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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崽何弃疗-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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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话短说,”张老板一拎裤腿儿坐下,摩挲着腕子上的紫檀珠,“两件案子,七七吸血魔和苟全胜夺舍案,时间紧任务重,咱们得抓大放小,先紧着急迫的来。苟全胜那头,我个人认为魔物伏诛,死都死了,放太多精力过去意义不大,反正取证已经完成,回头找时间慢慢追查,关键还是七七这个,既然定了性就不允许再出新的受害人,这是命令!”

  金鹏狂点头,他也急这个,“说得对,我们俩这些天……还是你说。”他把皮球推给英令,对自己的语言表达没什么信心。

  英令接过话题汇报,“七七血魔自从最后一起连环作案,也就是蔡梓琼案之后,就再没有露面过。假设他还在人界,还在莲城,那么目前的人界早不是妖鬼并行的时代,他想藏得滴水不漏几乎没有可能。所以我们猜测,他很可能存在一个同伙,这个同伙不仅在他作案后协助善后,还给他提供庇护所。另外,血魔嗜血跟蚊子叮人差不多,到了一定周期就要摄入,绝无突然断瘾的可能,按照这个推断,七七血魔早在半个月前就该有所行动,偏偏迄今为止莲城乃至周边都没有新发案件的报告……”

  英令思忖片刻继续说,“倘若他突然外逃远地,当初又为何突然出现在莲城?协同作案如果成立,两个人就得攻守同盟、共同进退,那个守护者想设阵窝藏血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频繁挪窝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他们一定还躲在什么我们没有留意到的地方。”

  三人就着案件的疑点反复讨论,觉得不能排除血魔外逃的可能,恐怕之后的一段时间金鹏和英令还要扩大巡查范围。这案子他俩最熟悉,谟多不打算再移交给别人,即便出了管辖也着令他们两个彻查到底,活要见魔,死要见丹。

  金鹏想了想,还是将酝酿的诱捕计划跟谟多提出来。

  既然血魔不可能长期断粮,他们大可使手段弄到一些七月初七生辰之人的血液做饵,只要准备充分,血魔一露面他们就毁了饵料将目标拿下。

  这种方式存在一定风险,属于往办案准则上擦了一个大边儿,英令觉得谟多很可能不会同意。

  如果金鹏执意要这么做,他绝对二话不说跟他一块儿干,本来九重天上的仙座们没有人间公务员那么复杂的规矩流程,只要不引来天罚基本想怎么来怎么来,方式灵活得很。

  谟多盯着他俩沉默一阵,就在两人几乎决定放弃官方支持的时候,他轻轻点了下头。

  “明王殿下他……”谟多话题一转,似乎很牙疼,“金鹏,佛祖慈悲,念及凤凰明王为匡扶天道伦常屡屡牺牲自我,你们兄弟二人又是他唯一的至亲,所以格外宽宥,尤其是对孔雀明王殿下。”

  金鹏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早在他还撒尿和泥光腚乱跑的时候,他那个败家哥哥孔宣便整天跟四恶道的大佬们约架。
  孔宣揍人的理由千奇百怪,嫌人臭、嫌人丑、嫌人放屁打嗝、偷鸡摸狗……连大阿修罗和阎罗王都实名投诉过他,结果不咋理想,还被孔宣找上门去吞了不少他看着不顺眼的,阎罗殿在那之后还彻底翻修过。

  金鹏小时候,孔宣待他还算不错,比父母照顾他的时候还要多,但他不太喜欢跟着哥哥混,毕竟四恶道都看孔宣不顺眼,捎带着对他也不怎么友好。他觉得自己一直活在哥哥的阴影里,尽管这片阴影能够挡风遮雨,但终归难窥天光。

  直到七千年前,凤凰明王为六道止戈燃起涅槃之火,变成了一颗蛋,他哥孔宣的作妖事业也跟着达到了鸟生巅峰,居然将刚刚重修丈六金身从大雪山出关的佛祖释迦牟尼一口吞入腹中。

