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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小楼传说 ⅰ (共4卷)-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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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劲节平静地道:“我常常想,为什么我们的考试一定要来这个世界历一遭凡尘,学校这样的安排,究竟是为什么?对于我们来说,生来就拥有悠长的生命,安逸的生活,极度的民主,让权位完全不具吸引人,最好的福利,让财富也失去了意义。有什么,是我们需要追求,是我们懂得珍惜的。极高的科技,让我们可以一个人过上天荒地老,不会寂寞,不会悲伤,人类可以不必群居,不必互相扶持帮助,完全的自由,让我们无需依恋任何人。偶尔看古人小说,那些烛光晚餐,雨中漫步的闲情,让我们不能理解,烛光太暗淡,有什么味道,只要我们喜欢,所有的云霞雨雾都可以随意操纵,又有什么诗意。不到这里,我们永远不会明白。久旱之后的雨水,如此让人惊喜,寒冷之后的阳光,如此让人温暖。人类的生活,原来可以这样艰难,辛苦,人类的关系,原来可以这样紧急相连,不到这里,我们永远不会明白,守护与被守护,都同样让人感到快乐,不到这里,我们永远不会理解,一个象青姑这样的女子,挺身守护一个来历不明,全身瘫焕的男子,需要多么伟大的情操,又必须付出多么艰难的代价。不曾经历的我们,不会懂得感激,也不会明白,有什么值得珍惜,更不会懂得,人类曾经有过的,勇敢,忠诚,无私等等品质,有多么美好。” 他凝视容谦淡淡道:“我和我,都注定放不下。” 容谦沉默,久久不语。 小小茅草屋内的气氛,忽然凝重了起来。 风劲节却又适时一笑:“何况,张敏欣也建议你不要回去得太早。” 容谦哼了一声:“这种完全没有同学爱的女人,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倒霉,她好看热闹,当然不希望我太早回去。” 风劲节闷笑着摇了摇头:“她只不过说,你的养成游戏,越来越成功了,事到如今,不玩出源氏结局就回去,那也太可惜了。” 容谦愣愣地问:“什么源氏结局。” 风劲节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我的优等生啊,没有知识也该有常识,没有常识也要懂掩饰,真不明白你这么多年的前几名是怎么得来的。” 容谦悻悻然翻个白眼,懒得理会他的胡言乱语。 风劲节却兴致勃勃:“说起来,在这里你安全吗?要不要我临走给你换个地方,知不知道,你的小皇帝在派人到处找你。” 什么叫我的小皇帝?容谦很郁闷地说:“不用,事到如今,他必不能明着找我,只能派人暗访,他大概把我当成什么绝世高人,事了拂衣去,不带走一片云彩那种,肯定会派人往名山大川,寻访世外高人的我,哪里料得到,我就要死不活躲在他眼皮子底下。我倒是更担心,他经此事后,必会起疑,追查究竟。其他几个知情人,看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也许就不想再为我保密,很可能会在逼问下把一切都说出来。” “说出来不好吗?” “太伤人了,他会误以为,这么多年,他的一切努力都不过是我的安排,他费尽心机所做的种种,都成了我的布局,偏偏我又成仇人变成了恩人,他不能恨我,不能怪我,可是,又有谁在意,他被打击的自尊,他的一切,都变得没了意义,他为了国家,为了皇族所做的努力,,甚至无法证明他自己的能力。” 