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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巨盗(醉酒)-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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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仁起初被这些人突然围住,也是吓了一跳。可是他很快镇定下来。因为他发现,这些人围住他,并没什么恶意。

就在俞仁不明白这些人围住他,是什么用意时,一名老人突然向他跪了下来。“沈相公,都说您是菩萨心肠,您救救我这俩个小孙子吧!求您把他们带走吧!

今年田里收成太差,他爹妈已连自己都养不活,哪里还有余粮来养他们。我老汉只好带着他们出来乞讨。可是遇到这种天下大旱的年份,到处都是乞讨的人,我老汉也实在是没了办法。

我老汉已经活了五十多年,死了也不可惜。只可惜了这两个孩子,他们都还不到五岁啊!求求您行行好,收留下他们,等过三五年,他们长大些了,便可以给您干活了。不然跟着我,他们也只有饿死这一条路了。”

俞仁看了看眼前的这个老人。他穿着一件已经破的几乎不能遮体的衣服,脸色焦黄,头上的头发白了大半,像一堆乱草一样。站在他身后的是两个三四岁的孩子。老汉说着,一面赶紧让两个孩子也一起给俞仁跪下来。

看到这一幕,俞仁的心颤抖起来。虽然小时候也曾听父辈、祖辈们讲述***的情景。可是,当他亲身经历时,却又完全是另外一种心情。

俞仁含着泪走上前,轻轻将老汉扶起来,然后将两个孩子搂在怀里。

第二百四十二章 就地赈灾

“老人家,这两个孩子我先替你们养着,待过三五年,家里的日子好过了,我会再派人将他们送回来的。你把你们家的地址告诉我。”说着,俞仁向身后的赵蕊一招手。

“把老人家的住址还有名字记下来。”说完,他又向曹安道,“去,给老人家拿一袋米。你们船上要是有现成的吃食,也拿些来给他们。”

曹安才要答应,周围的人群一下子骚动起来,呼啦啦一下子跪了一大片。

“沈相公,您把他们也一起收了吧!”

俞仁抬头一看,他们身边一下子跪下了一大群老人和孩子。这些孩子几乎都在十岁以下。俞仁大吃了一惊,他完全没有想到,情况会发展成这样子。

他哪里知道。这些人多数都跟方才的那位老汉一般的情况,家里没的吃了,成年人还想在家守着,虽然今年没收到什么,但还是把希望留在了明年。虽然没收着粮食,可田野里到底还能暂时捣腾出些吃的。什么树皮、草根啊!反正估计应该还可以挨一挨。可是这老人和孩子就不行了。这原本吃的东西就少的要命了,再要分给老人小孩子,就怕连大人也一起饿死了。

所以,各家的老人大多带着那些小的孩子背景离乡,到外地去乞食。其实,当他们离开家门的那一刻便已经知道,他们此行,能最终再活着回来的机会,只怕很小了。可是,他们还是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因为如果他们不走,只怕连家中的青壮也活不下来。他们,是这个家的希望。为了这个家的香火能够延续,为了亲人能够活下来,他们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选择了这条死亡之路。

俞仁看着这一群跪在自己面前的老人孩子,他的心在滴血。

“曹安,这一带的灾情有多久了?为什么这么多百姓逃难,官府却无人过问?”

曹安赶紧走过来,“回少爷的话,山东今年遭了旱,其中以我们兖州府受灾最严重。其实,去年这儿就受了灾。只是没有今年重。所以,这一年来,咱们家的米船都是重点在这一带卖米。

一来是因为这儿的米价比较高;再者,也是秉承着公子一贯的济世救人原则。公子时常教导我们,做生意要买卖公平;生意人逐利故然是本性,但也不能一味的只看重利,生意的根本是要惠及别人,同时也惠及自身。这样的生意才能长久。

所以,那次少爷让我进了一大批米粮,之后又没有用着,我便试着带着几个人运了几船米到这一带来卖。没想到,居然小赚了一笔。之后我又带他们来了几趟,每来一次,米价便抬一次。”

俞仁点点头,“既然你说这儿去年便受了灾,为什么官府没有人管?朝廷没有发赈灾粮吗?”

