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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会做零的米虫有出路吗-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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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现在正在一辆飞行器上，这次要去的是一颗落后的星球。那里至今还住着人，然而在不久的将来，整个星球都要用来建成中转基站。
玻璃窗上映出少年一张略显稚嫩却又冷静沉稳的脸。
商深睿打量着这颗陌生的小行星。因为年幼而形状尚且圆润的眼睛中没有一丝波澜。
飞行器落了地。一行人走走停停地在视察这里的环境。而有自己的想法的小商深睿，就这么一个人脱离了队伍。
他背着手，像个小老板一样沉着脸巡视着这里的环境。不得不说，到时候要开发起来难免还要费点功夫，环境和首都星根本不能比。才走了没一会，他脚上一双锃亮的小皮鞋就沾了不少灰。
商深睿眉头皱了皱。啧，环境真差。
他思考着要不要在这里掏出自己干净的手帕，慢着……腿上还沾了个东西。商深睿此时的心情更不满了，他低下头一看。
他的腿上粘了个人。
一个奇怪的小孩。只有他腿那么高的小不点。等到那个小孩抬起头望他，商深睿又发现是自己太早下定论了。
这不是一个人类。
这是个天使。众所周知，世界上只有天使才能拥有如此至高无上的可爱的容貌。
商深睿沉默了。他没有把人甩开，导致接下来那个小朋友有机会朝他露出甜甜软软的笑容，巴着他不放，叫他大哥哥。
“你是谁？”商深睿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只低下高贵的视线看对方。
这个小朋友不知道一直在傻乐什么。他快乐地回答：“我是白荧啊！”
商深睿顿了顿，又问：“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现在想一想，白荧的偏内敛的性格在当时已经能够初见端倪。白荧对和其它小朋友一起玩泥巴这件事表现得不大热衷，和其它爱热闹的小孩都不一样，很不愿意往人多的地方挤。
就是这样，一个人玩的小白荧也是在看到一个独自落单的，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之后才粘上来的。
白荧看不懂这个一直板着脸的大哥哥在做什么。只见他先是拿出一方手帕包住手，然后把自己的身子从自己腿上扯了下来。他一脸的冷漠，煞有介事地掰开他的嘴巴观察牙口，像是在仔细研究什么第一次见的生物。
果然正在换牙。难怪说话漏风。
商深睿一边观察，一边还时不时地盘问他一些问题。而不明所以的小白荧为了在刚见面的大哥哥面前显示自己很乖，一一地配合地回答了他。
商深睿有点惊讶，这家人居然足足有十一个孩子。那以后谁来继承家业？
那天的商深睿回去之后，顺便和这里的负责人提起了住在这里的那个有十一个孩子的白家。
“白家？哦，那个孤儿所啊。”
商深睿表情一顿，他转头看对方。
他说：“可是那个孩子说那些是他的兄弟姐妹。”
“白先生是个很好的人呢。但是那些孩子确实都是他捡回去的。”
而商深睿的重点却不在这里。他又问了负责人一遍：“孤儿？”
负责人有点奇怪，小心解释：“对，就是，没有父母也没有人要的孩子。”
于是第二天，商深睿站在小白荧面前，面无表情地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你知道孤儿吗？”
“就是没有父母的意思。”
“没有人要你。”
那时候的小白荧还没见过什么世面，当场就被骂懵了。
可能是平时周围的人都十分友好的缘故，白荧虽然知道一点自己的事情，但是当所有的人都表现得不在意的样子时，他也就接受了自己有十个兄弟姐妹这件事情，久而久之就更是习以为常了。
在小白荧的世界观里，他一直都是一个爸爸，十个兄弟姐妹。
商深睿的冷酷三连像接连的三桶冰水兜头浇在人头上。白荧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很友好（？）的小哥哥，今天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害怕地仰头看着商深睿，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惶惑不安。
“所以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商深睿看恐吓得差不多了，他问。
