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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柯山)-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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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的人。另外,最近一月内少出门活动,也不要来此处,等看明白朝廷的招数再说。”
“知道了。”张大会点点头,一个手下拉开侧门,张大会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大门关上后。张东在门口听了一会动静,确认外边没有任何异动后才往屋里走去。张东干这行久了,深知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尤其此时是在朝廷的核心地区,厂卫虽然水平远不如万历时期,但毕竟人数众多。
对于他们这样暗地里的人马,朝廷即便杀了,登州镇也只能吃哑巴亏。便于姜月桂这样的东厂档头,虽然在京师能横着走。但到了登莱的势力圈里面,被陈新说杀就杀了。张东在登莱多次擒拿朝廷和后金的谍探,往往对方就是从一个小细节露馅。
抓的人越多胆子就越小,张东现在负责京师的情报系统。原来张大会在京师的几年十分顺利,因为登州和朝廷的关系很好,更多是充当驻京办的角色。接待往来的登莱人员,仗着登州镇的军功。与朝官打交道也容易。
现在随着登州镇与朝廷关系的逐渐恶化,张东不断将原来的驻京人员调回登莱。改换联络点和坐探的位置,现在已经改变了商社和情报系统混杂的情况,两条线各自干各自的,这样对情报系统更加安全。
张东回到屋中又整理了一遍这两日的情报,在头脑中过了一遍,然后起身走入外进,那里是一个铺子,门脸就在宣武门外街上,每日都会有联络员来投送情报。刚刚过了外进的门,一名心腹就从铺子匆匆过来,交给张东一张条子。
张东打开看过后脸色一变,那名心腹低声问道:“是北镇抚司的千户送来的消息,曹化淳点名要张大会的脑袋。”
“消息是否可靠?他们是否知道张大会的藏身处?”
“应当是可靠的,东厂来的消息与锦衣卫的大致相同,时间也相同,曹化淳是昨日午前给骆养性布置的,东厂的档头也是昨日收到的曹化淳命令。骆养性午后布置给北镇抚司,这人还算识相,专门找的几个与我们相熟的,骆养性心知肚明,算是给咱们报信。从这两个人的消息看,厂卫还不知道张大会的地址,但他们会在一些朝官住所盯梢。”
张东皱眉道:“怎地就晚了这点时间,张大会刚刚才走。他要去钱元壳那里,你马上派人去吏部。”
那心腹站着没动,张东正要催促,那心腹低声道:“大人,张大会是陈大人亲近之人,在京师掌管情报和外务多年,若是他回了登莱,最可能进的就是情报局,或是在侍从室管情报,对大人您来说……怕是多了一个对手。”
张东眯眼看着面前的心腹,这个人是平度州土匪出身,为人心狠手辣,一直跟着张东做事情,属于张东的铁杆心腹。
好半响后张东突然对他冷笑道:“你能帮本官想着这事,可见你对本官忠心,不过用错了地方。张大会、海狗子、张二会、王带喜这几日最早跟着大人,眼下海狗子死了,张大会若是再出事情,陈大人刘大人那边必定会怪罪下来,几个来源的情报都证实曹化淳要动手,若是本官不及时处置,到时追查起来,本官一样讨不了好。只看那海狗子……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所以也未必明白,情报局做事常常你死我活,做官却不是如此,你方才说的是得不偿失的事情。情报局还有秦荣、吴坚忠,对手不少他一个张大会,总之张大会不能在京师出事。”
那心腹马上道:“那属下马上带人去钱元壳处接应。”
张东冷冷道:“不用你去,我亲自去接应,你负责完全断开情报与商社、外务的联系,这个铺子马上关门,人员先行转到正阳门外的二号点,其他凡张大会和商社知道的联络点马上撤离,必须留下的人转移到后备点和安全房。另外准备两条撤退线路,随时送张大会走。”(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背街
