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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柯山)-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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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芳在街口看到了接应的人,一个装作担郎,一个装作茶客,李永芳从他们面前经过,确定他们看到自己后,往进城的大道而去。
担郎最先起身,跟在李永芳身后,茶客观察了片刻。看到没有可疑人员后,才随在后面。三人前后走着。从春生门入城,在密分桥之前往南转。这里巷道密集,在登州之乱的时候损失比较小,民居颇为完整。
李永芳似乎对地形十分熟悉,径自钻入一条小巷,这个巷子平日少有人过,担郎就停在巷口,刚好挡住道路,李永芳在拐弯处换好衣服后,咳嗽一声通知那担郎。然后从另外一边的巷口走出。
此时他已经换了一个模样,头上戴着方帽,身上穿着青衿,看着就是个缙绅模样的人,这样的人在城内很多,不是商人就是生员,并不惹眼。
他在南城东拐西拐,来到了南门附近的朝天门大街附近,从后面的巷子来到一个两进的院子的后门。
院子前面是一个卖炭的店铺。就在朝天门大街上,后面则是这个两进的院子,李永芳在门上有节奏的敲着,门里没有任何耽搁。几乎是立刻就开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张凶悍的面孔。是李永芳多年的家丁,李永芳走进院中。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每次出去都有风险,因为他的头发还没有长起来。而他不能长期装和尚,再等一个月天气冷些之后,戴帽子就更常见,或许会安全些。
他没有去门市,直接进了二进的正屋,那家丁头子跟着走进来,给他倒了茶,对李永芳低声道:“主子一去就去了两日,奴才心里焦急得很。”
李永芳顾不得茶水还烫,迫不及待的抿了一口,然后才抬头道:“李恳你是怎地回事,都说了不要叫主子,也不要说奴才,日后记着了,不要因这些小事丢了性命。”
那家丁头子应了,这时从店铺过来一个商人模样的人,也对那家丁李恳道:“李东家提醒得好,这登州镇不比其他地方,他们的情报局比东厂和锦衣卫强,连京师也有他们的人,去年京师就被端了两处地方,便是那些人还用老法子,在各处茶楼酒肆散播些谣言,归途就被人盯上,两个地方隔天就被人端了,十多个人只逃出了两人,听他们说袭击的人中大部分是山东口音,没准就是这登州镇情报局的,如今咱们到了他们的老窝,更要时时小心。”
李永芳躺在椅子上,眯着眼说道:“老蒋还是明事理,李恳你刚来此处不久,要多听老蒋的。”
李永芳口中的老蒋原本是驻京师的,李永芳刚来的时候派他来打前站,一手创立了这个据点,此人从天启年间就在京师活动,换了无数个名字,现在的假名姓蒋,李永芳也就称呼他老蒋。
接着李永芳就把自己这边获得的情报说了一番,然后对两人道:“你们都说说,看看咱们有没有能下手的?”
老蒋躬身道:“小人先说说,小人安排了两人进入登州镇,一人是京师带来的袁老头,他在民事部那边找了个清扫大街的事情,小人让他每日收集登州镇扔掉的垃圾纸张,带回来拼凑之后能看出不少东西。另外让两人去投了屯堡,两人都在昌邑,昨日送信回来,写了些屯兵操练的事情。方才李东家所说,登州镇又要往旅顺派兵,大概是一个千总的人马,加上前几日调走的右协一个总,那就是两个千总两千多人,此时还需要尽快通知大汗,以防他错估登州军力。”
李永芳想起这个传信,也觉得十分头痛,如今文登和登州水师查得严,私下贸易还有,但门槛提高了很多,不是有大背景的人,一旦被抓住就船货两空,人还得被抓到巡抚衙门审问。而这些有背景的人里面,愿意传信的根本没有,李永芳也不敢暴露身份。
上次是靠着老蒋买了三条小船,派自己的人在夜间偷渡,三个人只到了一个,总算把陈新去剿匪的情报及时送到。
老蒋看李永芳表情,知道他担心此事,低声对李永芳道:“东家,小人觉得可以另外找一条传信的路,宁远的商家经常往来于登州,主要买些卷烟和南货,若是能帮小人弄到些卷烟的货源,那往宁远的路就通了。这次却不需如此,因大汗就在旅顺,我们买些渔船,还是派两三人去送信,直接在旅顺西边上岸便可。”
李永芳叮嘱道:“跟宁远的商家。银钱要讲讲价,不要让他们觉得咱们不在乎。从而因此起疑,另外千万不要用咱们在宁远的的坐桩。他们待的年生久了,辽镇的人实际都知道,不要用他们,免得被人顺着查到咱们头上。”
老蒋答应道:“属下记着了,派去的人直接走喀喇沁,进了朵颜就有熟识的部落,取到马去沈阳只要三四日。”
李恳冷冷问道:“文登香销路甚好,登州本地小烟贩都经常拿不到货,你到何处能拿到如此多货给宁远?”
