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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强]局外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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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宇打着哈哈,“不是打架,是友好切磋。我脸上看着吓人,其实一点也不疼,都是皮外伤,真的。”
张凯曦眯起眼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他记得刚才下楼的时候,谭宇的腰侧不小心磕到了护栏,疼得眉头都拧成一团了。现在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站在沈牧面前,还真是……让他无话可说。
“你下午考完试直接去我那儿吧,陈鸥闲得无聊,非要找人玩斗地主。你和谭宇一起来。人多热闹些。”张凯曦巧妙的岔开话题。
沈牧点点头,“中午到哪儿吃饭?要不就到东区食堂吧,我下午一点钟考试,去外面时间可能不太够。”
“行。”张凯曦翘起嘴角,他又转向谭宇,“一起去?”
“不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谭宇摆摆手,大步走远。
沈牧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皱。
谭宇一回寝室,就蒙头大睡。一直睡到下午五点钟,沈牧的电话将他吵醒。
“喂?”谭宇边揉眼睛边接起电话。
“出来吃饭吗?”沈牧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动听,清冷。
谭宇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使劲按了按额角,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你……考完了?”
“早就考完了,你下来吧,我在你们宿舍门口。”
谭宇这次没有像以前一样,没等沈牧说完话就急不可耐地飞奔到楼下,而是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望着头顶刷白的天花板,“这个……不好意思啊,寝室有个哥们儿过生日,晚上请吃饭……”
“噢,那下次再说吧。”沈牧顿了顿,又道,“凯曦让你晚上去他那儿玩,你会去吧?”
“看吧。”谭宇听着“凯曦”那两个字,嘴角勾起的弧度便有些自嘲,“有空我就去。”
挂了电话,谭宇再也没有了睡意,怔怔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墙角的蜘蛛网已经结得很厚了,只是看起来还是脆弱得一阵风就可以拂断。谭宇想起威灵顿将军和蛛网的故事,但他不是威灵顿将军,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懦弱的凡人。
谭宇从床上坐起来,用一节卫生纸消灭了墙角的蜘蛛网。
24。
入夜,雪已经停了。灰色的雪水,从路面的低矮处流入下水管道,发出清脆的汩汩声。一小簇积雪从头顶的香樟枝干上坠落,把树下行走的高大身影砸个正着。哈出口热气,谭宇用手拍掉肩上的雪花,拢了拢围巾,继续往校门口走。
陈鸥的公寓门是虚掩的,里面传来说话声和笑闹声,谭宇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终于是走进了温暖光亮的室内。
“来了,可就等你一个了!”张凯曦坐的位置正对大门,一眼就看到了谭宇。
“坐吧,别站着。”他边说话边打出一张红桃2。
“不要——喝饮料不?”陈鸥坐在茶几旁的布艺矮凳上,顺手递了罐饮料给谭宇。
沈牧坐在最里面的位置,捏着牌,看了一眼谭宇,手上飞出一张小鬼。
“靠!”张凯曦懊恼地低咒了一声。他自己那张大鬼一早就打了,现在根本没牌可挡。
沈牧把手里的最后两张牌摊在茶几上,一对梅花9。
“哈,凯曦你又输了,赶快脱衣服!”陈鸥眉开眼笑。
“换人换人,你俩肯定串通了!”张凯曦一脸的不甘心,他伸手一指谭宇,“你上。”
陈鸥不乐意了,“别介,玩牌不弄点惩罚没意义,这样好了,等下谁要是输了,就来个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谭宇无所谓地一笑,“我没意见。”
张凯曦拧着眉头,勉为其难地,“好吧。”
沈牧就不用表态了,直接服从大多数。张凯曦把桌上的牌重洗了一遍,分成两堆放在茶几上,三人按顺序摸牌。陈鸥给谭宇让出位置,自己挨着张凯曦坐下,后者一脸嫌弃地皱起眉头,“你就想偷看我牌是吧?快滚快滚!”
