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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天下:穿越遭遇桃花劫-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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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竟然不动声色,淡淡地说:“本宫觉得,你配不上她。”
继晓没想到碰了个钉子,立刻说道:“宝剑赠侠士,红粉馈佳人。臣是堂堂一朝国师,苏挽月即使再貌美如花,也不过是个钦天监,怎么不说是她高攀了?况且她早已不是处子之身,臣配她是绰绰有余!”
“是么?”朱佑樘望着继晓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眼神阴了再阴,隐隐暗藏着杀气。
继晓见他面若寒霜,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但是他很快就看到,皇太子出手迅疾地从腰间抽出一柄青龙软剑,向着他的胸口直刺过来,剑芒寒光闪现,顿时吓得大惊失色,叫道:“殿下你……你……”
苏挽月在旁看到继晓在朱佑樘面前嘀嘀咕咕半天,心里很是纳闷他竟然变得那么好脾气,谁知道转眼就看见他将腰间的软剑取了出来,如雷鸣电闪一般地刺向继晓,顿时吓了一大跳。
她担心他盛怒之下真的杀了继晓,急忙冲过来阻止他说:“殿下且慢,不要杀他!”
哪怕这个妖僧继晓再厚颜无耻、再祸国殃民,可他毕竟是宪宗皇帝亲自下旨赐封的国师,如果朱佑樘亲手杀了他,只怕会落人话柄。
朱佑樘出手利落如同行云流水,他的剑尖挑开了继晓身上那件朱红色的嵌金袈裟,将那件袈裟切分为两半,继晓的脸色已经吓得惨白,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朱佑樘,双手颤抖不已。
“今日之事,本宫不同你计较。如有下次,你的下场就如同这件袈裟一样。”他语气凌厉,剑尖已指向了继晓的胸口。
继晓早已不知所措,他惶恐不迭地点了点头,说道:“臣知道了!”
朱佑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撤回了软剑,他将剑扔给了身边的福海,对着苏挽月说:“你还不走?”
苏挽月看到他出手惩罚继晓,心里憋了许久的那口气总算出了,不由得十分开心。她虽然心里很想找继晓拿到他的那枚戒指,但料想今天有朱佑樘在侧,肯定是没机会了,以后再想其他办法。
因此,她没有再说什么,加快脚步从继晓身边走了过去。
继晓微微抬头,看着朱佑樘拂袖而去的背影,心中却十分不甘,仍在暗自琢磨这件事。
他原本喜欢的人是雪若芊,但今日与苏挽月邂逅之后,不由得对她怦然心动。他有个特别的癖好,越是难以得到的女人,就越是勾他的魂魄,非要将她弄到自己手里不可。他原本以为可以顺利地从朱佑樘手里将苏挽月要过来,没想到竟然惹得他大发脾气,明着要太子将苏挽月让给他是不可能了,只能暗地再设法打她的主意。
147。 第147章 李代桃僵(1)
苏挽月从金水桥走出皇宫,观星楼正在皇城后面的山巅之上,距离紫禁城并不远,大约半盏茶功夫就可以到,沿途景致幽雅,从山脚下到山巅,两旁都种植着桃花。
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蘸水开。
春寒料峭时节,在山脚下湖畔那一片醉人的淡粉犹如一团轻雾,远远看去,只觉得桃花就像轻轻浮在那儿的云朵,苏挽月沿着山间石阶拾级而上,粉红的花瓣随风飘扬,落在她的肩上。
她仰头看了看那座直插云霄的观星楼,静静呼吸了几口空气, 低头看着湖边游来游去的鱼儿。
“跟着我这么久了,还不现身出来相见?”忽然,她看着自己在湖中的倒影,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从她目不斜视走到山脚下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后面有人暗中跟着自己,她暗想锦衣卫万通本是一条老狐狸,这个跟随她盯梢的人十有八九是他派来的。
她话音刚落,一个黑衣身影就从旁边的桃花林里闪出来。
蓝枭立在苏挽月身后,他看着她乌黑的秀发如丝缎般垂落在肩上,她第一次穿着鹅黄色的少女衣裙,裙摆被微风吹起,翩然欲飞。她的背影在满园的桃花映衬下,如同二月里的桃花仙子。她不经意中泄出的倾城绝色,让他不禁看得怔住了。
他隐约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太子会对她那样痴情,她从来不像其他女子一样刻意展示自己的长处,但她越是这样恬淡,越是毫不在乎,反而更吸引别人的目光。
苏挽月从湖水倒影中看到蓝枭,脸上顿时泛起了一缕笑容,“原来是你!”自从云南一别,他和夜枭等人就悄悄地从他们身边消失了,她很想问问他的去向,却又不知道该向谁打听。
“有件东西交给你。”蓝枭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件用锦缎包裹的东西,递到了苏挽月手里。
她接过打开一看,发现竟然是云天送给自己的第一柄黑刃!