小白荧被噎了一下，原本轻轻软软的小嗓音此时颤抖着，回他：“……爸爸养我的。”
商深睿听完，眯起眼睛，语气危险地道：“长大后就没人养你了。”
“你需要找一个人，长大后也可以养你的。”
小白荧不一定真的了解了他口中的危机，但是不得不说，商深睿冷硬着脸危言耸听的样子真的很能唬人。被人一吓，小孩就光知道自己该害怕了。
白荧眼圈渐渐地红了，一张粉白的小脸染上绯色，看起来更好看了，一种楚楚可怜的好看。他无助地咬手指，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可以养你。”商深睿突然道。
“长大以后也可以。”
小白荧懵懵懂懂地想了一下他的话，还是不太懂。他吸了一下鼻子，问他：“你家有钱吗？”
商深睿反问：“你喜欢钱？”
白荧总觉得这个冰山哥哥好像什么都会。他犹豫地想了想，面对商深睿审视的眼睛，小白荧胆怯地点了一下头。
商深睿小小年纪，已经把冰山总裁的冷漠脸贯彻了个十成十。他道：“我超级有钱。”
“我赚的钱够你数一辈子。”
……
自此，白荧就被这个好看的小哥哥带跑偏了。他很多时候都跟在商深睿身边被他带着，就算是后来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渐渐长开成一个美人，他只是乖巧地巴在商深睿身边，哪也不去。
……
商深睿看着照片。他的嘴角也慢慢染上一点柔软的笑意。这使得他常年不近人情的气场也缓了下来，仿佛冰雪消融。他站了起来，下一瞬间却脸色猛地一变，把桌面上的东西通通扫到了地上。办公室里一阵砸东西的混乱响声。
那个小团子在自己身边长大，从小到大都只躲在他一个人身后。没有自己在，他一个人该怎么办？
哦，他忘了，他的宝宝已经不需要他了。
不需要。这无疑是对商深睿最有效的当头一棒。那是他一直以来都紧紧握在手上的线，只要一松手，白荧就会像风筝一样远远飞走，消失在他眼前。
他每时每刻都无法停止自己不去在意这种空荡荡的缺失感。商深睿在巨大的打击中晕头转向，失魂落魄。不对劲，完美的机器人商深睿再也没办法正常运作，一想到那个家里再也没有一个宝宝在等他，他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商深睿，三个字在外人面前一向是理智和冷静的代名词。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失控。商深睿胸腔起伏着，表情再不复以往的冷静自若，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反而显得有些狰狞。
办公室里一阵砸东西的声音后，陷入的是更深的沉寂。商深睿一只手扶住额头，竭力压抑住身体里翻滚的黑暗情绪。
他需要做点什么。
他一定要做点什么。
他的宝宝……
第54章
白灏身着一件深色大披氅，他刚从飞行器上下来。
今天的白灏脸色依然很不好看，眉头深皱，一身的戾气。好像他去军部就没有高兴的时候。白荧趴在窗边看他，懒洋洋地打完了一个呵欠。他忽而兴致上来，跃跃欲试地对系统道：“系统，我让白灏给你表演一个变脸吧。”
说着白荧就跳下了窗台。他鞋都没来得及穿，啪嗒啪嗒地一溜烟冲了出去，小炮弹似的，人一出房间立刻往楼下飞速冲去。一路上立刻引来众人跟在后面成为一串尾巴：“小少爷！鞋！鞋！”
白荧一看有人追，他一紧张，跑得更起劲了。也怪家里太大，他一路狂奔到了一楼，把自己给累得够呛，比跑个一千米还累人，也终于见到了门口白灏的身影。
白灏正在跟一个副官说话。听到传来的动静，他先挥手屏退了副官。
白灏心情不好的时候 ，人就变成了一座移动大冰川，往外咝咝冒着寒气。鉴于这位心情不好的时候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得出来，一般没人会去在这时撞枪口。
白荧一边跑一边注意提醒系统：“系统注意，来了啊。”
白灏没想到朝他奔来的是这么大一阵仗。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小家伙哒哒地冲在最前面，跑得飞快。看得出他的荧荧是卯足了劲儿在朝他飞奔，小脸激动得泛红。
看到是他，白灏的心先不由分说地化掉半截。
白灏衣服都没来得及脱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几步，先把人稳稳地接住了，又用自己的手掌包住他的赤裸的足。
几个动作间，系统定睛再看时，白灏脸上已经再无一丝刚才的冷意。
白荧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身上，问系统：“厉害吧？”
系统冷漠脸：“牛逼坏了。”
白灏把他头顶的发丝捋顺，一边往里面走，一颗心都贴在了这个宝贝疙瘩身上：“今天在家有没有想哥哥？”
“想了。”
“想了几次？”
