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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柯山)-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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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一众手下齐齐点头,眼中都带着兴奋……
农历二十多的月亮出得晚,夜空中满天星光,温柔映照出北面一轮轮的黝黑山影,借着星光的照明,一支三千多人的军队行进在辽阔的华北平原边缘。他们的身形被北方的山影背景掩护,不在近距离观察,很难发现这支安静赶路的大军。
所有人都没有举火把,在平原地区举火夜行,隔很远就能看到,所以他们只能借着星光前进。穿锁子甲的人都将甲套在里衣上,外面套上红色军装,明盔和枪刃上面也全部缠了备用的行缠,以避免造成反光。
第一总的两个司分别在队列的首尾,他们展开了各自的四个局,呈不规则的棱形,最后一队稍稍拖后。这个阵型行军,能快速变换为几种战斗阵型,简单而直接,是戚家军在北方采用的队形,根本不是京营那些花哨的梅花阵能比。
中间的是两个方阵千总部,这个大的阵型进入攻击位置后,就不用再进行调整,穿过南坡就是战斗队形。而骑兵和所有哨骑反而牵马走在最末尾,他们的马蹄都包着厚布,因为他们不会进入山地,到了离目标二十里远的地方,他们将会在附近山地隐蔽,以免继续前进被流寇的伏路军发现。
走在最前面的是特勤队,并搭配了部分哨骑中抽调的精兵,他们放弃了马匹,同样步行前进,作为全军的前锋和向导,用鸟兽的声音互相联系。这招还是跟建奴学的,由吴坚忠和他带来的真夷总结出来,陈新得了提醒后给战兵部队制定了一些联络信号,特勤队的则由他们自行设定。
中间的关大弟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他作为队中的士官和老兵,需要帮助其他队友,帮助军官留意士兵的情况,途中已有一人踩空扭到脚,被留在了路上。
直到出发前,旗队长才给他们作了简报,今日是要去抓一个大贼首,士兵们都十分兴奋,毕竟大伙自己感觉是强军,但除了林县一战之外,他们连流寇的影子都找不到。每次流寇都是一战就跑,留下一堆不知所谓的流民。登州镇杀也不是俘虏也不是,很多时候只能任由他们跑路。这些人转眼就又投入其他流寇之中。登州镇上下都憋着一口气,要狠狠教训一下那些流寇。
他们出发后时快时慢,常速和急行交叉,中间休息三次,关大弟估计已经走了五十里,平原行军还不算太累,但再走三十里就要进入山地,到时候扛着这样的长矛行军,即便有携行具。也将非常辛苦。
关大弟留意到路边左边依稀可见二十多具尸体。应该是一小股流民或流寇,遭到了特勤队无差别的斩杀。关大弟开始并未听到任何动静,此时仔细看看,那些尸体相隔并不远,可见特勤队下手十分迅速,这些人连逃窜的机会都没有,让关大弟有些咋舌。
据说特勤队曾经想抽调关大弟,但被钟老四顶住不放人,后来特勤队听说他连五十个字都没认足。也没再提要人的事情,所以关大弟心中有点遗憾和向往。
“特勤队真厉害。”关大弟又盯了那些尸体一眼,在心里想了一句。
这样一路走着,大概又走了十里。前面突然停下,连长周少儿跑过来,对着旗队长叮嘱几句。然后去了后面火枪兵的位置。
旗队长过来低声说道:“所有人待命,不得说话。”
关大弟踮起脚尖看看前面。远处竟然有一些篝火的火光,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龅牙用远镜观察着南边百步外的一处篝火。旁边有一条小河,能看到水流的波光,几名流寇还没有睡觉,正在奸淫一名女子,旁边有些流民在围着看热闹。这股流寇是突然出现的,他跑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个营地。
这股流寇人数不多,他们离丘陵区有两里多远,好在他们没有占据涉渡点,距离涉渡点越一里半,这伙人十分松懈,他们甚至没有伏路军,龅牙摸到百步的位置,他们都丝毫没有察觉。
龅牙收了远镜,对旁边的张威问道:“大队走到哪里了?”
