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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柯山)-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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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汉军不是在阿哈里面选么。”
“咱们牛录包衣在旅顺死得差不多了,没有那许多包衣,抬旗的尼堪倒不少,你就是抬旗的尼堪,主子选你去,你就得去。”
张忠旗吞了一口口水,此时正好塔克潭从门外过,他听到车尔格的话后嘿嘿冷笑一声,“尼堪就是尼堪,别抬旗了就不知道自己是奴才。”他说完咳嗽一声,呸一声把一口浓痰吐在张忠旗的衣服上。
张忠旗不敢去擦口痰,也不敢有任何怒意,他知道塔克潭还记着上次自己打了海兰的事情,后来他专程去登门解释,被塔克潭和海兰一通乱打出来,根本没说上话,他也不能在外边大叫说当时是为了去挡着牛录额真大人。所以只能吃了个哑巴亏。
塔克潭骂完就扭头走了,他现在是白甲。在这个牛录中已经所剩不多。虽然上次海兰冲撞赖达库,但后来也只被罚了一头牛。身份依然远远高于张忠旗。
张忠旗在心中暗暗骂了几句,他都救过塔克潭几次了,上次海兰的事情也是好心去帮忙,居然落得个这个对待。说到底塔克潭从来没有把他当做同样的地位看待,所有事情都是车尔格交代完就走向下一家,那家是张忠旗的邻居,张忠旗连忙跟在后面,对车尔格小心的道:“车尔格主子,这马上就要秋收了。是不是等收完粮再走?”
“当然收完粮再走,你家每亩交五斗,少了一斗就要你人头落地。”
张忠旗呆在当场,他虽说有五十亩地,但很多都是贫瘠之地,靠水源又远,今年这样的大旱季节里面,也只有二十来亩能收到粮,而且大多都只有九斗上下。其他二十多亩基本没有收成,这样交下来压根就没有存粮了。
此时车尔格已经到了那家门口,正要去吧门踢开,张忠旗连忙跑到车尔格身边。从怀中摸出一块五两的银子悄悄塞过去,“领催大人,求您通融一下。奴才这一响地都是差地,出不了多少粮。还请领催大人给奴才减些。”
车尔格摸摸银子,径自收入怀中。对张忠旗挥挥手,也没有说减不减的。在张忠旗惶恐的眼神中,车尔格上去对着邻居的大门就是一脚,破烂的大门顿时破了一个大洞,车尔格又是几脚把那些木板踢开,从破洞中走了进去。
张忠旗在外边朝里面张望,这家也是个抬旗的包衣,名叫王三儿,旅顺之战的时候不知去哪里砍了一个登州兵的脑袋,当时他们这个牛录的旗丁损失惨重,这包衣便弄了个旗人的身份。不过他从来没有出去抢劫过,没有什么积蓄,连牛都要从张忠旗家中租借,过得十分辛苦,虽然有个旗人的身份,但比起那些主子手下的庄头还不如。他家中有四口人,一个媳妇和两个小孩,最近也是有一顿没一顿,张忠旗开始还接济一下,后来自己都吃不够,也就不再借粮给这王三儿。
车尔格在院中站着喊了几声,里面没有回应,车尔格往正屋走去,张忠旗怕他又把人家正屋的门踢烂,到时冬天得冷得够呛,连忙跟在后面进去,院子里面十分简陋,马栏牛栏里面都是空的,唯有东南角的柴垛还够多。
以前这家的主人是个甲兵,死在了复州,一般真夷战死之后,若是没有直系亲属,那他所遗留的资产、妻妾和未成年子女都由本牛录的额真处置,但处置之前要报给本旗主旗贝勒。这家甲兵只有一个媳妇,最后不知谁收了,房子就被分给了这个新抬旗的王三儿。