  大概佛祖刚刚功德圆满心情愉快,便没想一出山就杀生,单是从孔雀明王背上破脊而出,又念及凤凰明王的牺牲,封了孔宣一个佛母的称号,算是抚恤烈属。

  这一颗甜枣发完,立即又给了他一巴掌,佛祖命孔雀明王戍守六界通道雾灵山,并设下结界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只给金鹏发了一枚探监的令牌,允许他每年去看望两次。

  这个消息一出,上下六道普天同庆,连三恶道都给佛祖送了不少锦旗。

  外面越传越凶,说孔雀明王生性恶戾,喜吞食魂灵,佛祖早就有囚禁他的打算,只是碍于凤凰明王的颜面迟迟没有动手,这一次孔宣绝对是自作自受。

  那会儿金鹏十分难过,他秉性憨厚,既不会躁怒地跟别人动手,说又说不过人家,常常躲起来暗暗伤心。

  孔宣并不是外人说的那么不堪,早期九州混乱,六界不清,四方混沌,凤凰明王整日带兵打仗,忙得连根羽毛都见不着。金鹏就像个没人管的野孩子,到处扑腾,只有孔宣这不着调儿的哥哥时不时管管他,带他招猫逗狗,教他习练法术。
  这种相处的确是在他俩之间培养出过一些相依为命的兄弟感情,没有很多,迄今未磨灭也算是奇迹。

  孔雀明王天生翎眼,能辨善恶,所以金鹏向来都认为被他吞食的或许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一年的那两次探监,不出半月就给金鹏用光了,他赖在御宵殿的屋顶上不肯走,甚至给自己絮了一个简易的窝打算常住,还是孔宣一狠心硬将他给丢出去的。

  时至今日想起来,金鹏心里仍然不太好受,眼窝和鼻子泛酸。他将那点感慨憋回去,对谟多说,“你放心,我会好好看着他的,横竖他也留不长,最迟不出月余便会回去。”

  谟多点点头,觉得不便多说,孔雀明王下凡佛祖会不知道么,既然上面都假装没这事儿他更不好跳出来搅局,自己的活儿还没完没了呢。
  “眼下不怎么太平,明王殿下状态不佳,凡事要小心。”

  英令从廊外收回视线,对谟多说,“张局,您这里今天还真是高朋满座,好像那个叫虞落雁的大明星也来了。”

  正事商议完,谟多又换回张伟的做派,两眼一亮,“有名人光顾是好事儿,我去送瓶酒套个近乎,说不定可以蹭个大热度,总说去东海团建都没凑齐经费。”

  谟多前脚走了,英令也拉着金鹏起身,“诱捕都批准了怎么你还不能高兴点儿?老大可是千年难遇的网开一面了。”

  二人经过“曰不可说”,瞥见张局正满脸堆笑地同虞落雁拍合影,虞落雁十分亲和,一点儿没有歌坛天后的架子,走哪儿都能圈到路人粉。

  英令:“她就是跟龙渊传绯闻的那个,真是天生端这碗饭的,你听过海鲛唱歌吗?我看这个虞落雁也没差到哪儿去。”

  金鹏哪有心思理会什么歌星、海鲛,“七月七快到了。”

  “还早呢,哎?以前你去除恶龙吞妖蛟,总往海里跑,怎么没想骗一只海鲛回来当老婆?据说那些傻白甜成天就喜欢唱歌,还会吐出入水不湿纤尘不沾的鲛绡,哇哇哭的时候珍珠像眼泪一样噼里啪啦往下掉,赚大了!”英令揽着金鹏的肩膀胡诌八扯逗他开心。

  “海里的东西都不喜欢我。”金鹏仍旧心不在焉,他哥的生辰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日子。

  “你看,像海鲛这样单纯的物种,很容易就绝迹了,连弱小的人类都能设计捕猎他们。反而当年跟他们学了皮毛的妖蛟一族化身人鱼,用媚音唱歌吸引路过的渔船,反杀人类,活得更命长。这世间或许不论因果不分是非,幸好还有六道轮回会给所有人一个公正的判决。”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怕你哥等不及自己先动手?怕他不敌未知的危险?”
  “金鹏哥哥,你要信明王殿下,也要信我。”

  “去看后备箱,有我送你的礼物。”

  英令心里一喜,欧吼,这个大猪蹄子终于懂得送花这么浪漫了?电影里那种,箱盖一打开,满眼醉红,芬芳扑鼻。

  biubiu,锁扣弹开,英令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啊啊啊,太紧张太激动了,美得要起飞。

  嗯?味道有点儿熟悉,麻辣味小肉干!!!