风劲节露出深思的表情:“这就是了,怪不得,他现在为了隐定局面,守护燕国,肯做这么多,为的应该是在你离开之后,证明,他有能力坐那个位置,有能力保护他的国家,为此,年纪还小,却已经开始考虑大婚了。” 容谦眼神一跳:“大婚。” “是啊,敏欣一直在关注他的动向,据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说,现在,向他提亲事的人一大堆,有世族,有重宦,有手握重权的地方藩镇,对了,还有秦国也有联姻之意。他身边的太傅也说,若能以联姻稳定国家,未尝不是好事。新君主政,内封后妃,与外封功臣一样,都是大学问,成则有益于国,失则祸患无穷。” 容谦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我希望他成为一个好君主,但若是连自己的生活,婚姻也要牺牲,那就……是我曾做过的事,给了他太大的压力吗?” 风劲节看着他笑笑:“亏你历世在那么多皇帝身边待过,所谓天家无私事,天子是不可能拥有普通人的生活爱情和婚姻的,这也不能怪你。孩子总要长大的,你就别象老母鸡一样念叨了,还是多想一下你自己的事吧。” 容谦还没回过神来:“我自己的事?” “青姑啊。”风劲节脸上全是不怀好意的笑容“她照顾你这么久,你的身子她看光了吧。对我们来说,这是很平常的,可对于她来说,这其中的意义只怕非常重大,更何况,她与你同室而居这么久,在这个时代,她承受了怎样的压力,以后还怎么嫁人,你都想过吗?”他笑笑,拍拍容谦的肩膀“很久以前的小说里,男主角一遇难,肯定会被美人相救,一来二去,感情深化就以身相许来报恩了,有空你也多看看以前的旧小说,真的很有意思。“
第二十章 茶摊
燕京,做为燕国的政治经济中心,富庶繁华,非平常之地可比。随着少年英主亲政,数道善政的实施,各地官员的朝贺,四方诸国的来使,通往燕京的数条大道,更是人来人往,热闹不凡。 经过了长途的跋涉,带着一身风尘,顶着骄骄烈阳,若能个有歇脚之处,让人饮一杯清茶,歇一口浊气,简直就是神仙的享受了。 所以这官道之旁的小小茶摊,竟是生意异常兴隆,几处方桌,总是坐满了来往客人,忙得摊主脚不沾地。 遥遥驻马于高处,望着那小小茶摊,热火朝天的情景,少年原本冰冷的眼神,忽得有了一缕暖意“我记得,以前这一带似乎没有这样的小摊子。” “圣主登基,屡颁德诏,京郊的农民因为赋税的减免而不再日夜操劳,有了些闲劳力,自然要出来做事。再者如今京城繁荣昌盛,四方来贺,各处官道,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在此处设摊,即可生财有道,又让来往行人,多一歇脚驻足之处,更可显京城之繁荣安定,吾主之德泽万民。” 少年微微抿抿唇,似笑非笑:“靖园,咱们是出来散心的,你就别搞得与君前奏对一般了。” 史靖园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言。 燕凛遥望那一方的热闹情景,忽道:“出来这么久,也累了,咱们也去喝口茶吧。” “那处人多且杂,主上千金之体……”身后随从护卫的封长清沉声阻止。 “有你这大内第一高手在,有什么人伤得了我。”燕凛长笑一声,头也不回,驱马而下。 封长清眉头一皱,还要阻止,史靖园却低低唤了一声:“封将军。”然后,沉默着摇了摇头。 封长清叹息一声,终于什么也没说,跟了下去。 史靖园凝眸望着那白马上,披风而驰的少年背景,清眸的眼眸中,有深深的忧虑:“陛下,你还是这样,渴望融进天地间最热闹之处,只为驱除你心中的寂寞与寒冷吗?你还是必须眼看着百姓欢快的笑容,百姓安乐的生活,才可以找到,就这样,微笑着,假装快乐活下去的理由吗?” 茶摊将近,燕凛翻身下马,牵着马,步行向前。