“那还是得着落在陈一敬身上。他是工商司的人,文登香的烟厂就在他们管辖中。”
李永芳点点头,“这事下一次才能说,暂时不要对陈一敬逼迫过甚,让他一步步越走越深才是正道,到时不但要他的货源,还要让他想法找到文登香的方子,听说登州今年还通过皮岛收购朝鲜烟草,另外靖海还有直航朝鲜的货船。大宗里面也有烟草,只要我大金得了这方子,蒙古那边的货路定能抢过来,比这登州方便得多。用烟就能换马,何乐而不为。”
李恳佩服的道:“还是东家想得远,小人只懂砍杀。方才说威海有粮食,要不要小人去一趟。烧了那些粮食?”
李永芳和老蒋同时摇头,其中的老蒋道:“千万不要去文登。文登如今几乎都是军户屯堡,保甲严密,各个路口反复盘查,除了海路去威海和靖海之外,其他地方极难活动,威海防卫尤其严密,以前的老屯户大多搬迁去了文登和登州,如今其已改为军港,你一个外乡口音走过去,别说烧仓库,连港都进不了。”
李恳呆呆道:“那小人做些什么?既然登州防备甚严,小人可去登莱其他地方破坏。”
李永芳直起身子,“登莱这边,最松的反而就是这总兵驻地登州,连莱州也比不得,因此地商贸频繁,往来人等自然复杂,且此地朝廷官衙众多,登州镇无法一手遮天,那些平度州的乡间地方,你这样的一去,没准就有人来审问你,一个应付不好,便得把你自己搭进去。”
“小人不会出卖东家的!”
李永芳挥挥手,“知道知道,不过有句话没错,小心驶得万年船,做咱们这事的更是如此,想想武长春的下场,你们当知小心无大错,咱们在登州一定要低调,以前在京师、关宁用的那些下三滥的法子,都不要在这里用了,无甚用处还易暴露自己。咱们首要的,是把登州的情形报给大汗参详,然后才是破坏,这事得确保万全才能做,李恳你暂时就留在登州,负责往来联络便可,尤其是这处地方附近,要布好逃离的线路,还有掩护此处的地方。”
老蒋低声道:“东家,此事都安排好了,此处往东南,已购下一处院子,也是两进的,中间隔着街道,小人用脚大致丈量一下,隔着约二十步,小人会从此处的正房打地道往那处,在那边备好更换衣物。一旦此处有事,我等可以从正屋撤走,另外铺子斜对面,往北三十步租了一个小的廊房,用来监视街道有无异常人等,那里摆的是书画摊。”
“安排甚为妥当,但老夫还是有些担忧,这个地方地势狭小,周围巷子就两个口,一堵上就出不去,咱们还得另外寻地方,最好是买下来,省得那些麻烦……”
“东家。”老蒋轻轻打断他,“附近房价涨得厉害,三层门市的临街院子都在三百两以上了。”
“这么贵?”李永芳惊了一下,京师的寻常铺子也没有这么贵。
老蒋轻轻点头,李永芳喃喃道:“那你这次回去,还得请大汗多给些银钱。”
这时侧门上传来敲门声,李永芳呼地站起,直到听清楚了节奏,才松一口气道:“李恳去开门。”
开始掩护的那个担郎很快进来,他拿着一份军报,“大人,这是登州最新出的军报,刚刚售卖第一批,小人去抢到一份,据上面说,他们在旅顺一天杀死两三千大金的人马,还活捉了镶白旗的巴克山。”
“巴克山?”李永芳惊道,他连忙拿过军报看起来,上面还有巴克山的简单介绍,以及王廷试对此人的职务安排,是在正兵营当一个把总。显然陈新已经跟王廷试沟通好了,将这人作为一面招牌,就如同李永芳对后金的效果,同时也要断巴克山的退路。
“你们谁见过巴克山?”李永芳对周围的人问道。