张忠旗赶在车尔格之前去拍正屋的门,那门一拍就开了,门叶缓缓打开之后,张忠旗瞪着眼睛看着正屋中的情景。
王三儿和他女人缩成一团靠在正屋的粮柜旁,怀中抱着两个孩子,四人骨瘦如材,在粮柜旁一动不动。
张忠旗颤抖着手指伸过去探了一下鼻息,四人都已经死了,尸体早已冰凉,再看看粮柜中,连一粒粮食也没有剩下,一家子竟然是饿死的。
他们牛录已经饿死不少的人,张忠旗靠着每次出征偷摸的东西,存下不少银两,勉强拖过了粮荒,每日能吃个半饱就是十分幸福的事情了。
王三儿这样刚抬旗的,没有积蓄又拖家带口,境遇比张忠旗差了很多。后金的包衣可以有自己的家室,只是子女也算是主子的包衣,也可以有少量资产,不属于那种完全的奴隶,以前年景好的时候,当包衣也能吃饱,主子出去打劫回来,总归有些好处。
现在这样的灾荒一来,粮价涨到平日的六倍以上,别说包衣了,连他们牛录的真夷都饿死不少,很多真夷家中也没有多少钱财,该断粮的同样断粮,也没有人会可怜他们,财富仍在向军事贵族快速集中。
车尔格见王三儿死了,大声骂了一句,在原地合计了一下。看看他所管的丁口中还有谁家能凑包衣,径自出门去了。留下张忠旗一人在这个空寂的院落中。
张忠旗早已见惯了生死,很快便恢复过来。他蹲下对那几个尸体一边磕头一边道:“王三儿兄弟,别怪我没借粮给你,我剩的也不多了,给你的话,我家就该饿死人了。反正我就不吃你了……我也从来没吃过人,但保不齐别人要吃你,我晚上再来埋你好了,免得被人看到埋在何处,再把你们挖出来。你死了就死了。以后别来找我。”
他说完后屋中静悄悄的,这里毕竟不是战场,战场上有各种声音可以分散注意力,张忠旗对这种寂静而阴森的环境有些心慌,急急忙忙出门回家。
他一进自己院子立即安心不少,赶紧的把大门掩上,屋中传来他儿子的哭声,张忠旗呆滞的脸上浮起笑容,他微微抬头看着头顶的蓝天喃喃道:“要去沈阳当汉兵?这日子过得……黄善要是留下来。没准就该他去,或许已经饿死了也可能,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登州真的有白有屋说的那么好么?”……
“这他妈就是阿鼻地域啊!”黄善全身瘫软的倒在床上哀嚎。
唐玮在他对面床上耷拉着脑袋。他们已经训练近两月,强度越来越大,今日跑了二十里路。
唐玮参加过河南剿匪。知道急行军的用处,但这样跑着走二十里路实在体力难支。听说明天还要背甲行军七十里,新兵没有铠甲。是用石块放在背包中模拟铠甲重量。
每天没完没了的队列、宣讲和体能训练,火枪的空枪操作简直练到他想吐,他现在对战兵营完全是一种厌恶,那身漂亮的秋季红军装看着也不再顺眼。
不过此时想走也走不了,有懈怠就要挨打,开始时用竹鞭,八月底天气稍凉后加了衣服,竹棍就换成了短木棍,到冬天就要换军棍,打起来反而更痛了,至少唐玮的屁股已经多次负伤。
旁边的谢飞精疲力尽的道:“可恶,晚上还有两百次伏地挺身,俺全身都散架了,怎么做得动哟。”
唐玮怨恨的看一眼房间中间位置的袁谷子,那小子还没满十七,是个河南来的孤儿流民,运气好被选中当了袁谷生的养子,从屯堡校一学完就参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些训导官洗了脑,啥都听教官的,而且一点折扣都不打,连带着还要告发那些偷懒的人。所以有这个内线监督着,他们晚上想偷懒免掉那两百个伏地挺身都不行。
轻就在上嘴唇留了胡子,他叫做彭云飞,是鳌山卫的人,家中是渔民,虽然说没钱,但肉没少吃,长得是五大三粗的。他虽然以前和唐玮不认识,但两人算是老乡,口音几乎相同,所以虽然不在一个伍,还是很快就混到了一堆。
他对唐玮低声道:“胖子,还有烟没有?”
