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弇山录-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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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姨连忙说道:“是,走廊最尽头那间就是。”
  狄斫站起身走动起来,付宗明跟在身后不漏听一个字,狄斫一边快步上楼一边嘱咐道:“有彻底打扫过吗?生前住过的地方气息最浓,利于稳固魂魄。买一副棺材,要槐木,密封度要好,不能漏水。门窗密封,最好床帘也换成黑色,避免阳光照入。”
  琼姨默不作声在一旁候着,等狄斫停下,软声问道:“还有别的吗?少爷,我去叫老刘来帮你?”
  付宗明点点头:“棺材就交给刘叔置办,买回来让狄先生过目。”
  说话间狄斫已经找到纸笔写下了方子,交给付宗明的中途犹豫片刻,目光定在琼姨身上。这位老妇人自他们出现就没有表现出过激的情绪,反而将他们的话视为平常,狄斫转念一想,她是亲眼看着付宗明出生、长大的,恐怕见过的事情多了去了。
  狄斫转手将方子递给了琼姨:“琼姨识字吗?”
  琼姨接过方子,点点头:“识字的,这些都是中药材,我常去一家中药铺抓药,这个交给我就好。”
  方子上的中药材都是常见的,不怕泄露出去。
  “那我呢?”付宗明问道。
  狄斫略一沉思,说道:“还有一件事。小苏的肉身被占据了,即使那具肉体不能再用……”他声音陡然冷了下来,“那也不应该存在于世上。”
  付宗明双眼黑沉,淡漠道:“我知道,我会把他找出来。”
  古城中最不缺的就是祭拜场所,靠近城郊的地方还有一家小型制香作坊,本地烧得最多的就是这家作坊出产的香。狄斫要亲自去定制一批新香,付宗明打完电话后决定和他一同去。
  电话中付宗明委托了什么人搜寻崔立飞的下落,狄斫并不感兴趣,只要有结果小细节并不重要。
  刘国宏开着车赶到付家,获悉任务之后便带着琼姨一同出门了。之前那辆车被留在了榕镇,付宗明只能再去弄辆新车,第一次开有些别扭,不过很快适应了,载着狄斫向着制香作坊开去。
  清晨五人分道扬镳之后,顾寅涵就要送彭思佳回她家,遇到这样的事情,原君策作为直系领导,也是此次事件的牵头人,难辞其咎,一齐送她回去是应当的。
  彭思佳并不是本地人,她来自一个北方小城镇,自小跟随家人学习道法,小有所成。普通大学毕业之后阴差阳错进入国降部,便正式留了下来,在这里除了几个朋友,算得上是举目无亲。
  回到家中,彭思佳早已冷静下来,被原君策叫来的她的好朋友张晨晨没过多久也到了,更觉得心里踏实。彭思佳摸索着手机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摸了小半天,张晨晨看不过去帮她拨了电话。
  原本一路回来心里好了不少,听见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没说两句彭思佳就哭得肝肠寸断:“妈妈……呜呜呜……我要是真的瞎了可怎么办啊妈……我还想再看看你,我不想什么都看不见……”
  原君策听她哭得忘情,电话那头似乎也急哭了,连忙将电话接过来,说明了情况。虽然暂时没抓到凶手,但她的失明并不是不可逆的,只要找到凶手,大概率是可以恢复的。
  在张晨晨的安慰下,彭思佳的大哭转化为抽抽搭搭,扯着纸巾,听着原君策不断解释,不好意思地伸出手:“部长,还是我来说吧。”
  原君策诚恳道完歉,将电话放回到彭思佳手中,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彭思佳嗯了几声,挂掉了电话。
  彭思佳双目无神地直视前方,说道:“我妈明天就会来,你们不用担心我。部长,有什么事你们就去忙吧,现在有晨晨陪我,没关系的。”
  原君策嘱咐几句好好休息,让张晨晨有事随时联系,便和陆继丰、顾寅涵回到车上。
  车门关闭的瞬间,整个空间都静下来,原君策摩挲着下巴,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排的两人,问道:“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寅涵目光转向陆继丰,没有立刻说话。陆继丰视线低垂,凝视着自己膝盖,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们以为自己深入到通道深处,实际上我们一直在原处,掉进了结界中。是因为,有人不想我们进去?”