  嗯!好像整个鸟都不好了呢——

第35章 035

侯遇周憋了几天还是没忍住,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跑来找龙渊玩,顺手送了他一把迷你桃木剑。
  那柄剑与其说是把剑,还不如说是把水果刀,只是没有水果刀那么好用,削皮这种粗活儿干不了。

  “明光寺高僧开过光的!限量版,好容易才买到,要不是买二赠一我还舍不得给你呢!”

  多新鲜,桃木剑都能买赠了,一听就是释不相那货的手笔,专门骗这种脑门儿上贴标签儿的二傻子。

  龙渊早习惯小侯爷时不时抽个风,根本没走心,倒是孔宣挺拿这东西当回事儿似的,还带回家里去,寻了个座儿摆在一进门的边柜上攒灰。

  现在这个家不是龙渊一个人的行宫了,不知什么时候渐渐变成他俩的小窝,就像山海传奇里小青龙的那座院子,所以不管孔宣怎么捣鼓,他都没意见,反而挺高兴他能把这当作自己的地盘。

  龙渊能感觉到孔宣对他的关心和好感,尽管心头还蒙着小直男投下的一层薄薄的阴影,他发誓如果这次再会错了意,痴心喂狗,那就算是掰也要把对方掰弯,要是他敢跑就关他一辈子。

  厨房里忙着用明王真火烧骨头汤的小助理对自家老板满脑子的黑化剧情毫无觉察,偷偷将保姆新买的一支芥末丢到垃圾桶里。

  ***
  “你这水泥灰号不大够,沙子可能还得再筛一遍,包工包料就没这些个问题,你们就是图便宜……先说好了,找平一米加十块,先付一半定金,后头的完工结……”
  泥瓦匠蹲在一箱地砖上抽烟,抽得释住持肉疼,脚下一撮云烟的过滤嘴。

  黑衣少年冷冷地飞了他一眼,看得对方手一哆嗦住了嘴。萧坦盖上帽兜,一声不吭地挥起板儿锹开始筛沙。

  安忍穿着新衣裳,怕弄脏,没像平常那样逮哪儿坐哪儿,站在上风口乘凉,小风一吹衣袂飘扬,很有些出世的味道。

  见泥瓦匠终于讲好条件开始干活儿,安忍走过去拍拍萧坦的肩,“你去玩吧,这儿不用你。”

  萧坦动作极快地将当天用得着的沙筛出来,反手将铁锹往湿土地上一插,转身进了耳房。

  纸扎人见大哥开了电脑登录游戏,小心翼翼地蹭到他身后想跟着看看热闹。还是那款山海传奇,萧坦的英雄是一条凶猛乖戾的双头蚺,打起怪来几乎战无不胜,只在上次遇到某个神经病被撒钱群殴才死了一回不明不白的。

  “想看就看,”萧坦大方道,丢了一小瓶哥俩好给他,“下巴都快掉了,也不粘粘。”

  纸扎人受宠若惊,捧着这种高级护肤品有点儿不舍得用。

  “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来过?”

  纸扎人摸了摸糊在黑发里的咒锁,又颇有点儿英勇无畏地说,“是,是有,一个小美人儿,特别凶……还差点……打起来。”

  “小鹤儿是被那人送走的?”萧坦的声音混在游戏BGM里显得漫不经心。

  纸扎人哗啦哗啦点点头,翻着白眼皮往上看了看,下巴更加摇摇欲坠。

  萧坦不出声了,专心打游戏,将捡到的宝石灵器丢进交易市场出售。
  他靠这种方式赚钱,帮安忍养他捡回来的那些崽子,接济怪力乱神的受害人,加上释不相补贴他们,勉强够活。

  萧坦心里飞快盘算,能一出手便将鹤女度了的会是什么人,他们究竟争执过什么?