陈鸥切了一声,“就你这手烂牌,爷真不稀罕,爷是要围观你怎么输得落花流水的。”
张凯曦这次又摸到了红桃三,上家地主,他这盘的牌其实还不错,大鬼一张,四条4,三条K,三条A,就是没有一张2,让他心里有点悬。他看了一眼对面的沈牧,不管摸到什么牌对面的人都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至于右手边的谭宇,因为一边颧骨有点青紫,实在很难分辨出他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看来观察法不奏效,张凯曦决定采取实验法,果断打了一串从5到10的顺子,
谭宇接了他的牌,6到J,一张不漏。张凯曦瞪大了眼,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有料。
“要不起。”
那串顺子估计把谭宇的牌都拆得七零八落了,后面出的都是单张小牌,沈牧就在里面打打酱油,偶尔压压张凯曦的牌,动静不大。
张凯曦出了个三带一,三条K带张10,没人要。他心里一喜,手上甩出积压了很久的三条3,他还有三条A,就算有人接了也不怕,肯定过得去。而且他记得已经有人打过2了,所以四条2出现的可能性不大。他没想到的是,沈牧竟然打出了三条2。
“好牌!”陈鸥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起哄。
张凯曦白玉似的脸颊涨得通红,一狠心,把手里捏着的四条4甩了出去,他就不信手上只剩三张牌的沈牧还接得起!
沈牧没有接,谭宇接了,四条Q,把张凯曦炸得一愣愣的。
“操,双炸啊。”陈鸥就差没摇旗呐喊了。
张凯曦濒临暴走的边缘,他不敢置信地瞪着谭宇,“你怎么还会有四条Q……”对,他自己手里是没有Q没错,但他关注的重点一直在2上面了,压根就没理会K以下的小牌,更没想到谭宇手里还留了个炸弹……
谭宇冲他一笑,把手里仅剩的一张3打了出去。一耸肩,表示这局完了。
张凯曦死死地瞪着手里的三条A,额角的青筋一突一突的。
“哇哦!凯曦,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你选一个吧!”陈鸥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沈牧递了罐凉茶给他,“消消火,娱乐而已,别太认真了。”
“大冒险!”张凯曦接过凉茶,一咬牙,开了拉环,灌了一大口。
陈鸥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变戏法般从身后变出一盒饼干,举到张凯曦面前,嘿嘿笑了两声,“看到这个没有,迪斯尼长条型饼干,居家旅游必备良品,你应该猜到我要你做什么了吧……”
五分钟后。张凯曦别扭地坐在沈牧对面,嘴里咬着一根长长的棍子饼。沈牧脸有点红,犹犹豫豫地咬上了另一头。
陈鸥在一旁忙不迭的指挥,“凯曦,你要吃啊,你不吃怎么行!你不会是输了想赖账吧……还有沈牧,你脸再转过来一点,要和凯曦面对面……对,就是这样……”
谭宇看着这一幕,放在茶几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张凯曦飞了个眼刀给陈鸥,恶狠狠地嚼了几口嘴里的饼干,和沈牧的距离一下拉进了不少。两人近距离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羞赧。
反正都输得掉底了,今天干脆就豁出去了!张凯曦痛下决心,又嚼了好几大口,立刻就和沈牧鼻尖对鼻尖了。
“嘿嘿嘿”陈鸥在一旁淫笑。
张凯曦正要闭上眼,吃掉最后一口,余光忽然瞄到一直没有动静的谭宇,顿时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整个人都僵住了。
谭宇坐在无人关注的角落,低垂着眼,脸色惨白,上下唇咬在一起,似乎正在隐忍着某种极大的痛苦。
张凯曦嘴里的棍子饼啪地断了。沈牧咬着剩下的一小截,脸色青白不定。
25。
陈鸥一下跳起来,连连指责张凯曦耍赖,要让他把剩下的饼干一根不漏地用嘴对嘴的方式吃完。
“你无不无聊啊!”张凯曦脸色很差,从看到谭宇的反应开始,他胸口就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情绪。他只觉得陈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惹人厌烦过。
陈鸥脸色也变了,“我无聊?刚才不是还玩得挺开心吗,你现在突然变脸是什么意思,大家一起玩不就是图个乐子吗,再说你都和沈牧在一起了,让你们俩面对面打个啵又怎么了?”
