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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柯山)-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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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短枪,至于如何排队,你们要自己多测试,定下战术后,编制也要按战术进行调整,若是三排,每局便改为三个旗队,以利于指挥和布阵,总之一切要围绕战术调整。”
卢传宗大大咧咧的道:“就是没有对手,要是今年建奴再来,咱们就能试一下了,光在校场上面试不出来,俺现在最想试试那个三斤铁弹的大炮,摸着就舒坦,比火绳枪还快。”
卢传宗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搓搓手,代正刚也咧嘴笑了一下,他们这些步兵主官对四磅跑最为期待。
陈新微微笑道:“放心吧,每个司至少一门,以后骑兵也配几门,炮手也骑马,随时跟着骑兵行动,冲击前先轰几炮。也不要担心骑兵没有敌手,建奴自不用说,山陕乱局已起,若是流贼有突入中原的一天,咱们文登营必然会征调剿寇,大把练兵的机会。”

第三十九章 不可小视

到了一月底,文登营各系统都恢复了正规,大批的流民被组织起来在威海、文登、靖海、成山各地修路,刘民有仍然忙碌的来往于各地,他改组了民政系统,拆分了屯堡人事、屯田、商业、财物的职能,在手下组建了一个监察司,在各处屯堡明察暗访,以免出现徐元华那样的事情,随着监察司反馈的信息,徐元华和工坊的一些负责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问题,最主要是在分田、商铺、采购等方面,工坊管采购的人甚至已经在登州有了外宅和小妾,都是供应铁料和硝磺的商家赠送的陈新曾跟他说过军队不需要二把手,他现在觉得民政也不能要二把手,只能是把职能拆分。他手下极度缺人,刘民有只是把这些人分别叫来训斥了一通,然后都还是留任原职。
刘民有到靖海检查了第一批生产好的卷烟,每包二十支定价是六文,五十支的定价十五文,这个价格他考虑了运河沿线的购买力,运河周围相对富庶,消费能力普遍高于其他地区,烟草在北地多有种植,现在的定价也有一半的利润。第一批里面没有添加丁香,刘民有打算在别人投入仿制的时候,再加入丁香,以此打败第一批出头鸟,站稳了中档消费市场后,再生产价格更低的售价两三文的卷烟。
刘民有检查完后便返回文登,他们清理出来二万多亩新的民田荒地,他需要请负责外事的宋闻贤去县衙办理一些手续。确定是否有缙绅的土地在内,去年黄功成等人让他不胜其烦,虽然最后黄功成被抓入牢中,但也定不了罪,知县也只是把案子拖着,两边他都不愿得罪,别人不知道陈新的实力。他是知道的,而且他越打听,越发现陈新背后的力量强大。竟然有阁老的影子,相对起来,黄功成那个布政司的哥哥不算什么。而且他手上有证据,有人弹劾也不怕,所以知县就拖着案子,吃了原告吃被告。
刘民有一路不停赶往文登营,路上见到的荒地无数,让他甚为可惜,从抱龙河上一座石桥经过时,又看到了衡王府设立的税卡,衡王府现在连王爷都没有,据说已经死了一年多。新的还没有立好,那个长子一直只是管府事,居然也能在文登到处设卡,他们这几处地方毕竟还是有货物往来,已经被这个王府收了几百两银子。其他商户就更多了。
刘民有看着他们就生气,那设卡的家仆见他们没有货物,也没有难为他们,任他们通过,刘民有到守备府的公事房时,宋闻贤正在与张大会商量事情。张大会去年回来后一直没走,陈新打算让他在京师成立情报站,以食铺或茶楼为掩护,他最近也在跟周世发他们学习情报的东西。
刘民有也不避着张大会,直接跟宋闻贤说了荒地的事情,宋闻贤满口答应,张大会在旁边笑道:“又是占地啊,上次来个黄功成,这次看来个什么人。”
宋闻贤给张大会打个眼色,情报局杀吏员的事情是瞒着刘民有的,他知道刘民有多少有些酸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刘民有没有注意他们的小动作,自顾对张大会吩咐道:“你回了京师,除了情报站的事情,商铺上也要多用些心思,商铺是属民政的,毕竟要赚银子,这边自然还有掌柜过来,你在京师路子多,要帮着多介绍些生意,若是赚得多,商社这边每年也会有所表示…”
张大会连声答应,刘民有现在养着几万人,随时都想着多赚银子,京师是天下消费能力最强的地方之一,他也非常重视。
等刘民有啰嗦完了,张大会点起一支烟,然后才问道:“刘大哥,这个烟倒是方便,我估摸着在京师能好销,一年能赚不少银子,养一两万人怕是可以的。”
刘民有叹气道:“人还会越来越多,现今每日都有人从登州等地过来投奔。还得多开财源。”他看着两人突然问道“若是卖私盐,能不能赚银子?”
