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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商低真是对不起了啊-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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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任先生心里的惊异比他只多不少;妻子虽然一直平淡得没什么特色,但他记得妻子年轻时很注重保养的;尤其是手;涂完护手霜还要拿热毛巾敷。然而现在一晃二十几年过去,她不但脸上见老了;手也渐渐枯瘦起来,长了她年轻时绝对无法忍受的老年斑和皱纹;想到这些,任先生心里竟紧紧的不是滋味;等再对上吴原的目光时;就彻底不自在起来,咳了咳偏过脸去。
吴原却还望着他。
“任先生,千岛湾的大房型使用面积都在三百平米以上,打扫起来耗时劳力,这些您都要交给任太太去做么。”
没有情绪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每个字偏又带着不容回避的力度。
如果他这话是在任先生看到妻子的手之前问的,任先生定会想也不想就点头,他一直认为女人顾家看孩子天经地义,男人在外赚钱,买房子时算上妻子一份已经是天大的仁慈,而妻子一分钱不掏,如果家务上再不勤快一点,凭什么值得男人为她们掏钱?
任先生一直没意识到,在生出这种想法的时候他就已经没再把妻子当成平等对象来对待,一直到望见了对方的手,当时结婚时和他站在同一高度,紧紧相握的手,已经在擦地刷碗,和软硬水以及洗洁精的接触中伤得掌纹模糊,先他一步老去了。
任先生心里一阵难言的酸涩。
任太太刚才被丈夫呛声时都没表示什么,现在听吴原一说,竟又会有些不好意思,正要插言,手却被儿子扯了扯,任重闻冲她摇头,示意她继续听。
被外人当众揭短虽然对他父亲来说是件很难堪的事情,但是……
任重闻抬头,看向吴原,刚才在门口时他只笼统地觉得青年气质冷淡,可现在看到的眼睛了,才发现青年那根本不是旁观者的眼神,眸子里实实在在写着担忧,就像是……
把他们家的事当作自己的事一样。
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刹那的锋锐过后,吴原目光放缓,语声淡然地看着任先生,继续道:“既然千岛湾有这个荣幸被您看重,我希望它能给您带去的是这个项目的魅力,而不是额外添加的劳累。任先生任太太一路扶持走到今日,正是享福的年纪,在选房上便更要慎重,如果二位信任我,我愿意向您推荐几套宜居的小户型……”
任先生听得心中抽紧,吴原话里的言外之意,他其实都明白。
他和妻子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当年创业时几次快熬不过去,都是妻子在身边陪着他度过的。若是没有她,他很可能也达不到今天这个高度。
“咳,小户型啊?”
任先生眉头拧着,拧得却不厉害,他其实很想看妻子一眼,拉着她枯瘦的手说声抱歉,可人一老了脾气就倔起来,不肯轻易妥协,只能哼哼着对任太太道:“你先跟这位小哥过去瞧瞧,看和那些大户型有没有可比性。”
别别扭扭地把决定权交给了任太太。
任太太哭笑不得地白了他一眼。
半个小时后,任太太挑中了一栋小双层户型。
面积还不到那些大户型的二分之一,然而三个卧室坐北朝南,阳光通透良好,窗前正临椰风海岸,想想便宜人惬意。
那边选好房子签了合同,吴原这边一个转身,被几个新人一拥而上。
吴原今天做的,说的,所有一切都让这些来自本地的毕业生们无法理解,只有换位思考才知道吴前辈刚才做的那个决定有多么惊世骇俗,大户型改小户型?听着没什么,提成却差的远了,再说,吴前辈怎么就能看出,对方就一定更适合小户型呢?
新人们离得很近,一双双眼睛扑闪着好奇。
吴原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距离。
半晌没有开口,他不确定自己说的是否就一定有参考性。
嗓子发干。
这时,脑海中不知为什么,忽然浮起徐漾第一次带他见客户时自信满满的脸。
很奇妙的,心中莫名就多了些底气,待他回过神,已经面向着新人们开了口:“在于你看待客户的角度。”
新人们愣了愣:“角度?”
吴原点头:“站在客人的立场多听,多看,有时客户当局者迷,并不知道自己真正适合什么样的户型,这时要做的就是拓宽视野。我们作为销售,即客户做出选择的第一影响人,自身的视野会最终左右客户的决定,帮他们挑下更合适的房子。”
新人们心头一凛,一脸似懂非懂。
吴原眉眼微弯,看着他们浅声道:“这是销售的特权和使命。”
特权因使命而生,彼此相辅相成,但社会上太多人模糊了两者的边界,滥用特权,把使命抛到脑后——虽然这是大环境,却并不意味着每个人都将选择融入其中。
甚至大多数人都与其抗争过。
吴原胸口轻轻起伏了一下,看到新人们澄澈的眼眸中映出的自己。
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压在肩头,现在,那些站在边界之间,不知道往哪走的年轻人就在他眼前,他们是他的镜子,他是什么样,他们就被映射成什么样。
那他又要由什么来指引,来保持内心的不动摇呢。
问题都问完,刚才向吴原求救过的新人兴奋地凑到他身边:“吴前辈刚才说的,都是前辈自己悟出来的吗?”