“你不是把它扔在火塘里焚毁了吗?”她有点惊喜兼好奇,虽然云天又送了一柄新的青色匕首给她,但她是个念旧的人,至今都对那柄黑刃念念不忘。
“那不过是障眼法,骗你的。”蓝枭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我怎么敢损伤你心爱之物?”
“你回京之后会做什么呢?”苏挽月开心地将黑刃收好,抬头问他。
“我明日出京办一件差使,”蓝枭答了一句,侧头望了望那片灿烂的桃花,“东厂最近不太平静,大家都有些忙。”
苏挽月知道东厂诸人行事向来机密,也就不追问他具体事宜。东厂原本是怀恩统领管辖,自从怀恩被驱逐出了皇城之后,暂时归在一个叫王瑾的秉笔太监手中,据说王瑾与梁芳关系十分融洽,也是万贵妃一党。
皇太子朱佑樘至今都还有着对东厂进行直接调动的控制权,当初怀恩在东厂监管下属的时候,一定做过相当周密的部署,即使他不在东厂,他的下属依旧保留着对太子的忠诚。锦衣卫一直都是万通一手遮天,但东厂情况毕竟与锦衣卫不同,不像锦衣卫署衙那样纪律严明,管理相对而言更松散、行事也更加隐秘一些。王瑾虽然名义上是“东厂督公”,但很多时候他自己都没摸清楚,他的那些“属下”都在干什么。
“若是这世间所有的地方你都可以去,你最想停留在哪儿?”苏挽月在湖边蹲了下来,她低头看着精心雕琢过的养鱼池,里面的游鱼都很精致漂亮,但也正因为它们的美丽,所以才被困在了这里。
蓝枭立在她身后,他一直凝望着她的背影。
他认真地想了一想苏挽月刚刚提的那个问题,答道:“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初向往的乐土是哪里。”他在东厂待得太久了,虽然以前也想过离开,但是久而久之,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就算将来真的可以得到自由,他也早就失去了那份期冀的心境。
苏挽月看着池中被困的鱼儿,心中微微一动,其实当初黔国公沐谦说得有点没错,这座皇城其实就是一座华丽的牢笼,她怕自己将来会变得像这池里的鱼儿们一样,习惯了待在这个囚笼中,再也无法适应外面的生活。
“你还有家人吗?”苏挽月想到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家,心里不觉有点酸涩,家是每个人永远的避风港,任何富丽堂皇的住所或者鬼斧神工的风景名胜,都无法替代家的位置,她经常想出门走走,甚至找个地方去流浪一段时间,但从未想过离开自己的家园。
“我们都是孤儿,从小在东厂长大。听说那一年我家乡闹饥荒,死者无数,等到饥荒结束,很多孩子都已无家可归。”蓝枭语气清淡,有些忧郁地说起了他所知道的往事。
“锦衣卫和东厂里长大的孤儿们,如今是不是全都查不出他们的身世来历了?”苏挽月想起月族圣姑口口声声唤她“月儿”,心里对自己所附身的这个“苏宛岳”的真实身份不禁有所怀疑。
“通常情况下,他们接到我们的时候,我们身边除了一张纸写下的生辰八字之外,什么都不会有。”蓝枭摇了摇头。
“一点线索都没有吗?”苏挽月望着蓝枭满不在乎的神情,心里略感失望。
“我们的父母既然把我们遗弃,想必有不得已的苦衷,又怎么会留下线索?就算有,也如同大海捞针一样。”蓝枭神情很淡漠,这些年来刀头舐血的生涯,早已将他的心智磨练得无比坚定,“不过,如果真有那一天,能够找到亲生父母,我愿意在剩下的有生之年,对他们尽孝道。”
苏挽月站起身看着他,这个在桃树下长身玉立、漂亮得像女人一样的蓝枭,他穿着一袭玄色的修身窄袖长衫,宽肩蜂腰,眉目如画。如果乍看起来,不知有多少怀春少女会仰慕他的俊逸和美貌,但谁又能想到,像他这样“完美无缺”的绝美少年,心中其实有着对谁都不能说的秘密呢?
