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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柯山)-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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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老四骑着马伫立在龙骑兵阵列后,他一路砍杀过来,人马的身上都是血,已经兴奋得满脸通红。一直等到逃命的后金兵填满正面,钟老四一声令下。龙骑兵阵列上火铳和火炮的火焰如同火山爆发,冰面上的后金兵如同被狂风吹过的草丛。血雾狂飙中一片人仰马翻龙骑兵和炮兵们兴奋的装填射击,面前的后金溃兵的尸体层层叠叠,直到后面的马匹也无法通行,许多逃兵被前方的枪炮声惊吓,又往南逃回,逃兵们拥挤着,在冰面上互相踩踏,从东面而来的登州战线追上冰面,对着逃兵发动一轮轮的突刺和射击。走投无路的后金兵推挤着西面的人往海上逃窜,结冰边缘的冰层在人群践踏下一截截垮塌,已经到了冰区边缘的后金兵被人群推入海中,密密麻麻的人头在海中起伏挣扎,冰寒的海水很快将他们变成一具具浮尸,辽海上很快飘满了尸体。
仍有很多溃兵继续往北,一些骑马的真夷跳下马来,踩着尸体北逃。密集的逃兵在龙骑兵阵前变得稀落,他们逃出龙骑兵的射界后继续往北狂奔。从冰面上回到旷野,他们在这里又遇到了追赶而来的登州骑阵,经过这一番亡命奔跑,后金兵的体力终于耗尽。他们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登州骑兵也不再保持阵型,在雪原上任意追逐砍杀。逃亡的无数后金兵变成了铺满雪原的尸体。体力耗尽的后金兵跪倒在地上,有些对着那些骑兵连连磕头。更多的人则无力的瘫坐,等待着未知命运的降临。
后金溃兵的浪潮最后消失在清河南岸。最后一批逃窜的后金兵被追击的登州骑兵截杀在清河边,仅有不到三百人逃过了清河,盖州留守的后金兵在城墙上看到了曾经纵横无敌的后金军队的落幕……
喊杀声逝去,榆林铺外的战场上依然飘荡着淡淡的硝烟,雪白的原野在大战之后变成了黑白红交杂的色彩,上万后金兵的尸体铺满大地,逝去主人的战马在雪地上嘶鸣着。
陈新站在伴仙山的山腰上,他的身后是半仙山鹤阳寺,传闻中的黄花老人便是在此处成仙驾鹤而去。
面前的辽海海岸上铺满尸体、兵器、铠甲和旗帜,流淌的鲜血将白色的冰面染成了红色,成群结队的俘虏在登州兵看押下回到岸边,远处的海水中飘满密密麻麻的尸体,那支让文明褪去的强大武装就此消亡。
旁边传来一阵脚步,接着刘破军激动的声音响起,“大人,皇太极被近卫第二营击毙,后金八旗旗主中,多铎、岳托、代善、济尔哈朗都死在阵中,已经找到了尸首,多尔衮在转子山下投降,现关押在转子山村中,他声称要为大人当奴才。”
陈新听了不由失笑,“我不需要奴才,先把他交给吴坚忠看押。”
刘破军继续道:“后金四万余大军中,二台子村的正蓝旗有约半数马甲逃脱,中路和右翼则有千余骑兵在合围前逃出,合围之后逃走的只有数百人,后金主力完了。”
陈新微微点头,神色十分从容,刘破军声音哽咽道:“大人,辽东终于在您手上光复了。”
陈新转头看着刘破军,这个辽东汉子此时已经泪流满面,陈新拍拍他肩膀道:“是在我们全体登州官兵手上光复的,是我们所有人的荣耀。去传令全军,步兵各营打扫战场救护伤员,骑兵第一营、骑兵第二营、近卫旅收拢人马,今日就要到盖州城下。”
刘破军答应一声,擦去泪水敬礼后转身离去,陈新回过头来,身边的旗手展开军旗和总兵认旗,红色的一丈六尺总兵红旗和飞虎旗在半仙山上迎风飘扬。
