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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柯山)-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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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退了两步。抽出了腰间的顺刀。
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各自剧烈的呼吸着。拿着刀子对着敌人,眼中都是复杂的眼神。
“黄善,跟我回去,我保证不杀你。”
“我不会回去给你作包衣。”黄善低低的吼着,“我不是你的猪羊,我在你家里做牛做马是要等着这个机会。今日那些包衣的下场我都看了,今日跟你回去,明日也是一个死。”
张忠旗被撞掉了两颗牙齿,口鼻中都留着血水,他边喘气边道:“你留下来,我不杀你,以后会抬旗的……”
黄善两手死死握刀对着张忠旗,带着哭腔道:“老子虽是个光棍,但村子里面的人被你们一起抓来,逼着往辽东走,一百多口只剩下不到半数,到辽东半年累死十多个,狗鞑子没一个好东西,抬你妈的旗。我信白有屋的,老子不要死,老子要活命。”
黄善咬牙切齿,泪水在他脸上流动着,在脸庞上冲出一道道泥土的沟渠,他手中的刀子不停抖动着,“你要是敢过来,我就跳出去叫唤说这里有个建奴,登州兵一过来你就跑不掉。”
“你穿着棉甲,我叫唤一声,你也会被射死,你以为棉甲真挡得住铅子?”
“原来你给我穿甲衣就没安好心!你要杀我就现在杀,总也是一死,我就拉你一起。”黄善边哭边道。
“你是我家的包衣,你休想逃去登州镇。”张忠旗的语气依然凶狠,他蹲在拦马沟中,手中的顺刀闪闪发亮。
黄善涕泪横流,吭吭吭的边哭边道:“你今日带我回去,明日……又要填壕,明日包衣寥寥,甲兵都盯着的,你我都必死无疑,你张忠旗是旗丁,也是个汉人旗丁,你一样是个填壕的命。你让我过去那边,日后你被登州镇抓到了,我还能救你。”
“求你放过我,我要活命。哑巴让你做好事,你在辽东帮着鞑子做那许多恶事……”
张忠旗愤怒打断道:“我没有,我只是要活下去。我没害过人,我一家子都被杀了。”张忠旗呜呜的低声嚎哭,“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你有害人,你帮着鞑子头逼迫包衣,到旅顺都害死那许多人,你今日放过我,给你儿子积德……你非要逼我回去,我跟你同归于尽!只要拼死扎你一刀,建奴不会救你的,哑巴他们一样会死,你放过我,我们都不会死。”
黄善面容扭曲着,鼻孔中流出一串鼻涕,糊在他嘴上,随着他的呼吸鼓起小泡,张忠旗用左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两人握着刀在寂静的拦马沟呜咽,流着眼泪对视。
等了很久,张忠旗停住哭声,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往后面退了两步,低声说道:“我让你走,但你要等我先爬回壕沟才能走。”
黄善连连点头,张忠旗盯着黄善看了一会,又退开两步,悄悄翻上拦马沟,摸索着往前爬去,黄善看着他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中,自己把身子重新伏在拦马沟中,等到他认为确实安全后,才往旅顺方向摸去。
旅顺黑沉沉的土墙在眼前越来越近,似乎有一些汉语的说话声,土墙后有隐约的火光。黄善紧咬嘴唇呜呜的哭着,往着火光的方向爬去……
夜幕下的旅顺城外。离后金汗旗一百步的地方,皇太极一脸落寞的站在土墙上。静静看着远处的旅顺城墙上几个昏黄的灯笼,淡淡的血腥气随着海风飘来,钻进他的鼻中。
他身边只陪着豪格,豪格轻声对皇太极说道:“汗阿玛,不能再打了。咱们大金精锐长于野战,不擅攻城,尤其是此种土墙蜿蜒起伏,城墙下亦会被攻击,今日攻上土墙。已损失外藩蒙古一千一百,乌真超哈和天佑军九百,甲兵和余丁一千三百人,牛录额真十一人,甲喇额真三人,巴牙喇氂额真一人,梅勒额真一人,另有伤者上千,这还是没算包衣的数。最后还被赶出土墙,火药用度过千斤,铅子消耗殆尽,连盛土的袋子也用完了。”
皇太极仿如不闻。等了好一会才轻轻问道:“有没有大臣来找过你?”