这么严格的吗，白荧哪知道想了几次。系统问白荧：“说起来，他干嘛不干脆也把你一起带去军部？”
白荧一想也是，不过他是决计不会主动开口跟白灏说这些的。他巴不得白灏忘了这茬才好呢。
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白灏去洗澡，而白荧回到了游戏里。是哪个
【匹配成功，当前对手玩家ID“野鸡出笼”】
白荧：？
感觉哪里不对。
【您与“野鸡出笼”对战即将开始！】
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有哪里不对。白荧晃晃脑袋甩走那点不对劲。他严阵以待地坐在拟真机甲舱中，既然是随机匹配的，还是别挑了吧。
眼前界面开始出现倒计时的数字，他就站在大气磅礴的决斗战场上，白荧战斗的热血开始沸腾起，他眼睛发亮地紧紧盯住屏幕上的数字减少着，一直到——战斗开始！
白荧坐在驾驶舱中，他紧紧地盯着对手。
“野鸡出笼”有点不对劲。
是新手吧？正常来说新手都会有一个适应期，但是就算是新手，这个“野鸡出笼”也太古怪了。
白荧等了一会，对方不但一直没有进攻或防守的意图，反而……他看到那台战斗机甲的动作本就粗重，而对面一直在企图将机甲岔开站的双腿端庄地并拢起来。
白荧：……
他玩得也有一段时间了，他这个等级匹配到的不应该是新手号了呀。
察觉到白荧没有动作，而且正在看着自己，对方顿了一顿，然后开始不甚熟练地操纵机甲往白荧这边走来。
白荧浑身的热血已经不沸腾了。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想干什么，但是显然不会是来战斗的就是了。他一脸冷漠地等着这个人走过来。
两架机甲距离不短，那机甲走到他面前来，白荧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事实上，对方使用对话就能直接和他交流了，但是那人还是执着地驾驶着超重的机甲，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来，然后又操纵着机甲把头靠向白荧的。
是驾驶舱对接。对面这是要直接进来了啊。
白荧一愣，一想到要见生人，他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僵硬。
正常机甲下驾驶舱对接是要同意才能进来的。但是他们这种不用精神力就能操控的也不是什么正经机甲，对方随随便便地就出现在他眼前了。
一个身影穿过玻璃幕，他的身形在渐渐凝实，一边出场还一边向白荧招手，那动作优雅有如和平大使，清润的声音与他打招呼。
“嗨。”
白荧认出这个人来了，他的身体瞬间更僵硬了。
因为这个人他不久前才刚见过，而白荧还是躲在暗处偷偷看别人的那个。
眼前的人就是当时那个走在商深睿身边的世家少爷。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好。”
他双脚落了地，白荧也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模样清秀，一双笑眼，重要的是身上充满着一种活泼而亲和的力量，看起来性格很好，是在良好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孩子。
“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没关系，不用管我是谁，我是来祝贺你的。”
白荧僵在原地，看他朝自己走来：“……祝贺？”
“不错。”
白荧发现，这个人不是在表示友好地微笑，他是发自内心地在开心。甚至于还有些激动，他上前一步，两手一起握住了白荧垂在身侧的手。
“听说你要和商深睿离婚？”他眼中闪烁着真诚：“离了好啊！这波不亏！这种男人我们不要也罢。恭喜姐妹，脱离苦海，喜提自由！”
白荧错愕。谁是他姐妹！这个人为什么给自己加戏！
系统气鼓鼓：“宿主不要轻信陌生人！这个野鸡在跟我们抢攻略对象！”
白荧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抽出手：“只是在考虑而已……”
还有为什么要取一个野鸡出笼这种名字？
“不要在意名字，这个账号是盗……嗯，借来的。商大哥让我来跟你说几句话。他的相关权限被白灏全线封死了。”
“也没什么，主要就是解释一下我和商大哥只是纯洁的朋友关系而已，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这溢出屏幕的满满的白莲气息谁信啊！更可疑了好不好？！话说商深睿真的觉得这样更有说服力吗？
“我爷爷是生命科学研究院上任院长，商大哥的目的是为了见我爷爷，中间和我见过几面而已。”
白荧的心思却不在这里。
