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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女婿-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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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虎臣

【由文,】

第一卷 保定

第1章 不知身在何处

保定府,清苑县。

一年初始,春节之后,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接连十几个艳阳天,地上的冰雪已经化尽,杨柳枝头,有嫩绿满眼。轻飘飘的丝絮絮因风而起。

满眼都是春光,真真一个好时节。

春和景明,正适合踏青游玩,尤其是对文人骚客来说更是如此。

在城西十里处的曲水河,集聚了上百人,都身着儒袍,面带自得地倚靠河边的树干或者亭台的栏杆上,把酒临风,高谈阔论。

不用问,这里正在举办踏青诗会,总共来了一百多人,规模空前。

到处都是马车,马车旁边站着奴仆们。

一圈黄色的布幔在河边围出一片空地,有丝竹之声隐约传来。

上百个士子磨了墨,提笔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有人一脸颓丧,有人则满面得色,更有人摇头晃脑地饿吟,诗会已经到了最高潮。

……

痛,非常痛,连带着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几上放着文房四宝,眼前却是无数的片段在闪烁,如同快进的视频资料蜂拥而至,躲不开,也避不了。

镜头中,一个弱冠少年正襟危坐,木讷讷地看着眼前的四书五经。

镜头中,那是在夏天,知了在声嘶力竭地叫着,一个中年文士满面怒容地提着戒尺,雨点一样落到自己屁股上,“笨蛋,笨蛋,孺子不可教也!想我堂堂苏伦,十三岁中秀才,十八中进士,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蠢笨如牛的儿子。”那是父亲。

然后,戒尺如雨点一样落下来。

“爹爹,爹爹,我真的读不进去书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看在死去的娘的份上,饶了我吧!”

泪流满面的父亲停下了手,戒尺软软地落到地上。

镜头中,少年如行尸走肉一般站在三叔四叔面前,任凭两个叔叔一口一个“呆子”地呵斥,身边是苏家子弟的讥笑。

……

“这就是我这一世的人生吗,还真是失败啊!”苏木苦笑着摇头,脑袋里还是疼得厉害。那些属于这世苏木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快速而蛮不讲理地朝里面塞。

“想不到穿越这种狗血无比的事情都被我碰上了,这运气不去买六合彩还真是可惜了?”一边用手指使劲按摩和太阳穴,一边苦笑。

苏木本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准中年大叔,大学中文系毕业,因为成绩还算勉强,就留校做了个小教书匠。昨天晚上,导师所著的《明清八股文精选》、《明清科举制度》两本书终于顺利出版。

老实说,在市场化和出版业不景气的今天,这种纯粹的学术著作根本就是赔钱货。

这两本稿子从开始创作到现在,期间增删校对,历时四年,一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拖延下去。不但导师改稿改到崩溃,就连做助手的苏木也将这两本书背得滚瓜烂熟。

好在书稿终于顺利发行,虽然印数只有可怜巴巴的一千多册。

怀胎二十四月,一朝分娩。两师生自然要大喝特喝,醉到一塌糊涂。

谁曾想,一醒来,苏木就到了这里,穿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古代书生身上。

“目前我只知道这里是河北省保定府清苑县,是古代,却弄不清是哪个年代?”

海量的信息就这样不停灌来,一日一夜了,竟没有停息的时候。

可惜,寻遍所有信息,苏木还是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因为,被自己附身的这家伙是个傻子。

而且昨天因为摔了一跤,将头撞破,神思昏沉,这才被自己夺舍重生。

自从重生到这个世界后,苏木就处于一种懵懵懂懂的状态,整个人就像是被魇住了,到现在,那灌输进来的记忆总算有些消停的迹象,他也慢慢恢复了神智,对自己目前的情形有了大约的了解。

这个苏木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就产后大出血去世了,估计是在娘胎里落下了病根,生下来脑袋就差一根弦,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智商堪忧。

虽然他父亲也算是保定府有名的才子,可谓家有名师。可从五岁发蒙开始,光一本《三字经》就学了三年,等到十六岁,才算将几千个汉字认全,勉强可以读书作文。以他这种情况,科举入仕是没有希望的了。

苏木的父亲虽然有才,可科举场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自从中了举人之后,就带着儿子去京城参加进士科考试,一连考了五场,场场名落孙山。

科举场上受到如此打击,又因为思念亡妻,苏木的父亲竟一病不起,这个时候才想着带儿子落叶归根。

回乡不过一年就撒手人寰,将苏木孤零零留在这个世界上。

苏木本来就笨,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也没人管。家族欺负他是个孤儿,又有些傻,自然不会再供养他读书,就连他手中仅存的那点钱财也被三叔和四叔以各种名义骗了去。

只剩六十亩水田,靠着田租混日子。

“我这世的生存环境好象不太好啊!”苏木不觉摇了摇头,心中有些忧虑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朗声道:“时辰已到,各位请交卷吧!”