曹安还没说话,就听到灾民中的一个中年汉子气愤的道,“这些当官的什么时候把我们百姓当人看过啊!听说先皇新登基时,便给我们兖州拔下来一批救灾粮。可是最终这些粮食都被鲁王和兖州的大小官员给收入囊中了,我们这些真正受灾的人,便连一颗米也没见着。”

俞仁听到这里,算是彻底明白了。他也知道,大明的官场向来如此,这也不是他能改变的。只能在心里希望一向以清廉自居的东林党上台后,能够稍改这种官场的贪腐之风。

稍顿了顿,他向曹安突然一挥手。“去告诉那些排队的人,今天暂时每人只能限买十斤。等过几天,我们沈家的米船还会装载更多的米来。让他们不要急。

别外,你马上给我组织人,就在这儿设起粥棚。向灾民施粥。”

灾民们听到这话,都面露喜色,可是他们早已饿了数日,便连欢呼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些孩子怎么办?”站在俞仁身后的若兰问道。

“咱们不是正好回去吗?你去找几条船来,如果这些孩子的家人仍然愿意给我们把孩子带走,咱们便把孩子一起带回去。每个送出孩子的人可另领到米粮五十斤。

此外,一定要记住,让人把每一个孩子家的住址和他们家家长的名字写下来,还有他们自己的名字、年龄、生辰,以便将来他们长大了可以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若兰点头答应。

这时,若梅已经跑回船上,拿来了许多果子花生,分给孩子们。船上实在没有什么现成的熟食,若梅只好把这些零食统统先扫过来。赵蕊帮着若梅一起给孩子们分着果子花生。

许多孩子拿到花生,便连壳也一起吃掉了。他们实在是太饿了。

俞仁默默看着这些孩子,想起自己从前在家,父母给他伺候的好好的,让他读书,他还不愿意。不由的眼中含起了热泪。

“乡亲们,你们放心。我俞仁今天把你们的孩子带走,我不仅会保证他们不会饿死,我还要教他们识字读书。待到将来,他们二十岁时,我便会让他们回来跟你们相认。”

这些人听了这话,又一起给俞仁磕头。

当天下午,俞仁便组织大家,在运河边搭起了一座粥棚。四方的难民闻风而动,很快便在这儿汇集了近千人。

眼看这个粥棚不够,俞仁又让大家动手,多搭了两个粥棚,三个棚子一起开。还组织灾民们自己动手,专门为他们搭了些草棚,以便给他们避风雨。此外,因为人多,为了不引起混乱,俞仁又将这些灾民分成了十个大队,每队百人。大队再分五个小队,每队二十人。各队分别选出一个大队长、一个小队长。有事,只要这些队长出来安排协商就可以。以免出现凡事一哄而上的局面。

忙活了一个下午,眼看就要天黑了,看着灾民们终于基本每人都领过了一次粥。俞仁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梁宗义匆匆回来了。

“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俞仁一面啃着赵蕊交到他手里的一个红薯,一面问。

“我跟在那钱家的管事后面,发现他拿着银子和几斤肉,去找了一个人。后来,我从别处打听了半天,才知道。那人就是本镇的地头。听说,他们这些人不仅会些拳脚功夫,而且水上的功夫都很利害。

我想,要是这陆上动手,他们是不足虑的,只怕他们也不敢。最可虑的便是他们从水上给咱们捣鬼。咱们的米可都还装在船上呢!万一他们把咱们的船凿沉了,那可就损失大了。所以,我赶紧来与相公和门主报告。”

俞仁听了梁宗义的话,扭头看了一眼梁如继,“梁兄怎么看?”

“宗义的话不错。咱们最怕的便是他们在水下给我们捣鬼。其他的都不足虑。要不然,咱们干脆马上动员大家,先把船上的米卸下来,堆到岸上吧!”

俞仁点头,“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至少暂时可以保证米粮的安全。”

不过,俞仁没有让大家马上动手,而是让曹安先把人组织起来,然后等天黑以后,悄悄的先把米从船上搬下来,再用袋子装上土,再放回到船上。这些事要尽量做的隐蔽。

一切搞定后,俞仁又安排人悄悄的伏在几条米船周围,等待着鱼儿上勾。

可是,等了一夜后,却没有任何动静,俞仁暗暗奇怪,还以为自己的这一招偷梁换柱被人识破了。

就在这时,曹安来报告,说是有个人要见他。

“什么人?”俞仁问。

第二百四十三章 赈灾现场

“说不上。反正不是灾民。他自称是本镇人,我问他名字,他也不说。”

俞仁放下手中的红薯。这是几个灾民为了感谢俞仁,特意献给他的。这也是他们眼中目前最好的东西了。

“这红薯真是好东西啊!只可惜太少了。要不然,分给这些灾民,他们生吃也行,煮着吃也可以。倒省去了我们不少的人力。”

