕白摇头而笑,说道:“好了,这种小事不必较真。双双刚醒,需要休息调养。我先告辞不作打扰了,顺便把军医唤来再看看,多开几副药。”

“多谢少帅!”

离开姐妹俩的房间,秦慕白唤了个军士去叫军医,便准备回房歇息。

双双苏醒了,看来至少是性命没了大碍,这让秦慕白的心情好了几分。回到自己房间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居然是文成公主李雪雁。

“如此深夜了,公主怎么还不歇息,找我有事吗?”秦慕白问道。

“慕白你忘了,今天还没换药呢!”李雪雁扬了扬手里的药瓶,说道,“这可不行!”

“呵,你不说我都忘了。”秦慕白笑道,“今日军务繁忙就没消停过一刻。不过我只受了点小伤好像恢复得还不错,至少不用拄着拐杖走路了。”

“那我不管。我只知道,现在我是军医,你是伤者。医者父母心,你必须听我的。”李雪雁笑了笑说道,“进屋,换药!”

“好吧,李大军医,请!”秦慕白笑着将她请进了房间。

刚进屋,秦慕白就犹豫了……脸上的刮伤倒是好办,这大腿上的刀伤怎么搞?难不成,当着她的面脱裤子?

“还等什么呢?”李雪雁背对着秦慕白,一边摆弄药瓶一边说道。

“这个……雪雁。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秦慕白说道。

“放心,我已经完全学会了,而且一定会很小心不会弄疼你的。”李雪雁显然没有领会,一边认真的调药一边说道。

“不方便哪!”秦慕白忍着笑小声道。

李雪雁一怔,回过头来看着秦慕白,“有何不便?”

秦慕白指了指自己的大腿,李雪雁的脸霎时就红了。急忙扭过头去,她强作镇定道:“老先生教我说,在医者面前只有病人,没有男女……你、你不必顾忌!”

“那你干嘛还这么紧张?”秦慕白坏笑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哪有!”李雪雁心里一堵,嘴上也硬起来,“你别满脑子花花心思……更衣吧,快点!”

“那我可……真脱了?”

“脱……脱吧!”

“还是先关上门吧!”

李雪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儿,“关门做什么?”

“难不成让我大庭广众的脱裤子?”秦慕白理直气壮道,“这外面随时有一队队的士气巡逻而过,我可是他们的主帅,被他们看到我岂非颜面尽失?”

李雪雁都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了,急忙上前关上门,深吸一口气道:“现在行了吧?”

“嗯,行。那我……可就脱了,李大军医?”

“……快点!”

秦慕白恶作剧似的心里一乐:你敢看,我还不敢脱?

于是脱得只剩了一条大裤衩,像个大老爷似的半躺半坐在大帅椅上,把伤腿高高的撂起,说道:“好了,来吧!”

李雪雁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踌躇了半晌方才鼓起勇气上了前来,强忍着不去看秦慕白半裸的身子,可是这显然不可能。

匀称而健壮的男性身体,充满野性与阳刚的力量,裸露在她这个未经人事的少女眼前……李雪雁,一时有点心慌意乱。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秦慕白倒是笑得坦然。

“不,我来。”一门心事想要做出点“贡献”的李雪雁,跟自己较上了劲。强镇心神,她去解秦慕白右边大腿上的纱绷带。

昨日战斗时,秦慕白为了诛杀蛇蟠阵主将一时陷入重围乱斗,不慎腿上被一名吐蕃骑兵的弯刀砍中。好在他穿了好甲,对方那一刀也没着上力,因此只是一些皮肉小伤未动筋骨。李雪雁小心翼翼的一层层去拆那绷带,看到上面的血迹和血痂,不禁触目惊心。

这两日,她跟着那老军医到处给受伤的将士治伤,其实也就什么都见过了,原本不该如此大惊小怪心神不宁。可是一想到现在对面的是秦慕白,她就不由自主的心慌意乱……

“嗞——”李雪雁心中一乱手上略失轻重,撕破了一小块血痂,疼得秦慕白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李雪雁顿时慌了,“抱歉!抱歉!怎么样?疼不疼,没事吧?”

“没事,你继续。”秦慕白淡然一笑道。

好不容易解开了绷带,李雪雁看到那伤口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呀,坏了!都有些流脓了!谁叫你一整天不换药还到处活动瞎跑的!”

“那没办法。”秦慕白笑了一笑道,“不用大惊小怪吧,比起那些残肢断骸的,我这算一点什么伤?上药吧!”

“得要先把这脓毒吸除,才能上药。”李雪雁说道,“你忍忍!”

“等一下!”秦慕白忙道,“你确定你行?”

“……不怕!行!”李雪雁盯着那处伤口,果断的点头。

“那你来吧。”

李雪雁全神贯注的仔细端祥了一阵那处伤口,眉头都没皱一皱,樱桃朱唇就吸了上去。

秦慕白心里颤了一颤,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了……那得多恶心啊!

换作是自己,未必会这样做……

一连吸了十余口,身边的一个铜盆里尽是污臭的脓血水了,李雪雁总算停住,然后麻利的给秦慕白包好了伤口。直到这时,一直一言未发也没抬头去看秦慕白的她,突然跑到门外,拼命的呕吐起来。

秦慕白怕李雪雁尴尬,于是坐在屋里没有出去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暗道,“外柔内刚,好要强的女子啊!……真是难为你了!”

李雪雁吐了好一阵,才回到屋里,脸色有点苍白的笑了一笑,开始收拾药瓶等物,说道:“慕白,你好生歇息。明天赶早我再来给你换一次药,下午……”

“雪雁。”秦慕白唤了一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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