  安忍虽是个灵力高深的僧人,但他离群索居、独来独往,重度社交障碍症加圣母癌晚期患者,除了沿路捡它们这种破烂儿之外唯一的朋友就是释不相,所以……那人找上门会不会是因为他之前无法自控地偷了几次嘴?

  想到这里,萧坦非常懊恼,自己果然是个低劣的魔物,腌臜且卑贱,稍遇诱惑便能给安忍招惹麻烦,怨不得他挖空心思想早点让他滚蛋。

  它们几个不敢乱说,必然是安忍私下里交代过不给他知道,可他又不瞎不傻,房顶让人捣了那么大一个洞会当做没事发生吗?

  有时萧坦十分佩服安忍这一点,有什么事情偏偏明目张胆地瞒着他,让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撒泼打滚什么的都没用,就像无所不能的大人对付狗屁不懂的小孩儿。

  神魔殊途,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吃在一个锅里也不长久,也许下一刻便分道扬镳。

  萧坦的头隐隐疼起来,接着疼痛就像涨潮的海水一波强似一波,掀起滔天巨浪。

  他关了游戏躺回属于自己的角落,面朝里蜷缩身体,太疼了,像是有人把他的脑壳当成铜钟一下一下地敲,每震一下脑浆都像开了锅似的,恨不能冲破脑壳喷涌出去。

  “将军,带我们回家吧——”

  又来了,那种有如阴风般的吟唱再次震响在脑海深处,并不是真正的声波,而是直接用他绷紧的神经弹奏的一曲魔音。

  “回家啊,回家吧,请带我们回家吧——”数不清的声音拧在一起,像撕裂阿尔泰山和大兴安岭林间雪海的厉风,像额尔古纳河奔流不息的沧浪。

  回你妈!萧坦表情扭曲近乎狰狞,收紧的双臂紧紧箍住身体,我不是!我根本不是什么该死的将军,我他妈也没有家!

  不要逼我了,不要再逼我了……

  他脖颈和手腕、脚踝上的五道咒锁同时震颤,爆出炫目的白光,那冷白的光火仿佛千百度的高温灼到他痛不欲生。

  萧坦双目赤红,体内的魔息如同笼中困兽殊死相博,将五脏六腑撕扯得血肉模糊,而那五道牢不可破的枷锁又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死吧,让我和你们一起死吧,我真是受够了啊!

  萧坦内心狂喊,疯了一般惨叫哭泣,牙关却形同另外一道枷锁扣得死紧,将所有发泄牢牢锁在喉咙里。

  安忍,你以为单单你有不与人说的秘密吗?我也有啊!萧坦挤出近乎自虐一般的冷笑,我快要疼死了,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疼啊——

  滴答,biubiu~

  扭动挣扎中,一个长方形两端带按键的掌游机从他衣襟里滑了出来,大概是不小心压到了开机键,中间局促的屏幕亮起色泽暗淡的光,缓缓浮现出一帧粗糙的登录界面。

  萧坦即将失控的意识倏地被这阵熟悉的音调扯了一下,强忍着刀砍斧凿的剧痛,摸过机器抱在怀里。

  那个时候真好啊,只有他和安忍两个人。
  不知是不是安忍的安魂咒唱得太难听让他产生了抗药性,原本身上的两道咒锁渐渐增加到了五道,安忍不得不引了自己的心头血帮他压制魔性。

  萧坦犹记得他第一次吮血,尖利的犬齿刺破对方侧颈柔嫩的皮肤,那是他尝过最醇美的酒,沾了一滴便停不下来。

  安忍被他死死压在地上,苍白的皮肤逐渐渗出冷汗,咬紧的下颌细碎颤抖,血色一点点从脸上褪去……萧坦几乎快要以为安忍即将变成和他一样的东西,那也很好啊,再好不过!