张大会也不太懂,看着宋闻贤,宋闻贤摇头道:“怕是难,山东遍地私盐,山东共十九个盐课司,各地盐课司自己也贩卖私盐,虽说文登没有盐课司,但咱们没有路子,销量不会大。”
刘民有满有把握,他在威海等地都是看人用煎法制盐,费时费力,对宋闻贤道:“宋先生若是认识盐商,只管介绍过来,我有个新法子,不用煮盐,售价会比私盐还便宜许多。”
宋闻贤先是眼睛一亮,接着就疑惑的问道:“刘先生说的可是晒盐法?”
刘民有惊讶的问道:“陈大人跟你说过?”
宋闻贤莫名其妙的摇摇头“陈大人早派在下打听,在下在登州专门找盐课司的人问过,山东和北直隶的盐场原本就惯用晒盐法,引海水入盐池,有时分为七到九层,每层变浓后流入下一层盐池,若是天气适当,三五天可成盐,最快的晒盐法,往盐池中加入石灰,只需两三个时辰便可出盐,且盐质上佳。”
刘民有吞口口水,原来人家早就会,自己再怎么弄,成本也不会低多少,更何况自己没准还不如那些盐场专业,最多不过是把文登营自己的用盐解决,他想了好久的法子就此完蛋,心下不由有点失落,宋闻贤看看刘民有的脸色,试探道:“刘先生也不必担忧,这世道,只要有吃的,就能养着人,银子又算啥,陈大人老说人多了就赚了,啥都没人贵。”
刘民有只得点点头,他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农业研究室早日拿出高产品种,明末流入中国的有玉米、红薯、土豆等等,其中的玉米在北地广泛种植。红薯和土豆相对较少,皆因产量太低,但刘民有现在顾不了那么多,至少这些农作物不需要肥田,原本一些未耕种的山地也能种植,那些是真正的荒地,自己开出来的土地。也免去了与当地人纠纷。
陈新的公事房内,周世发和张东正在他的桌案对面坐着,向他汇报情报局最近的情况。这两个人往屋里一坐。屋子中似乎都带着一股阴冷之气。
陈新缓缓看着手上一份简略的报告,看得非常细致,看了良久抬头对张东问道:“前面部分建奴的用间习惯写得不错。以后咱们的情报部还要更多研究作战对象的习惯。”
张东微微低头道:“是,大人。”
陈新接着道:“照辽东时建奴的做法来看,他们派来登州的细作当不在少数,咱们的人要多留意工坊、军营、屯堡周围形迹可疑者。”
周世发答道:“建奴的做法,一般是收买当地缙绅或军将,另派一些未剃发之人,装作百工流民,出入当地,探听情形,散播流言。奴酋每欲举动。必先布机关,潜图协应。虚实之情,缓急之势,在在了然于胸。最早投降建奴的李永芳,便一直为奴酋主理用间一事。”
张东补充道:“老奴之时。奴兵不擅攻城,每取大城,皆以细作先行,先藏细作,外攻内应,抚顺、清河、开原、铁岭、沈阳、辽阳、广宁各战皆是如此。其对细作之重视,远超我大明各位上官,攻克沈阳仅一日,便派出立功谍探前往辽阳,辽阳一些缙绅与建奴原本便有瓜葛,以家仆名义带奴谍入城,加上原本在内的奸细,连百姓都知‘奴谍满辽阳”结果建奴攻城之际,便有奴谍引爆小西门火药库,各处火起,城中乱成一片,由此城陷。老奴刚克辽阳,又派出细作扮作败军入关,这批共百余人,十数日便进入京师,四处打探消息,造谣生事,关内百姓人人皆以为建奴三头六臂,多因这些人的口舌之功。到后来以讹传讹,百姓谈建奴色变,军兵望山海关心惊,传言一到,举国皆惊。”
陈新点头道:“建奴的威名也有这些的人功劳,张东你又何得知这些消息?”