这下连沈牧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陈鸥自知失言,想要收回说过的话已经是不可能,只好闭紧了嘴。气氛一时前所未有的尴尬。
谭宇是最先打破沉默的,他站起身,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三人,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继续玩吧。”
“这么晚了,还回去干什么。你要不就到这儿睡吧,反正都是男的,挤挤也没关系。”陈鸥知道理工大的宿舍没暖气,这种化雪的天气对于住宿生来说尤其难熬。
“不算晚,对面的夜市都没关呢。”谭宇笑了笑,正要踏出门外的时候沈牧站起身大步走了过来。“等等,我也该走了,正好一起。”
陈鸥连忙捅了捅张凯曦的胳膊,后者猛地醒过神来,干咳了两声,“那什么,听说路面很滑,不太好走,你们回去的时候多注意。”
“我是让你把人留下来,不是让你跟人说路上小心。”沈牧和谭宇刚走没多久,陈鸥就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张凯曦一眼。
张凯曦还堵着一口闷气呢,摊坐在沙发上,朝陈鸥翻了个白眼,“你那些馊主意我可是一个都不敢恭维。什么真心话大冒险,给三岁小孩玩的吧。”
陈鸥觉得今天的张凯曦有点不太对劲,他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还是说……舍不得你们家沈牧?”
“滚你丫的!”张凯曦顺手抄了个抱枕砸过去。
陈鸥接住抱枕,脸上的嬉笑都收了起来。他迈开腿,挨着张凯曦坐下,脸色凝重,“说吧,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张凯曦似乎很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脸转向一边,不耐烦道,“你这么多事干嘛,都跟我妈有得一拼了。”
陈鸥并不气恼,反而神色自若道,“凯曦,我太了解你了。你这个人,一旦认定某样东西,无论花费什么代价都要得到它。即使这样东西不是你真正喜欢的。你知道你这是什么毛病吗?”
“你觉得我有毛病?”张凯曦一副被人戳到痛处的表情。
陈鸥沉痛地点了点头,“不仅有,而且很大。你这个人太在乎得失,往往会忽略自己内心真正的需求。”
张凯曦听完他的话,罕见地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才望着头顶的吊灯,幽幽地开口,“你说我如果像谭宇一样穷,我还会去追沈牧吗?”
陈鸥一脸被呛到的表情。他打了个呵欠,懒懒道,“应该不会。不是有句话说么,恋爱是有钱人的专利,要我说,没钱就别搞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最后要是掰了,那可真就是一无所有了。”
张凯曦没再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
夜风凛冽,像刀子刮过脸颊。谭宇走得很急,沈牧落后他一大截,本来就苍白的脸更是面无血色。
“你……能不能……走慢点?”沈牧气喘吁吁地朝前方喊。
谭宇的背影一僵,脚步停住。沈牧追上来,好一会儿才按捺住急促的呼吸,看着谭宇道,“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谭宇看着路边的香樟树,没有回答他。
“是因为我和张凯曦的事?”沈牧挑眉。
谭宇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他不懂,沈牧怎么能露出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
“呵”沈牧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未免太认真了,两个男的,玩玩而已。张公子什么人,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谭宇瞪大了眼看他,嘴唇抖了抖,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谭宇,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活得太认真了。你不累,我都替你觉得累。”