眼睛淡淡扫过已经在眼前的歇脚行人,那些碌碌风尘,掩不住他们脸上的微笑,身上淋淋汗水,反衬出他们眼中的明朗。太平盛世,贤明君主,对百姓的生活,意味着什么? 他无言地微笑,却看不见自己笑容中的酸涩。 隔着好几步,茶摊的主人已经大声喊:“客官请。” 正巧有几个人客人起坐离开,她忙走上前,用力擦干净桌子,恭敬地说:“摊子小,地方浅窄,客官包涵,请坐这边。” 行得近了,才注意到这个摊主竟是个女子,而且走路微拐,想是脚上有所残疾,不过行动倒是比普通人更加快捷灵敏。她抬起脸微笑时,露出脸上触目的青斑。本应该是个让人望之生厌的丑女。但是,她的声音清朗响亮,她的眼睛明净而充满温暖,她的表情,带着发自真心的热情和关切,竟让人生不出厌恶之意,反倒感到亲近。 燕凛信手把马缰拴在路边的树上,信步入座,身后史靖园也已赶到,很快坐在他的旁边,封长清却不肯坐,只是执剑守护在他身后。 青姑很自然地打量着新来的客人,那穿紫衣的少年,修眉凤目,即使是微笑,也让人有一种不敢直视的威仪。他身旁的白衣少年,却如春风拂面,笑意温和,令人觉得说不出的亲切。而二人身后所立的黑衣男子,肃然沉凝,令人见之生畏。 虽说地处京郊,而开茶摊的这几个月,更见多往来京城的贵人,眼界开阔不少。青姑依然感觉,这样三个人,不是普通大富大贵之人可比。就连其他的客人,多少也查觉出不对劲,两三个与那两个少年同桌的客人,竟是手足无措,急急忙忙转换桌位,挤到别处去,而不敢与两人共座。 换了以前,青姑一定会手足无措,心惊胆跳,异常怯场。而现在,她却觉心中一片宁定,不管是天子之尊,还是普通百姓,只要持平常心,正心诚意地招待,就算是最好的老板了。 她还记得容大哥曾经的叮咛,于是,真心地报心微笑,大大方方上前,把擦洗地干干净净地茶杯放好,提壶续水:“路边小摊,只供一种平常茶叶,怠慢客官了。” 燕凛微笑举起茶杯,置封长清皱眉不赞同的表情于不顾,更不理史靖园偷偷递过来的试毒银针,徐徐饮了一口,神色微动:“好茶。” 燕凛在宫中,什么好茶喝不到,这路边小小茶摊,茶叶再好,总也有限。然而一口茶饮下去,只觉生津释汗,令人烦郁尽消,心胸之间竟是一片舒适,便是皇宫之中的御茶也不能让人有这种感觉。他忍不住好奇地道:“想不到一个路边小茶摊,竟有这样的好茶。” 青姑微笑着答:“客官夸奖了,其实茶倒未必是上好,只是曾经有人指点过我,哪一种茶最适合怯热消汗,扬尘适意,再加上烹茶之时,水的火候把握准确,便能让人有极舒适的感觉了。真要和上等茶来比,我这小摊子上的,自是不值一提。只是因为,官道之上,来往行人,大多是经过长途跋涉,倍觉辛苦疲累,就是京城出来郊游踏青的游人,经过长时间游玩,也会十分疲惫,这时一碗茶饮下去,倍觉生津止渴,舒适万分。说起来,不过是合适的茶,给合适的人喝罢了,倒没什么大学问。” 燕凛闻言不觉大笑:“怎么没有大学问,便是皇帝治国,说起来,也不过是合适的事交由合适的人去做,这便是大大的明君了。如此说来,能烹好茶的人,说不定便能做个好皇帝呢,古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没准就是这意思。” 史靖园用力咳嗽几声,封长清以不赞同的目光表示自己对此妄论的反对,青姑更是吓了一跳,手里的茶壶差点没脱手扔地上,惊慌地道:“客官千万别开这样的玩笑,皇上是明君啊,我们老百姓都很感激他老人家……” 史靖园一口茶直喷出去,若不是他及时扭过头,就得喷了燕凛一脸。 燕凛则几乎直趴到桌上去,勉力按着肚子,忍笑忍得面目扭曲:“他老人家……” “是啊,皇上是天子,是神龙转世,帝星入命,就是再小,他也还是老人家嘛,他一亲政就减免了我们老百姓的好多重税,又大赦天下,清查冤狱,还抓了好几个贪官呢。我们全村人的日子越过越好,都是皇上的功德。听说,皇上就要迎娶秦国公主了,常有来往的路人说,以后和秦国结盟,燕国就是最强大的国家,别的国家就不敢随便对我们动兵,我们老百姓就再也不怕战乱,再也不会有人妻儿离散了。