“各蒙古台吉怨声载道,各旗的贝勒、台吉、贝子都不愿再打,包括岳托和济尔哈朗在内。他们私下都找过儿臣……”
“他们都不愿打了?”
“下午的时候,几处重点突击的地方进入肉搏战。对方死战不退,最凶狠的不是那些登州战兵。而是只有棉甲的辅兵,儿臣亲眼所见两名登州兵抱着轰天雷冲进咱们人群中,炸死十余人,各旗的人马并不怕交战,但这些人出来后,开始退缩,各旗都有临阵脱逃者,到后来越来越多,士气不宜再攻打下去。”
皇太极眯着眼看着不远处旅顺城墙上零落的灯笼光,突然对豪格问道:“你说陈新是不是在城墙上?”
豪格没想到皇太极会问这个,“或许在,今日安排的三门红夷炮轰击城墙,看样子是没有打到。”
“我从来没想过能这样把他打死。”皇太极苦笑着摇摇头,“朕现在很想问问他,他在哪里找到这许多舍生忘死的人,又如何把这些人练得如同一个模子出来的,朕让你多跟那些俘虏谈谈,你问过话没有。”
“汗阿玛,这几日间,我也问过何长久和唐应太,他们的步甲马甲炮兵皆有一种叫操典的东西。新兵一般从屯堡中招募,强壮些的屯户平日有些操练,挑选精壮从军之后,先在莱阳、平度等处操练,这叫集训,然后分到各个营头,里面领兵的都是从以前的营伍分出的将官,还有些老兵,称作为士官,这些士官主要教新兵技艺,从新兵开始,他们所受操练皆来自那操典,是以人人差不多。”
“为何这些兵士中,少有逃兵,被俘的也大多宁可求死?”
豪格低声道:“儿臣也问过此事,登州军纪十分森严,军饷从无拖欠,还有个什么退养金,其他的,何长久说不明白,他们营伍中有一个训导官,平日就鼓动他们杀诸申,所说的言语对我大金颇多诬蔑之词,其营伍中皆视我大金为野蛮之辈,人人以杀我诸申为乐事。”
“豪格,你可知登州最可怕的是什么?”
豪格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道:“士卒不畏死?”
皇太极不置可否,自顾自的说道:“登州镇最可怕之处,便是短短时间便可把一群农夫变为士兵,这不是如何操练的事,天启年间有登莱兵援辽,关宁亦有山东登莱的班军,何来不畏死之士兵。一到了这陈新手上,便尽是强军,登州镇人人皆以军功为荣,李永芳送回的军报你也看了,满篇皆是军功的奖励,对勇士的赞扬,据说这种军报在明国广为传播。此为军功名,咱们再说利,据闻那登州镇一户不过分田十亩,远少于我大金,其战心却不逊于白甲,其中的缘故,月饷是其一。”
豪格试探着道:“我国亦重军功,此点与之无异,这月饷却甚难。”
皇太极淡淡道:“没有旗主会给甲兵发月饷,公中亦出不起这个银子,地中所出亦是各旗所有,如登州般养兵,我大金是学不得的。据李永芳所说,陈新通过耿仲明收商税,再经商社贩卖南货、铜钱、卷烟,亦从东江朝鲜走私貂裘、人参、东珠,年入已在百万以上,如此才能养起如此多兵马,可笑各旗还与朝鲜私下交易,贩卖登莱无用之物,任其捞取益处,可笑可叹。”
豪格自己也在走私,他听完有些惭愧,连忙岔开话题低声道:“汗阿玛,这次来的蒙古诸部中,亦发现有登莱的商货,他们的南货亦与寻常不同,盐、糖、茶等皆用纸装成小包,上面写着登州四海商社字样,汉文和蒙文皆有,另外便是那文登香,各个台吉皆视为珍品。”
皇太极没有在意这个纸包,那或许是一种商人的做法,他并不感兴趣。他担忧的,就是蒙古与登莱的纠葛增多,按照李永芳的线报,登州的商货是通过宁远转入蒙古的。皇太极也不敢逼迫蒙古人放弃这个商路,因为那些南货、香料、胡椒、卷烟,都是蒙古最缺少的东西,偏偏登莱最便宜,强行逼迫蒙古只会适得其反,而这次旅顺之战,蒙古人损失惨重而一无所得,逼迫只会加速他们的离心倾向。