吴原顿住,新人忙道:“吴前辈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前辈好厉害啊,明明才进绿海几个月,就已经想得这么成熟了,和前辈一比,我却……”
吴原:“不是的。”
新人:“?”
他忽然屏住呼吸,就见吴原的目光柔和了起来,看得他身上不自觉地起了颤栗。
“是我刚进绿海时,一个人教给我的。”吴原很轻地道。
嗯?
新人登时从这句话里嗅出了一丝异样的气息,他平时最爱找人聊天,更何况对象还是他如此尊敬的吴前辈,正准备套近乎再挖出几句八卦,却在一偏眼的时候,发现刚才任氏夫妇的儿子——任重闻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一旁,有些怔然地望着这边。
客人一来,新人就不好意思多说了,默默退到一旁。
吴原回神的有些慢,直到任重闻走到他面前了才抬起眼,不等静默的空白发酵成尴尬,任重闻率先笑了笑,朝吴原伸手:“你好吴先生,我姓任,任重闻。”
“任先生你好。”吴原和他轻轻握了一下,“我姓吴,吴原。”
温凉的触感一闪而逝,和青年无表情的脸形成一种特殊的反差,任重闻很平和地笑道:“我知道。”
他感激地看着吴原:“吴先生,刚才多谢你劝我父亲,其实我很早就发现他们两个有矛盾,只是因为工作太忙,一直没有机会和他们坐下聊一聊,还有我的母亲,是我一直忽略了,真的——”
他退后,微微鞠了一躬:“非常感谢你。”
吴原怔住,道:“我并没有做什么。”
任重闻:“吴先生,你那一句话就已经胜过一切了。”
吴原想了想,并不记得自己哪一句话值得他感谢到如此地步。
“对了,这是我的名片。”任重闻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递过去,吴原也礼节性地和他交换,看到任重闻名片上的公司名称时,嘴唇张了张:“《环球财经》……”
“我是那里的主编,”任重闻笑道,“吴先生或许没听说过《环球财经》,但它旗下的《乐家property》吴先生肯定知道,房地产界的龙头杂志,光绿海就不知道登上过多少次封页了。”
吴原点头,又道:“《环球财经》我也听过的。”
任重闻微讶:“哦?”
吴原:“原来读精算的时候,每月都会订来看。”
“那真是敝社的荣幸,”任重闻笑道,“不过吴先生是学精算的?巧了,我也是。”
吴原:“是么?”
“吴先生哪间大学?”
“b大。”
任重闻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失笑道:“那看来我要叫你一声学弟了。”
话音刚落,吴原倏地皱眉,任重闻以为他不相信,道:“我也是b大精算系的,咱们也算是有缘——”
吴原:“任先生。”
他很突兀地打断。
任重闻还沉浸在刚才的巧合里,这时就势说道:“怎么了学弟?”
却不料吴原眉头皱得更紧,看着他,声音微冷:“我叫吴原。”
任重闻:“嗯?我知道。”
吴原:“请任先生叫我的名字。”
“不要叫我学弟。”
“好,不叫就不叫,”任重闻没想到他介意这个,笑道:“抱歉,我本也是开玩笑的,吴先生请别介怀。”
吴原勉强地压了下嘴角,眼里分明就写着介怀。
任重闻愣住,忽然就觉得眼前的一幕很有趣,若不是时间紧张,他可能还要站在这和吴原说上一会,但最后也只能匆匆告别,和父母走到停车场的路上,他一个人在那若有所思,却听母亲心情很好地问道:“重闻,之前说的那些礼品都买了吗?”
刚才夫妇俩在售楼处看房时,任重闻就是买礼物去了。
“都买好了。”他心不在焉地应道。
任先生抬抬眉毛:“就是不知道陆董会不会喜欢。”
“暧,一片心意嘛。”任太太笑道,“当年陆董帮咱们重闻那么大忙,咱们来了海城,怎么说都该带点礼物表示表示才对。”
任先生对任重闻说:“还有陆董的儿子,不是你大学同学吗,你一直在广城工作,跟他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吧,这次也给他送点儿过去。”
任重闻答应了声:“看情况吧。”
*
任家一家三口前脚刚走,徐漾后脚就带着几个阿姨回来了。
托阿姨们响亮的大笑,吴原远远地就听见了声音。
他那时正在喝水,转过头时,徐漾已经推门进来了。
外面似乎很热,徐漾脑门上清晰地透着一层汗,不管不顾地把额发都撩到了脑后,愈加显得五官深刻俊美,一颦一笑都带着致命吸引力,引得售楼处几个新人小姑娘眼睛全贴在他身上,互相咬了半天耳朵。
也不知道在门口的新人说了什么,徐漾一进门就径直朝吴原走来,走得很快,带起外面的热风,一股脑扑上吴原的脸颊。
“小学弟,听说你又卖出一套房子?”他笑得眉眼弯起。
吴原看着他,目光很轻很静。
“嗯。”视线从徐漾额上的汗移开,他浅声问道:“学长呢,那边一切都顺利么。”
第67章
“还用说?”