也许每个人的人生都注定会有缺憾,无论你多么努力,有一些东西也是你永远都不能得到或者弥补的。
蓝枭看着她略带迷惘的眼神,不觉上前一步,看着她说:“你肯听我的劝告,让太子殿下帮你离开锦衣卫,实在是明智之举。钦天监虽然地位不高,毕竟是朝廷命官,这座观星楼足够让你遮风避雨了。”
“既来之,且安之吧。”苏挽月抬头凝视着他,“你今天就要走了吗?”
蓝枭默默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定的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仿佛这一去就再也看不到她一样。今日清晨时分,他明明已经策马出了城门,却不由自主地折返回来,特地来观星楼见她一面。
“你武功这么高,谁能伤害你?”苏挽月很豁达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任务!”
“我不是担心我自己。”蓝枭抬眼看着她,欲言又止。
“难道你担心我?”苏挽月忍不住笑了,“难道我还会从观星楼上掉下来不成?然后像鱼儿一样落到这湖里?你别杞人忧天啦!”
“那我走了,你多保重。”蓝枭不再多言,冲着她点了一下头,身影又飞快地消失在桃花林深处。
苏挽月来到观星楼前,用雪若芊留下的钥匙将楼门打开。
雪若芊已经离开了,这座观星楼如今是名副其实的“人去楼空”,她踩着高高的台阶一层一层上去,脑中不由得想象着之前雪若芊走过这些窄小陡峭楼梯时的身影。
记得雪若芊曾经说过她们之间有着诡秘的联系,就像双生花一样。苏挽月沿着台阶漫步,心里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觉得雪若芊就是六百年前的自己,或者说她的前世。
一直走到观星楼最顶层,苏挽月望着落灰的锁,用最长的一根钥匙打开了雕花的木门。
观星楼内的陈设虽然很多,但对苏挽月来说并不繁难,她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根本没有任何拘束感。雪若芊的桌案上堆满了各种星象天书和她用墨笔写下的观星记录,有些观测数据很复杂,似乎才推演计算到一半,还没有全部完成。
苏挽月站在桌案前,低头琢磨着那些观测数据,她所学的一些天文物理知识这时候全部派上了用场,她大约只观察推算了半个时辰不到,立刻就明白了那些看似乱糟糟的数据都代表着什么。雪若芊留下的事情,她完全有信心可以替她完成。
她这次接任雪若芊来做这个钦天监,从专业技术上已经没有任何问题,简直就是歪打正着。
148。 第148章 李代桃僵(2)
苏挽月专心致志地低头算着那些数据,并没有感觉到时光流逝,天色渐渐黑沉,她站起身点了一盏油灯,继续在灯下演算。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之久,苏挽月才吹灭了灯火,从观星楼走下来。
天色已经全黑了,台阶上黑沉沉的,她心里并不害怕,也没有掌灯,慢慢地沿着窄小的楼梯一步步走下来。
她走下观星楼,看到外面刮起了大风,将之前雪若芊留下的一件黑色斗篷披风披在肩上,用帽檐遮盖住了脸,匆匆离开观星楼。她沿着来时的山路,向山脚下的钦天监寓所飞快地行走,一路裹着夜风行色匆匆,她抬头看着满天星斗,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感觉。
她穿过桃花林,走过湖畔,一路走到了钦天监寓所之内,很自然地推门进去,脱下斗篷挂在衣架上。
忽然,苏挽月感觉到屋子里面有一种异样的气息在发酵,她刚要说话,立刻看到两个黑郁郁的人影,从屋子里面闪了出来,其中一个人晃动着火折子,将火焰靠近了她的脸。
“怎么是你?”其中一人似乎怔了怔,然后厉声问她,“雪若芊呢?”