其实皇太极早收到李永芳的情报,知道开战后至少又增调了两千或三千登州兵,旅顺的登州镇战兵至少一万两千,辅兵三四千,还有大批的战船。他压着消息,抱着一线希望进行今日的攻击,终于在对方的顽强抵抗下破灭,他现在更担忧的是如何安全撤离。顿兵坚城的隐忧之一,便是撤离时可能遭受守军的攻击,登州镇不是辽镇,他们对于野战没有任何惧怕。
大凌河之后的大好局面又急转直下,皇太极后续的计划都被旅顺之战打破,面对这个围不死的港口要塞,各旗损失惨重,都失去了信心。连岳托和济尔哈朗也在找豪格劝说自己,那些梅勒额真、牛录额真更是可想而知。
“汗阿玛……”
皇太极挥挥手打断豪格,“不用说了,济尔哈朗当日说得有理,久拖不决不若全力一击,今日既无法攻克,大军不宜久留,让各旗旗主和贝子到大帐议事,大军尽快撤离旅顺。”
“喳!”
豪格站起来刚刚要走,皇太极叫住他道:“你去通知时,不要告诉他们马上要撤离,此时不能散播,到了大帐之时由朕亲自跟他们安排。”
豪格停了一下,似乎没有清楚皇太极的意思,皇太极叹口气道:“若是消息传出去,难保下面的人会如何准备,若是被登州镇发现蛛丝马迹,咱们走得就不那么稳妥了,即便是要撤,明日也要做出继续攻打的样子。”(未完待续……)
昨天病了
昨天重感冒,晚上吃了药脑袋昏沉沉的,在床上眯一下就睡着了。今天尽量补上,才看到今天开始是双倍月票,虽然断更还是求一下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俘虏营

“黄兄弟来吃个蒸饼,我帮你领的。”白有屋高声叫着,给黄善递过来一个饼子。
黄善一脸的血污泥土还没有洗去,战战兢兢的接过来,蒸饼就是后世的馒头,白面的香味传来,黄善口中的唾液一股股冒出来,有些惶恐的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白有屋。
“第一顿全是重罗白面,后面就不定啥时候发一个,基本都是杂粮饼子,不过不会挨饿的。”白有屋挨着他坐下,啃起自己的杂粮饼子。
黄善看白有屋开始吃东西,也低下头轻轻咬了一口,蒸饼是如此美味,黄善记不清自己曾经在何时吃过,或许是前年过年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有个哥哥,也在一个村子,黄善自己没有成亲,过年是跟着哥哥过的,仿佛转眼之间,他已远在千里之外陌生的旅顺,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地方,而他哥哥一家已经死在赴辽东的路上。
他小口小口的咬着,细细品着蒸饼的美味,泪水跟着脸颊无声的流着。
这里是旅顺水城西侧的一小片营地,投诚的士兵都暂时住在这里,周围有一道简易的土墙,墙根插着些火把,土墙上面坐了些登州的士兵。黄善知道他们是防备包衣中有内应,这些明军既不凶恶也不亲和,看包衣的眼光有些怪,但黄善依然感觉自己来对了。
他爬到壕沟边便大声叫唤,表明自己是投诚的之后,被准许进入土墙,两个士兵把他压在地上搜身后捆了。然后押着往里走去。
黄善一路边走边看,土墙上有些值守的士兵。还有几个士兵正在往拦马沟走去,他们拿的是火枪。就是伏路军,防止对方夜袭的。