“方才小二来通报,离这里三里,现在应该是停下了。”张威咂咂舌头,“他们离涉渡点不到一里,万一被发现……要不就现在进山。”
龅牙回头用远镜对着山那边观望,山影黑沉沉的,流寇没有远镜,只要他们不往山边走,那么应该是看不到的。
龅牙心中十分犹豫,这附近山中的地形他不了解,进山极可能无法在黎明前到达,最好还是继续平原地区的行军,到二十里左右再进山。但万一真被发觉了,这股流寇一旦鼓噪或溃散,极可能惊动其他地方的流寇,这涉及到行动能否成功,更关系到全军三千多人的安危,尤其是陈大人也在军中。
他悄悄退后,回到两里外的的涉渡点,那附近有十多个特勤队员在分散戒备,另有两个中军的参谋刚刚返回,龅牙蹲下对他们问道:“陈大人听了是怎么说的?”
“陈大人说,队头你最清楚情况,又走在最前面,请你大胆判断是否可行,行军的命令由你下达。”
“我?”龅牙惊讶的张着嘴,陈新居然把这么大的权力交给他。
其中一个参谋道:“陈大人说时间不多,往来传信不便,让你大胆分析决断,他不事后追究。”
龅牙埋下头,两个参谋默默等着,龅牙等了片刻抬起头,盯着两人道:“我决定大队继续前进,虽然这里可能被发现,但如果进山的话,咱们可能无法按时到达攻击位置,白天暴露在数万流寇面前,届时对大军的风险更高,这里就算被发现,咱们也能全身而退。老子要一路走在最前面,万一被打死了,你们记得给陈大人说我决定的理由。”
两人点点头,龅牙又叫过几个队员低声吩咐道:“咱们特勤队的人派出一个小队,往南部下警戒哨,若真有零散流寇过来,就悄悄摸掉。现在我说行军的法子,现在只过步兵,骑兵的马过河容易鸣叫,就等步兵走远再过,若是被发现,不要交战就往东走,这股流寇一时弄不清是什么人嘛,不至于惊动其他大股流寇,接近天明时骑兵再快速赶赴战场,到达的时候步兵就开打了,流寇也不及通风报信。现在说步兵,渡河处每次过一个司,大队在一里外等着,过完再过下一个司……”……
陈新在后队收到龅牙的决定时,也松了一口气,行动总算还能继续。但要把骑兵留在后面,如果陈新要跟着步兵,也只能把马留下。
前队开始陆续移动,这里耽搁了不少时间,陈新不断的抬头看天色。祝代春犹豫了一会对陈新道:“大人,突然冒出这股流寇,前面也不知还有没有,此行终归是孤军深入敌后,现在还要留下所有马匹,属下心中总是担忧大人安危,想请大人返回大营静候佳音。”
陈新摇摇头道:“将为军胆,这不是一仗的事,这次我必须去。没有马就步行,若是为将者都做不到,以后凭什么要求士兵做到。”他转向王码夫伸手道,“把我的衔枚拿给我。”
王码夫把陈新的衔枚取出,陈新接过后咬在口中,祝代春等人见了他态度坚决,也都不再说,纷纷取出衔枚咬着待命。终于到了他们的位置,陈新领头往前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黎明(二更求月票)

通过那处危险地段后,大军再次急行,以挽回耽搁的时间。出现那处营地后,大家的心情都有些紧张。关大弟不停的往四野张望,生怕哪里有出现一股流寇。好在路上再没有大股的流贼,大军避开那些寨子,连已经损毁的村落也是远远绕开。
他们行走的道路大多是乡间小道,偶尔还是会进入田地中,这些翻种过的土地行走不易,对长矛兵就更艰难,为了扶稳那支一丈四尺的长矛,关大弟手上已经磨起了一个泡,他此时十分羡慕那些火枪兵,他们用携行具背着火铳,显得十分轻松。
通过危险地段后,口中的衔枚已经取下,这样能让士兵的呼吸更顺畅,陈新相信登州镇的纪律,所以操典中没有强制要求夜间行军必须衔枚,而是由主管根据情况决定,在相对安全的路段就可以走得更轻松。