山下的登州军很快看到了半仙山上的红旗,“万胜”的喝彩声慢慢响起,三万多登州士兵对着军旗热烈的欢呼。
山下的欢呼最后汇成海潮般的和应,万胜的喊声变成了万岁,陈新握住双手,九年披荆斩棘,他终于将华夏最凶恶的敌人消灭,所有梦想终于在这一刻将变为了现实。
两行热泪从他的脸颊上流过……
近卫第二营曾鏖战的中路位置上,黄善正被抬上一副担架,这里是交战较少的一处,变成集中第二营伤员的地方,医护兵给他检查后,说他只是断了几根肋骨,不会危及性命,但他现在无法动弹,连大声说话也被疼痛。
黄善目睹了后金军崩溃的壮观场面,他直到现在还在咧嘴笑着,几次想放声大笑,却被胸口的伤势牵着,让他大笑不出来。
两名第七营的士兵把黄善的担架抬起来,黄善往周围看了一眼,打扫战场的士兵正在周围收集铠甲兵仗,另外一些提刀的则在砍人头。
黄善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最大的敌人被消灭了,而他也活了下来,分田地娶妻生子的梦想不再遥远。
正要把脑袋转回时,他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张忠旗!”黄善喃喃道。
只见张忠旗的尸体倒在地上,他面前还有一个甲兵尸体,一个登州兵刚刚将那甲兵的人头砍下扔进了箩筐,他随即便走到张忠旗身边,揪住张忠旗的辫子看了一眼,似乎在辨认是否真夷。
“别……”黄善刚喊了一个字,胸口的疼痛就让他发不出声音,他的右手伸出来,似乎要阻拦那个登州第七营的士兵。
黄善喉头咕咕的响着,手已经伸到了最远,但那个士兵没有听到他的阻拦,高举的斧头猛地砍下。
黄善口中呜呜的叫着,脸上流过泪水,眼睁睁看着张忠旗的人头被那个士兵提起,在他的手中晃动着,张忠旗的人头上依然带着安详的微笑。(未完待续……)
请假
全文还剩下两三章,大家不用催更了,这两章我需要对照一下前文,要多花一天时间,请大家见谅。(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光复

九月九日晚间,登州骑兵到达盖州城外,盖州城头的后金旗帜都在,但守军已经一哄而散,临走时他们还在城中放了一把火。
带领先遣队的王长福在盖州驻扎一晚,第二日继续北上,的孛罗埚、耀州堡等原本设防严密的堡垒已经空无一人,城堡中散落着争抢后掉落的粮食,当日步兵驻扎耀州堡。骑兵则继续北上,在傍晚前到达了海州城外,城内冒着黑烟,守卫的蒙古右翼不见踪迹,骑兵却见到了从岫岩方向山道上过来的山地步兵连。
海州已经是后金的核心地区,这片富庶的地方被后金占据十余年,有很多真夷居住,后金大军败没的消息传来,真夷很清楚后金在辽东犯下的罪行,他们都惧怕辽民的报复,很多人已经往北逃去,骑兵将海州的大道截断,堵截了真夷逃走的路线。
后金兵败如山倒,登州镇几乎没有遇到有力的抵抗,九月十二日,登州骑兵到达辽阳,辽阳左近的大多数真夷还不及逃走,他们也不敢留在村落,在冰天雪地中往西北方向逃难,广阔的辽中平原上遍布逃难的人群,一入后金攻陷辽沈之时铺天盖地的辽民难民潮,他们的路程同样艰险,粮食的短缺使得路途充满互相杀戮。
九月十四日,登州骑兵一部到达武靖营,距离后金都城沈阳仅一步之遥……
沈阳城中满是惊慌奔走的人群,各种关于登州大军的混乱消息在人群中流传,有人说登州镇一路烧杀。有说登州已到城外,给人群造成更大的恐慌。城中抢劫成风,随处可见被破门而入的住宅。倒毙路边的尸体无人去理会,成千上万的人拖家带口离开城池,盲目的往北方而去。
大政殿中,豪格两眼红肿,独坐殿中面如死灰,榆林铺大战之时,他的正蓝旗被困在二台子村,明军突破镶蓝旗阵线时,他多次带兵反击。都被登州第四营挡回。他在二台子村中见证了后金大军崩溃的悲惨场面,也看到皇太极的汗旗消失在登州右翼的人海中。