土墙下面有些草棚子,靠近土墙的一方有一个胸墙掩护,里面靠坐着成排的士兵,草厂后面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打着火把在翻看地上的尸体,那里尸横遍野,比中间地带的还密集,大多是白日从这里突入土墙的后金兵。这些辅兵翻看时一律取下头盔。看到是鼠尾辩就一刀斩下来,一旦找到登州兵的尸体,他们就小心的收好,肢体破碎的,就用布包好,然后整齐的摆放在第二道土墙附近。
黄善在第二道土墙的入口被转给了一位带白盔的军官模样的人,那人带着两个强壮的士兵把他带到又一重土墙后,第二道土墙前面也有一条壕沟,比第一道的还要深还要宽。后面又是大致相同的样子,不过士兵要少一些,里面还有些辅兵模样的人在烧水做饭。
到了一个地窝子,那白盔明军细细的问了他的身份。听说是白有屋一个牛录的之后,便招了白有屋来认人,确认包衣身份后才解开绳子。两个士兵把他带到了这里。
黄善转眼就越过了那道似乎永远无法通过的土墙,到了他看过无数次的旅顺城旁边。一切恍如梦中一般。直到吃着蒸饼,香甜的味道才把他带回现实。
黄善游目四顾。周围有不少前些时日投降的包衣,这里约有三百多人,其中甚至还有十多个蒙古人,他们自己围成一团狼吞虎咽,黄善只是稍稍看了一下,蒙古人在后金的地位比汉人略高,实质上也是包衣,主子们杀起来是没啥区别,所以黄善以前也不太看得起这些人。
这些主动投靠的人大多神态轻松,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食物,有些熟悉的还互相低声交谈着,发出些愉悦的笑声,只要不是太大声,周围的士兵也并不干涉。
黄善边吃边看着那几个谈笑的人,慢慢的也露出些笑来,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觉,不会突然有人来打杀自己。他眼神又变得灵动,眼珠转转后堆起笑脸对白有屋问道:“白大哥,你是咋过来的?”
白有屋颇有些得意的道:“那日我在咱们牛录最东边上,那牛录额真让我们给他把躲藏的地窝子挖宽点,我乘着倒土溜下土墙,顺着拦马沟地上爬过来,沟里不能去,有铁钉子。那时想着,就算被登州兵砍了,死就死球了,总比在建奴那里不人不鬼的强。”
“白哥你媳妇咋办?”
“临走前几天死球了,累死的。”白有屋说完咕嘟嘟喝一口水,又把他那个粗瓷碗递给黄善,口中一边说道,“她不死,我还真不敢跑过来,过来后才知道,这些兵爷都是天兵天将,不过你猜咋地,他们一两年前也不过是流民农户,跟着陈大人打仗,就打成天兵天将了,老子可从来没想过当兵能当成这样的,那训导官说了,先到修路队修路或是当矿工,考核合格了就能当兵,老子想好了,以后就当兵,为陈大人杀鞑子。”
“训导官?”
“就是方才来讲话那个张官爷,说话和气的那个。听说是总训导官黄大人的家丁,就相当于巴牙喇那样的,听说刚到了另外一个啥局的,以后咱们还归他管,老子来得早,张大人那时对我说,‘白有屋,你名字取得好,过两年肯定有屋有媳妇。’”
白有屋学着张大人的神态,满脸都是笑容。
“白大哥你可真是个好汉。”黄善一听白有屋与张大人相熟,神态更加恭敬,马上扯下手中一半的蒸饼递给白有屋,“咱们牛录跑出来的就几个人,以后白大哥还要多关照。以前在村里,兄弟我就觉得白大哥你这人仗义,就是那些鞑子看得严,也没跟大哥说过几句话,但那份豪气,兄弟我可是佩服得紧的。”
白有屋左右看看,见无人注意这里,飞快的接了半个饼子,然后咬了一口才对黄善低声道:“兄弟我告诉你,登州最重的是军功,你若是不想打仗,安心干活也行,现在登州入屯堡分十亩地,每亩两斗粮,也是够吃了。不过还是当兵好,以后在辽东都是一百亩的地,旅顺你也看了,建奴这个样子早晚被打死,日后收了辽东,你一百亩地种着,那媳妇还不可劲来。”