谭宇不寒而栗,认识这么多年,他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了解眼前这个人。是沈牧变了吗?还是他始终都跟不上这个时代的脚步……
回到寝室,谭宇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他脑海里像是安了一个复读机,不厌其烦地反复播放着沈牧刚才的话。谭宇头疼欲裂,恨不能用一把铁锤撬开自己的脑袋,把所有关于沈牧的东西都掏出来。
“谭宇,那个沈牧的事……你听说了吧?”对铺的室友端着马克杯走过来,语调明显不怀好意,“想不到你老乡竟然是那个……诶你说说,男的和男的怎么做那档子事啊……难不成是——”
“你有完没完!”谭宇本来就头疼,遇上这么一号人都有想揍人的冲动了, “你这么想知道,找个男的不就得了,还用来请教我吗。”
“我操你——”
寝室长走过来拉住他,好言相劝道,“行了行了,兄弟间开个玩笑而已,别闹得太过了。这周还有考试呢。”又转向其他默不作声的寝室成员道,“今天都早点睡吧,别乱打听了。”
谭宇面无表情地瞟了两人一眼,转过身,走到自己的床前,沉默地开始铺被子。
26。
这天没有考试,谭宇一早就去了鲜鱼店。帮着店里的师傅搬运刚从郊区送过来的新鲜食材,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大冬天的,累得汗流浃背。谭宇年轻力壮,又是临时工,这样的力气活自从进店后就没少干。送货的车一走,店里的师傅拍拍谭宇的肩膀,笑着说小谭辛苦了,便三三俩俩地聚到后面抽烟喝酒去了。谭宇也不计较,端着盒饭回了员工休息室。通常去那里吃饭的都是和他一样的兼职大学生。谭宇比较喜欢待在这些人中间,一是因为有话题聊,二是他们家境相仿,谁也不会看不起谁。
快放假了,大家讨论得最多的话题就是回家还是留校。有人说寒假是店里最缺人的时候,要是能留下来,赚的肯定比现在多;又有人说不早点回家的话要是赶上春运就完了,挤得要死要活都一定能买到票,而且寒假其间学校的人都走光了,一个人留在寝室得多凄凉啊,也不能为了赚钱这样委屈自己吧。
“谭宇,你寒假有什么打算?”
突然被点名,谭宇连忙把嘴里嚼了一半的茶叶蛋吐出来,“我……还没想好……”
谭宇其实心里已经下了决定,学校放假放得早,就算回了家也找不到事干,还不如留在这里多做几天,能多赚一点是一点。再说,往年这个时候他都盼着和沈牧一起坐火车回家,而到了今年,他已经不会再抱这种妄想……
苦笑一声,谭宇埋头把剩下的饭大口扒进了嘴里。
下午和晚上是最忙的时候,几个人吃完饭休息不到二十分钟,就又要开始“劳动”了。谭宇换了员工制服,刚在门口站定,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长廊尽头走来。
张凯曦这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夹克,谭宇记得特别清楚。能把暖色调衣服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实在不多。不过后来的很多次他一想起那件浅蓝色夹克就觉得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因为那天下午没过多久,张凯曦的夹克就沾了血,很多很多的血。
“谭宇,你也太爱岗敬业了吧,伤刚好就来上班了。”张凯曦手里挂着车钥匙,笑眯眯地走过来。
谭宇也露出笑容,“这是职业道德,不遵守不行。你们几个人?我去拿菜单。”
“就我和沈牧两个。沈牧还没出考场,待会儿过来。点单的话等他来了再说吧。你忙你的。”
事实上,张凯曦是想避开三个人一起的尴尬场面,谭宇强颜欢笑,他心里也不舒服,何必呢。
张凯曦也没和大堂经理打招呼,径直挑了个普通的座位坐下,推开窗就是正对鲜鱼店的商业街,一家五金店斜对面停了辆黑色奥迪,张凯曦对车一向感兴趣,忍不住多扫了几眼。可这一看,一股凉意顿时窜上张凯曦的脊梁骨,车里的人竟然也在看他!
张凯曦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却能分明地感受到那道利刃似的视线。那道视线夹杂着冰冷的恨意,直直射向他!
“薛少爷,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两分钟。”后座上的男人将视线从远处收回来,微微勾起嘴角。他摸了摸自己缠着绷带的右臂,语调有种刻意压抑的平静,“等会儿给我往死里弄,但是不能弄死,懂吗?”
“您放心,兄弟们都是专业的,包管做得干净利落!”