  两人没有说话等候下文,陆继丰接着道:“我们后来在通道中寻找付宗明的时候,我注意到地上的泥土有被挖掘过的痕迹。”
  有人率先开口,顾寅涵平铺直叙道:“我们被鬼包围,感官削弱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东西从我们身边经过。”
  陆继丰点点头:“我也感觉到了。”
  原君策陷入沉思,他们所说的感觉,他也有。那群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但被包围的那一瞬间,他真切感觉到身边经过了一个带着强烈气息的东西,随后短暂失去了知觉。
  那是与“取走”彭思佳眼睛的人截然不同的气息,三个人不会同时弄错。
  之前原君策并不想让陆继丰下去,陆继丰虽然是道门中人,却只擅长起卦占卜,其他就学了一点皮毛。
  陆继丰的父亲与辜老爷子身边的刘庚坤是至交好友,此次陆继丰得知付宗明要回来也是刘庚坤告知的消息,付宗明的异常自然没有略过。
  他们不会伤害无辜,但也不会放任危险。陆继丰说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可现在付宗明凭空从他们面前跑了,三双眼睛什么都没看见。
  “先回吧,发动所有人,把那个人找出来。”原君策发动汽车,“付宗明那边,密切关注动向。”
  狄斫来这里肯定是为了小苏,实宗行事实在诡谲难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一码归一码,如果狄斫因为顾苏迁怒于其他人,也是要阻止的。原君策实在无法忽略昨晚介绍顾寅涵时,狄斫特意看去的那一眼。
  顾寅涵骤然听见原君策提到的那个名字,面上恍惚了一瞬。
  苏羽死了,叔叔顾涟海亲自送了她最后一程,为她买了一块墓地,就在顾家墓地旁边,紧挨着预留给他的那块。
  他看见了属于顾苏的空冢,又想起在墓地见过的辜女士,她看向那块墓碑的眼神是那么哀伤。而顾涟海,抱着苏羽的骨灰盒从它前方走过,一个眼角都没有留给他。
  顾苏在辜女士那里生活的日子,或许得到的温情都多过他们这些所谓血缘上的亲人。
  这一切无法用对错去论断,只是想起来还是会暗自叹息,胸口有些闷闷的。
  车平稳行驶在马路上,期间任务刚分布出去迅速收到回讯:付宗明早已回到家中,与狄斫一同出门前往郊外,付家的佣人也一同出了门。
  原君策立刻下达指令,紧跟所有人,将他们的行踪全部上报。
  顾寅涵忽然浑身一震,他紧盯窗外:“我好像看见我叔叔了。”
  顾涟海身着藏青色道袍,在街上十分显眼,他似乎跟着什么人,步履仓促,顾寅涵顺着他看的方向往前找,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薛伦。
  姚馆长的学生?他怎么还在这个城市中,姚馆长的葬礼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没有离开吗?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顾寅涵的视野中就找不到薛伦的身影了。顾涟海似乎真的是在跟着薛伦,他忽然从视线中消失,让顾涟海停下了脚步,不断张望四周。
  顾寅涵匆匆找了个地方下车,原君策嘱咐一句注意安全,便开着车离开了。
  顾涟海见到顾寅涵出现在自己面前,又陷入先前死气沉沉的模样,不发一言转身往回走。
  “叔叔。”顾寅涵自已也没有想到竟然喊住了对方,待顾涟海回过头来,他一时语塞,尴尬道,“叔叔是在找人吗?”