最后是他的戈什哈拖着他往北逃走,随行的只有千余正蓝旗人马。这些人马到达盖州后便彻底溃散,没有士兵再听从军官的指挥,一群群的士兵在城中抢夺粮食后往北落荒而逃,豪格一路从盖州逃回,到达沈阳时只剩下了三百多手下,其他的人都在中途离开,回各自的村子准备带家人逃亡。
到了此时。还留在他身边的只剩下百余人,皇宫中各处的阿哈和真夷也在争抢着东西,后金以高压奴役着治下的所有人,包括普通真夷和包衣。奴儿哈赤以武力将各部女真纠合在一起,再以真夷压迫汉民,依靠抢来的土地和财富维系这个体系。整个后金没有真正的凝聚力,等到支持这个体系的八旗大军消失。便没有人愿意为这个奴役自己的政权尽忠。
听着外面的喧嚣,豪格缓缓站起来。走到大政殿中央呆呆的站立,不知过了多久,大门打开了,豪格缓缓转头看去,是皇太极的贴身戈什哈巴颜,他是李永芳的第五子,榆林铺大战时得以逃脱,在盖州汇合了豪格后便一直跟在豪格身边,皇太极阵亡的消息是由他确认的。
巴颜左右看看空旷的大殿后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殿门,“豪格主子,咱们也走吧,咱们还可以去宁古塔,奴才已经找好马车,还有两百多个甲兵愿意一起走。”
豪格有点茫然的点点头,他转头看了一眼大殿,口中落寞的说道:“这里是大汗亲自督建的,没成想……啊!!”
豪格全身一抖,腰间一阵剧痛传来,一只手臂从他颈上绕过,狠狠的箍住他的喉咙,豪格猝不及防下无法反击,腰间的兵刃搅动着,豪格的喉头发出痛苦的咕咕声。
巴颜的声音冷冷响起,“豪格主子,你也别怪我,我爹留了书信给我,那陈新也承诺,只要给登州效力,便保全家的平安。八旗败了,我本想拿大汗的人头得大功,没曾想他死在逃走的途中,便只有委屈豪格主子你了,你当初能杀莽古济的女儿,应当会体谅奴才的难处。”
血水如雨滴般低落在大政殿的石板上,豪格满口吐血,慢慢停止了挣扎,抓住那支手臂的两手软软的垂下,眼睛依然大睁着……
九月十五日,登州辽南第二旅到达海州城,陈新也随在阵中,朱国斌在城外伫立良久,陈新过来拍拍他肩膀,“近乡情怯,你离乡十多年了,这次就带第四营留在海州驻守。”
朱国斌连忙道:“谢过大人体谅,大人还有何训示。”
陈新点点头,“守住牛庄和三岔河,开春之前,河西来的人一律不准进辽东。”
九月十七日,登州步兵到达辽阳,上万辽东籍的官兵和民夫在辽阳城外嚎啕大哭,这里是当年辽东的政治中心,也是无数辽人心中辽东的象征,收复辽阳才是真的光复辽东。
九月二十日,陈新到达沈阳,登州的飞虎旗插上了沈阳的城楼,登州大军在军令司调度下部署到辽东各个要点,在一个月内控制了辽东全境九月二十三日,杜度被登州骑兵击杀于抚顺关,最后一支成建制的后金军消亡。
自天启元年辽东沦陷,时隔十五年,辽东终于光复……
登州水城东侧,登州总兵府。
刘民有还在用毛笔批示着文件,穿着白色狐皮外衣的王带喜站在桌边帮他磨墨,乌溜溜的眼睛却一直盯在刘民有的侧脸上。
“刘大哥。”
刘民有一边看文件一边道:“嗯,啥事。”
“嗯……陈大人跟俺说的,要是建奴被赶跑了。就让咱……咱俩去辽阳。”
刘民有还是没有抬头,“辽阳要去。但登州也是要待的,咱们的银钱都靠运河赚着。登州这里还有海运之便,是以两边都需要跑着。陈大人说的话你别全信,他转眼便忘了。”
“嗯,陈大人说的是……是,光复辽东之后,俺就可以嫁……嫁了。”
王带喜脸色通红,后面几个字说得如蚊子声音一般,刘民有没有听清楚,随口问道:“你后面说的啥。”
王带喜嘴巴翘了一下没有再说。刘民有专心批示,也没有再问。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隐约的欢呼声,刘民有起始时候并未在意,有时候校场上的士兵踢球打群架也是一阵阵的喧闹。
但欢呼声越来越大,刘民有终于抬起头来,惊疑的看看窗外,然后拉了一下摇铃,傻和尚呼的一下推开门。
“傻和尚,去看看外边什么事!”