大家纷纷停笔,纷纷站起身来,将卷子送到首座那为清俊老人面前的案上。

此刻,苏木这才愕然发现自己的头已经不疼了,自己这个人形U盘总算接收完所有的资料。

可眼前的稿子上却还是一片空白。

“这是在干什么呀……”苏木一惊,定睛看去:以柳、离人为题。

“什么,是在写诗吗?”

第2章 装逼吗,画虎不成

先前苏木都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到此刻才清醒,严格来说,他到这时才算是真正的穿越到了这片异时空,却不想初临贵地,就被放在这么一个考场上面。

“以柳、离人为题,五言七言不限……这这这……”

“糟糕,满座一百多士子,人人都已经完成,就我一个人交白卷,这脸可就丢大了!”

苏木吃了一惊,他前世本是农村子弟出身,是个要强而自尊之人,自不肯输人,忙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暗想:以柳为题的诗还真不少,比如李商隐的《赠柳》,“章台从掩隐,郢路更参差。见说风流极,来当婀娜时。”

还有那首“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绿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嘿,还来得及。

不就是一首古诗吗,我苏木好歹也是名牌大学中文系的毕业生,这些千古名篇从小背到大,提笔就有,不会写,还不会抄吗?

恩,那么,抄什么好呢?

这可是天空一声巨响,我苏木闪亮第一次登场,第一炮,无论如何得打响了。

据以前所看过的穿越小说来看,主人公第一次参加这种文人聚会,都要将自己以前背诵的最好的诗句抄下来,将所有的人都震住,然后赢得不世才子之名。

然后,地方达官贵人们送房子送票子;然后一大票良家和青楼女子哭着喊着要嫁给自己。

嘿嘿,我也要这么干,穿越一场,自然要大放光芒、成就文坛宗师的地位才算对得起老天爷对自己的垂怜。

想到这里,苏木就得意起来,既然要抄,就抄最经典的。

微一思索,苏木就有了注意,不就是一首七言吗,最多二十来个字,现在写还来得及。

当下也不迟疑,提起笔就写道:“谁家玉笛暗飞声……”

没错,他抄的正是李白的《春夜洛城闻笛》。诗仙李白的东西乃是中国古典文学的一座高峰,那纵横恣肆一泻万里的气势在唐诗中可是独一份,高出同期诗人一头。

苏木已经预感到自己这首诗一出,众人满面震惊的神情,甚至还想好了等下将笔一抛,挥袖潇洒从容而去的情形,什么叫装逼,不装出点境界来,你就对不起穿越者这个身份。

唯一可惜的是,昨天那一交跌得狠了,估计是伤到小脑。自己到现在还有些脚步蹒跚,手抖得厉害,写出来的字也弯弯扭扭不成模样,白瞎了我那一手董其昌行书啊!

“好诗啊好诗!”突然间,有人在身边大声喝彩:“各位,都过来看看。”

众人闻言都都将头转过来,落到苏木和这人身上。

苏木听到人夸奖,心中得意,回头一看,却是一个矮黑小胖子。自己脑海中混沌不清的记忆告诉他,眼前这人正是自己的表弟。二房的二公子苏瑞声,今天一大早自己就是被他强行架到车上,带到这里的。

那个时候自己头疼得厉害,神思恍惚,自然无从抗拒。

根据这具身体的前主人的记忆看来,以前那个苏木好象很厌恶这个胖子。不知道怎么的,看着苏瑞声夸张的赞扬声,苏木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安。

而且,从他的眼神中,苏木还看到了一丝嘲讽。

苏木抬头看了苏瑞声一眼,用平淡的语气道:“不过是寻常句子罢了。”

“哦,寻常诗句。堂兄你还是快些抄吧,别磨蹭了。对了,你下一句是不是散入春风满洛城。不对,李太白这首诗写的是洛阳,这里是保定。堂兄你应该这么写,散入春风满保定或者满清苑。哈哈,呆子,你不会作诗就别写了,抄李白的算怎么回事?”