  顾涟海瞥了他一眼:“嗯。你昨夜一夜未归,身上怎么阴气这么重,快回去用柚子叶好好洗个澡吧。”
  顾涟海长久的避世修行,似乎连亲情也淡薄了,住回家中后常常是足不出户,与众人很少交流。说是方外之人,可顾寅涵知道他唯独放不下苏羽。
  这样的回应在意料之中,顾寅涵点点头,不做多表情,跟随在他身后一同走回了家。
  回到部里,原君策带着陆继丰一头扎进了资料库,这些事情总会有踪迹可寻。
  不知过了多久,从资料海中挣扎着脱离出来的陆继丰抬起头,将身上的西装抻了抻,勉强维持着精英的模样,抬起手腕看时间,已经下午两三点了,忍不住咳嗽一声:“哎,休息一会儿吧。”
  原君策目光凝在面前的书页上,摇摇头:“我不累,你先去休息吧。”
  陆继丰无奈,只能舍命陪君子。正在此时,原君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点开新讯息,看清内容后只觉得右眼皮一跳,含混不清地骂了一声。
  陆继丰不明就里,拿过他的手机,惊讶得合不拢嘴:“这……这实宗果然是邪门得很。”
  付家的司机和保姆分别去了两处,保姆跑了好几家药铺按一张方子抓了九付中药。
  药方看起来很平常,反正陆继丰不懂,但他明白司机去买的槐木棺材是什么东西。槐木本就属阴,易吸附鬼气,槐木做棺材必惹鬼患,实宗和地府打交道,最擅长与鬼相关的术法,没理由不知道。
  原君策扔下手中的书,无奈道:“如果没有猜错,他是要养尸。”
  “白芷,煅龙骨,血竭,制首乌,这几味中药促进新肉生长,常用作化腐生肌的药。”原君策皱起眉,有了不好的联想,“他们可能知道崔立飞占了那具肉体,他们要把那具躯壳抢回来。”
  陆继丰饿得有些头晕,不以为然道:“两个魂魄争一具肉身,还是个早已经死了的肉身,这有什么关系?”
  原君策忍住锤他的冲动,解释道:“如果使用普通借尸还魂的术法,没有法宝保证尸身不腐,死去多日的身体腐得很快,为维持长久说不定还会将目标转移为活人。若是之前,实宗还握着《弇山录》,当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现在那本书下落不明,狄斫会怎么做很难说。”
  陆继丰眼前有些发黑,开始说胡话:“你未免想得太多,换做普通人或许会这么做,狄斫一定不会。你也不想想,实宗和负责轮回转世的轮转王是什么关系,连几年阳寿都讨不来吗?”
  原君策一愣,他没有想到这方面,确实是发自内心将地府排除在考虑因素之外。
  与地府的交易……有几桩是真正能得利的呢?那位顾家的舅舅,不正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实宗与地府共存这么多年,实宗门人怎么可能看不清这点。


第六十三章 
  宜合香堂掩在一条巷子里,地方不大,远远就能闻见浓郁的香料味。车不能开进去,剩下的路只能步行。
  鼻腔中充斥着挥散不去的味道,付宗明不仅没觉得味道浓厚,反而觉得通身舒缓了许多。
  宜合香堂门前挂着显眼的招牌,门口坐着一个老头子,他盯着面前两个不速之客,等他们走到跟前,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客人来买香吗?”
  付宗明说道:“是的,请问老板在吗?”
  老头子点点头,朝店内走去:“赵老板,有客人上门了。”
  一个中年男子从侧门走了进来,刚洗了手,衣服上还沾着一点香料。赵老板满面笑容迎上来:“您好您好,请问您二位要买什么香?”
  “定制。”狄斫看了看四周,“我师父同我说过,你们这里有返魂香。”
  赵老板目光闪烁,笑容微僵,一旁的老人不由得侧目。赵老板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笑道:“二位请坐,还未请教您二位是?”
