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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巨盗(醉酒)-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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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多越好。”

曹安听了这话,不由的皱起了眉。“少爷,咱们家前几天才刚刚收售了徐家的织房,手头可用的银子可并不多!”

“没关系,你用咱们家的两个织房作抵押,向城里的大钱铺先借五万两银子,专门用来收粮。”

曹安吃了一惊。“少爷,你收这么多粮做什么。今秋苏松一带的粮米收成不错,价格不高,按目前的市面收售价,这五万两银子能收二三十万担呢!咱们家就一间米铺,就算是生意再好,也用不着囤这么多米吧!何况,这么多的米粮,咱们的米仓也不够放。”

“干什么用,你就别管了,反正我自有用处。至于没有米仓的事。你可以一面收米,一面先修几个临时性的米仓堆放。”俞仁道。

曹安还想再问,俞仁已经催他快快去办了。“你先照我的事去做,现在没时间慢慢跟你解释了。等以后有空了,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曹安知道自家少爷向来想法与众不同,兼且朋友多、路子广。虽然不知原因,但他还是一丝不苟的按着俞仁交待的去办了。遣走了曹安,俞仁便在家里焦急的等着消息。到了晚饭时候,却仍不见许倩回来,俞仁不由的着急起来。可是又没有办法,许家在松江府的眼线,他根本连一个也没接触过,就是想去找许倩也没有办法。

只能等。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东南形势

这一夜,俞仁一直等过了二更天,才和衣睡下。

俞仁感觉自己才刚睡着,便听到门外的春梅突然叫他。“表少爷,表少爷,许小姐回来了。 ”

俞仁听到这话,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起身便往外走。春梅赶紧拿起床头的一件大衣追着披在他的身上。

来到外间,许倩已经等在那儿了。

“姐夫,这一次,只怕咱们家也不能幸免了。”许倩一见俞仁,便带着几分的哭腔道。

“怎么了?你先跟我说说情况。”俞仁看着许倩摇摇欲坠的样子,不由的从内心升起一丝怜惜。她才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啊!却要让她承受这样大的压力,俞仁有些不忍。

俞仁伸出手臂,轻轻搂住许倩消瘦的肩膀,扶着她坐下来。安慰道,“不要急,再大的难题,也总有解决的办法,你没听过那句话吗?叫: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嘛!世上没有过不过的坎。”

许倩听了俞仁的安慰,稍稍镇定了些。这才缓缓的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一次,苏松巡抚熊文灿从南京抽调了一万精锐水师,突然出兵大江口,已经把南沙四周的几处小岛分别占据了,对南沙形成了合围。而且福建总兵俞咨皋、浙江游击沈有容也各带五千水军到了崇明。

他们有两万人,而我们家加上你上次带来的,一共也不过两三千人。而且他们还有许多大福船,远比我们家的商船大。”

俞仁低头沉思,联想到李莹不久前在台湾岛一带被俞咨皋打落水狗,再到沈有容在舟山带兵攻打大衢山,再到这一次的黄浦江口的海上合围,这显然是一个经过周密计划的作战部署。

可是,一直以来,李莹与许心素都并没闹多少事,虽然他们在江湖上的名声很大,但对官府的态度,他们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为什么朝廷却要在辽东大败,国力与兵力都不济的情况下,对这无关紧要的地方用兵呢?

这个问题,看上去似乎对于解决眼前的危机并不重要,可实际上,他却关乎大局。

因为,大明朝的巡抚并不常设,一般都是有事才设。一旦时局平稳,巡抚也就很快便撤掉了。大多数的省都没有巡抚,而东南沿海数省虽自嘉靖年间闹倭寇时便常设巡抚,可是最近几十年,已经不常见了。如今朝廷在东南数省再次分设巡抚,说明朝廷对于解决东南沿海问题的重视。

如果这个巡抚常设。那么,也就是表示自己和这一班兄弟们,要重新找一个长期落脚的地方了。

俞仁将自己的疑虑跟许倩说了出来,来请她这个小诸葛帮着参详参详,看看自己分析的对不对。

“只怕这一次朝廷不会轻易撤兵了。东南沿海向来都是多事之地,却又大明最富庶的地方,这几年我们家与莹姐在这一带所做的生意虽大,但对于整个东南的生意,那也只是九牛一毛。

可就是这九牛一毛的生意,你知道有多少的进项吗?”