苏挽月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怎么进了自己的房间,钦天监寓所之外有护院看守,只要她大声喊叫,这两个人一定跑不掉。因此她并不害怕,自顾自地点亮了灯火,接着做她该做的事情。
那两人开始有点紧张,见她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地坐下来,并不慌张大叫,彼此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她早就离开这里了,你们不知道吗?”苏挽月整理好衣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
“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其中一人很凶地逼问,他走过来,蛮横地一掌打翻她手里的瓷杯,接着伸手过去,试图掐着她纤细的脖子。
苏挽月看似没有动,却很轻巧地躲过了他的袭击,她没有说话,有些恼怒地瞪着眼前的两个人。
“快告诉我们她的去向,不然我就毁了你这张漂亮的脸!”另一人拔出了刀,远远地照着她的脸颊比了比,威胁着说。
苏挽月忽然笑了笑,冷眼看着眼前这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像是在看一场无关于己的闹剧。
“笑什么?说话啊!”其中一人被她瞪得有些发毛,忍不住开口骂了一句,他从来没试过被一个女人这样鄙视的滋味,心里不由得很是窝火。他确实想不明白,那个妩媚动人的雪若芊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娇滴滴的黑衣少女,她又是什么时候上了那座观星楼的?
另外一个人像是忽然开窍了一样,闷声说道:“我们怕是搞错了。”
“既然搞错了,就走吧,我不会追究你们。”苏挽月站在原处,云淡风轻地说,仿佛毫不在意。
“你未免太轻视我们了吧?”还是那个率先动手的人,他听着苏挽月当头泼了这么一瓢冷水下来,本就恼怒的心情更是被彻底激怒,恨不得立马撕碎了眼前这个女子。
他忿然发出一掌击过去,掌风凌厉,气力十足,眼看就要打着苏挽月的胸口,却见她身法灵活地从腰间抽出一柄黑刃,将他的手掌截住,同时她翻手就是一掌击过,逼得他不得不后退两步。
“你们干什么?以为女人好欺负是吧?”苏挽月站在那里,有些不高兴地瞪了他们一眼,“趁我还没发脾气之前,赶快给我滚!”
“这位姑娘,是我们冒犯了。”旁边一直未出手的那人,对她说话还算客气,“之前雪若芊与我家主人约定昨日在京城见面,结果她无故爽约,所以主人让我们来此寻找她。既然她不在此处,我们就告辞了。”
“你家主人是谁?找她有什么事?”苏挽月隐约听说过雪若芊在京城内外名气很大,许多达官贵人慕名而来求见,但都被她一一拒绝,听语气这两个人的“主人”应该也是她的裙下之臣或者仰慕者。
那人略有犹豫,才说:“我们不能说出主人的名字。但是主人确实有事要找雪若芊,如果姑娘知道她的下落,烦请指点一二,我们兄弟二人回去复命,也好有所交代。”
苏挽月想了想,回答说:“我确实不知道她去了何处。她两个月之前就不在京城了,说是去外面游历。如果你家主人与她熟识,不妨找找她曾经去过的或者喜欢的地方,看看那些地方的客栈酒楼里面有没有。”
“多谢姑娘了。”那人抱了抱拳,看了看身边的另一个人,“适才我家兄弟多有得罪,望姑娘海涵。”
“你们走吧。”苏挽月刚才默默算了半天星象,觉得脑子有点沉,实在没有心情和他们多说话。
“这里好热闹。”门口仿佛从天而降一般飘进来一个人,他朗声说着话,身穿一袭青色锦衣,远远比他穿飞鱼服的时候更加洒脱和飘逸。
苏挽月闻声望过去,竟然是牟斌。
她看到他进门来,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不禁十分开心地喊了一声说:“牟大哥!”