这一句话如同一记大雷打在心上,苏木霍然变色。他这才知道自己的不安从何而来,现在究竟是哪一年他都还没有搞清楚,如果穿越到隋朝或者初唐,抄这首诗当然没任何问题。可若是……岂不要背上一个文抄夫的恶名,以后还怎么见人。

定了定神,苏木突然问:“现在是哪一年?”

苏瑞声大约也没想到苏木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呆了呆,又是好笑又是同情,神色中甚至还带着一丝得意,声音大起来:“可怜,果然是摔坏了脑袋,彻底地傻了,连现在是弘治十六年都不记得。”

“弘治十六年……明朝……”苏木一惊,心叫一声糟糕。

如今,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可谓家喻户晓,就算是六岁孩童也能背几句“床前明月光”、“李白乘舟将欲行”,自己却想着要抄袭李诗仙,这个乌龙摆大了。

看来,唐宋诗是用不上了,要抄,就只能抄明中晚期和清朝的作品,可急切之下,又怎么记得那么多。在大学的时候,苏木明朝清文学的研究方向是话本演义和笔记体小说,对于这两朝的诗词,说句实在话,还真看不上眼。

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个时候,苏木这才后悔当初真不狠狠地将明诗别裁集和清诗别裁集狠狠地背下来。穿越这种东西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你根本就不会提前知道老天爷会将你丢在哪一个时空。

颓然地将笔放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苏瑞声:“堂兄,你怎么不接着抄下去?”

苏木摇了摇头,抬头笑了笑,笑得很是平淡:“本打算以李白这一句起头的,可被你这么一打搅,诗思断了,惭愧。”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窃笑起来。

柳树、离情乃是中国韵律诗最常见的意相和主题,从古到今,咏柳的诗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

再说,明清诗词逐渐式威。经过唐宋诗词的两大高峰期之后,该写的东西几乎都已经被前人写尽,即便是翰林院的大学士做五言七言律诗,也脱不了古人的影响。所以,明诗到如今已经显得暮气沉沉,专一在格律和形式上做文章。

今天的新春诗会出了这么一个题目,换人任何一个人来作,只要读过几年书,也能轻易对付一首应景。

“果然是个呆子,这么简单的题目也作不出来。”

“苏木的父亲以前也是咱们县有名的才子,怎么生了个这样的儿子?”

“对了,今天来参加诗会的都是我县我府的青年俊才,满座儒冠,怎么混进来一个傻子,诗会的主办人究竟是怎么搞的?”

“大约是这早春诗会每年都办,已了无新意,就顺便让苏大呆子过来调节一下气氛吧!”

“果然出得好气氛!”有人夸张地叫出声来:“有趣,有趣,当真是有趣,如今苏木兄的名声可谓响彻保定了。”

苏木心头叹息一声,朝河边的柳树看了看,面上却带着镇定的神情。

好死不死穿到明朝中期,没有唐诗宋朝元散曲这种逆天金手指,未来的日子好象不那么美妙。

再见李白,再见杜甫,再见柳永,再见“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白读了那么多年的中文系,如今却一点也用不上。

第3章 苏瑞声的郁气

众人看到这一幕,见苏木好象是认了载,也无心取笑。都同时摆了摆头。

苏木的父亲好歹也是举人出身,看似前程似锦。苏木就算是个呆子傻子,可有这个父亲在,大不了一辈子被养在家里混吃等死,富贵清闲一辈子也算是一种不错的人生。

可天不从人愿,又有谁能预料到苏老爷那么早就去世了?

以苏木这种白痴性子,要想在这世上活下去都难。有他父亲在,别人或者还不会拿他怎么样。今天,他本不该来这里出丑的。

不觉中,大家看苏木的表情中充满了同情。

苏木也知道自己遇到麻烦了,今天一个不好,就要将面子丢尽。但作为一个现代人,前世又是一个准中年大叔,在办公室政治中经历过的事情多了,心中虽然慌乱,可表情却依旧恬淡,甚至还带着一丝平静的微笑。

看到苏木的笑容,苏瑞声心中冷笑:果然是个傻子,丢人都丢到这份儿上了,还乐呵呵跟没事人一样。哈哈,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开心,开心啊!