“小人在广宁时是打行,这些消息原本也不难打听,只是各位上官不屑罢了,每每把奴酋当做蛮夷之辈,小看其心智,岂知老奴如此精明。就如辽阳之蒙古人,人人皆以为不可引之入城,唯有上官说可,结果城中放火的,便多半是这些人。不过要说起来,还有让人发笑之事,建奴克辽阳后,抓获一广宁的汉人秀才,把他遣回广宁打探,这秀才或许吓傻了,找了一个童子牵驴,他骑在驴背上沿街大喊百姓投降,让百姓活捉明军去领赏,其中的川军最贵,死活都是十两。”
陈新和周世发都笑起来,张东陪着笑了一会,然后道:“奴谍在广宁甚多,连百姓也知道,后来的广宁之战,还想着收买李永芳,反被李永芳收买了孙得功,否则广宁坚城,城高粮足,建奴怎能攻下。”
陈新对建奴的评价更提高一层,他们不光是战场上胜于明军,连秘密战线也是全面胜利,虽然他们的方法也不高明,但他们投入的精力和物力都是超过对手的。
周世发接道:“他们甚至收买过兵部提塘官,此人叫刘保,原籍是辽阳人,在京师负责兵部塘报收录,建奴每月给他一百两银子,他将各处军情交由建奴细作头子,经边墙或辽海传回辽东,我大明调何镇兵马多少,何时到何处,皆在奴酋案头。”
张东又道:“建奴不但细作厉害,也善于防谍,各处备御都有擒拿奸细的职责,一旦不力,处罚甚重,凡被捉拿之大明细作,通通送往辽阳审问。”
陈新露出点笑,他原本以为自己在电影上看的谍战只会发生在现代,谁知古代的秘密战线同样激烈,他占优势的是知道大势,目前任务主要是反谍。
“文登的建奴细作查到没有?”
周世发恭敬道:“正要请示大人,刑讯室又将上次抓获的几个细作拷问一遍。明确了其他几人的口音和相貌特点,陆续派人到各屯堡和工地核查,已发现其中两人踪迹,一人在老营的一处漆器店帮工,另一人在往成山的路上修路。老营的这人,可能看到过农兵训练,修路的人应当没看到。对这两人是直接杀了,还是留下?”
“他们不是三月必须返回辽东么,建奴没有把他们当作长线。直接抓了拷问,与上次的细作一同押到各个屯堡公示,公示完后斩首示众。尸首悬挂在威海、靖海、文登各处路边,警示百姓。”
周世发连忙答应了,他对陈新说道:“大人,这事光靠情报局怕还不足,现今到来的流民太多,混在其中难以分辨,属下建议各屯堡的屯长和教官亦要负责平日甄别,即便是用工的店铺,也要连坐…”
陈新看看两人,摇头道:“屯长的职责可以加上。但用工的店铺不可连坐,只要老板不是奴谍,便不要牵连进来,否则谁还敢雇佣流民,不可因噎废食。不过流民之事确实是个漏洞,我会跟刘先生说,以后来的流民都要先编为保甲,不能像以前一样慢慢编组。”
陈新说完翻到后面一页,上面列出了情报局的人员,已经有五十多人。人员技能中什么都有,偷盗、开锁、毒药、骗术、行商、刺杀、武艺等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犯罪集团,他笑着问周世发道:“人员和机构方面还有困难没有。”
“人员合适的不多,眼下勉强搭起台子,上次杀那吏员,还是张东亲自动手。驻外情报站的人以行商掩护,选的是相貌普通之人,大多曾做过生意,行动队没有限制,人员最充足。属下的下一步打算是完善登州情报站,至少要达到三十人,城内三个据点,其他地方则跟着四海商社的店铺,安插一两人进去。今年的重点就是登州。”
陈新想想道:“先不忙去四海商社,除了登州,你今年在关宁建一处据点,我要了解他们的动态。”
张东和周世发互相看看,最后由张东发问道:“大人,咱们重点是监视关宁军动向,还是查探奴谍?若是在登州或关宁发现建奴,咱们是否动手?”