俞仁摇了摇头。说实话,这个他还真没留心过。

“莹姐是比较舍的花钱的,包括花钱买船、买火炮之类的武器。这些都是极费银子的。可是,即便如此,她每年送到平户的银子也不下几十万两。我听说这仅是她每年进项的一小部分,大部分都送到内陆开设各项生意了。

而我们许家,在陆上的生意比较少,我爹是相对比较保守的人。因此,每年比莹姐花的也少的多。有一次听爹爹跟我讲,说我们家就算生意不好,一年也至少有五十万两的进项。

你想,这是多大的一笔进项。朝廷怎么可能长期坐视。”

俞仁吃了一惊,他还真没想到,李莹与许家每年的收入会有这么多。加在一起的话,少说也有百万之数,要抵的上大明好几个省的赋税了。难怪朝廷会眼红。

“如果朝廷仅仅是看上这海运的利益,那这事反而好办了。就只怕没那么简单。”俞仁道。

“可惜我们在官场没有多少关系,不然找人打听打听内幕就好了。看看朝廷用兵的真正用心倒底是什么。我们也好对症下药。”许倩叹道。

许倩的话,让俞仁想到了几位老朋友——他年初在杭州结识的那些东林子弟。东林党向来以家国天下为己任,无论他们在朝廷是得势还是失势,对于朝局的影响却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虽然现在东林党在朝中失势,但他们对朝局的把握依然很准,消息也极灵通。如果找他们打听打听,还真说不定能了解到一些内情。可是这些人多数都住在苏州、无锡,眼下形势紧迫,实在有些抽不开身。

正在俞仁为去不去苏州而犹豫的时候,门外突然来报,说是有位将军登门拜访。

俞仁暗暗奇怪,他记得自己从来也没认识过什么将军,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个人来。隐约中,俞仁预感到几丝不祥。

俞仁赶紧带着许倩往向厅赶。

还没到前厅,便听到家人的叫喊与争执声。

“你们干什么?”是沈家下人的声音。

“奉我们大人的命令,搜查海盗。”是几年粗壮的男人的声音。

接着便听到物品被推倒的声音、瓷器摔碎的声音、小丫头们喊叫的声音……

俞仁赶紧快走几步,转过门便看到四五个兵丁模样的人正在前厅外的几个厢房里四处乱搜,东西也推倒了一地,还真有几分抄家的模样。两名家丁想要上前阻拦,却又不敢,只好远远的跟在后面。那四五个兵丁模样的人,手拿大刀四处乱转,就像是大熊进了瓷器店。

桌椅板凳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一些瓷器摔到地上,立时便四分五裂了。见到喜欢的、方便带的东西,这些兵丁也不客气,伸手就揣进了怀里。

见此情景,俞仁的第一反映不是气愤,而是吃惊。这些当兵的哪里是来拜访的,分明是来抄家的嘛!难道说自己的身份被这些人识破了?

要真是如此,怕只能先下手为强,将这几个莽夫先拿下,再赶紧逃命了。可是自己现在早已不是当年独身一人,在外游学时的情景了。那时候,只要别人找不到自己的家,跑了也就跑了。

可如今却不行了。自己现在也是拖家带口的人了。自己要真这么做了,这沈府上下几十口人就得受自己的连累,只怕都要难逃一死。俞仁一面在心中思考着对策,一面走进了前厅。

就见前厅里此时正坐着一个人。此人四十上下,长相魁梧,身材高大,一看便知道是教场中的好手。此时他正傲慢的靠坐在椅子上,一只脚搭的老高,用桌上的台布慢慢的擦着自己的皮靴。

俞仁走进大厅,向那人一抱拳。“这位将军请了。在下与将军素未平生,不知将军今日光临寒舍,有何见教?”

那人并不起身,仍然用桌布擦着他的皮靴,只是抬眼看了俞仁一眼。

“你就是沈明航的外甥俞仁是吧!现在有人告发你们家有人私通海贼,所以我必须要搜一搜。”

许倩一见这军官傲慢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发作,俞仁赶紧阻止了她。虽然俞仁也很看不惯这家伙小人得势的样子,可是他还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此时形势不明,如果这些人真的发现了自己的隐秘身份,或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踪,那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万万不可为了眼前的这一点不忿,而坏了大局。