男人无声地笑了,那笑容说不出的阴狠。
张凯曦,今天算你倒霉,撞到我手上来了!怪就怪在你当初找的人太蠢,几瓶酒下去就什么都说出来了。我倒要看看,过了今天你还怎么嚣张得起来!
张凯曦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他冷静地关上窗户,给沈牧打了一个电话。
“你别来了,我临时有点事,咱们晚上再碰面。”
沈牧没有发觉他语调里的异常,噢了声,挂了电话。
张凯曦听着那边嘟嘟的电子音,忽然有些说不出的失望。他以为沈牧至少会问几句,有什么事,要不要紧,用不用帮忙,但是沈牧什么也没问,就这么挂了电话。
当初不就是看上他这种骄傲的性格么,怎么到现在反而忍受不了了?张凯曦觉得自己的毛病真不是一般大。
大堂里传来喧闹声,张凯曦把手机放进兜里,面无表情地从座位上站起身。他们来了。
谭宇正站在门口给客人介绍菜单呢,冷不防就被人推了一把。他还没看清来人,就听到了几个女客人的尖叫声,“啊!流氓!”
一伙地痞打扮的人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为首的那个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眼神不善。谭宇心里一突,很快就明白了形势,有人上门找茬来了!
“识相的都让开!谁要是敢报警我就用这东西敲破谁的脑袋!”男人举起手里一根银色的钢管,那根钢管顶部削得极尖,边缘还有参差不齐的卷口,谭宇想象了一下那根东西捅进血肉里的场景,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男人的话音刚落,店里的客人便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的往外跑,无数椅子被绊倒,噼里啪啦的声音响成一片。谁也不愿意惹祸上身,别说报警了,就算报警,估计等到警察来这伙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都跟我去二楼!你们几个,守在店门口,给我好好看着,有情况及时报告!”
“是,老大!”
余光瞥到一个矮个子的地痞正斜睨着自己,谭宇伸向口袋里的手立刻缩了回来。他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其他的店员,他们抱头蹲在角落,神情畏缩,更有胆小的女服务员吓得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给老子闭嘴!”一个男人走过去,不耐地用手中的铁棍抵在女服务员的颊边,“说你呢,听到没有?”
女孩哭得更凶了,却不敢再发出声音,只能咬住拳头,把哭腔全咽进了喉咙里。
谭宇看着那伙人边砸东西边往二楼走,想到某个可能,心里顿时一沉。张凯曦在楼上……他们是来找张凯曦的!
27.
张凯曦还没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砸东西的哗啦声,从二楼下去是不可能了,他当机立断地往回走。
跳窗?不行,少说也得摔个半身不遂。硬拼?虽然自己实力不差,但要是对方的人太多,加上后路被堵死,危险就大了……张凯曦正在权衡之际,脚步声已经逼近。他脸色一变,眼角瞄到隔壁桌还冒着热气的火锅,突然心生一计。
刀疤脸刚带着人冲上来就被从天而降的一锅热汤泼个正着,什么粉条,大白菜,金针菇,海带,滚烫滚烫的,洒了众人满头满脸,顿时惨叫声响彻整个鲜鱼店。刀疤脸彻底被激怒了,把脸上糊的油汤一拂,大吼,“姓张的!今天让你不得好死!”
老大发飙,被烫破了一层皮的小弟们也不敢闲着,挥舞着手中的铁棍就冲了上去。张凯曦暗自后悔不该先惹怒对手,现在敌方士气高涨,个个都急红了眼要跟他拼命,看来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
二楼的客人早都跑光了,张凯曦不慌不忙,就地取材,连着掀了几个桌上的火锅,不过这次刀疤脸和身后的小弟都得了教训,随手抄起柜台的托盘用作盾牌,又急吼吼地围了上来。见此情景,张凯曦低骂了一声操,虽然以前被他爸逼着去市武术队练了四年的底子还在,但是他手边一时没有可用的工具,双拳难敌四手,今天说不定真得交代在这儿了!