说句实在话,以前苏瑞声还是很怕苏木的,并不是因为苏木事事比自己强。

古时候,尤其是苏家这中书香门第,多是大家族,一家几十口住在一起。人一多,难免会产生矛盾,尤其是小孩子。小时候,苏瑞声就是个顽劣成性的孩子,经常连同族中的小屁孩捉弄苏木这个傻子。

可每当弄出事来,父母都会不问情由,请出家法将苏瑞声打个办死。

原因很简单,人家是长房大公子。他爹又是举人身份,以大伯在保定府的名气,要想做官,也就是一句话罢了,将来若是再中个进士,更是不可限量。可以说,苏家之所以有今天这种规模,凭借的都是苏木死鬼老爹的力量。

苏木的父亲又是个性格刚强之人,治家甚严,一言九定,三房四房都要仰大房的鼻息才能生存。

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大伯要那么霸道,不就是有举人功名吗?

……

说起读书,苏瑞声还真是个人才。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过了县府两场童子试,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再弄个秀才功名应该不在话下。上一代三房是比不过苏木的父亲,可这一代,却狠狠地压了大房一头。可以前为什么在家族中的待遇还是比不上一个呆子?

所以,自从苏木父亲去世,族长的位置传给苏瑞声的父亲苏三爷之后,苏瑞声一想起大房以前的霸道,想起自己小时候同苏木的过节,心中暗爽。

这四年来,更是将苏木折腾了个够,可谓大出了一口幼年时就积郁在胸中的恶气。

“苏木啊苏木,你不是准官二代吗?呸,我还是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到如今,整个家族的财权可都是掌握在我爹手头。”

“你不是大公子吗,从小就是家族的宠儿,大家事事都要让着你吗?”

“可惜啊,你如今死了爹娘,落毛孔雀不如鸡,没有人会把你放在眼里。”

“至于才学,我苏瑞声更是甩你这个呆子八条街。”

“今日你这个呆子出了个大丑,哈哈,痛快,痛快啊!”

想到这里,苏瑞声几乎忍不住要大笑出声,浮一大白。

诗稿交上去之后,接下来就是品鉴和排定名次。

苏瑞声不愧是个有才之人,所写的那首咏柳竟然得了第七名。名次虽然不高,可放在整个保定府的读书人中还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今天来这里的可不都是年轻书生,其中还有不少进学多年的老秀才和文坛老手,能够在他们中间脱颖而出,确实了不得。

虽然说他早已经有了才子的名气,可也仅限于清苑,这回却是在整个保定府出名了。

如此一来,不但本县的士子们纷纷上来祝贺,就连保定府其他几个县份的才子们也上来同他攀交情,论渊源。

一时间,苏瑞声高兴得身子都轻了几分。

相比起苏瑞声的春风得意,苏木却是无人理睬。

在记忆中,自己这一世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别人对他苏木都是恭恭敬敬,直如众星捧月一样奉承着。可一旦父亲去世,自己又的IQ好象也不太高,身边自然是就冷落下来。白眼者有之,鄙夷者有之,甚至还有人落井下石刻意欺凌。

无他,只不过如今的苏木看不出有任何前途。别人在他身上得不到任何好处,自然也懒得下工夫,世道人心如此,在任何年代都显得无比残酷。

至于今天,苏木在整个保定府场面上的人面前丢了个大人,大家先前讥笑过来,挖苦过了,现在也没有了兴趣,自然懒得管他。

前一世的苏木本从小就父母双亡,认清冷暖的事情见得多了,也不放在心上,表情依旧淡淡的,一脸的轻松,只顾着用筷子夹几上的食物受用。

记忆中这个苏大公子在家中待遇极低,穷困潦倒,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粘过荤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这么个喝酒吃肉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世人诽我谤我笑我以及不堪我。如何处治乎?

避他让他不理他,过几年,你且看他。

是啊,除临异界,且熟悉一下情况。以我苏木现代人的见识,还怕过得不好?

君子立于世,不较一日之长短。

不片刻,几上的酒食就已下肚,苏木意犹未尽。

“哈哈,堂兄你一个人吃开了?”大笑声中,得意扬扬的苏瑞声和几个读书人走过来,立在苏木身前,轻蔑俯视:“苏木,这几位都是保定府学的前辈,为弟打算今年参加本府的院试,夺一个秀才功名,只打算向各位兄台请教。诗会已经结束,不如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坐坐,也好打听些童子试最后一关的情形?”