唐玮不耐烦的道:“没有,上次买的抽完了,现在没功夫跑去买。”
“说十连那边有人买到了,可以去那里买,就是要出高价。”
唐玮瞥一眼袁谷子那边,“老子敢出去么,今日长途越野行进的时候,老子抄了个近道,又被袁谷子这狗才告发了。”
彭云飞牙齿磨了几下,“老子也被他告了两次了,咱们不能忍着啊,在老家老子一早就揍他了。”
旁边的谢飞连忙凑过来,“就是,咱们怎么收拾他。”
唐玮眼珠一转,对黄善招手道,黄善已经听见了,他摆摆手道:“就别叫我了,我怕教官回头收拾。你们也别去,殴打队友处罚很重的。”
彭云飞过去一把抓过黄善拖过来,低声对他骂道:“你不参加,以后就没你的烟抽,酒也没你份。”
黄善愁眉苦脸的想了片刻点点头,四个人脑袋围在一起,彭云飞转头看看就在旁边的苏粗腿,那苏粗腿装作没有听见一般。
唐玮低声道:“别理他,咱们晚上的时候……”……
军营的深夜静悄悄的,连晚上加练的人都已经睡觉了,只有值夜的哨兵和巡逻的镇抚兵还在各处走动,各处都是一片漆黑。
十三连营房中的士兵都已入睡,大强度的训练让这些士兵十分疲惫,屋中鼾声如雷。
几个黑影悄悄从长炕上起来,彭云飞离袁谷子最近,他摸到袁谷子的枕头旁边,四个人都到位之后,彭云飞猛地一把抓起袁谷子的被子,死死捂在他头上,其他三人一声不吭上去就对着袁谷子身上乱打。
袁谷子睡梦中突然被人捂头痛打,惊慌的大叫起来,声音被被子吸收大半,变成了瓮声瓮气的音调。
几个黑影拳打脚踢,袁谷子被大的双脚连连乱蹬,放在脚一头的盆子和饭碗被蹬得当啷直响,周围几个被惊醒的队友都惊慌的坐起来大声发问。
唐玮几人赶紧压住袁谷子的脚,谢飞最后对着袁谷子的肚子使劲一拳,打得袁谷子蜷其了身子,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唐玮三人乘机跳下长炕,在黑暗中顺着中间的通道爬回了自己的位置,捂头的彭云飞对着袁谷子脑袋又打了一拳,乘着袁谷子头晕脑胀的机会转身就窜回了自己床上。
此时屋中大部分人都醒了,袁谷子喘了几口气,又大声呻吟起来,唐玮和黄善等人都在自己床上问道:“咋地了!咋地了!出啥事了?”
屋中人纷纷去找火种,王湛清大声道:“都他娘的别动,老子去找火去,都别说话,伍长点自己的人,点到的先答应着,谁下床老子揍谁。”
谢飞咳嗽开始点名,黄善和唐玮都大声答应,屋中一时点名和答应声不断,这时大门嘭一声响,两盏灯笼迅速的冲进来,巡夜的基地镇抚兵进来就大声吼道:“全部安静,夜间休息号之后都不得喧哗!”
屋中立即安静下来,这些新兵进基地以来都被这些镇抚兵和教官打怕了,体罚的花样也是千奇百怪,唐玮甚至被罚蹲在倒过来的凳子四个凳脚上,蹲了半个小时。现在只要是教官说出来的话,没人敢打折扣,包括王湛清这样号称打不怕的在内。
刘柳教官很快就赶来,他问了王湛清事情经过,王湛清当时睡得稀里糊涂的,也是过了好一会才弄明白,哪里能完全还原。
刘柳打着灯笼凑到袁谷子面前,只见袁谷子脸上肿了一处,这个袁谷子经常举报有队友偷懒之类,刘柳心里实际上不是太喜欢这种告状的,但他作为教官也不能说出来。今日显然是那些队友在报复这个袁谷子,打架斗殴在军中常见,只要不打残打死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挨打的就是活该,不过那是战兵营,新兵的这种报复行为就是挑战教官的权威。
刘柳冷冷问道:“知不知道是谁打的?”
袁谷子咬着牙前后看了一圈,摇摇头道:“俺不知道,他们捂着俺的头打的,也没有出声,俺说不出来。”
刘柳心里摇摇头,这个袁谷子真是老实,连诬告都不会。角落里面的唐玮和黄善得意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只得问道:“一点都没看到?”