李恳指指自己,李永芳自然也是见过的,但单单一个巴克山其实不算什么。主要是他作为后金的牌子,经常去招降之类的,所以露面的时间很多,刘兴祚手下有很多就认识他,而这些人有不少投靠了陈新,这才是他感觉在登州不安全的原因。
“老蒋。”李永芳看完后才沉声道:“去找新的地方,无论大小,但必须满足我说过的条件,以后传递消息,只安排在此处,新买的地方,只能这里这几人知道。大伙出门时候,带上毒药在身边,死了就死了,省得受那登州情报局的折磨。”
老蒋低声应了,屋中其他人都等着李永芳说些军报上的消息,李永芳顺着军报一路看,首页是陈新的那篇文章,对李永芳这种人当然没有任何感觉,然后是一串胜利,人头多少缴获多少,杀伤多少,都是对后金军不利的战况。
李永芳想起陈一敬说过的话,听说最近那个刘民有主要精力都在棉花上面,李永芳实在不知棉花有啥搞头,但越是搞不懂越是觉得不对劲。如今登州镇就如同一头不断膨胀的怪兽,给李永芳的震撼很像当年突然崛起的后金军,再过得几年真的很难说。军报上虽然可能有吹牛的成分,但旅顺肯定不会好打。
“李恳,你把军报一并送往牛庄,你亲自去,看大汗要求咱们在登州如何襄助,尽快赶回来。”
“明白了。”李恳收了军报其他的情报,由老蒋带着去了外面安排。
“但愿大汗能攻克旅顺,也不知今日打得如何了。”李永芳在心中祈祷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攻心战
几声沉闷的落地声传来,黄善从壕沟里面探头去看了看,然后把锄头靠在壕沟壁上,坐下呼呼的喘气。他所在的位置是在敌对双方土墙的中间,他们正在用壕沟往登州镇接近。
他们挖了几天的壕沟,损失也是很大的,他们开始也不懂如何挖掘,结果直直的对过去,白天就被登州兵的火枪打得呆不住人,于是他们不停改进,晚间又横着挖,渐渐找到点方法,就是晚间直进,白天横向,马上就要接近拦马沟。
不过进度并不快,如果一旦觉得快了,牛录额真反而要让他们停下,免得成了登州镇重点打击的部分。这几日登州镇继续进行零散的破袭,反击都集中在镶黄旗的位置,那种投石弹不定时发射,阿巴泰已经损失过半,但其他位置如果太过接近,也会遭到对方的猛烈打击,所以他们这个牛录也找到了诀窍,就是不要当出头鸟。
黄善对旁边监工的张忠旗道:“主子,再往前面挖的话,登州兵在拦马沟里面就能扔瓷雷过来了。”
“老子知道。”张忠旗朝着后面看了一眼,那里的主土墙已经高达一丈五尺,超过了对面登州镇的土墙,不过对射起来的时候,他们在七十步只能抛射,而对方能直射,打起来没有什么优势。而对方的炮兵十分活跃,他们对面就有一个对方的堠台,上面有几门弗朗机,只要有谁不小心露了身形,对面就要打上几炮。被几两的铁弹打中也是很恐怖的,张忠旗亲眼看过一个本村的人被打掉半个身子。他还是第一次觉得弗朗机如此可怕。上一次遇到张春那个车阵的时候,也没觉得弗朗机的叫声这么恐怖。
“脑袋放机灵点。”张忠旗对黄善道。“要是攻破这旅顺,额真大人没准给你抬旗啥的,你主子我就是这样来的。”
“谢主子抬举,小人一定努力。”黄善殷勤的给张忠旗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又摸出葫芦给张忠旗喝水。
对面登州战线突然响起一个叫喊声,一听就是个大嗓门,说的是汉语,虽然听着有些闷,但声音却传得远。