梁如继接口道,“俞相公要这红薯还不容易吗?这东西在江南多的要死,而且极便宜。如果咱们用米粮去换红薯,就眼前的这些粮,换来的红薯便可以够这一千人吃上小半年的了。”

“真的啊?”俞仁大喜,他正为这些灾民太多,自己是否能够负担的起而发愁呢!梁如继的这个主意,让他一下子放下了心中的这个重担。

“曹安,这事就交给你了。你马上派一个人回家,告诉少夫人,让他用米粮给我换多多的红薯来,这东西冬天不易坏,运输又方便。”

曹安答应一声,“那,那人您还见不见?”

俞仁这才想起,曹安来是向他汇报有人要见他的。

“见,马上见。你把他带过来吧!”

曹安答应一声,去了。

不一会儿,曹安带进来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此人身材魁梧,倒真是实足的山东大汉。

大汉走过来,向俞仁一抱拳。“沈当家请了。在下黄杰忠,有件事情要问一问沈当家。”

俞仁向黄杰忠也抱了抱拳。“我不姓沈,我姓俞,沈是我姨夫的姓。因为我姨夫病了,所以便由我替他掌管沈家的事务。不知黄兄要问什么事?”说完,他示意黄杰忠在自己所坐的草席旁坐下来。

那黄杰忠看了看俞仁,见他们几个都坐在草席上,便在俞仁旁边坐下来。

“听说沈当家住在松江,却远到我们兖州来施粥,不知所为何来?”黄杰忠说这话时,脸上露出戒备的神色。

俞仁向那黄杰忠微微一笑,“黄兄问的是。说实话,其实我本也没有这个打算。只是凑巧罢了。

我与几个兄弟刚从京里回来,想要回老家松江。可是在这儿却遇上了大片的灾民。我于是便上岸想看看情况,没想到正好碰上我自家的商船在此卖米。

我见这些灾民多数无钱买米,又实在饿的不行,便让家童在此特设一粥棚。虽然我是做生意的人。可是我也明白一个道理,生意首先要有人才有的做。如果百姓都活不成了,我也就自然没有了生意做。

虽然看上去现在我无偿的给他们施粥是我亏了。可是我相信,待到来年,他们的收成好了。他们便会跟我做生意的。我用一年的付出,换来未来长久的生意,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值得做的生意吗?”

黄杰忠听了俞仁的话,不由的发出一声感叹,“俞兄真是大才,目光远大,不像有些人那样,只会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不放手。兄弟受教了。”说完,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黄杰忠走后,梁宗义悄悄向俞仁道,“我昨天看到那钱家的管事,找的人就是他。”

俞仁点点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来,这儿的事情也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回去,办我们自己的大事了。”

一旁的若梅不解的问,“为什么?梁师哥昨天不还说,那姓钱的对咱们不怀好意吗?”

俞仁伸手摸了摸若梅的头,“你这丫头聪明一时,怎么这事也想不通。那姓钱的虽然对咱们不怀好意,可是却不敢得罪那黄杰忠。他是本镇的地头蛇,有他给我们罩着,所以我说咱们可以放心的走。”

“为什么你会认为这黄杰忠一定会罩着咱们,咱们可没给他任何好处,而且他还收了钱家的银子。”

“因为他方才问我的那个问题。”

若梅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不是很明白。

俞仁又把曹安找了来,“这儿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如果有新的难民来,你记得就按我的办法办。先把他们编队,然后再由他们每队的负责人对他们进行管理。

尽量不要饿死人,但是你也要记住,我们的能力也是有限的。解决目前的千吧人的问题,我们还可以,但难民再扩大,我们也会承受不住。所以,我走以后,你一定要经常派人向我汇报这儿的灾情。如果灾民超过三千,你就要小心对待了,需谨慎对待新的灾民。如果超过五千,你就不能再接受新灾民了。咱们虽然做的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否则就会把我们自己也一起拖进万丈深渊。

另外,这么多人住在这儿,只怕咱们还得找个大夫在这儿坐镇才好。”

“放心吧!少爷,您只管忙您的去吧!少夫人早就在家盼着您回去了。这儿的一切就交给我好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若兰匆匆回来向俞仁汇报。“不好了,有一个孩子不知是饿的,还是病的,居然死掉了。”

俞仁一听有人死了,赶紧站起来,“在哪儿?我去看看。”