黄善满脸堆笑,望着白有屋的眼中闪着希望的光芒。另外两个来自同一个牛录的包衣也凑过来,他们自然的便有亲近感,互相热络的低声聊天。一群还留着辫子的包衣已经在畅想美好未来,或是一起痛骂原来牛录中的某个人,黄善的话最多,几人一直聊到下半夜,他们一起把最恶的分得拨什库诅咒一番之后,终于忍不住睡意,白有屋去领了几条被子,他们就在一个地窝子中挤着入睡。
“早些睡了,明日这些兵爷要领着你们去洗澡剪辫子,大伙对兵爷都要恭敬些。”白有屋叮嘱之后,翻身就呼呼睡着了。
周围鼾声如雷,外面的篝火也慢慢熄了。黄善在舒服的呼了一口气。夜空中有丝丝凉意,被子有些潮湿,还有些跳蚤,但这比他在张忠旗家中好无数倍,在那里他只能在一堆乌拉草中睡觉。在黄善心中,这是他背井离乡之后最美好的一夜,至少不用担心明天的生存。
他下意识的往北面看了,想着那个放过自己的张忠旗,不知他回去是否保住了一条命,若是后金还要继续攻的话,黄善确定张忠旗活不过明天。
“活着。”黄善在黑暗中喃喃的道……
一夜很快过去,又一个黎明到来。这一晚登州镇的辅兵们忙碌不停,忙着打扫战场和修补战线。
旅顺中心的登州镇左协副总兵府,登州镇在旅顺的中枢机构便在这里,包括第四营的营部和这次入驻的登州各司。大院中灯火通明,各部的主官、塘马、参谋来来往往,到各司办理各自事务。内院门前行人稀少,照壁前站着卫队的士兵,只有高级军官才能进入,里面的作战会议室中正在安排善后和防御部署。
陈新打着哈欠从照壁后转出来,他就暂时住在里面,以便于军官临时请示。昨晚他一直在处理军务和巡视伤员,后半夜睡了两个时辰,接近天亮时就强行起来。
虽说有些疲倦,但陈新心情大好,昨日的交战有两处比较危急,他在第二道土墙东侧亲眼看到了正蓝和镶黄的突击,那里的土墙已经被后金兵占领,守卫的长矛兵被击退到第二土墙前,后续的后金兵如同洪水一般涌入,双方在两道土墙间反复拉锯,刘破军陆续投入一个鸳鸯阵司、两个方阵连、战斗工兵和第一营第一总分遣队,周围的野战炮也赶来援助,四磅炮和八磅炮都展现了远远优于红夷炮的机动力,激战后终于将对方驱逐出土墙。
陈新一直在第二道土墙后的一个炮位处观察战场,在最危急之时,他一度觉得刘破军可能退守第二土墙,但刘破军这次表现很出色,他的反击十分坚决,丝毫没有吧第一道防线当做可放弃的阵地。
各部的表现也展现了职业军队的素养,陈新还是第一次在战场用观察者的视角去看,而不用随时考虑应对,他所看到的登州镇十分勇猛,缺点依然不少,主要是兵种协同方面的,但总体上他非常骄傲。
昨天这一仗之后,陈新确认皇太极攻不下旅顺,所以心情十分愉快,现在就看皇太极还愿不愿坚持下去。到门口派人叫来刘破军和黄思德碰头,三人带着卫队一同巡视战线,虽然陈新也颇有些疲惫,但这种时候主将必须以身作则,提醒所有将士还不能松懈。同时他还需要到西官山观察后金动向,然后确认今日的主要工作。(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养寇

一行人人从北门出城,碰到正在回城的第四营士兵,他们一路高唱着作息歌,这些都是晚间执勤的队伍,白天回到城内的营房休息,这些士兵一脸疲倦中带着些兴奋,他们昨天刚刚重创了建奴,那种激烈的情绪还未过去。
陈新让到路边,等队伍通过后才继续出城,此时正是开饭时间,烙饼、蒸饼、杂粮饼的香气四处飘动,陈新在门口的龙骑兵营部领了两个饼子,与刘破军等人边走边啃,如果没有那身山文甲,基本就和士兵无异。