“挖壕沟的汉人兄弟们。别给鞑子卖命了,再往前挖一段,就往拦马沟里面跑,看到有树白旗的地方就趴在地上,等着咱们的汉人士兵来接收,过来了堂堂正正做人,有吃有穿,到了登州能分地,日后光复辽东。每家还有一百亩……”
“黄善,别听他们瞎话,咱们这脑袋剃过的,一个就管五十两。过去了一准被他们砍了脑袋,这登州镇没一个好东西。”
外面的声音继续喊着,“登州镇陈大人公告。只要主动投降的,登州镇绝不砍头。这里有复州之战俘获的几个汉人兄弟,他们如今在旅顺当辅兵。这次表现优异,日后前景大好,我让他们来给大伙说说。”
张忠旗呲道:“假的,不要信……”
一个大嗓门响起,“各位包衣兄弟,兄弟我是正蓝旗的白有屋,前日才逃到登州镇的,这边有白面蒸饼,还有文登香抽着,兵爷都好得没话说,想想你们在建奴那里过的啥日子,就是猪狗不如,要是能杀个建奴的脑袋过来,一次奖励一百两,在登州立马分地……”
张忠旗顿时语塞,这个白有屋就是他们牛录的包衣,前几日早上点人,突然不见了,还以为是被炮打没了,结果是逃去了那边。张忠旗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打仗,虽然壕沟里面包衣都不说话,但张忠旗能敏锐的感觉到他们心态上的变化,尤其是杀建奴人头奖励一百两银子,立即就让壕沟中监工的弓手紧张起来,他们的手全都在顺刀的刀柄上。
对面喊话的人一个接一个,有复州之战被俘的,也有金州之战被俘的,全部都是包衣,一个个有名有姓,张忠旗大部分不认识,但最开始那个白有屋是绝没有假的,张忠旗听到那声音确实是他。这些人对后金兵破口大骂,把他们亲友妻儿的悲惨遭遇都说了一遍,大多是真实的,这些人到后来边哭边骂,连张忠旗也想起不少往事。
最后上来的更让张忠旗几乎掉了下巴,镶白旗的巴克山,曾经的镶白旗巴牙喇氂额真,那是张忠旗无限仰望的存在,居然也投降了登州。他用夷语和蒙语反复叫喊,张忠旗只能听懂少许,大概是撺掇当年被建州征服的叶赫等部落的夷丁,把当年建州本部屠杀这些部落的事情又翻出来说。
后金阵线静悄悄的,只有些拨什库、巴牙喇在喝骂,不过骂得很没有营养,壕沟里面监工的另外几个弓手凶狠的环视着包衣,那些包衣神态各异。张忠旗也有些害怕,那些有妻儿在辽东的包衣还好,最怕就是黄善这种,光棍一个无牵无挂,万一真是发个狠,难保不作出铤而走险的事情来。他想到这里,往弓手那边靠了靠。
“呸,狗东西不要脸,大汗对他那么好,他居然去投了尼堪。”黄善对着那边骂道,“主子,奴才恨不得去把他全家斩杀了。”
张忠旗狠狠道:“何需你去,过得两日大汗就会派人斩杀他全家。”
黄善义愤填膺,“主子,奴才觉得该把他全家都抓来旅顺,当着那巴克山的面杀了。也好警告那些墙头草。”
张忠旗赞许的拍拍黄善,“好好干,就算旅顺打不破,日后去关内总是能立功的,抬旗了也能过好日子,不要信那登州镇的瞎话。”
“奴才绝对不信,奴才只听主子您的。”黄善坚定的道。
他刚说完,中路又是一声炮响,黄善抬眼望去,一枚石弹腾空而起,往镶黄旗的阵地落去……
噗一声。一个镶黄旗的余丁被两尺直径的石弹重重压入土中,上半身完全被石弹遮盖。下面流出浆糊状的红色混合物。