“没……没看到。”
刘柳直起身子,仰头看看屋顶,最后眼光落到王湛清身上,“既然找不到人,就只能这样了。除了袁谷子之外,全队人罚跑校场十圈,伏地挺身两百次。王湛清带队无方,免去队长一职,今日起由袁谷子担任队长。”
“啊!”唐玮张大嘴,忍不住发出声音。
整个屋子的人都呆住了,刘柳不理会他们,大喊一声道:“立即穿衣出发!”
两个镇抚兵立即抽出短木棍,屋子中一片人影乱晃,全部人都开始飞快的穿衣,苏粗腿一边穿衣服一边凑过来低声对唐玮骂道:“你们几个狗才把老子害苦了,再有下次老子踢死你。”(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九月

进入九月,辽东开始秋收,登州的经济战也到了尾声,整个北直隶和运河地区都被洗劫了一番,有商人赚钱,也有商人大亏,登州总共投入了二百四十万两银子炒作粮价,平均采购价格二两出头,最后卖出的价格平均在四两上下,最后剩下的十万石粮食售价大概会低于采购价,但总体已经赚了近两百万两银子。
宁远的粮价被突然打压到了二两,吴襄和祖大寿亏了五六十万两银子,不过他们前面粮荒时候也赚了一笔,最终亏得最惨的是关宁地区的士兵和家眷,他们辛苦挣到手的军饷又被各家瓜分了一次。
另外损失大的便是往关宁做粮食生意的行商,其中还包括很多中层京官的店铺,他们手中屯了大量粮食,开始阶段又没有吴襄这些人赚得多,总体实力也远不如祖家军,遭受了致命打击。
青州府和济南府的兵乱之后,京师的不少科道御史将陈新视为与祖大寿一般的军阀。这次粮荒,有些清贫的御史被害得不浅,四海商社的背景京官也有所耳闻,虽然他们看不到陈新的大棋局,但对于京师权贵参与哄抬京师粮价是能看出来的。
所以这次经济战结束之后,御史又掀起一次弹劾陈新的高潮,当然也包括祖大寿等人,连带弹劾参与炒粮的京师权贵,弹章雪片一般飞入宫中,不过这些弹劾大多被皇帝留中不发。
因东厂听记引起的登州的兵乱风波慢慢平息,王廷试上疏弹劾东厂大档头姜月桂欺压将官引起兵乱,崇祯下旨斥责了姜月桂的行为。取掉了姜月桂家中世袭的锦衣卫百户,算是服了登州的软。随后又发了一道安抚乱兵的圣旨。对此次参与兵乱者一律不追究,只是对领兵的耿仲明、范守业、代正刚等人罚俸了事。
安抚的圣旨下来之后。陈新见好就收,两营战兵很快返回驻地,耿仲明也从济南府回来了,登莱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陈新没有再继续追究卢传宗的事情,在朝廷这边,就让这事落个不明不白。对登州镇内部传达的,则是卢传宗企图投靠建奴,原因则是东厂姜月桂非礼其家眷,卢传宗走投无路准备去辽东投建奴。虽是事出有因,但罪不可恕,整个事情定下的调调,都是朝廷的过错造成的,但叛逃同样会处死。其中的真相只有登州高层知道,高级一些的军官也多少知情,也起到了警告全军的效果。
政治上则是得失参半,此次登州镇清除登莱内部的钉子刘泽清,又兵逼济南府。给朝廷实实在在展示了一下军威,让皇帝和朝廷都只能做出让步,以后他们不会再搞小动作来刺激登州。
坏处则是皇帝对登州戒心大增,据宫中的消息。皇帝又砸了些瓷器,虽然他在大臣面前认可了处罚姜月桂,但心中还是认定是陈新在背后指使。以后要那些官方的政策就不好要了。不过陈新也相信崇祯不敢断自己的辽饷。
额外的好处也有,陈新拔除了王廷试的心腹刘泽清。那支奇兵营也被解除武装,登州镇内只有巡抚标兵的三个营头不在登州镇控制下。陈新借此稳固了登莱形势。朝廷的力量被完全驱逐出登莱乡间,只有登州城内还有王廷试和吕直的势力。