所以,现下最重要的是,先把事情搞清楚,看看这个家伙对自己的事情到底知道了多少?然后才能决定用什么办法。

一旁闻讯赶来的曹安见到这场景,赶紧走上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小卒敲诈

“这位将军说笑了。我们家舅爷向来都是奉公守法的生意人,我们少爷又是个读书人,我们老爷那也是当过从五品的主事的。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会跟什么海贼私通?一定是有人恶意中伤。还请将军给我们做主啊!”曹安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两锭银子悄悄塞到了那傲慢军官的手里。

军官见到了银子,这才把他那只翘着的大脚从桌子上移了开来。

“有人向我告发,说你们家有下人私自乘船出海,有通匪的嫌疑。所以我不得不带人来查看查看。这阵子海贼闹的利害啊!巡抚大人从各卫调了一万水师,专供剿匪之用,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军官说着,拿起桌上的茶碗,轻轻喝了一口。还顺便赞了一口,“好茶”。

曹安赶紧接话,“这是杭州西湖产的明前龙井,将军要是喜欢,回头我让人送几斤到府上。

只是这通匪的事,还望大人明鉴。像我们这样的士绅之家,平常遇到这类的事情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么会主动招惹。这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将军您也知道,我们家舅爷前阵子突然病倒,最近都是我们少爷管事。

沈家上下怎么着也有百十来口,我们少爷又新来不久,下人们难免有些欺上瞒下。最近又新添了些人手。底下的管事们乘机荐引些亲信,也可能有些出身不太清楚的。这也是可能的。

但这跟我们家实在没有任何关系啊!”

曹安说完,又递上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那军官看了银票,眼睛有些发亮。他只是个下级军官,五百两银子对他来说,那就是一笔巨款了。那军官看了看俞仁,似乎是有些心虚。

俞仁低着头,假装没看见。他也知道,眼下的形势,也就只能用曹安的办法来应付。可是要真让他自己低头哈腰的与这样的家伙套近乎,他又实在做不来。他虽然明着说是生意人,可骨子里还仍有着读书人的高傲。这种屈膝事人的活儿,他实在是做不来。还好曹安及时出现,补了他的缺。

俞仁在心中暗暗感叹,这不过是短短的两三月,曹安已经仿佛完全换了个人,当年那个懵懂书童,俨然已成了一名商场上的老手。

当然,这首先要得益于俞仁对他的信认,让他全权管理沈家这么大的盘子。此外,跟蔡帐房那个老头的指点也有着不小的关系。

最近这阵子沈家出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俞仁又时常不在家,大大小小的事情便都落到了曹安的身上。这也是他能够快速的从一个不知事的小书童,变成一个善于察颜观色、老于世故的玲珑人物的关键。压力确实是促成一个人成长的最佳因素啊!

那军官见俞仁没有看他,便赶紧伸手接过了曹安手中的银票。

“你说的也有道理。”军官说着话,快步走到门口,向着外面那四五个还在搜查的手下大声喊道。“你们几个不长眼的东西,不要搜了,都给我回来。我是怎么跟你们讲的,沈员外家不同别处,让你们都小心些,收敛一点。你们还敢如此的放肆,真是太不像话了。”

俞仁听到这军官说出的话,不由的皱起了眉。这分明是个阴阳两面的老兵油子。看来,这种借机敲诈、勒索乡绅的事情,他从前应该也没少干。如果猜的不错的话,此人方才进门那样的蛮不讲理,其实就是故意的想给他们来个下马威,然后再借机敲诈。现在见银子到了手,这嘴上自然就客气起来。

不过,这同时也让俞仁放下心来。这样的人,没有原则,只要有钱便能办事,是好对付的。

那几名兵丁听到老大吩咐,自然都收刀撤了回来。曹安赶紧上前,每人又送了十两银子。

那几个兵丁见了银子,自然高兴,一个个也都客气了许多。

俞仁实在不愿与这种唯利是图的人物多打交道,因此见曹安应付自如,他便借口下去吩咐下人们准备酒席,乘机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酒席便送了上来,俞仁将曹安叫到一旁,悄声告诉他,让他想办法从这军官的口中打听到今天这事的原由。虽然今天这事已经揭过了,可是查不到事情的原由,俞仁还是不放心。更重要的是,他要查出那个告发他的人是谁。他办事向来小心,特别是最近风声紧,他就更加小心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人发现他们家有人出海,显然此人早已留心上了他们,派了专人在暗中叮哨。否则便不可能发现。