陈新停了一下“重点是关宁军的动向,对奴谍暂不动手,建奴在这两地经营良久,是能放长线的地方,查探清楚了,以后咱们能用他们传一些假消息糊弄建奴。”
他看着两人道:“情报局成立尚短,但吏员一事你们办得不错,现今黄功成一抓,那些秀才担心受牵连,已作鸟兽散,他们串联闹事也就没了下文,省了我手脚。以后要继续好好干,行动的奖金按战兵奖励高两成。”
周世发低声问道:“大人,我们派了一个人骗到黄家一个丫鬟,据说那黄家已经派人去济南,黄功成的堂兄派了一个家仆回来,刚到文登,问清情形后据说准备弹劾大人,目前还未离开,要不要杀掉他。”
陈新挥挥手道:“让他弹劾,若是文登安安静静的,皇上怕是该担心了,上次孙大人和监军大人视察后,给皇上的奏疏都是写的好的,偶尔让人弹劾一下不是坏事。”
陈新对黄功成并不放在心上,不愿多说此人,只是接着道:“今年除了情报站,你们还有一事,到莱阳寻一路合适的土匪,要那种头子好控制的,找好之后,我派兵过去打下来,你们要控制好了,用来作为你们办一些事情的助力。”
两人一起答应,用土匪的名义自然好办事,陈新微笑道:“当然,一切重点还在建奴,既然建奴有两把刷子,咱们也要打起精神,看看他李永芳能不能在文登讨好。”
张东站起来道:“大人,属下见过这李永芳。”
“哦?何时见过?”
“属下在十三山之时,李永芳被奴酋派遣来招降,属下与毕麻子去见过他。”
陈新哈哈一笑“原来是熟人,那你可要好好招待这位抚顺驸马。”
注1:《天工开物。作咸第五》记载:“海丰有引海水直接入池晒成者,凝结之时,扫食不加人力。与解盐同。但成盐时日,与不借南风则大异。”晒盐法首创与海丰县,从十六世纪初叶开始,晒盐法逐渐取代煮盐法,解盐是山西解池的贡盐,原来是质量最好的,但晒盐法出来后,质量与原本的贡盐基本一样,明末的山东和北直隶主要盐场已经大多使用晒盐法。(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王徵

二月开始,定型的燧发枪开始制造,新枪取消了合机铳的阴阳机,直接用火石撞开火门钢镰,同时打火引燃引药,大大减少了零部件。冬季时兵器工坊和试验场开始陆续搬迁到文登营,刘民有花高价买了一些靠河的熟田,沿着抱龙河兴建了许多水力机械,主要是水力钻管和水锤,分别用于火枪和甲片打制。
燧发枪仍然没有解决与刺刀的结合,都要靠熟练工人和运气,每个千总部增加了两名铁匠,用来慢慢改造打磨,第一批三百支燧发枪装备时,只有四十支能装刺刀,陈新将它们全部装备给单列的火器分遣队,各千总部就只能是用燧发枪取代火绳枪,身上仍然带着一把腰刀。
第一批四门四磅炮也装备了第一千总部,各部的炮兵都抽调来学习,每门炮配了四匹马,共四名炮手,弹药车上装一个基数十发弹药,弹药车后挂火炮,所有的装填器械都安放在炮车之上,机动之时两人坐弹药车,两人骑马,与一般明军大炮不同的,炮身上还可以安装一块木质护板,类似于近代的野战炮,在近距离时可以掩护炮手接敌。
随着新装备的到达,各部开始按照试验队改进的操典训练,考核目标也有所改变,火器队的发射速度要求是原来的三倍,每月的实弹训练五十发,无弹训练两百发,空枪训练要求上千次,火器队的队列变得更加紧密,每个火器旗队四个小队,不再按原来一样排成四排,而是合并为密集的两排,长度与原来一队相同,由旗队长直接指挥齐射。
