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弇山录-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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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宗有戒律,不得与活人结怨,不得伤活人性命,你为什么觉得是我?”顾苏疑惑地问道。
  “我可没说一句是你。”顾寅涵恢复面无表情。
  顾苏站直了:“可你句句都像在说是我。”
  “我只是觉得,与你有关,而你不自知。”顾寅涵言语中意味深长。
  “既然我不自知,你来找我也没有用。”顾苏低头看表,已经是正式开启倒计时了。
  三、二、一,开了。顾苏抬头,一言不发拉开面前隔间的门踏了进去,他并不想和顾寅涵多言。
  顾苏抗拒的态度让顾寅涵有些气闷,却也不得不承认顾苏说的是实在话。
  他的辖区最近非常不太平,先是孤魂野鬼流窜,好几个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魂飞魄散,再是何源被人杀死在他经常带人苟合的暗巷里,还被人剖开肚子取走了蛇胆。现在又是顾家负责驱邪做法事的博物馆出了意外,馆长虽然是死于心脏病,但因为惊吓过度而死也没错。
  顾寅涵直觉这一切与顾苏有关,但顾苏的表现毫无破绽,他确实不知情。
  还有那柄鱼师剑,寻常人可能要从文物鉴赏方面去鉴定,但他不需要,他踏入地下展馆的瞬间就已经知道“鱼师”是赝品。
  滔天的怨恨开始渐渐消散,甚至是墓葬坑里的甲兵,怨毒与刻骨的仇恨也已消失。那并不说明仇怨化解,只能说明一件事——它们已经从沉睡中苏醒,离开这个地方,前去复仇。
  一栋陈旧居民楼内,凌晨时分大部分居民已经休息了,只有少数几扇窗户里亮着灯。
  万籁寂静,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着,楼道里没有灯,只靠着前后尽头的两扇窗在明朗的夜晚投进一点月光。但今日连月光都没有,几乎是浑然全黑了。
  通身萦绕着浑浊腐气的甲兵在走廊外徘徊,手中的双刀刀锋雪亮,在地面稍稍带过,留下一道黑色划痕。手握青铜剑的甲兵缓缓移动,站在一扇门前,一动不动了。逐渐其他甲兵也聚集了过来,浓郁的黑雾滚滚而来,没过大半的身体。
  他们手中握着各式各样的兵刃,弓矢、、短剑、长戈,身上的甲胄却整齐划一。
  恶鬼在怨恨与痛苦中挣扎,又将挣扎转化为怒火,拉扯他们陷入更黑暗的深渊。
  就在这里……明明就在这里……
  “吼——吼——”一声接一声浑厚的吼声从门内传来,巨大的声音掀起音浪,仿佛要将甲兵重甲下的骨头震散,杂乱的枯发四处飘动,脱离身体的一瞬间就化作了湮粉。
  祖师爷像一道金光一闪而逝,感觉到门外的脏东西消失,虎贲还以为是被自己吓跑了,兴奋地在原地踏了几步,一条小尾巴摇得十分欢快。
  睡觉去!