那两个人见到牟斌到来,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复杂,像是涌起了千层浪,他们盯着牟斌的脸,三人对望之间眼神波澜不惊,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你们认识?”苏挽月有些诧异,难道牟斌和雪若芊之前真的跟这批人很熟?
“你怎么来了?”牟斌见到说话客气的那个人,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似乎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
“牟大人。”那人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
牟斌侧头看了苏挽月一眼,“你们之前滋扰雪若芊还不够,还想做什么?”虽然是貌似客气的问话,眼神却已经冰冷。
“老三,别跟他废话,雪若芊的下落,他一定知道!”一直跃跃欲试想要动手的人,似乎不耐烦听他们来来去去讲客套话,在旁边插了句嘴。
那个被叫做“老三”的人没有理睬自己的同伴,反而看着牟斌说:“我家主人有命,让我们带雪若芊回去,牟大人若是知情,可否给兄弟们行个方便?”
牟斌站在苏挽月身前,语气冷淡地说:“恕我无可奉告。”
“不用废话了!”一直向动手的那人见他这个态度,冷笑着说,“你们锦衣卫武功是不差,或许打得过我们兄弟,但未必敌得过我们主人。你今日若是不肯说,只怕这位姑娘日后会麻烦不断。”
“你们这是在威胁我吗?”苏挽月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实在听得生气,不禁向前走了一步,“想打架是不是?我随时奉陪!就算你们日后想以多欺少,我也不会怕了你们。”
牟斌伸手拦着她,说道:“你退后,我一个人足够对付他们。”
苏挽月知道他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就有意挡在自己身前,心里只觉得感动,他总是这样不问缘由、不顾安危地护着她,她并不清楚这两人的武功路数,但看样子他们的“主人”不是善类,雪若芊之前恐怕还真给她留了不少麻烦的尾巴。
“打就打!”其中一人显然很暴躁。
“牟大人,”另外一个始终不急不躁,他甚至还看着牟斌笑了下,似乎有点意兴阑珊的表情,“以二胜一,即使我们兄弟赢了也不光彩,今日就先告退了。若有机会再来领教。”
他说完这句话,也不管同伴是否愿意,竟然拉着他说走就走,瞬间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苏挽月看着那两人飞快地走掉,暗想那人其实是个聪明人,他早已看出今日若是真打起架来,他们兄弟二人未必会有胜算,干脆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顺势溜走了,有胆识又能进能退,还算会审时度势。
“你认识他们的主人吗?”待两人走后,她看了一眼牟斌。
牟斌点了一下头说:“都是些陈年往事,与你没有关系,相信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来打扰你了。”
苏挽月也不深究,她打开他带来的食盒,闭着眼睛吸了吸鼻子说:“你带了什么东西给我吃?”