农兵系统慢慢完善,形成了自己的操典和训练要求,冬季最冷时,许多新到的流民也被组织起来做基础训练,文登营仍然保留着农兵和战兵的淘汰互换制度,因为待遇差别巨大,农兵都盼着能进入战兵营,也冒出了一些技艺出色的士兵,给战兵营造成了压力,害得许多战兵连做梦都在练习装弹。
陈新的水师被孙元化自动忽略,当初建立水营的时候,皇帝就没有发话给兵饷,孙元化勉强给了些旧船,原来共有十四艘船,另外还有五六艘小型的商船,一月底许心素送来了两艘二号福船,大大增强了水师的力量。五名澳门雇佣兵到来后,开始引入了一些西方战船上的器械,如西方已经广泛运用的滑轮和滑轮组,滑轮在此时的福建和广东水师也已经在使用,提高了水师的技术水平。
火炮作坊一个冬天造了二十门六磅铁质舰炮,属于西方的鹰炮类型,合格的只有四门,这还是在拥有澳门炮厂技师的情况下,登州的孙元化稍好,据说造出了六七门炮,基本在九磅到十二磅之间,属于半蛇铳类型,加上弗朗机人带来的重炮,登州的红夷重炮已有二十门左右。
陈新按着陆军的模式,开始要求水师完善操典,疤子是个老海贼,船上的东西基本都懂,水营从识字班要来了七名年轻人,开始编写水师的军纪和操典。
陈新对水师要求也并不高,周围没有较强的作战对象,目前只要求他们能打得过商船,平时拦截检查一下漕船和走私船,战时主要用于投送部队,目前的十六艘可以一次投送九百人的部队,若是同时携带骑兵和给养,就只能达到一半,与陈新一次投送三千人的目标仍然有很大差距,没有足够的兵力投送能力,对辽海周边就没有足够的影响力。陈新除了继续向福建购买外,就是不断跟孙元化申请,暂时还有结果。
开年后这些水师也将用于运送烟草到江南和运河沿线,五月去日本的船增加到三艘,这也是李国助给陈新的最高限额。所以陈新的水师用途基本属于半军半商。
刘民有的民政系统继续在文登占地,目前共有屯堡九个,土地四万多亩,新清理出的两万亩荒地,刘民有只占了一万二千亩,涉及到缙绅士子的都没敢动,然后便在靠山的地方烧山占地,准备种植玉米和红薯等新农作物。
民用工坊已经能提供主要的衣服和农具,又解决了一批工匠的工作岗位,他们采用明代常用的铁模法铸造铁质农具,不但满足了屯堡所需,还向周围的民户销售,因为价格比外地低廉,使得文登的铁器店开始到工坊来进货。
另一块他负责的重要工作是教育,文登营基本没有士子,几乎都是刘民有的识字班慢慢扩大,然后最先的一批变成了老师,逐渐培养出自己的班底,只教常用字和算账等,陈新和刘民有见多了那些缙绅的作为,不愿意与他们搅在一起,他们也从来没有觉得文登营需要士子作为支柱,也不愿在自己系统内出现类似的人群,他们希望通过这些识字班,让工匠、士兵和管理机构成为文登营的支柱,形成文登营自有的文化和社会结构。刘民有经过勤王之战和江南之行后,也开始在识字班开始灌输荣誉感和对文登营的忠诚思想。
第一批三十万包烟草二月三日装船,运往天津和临清,后续的卷烟也继续生产,靖海的烟厂使用木推子制烟,每次出烟四支,目前烟厂每天出烟十二万支,工坊搞的手摇烟机正在做完善工作,如果使用手摇烟机,正常情况下最熟练的组员一个时辰就能生产一万二千支卷烟。