若兰带着俞仁来到一个草棚边,远远的便看见那儿围着一小撮人。

“俞相公来了,大家让一让。”众人赶紧给俞仁让出一条道。俞仁走进人群,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个老太太坐在一旁垂泪。

俞仁走上前,蹲在小男孩的身旁,伸手试了试孩子的鼻息,果然已经没有气了。

“这孩子刚才还好好的,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死掉了。不过,既然死了,不如早些埋了吧!”一个旁边的中年人道。他正是这一队人的小队长。

俞仁又赶紧把手伸进孩子的胸口。他突然发现,孩子还有微弱的心动。俞仁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若兰,你来看看,这孩子是不是还有心跳。”

若兰走过来,照着俞仁的样子,也把手按在孩子的胸口处。

“是,是还有一点心跳。”

“孩子还没死,赶紧去请大夫。”俞仁向若兰急道。

“大夫来了!”俞仁的话还没讲完,外面便有人叫道。

果然就见人群外走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他背着一个旧箱子,神态有些疲倦,但是脚步还是很匆匆。不知是听说了这边死了人,又或是别人去告诉他,这才匆匆赶来的。

俞仁看这老头背着一个箱子,满面风尘的样子,不由的奇怪,便随口问了一句,“他是镇上的大夫吗?”

“不是,这位李先生是最近才来咱们这儿的。李先生可是好人,他是行医路经我们这儿,看到我们这些灾民生病了,无钱医治,便主动留下来,免费给我们医病。他在咱们这儿已经呆了小半个月了。”一个站在俞仁身边的灾民解释道。

俞仁点点头,内心里不由的发出一声感叹:这个世界好人也还是不少的。

那李先生匆匆走进棚里,蹲下身子,仔细的给小男孩检查了一遍,便赶紧从背箱里拿出一副银针,取出其中一支长针在小男孩子的喉咙处扎了几下,又在他的胸口处扎了几下。

就见那男孩子的喉咙动了几下,似乎是吞下了什么东西,然后便慢慢的苏醒过来。

看的俞仁暗暗佩服,一旁的人们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本棚的那名负责人向李先生问。

“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他刚才吃东西时被一个东西突然卡在了喉咙里,没吞下去,这才出现了窒息。”

“先生真是妙手回春!”俞仁在一旁赞叹道。

李先生扫了一眼俞仁,没有说话,正要背起箱子走人,突然看到俞仁身后的赵蕊,老头子又停了下来。

老头仔细端详了赵蕊好一会儿,向俞仁道,“这位少夫人有重病在身,怎么还出来抛头露面?”

第二百四十四章 他乡故知

赵蕊本作男子打扮,听了这话,脸上不由红起来。

俞仁却大大的吃了一惊。“我娘子这几天确实是有些不太舒服,可是我也请大夫给看了,都说没什么大碍啊!先生怎么说是重病?”

李先生摇了摇头,“不然,少夫人最近是否时常发寒,而且还常常犯困?”

“对啊?你怎么知道?”俞仁更加吃惊了。

“这是中了七宝迷香的一种常见反映。当然,这种反映也说明他中毒很浅。本来,这样浅的毒,对她并无多大影响,但是却因为她最近这阵子正好身份较弱,体内阴阳本就失调了,如此便更容易被外毒侵入。

这病要是当时发现,倒也不难治愈,必竟这七宝迷香虽然利害,却不是什么难解的毒。可是拖了这么久,这毒已侵入身内,深入腑脏就大大的不好治了!得需几味难得的药引。加之尊夫人身子弱,下药的分寸也很难,用药不足,这种七宝迷香的余毒去不掉,用药过度,又会严重损伤尊夫人的身体。”

俞仁听到这李先生说出七宝迷香几个字,算是彻底的信了。知道赵蕊定是那日在梁如继家的密室中,吸入了少量的七宝迷香。

“先生一定要救救我娘子啊!”这一回,俞仁是真的急了。

“放心,这病虽然难治,但最难的还不是在治,而是在发现。既然我看出了病根,这医治起来就变的容易了!”

俞仁这才放下心来,可是,见这李先生光只是上下打量自己,却不给赵蕊看病,他不由的又有些着急起来,不知这李先生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为了银子。可是听这些灾民讲,他给灾民们看病是不要钱的啊!显然李先生不是个在乎钱的人,可是他又为何不动手给赵蕊治病,而一直上下打量自己。俞仁心里实在猜不透。

“先生!现在就请给我娘子医治吧?”