第十九章 
  周录康回到家,老婆孩子都不在,不过一百平的房子里显得有些空寂。
  最近实在是倒霉透顶,似乎这辈子的霉运都集中在此时,事业、家庭,毫无幸免。
  资金链的断裂导致他的小公司濒临倒闭,如果有人愿意投入资金,他一定可以转亏为盈,但他的信用记录以及不足以让别人再进行投资,连以往交好的一些公司老总也避而不见。
  更雪上加霜的是,不久前儿子周博言检查出肠癌,医药费、住院费、化疗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老婆赵怡馨结婚后就没有再工作,儿子住院后她就在医院照顾孩子,整个家就靠着周录康一个人的收入。
  家里那些亲戚什么德行他清楚,穷乡僻壤里做点农活,卖点杂货,一年下来攒不到几个钱,周录康一家在老家算是富裕的,更别提让那些人借钱给他了。
  当年考上了好大学,毕业后到城里定了居,周录康就算是与那帮子亲戚划清了界限。他爸还活着的时候,他过年还是会回老家一趟,谁不说他有出息?但周老爷子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老家。
  也不用提什么清明扫墓,周老爷子的墓压根就是一座空冢。当年说着去外省干活,一去十几年没回来,周录康敢肯定,他铁定就是死外面了。
  周录康实在是觉得,这厄运缠身就是周老爷子带来的报应——周老爷子是干倒斗的。
  周老爷子小时候,荒年难熬,和一些外地人开了附近的古墓,拿里面的东西换了粮食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一干就是几十年。凭着周老爷子挖坟掘墓挣的钱,周录康咬牙拼命读书,离开了老家,也把周老爷子不光辉的生计抛在脑后。
  直到他的运气开始由盛转衰,他才想起来,这绝对是周老爷子所做的事情损阴德,报应在子孙后代身上。
  不然根本说不通,周录康自认自己好学勤奋,为人踏实肯干,对家庭也负责,根本不该遭此厄运。
  就算他并不爱赵怡馨,但赵怡馨对他说怀了他的孩子,他也就将就着结了婚,感情的事先放在一边,至少他要负起这个责任。
  虽然孩子是周录康计划之外的产物,但他也会把他养大,怎么说也是他的亲生骨肉。
  最近这些事劈头盖脸砸下来,让他日夜思虑,白天恍恍惚惚打不起精神,今天要不是有个漂亮姑娘叫了他一声,他差点就直直走到大马路上去了。
  周录康烧了壶热水给自己泡了一包泡面,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吃了两口停下了。周围太安静了,让他本就不旺盛的食欲更加寡淡,他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随便挑了个频道,也不关注内容,只是有个背景音能让家里显得不那么冷清。
  “嗡——嗡——”
  被调成振动的手机突然开始发出蜂鸣,周录康嚼着嘴里的泡面,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并不想接。八成是推销电话,可现在他都想去做推销的了,哪有闲工夫听他们扯。直到电话自动挂断,周录康准备放下手机,可这个号码又打了过来。
  周录康这回想了想,还是接了。他嘴里的食物还未完全咽下,随口说了一句:“喂?”
  “是周录康吗?我是你大伯的儿子,周科。”
  “哦?”老家的人,可他和老家很少联系,周科怎么会有他的号码?周录康又吃了一口泡面,他不喜欢泡面泡得太久,那样口感就失去了筋道,“我是,有什么事吗?”
  “在吃饭啊,你是不是又在外面应酬呢?嗨!我也不想这时候打扰你,还不是刚找人要到你电话嘛……”
  周录康咀嚼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电视,电视里正放着一个大家族齐聚一堂,在宴席上推杯换盏。他含糊地嗯了一声,“有什么事吗?”
  “我爸去世了,家里要办白事宴,想想还是要通知你一声,你若是忙,不回来也不碍事。”周科语气有些局促,对自己贸然打扰周录康有些底气不足。他虽然年岁上来说是周录康堂哥,但有钱高人一等,再怎么是歪理,可也是事实。
  大伯去世了?周录康对大伯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周老爷子四处“流窜作案”,在家里就是大伯一家照顾的他。周录康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节哀。”
  “你要是明后两天有空回来,你就打电话给我说一声,主桌上给你留个席位。”
  不管是白事宴还是红事宴,老家的习俗就是主桌有一到三桌,客桌若干。主桌上坐的都是些德高望重,或是功成名就有身份的人,主家安排坐主桌,那便是待遇极高的抬举了。
  周录康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他得回去拜拜祖先,让这晦气的日子尽快走到头。
  转天周录康就开着自己的车回了老家,开了一天一夜才到。周科一家迎到了村子口,簇拥着将他带到了一栋两层小楼房前,记忆中的旧屋已经换成了新砌的小楼,看起来他们现在的生活很不错。但周录康还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不敢叫他们看出自己的外强中干来。
  到的时候正赶上晚饭,周录康坐到席上,大伯的棺木就停在身后小楼正厅临时布置的灵堂之后,周围都是好些年没见的亲戚,认得脸叫不上名字的都算熟人了,还有一大半面生得很。
  周录康勉强应付着周围人的寒暄,有人问道:“怎么没带老婆孩子回来?”