  他逐渐清明的理智告诉他,事实不是他想要的结局,安忍恐怕快要给他吸干血弄死了。

  以身饲虎,以血饲魔,安忍你这个大傻瓜,大、傻、瓜!也许下一次,下一次我就杀死你了。

  与七月初七生辰之人的血能滋长血璃珠不同,安忍注入灵力的心头血可助他消抵魔性,只是太慢了,可能耗到安忍阳寿用尽也未必能够度化他。

  泪珠顺着萧坦的脸颊簌簌滚落,安忍从背后抱起他,抬手扳过他的脸,指尖擦去他唇角的血渍。

  冰凉的腕带着那股致命的腥甜送到萧坦嘴边,跃动的脉搏跳在他唇上。

  “我不!”萧坦倔强地扭开脸,一个溺水之人肺都要憋炸了,偏偏不肯伸手去拉垂到眼前的救生圈。

  “混蛋!”安忍再次强行掰过他的脸,大力捏开他咬紧的颌骨,用力攥拳,一道血线从手腕流下,浇在萧坦的嘴里。

  咳咳咳,萧坦呛着了,咳出许多血沫子。

  “那些人来找你了对么?怎么,要你把我交出去?”萧坦仰在地上,用袖子抹嘴。

  安忍倚在墙边垂眼看他,居然没像之前那样假装没听见,“他们除不了你,只能将你送回原来的地方。”

  “回去就回去,”萧坦无所谓道,“再过几百年,几千年,谁知道呢……那时没人管得了我。到时候我回来找你,给你洗头发,你别剃秃头,一点儿不好看。”

  安忍抓了抓一头黑发,“你要回去做大魔头,那我这些年岂不是白忙了,万一千百年后我没死还得对付你的升级版。”

  “那时候你想我死很容易,我随便修个什么心法爆了丹就死了——”

  “萧坦,”安忍打断他,“我有办法的,你根本不知道你爸爸我有多强。”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不屑和不要脸的笑声混在一起。

  ***
  “孔小青快来看!”

  客卧的门咕咚被掀开,穿堂风将桌面上一干薄纸哗啦啦扫到地上,其中一张飘进翻着薄雾的风水轮摆件里,陶盆里的两条金鱼登时肚皮朝上挺了尸。

  孔宣:“……”阿弥陀佛!“怎么了?”

  “你在画画?”龙渊见他提着毛笔,笔尖沾着红墨。

  孔宣匆匆将那些符捡了团在一起,一攥手,上面的符文随着一缕白烟化为乌有。“练字,新的日程表刚发给你了。”

  小助理最近神神秘秘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写画画,小黄书也不看了,有时还会忘记做饭。

  “不是那个,过来给你看个东西。”
  龙渊过去揽他的肩将人往外带,他摸得清小助理可以接受什么程度的亲近,这个动作安全。大概是害怕被那个吧,怕是正常的,要慢慢来,水到渠成。

  龙渊指着电脑屏幕,“看!孔雀!为什么凤凰蛋里能孵出来一只白孔雀?!”这山海传奇也太传奇了吧。

  孔宣心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也是从凤凰蛋里孵出来的啊,总不能因为别人羽毛特别美就不把他当凤族吧。

  孔宣揉了揉酸胀的鼻子,原来人类的感冒是这种滋味,一点不好受。

  “怎么了?是不是被我传染了?”龙渊染了感冒,不过这次自愈速度快得离奇,他记得小时候保姆说过,感冒传给别人之后自己就好了。“你要不要试试再传回来?”

  “不是说一周就好了吗?”孔宣憋气憋得眼圈有点红,楚楚可怜的。

  孔雀明王就算给丢到病毒实验室里也不会被传染,这感冒根本是他主动从龙渊身上捡过来的,那小崽子前几天健身时为了秀肌肉不肯穿衣服冻着了。

  “还有种方法能缓解鼻塞,”龙渊跑去厨房翻箱倒柜,“你看到阿姨新买的那支芥末了没?涂一点在鼻子下面……”

  孔宣:幸好扔得早!