文登营各地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各地贩烟草、纸张、铁料、硝、油漆、布匹等等原料的大商家开始留意到文登,他们中许多有官方背景,他们首先寻到登州,通过登州一些官吏介绍到文登营,希望以此获得采购的优先权,使得拜见刘民有和陈新的人经常排起队,其中不乏登州各位大人自己的亲眷,刘民有自然不会单独向一家采购,实在抹不过去的,就多少买一点。
二月初十日,陈新安排完军队的训练计划,搭了一条小号商船,带着宋闻贤往登州而去,同船的还有周世发和张大会,他此行还是准备向孙元化要东西,首先是粮食,孙元化去年只给了他折色兵饷,本色却没有说,陈新打算多少要一些,另外便是船只、火炮、马匹等等,这些东西不开口是没人理会的,开口了总会有一些。顺道便让商船送张大会等人回京师,他将带着几个情报局的人建立京师情报站,关宁情报站的人则在一月已经单独搭乘过路商船上路。
五天后船才到登州,商船经过半月湾到达水门陈新带着周世发站在船头,两人乘着船只减速,仔细打量水城形势,陈新来过水城数次,但并没有多做停留,这次却比以前都仔细,连宋闻贤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他很懂得为下属的道理,也不过来偷听。
周世发指着水城东侧的平渡官低声问道:“大人,除城墙外这处若设红夷炮能控扼水道若是我水师自水门进,当派内应控制此处以免损伤。”
陈新点点头,他们的前方是天桥,东侧就是平渡官那里正对水门,天桥是一个高大的石拱桥,把水城分隔为南北两部分,北面港口的船只要到南边,就必须从天桥下的桥洞经过,是水城又一要道。
陈新对周世发道:“咱们只是预备,不过登州是辽海重镇,万一建奴来偷袭,也是可能的,所以城内外的重地都必须查探清楚,有备无患,登州的所有要地以水城为重,这里驻守的水师以登州本地人为主,情报站要掌握主要官员的住址、家眷、喜好情况,尽可能结交,但不要过于引人注意。”
周世发低声答应,他心里其实并不太明白陈新如此做的原因,也不相信建奴能跨海攻打登州,只是按要求完成工作。
陈新接着道:“水师的守备、游击,必须交结好,这事原来宋先生有路子,我会让宋先生配合你们,你的任务是在城内多设据点,一旦有什么风声,要能在城内隐藏两百人以上,必要时控制水城局势,靠海一方要保证通畅,南边的振扬门最好能控制。”陈新手一指蓬莱阁方向,“最低限度,要控制丹崖山,紧急情况下可以破坏天桥,阻敌进攻。在山上能用四磅炮打击水城内大部分目标,掩护咱们的军队能在西侧登陆集结。”
周世发用炭笔自己用暗语记下,这时他们正在从天桥下经过,周世发仔细看着桥拱,寻找安放火药的地方,片刻后船身又从桥下露出,进入了水城的南边港口,周世发看着东面道:“大人,水师官衙都在东南角,属下还是认为能控制振扬门为最佳,水城中粮仓武库皆十分齐备,可供我官兵使用,免去海上补运之苦。”
周世发又指着北面道:“且振扬门正对登州州城的镇海门,城头发炮便可轰击州城城墙,我大军从振扬门出发,可经镇海门快速进入州城,所以镇海门与水城一般重要,只要水城和镇海门在我文登营之手,即便数千建奴,也难挡我文登营全力一击,就如滦州之战一样,所以属下认为,登镇之重在水城,登州之重在镇海门,二者不可或缺。
陈新看看周世发,赞许的道:“世发果然用了心思,登州形势都在胸中,镇海门确实重要,守门军将、营伍的一切情形,都要在情报局掌握之中,咱们所布设之据点,也要以镇海门为重。”陈新追问一句道:“州城之内地形,你目前参详得如何?”