  虽然不认识对方,周录康还是回道:“孩子最近有点生病,他妈妈在照顾他,路途远,就没让跟来。”
  “哦!那是得好好休息。”那人说道,“城里孩子养得精细,乡下孩子养得糙,皮实。”
  可周博言养得精不精细周录康根本不知道,他基本上没在家里吃过饭。听人这样说,周录康皮笑肉不笑似的抽了抽嘴角。
  酒过三巡,周围的人相谈甚欢,周录康蓄了一肚子水,急需找个地方释放一下。他凭着记忆急匆匆跑到院子后头的茅房里,解开裤带就放水。
  茅房还是很多年以前的旧茅房,水泥砌了齐腰高的两截墙,把一整条长坑分成三段。周录康尿到一半,就听见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周录康,周录康!我是你三舅爷啊,还记得我吗?”
  突然有人出声,吓得周录康差点没尿鞋上,他定睛一看,隔壁坑上蹲着一个人,正歪着上半身看他,笑嘻嘻的模样,确实是他三舅爷。
  “三舅爷,你怎么不早出声啊。”周录康尿完,把裤子穿上,三舅爷也站了起来。
  “你爸十多年没回来,你也十多年不回来啊?我们这些亲戚都还惦记着你呢。”三舅爷点了支烟,也顺手递给周录康一根。
  “我……也忙,要过好日子真的不容易。”周录康接过烟,只是捏在指尖上。
  “诶,说起来你爸前天还托梦给我,让我给你带几句话。”三舅爷吐出一大口烟,这烟的味道和周录康抽过的烟都不一样,似乎格外呛人。
  周录康眯了眯眼,忍住要咳嗽的刺痒感,说道:“是吗?我爸怎么不直接来找我?我也好些年没见他了。”
  三舅爷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他说不好意思见你,听你说有女朋友了,他说好要挣一票大的给你娶老婆,让你有面子,结果没成,还把命给折了。”
  周录康鼻腔里蹦出一个类似冷哼的笑来:“那他可多虑了,我也没想过指望他。”
  “是啊。他那时候没帮上你,你现在有难,他还想再帮你一把。”
  周录康浑身僵硬了,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他的处境,外面的人都当他还是有钱的城里人,敬酒恭维,谁也不知道他现在面临破产。三舅爷怎么知道他有难处?
  真的是周老爷子托的梦?
  “我爸……我爸他跟你说什么了?”周录康语气有些狐疑。
  “他说,还过几天就是中元,那时候鬼门大开,阴阳两界相通之时,鬼界管理最为艰难。你要到一个叫城门楼的地方,在午夜十二点之前找到一只黑猫,跟着黑猫一直走,无论遇到谁你都不要理。如果只是搭话,你无视便是,如果有阻拦你的,你就大声咒骂,吐口水,阻拦的人就会走开了。黑猫带着你走到一条鬼市上,你就不要再跟了。在鬼市上找到三盏灯,你爸他就在那里等你。”
  “等等,我没记清楚,你再说一遍成吗?”周录康慌忙去翻身上的手机,他低着头摸着身上的口袋,找到手机调出录音界面,抬头时却发现三舅爷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周录康握着手机愣在原地,周科走了进来:“录康,你在这里干什么?打电话也别在这里打啊,这里废弃很久了,又脏又乱的。”
  周录康转头看他:“你没看见三舅爷出去吗?”