这个一看就是不会玩这个游戏的人，他能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商深睿也给他买了这款机甲盒子？
可是商深睿明明都没有给他买！ 白荧简直越想越气。
一局战斗时间是有限的。不等白荧做出反应，对方抓紧时间继续道：“对了，商大哥让我告诉你另一件事。”
“——你知道精神力暴乱吗？”
白荧奇怪为什么商深睿要跟他说这种事情。他总是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商深睿让你告诉我的？” 他问。
无论在哪里提到，精神力暴乱都是一件很骇人的事情。
精神力越强悍的人波动也越不稳定。人体内精神力四处冲击和疯狂膨胀，几近爆裂的血管从皮肤表面凸出来，身体表皮充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一个人形炸弹，一旦爆炸那就是一颗小型星球陪葬的事。据说白灏出征的那次和虫族的战役里就有士兵发生了精神力暴乱。
全军覆没。白灏率领的那支号称帝国铁狮的军队，最后回来的却只剩下白灏一个人。
“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啦。就是帝国建立以来不是一共发生了三次精神力暴乱事件吗？最近的一次，就发生在你哥，白灏上将身上。”
他眼看着白荧怔住了，然后坚定摇头，说：“你在骗我。”
没办法。他在光屏上操作一番，当场给白荧摆出三份文件：“喏。”
白荧疯狂敲系统：“系统帮我看！”
系统闻声探出头。
这些是近几个月来白灏上将身体状况检测的资料。如果事情如他所说，相关文件应该都被加密了，所以只能给白荧看这个。
“正常人精神力的波动值是趋近于直线的。”为了让白荧明白报告的内容，系统指出其中的一个表格，上面一条看起来很让人安心的绿色直线。
“那黑色那条是临界值？看起来好危险。”白荧心有余悸地和系统咬耳朵。
“黑色那条是上将的。”
系统心情复杂的声音，和现实中对面那人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同时响起。白荧脸色一白。这怎么可能是人类体内能承受的精神力波动？白灏到底经历了什么？
系统也挺失望的。好好的一个攻略对象，怎么就要自爆了呢？
它接着解释这份报告：“帝国不可能放任一个定时炸弹坐在这个位置上。所以白灏可能一直在接受上面定期的身体检查。虽然数据波动很恐怖，但是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这段时间以来却一直奇迹般地没出现任何问题。”
白荧始终难以置信，他问系统：“这是真的？”
系统：“文件是真的。”
看白荧陷入沉默，对方摊手，安慰道：“放松~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就算这种事情发生过一次吧，但是还没有证据证明发生过的人以后还会暴乱啊，这种事情可能就跟水痘一样一辈子只有一次呢。听我的，你要相信你哥。”
没证据是因为发生过的那些人都死了啊！谁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都放心不下的好吗！
这样一来，白灏刚从那场战役回来后主动疏远家人这件事也就解释得通了，他该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危险。可是为什么又把自己接到身边？
白荧想到这里，他手脚发凉，心中一阵恶寒。
他竟不知道，自己以前和白灏待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无异于在走钢索。他感觉自己又不认识白灏这个人了。
可是白灏为什么又改变主意，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吗？要拉他一起死吗？
白荧陷入了新的恐慌的漩涡里，身不由己地。
第55章
晚饭。
白荧坐在白灏腿上，心情沉重。
“哥哥。”白荧咬掉一口肉，他斟酌着，对白灏开口：“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军部。什么时候让我跟你一起上班？”
白灏正在切盘子里的烤肉。闻言，他停下手上动作，随即干脆放下了餐具。
他捏住白荧下巴，用了点力道让他抬头。白荧仰着脸，对上一双黢黑审视的眼睛。
“怎么？是游戏不好玩？还是说谁惹你不高兴了？”
为了不被看出端倪，白荧挣扎了一下。一旁的管家插话道：“大人最近都很忙，小少爷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在下去办就好。”
白灏居然也不出声，是以表示默认。