皇上这可是积了大德了。我们村里,家家户户都准备了灯笼喜字,只要皇上大婚的消息传出来,不用里正来催,我们就家家门口挂起来,替咱们皇上应贺呢。” 青姑的话语因为明显的见识不足,而带出乡下人的憨气,正因其憨,方越显朴实挚诚。 燕凛初时带着好笑的表情听,渐渐笑容凛去,神色悠悠,也不知道是悲是喜,良久,方淡淡道:“谢谢。” 青姑恍然不解地“啊”了一声。 “谢谢你的好茶。”燕凛朗声一笑。 青姑温和地笑笑,正要答什么,旁边有人叫加水,她应了一声,就忙过去招呼了。 燕凛长身而起,袖子随意在桌上一拂,抛出个小金锭子,回首对史靖园道:“咱们出来得也太久了,回去吧。” 青姑正在支应几个客人,听得一声呼唤:“泡茶的姑娘,茶钱我们可放桌上了。” 青姑手上正忙个不停,头也没来得及抬,就应了一声。 等得略略得闲,回转身往桌上看时,却是一惊,那金光灿灿的是…… 她吓了一跳,跑前一步,一把抓起来,放在眼中,看了半晌,犹觉不能置信,又塞进嘴里,咬一口,牙齿痛得差点惨叫一声。 这种贵重东西,就这么随手往桌上一扔,幸亏刚才那客人占了一个空桌,没有别的同桌之人,旁人一时又没注意,否则还不得让人顺手给取了去。 才几杯茶,就给一锭金子,这也太……青姑一阵发晕,抬眼看看,前方那三人都没上马,拉着马,徐步而行,似乎不时在对答几句,走得也不算太远,要想赶过去把金子交还,可这边却又不断有客人呼叫,不能抛开不理,正自怔愕为难,却听得耳边一声笑语:“青儿。” 青姑大喜,转身道:“容大哥,你来得正好。”
第二十一章 改变
青姑的人生,可说是由容谦一手改变。 那一日,她原以为,风劲节即来,必然会把容谦接走,又谁知风劲节只留下一笔钱,拜托她照料容谦之后,就要告辞离开。 青姑自己愣愣得望着桌上的银子,然后,忽得一跺脚,在风劲节即将推门而出的一瞬大叫:“你,你就这样扔下他不管,你说他是你的朋友,你怎么能……” 风劲节一怔,回转身来:“你不希望他留下?” 青姑涨红了脸,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就是那么酸涩:“我治不好容大哥的病,我没本事,我希望他好起来,你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为什么,不带他去求医。” 风劲节惊愕的眼神变做温暖,微微动容,刚想说什么,容谦却长叹一声:“青儿,我这个废人,到底是连累了你,你也嫌弃我了。” 青姑大惊,急忙回身,连声道:“容大哥,我,我没有,你,你不……不要误会……我……我……” “我我我,你你你……”容谦大笑起来“人家已经走了。” 青姑又是吓了一跳,追出门来,却见四野寂寂,只是转瞬之间,一个大活人竟是不见了。 她还在门外四处张望,容谦已在里头微微笑道:“这一回,你只好继续照顾我了。” 青姑全身一僵,心头巨震,过了很久很久才感到一阵巨大的惊喜,然而,心中又似乎又什么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感觉。她慢慢的回头,慢慢地走回屋里,慢慢地在容谦身边屈一膝蹲下,望着容谦的脸,良久才轻轻道:“容大哥,你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要走了,记得要和我说一声,别让我一个人,一直等,一直找。” 容谦神色微动,凝视她半晌,然后,才轻轻叹息一声:“傻丫头。” 风劲节走了,容谦却留下来了,青姑的生活却没有恢复平静。她迫切地想要修一所不漏雨,不透风的房子,她迫切地需要购买好药材,好食材给容谦补身体,风劲节留下的银子足够她使用。 然而,一向赤贫的她,忽然间有了不小的银子,忽然开始散漫地花钱,在这小小的村子终于引来的风波。 