那李先生轻轻笑起来,“她这病虽然不轻,可是却不急在一时。而且我手头暂时还缺几味药,马上治不起来。”

“先生缺什么药,尽管跟我说,我让人马上去买。”俞仁急道。

李先生摇着头,“不必这么麻烦。我那徒儿背的药箱里,这几味药都有。只是他现在去前面的山上采药去了,暂时还没回来。待他回来,我便可以动手给少夫人治了。”

说完,李先生背着药箱便往外走,一面走,一面还示意让俞仁跟上来。

俞仁不明白这老郎中要捣什么鬼,可是却不敢不听他的,只好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走出灾民的草棚,来到一处小河边。见四下无人,只有负责俞仁安全的若兰姐妹跟了上来,李先生才停下了脚步。

“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小相公。”李先生看了若兰姐妹一眼道。

“先生有事请讲当面。”

“尊夫人这七宝迷香是怎么中的?据我所知,会使这七宝迷香的人天下没有几个,他们全都是闻香教中的重要人物。难道你们遇上了闻香教的人了?”

俞仁点了点头,“老先生果然目光如炬,实不相瞒,我们前不久才与闻香教动了一次手。他们教主在动手前,使了这个七宝迷香,我娘子虽然隔的远,没想到还是中了毒。”

那李先生露出吃惊的样子,“你们居然能够让闻香教主亲自向你们动手?”

俞仁轻轻点头,向李先生小声的道,“不瞒您老人家。我有几个朋友是聚和门的重要人物,其中有一个正是聚和门的门主。”

那先生听到这里,不由的面露喜色。“原来你们是聚和门的,那就太好了,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俞仁突然听这小老头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的暗暗奇怪。

“我是王家泰州学派的传人。你们聚和门的第一代门主,不是何心隐吗!他当年也是学道于我们泰州派的创始人王艮先生。所以,我说咱们算是一家人。”

俞仁恍然大悟。

“原来先生是泰州学派的传人,这就难怪了。”

“难怪什么?”

“泰州学派被人称作是当代的墨家。咱们遵奉的‘百姓日常即是道’的经典,不正是当年墨家的‘兼爱、非攻’的另一种表述吗?这也就难怪先生会为了这些与自己毫不相关的灾民,而不辞劳苦,盘桓近月还不走了。”

李先生听了这话,大笑起来,拍着俞仁的肩膀道,“你还不是跟我一般,这三大船的大米,如果卖的话,少说也得有个七八千两银子吧!你就这样白白的送给了这些灾民。不是我辈中人,谁又能做的出来。”

两人正说的高兴,一个灾民就跑着过来了。

“李先生,您徒儿回来了!”

李先生听了这话,向俞仁一挥手。“走,先给你娘子治病要紧,待治过了病,咱们再慢慢谈。”

几人于是又走进草棚。就见一个年轻人正要将背上的一个背篓往下卸。俞仁看到这个背影,脑海之中立时便浮现出一个人来。

“象升?”

那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果然正是已经阔别数年的卢象升。

俞仁大喜,“怎么是你?两年不见,你怎么成了小药童了。”

卢象升见到俞仁,也是大为兴奋。“怎么是你。没想到,真没想到。这可真是他乡遇故知啊!走,咱们去找家酒馆好好喝两杯。”

“今天咱们可以说是双喜临门,庆贺是一定的。不过,咱们还是先把病看了再说。”

俞仁这才想起赵蕊的病还没治。忙一拍脑袋。“对对对。治病要紧、治病要紧!”

李先生说着,早已打开了卢象升的药箱,从里面找了几味药出来,用一张纸包好,然后又在自己的药箱里捡了几味药,也用纸一一包好。这才将药箱交给一个灾民,然后向俞仁两人道,“走吧!”

俞仁几人来到船上,李先生又仔细的给赵蕊诊了脉,然后将带来的几包药折开,分捡过后,交给一旁的若兰去熬了。

“我娘子的病没有大碍吧!”俞仁倒道不放心。

“放心,这三副药一吃过,我保证你娘子的病马上便好,不出一年,一准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赵蕊被李先生这句话一讲,脸上又红通了,可心里却越发的甜。

“好,借先生的吉言。咱们到那边船上喝酒去!”