能花如此多的心思来找他俞仁的把柄,显然是一心想要把他们沈家整倒。是谁与他们家有如此的大仇呢?俞仁眼下最急着想要知道的便是此事。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揪出此人,俞仁感觉自己寝食难安。

曹安陪着几个当兵的一面吃酒,一面说笑,这几个当兵的见了酒便一个个都变成了老实人,酒到桌前根本就不用人劝,不一会儿便喝的差不多了。与曹安也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曹安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便问,“严大哥,你说今天这事闹的。虽然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可是倒底还是太有些伤我们沈家的面子了。我们少爷说一定要找出那个挑拨离间的人。”

那严军官赶紧道,“这事都怪那姓徐的。就是他派人到我们营里,说是亲眼看到你们沈家有人乘船出海了的。”

“哪个姓徐的?”曹安一时还没反映过来。

“就是徐阁老的曾孙,徐三少爷啊!这个王八蛋,最不是东西了。我听说他最近为了还弟弟的赌债,把织房卖给你们家了是吧!一定是他因此怀恨在心,所以才故意诬陷。”

俞仁在隔壁听的十分清楚。这心里不由的吃了一惊。看来,自己还是太小看了这个徐三少。差点因为他的原故而酿成大祸。他在心中暗下决定,待此事结束,一定要给这位徐三少爷来个下马威,让他知道知道他们沈家不是那么好惹的。

送走了这几个借机敲诈的兵油子,俞仁稍稍松了口气。可是徐家这个威胁如果不除掉,这飞来横祸的事情还是随时可能再发生。俞仁将许倩叫进房里,要与她秘议对付徐家的办法。

许倩听到俞仁向自己问起此事,不由的笑起来。“姐夫,您怎么忘了,我们前不久不是才处理过这样的事情嘛!可以照葫芦画瓢啊!”

俞仁摇了摇头。“不行。当初我们所以能那么做,是因为那几个贪心鬼自己先做了坏事。杀了他们,也不会有人同情他们。可是这徐三少不同,他并没有犯什么错。何况,他们徐家到底是士绅大族,而且在苏松又是第一大族。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只怕官府不能轻易罢休。

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了,只怕反而会弄巧成浊,让官府更加的注意我们。”

“那要么就派人送封威胁信,然后再配上他们徐家老四的一根手指。”许倩虽然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女,可是在谈论这血淋淋的事情时,却如同谈论煮饭炒菜一样的小事一般。

这实在也是她自小所受的环境的影响。虽然他爹以做生意为主。但是同时也还留存着不下的海盗气息与作风。她虽然是个少女,这种作风与气质却一点不比他爹的少。

俞仁仍然摇头。他知道,要对付徐家,最好的办法便是从他们自身的问题上着手。能够挖出他们自己的问题,然后名正言顺的搞垮他们。这才是上上之策。就像现在徐三少对付他的办法一样。

“你先叫人去搜集他们徐家的不法之事,然后我们再看要从什么地方下手为好。”俞仁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沈家大难

“好,我这就叫人去办。”许倩说着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到门外一名婢女匆匆跑来的声音。一面跑还一面叫,“表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俞仁赶紧开门,迎上那名婢女。“慌什么!出了什么事?”

那婢女回身指着门口,脸憋的通红。“兵、好多的兵。他们、他们把我们家的院子围起来了。”

俞仁大吃一惊,忙丢下那婢女,向门口跑去。

才到门口,便看到许多的官兵向这边涌过来,远处还站着许多看热闹的人。俞仁大致的数了一下,只怕有三四百人。这些人个个都是全副武装,将沈家团团围住,最后才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上来,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个人,此人正是徐家的三少爷徐知浩。

俞仁走上前,向那军官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这是我们巡抚大人下的命令。让我们带兵将沈府围起来,除去买菜做饭的下人,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凭什么?我们可都是奉公守法的大明子弟。如此的对待我们,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俞仁高声叫道。

那人听到俞仁的话,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头怪兽一般的看着他。在现在的这个时代里,民在官的面前,是没有话语权的。一位巡抚要对一个乡绅动手,而且还是在这样的临战时期,那是不需要理由的。而俞仁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也难怪这位军官会惊奇。

当然,这位军官并不太知道俞仁的复杂身份,他不仅与海盗关系密切,还有不少的东林党朋友。因此,他并不是一般普通的小民。

不过,这位军官虽然不知俞仁的身份,熊巡抚却还是多少听说过他这么一号人的。必竟年初在杭州,东林党与浙党子弟的明争,在士林中早已传开了。这也是熊大人为什么没有直接抓人,而是先把沈府围起来的原由。