想起前几天陈鸥百般的叮嘱,自己表现的不耐烦,张凯曦更是后悔不迭。
混战中,或者说单方面的被围殴中,张凯曦小腿挨了一棍,肩上背上的擦伤更是不计其数,又一个不要命的迎面冲了过来,张凯曦白皙俊秀的脸变得扭曲,低吼一声,揪住那人的衣领,狠狠朝他下身踢了一脚。那人发出一声变调的哀嚎,身体一软,张凯曦连忙将那人用力往外一推。正要在瞅准机会往外冲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腹部一凉,原来他刚才忙着踢人家下盘,上身门户大开,被刀疤脸钻了空子,挥着钢棍捅了上来。
削尖的钢棍扎进了他的腹部,张凯曦瞪大了眼,低下头,看到那根银晃晃的东西插在自己身体里,温热的红色液体喷涌而出,染红了他那件才买没多久的浅蓝色夹克……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响了起来。
刀疤脸一愣,按理说警察根本不会来得这么快,即使有人报案警车至少也得拖个十几分钟才会来。什么时候本市民警出勤的效率这么高了?
“大哥,怎……怎么办?好像真的是警察来了……”一个小弟正要往张凯曦身上补拳头,一听见警笛声顿时跟听见了丧钟一样,话都说不利索了。
刀疤脸是个狠角色,刚从牢里放出来没几年,身上的戾气尤其重,是个正常人见了他都避之不及。只不过他身边带的几个小弟单独拎出来都是软脚虾。这次有人花大价钱雇他弄人,而且是弄得越残给得越多,刀疤脸当然不肯放过这个大捞一笔的好机会。他给了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弟一巴掌,啐了一声道,“你慌什么慌,警察还没来呢,给我继续打,往死里打!”
打字刚落,一个热水瓶就在众人头顶炸开。刚才是火锅,现在是开水瓶,而且都是暗袭,小弟们都快被烫哭了,这是哪个挨千刀的,把他们当死猪呢,还有完没完,有完没完了!
张凯曦也被烫了,但这点烫伤跟腹部的疼痛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他知道有救兵来了,再看了看还插在腹部的钢管,一狠心,硬生生地把根钢管从身体里拔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向刀疤脸的胸口。敢有胆招他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
刀疤脸毕竟是有着资深经验的流氓,身体一偏就躲过去了,张凯曦手中的钢管只扎到了他的肋骨,不过他这一下用了全力,刀疤脸闷哼一声,疼得错位的五官更显狰狞。
“给我……打!操TM……弄死……他!”刀疤脸牙齿都快咬断了。
张凯曦脱了力,捂着腹部流血的伤口,脸色惨白,他看着迎头而来的各式铁棍,其中还夹杂着扁长的西瓜刀,有种末日来临的悲凉感。
猛然一股大力将他的身体往后拽,张凯曦眼前忽然飞出几条凳脚,替他挡住了各式凶器。斜刺里又变魔术般掠出一张超大的桌布,把那些人的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
“跟我来!”
有人拉着他的手往后跑,张凯曦听到这个声音,失血的唇瓣微微翘起。原来……是他……
楼梯口被对方堵死了,谭宇只能带着张凯曦往后面的厨房跑。二楼和一楼的厨房是连通的,坐员工电梯或者走内部楼梯上下都可以。谭宇就是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溜到了一楼的厨房,坐电梯上二楼从后方来了个奇袭,这才得以解救张凯曦于危难之中。可他们现在时间不多,就算逃到一楼说不定那伙人早就侯在那里了,就等着请君入瓮呢。他现在只能找个地方把张凯曦藏起来,等到真正的警车来了就行了……突地想到某个地方,谭宇心中一喜。
跑,没命的跑。张凯曦失血过多,完全是靠着一股意志力在支撑才没倒下。他很清楚他只要脚下慢了一点,后面就会有人挥舞着钢管冲上来,到时候谭宇也会被连累……张凯曦模模糊糊地看着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推开一扇又一扇门,听着后面越来越近的嘶喊声,只觉得脚步愈来愈沉,意识渐渐像是沉入了不见天日的湖底,被无数水藻缠绕束缚……
“凯曦,凯曦?”