  “三舅爷?”周科面色有些难看,“别胡说啊,我爸这还没入土,就说这么古怪的话……三舅爷前年就没了。”
  周录康一个激灵,之前喝下的酒都化成一身冷汗冒了出来。
  良久,周录康冷静了下来。
  自从他认为他遭受的一切是报应之后,他也不管迷信不迷信的了,只要有一丁点希望展露,他就敢去尝试。
  “科哥,今晚就这样了吧,我还有事急着回去。”
  “这么晚?你还喝了酒,明天一早再走吧。”周科不赞同地摇摇头。
  周录康懊恼地拍了额头:“对对对,我忘了我喝了不少酒……科哥,刚才我也是醉糊涂了,你可别在意。”
  “嗨!我们兄弟说这个干什么,出去吃饭吧,我先前就见你只喝酒,连菜都没吃几口。”周科笑起来,转身走了出去。周录康笑容还维持在脸上,眼中却没了笑意,跟在他身后回到席上。
  天还未大亮,周录康便作别了周科一家,开着车回城。
  付宗明说要去看肖珂兰,便特地抽了个下午出来,由刘国宏开车,和顾苏一起去了医院。
  他一路想着要怎么和肖珂兰介绍顾苏,没由来的有些紧张。他从小就很少和同龄人玩,只有和家里的长辈相处得多,肖珂兰是他心里尊敬的长辈,他想让肖珂兰也喜欢顾苏。
  肖珂兰见到付宗明又惊又喜,连忙让付宗明坐下。
  第一次见肖阿姨,是说朋友还是说什么?付宗明瞟了顾苏一眼,顾苏也正看着他,心里一紧张,开口就道:“阿姨,他叫顾苏,是我男朋友。”
  肖珂兰:“……啊?”
  顾苏:“……嗯?”
  付宗明差点把舌根给咬了,背后直冒汗。但他现在必须稳住,一边是肖阿姨,一边是小苏,如果不能稳住场面可就崩了。付宗明一脸沉着:“男性好朋友。”
  肖珂兰哈哈笑了起来,继续招呼两人坐下,支使刘国宏给付宗明和顾苏洗水果。
  这便算是应付过去了,付宗明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不敢去看顾苏的脸色,连忙按住肖珂兰的手:“别忙了,是我来看阿姨,倒还把阿姨的水果给吃了,成什么样子?要是让我外公知道了,他得举着他的龙头拐杖千里迢迢来揍我。”
  几句话把肖珂兰逗得眉开眼笑,她笑了几声止住了,说道:“你外公以前都会让你妈妈来我这里打包糕点亲自带回去的,怎么今年都过了一半了,都没见你妈妈来?”
  “外公去年查出了高血糖,医生让他少吃面食,少脂少糖。”付宗明说道,“他都不让我妈妈带给我爸吃,说只要闻着你做的糕点味儿,一准破戒!”
  顾苏在一旁静静地看,付宗明说的话让肖珂兰很高兴,不时笑出声来,气色比刚进病房的时候好看不少。
  虽然顾苏不能知生死,但一个人大致的气运一定是有迹可循的,除非是遭人篡改,否则不会有气运突然发生改变的事情。肖珂兰虽然遭逢大病,但这只是一劫,往后还有好日子过。
  不过这个病房内的其他人……肖阿姨是二号床,一号病床是个老爷爷,病入膏肓;三号床空着;四号床的那个孩子,自顾苏进来后就抱着膝盖蜷缩在床头,从膝盖后面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看他。
  小孩很瘦,个子不算低,能看得出来胳膊腿还挺长,因此更加显得细瘦,面颊上也没有多少肉。
  肖珂兰见顾苏在看那小孩,便抓了几颗金橘,叫道:“博言,过来,吃点金橘。”
  周博言目光从顾苏身上移到肖珂兰那,随即怯怯摇了摇头。
  他不敢动,不敢靠近那个人,他会被带走的,像那个小女孩一样。妈妈还在希望他的身体好起来,他不能跟那些人走。
  肖珂兰收回手,面上有些落寞,把金橘放回果盘里。她用着只能周围几个人能听见的声量说道:“那孩子最近在化疗,很多东西都不能吃,都瘦脱相了。他妈**他多吃,可吃不进去能有什么办法?我昨天夜里都听见,他妈妈偷偷在外面哭过好几回。”
  付宗明也转过头去看了那小孩一眼,这下可了不得,周博言与他对视上,瞬间瞪大眼睛,抱着膝盖的手都一下被弹开的腿挣开了。周博言抓着床上的薄被把自己整个罩了起来,大声喊着妈妈,跟在魏医生身后的赵怡馨连忙跑过来:“怎么了?博言,怎么了?”