傻和尚赶紧关门去了。欢呼声已经蔓延到了总兵府的位置,外院的人都大声叫喊起来,刘民有似乎想到了,他握着毛笔的手微微抖动。最后他放下毛笔,和王代喜走到门口。
傻和尚从大门外跌跌撞撞的跑回来,身后跟着一个传令兵。两人一脸掩不住的喜悦,“大人。大人……”
刘民有的两手都握起来。
“陈大人在榆林堡全歼后金大军,皇太极死啦。辽东光复啦!”
刘民有呆在原地,旁边的王带喜啊一声尖叫,两手捂着脸大哭起来。
傻和尚终于跑到刘民有面前,“陈大人安然无恙,他说让刘大人您做好准备,开春就赴辽东,还有带喜司长也一起……”
“赢啦!辽东光复啦!”刘民有一声大叫,哈哈大笑着转身一把抱起王带喜转起来。
傻和尚和传令兵互相对望一眼,呆在当场……
辽西锦州城辽镇前锋总兵府,祖大寿刚刚接到了从三岔河返回的吴三桂。祖大寿已经得知后金大军覆灭,他急于知道登州镇的损失情况,以确定辽镇的下一步的方向。
“三桂快说说,那登州镇还剩了多少兵马?”
吴三桂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沉默的看着地上。
祖大寿有些急切的道:“三桂你是怎地了,你去登州前可不是如此。”
“舅舅,登州镇死伤也有数千,但……咱们打不过他们,永远打不过,朱国斌、钟财生、王长福、刘破军、郑三虎、范守业、朱冯个个都是虎将,这也罢了,最要紧的是,他们的兵太强……太强,舅舅你还是按原本想的,咱们祖家保个富贵好了。”
祖大寿惊讶的张着口,吴三桂从小心高气傲,少年成名之后更是眼界甚高,现在居然连他也如此畏惧登州镇。
吴三桂抬眼看着祖大寿落寞的道:“舅舅,你信我一次,若是你在榆林铺看了,你也不会愿意再与登州为敌。”……
十一月二十,京师紫禁城,崇祯脸色苍白的拿着一份登州军报,上面全部登载着登州镇光复辽东的消息,后金八旗旗主无一逃脱,后金数万大军被登州一战而灭,辽东全境光复,榆林铺斩杀的后金兵首级被运回登莱,据说会在登州和临清两个地方示众。
崇祯放下军报,无力的靠坐在椅背上,过了好久才闭着眼睛问道:“承恩,吏部和兵部有什么回话?”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道:“吏部尚书说,派去辽东任职的官吏都在锦州便被拦住,祖大寿说大凌河至三岔河间有许多流散的后金兵,路上不太平,不让各官去辽东。兵部……兵部还是没有收到登莱的消息,陈新并未派人送来塘报。”
“祖大寿拦着,那方一藻呢?他这个巡抚还管不管得住祖大寿。”
“方大人亲自带着标营去了三岔河,祖大寿倒是没有拦着,牛庄一带已经是登州镇驻守,但……他们不让方大人去辽东,陈新也没有露面,只有一个登州镇副总兵朱国斌出来,但也不放方大人过去,只说是登州镇仍在肃清残余建奴。”
崇祯猛地站起来,嘭一声拍在御案上,“他方一藻是辽东巡抚,连辽东都去不得么,他带的标营是摆设不成!?”