再次休息一次后,登州军转向北面,从一个山口进入了太行山南麓的山地,先往北走过一段后,转入了一条山沟,然后大体维持着这个方向前进,道路变得难行,不断有人被石块土堆绊倒,关大弟打起精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那人下脚的位置,然后自己就踩那个位置,这样就不用花精神去选踏脚处。
大军在山地中停停走走,沿途都有开路的特勤队和哨骑指路,山沟中有一条东南向的小路,十分狭窄,两旁是灌木和草丛,其中各种虫鸣协奏,偶尔还有一些看不清的动物跑动。
走到现在已经过了八十里。加上心情有些紧张,对体力的消耗更大。所有人都感觉到十分疲惫,队列中满是粗重的呼吸。
狭窄的山间道路上。登州镇的队列再不能维持六列并行,逐渐变为了三列,队形显得有些混乱,关大弟从小在山上长大,他不畏惧山路,但这样夜间走也是不多的,刚才转入山地之前,关大弟已经隐约看到远处流寇的灯火,心情兴奋中带着少许的焦虑。
关大弟走着走着发现。似乎光线强了一些,他抬头看看,一轮下弦月已高悬在夜空。
“要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关大弟在心里嘀咕道,“啥时候才能到呢。”……
关大弟也不知又走了多久,他只是紧紧跟在前面那人的背后,直到前面传令停步。命令一人接一人往后传,关大弟识字不行,口头转命令还是没有问题,他一字不漏的穿给了后面的人。接力棒一般传递后,大队终于逐渐停下,杂乱的脚步声消失了。
旗队长在旁边做一个下压的手势,士兵们纷纷坐下。又把长矛放在地上。关大弟喉头发干,但没有准许的时候,他还不能自己喝水。此时钟老四从前方过来。正好在关大弟旁边碰到周少儿,关大弟听到周少儿在问为何停下。
钟老四蹲下低声道:“特勤队穿过林子去查看位置去了。他们要确定紫金梁大营的位置,参谋要给各部定位。然后咱们才按表旗位进入潜伏地,特勤队的人还没回来。”
周少儿看看月亮位置道:“还有大概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特勤队怎么搞的,也不知道先派人过来。”
“有人先过来,但预定地点没有人。黑灯瞎火的这么大一片山,或许走迷了路,又或许路上错过了。”
钟老四语气中也有些焦虑,他说完就回了千总旗的位置。周少儿便传令休整,关大弟自己打开椰瓢开始喝水,他倒啥都不管,反正他就一条命,不是领导干部也不用为其他人负责,只管听命令杀人就行。
众人在山风和虫鸣中蹲在山沟中等待,直等了半刻钟,才又有命令传来,这次是旗队长亲自过来,边走边道:“全体衔枚,说话者立斩。转入林中行军时往斜后扛长枪,不要碰到头顶的树枝。”
关大弟摸出自己的衔枚,轻轻咬在口中,这是一支三寸长的竹片,周围已经被打磨光滑,与戚家军一样,上面写了他的营伍和姓名,凡在战后遗失者,一律都要遭受处罚,夜间待命时没有衔在口中的,被镇抚兵发现也会处罚,目的是不准他们随便说话。
前队的长矛纷纷立起,关大弟也把长矛插在携行具中,用肩膀承担重量,然后双手握紧,防止它乱晃,大队又继续前进,再一次停下后,旗队长命令原地左转。
关大弟估计是到了自己的位置了,前面是一座山丘的北坡,上面有大片的树林,关大弟有些担心如何通过时,已经来到树林边上,林中的树木不算密集,士兵们从树木之间进入树林,他们的长矛开始碍事,不断的挂到上面横着的枝桠,发出噼啪的声响。
关大弟把长矛从携行具取下,斜斜向后扛在肩上,以降低它的高度,一路躲闪着那些树干往山顶爬去……
修武北方的太行山南麓,静谧的月夜之下,林中只有各种昆虫的叫声,如水的月光穿过层层枝叶落在地上,照出满地的枯枝落叶,让这片树林变得如同幻境。