“很忙吗？”白荧两只手都扒在白灏手臂上，清澈的眼睛望着白灏，让人想起两只爪子都攀在自己身上的猫。
“我在一边什么也不会做，也不会打扰你的。”
白灏只是看着他，不置可否。白荧看着他的表情，从中看不出一丝端倪。白灏最后只是把白荧的脑袋轻轻扭回去，道：“先吃饭。”
他到现在都在瞒着自己。白灏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
可是他怎么办呢？白灏有想过他会怎么样吗？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白灏。可是白灏却只会对自己隐瞒这种事情的同时，又把自己牢牢地绑在身边。
看起来有多喜欢他啊，却可以像这样不管他的死活。他口中的爱到底是什么？
白荧还是像往常那样靠在他身上，一顿饭却食不知味。
晚饭后白灏人就不知道去哪了。白荧一个人躲进了游戏室发呆。他猫在房间里，抱着自己的膝盖团成一团，心乱如麻。他以后该怎么办？
一个微凉的东西轻轻拱了拱他的手臂。
白荧抬头。小白正在看他。
看到白荧此时的眼神，连小白也愣了愣，随它开始用自己毛绒绒的脑袋温柔地蹭着他。
白荧停了一下。他伸出手抱住了小白，把脸埋在它身上蓬松舒适的毛毛里。
“小白。我又被人骗了。”
“好多人骗我。”
“我该怎么办。”
他说到最后，连声音渐渐变小。小白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它听不懂白荧话里的意思，却能感觉到他现在情绪是从所未有的低落。
拥抱有时候是最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语言表达不出来的心绪，开不了口的勇气，无从说起的情绪。
好想了解你啊，可是只能抱住你。
白荧抱了一会就放开了他。
他重新抬起头时，眼睛里有一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水珠，在黑暗里微微发着亮。
白荧抬起手背不动声色地揉了揉眼睛，把那颗水珠揉进了睫毛里。浓密的睫毛顿时变得湿漉漉的。
小白在一旁还在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不断蹭着白荧，告诉他自己可以随便抱；又试图像以前一样，帮他舔走眼上那点湿润。
白荧重新埋进自己手臂里，没再看它。小白动作实在太多了，白荧忍不住抬手给了它一下，让它安静别闹。因为是盲打，刚好打到了小白的脑袋。
小白“嗷”了一声，终于安静了一会。
白荧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跑远了。没过一会，那阵脚步声又风也似的回来，它给白荧叼来了他在玩的游戏机。
小白把游戏机轻轻放在白荧脚边，又往前顶了顶。
玩这个。玩这个就不难过了。
做完这些，小白抬头等待他的反应——没有反应。白荧心情不好，没心情理会它。
小白锲而不舍地来回跑了好几趟，把白荧的几个游戏设备全给他带过来了。形形色色的游戏机围绕在白荧身边，他却始终把头埋在手臂里，看都不看一眼。任凭小白一只狗在他旁边胡闹。
小白每带过来一个，它就站在原地歪着头看白荧。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反应，于是小白以为他不喜欢，又继续往返地给他带。
最后把白荧的家当能搬的全搬过来了，这个人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小白弱弱地呜了一声，安静了。
就在白荧以为它终于肯消停一会的时候，一点白色的光芒却钻进了他漆黑的视野里。
白荧诧异地抬头。
白光散去。小白已经不是他的小白了——白荧瞠目结舌，要把脑袋仰得很高才能看清它的全貌。
这匹站在他面前的巨狼是要做什么？！这得有两米了吧？还是更高？
原来小白还能变这么大，这体型完全可以把他一口吞下了。
黑暗中银灰色的兽瞳发出鬼火一般的幽微的光。
只见这匹巨狼先是动了动四肢，确定活动没问题后，体型庞大的大家伙绕到白荧身后，白荧全程目瞪口呆地看着它动作。它走动的时候，连地板都带有一点震动。
真的好大一匹狼啊。
系统：宿主感动吗？
白荧：……不敢动，不敢动。
小白在白荧背后卧下来，白荧从背后被一堵比他还高的毛绒绒的墙往前一拱，整个人措手不及地，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一步。
还没等他给小白腾位置，全身上下瞬间就都被铺天盖地的热乎乎毛绒绒给包围了起来。
那么大一只家伙，像一只猫一样把自己团成一圈，把一小个白荧团在了中心的位置。
白荧永远不会忘记那一瞬间。绝对是他人生中绝无仅有的经历。
是带着热度的纯天然真皮草，原来狼肚子的毛毛这么蓬软，还热乎。躺在上面全身上下都超级舒服的，还可以随便撸。