第36章 036

“书是我哥让你找的?”金鹏一手提着个袋子,一手在纸盒里乱翻,金刚降魔印的四十九种画法,简笔法印大全,张天师教你如何画符……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英令从他手里接过血袋,小心地封进乾坤囊。
  “当成消遣看一看也没坏处,说不定可以激发灵感……神脉被封应该很别扭吧,就好像一个壮汉突然哪天拎块板砖都喘,多受打击。有些符篆不受灵力限制,用得恰当是种弥补。”

  金鹏拍了拍手上的灰,“等我把那个叮人的小兔崽子揪出来,看他还有什么借口留在这儿,到时候通知上天庭抓回去也好,打晕了扛回去也好,怎么都要把他送回去。”

  “你比局座还着急,殿下不急就你急。”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雾灵山虽然……”金鹏漫长的反射弧终于迸出一丝火花,“诶?你说谁是太监!反了你了——”

  英令提着乾坤囊左躲右闪,“别别别,别破坏重要道具,这可是临终关怀医院好容易淘来的一百零三岁老大爷的血。”时效有限,就算给血魔建了契,生魂也未必能活到血契发作的那天。

  半个小时后,对,你没看错,就是半个小时,快枪手金鹏倚在床头翻他破破烂烂的小账本。鸟类就这尿性,半个小时还是大战三百回合的累计时长。

  英令标本一样贴在床垫子上爬不起来,“诱捕的事儿,你不打算跟咱哥打个招呼吗?”

  “不打。”打了他指定要掺和。

  “我觉得说一声比较好,毕竟多个人多成把握。”

  “什么意思?”金鹏拿眼横他,“你是觉得你老公我不行?起来飞两圈试试,走两步也行——”

  英令咸鱼似的连个身都懒得翻,浑身上下只能翻动白眼。
  “我听张局说,阳明山下那些魔丹痕检的结果也出来了……说不定真的和安忍有关。他弑魔倒也没什么,万一和七七案扯上关系……”

  “一个吸血都要挑日子的小毛孩子,就算带上他爸爸一起来,祖爷爷我也照样收拾他!”
  金鹏拱了半身不遂的英令一脚,给他看平板上山海传奇的私聊消息,“俩脑袋的小蚺蛇约咱刷野,媳妇儿,上。”

  ***
  “……你们这些熊孩子,让我说你们什么好!”释不相拎着根“不求人”戳进跨栏背心挠几下,再抽出来用木爪对着三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比比划划,“大雨天的往山上跑,知道有多危险不?你们老师家长没讲过?大树底下避雨不怕遭雷劈?!”

  仨孩子梗着脖子往后躲,生怕给沾染了生化武器的痒痒挠误伤。

  “请雨仙儿?哈!你们学校不教唯物主义的?咳咳——”大概意识到这种话有点儿自绝活路,释不相生生将舌头转了个一百八十度角,“有零花钱不如来我这儿烧烧香听听经,又治愈又减压,不比你们求那什么雨仙儿强?雨仙儿那么厉害怎么还让你们大半夜困这半山腰上没来救人?爱疯X没信号?看看我这山寨机都是满格!”

  三只落汤鸡不吭声,觉得跟这位被时代和社会双重遗弃的神棍老大爷无话可说,只等着接到电话的家长们赶来接人然后各自回家挨骂。

  接到释住持的电话,家长们来得飞快,冒着瓢泼大雨打仗似的将自家崽儿领走了,好话说了两卡车,就是没一个想起来物质感谢的,反倒让释住持损失了三瓶营养块钱和一包榛果夹心!

  “雨、仙儿?”
  安忍蹭了释不相的智能手机联网搜关键词,开机就是一帧闪瞎人眼的二次元大波美少女锁屏壁纸,神佛退避那种。

  释不相点了根儿烟,“我才也扫过两眼,好像最近在小青年儿堆里玩得挺火的,这帮狗屁倒灶的熊孩子就爱玩花样,头几年是什么筷子仙碟仙,然后又是三国杀狼人杀,这又换汤不换药地玩回来了……”