树林内坐满成排的登州士兵,在流寇毫无察觉之中,他们已经悄悄进入到攻击范围之内。百里行军终于在天明前完成,登州镇隐藏在山林中,已经沿着漫长的山麓南坡展开,两个方阵千总部排出六排的长长队列,正面对着山外流寇大营北部,他们只需要走出树林,就是战斗队形。
士兵正在进行最后的短暂休整。这些惯于吃苦耐劳的士兵大多出身农家或山民,入伍前后充足的营养和训练,让他们的体力十分强悍,此时在紧张情绪的刺激,他们的体力仍维持在较充沛的程度。
关大弟坐在地上,口中咬着自己的衔枚。透过前方参差的树枝树干,他能看到远处流寇营地残留的火光。奇怪的是他心中没有太多紧张,反而希望战斗快些到来。这种时候当然也没有了丝毫睡意。
潜伏到位后,旗队长就传令全部休整待命,虽然刚刚经过百里奔袭,但几次休息后,他觉得还有体力可以作战。这得益于他强悍的体质和平日的训练,但林间的蚊虫让他很痛苦,手上脸上被咬起一串串的包,连流民也不愿呆在山林边过夜,离得最近的也在一里以外。光是蚊虫多也罢了。偏偏还不准他们打,潜伏时谁发出声音是可能被斩首的。
他的侧前方十步之外,是四排分遣队士兵,他们将突前进攻,只要没有遭遇强力的反击,他们都不能退回大阵。整个方阵千总部的战术,就是连队正面推进,分遣队穿插突击,以最快速度击溃流寇的建制。引起他们的崩溃。
旗队长从队列前弓着身子走过,跟小队长低声说了什么,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关大弟也仰脸看看月亮的位置,离天亮不久了。估计出击的时间快要到来。
果然只过了片刻后,两名传令兵沿着阵线开始传令,旗队长站起来低声道:“收衔枚。动作放轻。”
队列中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关大弟终于把嘴巴里面那可恶的衔枚取掉。然后小心的收好,这东西让他流了不少口水。
“整理!”
关大弟赶快拿出椰瓢。咕嘟嘟的灌了一大口水,口腔中一阵舒服。然后把枪刃上包着的棉布拆开,又将两腿间的明盔拆掉行缠戴到头上,以方便在暗夜中识别敌我。
等到所有人都戴好明盔,小队长一个向上的手势低声道:“起立!”
关大弟的小队全部站起,接着周围的其他队伍也起立,林中人影闪动,一水的锁子甲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片刻后,树林中变得静悄悄的,所有士兵安静的肃立,等待进攻的命令。
一声奇特的鸟鸣。
“出发!”分遣队队长举起旗枪,四个连前面的分遣队穿过边缘的树林开始前进,树林中一片沙沙的脚步声。关大弟压下兴奋的心情,看着他们的身影在林木中穿行。
又一声鸟鸣,“出发!”旗队长压着嗓子下令,然后领头往前走去,关大弟迈开步子,跟着旗队长的步速前进,手中长长的长枪往后斜着,不断被上面横着的枝桠挂到,发出啪啪的脆响,一些枯枝落下砸在士兵的明盔上,造成小小的混乱,关大弟此时不由特别羡慕那些分遣队,他们的刺刀燧发枪显得那么精悍。
行进的方阵队列被林中的树木打乱成无数破碎小队,就如同水流一般不断汇集又不断被分割,好在他们离边缘不远,树木很快变得稀疏,前面是大概百步的灌木和草丛。
两千多方阵编制的登州兵按连排成六排,缓缓出现在树林外,月光照在他们的明盔上,给树林边缘镶上一条银白色的漫长链条。两个方阵千总部在第一线展开他们所有的八个连,前面是四百名分遣队,两翼外侧是第一千总部的两个司一千余人,他们全部编组为灵活的二十四人战斗组。
前排方阵之后,跟着两百多人的刺刀燧发枪兵,这些士兵分别是第五营营属分遣队和近卫第三总的两个分遣队,陈新留下近卫营一个司守卫营地,但是抽调了最灵活的分遣队,这些人由祝代春控制,作为预备队,最后便是陈新和他的卫队。