借着这次的机会,行动队清除了不少青州府的缙绅,趟地虎也出来了几趟,将原本不好处理的几处地方扫平了,青州乡间敢和登州作对的宗族势力偃旗息鼓,登州的屯堡正在加速扩张。
登州镇屯堡占据的耕地面积总数达到了二百四十万亩,这个数字已经能和那些藩王的纸面封地相比。在登州和莱州所属乡间完全占据优势。其中平度州占地一百五十万亩,占了平度耕地面积的六成,在青州府的占地达到了四十万亩,设立屯堡八十余个,并且在兵变之后加快了步伐。半独立状态的辽南则开发出七万亩耕地,因为地处前线,屯堡设立的密度更大,达到了二十个,以形成依托屯堡的防御纵深。
登州的屯堡总数为四百九十三个,人口一百零五万人,除了这些屯户之外,还有大批流民拿着屯户户籍进入登莱的各种工厂,各个屯堡去外围也形成了一些社区,这些人靠运输等临时劳力为生,也有在屯堡周围做从事服务业的人,登州各处繁荣的商业和充足的人口给他们创造了不少工作岗位。
登州镇属下的总人口已经达到一百四十余万人,每天依然有源源不断的流民到来,登州依然需要更多的土地安置人口。
作为经济战附属品的棉布大战也结束了,棉花价格曾在八月下旬被压到了最低,棉商损失惨重,收棉比较晚的棉农砸在了手上,刘民有为了不影响第二年的种植面积,九月又开始加大收货数量,以免棉农尽数破产而使得来年山东棉花大量减产,那样的话登州镇就没了原料供应地。
棉布价格在缓慢回升,棉农又得以缓了一口气,但并非每个地区都在回升,青州府南部也大量种植棉花,这里离运河较远,中间隔着衮州府,却靠近莱州府灵山卫,往年有江南商人来采购,也有运河收棉的商人过来,去年还多出了灵山卫的登州棉布厂采购,是不愁销路的。
但到了今年行情就不同了,运河棉布价格的波动影响到了江南和运河商人,这些商人都在谨慎观望,青州府到运河路途较远,成本原本就高出一截,棉商不愿冒太大的风险,而登州棉厂也不来采购,刘民有刻意减少青州府的购棉价格,让部分自耕棉农破产,不得已变成流民投入了登州屯堡,另一方面则是想减少青州府的种棉面积,如今天灾一年比一年严重。刘民有需要在登莱青三府扩大粮食种植面积,经济作物则依靠向外购买。
登莱各地九月开始种植冬小麦。又是一片忙碌,刘民有的民事部忙着这个最重要的事情。宋闻贤的外务司派出吏员拜访山东各地地方官,消除兵乱之后各地对登州镇的疑虑,另外也有专人去东江镇各岛。
陈新则忙着与王廷试和吕直修补关系,然后不断视察军队系统,包括预备兵、集训基地和驻扎登莱的四个战兵营,新的三千新兵训练完成后,原来缺编的两个营全部满员,在天津赖了三个月的最后一个千总部也到达登州,尽数返回驻地。这些战兵平时都是分散驻扎。由各处屯堡分片供应后勤,能减少运输损耗,减小后勤的困难,只有在进行合练和作战时才会大规模集结。
算上祝代春的第五营,登州正规军已经有三万六千人,其中新兵不到五千人,全军训练有素,近三万人具有作战经历,九边虽号称数十万大军。却无一镇能与登州这三万人相提并论。登州镇所有军队回归驻地后,登莱稳如泰山,陈新也松了一口气,乱七八糟的大半年总算要过去了。
辽南却并未消停。登州镇的秋收攻势从八月底就展开,登州驻扎在复州的骑兵和龙骑兵大举出击,在盖州附近与建奴游斗。复州至盖州之间原有堡垒和驿站十余处。后金兵放弃了大部分,后撤至榆林铺布防。缩短自己的后勤供应线。登州镇占据这些废弃的堡垒后,略微改建。便成为骑兵的临时据点,兼做烽火台的作用。
有了这些临时据点,登州骑兵获得了简单的依托,作战方式更加灵活,哨骑不断越过盖州袭击耀州堡以南地区,已经威胁到后金辽中的粮食产地,同时耀州还是建奴食盐的供应地,一旦这里丢失,建奴连盐都要靠走私了。