他也怕万一搞错了,东林党人会乘机参他借剿匪之机,搜刮民脂民膏。所以,这一次他不仅派了武将,还派了位身边的幕僚同行。

此人四十上下,原本跟在那名武将身后,并不起眼。这时听到俞仁的质问,他才站了出来。

“对不起了俞相公。有人告发你们家有人私通海寇。朝廷此次决心要彻底解决东南海患,为防有人向海贼报信,因此命黄千总带兵将沈府围住。所有与沈家有关的人,全部赶进府里,生意全部暂时封禁。”

俞仁指着一旁的徐三少,“你说的这事是他讲的吗?”

那人点点头。“不错!”

“这位大人明鉴。此事非同小可,可有真凭实据。此人向来与我沈家是生意上的对手,前几天才刚刚把自己的织房卖予我家。我看他是因此怀恨在心,有意诬陷啊!”俞仁高声道。

看来,这个徐三少不仅仅派人去告知了那位严百户,让他来敲诈自己一笔,还将此事捅到了苏松巡抚熊文灿的面前。如此一来,这事就难办了。

那人摇了摇头。“真凭实据暂时还没有。但是熊大人说了。此次剿匪关系重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无论此事是真是假,只能先委屈一下俞相公了。”

俞仁无法,只好向那人拱手道,“小人还是不太明白,不知可否请两位大人到府内一叙,将此事告知明白?”眼见理说不通,俞仁又使出他的杀手锏,准备将熊文灿派出的这一文一武两人先请进府里,再向他们行贿。

那位熊府的幕僚似乎看穿了俞仁的心思,一脸正气的摇了摇头。“在下还有他事需要处理,就不进府打扰了。”说完,转身走了。而那位黄千总更是睬都不睬俞仁,直接带着几名手下与那位幕僚一同回去了。

徐三少爷来到俞仁的面前,不无嘲弄的道,“俞兄,没想到你还真是神通啊!连海盗都有关系,难怪我弟弟会被人下套输了两万多两银子。不过,自古都是邪不胜正,老天还是长眼睛的!

这一次熊大人把你们家的生意全都封禁,我看你还怎么得意。”

俞仁看了一眼徐三少得意的模样,没有说话。他原本以为这位徐三少是个利害的对手,可是看他在自己眼前表现的得意与心胸,他觉得自己看错了人。看来这一次被他抓住要害,也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

这样胸无城府的人物,俞仁还没把他放在眼里。

熊府的那位幕僚与千总一走,官兵们便立时封锁了沈家的前后大门,并且将院子团团围住,只留一个小门,供挑水买菜的下人进出,其他人一律不得进出。

不久,松江城内沈家的几位掌柜以及重要的伙计也都被请进了府里。织房的织工倒没什么事。必竟,这此人说到底与沈家没有多大的关系。

还好沈府的屋子不少,虽然一下子加了不少人,但也还能安排的过来。

对于这些琐碎的小事,俞仁自然不会去管。此时,他正与许倩、曹安几人在秘室中商谈,应付眼前局势的办法。

“依我看,这一回朝廷是要动真格的了,他们既然围住了咱们家,必然不会全无证据。所以暂时还没动手,只怕是觉得手头的证据不足,又顾忌少爷在朝中有许多东林党的朋友。

待到他们攻下南沙岛,要取证少爷私通海匪,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到那时候,只怕就是抄家灭门的时候了。”

俞仁没有说话,他知道,曹安的话是有道理的。虽然与许家的交通,只是他俞仁一人的事情,可是这个时代里,株连那是常有的事。自己又是眼下沈家实际的撑舵人。如果真被定罪为通匪,自己家里的这些人只怕很难保全,其中自然也包括他病重的舅舅。

“少爷,要不。您带上许小姐和舅爷先跑吧!我方才已经打探过了。西南角有一小段是归那个,方才来咱们家敲诈的严百户管的。待到深夜,我先爬墙出去,买通这位严百户,再让他将少爷你们放走。此人唯利是图,只要我们给足银子,必能成事。”

俞仁摇了摇头。“我如果一走了之。你们还有这一大家子的人,就都难逃一死了。此事本由我而起,我又怎能连累你们。

还是先等等再看吧!说不定会有转机。

只要官兵一天没攻下南沙岛,他们便一天不会对我们动手。就算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到时必要想一个万全的办法,让大家都随我一同逃出去才行。”