千步廊之外,张大会从吏部缓缓走出来,他刚刚去拜访了钱元壳,这个人是陈新的老关系,当年陈新在兵部大骂崔呈秀的时候,钱元壳还是武选司主事。靠着那次政治投机,钱元壳后来官路顺畅,现在到了吏部郎中,管着文选清吏司,对于高官的任命虽然做不了主,但任命的文书都是从这里出来的,对于官场是信息最灵通的地方。
从张大会打听的消息看,朝廷现在定了两个人选,一个是陈新甲,一个是朱大典,陈新甲因为已经是个巡抚,所以最可能的是朱大典。
朱大典以前是天津巡抚,后来调任兵部任侍郎,此人颇有能力,在原本的历史上,他早早接替了徐从治的山东巡抚之位,现在应该是领着山东和运河兵马在协剿流寇,但陈新迅速扑灭登州之乱,朱大典没有遇到那个机遇,所以官路也曲折了不少。
如果去年没有出张家口的乱子,朱大典可能会调任凤阳巡抚,原来的凤阳巡抚杨一鹏因凤阳失陷去职,这是一个真正的肥差,因为凤阳巡抚都兼着漕运总督的官差,每年收入巨万。
登州镇跋扈的事情,朝中都是知道的,朱大典曾经在天津任巡抚,天津四海商社的影响他很清楚,天津城中跟着这个商社混饭吃的人数不少,登莱过来的船只也十分多,当时的实力就很强,现在几年过去,登州镇威震全国,实力是只强不弱。
陈新上次来京时候,朱大典与他见过面。但也只是泛泛之交,朱大典对陈新看不太明白。所以他并不愿意去登莱那个陌生的浑水潭。
流寇肆虐凤阳之后,在朝廷各路大军的围堵下又重新分散逃窜。李自成和高迎祥重回河南,扫地王去了毫州,最凶悍的张献忠继续在南直隶肆虐,一直打到了安庆府,只隔了两府的南京一片惊慌。
长江和运河沿线经济发达,百姓的生活比较富裕,当地缙绅力量也很强,农民军无法获得在河南和湖广那样的人力补充,反倒要应付各地层出不穷的地方武装。南直隶地区水系发达,北方来的流寇没有任何水师,机动方面也甚为不便,倒是官兵能通过发达的水网快速调动,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明末流寇一直未能影响运河地区,没能切断京师漕运,而并非是他们不愿意往富庶的南直隶地区流窜。
流寇在南直隶一带嚣张一段时间后,发现在此地立足困难。已经又重新往其他地区流动。这种形势之下,去当凤阳巡抚显然比登莱那个深不见底的浑水潭更可靠,朱大典自己在活动凤阳巡抚的职务,不希望去登莱。王廷试的人也在活动,希望能继续留在登莱任上。
情报局对朱大典掌握的把柄不多,性格倒是了解一些。此人比较会为官,性格颇为刚烈。是传统官员里面比较有能力的,当然越有能力对登州镇越多麻烦。就如同以前的那个朱万年一样。
张大会把这些消息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脑子里面思索着该去什么地方搅局,马上又记起陈新说不要招惹朝廷,正在走神之间,眼睛习惯性的转向东侧,他的一名手下正在那里,装作一个卖拨浪鼓的担郎,此时也没有和张大会交流眼神,而是把手放在草帽上,食指卷起扶了一下帽子。
看到手势后,张大会精神立即高度集中,把其他杂念都从脑袋中赶走。从与朝廷的关系变化后,他每次出门都有三个人掩护,这个担郎是掩护组的组长,刚才的手势说明有重大的危险,中指所指的方向是这个组长安排掩护的方向。
张大会外表没有任何异常,眼神随意的从担郎身上移开,一路打量其他的行人和货郎,以正常的步幅往西往棋盘街走去,那里人流如织,是摆脱跟踪的好地方,只要能进入自己的后备点或安全房,对手便很难再找到他,今日出现危机,是因为张大会并未高度戒备。
张大会用眼角留意着街道两侧,确实发现了几处可疑的人,那些人虽然没有直接盯着他,但张大会能敏锐的感觉到,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这里到棋盘街还有百步的距离,街上的行人也比较多,这段距离也是最危险的,因为张大会不知道对方会用什么方式,是跟踪、刺杀还是逮拿。若是跟踪还好了,既然发现了对方,他可以用很多种方法慢慢摆脱,最怕就是直接刺杀。
左侧有一个卖西瓜的瓜农,张大会从那人的动作和表情迅速确定是个真的瓜农,他直接走到瓜农面前时突然折转,对瓜农和蔼的问道:“西瓜怎卖的?”