  周博言不说话,只抱着赵怡馨哇哇大哭,赵怡馨搂着他连连柔声安慰。
  顾苏在边上看着,心里渐渐生出一点欣羡来。
  在顾苏的记忆中,只有六七岁的时候得到过苏羽的温柔呵护。之后突然发生巨大改变,苏羽带回了崔立飞,将他冷落在一边,姑姑看不过眼,把他带回去照顾了两年。再后来板爷来到了这个城市,收他做了徒弟,带回榕镇。
  他又看向付宗明,就见付宗明面无表情坐在那,高高大大的身材坐得端正。可不知怎的,顾苏从那宽阔挺拔的背影里看到了一点委屈,想起旧事而冒出的失落感也被盖了过去,忍不住嘴角微微上翘。
  探望结束之后,付宗明也不打算回公司,决定直接返家,顾苏自然是要护驾的。短短的二十来分钟车程,付宗明脑子里冒出无数句“住回来吧”,甚至几次都到嘴边了,但他的嘴唇闭的紧紧的,怎么也张不开。
  这样的犹豫不决让他焦虑不安,顾苏忍不住要去查看他的椅座上是不是有什么尖刺之类的东西。付宗明握着他的手臂,认真说道:“你还是住回来吧。”
  在顾苏诧异困惑的目光下,付宗明语气弱了些:“这样你就不用每天跑来跑去了。”
  “没关系,我最近夜里有很多事,要去一家夜店做我的工作,住哪里都是一样的。”顾苏说道。
  付宗明疑问道:“你去夜店?做什么工作?”
  顾苏犹豫一阵,心里觉得如果告诉付宗明,他说不定也要跟去,还是不好。顾苏摇摇头:“就一般的工作,你还是不要问了。”话说完,顾苏又觉得这样的回答恐怕付宗明更会好奇,便补充道:“就是驱邪作法,没什么可看的。”
  付宗明满腹狐疑,并不相信这个说法,但他也不好就这样追问,岂不是显得他又多疑,又狭隘吗?付宗明抿紧了唇,心中有着挥之不去的惆怅,他好像真的变得多疑了。
  他靠在椅背上,肩背放松下来,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郁闷。顾苏摸摸他的肩膀:“乖啦。”
  付宗明眯着眼睛偏过头看他:“你把我当小孩子了吗?”
  顾苏连忙道:“没有,就是想安慰你一下。”
  付宗明:“……”完了,他的形象是不是根本没有在顾苏心中树立成功?
  这不对!他应当是成熟、稳重、可靠、强大……付宗明一下子失落得继续挽留的话都没兴致提了,他非常怀疑那些挽留的话到了顾苏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小孩离不开大人陪伴的耍赖。
  到达家门口,付宗明毅然决然下了车,琼姨开了门在门口等他。
  付宗明的眉目本就生得立体,当他非常认真地时候,面色显得有些冷酷深沉,他淡淡说道:“刘叔,帮我送小苏回家,谢谢。”
  汽车发动,扬长而去,付宗明冷着一张脸看向琼姨:“琼姨,我这样够不够稳重?”
  琼姨眼珠一定,有些无处安放的意味。她抓着围裙揉了两下:“汤还在火上,我去关火盛汤。”


第二十章 
  顾苏回到家中,门一打开,就见一个人蹲在储物柜前,似乎在翻找着什么,虎贲在他脚边,生气地狂叫,张着一口小乳牙去咬他的脚腕,却被人用脚尖挑开了。
  虎贲听见门口有声响,迈着短腿跑过来急促地发出警报的叫声:屋子里跑进坏人来啦!