“承蒙相邀,可惜苏木另外有事在身,就不去了。”

苏木站起声来,朝众人作了一揖,可惜却没有人回礼。在大家的心目中,这人不但连读书人都不是,甚至还是个呆子,根本就不用理睬。

苏瑞声一拍自己的脑门“哎哟”一声:“为弟却是忘了,兄长你连首简单的咏柳诗也做不出来,更别说八股时文,试帖诗了。如今,就两县试和府试两个考场都没进过,院试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叫完这一声,他虎下脸,正色道:“兄长不能读书,走不了科举这条路也不打紧。这世上之人也不尽是读书人。你脑筋不灵光,家里人对你也没什么苛刻的要求。人有贤有愚,可读书上进这个志气却不能丢。你看看你这几年可曾翻过一页书,写过一个字?这不,今天就丢人了,真真是自甘堕落了!若你还知道羞耻为何物,就回家去好生温习功课,过得几日就是县试,好歹也把这一关给过了,免得给我苏家丢人。”

这口气,倒像是当哥哥的在教训兄弟,说得义正词严。

苏木没想到他说出这种话来,不觉愕然。

说完,苏瑞声哈哈一笑,也不等苏木说话,同一群书生扬长而去。

看着苏瑞声的背影,苏木摆了摆头,这个矮黑胖子还真是“作”啊!“不好,这鸟人把我从城中接到这里,如今又把我丢在一边,等下我苏木岂不是要步行十几里地回家?”

苏木不觉苦笑起来。

刚才这一场闹剧,说句实在话,还是让苏木心中有些不痛快。

不过,在官道上走了半天,身体也热起来。

路边依旧是许多柳水,阳光明媚,暖风中,那些白色的柳絮漫天起舞,落到地上、肩上。

伸出手去,触摸到的是一片轻柔。

眼前是一片盎然绿意,原野开阔,青天一碧,看得久了,整个人都仿佛要融化其中。

苏木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嘿,大明!

第4章 祸事来了

头上有伤,路也远,这一路行去,却也有些累人。

走不了半天,身上便满是大汗,便去河边洗了把脸,又将散乱的头发束到头顶。

水波中倒印着一张略显稚气的脸,却是剑眉星目,颇为英俊。

苏木不觉点了点头,这具皮相倒是不错,至少比以前的我要帅上三分。

等进了保定城,已是下午三四点钟模样,阳光照亮了保定老城的城墙。古人午饭都迟,正是动火的时辰,有炊烟冉冉升起,在天空中连成一片,宛若大副古典水墨画卷,而他却是画中人。

清苑县和保定府的治所都在保定老城,城中有人口十来万,这在明朝却是相当地了不得。严格说起来,保定应该是这一时空北直隶的第一大城,副省级的城市。

保定府北接顺天,南控真定、河间,连接南北,沟通河北山西,正好处于河北平原的垓心位置,有商贾行人往来不绝,是北中国除京城之外的第一等繁华之地。

这时间,石家庄还没有出现,天津也不过是一个军事要塞,保定作为商业重镇,在北直隶中占据重要位置。

后世建国初,中央曾经想过将保定定为河北省的省会。但考虑到石家庄位于京汉铁路枢纽位置,这才让石门成为河北省的首府。也因为如此,保定才逐渐衰落下去,到现代社会,已经沦落为一个三线城市。

凭着记忆在街上走了半天,就来到一条清静的小巷,最尽头是一座宽大的庭院,占地甚广,正是苏家的老宅。

苏家祖上出过两个知县,官宦门第,诗礼传家六代,整间宅子扩建过好几次,有六间院子,三十四个房间,花费巨大,院子里遍植奇花异草,已成保定城中一景。

到苏木祖父一代就没有人再得过进士功名,有官职在身。苏家又多是书生,不事生产,家道逐渐中落下去。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族中在城中依旧有六七间店铺,城外还有两百来亩水田,堪堪维持族中百余人的吃穿用度。

表面上看来,苏家依旧是清苑第一大族,依旧光鲜。

不过,这间大宅子同苏木却没有什么关系。

他住在离宅子最偏僻的一个小角落里,地方不大,也就一座七十平方的小四合院,里面有三个小房间。

靠北那间归苏木所有,靠西是书房,另外一间则住着服侍自己的侍女小蝶。

早年苏家大房住的可是宅中最大在漂亮的院子,还有几个婆子丫鬟和奴仆的,后来大房沦落,苏木就被赶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下人们都被三房和四房分去。