周围的包衣一片惊叫哭喊,其中一个包衣突然跳起来。发疯一般跑上土墙顶端,直立着向对面大喊大叫,对面一通排枪声音,包衣全身一抖,仰天倒在土墙上,对面兀自不停,周围的弗朗机乒乒乓乓朝那士兵的尸身连放,尸体周围土屑乱飞,火枪兵也打了两轮。直到那包衣再没有动静才停止。
“主子,打不得了,这登州镇咬着咱们不放,全线就数咱们这里打得最狠,奴才的牛录只剩三十个甲兵了,昨晚跑了两个包衣,临走砍了一个余丁的脑袋,今日还在那边土墙炫耀,那余丁的哥哥连杀三个包衣。这……如此下去,不用打就死光了,那登州镇歹毒啊。”
一个牛录额真守着阿巴泰哭诉,阿巴泰脸色铁青。他营伍的镶黄旗旗色就像吸铁石,那登州镇盯着不放,每日最强的反击都在这里。却放着旁边的两白旗不理会。他的六个牛录五百多甲兵余丁,现在只剩下两百多。牛录额真都被打死两个,手下各个牛录都叫苦连天。而周围的其他牛录似乎也吓怕了,挖沟的进度绝不超过镶黄旗,阿巴泰感觉自己完全是在和登州镇单挑。
他丢下那个牛录额真,回到自己的掩护所,这里贴近土墙,就在壕沟里面扩建的,上面用拆解的盾车粗木加固了两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战的防炮掩体。这股后金兵在对方射石弹和夜间贴近扔瓷雷的威胁下,发明出了千奇百怪的掩体,连壕沟侧面的防炮洞都出来了,可以蹲下两个人。要是陈新站在这里,必定要感叹一声人民群众的创造力。
“这他妈打什么仗。”阿巴泰将桌上的瓷碗狠狠扔在地上,皇太极既不给他补充人力,也不把他撤下去,要是再顶个几天,自己的六个牛录就剩不下多少兵了。
头顶上传来一通火枪声,然后就是一片杂乱的脚步,那是乌真超哈乘着炮火停止上去打枪,旁边的另一牛录额真额尔登布移过来,他也是忧愁满面,“主子,刚刚才挖到拦马沟,咱们的人去了一半,包衣也少了一半多,这今年回去可如何过。”
阿巴泰阴沉着脸没有说话,额尔登布把其他人赶走,然后打着火折子,给阿巴泰点上一支文登香。阿巴泰吸着烟,脑袋中一阵晕晕的感觉,似乎压力暂时减小了不少。这种文登香是朝鲜走私来的,在后金折算下来是四十文一包,皇太极多次斥责这些大臣,说他们玩物丧志,但民间销量依然很大,特别是到了战场,士兵精神压力极大,能搞到一支烟都不容易,负责运送粮草的各旗余丁都在私下贩卖,每次运粮过来都要夹带一些,价格高到了两钱银子一包。
阿巴泰知道这玩意就是对面产的,不知道他们的价格是多少,听说连投降的包衣都能抽到,就隔着这么一条壕沟,价格天差地别。他有时甚至想跑到土墙上朝对面问一句。
“你当老子想顶着,今日还去找老八来着,他还是不准退下,只说是各旗都没退,两黄旗先退会授人以柄。”
“咱们这两黄旗当得……”额尔登布摇着头,“入口、大凌河、察哈尔三战,咱们各旗也损失了不少,大汗几时给咱们补过,他反倒是不停建新的牛录,旧的两白旗不过三十一个牛录,改成两黄旗到现在,已是六十一个牛录,他说是各旗要均等,不停给他心腹建牛录,二三十户也是一牛录,然后再往里面补丁口,咱们这六个牛录是只出不进,奴才听说鄂尔赛几人,如今都不听主子的,只听那豪格的……”
“别说了。”阿巴泰打断他道,“不打点东西出来,大汗不会放咱们走。这事拖不得,你火药要到没有,祝世胤怎么说,他到底给不给火药?”
“他说是火药催办不易,要大汗点头才行。”
阿巴泰呼地站起,嘭一掌拍在小桌上,面前的简陋桌面被拍得几乎散架,“一个汉狗都敢跟老子推三阻四,他在哪里?”