于是,俞仁领着李先生和卢象升,又邀了梁如继和梁宗义一同到曹安的船上喝酒。

可是这儿可是灾区,想要置办一桌酒菜还真是不易。

俞仁正要让若兰去镇上给置办一桌酒席,李先生却阻止了他。“不必了。如今情况特殊,一切从简,咱们也就从简了吧!依我看,就不必弄什么酒菜了,搞点花生米就行。

酒也不必买了,就以茶代水也挺好。”

俞仁也不多客气。便让若兰去弄几盘花生米,再给他们沏壶茶来。

“象升怎么会成了李先生的药童了?”众人才刚刚坐下,俞仁便忍不住向卢象升问道。

卢象升笑着看了一眼一旁的李先生,没有回答。反是李先生开了口。“这话还得从两年前说起了。当时,我正好行医到宜兴,象升的母亲那时正好病重,遍请了宜兴的名医,还是没有治好。

正好我从他们家门前路过,象升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见我像个郎中,便硬把我拉到他们家给他娘治病。

没想到,我胡乱的治了一通,居然还真的把老夫人的病给治好了。象升为了感谢我,非要留我在他们家住了一年。我当时也正要找个地方练制几味新药,便答应了下来。

一年后,我的新药练好了,便要告辞。象升却不让我走。可是,我此时去意已决。象升见劝我不动,又听说我是要北上,便提出与我一同北上。正好他来年也要进京会试,陪我一起北上,便当作是提前进京为会试做准备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殊途同归

于是,我们便一路北上。这一路,我们是走一阵停一阵,哪儿有病人,我们便停下来。象升这一路,便充当了我的药童,他手脚灵活,臂力又强,许多山上的药,我采不到,便都交给他了。

这一路,还真是给我帮了不少的忙呢!”

俞仁听了这话,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象升离家多久了?”俞仁问。

“有大半年了吧!最近这小半年,我跟李先生一直都在山东一带转,不然早就到京城了。”卢象升道。

“象升在山东这半年,有何所见?”俞仁随口问了一句。

卢象升叹了口气,“山东一省实在是民生凋敝。各州府衙门,对百姓的盘剥远甚于江南。我们走过的地方,许多的村子都没有人了。反是一些本无人居住的山中,却是人声鼎沸、鸡犬相闻。

这些可恶的贪官们,把许多百姓逼的没有了活路,只好逃进深山。而这些贪官们却依然毫不收敛。

我只怕,如此下去,不用多少年,这山东便要暴发一场大乱。大明的大好河山,都是被这些贪官们给一点点的侵蚀掉了。将来要是有一天,我入阁拜了相,一定要严惩这些贪官,还百姓一片清天。”

俞仁见卢象升说的神情激愤,正要说话,一旁的梁如继已经忍不住插上了口。“卢相公的这个想法,跟我当年是一样的。可是现在受了俞相公的启发,我终于明白了;要想让百姓的日子好过,可不仅仅是解决一两个贪官的问题。大明这个帝国的大厦早已是千穿百孔,百姓只要生活在其间,便逃不脱被盘剥的命运。

就算是没有了贪官,朝廷就不向百姓收税了吗?就拿山东来说吧!我曾在一个小县生活过几年,全县共有十八个村镇,人口不足三万,可是县衙里的统计却还十余万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偏差,我也曾问过一位县吏朋友。

他告诉我说,咱们大明的这些户册,包括藏于宫内的黄册,这么多年来,那都是按太祖皇帝当年统计的数字抄下来的。如今已过了两百五六十年了,可朝廷还是按那些数据收税。虽然每年都有进行重新统计,可是却年年都是新瓶装旧酒,只是照着样子抄一遍而已。

可是这两百多年下来,许多地方的情况便都发生了很大变化,与原本的人口大不一般了。本来,我朝规定赋税是十抽其一,在历朝来算,那都是轻的,可是因为百姓的减少,那些人员不足的州县却又要按上面的数字完成任务,这多出来的赋税,便被分摊到了现在的百姓身上,再加上一些实在无法收齐的人家,这官府收的赋锐就远不止一成了。

就拿我从前呆过的山东那个县做的统计来说,那儿的百姓,他们实际每户百姓要交的赋税一般都是五成左右,有些特别重的,甚至重到六到七成。如此重的赋税,百姓还怎么生存。所以,许多人不得不放弃家业,跑进深山,情愿去开垦那些荒山,也不愿留在家中,种自家的那些田地。

这些问题是处理掉几个贪官就可以解决掉的问题吗?”

卢象升叹了口气,“梁兄说的不错。这些超额增加赋税的情况,我也遇到过许多。我原以为是那些地方官将多余收上来的赋税中饱私囊了。看来,梁兄说的才是关键。

不过,我还是认为,咱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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