大约是觉得堂堂苏家大少爷手头没个使唤的下人传出去名声不好,家族就将小蝶派了过来,打扫卫生,洗洗衣裳什么的。

院子正中种着一颗合欢树,正春天,绿意昂然,显得颇为清雅。

记忆中以前那个苏木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好象就没进过书房,可一推开门,里面却显得非常干净,书架上整齐摆放着上百本书籍,定睛看去,四书五经俱全,其中还有几套朱熹的注本,这可是这个时代有志于科举的读书人案头必备数目。

这可是只能珍藏于图书馆珍本部的善本啊,如今却就这么摆放着。

前世苏木本就是个文科生,对于文史有着强烈的嗜好,心中顿时一阵狂跳。

看了半天,却哂然一笑,现在可是明朝,这种书到处都是,几十文一本,也没什么希奇。

将手放在书籍上,脑海中以前父亲教授自己读书时的情形却突然浮现出来,强烈的信息立即在脑中盘旋不息,如同一个巨大的铁锤重重一敲。

这巨大的冲击让苏木身体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地。

他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他幼年时师从父亲读书时保存在脑子中的记忆。以前那个苏木因为有些呆,对于读书和科举也没什么兴趣,等到父亲去世,整日都是懵懵懂懂的,从来没有翻过一页书本。如今,这具身体换了个灵魂,那些记忆顿时就冒了出来,试图与新主人融合。

记忆这种东西很是神奇,有的事情你本觉得已经忘记了,其实它一直就隐藏在那里,等到合适的机会就会突然出现。

飞快地翻着书本,结合着父亲当年的讲解,慢慢吸收着,这情形很是古怪,却又无比新鲜,恍惚中,苏木就好象回到了大学时的课堂中,被导师耳提面命。

这感觉,真有些酣畅淋漓。

翻了几本书之后,苏木从一本朱熹注解的《大学》中看到一张地契,正是大房名下的六十亩水田,这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财产,安身立命的本钱。

“这六十亩水田也值几个钱,有了这个基础,或许能够做一番事业吧……”

苏木出了一口气,肚中却咕咚一声,不觉一笑。先前走了那么远的路,腹中已然饥饿。

正欲到外院的伙房看看能不能找些吃的,随便对付一下,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田契揣进怀里,出门一看,来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这小家伙稚气未脱,五官却端正姣好,活脱脱一个美人坯子,就是有些瘦,屁股虽然浑圆,却显得小,腰也细得惊人。

这人正是家族派到大房的照顾自己的丫鬟小蝶。

小蝶走得满头是汗,脸上却是慌急和凄苦:“少爷,出事了,出事了?”

这小姑娘苏木是知道的,她当初被派到大房来做丫头心中还是非常不情愿的。

苏家上下几十口人,又成天呆在一间大院子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

人一多难免就有攀比,即便下人也是如此。比如跟了一个好的主子,自家的身份和地位也随着水涨船高,跟错了人,自然要被府中其他人欺负。

小丫头摊了苏木这么一个呆子,平日间在府中也过得颇为郁闷,当着苏木的面也是抱怨连连。

可照顾起苏木来却是无微不至,这姑娘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一想到这些年同她单独相处的日子,苏木心中就是一阵温暖。

“小蝶,别急,有话屋里说。”微笑着将福伯引进书房,又将桌上的一把折扇递过去:“坐下说话。”

“少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坐得住?”小蝶秀眉一扬,接过扇子拍在桌上,也不坐,不住顿足。

苏木约看这个小家伙,心中越是觉得有趣:“不急,有话慢慢说,天塌不下来。”

大约是苏木镇静的表情感染了小蝶,小丫头也不像来时那么慌乱,坐下喘了几口大气:“少爷,以前你虽然有些呆气,可还是晓得些事项的,也就是读书不成。可这次你不小心摔坏了脑袋,又在诗会上交了个白卷。到如今,整个保定城都知道少爷你彻底变成了傻子,少爷,是不是这样啊?”

小蝶一边说话,一边担心地看着苏木的脸。

“这么说来,我还真是坐实了傻的名号了?”苏木苦笑一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反问:“小蝶,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摔傻了吗?”

小蝶上下端详了苏木半天,这才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笑容:“原来少爷没傻,我这就回报三老爷和四老爷。”

说完,就要朝外跑去。

苏木:“等等,你刚才所说的祸事究竟是什么?”

他不问还好,一问,小蝶就气愤地叫起来:“大少爷,你摔得那么重,还去参加什么诗会?三老爷和四老爷听说少爷你彻底傻了之后,说是大房无人,准备将三老爷家的二少爷苏瑞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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