  “我姓狄,他姓付,赵老板只当我们是寻常买香客就好。”狄斫目光扫过陈列架,各式香品排列在其上,已经落了些许灰尘。
  “返魂香是吧?我这里有,这就去拿。”赵老板转身走向货架,翻找片刻,在角落拿了一样东西。
  狄斫淡淡道:“凡物就不用拿来了,我不想浪费时间,请拿点真东西出来。”
  赵老板回过头,已是一脸怒气:“好大的口气,你怎么敢如此无礼!”
  “既然你知道我是板爷徒弟还要装傻,我同你又何必客气?”狄斫端坐在凳子上,眉间的小痣微动,上挑的眉尾露出些许倨傲。
  赵老板瞳孔微缩,不自在道:“什么板爷,我不知道,你这桩生意我不做了。”
  狄斫拿出一只大拇指粗细密封的竹筒:“那你看这个是什么。”
  他的手捏着竹筒晃了晃,竹筒里便传来“卡茨卡茨”噬咬的声音。赵老板大惊失色往后靠在了货架上:“别别别!别把它放出来了!”
  狄斫捏着竹筒握在掌心里:“那还要请赵老板配合。”赵老板连连应声,叫了一声苗师傅,忙不迭地带着那老头走进一间小房间关上了门。
  付宗明好奇问道:“返魂香是不是很多地方都有卖吗?难道那些是假货?”
  狄斫说道:“济炼道场中所用的返魂香,有超荐、召魂、引灵的作用,虽然不是假货,但与真正的返魂香相差甚远。《十洲记》中记载,‘返魂香,斯灵物也,香气闻数百里,死尸在地,闻气乃活。’据古籍记载,使用人鸟山返魂树为原料制成的返魂香有令人起死回生的功效,燃此香后,病者闻之即起,死未三日者,薰之即活。虽然实际功效没有这么夸张,但它是魂魄入体最好的引子,只是世间罕见,仅知有这一块。”
  付宗明立即明白过来,小苏回来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他忍不住好奇问道:“这样罕见的宝物,没有人来买去吗,师父是怎么知道他这里有返魂香的?”
  狄斫闻言冷笑一声,说道:“当年,师父路过阎罗殿,听见一人大声喊冤,回到轮回殿时又听见那个声音,忍不住听上那么一耳朵。那人本该投身为人,却向轮转王言明自愿放弃人身,转世为虫。”
  他晃了晃手中的小竹筒,“返魂木原为此人所有,有一日家门口路过一个采购香料的商人,想要借个地方休息一会儿,这人好心让他在家中小坐,没想到商人一眼就看中了那块返魂木。返魂木是祖传的,这人不肯卖,商人一狠心,想把返魂木抢走,推搡中把那人撞倒在地。虽然那一摔毫发未伤,但没过多久,这人还是郁结于心一命呜呼。”
  赵老板就是那抢走东西的强盗,原主人转世为虫,对赵老板造成了不小的困扰。甚至原主人啃食了返魂木后不畏任何驱虫的药,损毁了不少贵重香料,要捉它时又完全隐匿起来,根本抓不住。
  “是我师父找上门来,把虫捉了起来,赵老板亲口许诺,那块返魂木有一半是实宗的。”狄斫从不是失礼数的人,只是有些人不配。
  付宗明盯着小竹筒,惊讶道:“你是说,这里装的就是……”
  狄斫动作一顿,将小竹筒撰在手心里,赵老板和那老头还没出来,悄无声息揭开盖子,在付宗明面前晃了一眼,若无其事地盖了回去。
  竹筒里装的是一颗蚕豆。
  付宗明紧闭着嘴,下意识看了看那扇小门,又看着狄斫一本正经的脸,忽然就笑了笑。
  他好像知道小苏是跟谁学出那副能唬人的样子了。想到小苏还在地狱里,他的心立刻沉了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把小苏带回来……”
  狄斫捏着竹筒的手紧了紧:“很快,很快了。”
  赵老板经过这么一通吓,老实起来,拿出了返魂木真品。狄斫拿在手中掂量分量:“一共十二两八分,香料的配比我清楚,如果我拿到手缺斤少两,不要怪我不客气。”
  赵老板哆哆嗦嗦将返魂木收回来,苦着脸,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狄斫从口袋里取出一块黑乎乎的硬物:“还有这个,另制成香,一周后我来取。”
  “这犀角的成色!”赵老板忽然兴奋起来,连忙叫一旁的老头,“苗师傅,你看!”