王承恩低着头不敢答话,谁都知道登州镇战力无双,方一藻那点标营连建奴都打不过,怎会是登州镇的对手。
崇祯站立片刻,最后颓然坐回龙椅上……
梁廷栋府邸书房,梁廷栋刚刚把一位贵客引进房间,今日很特殊,他在书房摆了几道小菜,还上了一壶酒,并不像平日那般以茶待客。
“宋大人请坐。”梁廷栋客气的对宋闻贤道。
扮相儒雅的宋闻贤刚刚到达京师,听了拱手道:“当不得本兵这声称呼。”
“以宋先生才学,身居高位是早晚之事,本官与宋先生多年至交,日后便称呼宋兄如何。”
宋闻贤连道不敢,两人客气一番后,梁廷栋终于问起辽东的事情,“这里先恭喜陈大人收复辽东,消息传来时,本官激荡之间夜不能寐,当夜大饮至深夜,举杯遥祝陈大人获此惊天之功。”
宋闻贤打个哈哈,“梁大人的心意,陈大人都是知道的,但有时惊天之功未必是好事,所以陈大人说,以往就靠着京师的几位大人关照着,才有登州今日,这光复辽东也不是他一人能办成的,日后京师的事情,还是得靠几位大人关照,若是京师的各位大人有难处,他能出力的地方,也必定要出力,才是做人的本分。”
梁廷栋心领神会,哈哈一笑道:“陈大人说得好,互相关照着,事情才好办。日后这京师里面的事情,陈大人交代一句,本官一定为他办好。”
“谢过梁大人,梁大人在朝中有什么难处需要登州效力的,也只管告诉在下。”
两人都会心一笑,两只酒杯碰到了一起。(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英雄(上)

崇祯九年三月,冰封辽东迎来了春天,三岔河牛庄港上,一艘艘拉纤北行的船只靠岸停泊,卸下成群结队从登莱过来的难民,这个明代辽东的重要港口又恢复了活力。
刘民有走下跳板深深吸了一口气,旁边的吴有道笑道:“听闻大人也是辽人,这次回了辽东,是否要回家乡看看?”
“当然,当然,只是离家太久,也不知那里变成了什么模样,以后诸事停当再说。”刘民有随口敷衍道。
寻到了驻守的第四营第一总,千总帮忙凑了车马,刘民有一行人离开牛庄前往沈阳。
官道上行走着大批扶老携幼的移民,移民们脸上满是喜悦,他们会在这里分到田地,开初阶段的粮食、种子、耕牛等都由登州镇提供,每亩在前三年只收一斗的粮税,三年后两斗。
流民们满是希望,顺着官道往辽中方向前进,又不断由屯务司的人领着离开大路,往着辽东的黑土地分散,前去那些安置的村落。
刘民有心情愉快的进行着旅途,五天后才到了沈阳,陈新在沈阳南门接到他们,两人登上城楼,辽阔的辽中平原在眼前无尽的延伸。
陈新意气风发的道:“这么好的土地,不用被一道藩篱隔断在关外了。”
刘民有长长舒口气道:“天启年来多少好汉奋勇抗争,终于靠你光复了辽东。”
“不是靠我。”陈新举起手,“我只是给了好汉们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其他的都是他们完成的。”
刘民有转头看着他笑道:“看来你还没有自我膨胀,所以我打算继续给你打工。”
陈新哈哈一笑,“那咱们兄弟就加把劲,再给天下的百姓一个更好的舞台。”……
崇祯九年五月,辽东长安堡,这里是太子河和浑河的交汇处,河边的一个戏台上,关小妹正在演着一出叫《光复》的新剧。
一群刚到辽东的流民在台下看得津津有味,突然河上传来一个大喊声,“关小妹,俺可找到你了。”
观众们齐齐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胖子在渡船的船头上手舞足蹈,他不等船靠岸就噗通一声跳进河里。
“关小妹,我拿到勋章了!我也退伍了,俺在辽东分了地,还有商社的份子拿着,俺养你……救命啊!”
等到船夫七手八脚把他拉起啦,唐玮在岸边吐了一顿水,抬头时便看到了一身戏服满脸激动的关小妹。
“唐胖子你怎生找到这里来的?俺寄的信你收到了?”