那瓜农看到一个文人问自己,以为是附近衙门的大官或吏员,连忙恭敬的答复起来,张大会利用这个时间,在转动之间留意背后的情况,开始有异常的地方中,有两处的人已经起身跟在后面。
“我买几个大的。”张大会摸出一块银子,“你在此等待片刻,本官办完事情就出来拿。”
那瓜农忙不迭的摆手道:“这位官家,如此大锭银子,小老二万万补不出来。”
“你把你的铜板和散碎银子都给我,不够的就当本官赏你了。”张大会催促道:“再多说的话,本官就不买了,还叫人收了你的瓜。”
那老农被张大会一吓,连忙从怀里摸出一块黑乎乎的布来,打开后里面包着几十个各色铜板,还有一些很小的碎银子。
张大会一把接了,对瓜农叮嘱道:“你往东走,过了吏部大门继续走,到第三个大门等本官,在那里等本官来拿瓜,可不准跑了。”
那瓜农马上担其挑子走了,张大会继续往前走,那包散碎银子就放在手中。这个不相关的瓜农会分散掉后面大概两个敌人,因为他们都看到张大会和那人交换了东西。并且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敌人会跟着这个瓜农。以便发现其他的登州据点。如果发现某个朝官的话,那对厂卫的这些番子就更加有趣,他们可以狠狠敲那人一笔。
走过十步之后,张大会看到了二十多步外另一个掩护的人,张大会给他一个眼色后突然加快脚步,他要以此来试一下敌人的真实目的,如果对方要刺杀他,此时就会忍不住出手。
张大会在人流中快速的移动,借助身边高大的人挡住后面的方向。这样会让对方的飞刀强弩等远程武器失效,在快速的移动中,他还不断观察两侧有没有新的敌人。
几名穿黑色劲装的人出现在人缝中,他们从侧面而来,眼睛毫不掩饰的盯着张大会的位置,张大会将衣襟下的短铳抽出藏在袖中,他随身带的武器就是一把短铳和一把匕首,都属于短小型的防身武器。
张大会脚步很快,几名劲装者确定是张大会之时。张大会已经越过他们的位置,这几人迅速提步追来,有两人手中甚至现出了刀柄。
此时张大会确认这些人是要杀死自己,而且最大的可能是厂卫的人。因为他们毫不掩饰,神情间带着锦衣卫的那种张狂,这几个人就是刺杀或者逮拿的主力。后面那几个属于堵截退路的,这样看起来在棋盘街街口也会有堵截的人。并且吏部大门的另外一个方向也同样有人。
他们在张大会进吏部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部署。只是不便在吏部大门动手而已,才给了张大会少许的机会。
几人在张大会后面十步许。粗鲁的推开挡路的人追过来。张大会左手从袖子里面伸出来,一把将换来的散银和铜币扔上空中。
“捡钱啦!”