  老头迟疑地看着面前这些人,说道:“犀角……”
  付宗明心里一跳,这位老爷子也知道什么吗?
  只见那老头面色一整,严肃道:“买卖犀牛角是违法犯罪,这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付宗明:“……”
  狄斫抱拳:“告辞!”
  琼姨买好了药材,还去买了一块黑色窗帘,刘国宏置办好棺材,两人一同回到别墅中。在琼姨的指示下刘国宏将棺材放到了顾苏之前所住的房间中,更换好窗帘,没有多问一句,只留下一句有事就找他,先行回了自己家。
  别墅中只剩了琼姨一个人,她一直不安宁的心神这时候好像才平稳下来,平静等付宗明、狄斫他们回来,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狄斫虽然迫切想把师弟救回来,但也不急于一时。回到别墅中检查完棺材是否满足要求,想起几人忙了大半天,这都快吃晚饭的时间了,中饭都还没吃,便坚持让他们吃完饭再继续。
  琼姨也心疼两个年轻人,先去做饭,等会儿一边吃饭一边说。
  狄斫随意吃了点,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血肉之躯的养成所需时间有点长,要等待九九八十一天。”
  付宗明放下筷子:“这么久?都快三个月了。”
  狄斫点点头:“琼姨抓回来的药有九副,煎煮三个小时,汤汁转浓后将骸骨浸泡在棺材里,每九日更换一次药水。第一次换药不会有任何变化,第二次药水会变浑浊,第四次开始更换药水要格外小心,新生的肉还未与骨头贴合,稍有不慎就容易震落。更换七次之后就不需要将药水抽出来了,直接将药材撒入。如不出意外,第九次撒入药材后血肉脏器就都会生成完好,第八十一天就可以出棺了。”
  付宗明听得仔细:“还有注意事项呢?禁忌有吗?”
  狄斫说道:“我让琼姨去抓药的药方只有一部分,还缺少了药引子。”
  付宗明紧张起来,难道还有什么难获得的东西?连忙问道:“什么药引?”
  狄斫瞥了他一眼:“爱人肉,亲人血。”
  付宗明松了一口气,笑起来:“你我不是正好在这里?”
  狄斫凝视他片刻,松口一般点了头。
  一顿饭草草结束,琼姨连忙打了水,开始熬煮药汤。付宗明和狄斫一起上了楼,等付宗明将那具白骨抱出来,放进了槐木棺材中。
  付宗明仿佛是有强迫症一般盯着白骨缺失一根手指头的手,捏在手里不肯放。狄斫忍不住说道:“这不碍事的。”
  付宗明满脸纠结地将它放回去,直到狄斫说话才分散了注意力。
  “今天定的香用法是不一样的。”狄斫坐在房间的凳子上,“返魂香要在肉身养成之后才能使用,犀角香责用在你去接小苏的路上,回来就由它指引你们。无间地狱太大了,带一件他十分在意的东西,贴身带着很多年那种最好,在地狱里能将他吸引过来。”
  付宗明心念一动,从领口拉出一根红绳:“这个可以吗。”
  狄斫凝神注视,半晌,淡淡瞟了他一眼:“这护身符一共四个,是小苏十一岁那年学画符后用精血所制。第一枚他说要留给他的母亲,第二枚给了师父,第三枚送给了我。这一枚是师父握着他的手所画,他也高兴,说这是师父亲手给他画的,要留着自己佩戴。”
  吞回去的那句话是:想不到落在了你的手里。
  付宗明盯着那枚护身符,陷入长久的沉默里。
  三个小时后,天都已经黑了,付宗明恍然惊醒一般站起来:“药汤应该已经煮好了,我去端上来。”
  付宗明下了楼,琼姨刚将熬煮好的药汤端下灶台,煮了满满一大锅。他走过去,说了声让我来,琼姨怕推拉时打翻药汤,只能随他去了。
  一锅药汤刚好没过白骨,深褐色的液体中只能隐约看见形状。
  狄斫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看了一眼琼姨,付宗明便说道:“琼姨,你先出去吧。”
  琼姨点点头:“诶。”
  房门被琼姨带上,狄斫挽起袖子,在胳膊上划开了一条口子,鲜红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一串血珠子滴到药汤里荡起一片涟漪。
  他面不改色拿过纱布将伤口缠起来,将小刀在干净纱布上擦拭干净,递给了付宗明:“到你了。”
  付宗明握着刀,平静问道:“随便哪里的肉都可以吗?”