牟斌看着她贪婪可爱的表情,忍不住说:“我怕钦天监寓所的东西不合你胃口,所以让家里做了一些你喜欢吃的菜。这些都是带给你的,你慢点吃。”
“有你这样的大哥,真的好幸福啊!”苏挽月一边吃一边伸懒腰。
“你现在还会这样想吗?”牟斌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疑虑。
“为什么不会?”她抬头看着他,“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牟斌低头看着她吃东西,他什么也没说,心里忽然想起除夕前夜两人策马共骑回家过年的时候,她用一种很笃定的语气说的那句话,“你为我做这么多事,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这句简单的话对他来说,比千言万语都来得深厚而真挚,他从不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回报,哪怕仅仅是只言片语的温暖和感动,也足以让他心甘情愿地爱护她一辈子。
149。 第149章 危楼雷火(1)
夜半时分,一场暴雨哗啦啦地落下。
随之而来的是电闪雷鸣,巨大的雷声轰隆作响,一道道闪电如同天公降下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劈在皇宫内的所有宫殿屋顶上。
毓庆宫的藏书阁内,朱佑樘与都察院官员王恕说着话,之前万安大兴“文字狱”,牵连了不少无辜朝臣。他心中十分厌恶同这种人打交道,因此将这件事交给王恕来彻查。
“关于张大学士入狱一事,臣已查明,只是万通那边……”王恕是个非常正直的朝臣,行事极为小心谨慎,深受朱佑樘器重。
朱佑樘凌冽一眼看过来:“你对本宫说话,不必事事如此深思熟虑,即使说错了也不要紧。”他本是一个极为敏感和防微杜渐的人,尤其善于识人,即使是一点点小细节都能看出来。
“是。如今锦衣卫那边就是万通一人说了算,确实太嚣张,诏狱都快成了万贵妃的私家衙门。”王恕说着有些气愤,“万通这些年来,将锦衣卫闹得乌烟瘴气,所有重要位置全部都安插着自己的亲信,多是不学无术之徒!”
“你先处理万安的事,锦衣卫这边本宫另有安排。”朱佑樘示意王恕不必再说。
王恕答应着退出殿外,此时恰好一道惊雷劈下,将一团带着火光的闪电击中了北面的山巅。
朱佑樘缓缓侧过身,他走到了窗前,只见漫天乌云密布,雷电耀眼、雨骤风狂,他似乎并不怕雨水淋湿了自己的衣衫,轻轻推开关闭的轩窗,目光望过了九重天,看向更远的地方。
——在这样狂风暴雨的夜里,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
苏挽月在钦天监任职已经快一个月了,她并不常常进宫来,他知道她云南之行受了很多劳累,有意让她在观星楼安安静静地待一段时间,加上最近朝政确实十分繁忙,他很少闲下来,也没有太多闲暇时间传召她进宫。
即使这么久不见,他心里的涟漪一刻都没有静止过,更没有忘记过她。真正爱一个人并不是要时刻与她相守,与其让她提心吊胆,不如给她平静和安宁。
他越来越小心翼翼,害怕自己的感情会惊扰到她,所以宁可强迫自己不要与她相见,甚至有时候明知道她进宫来了,也只是远远地看一眼,或者平平淡淡地问一声安好。
突然,大殿的门被福海慌慌张张地推开了,他匆匆忙忙地冲进来,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似乎是狂奔而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启禀……殿下,不好了!观星楼,刚才被天降雷电劈中,起火了……”
“观星楼”三字入耳,朱佑樘只觉得胸口猛然一震,仿佛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刚才那一团带着火焰的球形雷电,确实击中了北面的山巅,他当时并没有在意,难道真的那么巧,恰好劈中了观星楼?如果仅仅是一座空空如也的观星楼起火,福海不至于会这么慌张,莫非……楼内有人?