一声大喊之时,纷纷扬扬的铜币从空中落下,旁边行人微微一呆,立即蜂拥而来抢夺起来,周围的其他人也纷纷往这里汇集,路上人满为患。
张大会乘着行人发呆的短短时间,离开了撒钱的位置,后面拥挤的行人很快截断了那些番子的线路,给张大会争取了摆脱的时间。
几个番子的怒吼声传来,张大会加快脚步离开,前面还有一关要过,他必须闯过那个路口进入人群嘈杂的棋盘街。
乘着混乱的时候,他把身上的长身脱下丢弃,里面是一件短装的旧衣,与周围的许多百姓衣着类似,作为在京师数年的首脑,他每年接触许多情报员,自身的准备也颇为齐全。
张大会一把扯下方帽,他微微弓起背脊,顿时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京师百姓,但他并未莽撞的冲出人群,而是与其他人混在一起。
“嘭”,背后转来一声短铳轰鸣,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杀人啦!”一个男声尖叫,拥挤的百姓如同炸窝一般四散而逃,张大会埋头跟在人群中,往棋盘街跑去,周围许多摊位和卖货的担子被踩翻,货品瓜果落了一地。
慌乱的人群中,张大会保持着和周围人一样的速度,后面又一声枪响,更加剧了混乱,张大会在人缝中看到另外几个穿劲装的番子,那几人应当就是在街口堵截的,此时被人群冲得站立不住,根本无法仔细观察。
这一波混乱一直蔓延到了棋盘街街口,张大会混入人头涌动的棋盘街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也不再埋头,跟周围的行人一样行走,一队穿飞鱼服的番子匆匆跑过,往吏部的方向去了。
这一番混乱之后,张大会和几个手下也失散了,张大会当然也能停下来寻找,他径直走到一处茶楼前,这里是他布下的一个接应点,因为棋盘街靠近六部,平日有很多官吏到这里喝茶吃饭,所以这个茶楼平时担任着收集六部情报的作用。
从门口看进去,柜台上摆着一张蓝色的抹布,表示这里是安全的,张大会看看棋盘街上,还有一些穿飞鱼服的番子在到处查看,他稍一犹豫后,进入了茶楼。
里面的小二看到他之后,伸手就引他到了后门边,张大会给小二一个眼色后,直接从后门走出去,他会顺着背街前往西交米巷,然后转入扁担胡同,那里是他的一个安全屋。
背街中也有不少人往来,这条街有多个胡同口,互相间间隔也不远,张大会一边观察着周围的行人一边赶路,刚走了二十多步后突然他在一个巷口停下脚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张东站在十步之外的街边,正静静的看着他。(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脱险
张大会看到这个分别不到一个时辰的战友,心头先是一喜,这个人是情报高手,有他掩护必定能摆脱可能的厂卫,但此时的场景却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多年从事秘密工作的敏锐直觉也告诉他情况有些不对,因为要接应自己的话,不会是张东一个人前来,周围必定会有行动组掩护,而且必定在视线可即的地方,但张大会一直没有任何发现,张东以往的事迹立即浮上他心头,同是情报局的人,张东的作为并非什么秘密。
张东正在微微招手,示意张大会跟着他走,周围人来人往,张大会感觉却如同置身危机四伏的荒郊。
一切念头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张大会几乎没有任何错愕的表情,直接转头对身边的巷口里面点点头,巷子里面空空如也,张大会的样子却是在让人离开的感觉,张东的位置看不到巷子里面的情况,他冷冷的目光有了一点变化。
张大会看了两眼巷子里面后,主动抬步往张东走去,防止张东走过来看到巷道内的情形,他一直凑到了张东面前,没有做出任何防备的姿态,“东哥你怎地在这里?番子也去对付你了?”
张东看了一眼巷口后微微摇头,“我是来接应你的,听说有人要对你不利,你有人掩护我就放心了。”
张大会略带焦急的道:“东哥,不光是对我不利,咱们的有很多联络点可能被番子发现了。”
“很多联络点?”张东的眼神一直盯着张大会的脸。
“对。”张大会脑中急转,他现在先要稳住张东拖延时间,口中低声说道。“方才俺从钱元壳那里出来,到茶楼取情报的时候。发现茶楼外边有番子的眼线,我只得从后门出来。另外派了一人从巷子走一趟,看看周围情形,东哥,你有没有发现这条街有番子的眼线?”