除了盖州之外,朱国斌出动了一个步兵千总部,与东江镇配合,从岫岩出发沿草河河谷北上,一直攻击到了连山关附近。东江镇则重新占据了铁山,并重新占据了建奴放弃的宽甸等地,还不断派出分兵往北袭击赫图阿拉一线。
辽南和东面两个防线的全线骚扰,逼得建奴进行了动员,正黄旗、正白旗、镶红旗和正蓝旗出动了五千甲兵到最要紧的盖州布防,另外四旗则防守东面的漫长防线,总共出动的兵力超过万人,包衣超过一万五千,甲兵和包衣都要自带行粮和马匹,加剧了后金粮食的消耗。
双方在盖州至复州之间的无人区反复拉锯,互有伤亡,建奴增兵至五千后,双方暂时处于对峙状态。辽西的关宁军态度暧昧,祖大寿派出祖大乐,带着一千骑兵到原来的大凌河附近转了一圈,然后又回去了,谁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到了九月十九日,陈新从辽南视察冬季防御部署返回登州,刚到总兵府,副官就送来一封信件,陈新看完后唤过副官,让他去请代正刚来见面。
代正刚就在登州,这次处置卢传宗等阳谷系之后,侍从室和兵务司接管了第二营,代正刚依然是营官,只是只是临时调回登州。陈新晾了他一段时间,等到了这封辞呈。
代正刚很快到了陈新的公事房,陈新一见面就道:“正刚,你的辞呈本官看了,不准。”
代正刚连忙站起来,陈新挥手让他坐下,“本官知道你担心什么,卢传宗的事情,是东厂弄出来的,现在人已经死了,姜月桂也死了。他们背后有什么道道,本官也不想再问。卢传宗是卢传宗,你代正刚是代正刚,你不要给自己打上一个阳谷的标签,徐元华也是阳谷来的,与卢传宗的关系更近,本官照样要用他,咱们不搞清洗那一套。”
代正刚沉默了一下道:“大人,这事确实与东厂有关,但说到底,还是卢驴子自己没有站稳。卢传宗是属下带出来的,他的脾气一贯就是心高气傲,受不得一点委屈。此次无论死因如何,皆是因其与东厂番子私下接头所致,属下责无旁贷,请大人免去属下的军职,属下愿意去民事部,或是让属下当个教官亦可。”
陈新摆手道:“卢传宗是卢传宗,你代正刚是代正刚,你不要自己给自己打上一个阳谷的标签,徐元华也是阳谷来的,与卢传宗的关系更近,但他迷途知返,又有管民事部的能耐,所以本官照样要用他,咱们不搞清洗那一套。”
代正刚低着头,也不知听进去没有。陈新也知道他心中会有些顾虑,但代正刚和卢传宗不同,情报局对他性格的分析是颇为沉稳,而且十分顾家,如今他在登州有有家有室,子女四个,很早以前就刻意拉远与卢传宗等人的关系,阳谷系的聚会很少去参加,只有过年节之时与这些同乡走动一下。
陈新走到代正刚身边拍拍他肩膀道:“你和传宗都是最早跟本官的,威海时候那么难,不也过来了,本官不是不念旧情的人,其中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卢传宗是自己没有站稳,跟你没有关系。本官信得过你,但本官也知道你心头的顾虑,若你实在不愿带兵,便去武学与石平利换换,你打的仗也不少了,武学正好也缺你这样的军官。”
代正刚感激的敬礼道:“谢过大人体谅,属下明日便去文登。属下也一直记着跟大人到威海的时候,日子虽苦,却也满心欢喜,属下一直念着大人的好,要不是当年大人尚在草莽,在天津河边便救了小人一次,若非大人收留,俺可能早已不知死在何处。这次请辞非是担心大人会牵连属下,只是那卢传宗与小人自小便识得,这是众人皆知之事,军中总会有些说法,属下若是继续管着第二营,军中同僚防备起来,也无趣得紧,还会误了大人的大事,还是武学稳妥些。请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帮大人把武学管好。”