  翻找着东西的崔立飞并没有理会那一主一宠,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找过一圈,又冲着顾苏这边走来,把他推到一边:“让开,好狗不挡道。”
  虎贲气得抬起一只前爪拍在地上:本坏狗今天就要咬死你!
  顾苏掐着它的前肢后端把它拎起来,走开几步。崔立飞蹲下来一层一层打开鞋柜,眉头紧锁,满脸烦躁。
  “你是不是乱动我东西了?”崔立飞把柜门一摔,抱着双臂质问道。
  顾苏摇摇头:“我没有动过别的东西,你在找什么呢?妈妈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不可能,我就把相机放在那边的柜子里,是不是你拿出去卖了?”崔立飞满眼的不信,转向顾苏居住的房间,“你最好祈祷别让我在这个房间找到了……”
  “我说了没有。”顾苏语气冷淡下来。
  崔立飞停下脚步,回头有些惊讶:“脾气见长啊,在大老板身边就这么让你得意的吗?”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也就只有你还会觉得那是一个好地方。”
  似乎最开始不愿意他在隆盛的是崔立飞他自己,顾苏有些无奈:“你到底在找什么?”
  崔立飞犹豫片刻,说道:“一部相机,黑色的,你有见过吗?”
  “没见过,但是我之前有见妈妈收拾过那边,你应该问一下……”顾苏话未说完,崔立飞掏出手机开始拨苏羽的电话,满脸不耐烦地挥了下手,让顾苏安静。
  “喂,小飞,怎么了?”苏羽的声音无比温柔,顾苏的神色黯淡了些许,自从他回来,苏羽还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
  崔立飞语气生硬:“你是不是拿了我的相机?”
  苏羽沉默了一会,才小心翼翼说道:“对不起啊,我看你很久没用,就给你收到衣柜上面去了……”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崔立飞突然火大,愤怒说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随便拿我的东西!我不用和你有关系吗?我的东西我想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抢走了崔立飞的手机,他愤然抬头却对上一双忍耐着怒火的眼睛,顾苏挂掉电话,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和妈妈讲话?”
  崔立飞愕然退后一步,却很快反应过来,他劈手夺回手机,恶狠狠道:“我怎么和她说话关你什么事?”
  顾苏怒视着他,从心底涌起来的怒火想要寻找地方发泄出来,却又在所有的念头起来之后无可奈何地熄了火。
  他可以接受苏羽不关心他,也可以接受她偏爱崔立飞,却不能接受崔立飞对待苏羽是这样的态度。
  明明得到了她全部的爱,却弃如敝履,凭什么呢?
  可与此同时,顾苏偏偏又很清楚,他凭的是苏羽的溺爱纵容。
  手机响了起来,崔立飞有些火大地看了看来电显示,面上的厌烦淡了些许,他当着顾苏的面接了电话:“喂。”
  “小飞啊……妈妈知道错了,你不要生妈妈的气好不好?妈妈不会再碰你的东西了。”苏羽的声音有些惴惴不安,她充满着忐忑,等待崔立飞的回复就像是等待最后的判决。
  “妈,我也不是随便发脾气的,是那个相机真的很重要。”崔立飞语气好了很多,也不知是发自真心,还是因为顾苏的在场,“也不是说我的东西你不能碰,只是你收起来了也要告诉我啊,急用的时候找不到肯定会心急的……嗯,你知道就好……行,我晚上回来吃饭,就这样,再见。”
  崔立飞挂掉电话,面上露出一个笑容,顾苏判断,那个笑容里恶意偏多。
  “我怎么对她都可以,你却不行。”崔立飞收起手机,看了这个房子一圈,“别这么看着我,又不是我造成的这个局面。这个房子我住了二十年,你想住,我让给你。可妈妈要跟我走,你拦不住,归根结底是你没用。”
  崔立飞扬起头,语气傲慢:“你要进隆盛,我也主动离了职,多大方。现在就只看,你能在那里待多久,会不会被那些老油条吃得不剩骨头。”
  他走进卧室,在衣柜上方的小柜子中找到了被装回盒子里的相机,打开侧面的盖子查看,储存卡还好生插在原处,他放心了,将相机装入盒子,准备离开。
  顾苏拦了拦:“你现在住在哪里,我可以去看妈妈吗?”