当村里的闲汉,跑到门前大喊偷人养汉赚不干净钱时,当村中的妇人把脏水泼到门口,唠唠叨叨说自家辛苦积攒的钱忽然找不到时,当那霸占她父亲财产的表叔,跑到家里来,讨论忽如而来的财富归属问题时,当村长大义凛然,要招她去村中祠堂研究德行时,青姑才发现,这世界比她想象地更加可怕。 她被羞辱,被为难,被伤害,被无数人指骂,被无数人推来搡去,她的说明无人相信,她的话语淹没在一片漫骂声中,然而她依然坚持着,不肯交出银子。那是容大哥的钱,是给容大哥治病的钱。 她一声又一声,无力地抗争着。 而所有的一切,容谦只是冷眼而观,没有劝慰她一句,也没有为她出过一个主意。 直到那一天,几个村里的壮汉,在她无数声声明那是“容大哥的钱”之后,大喊一声“那个野男人伤风败俗,不知廉耻,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作奸犯科之徒,把他拖来祠堂,好好教训一顿。”转瞬之间,竟是应者如云。 青姑惊慌地大叫:“不要,求你们不要,容大哥生了病。” 没有人理会他,村里年青的男人,都向她那孤零零的小屋涌去,她情急之下,就地抓起一根大木棍子,追过去大喊:“不许你们去。” 然后,是一场震惊所有人的搏斗。在她一个人把十几个男人打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之后,全村指责她,羞辱她,逼她把来历不明的钱交出来的人,已象潮水一样退去。就连被打者的亲人,也只敢赔着笑脸,小心地,半弯着腰,仿佛随时会跪下一般,尽量不发出声音地,从她面前把伤者拖走。 青姑茫然站在原地,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样发生的,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不理解,这一切,为什么出现在眼前。 “看,很多事,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你有足够的勇气,只要你可以去面对,去反抗,这人世间,就没有人可以羞辱你。”容谦的笑声从容,却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青姑惊而回头,看到站在面前的容谦,几乎没有晕过去:“容大哥,你好了。” 容谦微笑:“劲节不但是个好朋友,还是一个好大夫,他为我治疗之后,我好了很多,这些日子,你被别人拖出去为难,我就在家里,不停得练习起身,走路,抬手,弯屈手指,这些基本的动作。今天还是第一次能自己行走,而且,你看……”他扬了扬左手柱着的树枝“不是还需要拐杖吗?” 青姑满心都是欢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容谦大笑起来:“如果你知道我不是以前那个动弹不得的人,说不定就激不起这股子义愤之心了。” 青姑结结巴巴得问:“我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我怎么能打倒这么多人?” 容谦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心情,放声大笑。他教给青姑的呼吸吐纳之法,可是当世最最高明的内功心法。再加上青姑心性纯厚,心无旁骛,学起来竟是出奇地迅快有效。连睡觉的时候也不知不觉在练习内功。这段日子以来,她虽没学过什么招式外功,但内力已经颇深。自自然然就身强体健,力气大,动作快,反应灵活,感知敏锐。 人家一拳打过来,她看得清清楚楚,只觉得慢,随便就可以躲过,背后有人偷袭一棍。她耳力过人,远远就听到风声,脑子不用转,身体也会有自然反应。