“以城内而言,登州与滦州不同,城中水系纵横,各处皆需桥梁往来,龙王宫和文昌祠之间的书桥最为要紧,控制了此桥,就断绝了登州城内东西交通,便如滦州的十字街口。其他地方还有镇海门大街的草桥、城北的登州桥、春生门大街的左济桥、城东色分桥等,入城之后,当以这些桥梁为主要突击目标。”
陈新听完对周世发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他还有点战术眼光,至少是懂得如何研究地形,看来以后开作战会议的时候需要他列席。
周世发见陈新看他,笑笑道:“还不是当年杀那个韩斌,周围地形都看过多次,属下回去后又多次参详,把登州城内地势都背熟了。”
陈新叹口气道:“韩斌,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个人,想当年在船上,他还随时给我脸色看,如今怕是变成一堆白骨了。”
周世发不知道陈新到底是感慨还是什么,没有敢接话,船很快靠岸,放下了几人,陈新习惯性的跟船上的张大会等人挥手告别,弄得张大会等人一头雾水。
他们一行出了振扬门,到巡抚衙门拜见孙元化,一个吏员通报后,领着他们到了二堂,到了孙元化的正厅,正好孙元化送一个人到门口,那人穿的四品文官服,陈新并未见过,他连忙要拜见孙元化,孙元化见了陈新满脸微笑,抬着他手止住他跪拜。
孙元化对那文官说道:“良甫,我等虽说都是受洗之人,然中土毕竟与西洋各国习俗大异,我等从其‘畏天爱人’之精髓,得其‘明物察伦’之良法便可,至于七克之说,未必样样不差毫厘,即便释家,亦有居士,不吃斋未必心中无佛,若是按你这般把小妾休了,旁人不解内情,还以为她名节有亏,让她又去何处为生,且申氏性情刚烈,若一时想不开,误了性命,岂非有违‘畏天爱人’之明义。”
那个叫良甫的一脸忧愁,并没有因为孙元化的劝说又有所开解,陈新则听得一头雾水,他知道孙元化和张焘都是天主教徒,上次来文登视察之时,吃饭前的祷告让文登营其他军官差点下巴掉一地,听起来眼前这个良甫似乎也是天主教徒,似乎有什么心结没有解开。
孙元化当着外人也不好多说,给良甫介绍道:“这位便是名震天下的文登营陈参将。”
那良甫点点头,虽然他品级低,但毕竟是文官,没有给武官行礼的道理。
孙元化接着对陈新介绍道:“这位是我好友,新来的辽海监军道,王徵。”!~!

第四十一章 七克

陈新连忙跪下给王徵行礼,王徵将他扶起,打量一番道:“原本以为陈将军必然是个粗鲁武夫,见面才知是斯文有礼之人。”
陈新谦虚几句,王徵却不打算与他多说,转头对孙元化道:“这监军道我是不能作,怕要辜负初阳一番心意了。”
孙元化叹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王徵,陈新听他口气,与孙元化十分相熟,当着外人也没有以官职称呼,看王徵的外貌也比较苍老,孙元化的年纪他知道,今年已经五十一,王徵怕是至少有五十五以上。
监军道最低也是山东布政司的佥事才能就任,而且也算实权职位,别人求都求不来,这个王徵倒好,稳稳当当的领导职位,还不愿意来上班。陈新对这个王徵有些印象,似乎西学造诣还在孙元化之上,只不过他不是专攻火器,对西方的一些机械却颇有研究。
陈新眼珠转转对王徵道:“原来是王大人,久仰久仰。”
王徵是个老实人,听陈新如此说,有些奇怪的问道:“陈将军难道还在何处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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