张东摇摇头,他一直在观察张大会的神情,情报局经过多年总结,也有一套判断对方是否说谎的办法,便与陈新当年粗略的七步审讯法涉及的技巧类似。
张东能在这里,是预先判断张大会可能从这个联络点出来。他们常用的办法也是如此,茶楼里面的小二掌柜都是情报局的,如果有人穿过茶楼大堂跟踪张大会,他们想法拖延或者派人在后面策应。
他在棋盘街的南头,与掩护小组分开,并未告诉掩护小组自己去哪里,那名心腹的一番话,在他心里其实种下了一个种子,所以会单独出现在这条背街。
张东听张大会说前门有番子眼线。仔细看了张大会的神情后没有发觉任何破绽,张东知道张大会也懂这套东西,很可能他自己训练过如何不露出破绽。
真假难分之下,张东的精力不得不移开。迅速的观察了一番周围后,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但万一前面真有番子。那可能会跟着张大会出来,茶楼的伙计也就可能会跟出来查看。那些情报员大多都见过张东,张东一时不敢对张大会下手。
而且刚才张大会对巷口的动作。也让张东有些迟疑,那说明张大会可能有手下在附近,如果自己动手杀了张大会,那在脱离现场之前只要被任何一个人看到,就会留下无尽的麻烦,毕竟他很清楚陈新的风格,也清楚张大会和陈新的关系。
张东对张大会的身手十分清楚,此人脑子灵活,却从不愿意艰苦练武,张东有把握在两三招就致其于死地,但此时的条件偏偏就让他下不了决心。
“我带你离开这里,去我的一处安全房。”张东对张大会道。
张大会摇摇头,“东哥,情报局的规定不要忘了,咱们这个级别的,不能混用安全房,小弟自有准备,现今看来厂卫是要动手了,俺这个熟面孔不适合留在京师,京师以后就靠东哥你了,俺回登莱去,这么多年也疲倦得紧,就在刘大哥手下混个司长算了。”
张东终于露出点笑,此时一名张大会的手下出现在后面,他看到张大会的背影后便停在了茶铺后门。
张东认得那人,立即放弃了所有想法,对张大会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尽快离开,我掩护你到西交米巷。”
张大会回头看了一眼,也发现了自己的手下,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他对张东拱手道:“就不麻烦东哥了,我的几个手下跟着就到了。”
“一路保重。”张东拱拱手,他果断的放弃了冒险,直接往西进了一条胡同,很快消失在张大会的视线中。
张大会长长出一口气,观察了一下周围后,继续往南而去,背后的手下一路掩护着到了西交米巷,张大会并未直接去安全房,在西交民巷多次调头,确定没有跟踪之后,让那个掩护的手下离开。
张大会绕了一个大圈子,终于到了自己的安全房,这里是他用宣府的假身份买下的民居,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里面有齐备的银两、衣服和粮食,足够他隐藏一段时间,另外还有几把防身的武器。他有两处这样的安全屋,是准备在京师核心人员被俘的时候用的,也就是所有后备联络点都不安全的时候。他心里很感谢当时宋闻贤的提醒,才让自己用心准备了两个安全房。
现在对张大会就有点那个意思,因为消息传递不易,他不清楚厂卫有没有在其他地方动手,也不知道有没有登州情报局的人被抓捕,他必须优先保护自己,因为他知道的东西是最多的。