  狄斫背过身去,不想看那一幕,切肉和放血终归还是不一样:“随你愿意。”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狄斫听见付宗明又问:“哪里切下的肉,放在哪里吗?”
  “对。旁边有纱布,如果自己不方便包扎可以叫我。”狄斫回道。
  身后除了呼吸的节奏变得急促了,愣是没有听见半点声音,狄斫等了一会儿,问道:“好了吗?”
  “好了,有点疼……”那个声音很轻,伴随着棺材盖合上的声音,几乎要被忽略。
  狄斫转头看着他,他蜷缩着跪在地上,额头抵着棺材,一时看不见是切下了哪里的肉。付宗明抬头对他笑了笑:“师兄先去休息吧,琼姨会给你准备好房间的,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狄斫悄声退出了房间,只留他一个人独处。他要亲自去确认地底的封印有没有崩坏,白天阳气旺盛,现在快入夜了,实在让人不放心。
  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内静谧得呼吸声都显得突兀。
  “小苏……你再不回来,我心都要疼死了。”
  “嘭!”
  陆继丰捧着一本古代志怪小说看得正入神,忽然就听见身边原君策站起来大力拍着桌子,面色狂喜:“终于找到了!”
  顾寅涵跟随他们在这里看了两天的书,放着自己辖区里的一群小妖怪没管。陆继丰倒是有自己的工作,律师事务所一下班就过来看闲书,活脱脱一个凑热闹的。
  原君策将书拿到两人中间,指着其中一页:“?沖县志中记载了一个关于《弇山录》的故事。”
  “故事大意是有道人手中有一本记载着秘术的书,宣称自己能使人死而复生骗取钱财,实则暗中在城内杀害孕妇,皆是一尸两命。后来被一女子识破,跟随他一路到?沖县,在道人故技重施时,揭穿了他,与他同归于尽。之后那道人尸身不翼而飞,城中人感叹其或许真的掌握了死而复生的秘术。”
  陆继丰自己看了看:“永康十四年……至今一千多年了。?沖县,似乎离这里不是很远。”
  顾寅涵右眼皮一跳,心说不会这么巧吧……他犹豫片刻:“我不知道和这事有没有关系,我前天看见姚馆长的学生薛伦还没有回去,似乎一直在这个城市里。他,就是一直在?沖县的博物馆内工作的。”
  “那不正好,省的我们跑那么远去一趟?沖。他在?沖博物馆工作那么多年,一定对当地县志有研究。”原君策说道,“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如果没有换住处,那他应该还住在银冠酒店。”顾寅涵笃定道。
  原君策站起来:“走,去找他。”
  被扯了一把的陆继丰满脸问号:朋友,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走咱就走?