走出第二道土墙后,防线上士兵来来往往,很多辅兵还在往被破坏的土墙上增加土袋,后金那边照例的吹起号角,偶尔有些轻箭落下,旁边的卫兵小心的观察着天空。
陈新往西走向昨日交战最激烈的地方之一,就是面对正白旗的地方,沿途随即跟一些待命的士兵交谈,所到之处引起阵阵欢呼,士气十分高涨。
陈新一边走一边对刘破军道:“皇太极的两黄旗打散,分别跟两白、正蓝、正红混编,这几个旗都是不太积极的。这样一打起来,大伙都得损失人,比例也是相当,实力的对比不会改变太多,我估摸着皇太极也是想了好久才这样决定的。”
刘破军低声汇报着,“建奴阵亡应当在三千以上,俘虏的真夷有三百多,俘虏中还有百余伤员。我镇阵亡士兵四百三十人,重伤两百多,轻伤约为五百。主要伤亡就在面对正蓝旗、正白旗地段,这两处是后金兵选定的重点攻击地方。”
“正白是大旗。那位小多铎毛还没长齐,打仗没有啥主意。这次铁定的损失惨重。”陈新一边吃一边想象多铎的神态,心中不禁大感愉快,这小王八蛋入关后一路上没打啥仗,倒是主持了多次屠城,包括扬州十日在内,后来也被吹嘘为名将。
黄思德凑趣道:“恐怕还气得要死,昨晚我让那夷丁骂了一夜,就说皇太极逼阿巴亥殉葬的事情,这三兄弟每日面对仇人。却不敢下手给他们妈报仇,还要称其为大汗,也不知是何德行。”
陈新心情不错,听了哈哈大笑,刘破军昨天的表现得到陈新的高度称赞,朱国斌、代正刚、黄思德等人看他的眼神明显改变了,这种尊重并非来自于职务,所以他今天兴致也不错,过来笑道。“确实正白旗死得多些,皇太极连打个总共也要算计这些东西,也是难为他了。”
陈新听完沉吟道:“建奴若是死了个几千,皇太极就打不下去了。的都是估算,人头砍了多少了?”
“已经砍下来的大概九百多真夷,蒙古人七百。战死包衣数量多,一时计不清楚……”
陈新轻轻道:“那些战死包衣的人头也砍下来。到时都报做是乌真超哈和天佑军。”
刘破军记下后笑道:“以前说包衣人头不算功,按察使核包衣人头要收多半好处。好在现在有乌真超哈和天佑军,那些文官总没有理由再说不算了。”
黄思德拍拍手道:“破军你说皇太极要算计这些东西,陈大人不是也要应付那许多文官,要是这中间的繁杂,破军你该是知道的,远比那八旗间的事情扰人。”
“黄大人说的是,那黄台吉一个奴酋,跟陈大人原本就比不得。”
几人一路交谈,顺着土墙往西,然后从靠海的地方出通道,上了西官山山顶,代正刚迎过来,几人各自举起远镜观察。
陈新在山顶用远镜看下去,壕沟中的后金兵进进出出,与往日并无不同。每当西官山一发出炮声,下面蚂蚁般的后金兵立即到处躲藏。
刘破军低声说着,“大人,飞彪铳已损毁两门,剩余两门分到了两翼,只能做些骚扰的攻击。”
陈新点点头道:“飞彪铳数量不足,骚扰胜于实质性的打击。你仔细看看,后金兵有没有撤退的迹象。”
刘破军看了半天后说道:“看不出撤退的迹象,不过也看不出攻击的准备,可能今日不会有进攻。”
代正刚也道:“昨日后金兵损失惨重,今日应当是休整。今日装填土袋的人甚少,若是明日要攻打,今日也应当要有所准备,所以这两日应当都无碍。”
黄思德对这些战术性的判断摸不着门,不过领导就在旁边,他装模作样认真看了,也发表意见,“属下赞同两位营官的话,建奴定是怕了我登州镇,他们不来打咱们,咱们就去打他们去。”
陈新听完哈哈一笑,转头看着黄思德,“思德这话看着简单,实际是至理,战场上就与街头打架差不多,只不过判断对方的动作未必是靠眼睛,必须保持接触,从接触中获得直接的信息,而不是依靠猜测。侦查的水师回来没有?”