人家打不着她,她一棍子打过去,动作比普通人快上许多,让人难以躲避,而力量之大,更足以让一个壮汉受了一击,即刻趴下,在这种情况下与普通人打架,根本就没有丝毫悬念啊。 就这样,青姑在村子里的生活完全改变了。再没有人敢骂她一句,就连小孩子也被大人一再警告,不许得罪那个可怕的女人。 再没有人敢冷眼瞪她,再没有人敢指指点点,村里人远远见到她只会绕路而行,实在不小心在近处碰面了,也只敢点头哈腰笑着给她让路。 侵占她父亲田地的表叔,对外称病,连续十多天,不敢出门一步。 青姑从惊愕,惶恐,到不自在,然而,她没有追着对人解释,没有想办法让人正常接纳她。在这时候,她最先考虑的,只是容谦而已。 没有时间盖新房子,她直接用足够的钱,向较富有的村人,买下他们的房子。称不上多奢华漂亮,但前后四进的大瓦房屋再加上一个不算小的院子,无论如何,总比穿风漏雨的破木板屋更适合病人住。 她开始每天购买鸡鸭鱼肉为容谦补身体,还屡次到城里去,为容谦买精美舒适的衣服和其他生活用品,以及人参等各式补身药材。 然而,她没有为自己买过一丈布,一件首饰,不曾给自己多添置任何东西。她牢牢的记着,这是容大哥的朋友给他治病的钱。她住在大房子里是为了就近照顾容大哥,她与容大哥吃同样的菜是为了不要让他不自在,这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除此之外,她再不肯为自己花费一文。 而容谦,依然只是淡然受之,从来不劝。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来努力学习新的生活,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一步步走出去,用自己仅有的左手做事。在普通人看来很简单的事,在他来说,全都无比艰难。 就连最基本的拿东西,他都不得不一次次重复着练习。他用了十多天时间,才能勉强用自己的手拿筷子,以奇慢的速度吃完饭。 他用了二十天的时间,才有办法靠自己的手给自己穿衣脱衣。 他让青姑把家里的大小用具都换成不易碎的木头制品,这样一来,哪怕他的手拿不住,跌落下去,也不会跌碎,他只是艰难得弯下腰,继续另一次拾取。 没有一只手的人,本就比普通人不方便,更何况对他的身体来说,任何平凡的动作都是一种负担。 而他,依然微笑,尽管他在坚持做一些简单的事时,因为辛苦而汗流浃背,因为痛楚,而微微颤抖,但他,依然只是微笑着坚持着,重复着,一次次单调而失败的动作,换来缓慢的熟练,艰难得成功。 青姑常在旁边看着,不觉热泪盈眶,有时哽咽着忍不住阻拦:“容大哥,你不要这样辛苦,有什么事,你吩咐我来好了。” 容谦眉宇间只有明朗的笑意:“傻丫头,我还没有放弃我自己,你就放弃我了吗?”
第二十二章 再会
容谦的进展很慢,但每一天都在进步。当他可以勉勉强强,应付自己的洗漱仪容,也能较自由地在院子里走动时,他开始告诉青姑,一个人活在世上,必须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工作,生活才能有乐趣。 青姑听得两眼迷迷糊糊,晕晕沉沉,这么高等的人生追求,对于前不久还不得温饱,现在又只全心关切容谦身体的青姑来说,太高深了。 最后容谦只好挫败地说了一个最浅显的理由:“坐吃山空,劲节虽留下不少钱,但我身体虚弱,常要用贵重药材进补,将来这些钱用完了怎么办?总得找事做来赚钱啊。” 青姑连连点头:“我去……” “你还去洗衣擦地,搬搬抬抬,给人做下仆?本村没有人请你,你又一天用上一个时辰来赶路,跑邻村去赚的钱够买人参一个角吗?”容谦瞪她。 青姑听话受教地低下头,暗恨自己的愚笨,只好用手指死命扯不听话的衣角。 容谦不耐烦地道:“新主亲政,大行德政,天下已有升平之气象,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必是行人往来不绝。