白荧此时已经有点兴奋，用手疯狂揉它厚实舒服的毛毛。随便揉随便撸，怎么玩都玩不到尽头！
他无法描述整个人都被毛绒绒包围后那种涨满心脏的愉悦和极度舒适，因为那种快乐是没体验过的人想象不到的。
软，厚实，蓬松的毛发包围着他，白荧可以把它的身体当成沙发座椅，不，比那还要更舒服。
“哇，小白……”
白荧整个人埋进毛绒绒里吸了个爽。小白全程都安静地扭头看他在毛毛的海洋里游泳。
他要抗议了。为什么要把他的小白划分为大型猛兽，明明那么乖巧那么温顺的一只狼！
第56章
白荧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就是房间床头那盏熟悉的小夜灯，在黑暗里散发着微弱而舒适的光亮。
他在没有受惊动的情况下被搬进了房间里。
感觉到被子里面有一团鼓鼓囊囊的发热的东西，他掀开被子，发现连带着身边已经恢复原形的小白也被放了进来。
白荧坐起身，他看向窗外。
夜色是浓墨般的黑。白荧想这一觉自己真是睡得十分安逸，直接就从晚上睡到了半夜。
可是旁边白灏的被窝却还是冰凉整齐的。表示它还完全没被人动过。
白荧穿着睡衣出了房门。
他身上还带着被窝里舒适的温度，一出外面才后知后觉空气有些凉。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亮起了小夜灯，说明现在已经时间不早了。
轻微的脚步声在寂寂的夜里也显得孤清，只有他一个人。白荧穿过走廊。书房的门没有关严，门缝中漏出一线亮光来。
白灏一抬头，就看见房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白荧钻了出来。
“哥哥。”
本来就是为了荧荧而留的门。他刚睡醒，话里多少带点懒音，听起来就像在软软地撒娇。白荧一走近，他熟门熟路地爬进白灏怀里。
身上被窝的余温已经没剩多少，还带上了一点外面的凉意。在贴近白灏火热的身躯的时候，白荧舒服地眯了眯眼睛。白灏张开外面的大外套裹住了他。白荧可以整个人都钻进他宽厚的怀中，像小松鼠钻进属于自己的温暖树洞里。
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和白荧一样，雪松和香根草，混着白灏身上好闻的烟味。不浓烈，但是这味道放在他身上有种沉稳而温暖的感觉。白荧轻轻嗅着。
“荧荧好香。”
白灏一说话，白荧能清晰感到自己靠着的胸腔有种奇妙的共鸣，舒服地震着耳朵，与头顶沉厚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白灏揉了揉靠在自己脖子旁边的小脑袋：“是甜甜的宝宝香。”
自己和他用的明明就是一种沐浴露。白荧反驳：“我不是。”
“你当然是。”白灏温柔地吻他的头发：“你本来就是哥哥的宝贝。”
白荧就不说话了。
他安静地和白灏靠在一起，待了一会儿，白灏听见他轻声地说：“我刚才做噩梦了。”
白灏把衣服收紧一些，好让他更暖和。他问：“梦见了什么？”
听他问起，白荧在他怀里坐直了身子，白灏刚拉好的外套因为他的动作而重新落下。他看到荧荧的眼睛，本该明亮清澈的瞳孔，此时黑洞洞的。
“梦见我死了。”
他坐起来比白灏还高。说完他便紧紧盯着白灏。对方仰视着他的表情也过于平静了，居然还问他：“怎么死的？”
他是真听不懂还是在跟他装傻？白荧见他没有反驳，心里生起闷气。他道：“就是死了。”
白灏是上战场的人，提起这些东西来不解风情得令人发指。
而白荧的不高兴写在了脸上，白灏道：“无非就是刀枪炸弹，就算到了面前来，自然都是有我挡在你前面的。”
“哥哥要么就是死在你前头，要么就是和你一起。”他说，“绝不可能看着你死。”
可是你要我和你一起去死。
白荧看着他，心里难过地想。
*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因为今天的白灏晚上也不会回来。
夜黑风高。一个城堡外围一圈高墙和电栅上方掠过一道残影，快得像是幻觉，矫健如风的身影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白灏去接受军监部的最终检查了。别问白荧怎么知道的。
白荧和他的坐骑小白顺利越狱后，一起缩手缩脚地隐蔽在外墙的一棵树后面。
如果只有白荧一个人的话，那今晚是铁定逃不出来的。白荧奖励地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在它脑袋上吧嗒亲了一口。
小白已经彻底丢弃了作为一匹狼的尊严，快乐地在白荧身边哈着气，抓住机会就把脑袋往白荧怀里拱。
白荧怕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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