刘破军低声道:“还未回来,昨日分派的任务是上岸侦查,从前几日的情况看,建奴在木场驿、南关等几个要点防备严密,沿海山头都有人值守,小船未靠岸便有人传警。金州也有上千的真夷,不是一时可以攻下。”
“加强对木场驿的侦查,那里是最狭窄之处,建奴要撤退的话,必定会加强那里的防御。”
“明白了,那今日我军防线的主要安排,请大人示下。”
“以将第一营第一总调入一线,补充人手熟悉防御,近卫第一总两个司以局为单位发动小规模反击,声势弄大一点,争取让建奴的人动起来,防线必须保持接触,你们在西官山多安排观察哨,注意建奴动静。”……
从西官山上下来后,刘破军先行赶往旅顺城头,陈新与黄思德慢慢巡查靠海一方的营区和库房,重点在骑兵的马匹保养,建奴颓势已显,陈新需要骑兵随时做好准备。
走到半路的时候,陈新让卫兵隔远一些,他对黄思德低声问道:“思德,本官昨日看到有人抱着轰天雷冲击建奴军阵,训导官是否有过类似的鼓动?”
黄思德回忆了一下才道:“大多是守备队的人,训导官没有鼓动过,他们很多都是辽民,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要重点宣传一下?”
“不要鼓动这个行为,也不要批判,”陈新轻轻叹口气,他不喜欢这种神风作风,但在这个时代,杀戮无处不在,生命的价值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即便不鼓动,似乎也不宜反对。
“其实……这些都是勇士,若是不宣扬的话,他们的战功如何计算。”黄思德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在他原来的计划中,这些人都需要重点宣传。
陈新淡淡道:“俺军法官和主官的意见为主,还是战场的效果,如果他们的这种攻击取得决定性的作用,便取个奇功也可,抚恤这些还是照旧,不能比一般的战死者多,总之还是按军功体系来执行。我不希望人人都去跟建奴同归于尽,我们是职业军人,杀人是技术,不是拼命,保存自己和杀死敌人同样重要。”
“那属下知道如何做了。”
“登州那边的人气如何?”
黄思德脸露笑容,“昨日宣教局传了消息来,很多职业校和屯堡学校的学生要求参军,各屯堡中还有自发募捐者,要给军队捐些银钱衣物之类,人气可谓非常之高,属下昨晚带人连夜赶工,写出了昨日的报道,准备放在下一期……”
“不必下一期了,你让书坊印个特刊,随时都可以发,不必等到下一期。”
黄思德一拍手,“大人每次皆有非常之见解,小人实在佩服。”
陈新微微一笑,也不继续说下去,免得黄思德马屁如潮。
黄思德看看左右无人,对着陈新低声道:“大人,建奴如今后继乏力,刘破军的布局是要一意追打,非要让建奴脱层皮,不过属下觉得,让那建奴暂时逃窜亦无妨,如此朝廷那边,或许更看重些。”
黄思德说完就低头跟着,不时偷看陈新一眼,等待陈新的回答。陈新听完放慢了脚步,脸色不变的继续行走,黄思德的意思就是要养寇自重,从登州的形势来说,在朝廷的支持下对付建奴已经不成问题,至少包围金州以南是可行的,建奴这一战之后应当不敢再大举兴兵南下,登州镇大可占据金州地峡发展实力,这是连黄思德都能看到的。而他背后的意思,就是要让登州镇在辽南这个不被注意的地方继续发展,观望天下形势。随着登州实力的一步步膨胀,黄思德便下意识的开始有这个打算。
这样沉默着走了几十步,陈新才对黄思德道:“你为登州镇前景作想,这都是对的。不过眼下建奴实力尚存,远道来攻或许不行,若是野战的话,咱们未必能赢,远不是可以轻视的时候。你作为总训导官,不能有这种心思。建奴之祸不在辽东而在天下,我与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妥协之余地,至于其他的事情,未必需要靠建奴,只要咱们足够强大,加上合理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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