陈新微微点头道:“帮本官把武学管好一点。以后心里想通了,再来找本官,再带兵也不是不行的。”
代正刚再次敬礼后,大步出门而去,陈新看着关上的门叶叹口气道:“这样也好,希望咱们善始善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成绩

登州镇总兵小型会议室外警卫重重,里面的环形会议桌坐了近十个人,男的都在吞云吐雾,唯一的女性王带喜皱着眉头在鼻子前面挥了几下,继续她的财政报告。
“今年的财政收入分为以下几个主要方面,四海商社是最大笔的收入,预计到年底的获利为四百九十万两,其中有大约两百万来自近期粮食价格的波动,除了周转和扩大商业范围所需,最大程度可抽调二百三十万两。第二个部分来自历次作战缴获,其中张家口获得一百七十万两,另有货物折银五十万两,竹帛口一战缴获约二十万两;第三个部分是朝廷划拨军费,名义上应为一百零三万两,扣除朝中和登莱各官的分润,实得六十三万两。第四部分是海贸、制币、铁器、商税、登莱、私盐、综合门市等杂项,合计得利五十三万两,最大项为海贸。”
陈新听得洋洋得意,把椅子往后翘起,微微的晃动着。各种布局都开始获得收益,军队的作战也赚了不少银子,这两年两次大战,一次是河南剿匪所得主要是紫金梁一战,缴获七十万两,货物折价三十万两,第二次就是今年打张家口,果然还是是抢钱来得最快。崇祯没有心腹的强军,日子可比陈新苦多了。
王带喜被烟雾呛着咳嗽了两声,刘民有无奈的看了一眼屋中,登州镇指望着卷烟赚钱,所以他和陈新从来都说卷烟只有好处,搞得几乎人人都在抽,连很多女子也是烟不离手。好在王带喜厌恶烟味,没有染上这个恶习。
王带喜喝了一口水之后。又继续道:“钱庄发行的四种面额饷票目前为一百三十五两,主要通过军饷和各处工坊流入民间。目前已在登莱各地广泛使用,暂时没有发现新的假冒饷票,各处的小宗贸易基本都用饷票,也有部分行商接受饷票,但行商一般不长期保留,离开登莱时仍会换为会票或现银。目前钱庄回收的饷票约三十三万两,钱庄由此多出近百万两的储备。四海钱庄在运河沿线信用确立,不少行商虽然不是来登莱,但也愿意用四海会票。随身并不带现银,在取兑为现银之前,这些银两都可以被钱庄调用。明年钱庄的计划,除了继续以上原有生意,便是在登莱和运河沿线发行新制的金银币,各有四种面额,金银含量皆为七成,可得钱息三成。”
陈新仔细的记录着,钱庄目前的利润虽然并不高。但胜在资金量庞大,饷票主要对登莱内部,登州所有的军饷和工资都通过钱庄发放,士兵的饷银由兵务司造册。需要使用的时候就在兵务司领饷票,现银都由钱庄代管,现在去把饷票兑换成现银的越来越少。这笔现银就成了钱庄可以临时调动的部分。
对外主要是银票和会票,这两样也带来大量资金。粮荒的时候。王二丫仅仅在运河造谣说建奴要入关,就是的京师的不少京官纷纷把现银存入各个钱庄。而最多的便是四海钱庄,因为四海钱庄在运河和山东很有背景,直到南京的沿线都有分号,又有登州镇的强大形象为依托,显得最可信赖,至少大家相信登莱不会被建奴攻陷,而且单笔三千两以上的存银还有一些利息可拿,所以在谣言开初的半个月内,京师的四海钱庄便增加了两百万两的存银,大多数会票的取兑点都在登州和扬州,显然那些京官和富商是做好走海路或运河逃跑的准备。
因为有利息这个因素,一旦存入尝到甜头之后,短期都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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