“苏挽月在哪里?”他猛然之间有种不祥的预感,僵着声音问。
“奴才刚听见钦天监的人来报,说苏姑娘今夜在观星楼测算历法,此刻还没有回寓所。”福海额头上不知道是汗珠还是雨水,沿着他的眉头滴落下来,神情看上去很是紧张。
“立刻备马。”朱佑樘不再犹豫,甚至顾不得整理衣冠,一个箭步从大殿内冲向了茫茫雨幕。
福海不敢怠慢,立刻跟着他奔了出去。
守护在大殿之外的侍卫云天和莫殇二人见朱佑樘突然从藏书阁内冲出,两人心知有情况发生,默契地相互对视一眼,立刻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一起向雨中飞掠而出。
当夜,牟斌正好在皇宫内当值,他眼看一道道惊雷从天幕降下,心里只觉得躁动不安。
快到寅时的时候,张允骑着马来了,他的脸被廊檐下的灯笼照着,惨白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显得有些恐怖。
“牟大人呢?”张允急冲冲过来问着另一个锦衣卫陈兼。
“什么事?”牟斌从屋檐下迈步过来,只见张允的脸涨得通红,似乎有些慌张失措。
“老大,不好了!”张允的声音有些嘶哑,依旧还是那种大大咧咧的脾气,一叠连声地嚷着说,“刚从宫外钦天监那边传来消息,观星楼被雷电劈中起火了,苏挽月在里面!”
牟斌脸色立刻变了,他侧目扫了张允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快速地接过张允手中的缰绳,不过瞬间的功夫,人已跨上马背绝尘而去。
陈兼眼看着牟斌飞速离去,不觉有些奇怪地问张允说:“观星楼是成祖爷所永乐十年所建,极其坚固结实,当年还设有避雷机关,怎么会突然被雷电击中起火?这件事莫非另有内情?”
张允在神武门外听到消息,立刻快马加鞭送消息过来给牟斌,他喘着粗气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苏挽月被困在里面,观星楼先是被雷电击中起火,然后四周都烧着了,如果她真的在里面,这次多半凶多吉少……”
陈兼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记得你前些时候看她十分不顺眼,说她在毓庆宫和太子殿下勾勾搭搭,怎么又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以前都是误会!”张允似乎有些后悔,他顿足叹了口气,摇着头说,“我现在看得可清楚了,当初都是太子殿下设下的障眼法,就算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也只是太子殿下一厢情愿。否则,她从云南回来之后会放着太子妃不做,跑去做甚么吃力不讨好的钦天监?这次只怕小命都要丢了!”
陈兼抬头看着绵绵密密的雨幕,有些诧异地看着北面冲天而起的火光,皱着眉头说:“为何这么大的雨都浇不灭观星楼的火?除非是楼内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
张允眼睁睁地看着火光烧红了半边天幕,瞪眼看着观星楼的方向,顿时一言不发。
观星楼外山巅的空地上,已站了许多皇宫侍卫。
朱佑樘赶到观星楼时,只见火光冲天,高达百丈的那座高高的观星楼,从十层以上已变成一片火海,那些大火是从干燥的楼层内部发出来的,外面的大雨根本无法浇灭里面潜藏的火焰。最可怕的是,这座观星楼当初本是用深山老林里最好的楠木所建造,里面的台阶、陈设全部都是木制品,十分易燃。平日里观星楼附近连一丝火星都不允许出现,没想到今天竟然被雷火击中。
他看着已成一片火海的危楼,心里渐渐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苏挽月平时很聪明机灵,如果她还在里面,还有生机,那么早在看到火光乍起的瞬间就应该立刻逃生,哪怕是不能及时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下来,凭她的轻功身手,走到十层开外也可以跳下来而不至于受伤。
但是,此刻楼外并没有她的踪迹。
朱佑樘快步走到观星楼前,却被一名侍卫挡住,那侍卫低头恭谨地说:“此处太危险,殿下请退后。”
他抬头看向距离观星楼最近的一个出口,发现那里站立着一个人,正是牟斌,他竟然还早到了一步。
朱佑樘根本不理那名侍卫,直接走了过去,他一直走到牟斌身旁,见牟斌仰头凝望着已成火场的观星楼,整个人似乎呆怔住了,随即急促问他说:“你有没有看到她下来?”
牟斌看到他,居然忘记了行礼,他有些颓丧地摇了摇头,眼里带着一种难言的悲痛。
朱佑樘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眼看火势越来越大,凝望了楼门片刻,忽然向着火光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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