“没有收到,俺在铁岭卫退伍的,到沈阳打听了你们的地方,一路寻过来的。”唐玮傻傻的笑着,把一枚刻着飞虎的黄金勋章举在关小妹面前,“俺不是戏鞑子了,俺是真的战斗英雄,俺可以娶你了。”
关小妹流着泪捧着唐玮湿漉漉的胖脸,“你是天下的英雄,是俺的戏鞑子。”(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英雄(下)

崇祯十年六月,辽东凤凰城雪里站驿,一辆客马车停下,身穿百姓衣服的陈瑛跳下马车,又将两个小孩接下来,最后是他的媳妇。
一名驻防雪里站的旗队长过来正要询问,先看到陈瑛胸前的一排勋章,立即行了一个军礼。
“我去陈家寨的。”陈瑛拿出兵务司开具的退伍安置册,他被安排在老家,分了五十亩地,还带走了商社的股份,同时还兼任凤凰城动员司令部中的预备营官。
那旗队长看了陈瑛退伍前的职务是副千总,马上叫来几个士兵,让他们帮着陈瑛搬行李,几人一路说着军中的事情,不觉走了约一个时辰,到了一处山中的村落。
陈瑛大步走在前面,他没有直接去村中,而是往旁边一座小山的山脚走去,那些有无数的坟包。
与他离家时相比,这里已经变了不少,但陈瑛依然清楚的记得位置,他走到几个坟包前点起带来的香蜡,然后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了几个头。
他的媳妇也过来跟着跪下,两个小孩吃着糖,奇怪的看着父母的动作。
陈瑛抬起头对着坟包大声道:“爹、娘、哥,我回来了,我给你们报仇了,以后就在这里住了,逢年过节不怕没人给你们上坟了。”
陈瑛脸上挂着泪水,又指了一下旁边的儿子和媳妇,“我还有了媳妇和娃,陈家有后了。”
他又连磕了几个头后站起来,旁边的媳妇好奇的看着周围,“娃他爹,原来你小时住这里。”
陈瑛抹了眼泪,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一把抱起旁边的儿子,指着不远处的村庄对他道:“这里就是咱们的家,爹就是在这儿长大的,我们今天回来了,你们也会在这里长大。”
大儿子好奇的问道:“那爹你为啥当初要走,咱们为啥要回来呢?”
“当初打不过鞑子,如今鞑子打不过我们。”
“为啥鞑子如今打不过俺们呢?”
陈瑛拍拍胸口的勋章,“因为如今有很多像你爹一样的英雄。”
小孩拍手大笑起来,旁边的媳妇抱起另外一个孩子,两人相视笑笑,一家人向着那个冒着炊烟的村落缓缓走去……
三十五年后的京师。
皇宫中传来隐隐的哭声,明亮的寝宫内,头发花白的刘民有陪坐在床边,床上的老者已经起色衰微,陈新微微睁开眼,伸出一只手气息微弱的道,“我想安葬在天津城外,后面其他的事情拜托你。”
刘民有轻轻握住这个老兄弟的手轻轻点头,陈新长长出了一口气,“这几十年累着你了,陪着我做了一个王图霸业的梦,到头来回想,对很多人愧疚良多,有很多人或许是不必死的。”
刘民有轻轻道,“你做得很好了,你消灭了建奴,把前朝皇庄皇店都分给了百姓,有了国家宪法,有了三权分立,如今百姓富足商业繁盛,疆土日益扩展,这个国家正在蒸蒸日上。”
陈新浮出点笑,“不用夸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若是没有那个金字塔,或许就是当个办公室主任退休……”
“你太谦虚了,应该到了总经理或是董事长。”刘民有笑着打断,“至少是副总。”
“或许吧。”陈新也笑着道,“你可能当到了技术总监退休。”
两人一起笑起来,遥远而模糊的记忆又浮现在眼前。
陈新笑完后脸上有了一点红色,他坐起大声的咳嗽起来,刘民有连忙帮着他拍了一会,陈新喘息了好半响缓缓躺回高高的靠枕上,突然对刘民有问道:“我是枭雄还是英雄?”
“重要吗?”