  安忍滑着手机屏往上翻,越看眉心的纹路越深。
  的确挺火的,大中小学甚至年轻白领都有玩这个的,不少帖子都在安利这玩意有多灵,玩法和攻略一搜一大堆。

  跟碟仙那种预测占卜类的游戏不同,“雨仙儿”是用来发愿的。
  玩家心中必须有个强烈的愿望,越具体越好,比如期末考试想进前十名或者三个月内瘦身二十斤,然后要挑选一个雨夜,在默想心愿的同时尽最大诚意将请雨仙儿的咒语念三遍,发愿地点选得越僻静成功率越大。

  这大概也是那三个熊孩子半夜往山上跑的原因,形式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你想好了?”释不相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安忍的表情隐在浓夜里模糊不清,略微点点头,“或许早该这样,顺天应命也不是坏事儿。”

  “既然决定了就别想太多,早点睡吧。”

  安忍起身,椅子上的一片什么东西给他带到地上,捡起来看是张字条,可能是刚刚坐过这张椅子的学生落下的,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四五行不懂什么意思的字母文。

  “英语课小抄儿?”释不相凑过来看,洋文他们看不懂,只能根据汉语拼音发音随便嘟囔了两句。

  这下意识念叨的几句刚出口,二人的脸色俱是一变。

  “看好门。”安忍二话不说,转身冲进雨幕往下山的方向追了出去。

  同一时间,阳明山北麓,距离苟全胜案发现场不远的一处高坡上,英令将注有七七生辰之人鲜血的乾坤囊挤破。

  今晚偏北风,这里是上风口,血腥气可以一直往南飘,同时落地的血液又被雨水冲着往北坡流,算得上污染范围最大的一种投放方式。

  金鹏提着他的神武“贯日”背山而立,表情硬似金刚,“不怕猜错坐标,就怕他不敢来。”

  “贯日”是一条赤金长棍,以凤凰真火熔龙骨铸成,金鹏轻易不拿出来,足见此刻他志在必得的心情,简直恨不得一把揪出血魔将对方捣成番茄酱。

  “你老公我侦查了这么久,大方向不会错的。”英令撒完血,展翅升上半空,鹰眼俯视整个阳明山方圆十几公里的区域。

  ***
  “大师来得还真不慢嘛!”

  倾盆雨幕中辟出一方诡异的结界,像个倒扣在地上的半球形大碗,碗口与高低起伏的地面接得严丝合缝,雨线砸在结界上溅出无数水花。

  安忍缓步步入结界,显然,这个结界是不排斥他的,或者也许就是专门为等着捉他设置好的瓮。

  说话的人发出雌雄二重唱般的桀桀怪笑,像个混音不良的双声道喇叭,他穿着一身莲城某中学校服,正是刚刚三个迷路孩子当中矮小的那个男孩。

  另外一男一女两个学生,被这位“同学”一边一个捏着脖子提在手里,局面荒唐得违反科学定理,似乎他的手指轻轻一动便能戳破二人的颈动脉将他们扼毙当场。

  六个大人待宰羔羊似的跪缩在一旁,有人已经见了红受了伤,显然是曾经试图反抗被粗暴镇压过,又有肉票在对方手里,格外惊恐愤怒却不敢言。

  “别急着动手,”那个诡异的声音道,下巴朝女孩一点,“这个,七七生辰,八字至阴。”

  女孩儿蚊子似的嘤嘤了两声,马上被收紧的手指掐断了声线,亲友团里一位和女孩相貌肖似的中年女人掩面抽泣,她旁边断了一条胳膊的丈夫用仅剩的手臂警惕地护住她。

  安忍几欲抬起的脚步重新落回去,七月初七,八字至阴,只这八个字他就明白了对方的要挟。

  如果这女孩儿的一腔鲜血洒在这阳明山附近的土地上,几千毫升足以引爆萧坦的魔性,让血璃珠狂躁不息,届时他既要对付眼前这东西,又要镇压萧坦的魔性,分/身乏术,力所不及,很可能鸡飞蛋打。

  “何栋,你放了她,”另一个男孩挣扎,“我家里我爸妈很有钱,你要多少都行,送你出境也行,你别伤害她。”

  安忍敛眸,心念电转中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下这位小青年的善良多情,眼前的架势还看不出来么,对方这哪儿是想绑票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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