  崔立飞翻了个白眼:“人家没告诉你,代表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
  清楚的,所以他连电话都很少打。顾苏收回手,静默地让开了路。
  崔立飞走到门口,恨恨地吐出一口气,回头说道:“你住在这里还是小心一点吧。”
  顾苏回了个疑惑的眼神,崔立飞皱着眉说道:“我在公司目睹一桩凶杀案,凶手知道我了,可能会找上门来,你自己一个人还是注意吧,我可顾不了你。”
  顾苏说道:“你没报警吗?”
  “报警?”崔立飞冷笑一声,“不报警我可以得到更大的好处,我为什么要报警?话我已经说了,到时候出了事,别怪在我身上。”
  他说完便出了门,顾苏看了看夹在臂弯里的虎贲,小奶狗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嗷呜了一声,顾苏点点头:“你说得对,他是个坏人。”
  虎贲低头舔舔他的手,一人一宠晃进厨房准备晚饭去了。
  “呼……呼……”
  鼻子似乎根本获取不到足够的氧气,付宗明微微张开嘴,艰难地呼吸着。他的眼睑很沉,眼珠滚动的频率越来越高,昭示着他的不安与焦虑,但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也没有力气去发出呼喊。
  浑身的骨头都泛着酸,像全身的骨头都浸在强腐蚀性的酸水里,它腐蚀着骨骼表层,再透过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表层渗入到骨髓里,所有的骨缝都被这种酸液侵入,然后一点一点强行使之分离,最后分崩离析。
  皮肤表面的符文又浮现了,这次比上次出现的时候清晰很多,所有的符文皆已成型。
  付宗明撰紧了拳头,他的手心里捏着顾苏送给他的那枚护身符,但是那没有用。护身符紧贴着手心里的皮肤,缓慢移动的符文游走到那片,立刻红得像是刚取出的火炭,接触到符纸的掌心灼痛难忍,他却不愿意放手,甚至攥得更紧。
  没有人能听得见他的声音,没有人会来,说好要保护他的人离开了,说走就走毫不留恋,他只有这个了。
  好不甘心啊。
  他紧皱的眉心隐隐泛红,符文游走在脖子以下,偶尔伸展得更远些,却始终没能超越界限。
  一只手伸了过来,用力掰开他僵硬的手指,将那枚揉皱了的护身符取出来放置在桌面上。手心里的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略微发痒的柔软触感——有人在他的掌心里画着什么,用着修剪得干净的指尖,横竖曲直笔笔认真。
  黑暗中的符文泛着暗金色,掌心里画出来的符文自动排入密密麻麻的符文链中。最后一笔画完,所有的符文隐了下去,付宗明急促的心跳与呼吸也平静下来。
  他好像是有意识的,却又什么都不能清楚感受。从掌心里蔓延的轻微凉意逐渐到达全身,所有的酸痛都缓解消除。
  付宗明陷入到混沌的困意中,沉重的眼睑仿佛被粘合在一起,但意识却还在挣扎,他想睁眼去看,却感觉到一只手覆在他的双眼上,声音轻柔得仿佛只剩微弱的气息在耳边吹拂,有人贴在他的耳边说:“睡吧,我在呢。”
  还在作困兽斗的那一缕意识顷刻得到了安抚,欣然放弃挣扎,进入深层睡眠。
  别墅外的甲兵静立于空地上,它们无法靠近别墅,但它们也不愿轻易离去。
  形态各异的骷髅像是极具惊悚与诡异元素的艺术雕塑,它们毫无动作,也无交流。
  忽然,其中一个动了,它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将在暗处窥伺的小鬼拦腰斩断,冷漠看着小鬼伴随着凄厉的尖啸魂飞魄散,甲兵重新回到先前站立的位置。它们尽然有序,仿佛还是生前那支训练有素、行杀伐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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