边缘区的树枝基本被流寇砍光了,变成了坡下的篝火,没有了树枝树叶的烦扰,关大弟的长枪变得轻松,外面的光线也更好,月光映照着前面分遣队密集的头盔,发出银白色的光华。那些光点开始晃动,带着锁子甲抖动的哗哗声,分遣队开始加速。
关大弟跟在旗队长后面,脚下踩着右边战友的影子,在齐膝的长草中前进,偷空把眼光看向自己连长周少儿的连队旗,月光下的连旗有点模糊,但看得出连旗步幅也在加快,副连长此时越到前排,边走把他的旗枪往前倾斜,同时转头看向两边,对着关大弟这边伸出左臂压了两下。
关大弟知道他在调节阵形,示意这边稍缓,脚下稍稍变慢,直到副连长收回左手,然后便维持着步速,在连旗的引导下他们越来越快,逐渐变为了快步行进,士兵们低低的喘气,队列中依然没有任何说话,只有越来越密集的脚步声和铁器碰撞的声音。
一种动静之间的奇异感觉充斥在大地上,关大弟心跳加速,双手抓住枪杆,让它不至于晃动太厉害。他前面的分遣队已经慢跑到了五十步以外。此时脚下一松,草丛变得稀落,关大弟终于又回到了平原区,他一边跑一边向着两翼外侧张望,隐约能看到一些亮点突到了两翼的前方,他们的前进十分快速。
一里多以外残余着一些篝火,一直蔓延到六七里之外,数万的流寇正在安睡,此时也是值夜的人最疲倦的时候,连很多伏路军都沉沉睡去,整个营地依然一片安静,茫然不知他们准备暗算的官军已经到了身边。
月光下闪耀着银色的明军大阵形成一个巨大的弧形,如同一道蜿蜒的海潮潮头,漫过太行山南麓尽头的灌木和草丛区,无声的涌向山林外毫无察觉的流寇营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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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破营

月光下的视野一片朦胧,关大弟快步行进,不时转头盯着旗队长的明盔光亮,前面的分遣队已变成一片跃动起伏的光点。
他们距离流寇营区边缘三百步距离,分遣队在大队前方六七十步,他们采用四行的进攻队形,担任锋头集中攻击某一处,为大阵破营提供便利。
两翼的鸳鸯阵各有十六个战斗组,他们前后各八个战斗组,在特勤队引领下从两翼对紫金梁老营位置进行快速合击。担任同样任务的是中路的分遣队,他们的步速越来越快,登州镇分为了前后两阵,只有中路的明军的大阵依旧保持着快步行进,关大弟偏头看看两翼,两旁是无数涌动的士兵和矛杆,明盔的反光一直蔓延到黑暗的尽头,从周少儿的角度看过去,仿佛千军万马一般。
前面一声惊叫,接着是几声嘣嘣的震响,一声惊叫戛然而止,关大弟知道是开路的特勤队在射杀残留的伏路军,越往前会越多。
很快有几个零散的流寇从地窝子里面跳起来,他们扔掉兵器朝着大营的方向逃去,这些人都是伏路军,可他们连报警的响箭都没有带,只有靠着不停的大喊来告警。
分遣队长控制着队伍,不让士兵向那些稀落的流寇射击,而是跟在他们身后继续跑步前进,担任前锋的是特勤队和哨骑,他们开始用弓箭和强弩射杀附近出现的流寇。前面出现连续的喊叫,一些分遣队士兵开始离队刺杀附近逃窜的伏路军。
营地边缘的火堆边依稀出现了一些人影,关大弟紧紧握了一下自己的枪杆……
流寇营地里面走动着少许人。陆续有人起来,低低的对话声表明新一天很快要到来。这些最早起来的都是流寇丁壮的家眷。他们的编组是按五十丁一队,这些丁壮的家口也都属于这一队。加起来有将近两百人,一般由一个或两个老寇带领。
那些流民的家眷早早起来,往那些快熄灭的火堆中加柴,好在天亮前给马兵和老寇煮好饭食。一名提着水桶的流民打着哈欠,慢悠悠走出营地边缘去打水,晃眼间发现远处似乎有啥东西在动,还好长的一条。