而张东的行动十分可疑,虽然张大会也没抓到什么把柄,但并不妨碍他记张东的仇。张大会现在并不怕他,因为张东绝不敢动用情报局的力量对付自己,那样会给他自己留下致命的把柄。一旦泄露出去,还不用陈新下手。周世发就能要了他的命。对张东这种人来说,不会让自己有把柄落到别人手上。即便是自己的心腹也不行,所以光靠一个张东是找不到张大会的。
张大会放下心事,收拾停当后仰躺在床上,阳光从瓦片的间隙透出一点光晕,此时便如他多年前一个人来京师时一样,在这个百万人的都市充满孤独,再到后来在京师的呼风唤雨,现在终于到了一个人离开的时候。
张大会盯着屋顶喃喃道:“崇祯八年,快五年了。回登莱,回家……京师老子还会回来的,张东你给老子记住。”……
崇祯八年的五月下旬,在张大会悄悄踏上归途的时候,又一次粮荒到来运河沿线。流寇的肆虐让大明北地和湖广的粮食产量下降,江南过度的商业化让粮食极度依靠湖广和江西,现在最大的粮仓湖广歉收,整个江南地区的粮价一直在上涨。
今年的粮荒比去年更加来势汹汹,从扬州开始便出现粮价上涨。运河各个码头都有人在购粮,除了朝廷的漕船能顺利北上之外,各地的官绅和漕帮都在拦截粮船,要求他们在本地放粮。连漕船的夹带也很少能过天津。
通州等地的粮价迅速飙升到了接近四两,永平、滦州、关宁等地粮价更加惊人,永平和滦州等地达到了六七两一石。而去年最后的一波打压粮价,造成很多行商破产。
粮价高企造成当地很多人逃荒。永平一带商业凋敝人口稀少,使得运输的成本更高。京师的很多行商都在观望,敢往关宁地区运输的只剩下朝廷大员背景的大商铺,而这些人与四海商社是一伙的,不但有粮食的利益,还有卷烟棉布南货等等,从实力上来说,他们能调动的资金远远不能和今年吸收大量存银的四海钱庄相比,加之去年尝到了甜头,所以他们都和四海商社保持一致,放粮的数量不大,以少量货物维持高利润。
天津的私人船只在去年被四海商社大量收购,很多船都停在天津不动弹,往关宁的海运数量很少,到了六月初突然征集水手,然后离港去向不明。剩余的船只也有四海商社的人去雇佣,据说是要去登莱拉棉布。
海陆两路交通都不顺畅,使得人口密集的的辽西地区陷入了严重粮荒,求粮的文书一道道飞往京师,崇祯严令户部尽快补足,但朝廷的力量此时已经远远不能与登州体系相比,明末时官场的种种弊端和低效更加剧了这种差距。
到了六月中旬,辽镇的粮价到了十两,去年那一波已经把辽西民间的存银洗劫了一遍,很多营兵家中无隔日之粮,朝廷运去的本色被各级将官扣掉分润之后基本只够养活营兵自己,辽镇将官中还有不少人自己开起粮店,用各种方式从四海商社及其同伙那里买粮,然后卖给辽镇营兵,营兵的折色被高粮价回收到了商人和将官那里。
原来辽镇将官就多有经营四海商社货品的,吴襄、祖大乐、祖宽这样的辽镇干将,也靠着四海商社做起蒙古、关宁地区转手贸易,在其中大发其财,祖大寿本人也差不多。去年之后四海商社控制了辽西商路,各级将领与四海的纠葛越来越深,不知不觉间登州已经用商业捆绑了辽西的将门。
等到祖大寿发觉其中的道道时,这种利益已经难以解除,祖大寿对辽镇的控制主要靠姻亲和利益,各个将官的商铺都是他们的重要收入来源,让他们得以养更多家丁,在辽镇中更有地位。这种利益是祖大寿也不敢动的,否则就失去了他控制辽镇的基础。
祖大寿也是第一次遇到陈新这样干的,以前后金多是依靠军力威慑,隔一段时间派兵来敲打一下,然后私下再与祖家军联系,现在的登州镇却是无孔不入,祖大寿虽然打不过后金,但是守城是没有问题的,现在他却找不到方法对付登州镇。
但粮荒不解决是不行的,祖大寿无奈之下准备再次派出吴襄去登莱,吴襄是登州的熟客了,他也没有推辞,不过这次他多带了一个人。