陈新肯定的点点头,气息愈加微弱,“我最想听你说的,因为你不会骗我。”
刘民有低头思索了片刻,再抬起头的时候只见陈新脸上的红色消退,已经闭上了双眼。
刘民有摸到陈新腕部的脉搏,两滴泪水从眼中滴落,刘民有拍拍陈新的手哽咽着道:“你是英雄。”……
十日后夜色下的天津,一轮满月挂在天际,一个孤单的影子坐在井东坊二道街小院的石桌旁。
月光将刘民有和石桌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刘民有看着地上影子出神,隔了很久拍着身旁的石桌轻轻道:“我们都老了,石头你还这么年轻,多亏当年留着你。”
刘民有抬起头,换成陈新的口气道:“可石头没有快乐。”
刘民有马上又用自己的口气说道:“汝非石岂知石之乐。”然后低声笑起来,笑了好一会才停下。
院落中静悄悄的,刘民有拿起桌上的酒壶倒满一杯酒,对着城外的方向举了一下酒杯,“老兄弟来世再会。”
清风徐徐,小院中月色如水,一如四十六年前。(未完待续……)
尾声 茶馆(第三更)
建国三十年后的一天,天津市井东街一处茶馆。
“话说这日皇上陈新来到了海河交汇的天津卫,你们猜怎么着,就在那运河边上,看到一处不平之事,却是三个纤夫被罗教的人打了,皇上大喝一声杀入罗教人丛之中,听得一阵惨嚎,罗教众人纷纷飞出七八丈开外……那三人你们道是谁,一个叫代正刚,一个就叫朱国斌,还有一个,便是卢传宗,皇上身边还跟着数人,分别便是刘首辅、张大会、张二会、海狗子……”
头发花白的邓柯山讲得口水四溅,一直说到陈大人住到了井东巷,一拍惊堂木就休息喝茶。
这个茶楼是他所开,讲评书是他的爱好,也靠着讲这陈新刘民有的事情吸引外地茶客,因为他很早就认识皇上和首辅,所以渐渐有些人来听。
这个休息的间隙,下面听书的茶客议论纷纷,唐玮、钟老四、周少儿、谢飞、苏粗腿等人也在其中。
“这一段太小白了一点,刘先生哪能那么软,我觉得邓柯山说得太假,我就没见过这样的。”
“软的人多了,那时候刘先生还是流民呢,你以为谁都英雄好汉,换你去你怕还不如刘先生。”
“其实我觉得这天津卫里面的可以少讲讲,我喜欢听打仗的部分,种田的也可以。”
“你不懂,这叫灌水,打仗就那么几仗,几天讲完了,谁来他这茶馆喝茶。就这个茶馆来说。不但往茶碗灌水赚钱,这往评书里面灌水也能挣着钱。”
“不灌水你茶叶嚼着吃不。别灌得成白味就成了。”
苏粗腿摇头道:“灌水归灌水,关键这邓柯山有几处地方讲得不太对。那时候没有朱国斌,最早有朱国斌的文字记录,是在去威海登船的时候,陈大人任命他为领队官,那张手令在军事博物馆放着,我亲眼见过。另外我专门考据了一下,陈大人应该是从张家湾过来天津的,而且路上行走的时间应该是七天半,不是七天。因为他同行还有王带喜。我看了报纸的内阁名单,王带喜今年是五十三岁,当年就该是十三岁,十三岁的女子平均身高推算步幅,再用张家湾到天津的距离一除……”
陈廷栋:“你那也不对,我请问苏兄,你用现在的平均身高算四十年前那成么,而且王带喜是辽东人,辽东女子当年的平均身高你怎么算?”
两人大声争执起来。旁边支的人不少,纷纷参加讨论。“我顶苏兄!”“我顶陈兄!”
众人争执之时,王湛清说道:“海狗子俺没见过,最后是埋在何处了?”
邓柯山摇摇头正要回答。台下一个茶客站起来结钱走了,离开时抬眼看了一眼邓柯山,邓柯山突然觉得面孔甚为眼熟。
那茶客大声问道:“俺听说是在登州威海的一处地方。”
邓柯山突然想起了那个茶客是谁。连忙收回视线有些慌乱的答道,“或许吧。”
那茶客思索片刻后道:“这事俺还得再去查查。听闻有报纸在寻那地方,俺最喜欢去探究这些事情。”
胖胖的唐玮摇摇头。“听评书还考据干啥,不就图个乐子么,俺说邓柯山啊,俺好歹是一战斗英雄,要到多少回才出场?”
邓柯山仰头想了一下,“可能五六十回,要是听客不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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