“就在后面不远,他让他的包衣挖了专门的坑洞躲炮。”
“带路!”阿巴泰压着怒火,两人带着戈什哈直往乌真超哈的位置过去,门口又两个乌真超哈站岗,看到额尔登布就要来拦着,额尔登布上去两脚蹬翻,阿巴泰径自走进那个阴暗的坑道。
里面烟雾弥漫,也是在抽文登香,祝世胤一看是阿巴泰,笑眯眯的站起来,抽出一支烟正要递过去,呛一声刀鞘响,一把顺刀就架在了他颈子上。
“七,七贝勒,这,这是怎么说的……”
“给不给火药?”
祝世胤苦着脸道:“给,奴才马上就给。”
“让人搬到老子土墙那里。”
“奴才这就叫人去搬。”祝世胤吓得两脚发抖,“七贝勒还要什么?”
“给老子调两百个汉兵,把你们的鸟铳铅字装一万颗,每袋装二十颗,每袋混上五两火药。每袋再给老子配一根火绳。”
“七贝勒你要做火雷弹?但那火绳用不得鸟铳的,鸟铳火绳是唯恐其快,火雷弹是唯恐其慢,全然不同的。”
阿巴泰把刀锋抬起,轻轻拍拍祝世胤的脸,“老子不管你怎么做,今日晚间我就要合用的火雷弹,不然就先砍了你脑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骂战
“你来骂,你先骂黄台吉跟阿巴亥有染,然后被老奴发现,他便铤而走险下毒害死了努尔哈赤。”
“大人,有染是啥意思?”
“就是睡觉。”黄思德不耐烦的道。
那发问的是个吴坚忠带来的夷丁,以前是叶赫人,在后金灭叶赫的时候部落被斩杀惨重,后来成了刘兴祚的心腹。他会说夷语,一向在莱州训练基地的蓝队,帮助新兵熟悉后金战术,为了保证效果,他被要求连外貌和打扮都没改,辫子也留着,寻常没有战友一起是不敢出门的。这次被黄思德抽调来旅顺,搞这个莫名其妙的宣传战。
他抓抓脑袋上的头盔,“黄大人,跟阿巴亥睡觉的是代善。”
“少废话,让你说黄台吉就是黄台吉。”黄思德不由分说,他原来就从情报局得到过不少后金资料,吴坚忠是刘兴祚的心腹,后金那些龌龊事情大多都听说过,这次投降的巴克山也算是高层,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说,黄思德就连夜赶制了一个骂战的大纲,用来分化后金真夷,至少也让他们士气低落。
“害死老奴之后,黄台吉又看上阿敏家的小妾……”
“那叫福晋。”
“爱啥啥,反正就是阿敏的小老婆,所以把阿敏借故幽闭了,然后下一个会看上阿巴泰的福晋,这次把阿巴泰顶在前面,就是这样来的……咦?”
黄思德嘴巴张着,那夷丁也好奇的看着他,“看上啥?”
“后面这个就是骂多尔衮的。”黄思德干咳了一声。他昨晚把大纲给陈新审批,原以为陈新不会写意见。结果刚刚看到陈新修改了一下,竟然写着多尔衮看上皇太极的小老婆。准备学黄台吉的法子,害死黄台吉之后占下这个小妾,连名字都写了,叫做布木布泰,黄思德可从来不记这些无关紧要的名字,他不知陈新如何记得。
“嗯,黄台吉娶的博尔济吉特女人里面,一个姑姑,两个侄女。都是科尔沁来的,天命十年嫁过来那个,就叫布木布泰。多尔衮就是看上她,骂完多尔衮,你再骂豪格,嗯,是多尔衮看上豪格的大妃,也是科尔沁的,啧啧。这个莽古思该叫豪格啥好呢……”
黄思德絮絮叨叨半天,连他自己也没完全弄明白,还好那个蓝队的夷丁多少知道,不停的自己脑补。等到终于弄明白后,他举起一个木头喇叭,马上开始骂起来。这一番骂起来,东拉西扯的给后金贵族乱扯关系。
他用夷语骂完又用蒙语骂。然后是汉语,他就是这点最厉害。叶赫人大多都说蒙语,而他对夷语和汉语也很熟,属于复合型人才。