张凯曦慢慢睁开眼,最先闻到的是一股刺鼻的鱼腥味,然后谭宇焦急的脸映入了他的视野中,那张干裂的唇一张一合,似乎是在喊他的名字。
“嘶……”张凯曦倒抽了口凉气,不是因为拉扯到腹部的伤口,而是因为他们所处的地方,很冷,冷到让他以为进了冰柜。
谭宇扶着他坐起来,张凯曦这才发现他腹部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包上了,但是血丝依然顽固地往外渗漏,他抖了抖苍白的唇瓣,虚弱道,“这是……什么地方?”
28。
“厨房后面的冷冻储藏室。”
“操……”张凯曦无力的骂了一声,原来真的是冰柜。
“你忍一忍,等过会儿警察来了就好了。那帮人应该找不到这个地方。”谭宇以为张凯曦在怪自己带他来这种地方受罪,“这里很隐蔽,门和墙壁几乎是融为一体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张凯曦无奈地笑了声,今天真是倒血霉了,竟然栽在几个混混手里,今天要是出去了他张凯曦不报此仇名字就倒过来写!
“我刚才好像听到……警报声了……怎么警察还没来吗……”
谭宇脸有点红,“那个……是我在后面用手机放的……在网上下的音频,跟警笛声一模一样……”
张凯曦呵呵笑出声,动作太大,牵扯到腹部的肌肉,又疼得皱起了眉头,“你也……太有才了……吧。对了……有人报警了吧?”
“嗯,我看到经理偷偷报警了,你不用担心,警察应该很快就会来。”谭宇穿的还是那套西装衬衣式的员工制服,一点都不保暖,冷冻室的温度通常都在零下十八度左右,在里面待久了,他也冻得直哆嗦,脸色比张凯曦并没有好多少。
“噢……”张凯曦觉得眼皮上那种钝重感又来了,谭宇的脸变得忽远忽近,总是看不真切,“谭宇……我好冷……”
失血过多,加上极低的室内温度,让张凯曦的体温迅速流失,他本来就苍白的脸现在更白了,几乎可以看得到皮肤下隐约浮现的青色血管。谭宇第一次看到飞扬跋扈的张凯曦这么虚弱无力的模样,胸口涌起一股异样的怜悯情绪,他一咬牙,将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披在张凯曦身上,同时伸手揽过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张凯曦模糊地感觉到温热的物事在靠近,随即脑袋就枕在了一堵厚实的胸膛上,他觉得这个触感有些熟悉,上次酒醉的时候,他似乎也是倒在这个人怀里……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半天都找不到人!一群废物!”刀疤脸提着一条凳子腿,恶狠狠地砸了一个青瓷花瓶。想不到那个姓张的小白脸竟然还留了一手,跟他玩儿阴的!早知道他就该往那个小白脸的腿上再补一刀,看他怎么跑!
刀疤脸已经是完全杀红眼了,开价的人说了,废一条胳膊十万,废一条腿二十万,半身不遂三十万,万一把人弄死了就只给押金,让他自己看着办。现在他把事情办成这样,顶多拿到五万块安慰奖,他当然不甘心。
“老大……我觉得吧……他们肯定还在店里,楼下也有我们的人,他们跑不出去的。而且那个姓张的身上有伤,绝对跑不远!”
刀疤脸听小弟这么一说,也冷静下来了。对,他们肯定还在这店里……他不知想到什么,双眼射出一道精光,一拍大腿道,“沿着血迹找!赶快,都给我沿着血迹找!”
手下的小弟其实早都想到了,只是火锅店现在被砸得一团糟,红红绿绿的东西泼了满地,哪里还分得请哪些是锅底哪些是血迹。但他们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跟老大顶嘴,忙不迭地点头应是,便四散开来找人去了。
刀疤脸提着一把开过刃的西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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