“是啥东西?”流民嘀咕了一句,他有夜盲症,擦擦眼睛看过去。似乎是一些光亮。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官军会从山里面来偷袭,也从未想象出铠甲在夜间是这副模样,一时摸不着头脑。
“哪个营头这么早就起来了?”这流民对旁边地窝子里的老寇道,“蒋爷,有营头比咱们还早,没准去抢柴去了。”
那老寇刚刚醒来,拿着一个杂粮饼咬着,无精打采躺在地窝子里面,虽然点了火堆引虫。但他昨晚还是被咬得够呛,全身抓了好多红杠杠。这时听了也不去看,翻一个身又要睡。
流民扁扁嘴,抓起一个水桶就要去水塘打水。北面突然一声叫喊,远远的没有听清楚是什么,随后嘣嘣两声。隐约有一声叫唤,地窝子里面的老寇猛地翻身站起来。他跳出地窝子一把推开那流民,老寇的经验丰富。虽然刚才的声响在营地的杂音中并不明显,但他依然一听便知是弓弦震动声,老寇拿着杂粮饼往北一看,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一道无数银色光点组成的长线不停起伏,正向大营而来,这个时候悄悄出现的人马,来干什么的,不问可知。
那流民爬起来捡起水桶,讨好的问道:“蒋爷,那边是啥哩?总不会是山里的恶鬼出来了?”
“有,有……”那老寇半天没有说出来,旁边的流民陪着笑看着那老寇,那老寇猛地大喊道:“有官军啊!!!”
“官军?”老寇这一声叫喊很大声,旁边的人都停下来,几个地窝子里的人也被惊醒,睡眼朦胧的抬头张望,周围正在忙活的流民家眷也走到营地边缘看是咋回事。
此时那道密集亮点组成的长线已在两百步内,锋利矛刃和刺刀反射的月光隐约可见。这个时候来的人,不是官军会是谁。
一众人呆站在那里看着老寇,他们都没有任何训练,只是跟着大营流动,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们官军就在眼前正冲过来,没一个人知道该怎么办。
那老寇呆了片刻,一边往后面倒退一边道:“都给咱老子上,拿你们的棍子上去,谁也不许跑。”他说完没一个人动,都傻傻看着他,那边的亮点越跑越快,远远传来哗哗的声响,老寇不及威胁这些人,突然转身就跑。
一群流民呆望片刻,突然齐齐大声嚎叫,扔下手中的锅碗水桶棍棒,发狂一般往后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尖叫“官军来了”,沿路的流民不明所以,听说官军来了,看到有人逃窜,都爬起来跟着跑,有些还在睡觉的人惊醒后一时反应不过来,起来后看见眼前的慌乱景象,也不知该如何做,跟在其他人后面乱跑,边缘处的流民陆续都有人发现了官兵,开始慌乱的逃窜,营地北部边缘区一片混乱。
片刻后,那道光点到了营地边缘,第一批明军身影出现在火光中,如同从黑暗中闪现的山魈,一排排锋利的刺刀在火光映照下闪闪发亮,分遣队快速的冲入了营区,凶猛的刺杀面前一切活动的流民,惨叫声连绵不绝的响起,流寇营地北面喧嚣四起,平静的大营出现第一波混乱的涟漪……
四百名分遣队火枪兵和第一千总部的士兵开始猛烈的向心突击,如同快刀切黄油般杀入庞大的流寇营地,明军暂时没有用火枪射击,以最大可能的拖延紫金梁逃窜的时间。
毫无训练的流民们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下惊慌失措,许多人从睡梦中惊醒。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黑暗中四处充斥的尖叫加剧着他们的恐慌。不少人还患有夜盲症,他们慌不择路。直接撞进明军的前进路线,然后被数支刺刀捅刺而死。混乱沿着登州镇进攻的方向一波波扩散,杂乱的尖叫汇聚成巨大的啸声。