那夷丁用汉语开骂,到后面脱开稿子大骂,从代善骂起,一直骂到多尔衮,只有最小的多铎没有材料,后金那边是镶黄旗阵线,里面怒吼连连,飞出无数轻箭,夷丁和黄思德都躲在土城的胸墙后面,上面有悬户遮挡,两边卫兵又加了两块防盾,从胸墙的缺口伸出喇叭继续大骂。
登州镇土墙后阵阵哄笑,那夷丁越骂越起劲,一边添油加醋,黄思德在旁边眉飞色舞,感觉效果比他想象的还好。
土墙上站起十多个后金兵,他们怒吼着往登州阵线冲来,土墙上下两重火枪手排枪连放,弗朗机也加入进来,十多个后金兵被密集的枪弹打倒,最后一个后金兵冲入拦马沟尾端,脚下突然冒出一团火光,两腿被一枚地雷炮炸断,倒在地上大声惨叫,壕沟对面的火枪兵一乱乱射,那后金兵全身布满弹孔,挣扎片刻后死了,而登州镇并不停止,旁边一门四磅炮对着那些前面倒下的后金兵一枚散弹,将那些哼哼的声音全部中断。
就在后金兵冲击的过程中,那夷丁还在滔滔不绝,等到夷丁骂完,登州土墙后一片叫好喝彩,那夷丁团团作揖,然后取下自己的椰瓢就要喝水,黄思德一把拉着他下了土墙,进到后面的草厂后哈哈大笑,“干得不错,嗯,走。”
那夷丁惊奇道:“走哪里去?”
“这里是镶黄旗,骂完了咱们去骂镶白旗,对,就骂多尔衮,这个稿子要改一改,改成多尔衮和阿巴亥……”
“黄大人,阿巴亥是多尔衮亲妈,这过了吧。”
“哦,那就不提这个,就骂他看上布木布泰,这里要多骂一会,刚才骂短了。”
夷丁方才骂得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找到个空子,喝了一口水道:“还要骂几个旗?”
“全骂啊,咱们从西边正白旗骂起,一直骂到镶蓝旗结束……”
夷丁:“……”……
“多尔衮三兄弟,手握两百旗人马,对黄台吉阳奉阴违,尤其是多尔衮,在旗中欺压哥哥阿济格,又看上布木布泰,每次黄台吉出猎,多尔衮就跟在其旁偷窥,心怀不轨……”
镶白旗的土墙后面,不断传来对面的叫骂声,多铎正好也在多尔衮这里,他听得两眼冒火,猛地站起道:“十四哥,我带兵冲出去,定要把那人抓出来碎尸万段。”
多尔衮连忙拉住他,脸色平和的继续听,过了片刻终于笑出来。
多铎怒道:“十四哥,你还笑得出来。”
多尔衮摇摇头,“这陈新真有趣,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他是要引咱们去冲呢,刚才你的旗不就被引出去七八个,你真要带兵冲,那就中了他的计了。”
“难不成咱们就让他们这么胡说?”
“咱们也骂,找几个嗓门大的来。”……
“陈新铁岭人,在铁岭一贯作恶多端为祸乡里,我大金得铁岭后,陈新卖身投靠佟额附。依然恶习不改,打着额附名头奸淫女子。乡人激愤,额附正要逮拿。其伙同另一恶棍刘民有逃窜,凡登州镇汉兵,将此二人逮拿送我大金者,奖猪一头、狗三只、铜板一枚……”
十多个会汉语的余丁一起大喊,多铎听得眉花眼笑,“十四哥,这才叫还击。”
多尔衮哼哼一笑,他们对陈新身份收集到的信息就这么多,知道是辽东铁岭逃进关的。他们既无法核实也也没人去怀疑,不然为何陈新每次跟后金打仗就像打了鸡血。所以编的谣言也就以此为依据。
多尔衮笑道:“你别整天想着还击,你看阿巴泰被打得那样,如今大军损失数千人,才刚刚到拦马沟,打下土墙得多少人?土墙后面还有土墙,又是多少人?”
“十四哥你说的我都知道,反正我就跟你一道,阿济格整天嚷着要打。就让他打去。”
多尔衮眯着眼道:“阿济格嚷着打,你看他几时打了,每日晚间搞得锣鼓喧天,派的兵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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