这些人风尘仆仆,远行辛苦,如果路边有一口凉茶喝,让那一股冰凉之气泌入心肺,那就是神仙享受了。” “啊……我……” 容谦懒得听她心慌意乱的话:“去买桌椅板凳,茶杯茶壶,我教你用什么茶叶,如何烹泡,怎样掌握火候,保证你客似云来,收入会比一个普通小地主还要多。” “可是,我这样丑,又笨,客人怎么会来光顾我的生意,我怕我做不好……”青姑又惊又急,手忙脚乱,慌张不迭。 容谦皱皱眉:“去买件新衣服,买根簪子,把头发束好,把自己收拾得整洁俐落,靠自己的劳力赚钱,有什么丑,有什么笨,有什么见不得人。” 青姑一怔,却见容谦眼中隐隐怒气,冷冷瞪过来,心中先是一震,后又是一痛,迟疑了一会才道:“我若天天在外头,你怎么办?” 容谦笑笑:“我这些天是白练的吗?你对我没信心吗?我就真的完全照顾不了自己?” 青姑还是迟疑:“要不,我请个人回家照料你……” 容谦把脸一沉,青姑心中一跳,连忙改口:“你别生气,我去试试好了,不过……”想了想终究不放心,还是忍不住叮咛一句“你一个人在家,要小心才好。” “知道了。”容谦很不耐烦得翻个白眼,真是啰嗦啊。 就这样,官道边,多了一个小茶摊。第一天青姑根本无心做生意,总是担心一个人在家的容谦会出事,他饿了吗?他累了吗?他会不会不小心跌倒在地起不来,他需要什么东西,一个人可怎么拿怎么取? 太阳还挂在天空正中央,她就急急收摊赶回家,容谦毫不客气,骂得她狗血淋头,当天晚上气得连饭也没吃。 青姑捧着碗求了半天,连眼泪也下来了,容谦依旧对她不理不睬。 此后青姑便再也不敢晚出早归了。 开始几天,青姑异常局促,从不敢主动招揽客人,就算有客人来她也畏畏缩缩,答应的声音似蚊子,倒茶的手都会抖,从来不敢抬头看人。 每天捧回那么可怜兮兮的几文钱,还要被容谦冷眼相看,铁青着脸,不理不睬。 不知是因为容谦的冷淡,激发了她的斗志,又或是,长久的时间,让她慢慢习惯了新的一切。她开始敢坦然应答客人的呼唤,她开始可以落落大方地招呼来往客人。她开始能够坦荡从容地抬头面对陌生人。因她动作里的自然平静,眼眸中的坦然自信,人们眼中那青斑也就不再那样刺目那样显眼了。 她的声音渐渐清晰明亮,她的眼眸,渐渐灿然生辉。她的动作越来越熟练迅速,而她的生意,也一日火似一日。 她的茶喝过的人都赞好,喝过一杯的人要喝第二杯,喝过一次的人,第二次经过这里,也一定驻足光临。来往的客人多了,欢声笑语多了,多次光临的老客人熟面孔多了。 她忽然发现,原来她不是扫把星,会有那么多人愿意和她攀谈。原来她不是被世人排斥的孤独者,她的天地也可以这样热闹。原来她不是一无是处,一无所有的人,有很多老客人,真的开始以朋友的态度来对待她。原来这个世界,如此精彩,如此有趣。每天南来北往的人,操着各种方言,说着各种无比新奇的事,不知不觉,她的识野开拓,她的见识在一天天增长。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的生活,可以这样多姿多彩,充满乐趣。 每天的出摊已经变成了非常快乐的事,即使不去计算那不菲的收入,只凭这心灵所得,便足已抵偿她的一切劳力。回到家,她总是迫不及待地和容谦谈起今天有什么趣事,有什么特别的客人,听到什么有意思的新鲜事,看到什么异乡外地的好东西。 而容谦只是微笑着倾听。晚上,借着淡淡灯光,容谦从不间断地,教她识字读书,以及一些普通的运算计巧。功课完毕,一起在院子里,吃着她亲自去城里买来的糕点,喝着她亲手烹制的清茶,看着星空,闻着夜色中的草木的香气,闲闲地聊几句,听容谦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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