两翼的鸳鸯阵各自分出一个局向外侧攻击,将混乱的范围往两翼扩展,以掩护阵线薄弱的侧翼。中间分遣队的士兵每小队为一排,迅猛冲入流寇营地中,用刺刀杀死面前挡路的流民,对旁边那些乱跑的家眷并不理会,一直往流寇营地内部快速冲击。他们的后面约百步则是快步推进的明军的大阵。
八个方阵组成的大阵中,一片密集的脚步声,夹杂着哗哗的锁子甲振动声响,如同水银泻地般涌入流寇的营区。
第二总千总的位置一声军号,周少儿和副连长同时抽出腰刀直指着正前方,一边大声下令,各旗队长旗枪前指,前排长矛兵齐齐将长矛放平,他们采用最省力的握持法。握枪位置在枪身中段两侧,这在夜战中更灵活也更能持久。
关大弟挺着长矛绕过一个火堆,他们刚刚进入流寇的营区,前方是分遣队在火堆间闪动的身影。更前方是无数流寇,前方的喊叫声惊天动地,地上一片狼藉。摆满无数被抛掉的东西以及满地的尸体,队列中不停有人被绊倒。
关大弟全神贯注。借着月光识别着地上的障碍,前面十多步外突然窜出一股流民。他们嚎叫着直冲过来,关大弟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兵器,与旁边的长矛兵同时大喊,对着那些黑影一通乱刺,对面一片惨叫,片刻后残余者往南逃入黑暗中。
那种莫名的刺激感觉又涌上心头,急剧分泌的肾上腺素让关大弟有种要冲锋的欲望,但他还能记住军律,他压住心中那种冲动,眼角余光留意着旗队长头盔亮光的位置,保持快步的推进速度。
越进入流寇营地,出现在面前的流民越多,长矛兵不断的将眼前出现的黑影杀死,有些惨叫听着像女子,但关大弟也没有空闲去同情,只要没有明盔的都是敌人。
前方出现一个窝棚,里面黑洞洞的一团,旗队长一声令下,十多名前排长矛手对着里面连续突刺,听到几声惨叫后他们绕过窝棚继续前进,依然没有使用火枪兵齐射。方阵不断被营地的窝棚地窝子隔断扭曲,只能维持着基本完整的阵形快步推进。圆弧形的明军阵线将正面所有流寇都向中心的位置驱赶,逼迫他们冲击紫金梁的老营位置。
此时整个流寇营地都震动了,北部上万流寇在其中胡乱奔逃,混乱已经扩展到营地的中间位置,无数熟睡的流寇被震天的嚎叫声惊醒,在黑暗中根本不知是什么情况,甚至连方向都辨不明白,就这样赤身裸体就开始不知缘由的乱跑。
这时左翼响起第一声喇叭声,尖利的喇叭音在夜空中远远传开,紧接着响起火枪齐射。这意味着左翼遭遇了第一波有力的抵抗,需要火枪的火力打击来击溃敌军。
这一轮火枪齐射之后,登州镇再没有隐藏的必要,明军阵线鼓号齐鸣,全线陆续开始齐射,密集的枪焰将夜空映照出一片片的红光,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十分耀眼。
流民的神经在雷鸣般的枪声中彻底崩溃,这是再明白不过的夜袭,突如其来的打击,加上不能视物加剧的恐惧感,人人都开始歇斯底里的尖叫逃命,在集体的惶恐中,开始还能保持冷静的人也被惊慌的气氛包围,变得不知所措,其中的几千步军大多分散宿营,绝大部分人都丢失了兵器,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被数万流民挟裹冲散,丝毫发挥不出他们的战力。
枪声一轮轮的鸣响,逐渐接近紫金梁营地的中心,混乱从紫金梁的营区扩散到其他流寇的营区,庞大的营地区如同沸腾的大锅,数万流寇犹如惊慌的蚂蚁,不辨方向的四处乱撞,密集的人群互相推挤着,无数人被撞翻在地,然后被人群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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