一直没有说话的许倩这时突然插了一句。“我有一只信鸽,可与南沙往来互通消息。”

俞仁听了这话,心稍稍放下了些。如今沈府被官兵包围,最严重的问题便是信息。沈府上下,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进出,连买菜的下人出门,也都有两三名官兵跟着。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官兵已经攻下了南沙岛,他们也无法知道消息。

如果许倩有信鸽,那他们的消息便不会被全部封锁了。这看上去不起眼的一只小信鸽,关键时刻可能就会决定着他们这一大家人一百余口的生死。

这样子,一连过了数日。外面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被关在府里的众人情绪却显的越来越焦虑,时常会因为一点小事便发生争吵。俞仁也很着急。他怕府里的这些人,再这么封锁些日子,不用官兵动手,这些人便会在精神的压力下,先垮掉了。

可是,眼下他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解决眼前的危机。曹安私下里却早已将严百户的那一片防区买通了。只要俞仁想走,随时都可以。可是他却坚持不走。

这样的又过了两天,许倩的信鸽终于带来了消息。

第一百七十章 神秘信件

说是俞咨皋昨天派出了一支三千人的船队,进攻南沙岛,却无功而返,反而还被岛上的大炮打沉了十几艘战船。

俞仁稍稍放了些心,看来,他这位叔叔俞咨皋是想抢功。由于俞仁他爹不让家人与他的这位堂弟往来,这位名将之后、俞大猷的亲儿子俞咨皋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俞仁一点也不知道。

但他心里很清楚,只要南沙一天攻不下来,熊文灿便一天不会对自己动手。

可是眼前的这个局要如何解,却是一个难题。

晚饭的时候,俞仁独自坐在屋子里发呆。他在想念李莹。自从上次杭州一别之后,两人便再没有见过面。到如今已是半年有余了。如今李莹被其父带回平户,两人又不知何时才可见面了。

望着窗外的落日与光秃秃的枝头,俞仁突然想起已经快要过年了。不知不觉间,自己来到这儿已然快一年了。在这一年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也遇到了许多的危险。

眼前的这一关,就有可能过不去。如果真的闯不过,自己也就将在此处结束自己的这一次的人生旅行。会不会自己死后还会去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开始新的生活呢!俞仁不知道。但他显然已经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了。必竟,这儿有许多曾与自己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朋友,还有许多真心关心、爱护自己的亲人。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这儿有一个让他牵挂的小女子,她的一悲一喜、一颦一笑都让自己魂牵梦绕。

俞仁正沉浸在自己与李莹福建相遇的回忆中,春梅突然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见俞仁站在窗边发呆,春梅轻轻将饭菜放在桌上,然后轻轻掩上了门。这个动作稍稍有些反常,以往,春梅每次送完饭,如果没事,便会退出去了。可这次她却留了下来,还把门关上了。

不过,此时的俞仁根本没有注意到春梅这种细微的变化。

“表少爷!”

俞仁没有反映。

春梅又用手轻轻推了推俞仁的肩头。“表少爷,有人给您送了封秘信。”春梅凑到俞仁的耳边,小声的道。

这一下,俞仁醒了,彻底的醒了。

他猛然回来头,盯着春梅,小声的问:“什么?你说什么?”

春梅从袖子里悄悄拿出一封没有拆封的信,信封上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写。

俞仁匆匆接过信,拆开细看。只见信里只简单的写着一句话:欲解眼前困局,今晚三更,狮子山望松亭。

“这信哪来的?”俞仁轻声质问道。

“是负责出门买菜的乔大叔悄悄拿给我的。他说这信是他今天出门买菜时,有人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放进他菜蓝里来的。他是在厨房整理蔬菜时,发现的。”

俞仁没有再问。显然送信的人,并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是,倒底是什么人给自己送的这封信呢?是官府故意给自己设计的陷阱,还是真的有什么高人想要帮助他脱困呢!

俞仁向春梅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此事万万不可再与他人说知。此外,也要叮嘱乔大叔,万不可将此事说出去。否则,咱们一家都会性命有忧。”

春梅走后,俞仁马上叫来了曹安与许倩,三人来到秘室。俞仁将那封秘信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那位熊大人在故意试探咱们?”曹安首先想到的,便是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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