  走出资料库,原君策拿着书不停翻看,想要看后面还有没有提到那些东西。身边部里的人不停来来往往,他忽然停住脚步,目光凌厉扫向刚才从他身边走过的人。
  一个匆匆的背影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原君策回头与顾寅涵对视,换来了肯定的眼神。
  原君策立刻调转方向,朝着那人的方向去了。
  那个黑色身影在桌子上翻找着什么,随即拿起了遗落在桌子上的手机。
  “小迪。”
  背后传来的声音把原君迪吓了一跳,他迅速转身,心跳速度都变快了。原君策眼神锐利紧盯着他,让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被发现了,原君策忽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好几天没见你了,你爷爷的病怎么样了?”
  “大哥,不,部长。我爷爷他现在……病情稳定,谢谢你的关心。”原君迪的笑容有些尴尬,他不想与原君策过多接触,自己心里虚也没想原君策怎么今天态度对自己这么奇怪,连忙道,“我爷爷还等着我去照顾呢,我先走了。”
  “听说二爷爷不住院了,身体情况这样了,怎么能不住院呢?老人是不喜欢医院,你也该劝劝不是?”原君策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又拍了拍,“对了,说起来怎么也没见二爷爷回家里去?”
  原君迪眼珠一动,勉强笑笑:“爷爷怕回家里,又被家里人送去医院,家里人多,你一言我一语……他想在外面散散心,过几天就会回去了。”
  原君策嘴角一翘,垂下眼睑,柔声道:“这样啊,那你去吧,有什么事随时联系,老人家身体第一位嘛。”
  原君迪胡乱点头,走出办公室,被门外站着的顾寅涵和陆继丰吓了一跳,又如来时一般匆匆走了。
  陆继丰手中的武元板一扣,内里的铜板碰撞的声音闷闷传出:“我算了一卦,堂弟恐有大劫啊。”
  “闭嘴吧你。”原君策看着掌心的朱砂印,抬头看向原君迪离开的方向,“哪年没几个报丧不报喜的神棍挨打?”
  陆继丰摊摊手:“我说的可是真的。”
  原君策冷笑一声:“说的越真,挨的打越重。”
  “他收留那个人,恐怕别有所图。”顾寅涵摇摇头。
  刚才原君迪从他们中间走过,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他们在原君迪身上察觉到了那天地底那人的气息。在走廊上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顾寅涵不由得佩服原君策的感觉实在敏锐。
  “我在他身上留了印记,可以追踪到他的藏身之所。”原君策犹豫片刻,还是说道,“这事情要通知狄斫。”
  “你不怕……”陆继丰言语未尽。
  原君策坚定摇头:“虽然他行事不同,但我爷爷说过,实宗之人可信。”
  实宗与阴曹打交道,被视作邪门歪道,却是真正不屑欺瞒利用,玩弄心计之人。他们与世俗人相比,可坦荡太多。
  原君策摆摆手:“我们先去拜访薛先生。”
  出了大门,三人与迎面而来的人俱是一愣,狄斫先反应过来:“原部长,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原君策微微一笑:“正巧,我也有事告诉你,一起走?”


第六十四章 
  一面往外走,原君策随口问道:“需要找个安静地方坐下慢慢说吗?”
  狄斫想了想:“不必了,原部长有话直说吧。”
  “隆盛大楼下逃出的那人有下落了。”原君策说道,“如果没有猜错,应该与我二爷爷有关。”
  “二爷爷?”
  原君策叹了口气:“说来惭愧,我爷爷有个弟弟,自小身体不好,后来偶然见到我爷爷手中有《弇山录》,想要施行书中的长生之术。但他胆子小怕遭反噬,便在付夫人被我爷爷拒绝后偷偷与她达成了协议。只是施术之后便被我爷爷发现,他没了书转头便忘了书中的咒,现在大限将至,不知道什么缘故让他们遇上了。”
  “是求生欲。”
  原君策目光投向狄斫,他面无表情,眼睑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生的渴望是很强大的力量,足以将他吸引过去。”狄斫用平淡的语调说着,“《弇山录》的咒语是记不住的,它只存在于书中,只有拿着书才能发挥它的力量。”
  原君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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