临行前吴襄去了一趟锦州。这里是祖大寿的大本营,从杀何可纲的事情暴露后。祖大寿就摆出军阀态度,一直坐困锦州。锦州这个地方已经不是朝廷愿不愿意撤的问题。如果崇祯坚持撤掉锦州,那祖大寿就只能投后金,所以朝廷只能这样养着辽镇。
祖大寿看起来是一方军阀,实际上形势比登州恶劣得多,陈新三面临海,只有辽南与后金交战,后方十分稳固,祖大寿则是四面皆敌,与其说他割据锦州。不如说他是自己断了自己的路,不得不困守锦州一处,连方一藻所在的宁远也不敢去。
吴襄一行从宁远而来,沿途堠台林立,整个宁锦之间都有大小堡垒的掩护,如果有一支能与后金野战的精锐,这条防线是可以信赖的。但明军的问题仍在于野战和机动力,失去攻击能力的堡垒并不能起到堡垒的真正作用。
吴襄从南门入城,这里的城头上摆放着两门红夷炮和大量的旧制大将军炮、弗朗机等等。看起来十分坚固。但吴襄知道,这种防线能抵挡建奴的攻击,但无法抵挡围困。
锦州城池坚固,祖大寿原本打算在这里存一年的粮食。按现在辽东的形势也足够了,因为有登州镇在辽南牵制,后金没有力量调集大军来围困他一年。最多来短暂的打秋风。不过受到粮荒的影响,祖大寿的存粮目前只有三个月。
因为祖大寿的现状。他只能在锦州尽量集中力量,连以前辽镇制炮的工匠都弄进了锦州这个前线。如果是能有一点回旋的空间,他也不至于如此局促。
他这样做所造成的后果便是,松锦大战之后,皇太极俘获了完整的明军高水平制炮体系,原来后金负责天佑助威大将军炮的王天相、金世祥被立即调往锦州,靠着那些俘获的工匠,后金在一年时间内就制造出了当时较高水平的神威无敌大将军炮,所用工艺是铁芯铜体,炮管厚度比旧炮减少了三成至一半,炮重三千六百斤上下,炮管长为二十倍空径,用药五斤用弹十斤,比起原来的天佑助威大将军动辄五千多斤大有改善,从而在红夷炮的制作上接近于大明的水准。
明代红夷炮传入中国之后,中国工匠迅速进行了改良,在崇祯元年之前就创造出了铁芯铜体红夷炮这样独一无二的技术(注1),让火炮更轻便,也能承受更高的膛压,在当时的工艺上超过了西方。即便后金的水平在崇祯十五年大大提高,还是比不上大明的水平,吴三桂在崇祯十五年铸造定辽大将军炮,在炮管粗细略小于后金的情况下,身管却比神威无敌大将军长了二至四成(366厘米),高倍径能给炮弹更高的初速,在技术水平上仍稳稳压过后金。
吴襄此时当然不会想到那么多的问题,他入城后径自去了祖大寿的总兵府,祖大寿在书房见了这个妹夫,跟着吴襄一起进去的,还有一个年轻武官。
祖大寿让他们坐了之后,脸色阴沉的对吴襄开口道:“两环,你这次去登州,要问明白陈新的意图,他去年搞粮荒赚银子也罢了,总不能年年来我宁锦喝血。”
“复宇放心,下官此去一定问明白,他陈新打建奴归打建奴,年年让关宁粮荒是个什么事。”
祖大寿淡淡道:“上次宋闻贤过来,言下之意是至少能保我等富贵身家,看来陈新至少是要占辽东的,登州镇一旦占了辽东,比起那建奴可要势大,辽东自不必说,至少可养两三百万人,更有登莱青三府可据,山东运河便在其眼皮底下。”
“大帅,要说这陈新其实比皇太极强,眼下的粮荒虽说对咱们不是好事,但也说明这陈新用的不是平常法子,不说他截断运河,只要他每年来这么一次粮荒,京师迟早变成他陈家的。咱们辽镇摆在这个要命的位置,若是几方相持不下,自然是最好,但若是一方已势不可挡,咱们还是要早些选边的好。”
旁边的那年轻武将听了,抬头看了一下祖大寿,只见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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