徐漾得意地扬下巴;脑门上一滴汗就顺着动作从眉骨上落下去;啪地滴在吴原鞋边的大理石砖上。
大厅内冷气很足;可一时也驱散不了外面带来的炎热,吴原唇抿了抿,正想告诉他里面有水;徐漾却直接接过他手里喝了一半的水;仰头喝起来了。
吴原:“……”
四周都是喉结下压的咕咚声,徐漾喝完了一垂头;当着他的面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吴原皱眉:“学长,里边有水。”
“我知道啊,”徐漾不置可否地倾了倾身,无辜笑道:“但是你喝过的比较甜嘛。”
吴原看着杯子上的卡通画。
外面像是有风从门缝里挤进来,穿过大厅,在颊上引起一阵热意。这个发现让他倏地转过身,也不知道要去哪,就在这时;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一大帮人走进售楼处;边走边笑。
上城的秦京和宋璨带着昨天的一团客人来了。
秦京像是昨天没睡好;眼睑下两片鸦青色,微卷的黑发在后面胡乱扎成小辫,走路时一步打一个哈欠。倒是宋璨一如既往的艳光四射,他正和客人们愉快地聊着天,一抬眼看见正对面的吴原,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着。
他看着吴原,吴原也看他。
不同的是,后者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就淡淡移到了别处。
宋璨敏感的心一揪,立刻感觉自己被鄙视了,正琢磨该怎么以牙还牙,后面紧跟着走出一道修长人影,忍着笑像要和吴原说什么,忽然看到门口的他们,颇为意外地一挑眉。
宋璨立刻认出他是新城的销售部总监,好像姓徐,在表彰大会上斩获优秀管理人和优秀员工两项大奖,把他们的秦总监秒得渣都不剩。
“秦总监。”
徐漾走过来,一脸职业性微笑。
宋璨针扎了似的警惕起来,谁想秦京却毫无危机感,抬起眼皮:“哦哦,徐总监来了?”
把张大正准备打哈欠的嘴收住了,秦京和徐漾一握手,两人身为绿海在国内两个规模最大销售分部的总监,虽互相听说过,见面聊天却还是第一次,徐漾笑道:“之前在表彰大会上匆忙,没来得及和秦总监打招呼,大家同是绿海一份子,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话虽说得客气,却从头到脚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场。
天生的领导者或许就是这样了吧?
宋璨不爽地想,再看他们秦总监,只在那儿懒洋洋地笑:“徐总监年轻有为,指教谈不上,大家共同进步就是。”
徐漾眉头一挑,感觉这人说话逻辑有点怪,然而脸上却不显,照样在那谈笑风生。
趁这时候,宋璨状似无意地朝吴原走去。
以前从没这样面对面地看过他,现在走近了,才发现吴原身上的每一处都很细腻,尤其是皮肤,自己每天瓶瓶罐罐地用一大堆也就将将和他差不多的水平。
哼了一声,宋璨阴阳怪气地叫道:“哎,绿海之星。”
吴原抬眼。
宋璨咽了口唾沫,镇定笑道:“卖了多少套房了?”
吴原:“一套。”
他指的是完全签下合同的客户,只有刚才的任家三口子,至于买房团已经交过订金的阿姨们,还没签正式合同,暂时不算在内。宋璨却以为这是他卖的总数量,哧地笑了起来:“一套?我没听错吧?那你可得抓紧了,我只是今天上午就已经卖出去三套了!”
他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吴原,却没想对方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吴原:“哦。”
宋璨血气上涌,正要再刺激他两下,上午那个新人销售忽然不嫌事大地路过,在旁边插了一句:“哦哟,三套算什么呀,吴前辈他们半个团的人都交了订金了,下午就要签正式合同,全算上估计得有十多套吧?”
宋璨像被雷劈了似的一张嘴,飞速看吴原,后者眼神很淡,嘴唇轻轻抿着,却并没有否定新人的话。
这个反应看在宋璨眼里,就像迎面挨了一记闷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热起来——要知道他这两天累死累活才说服了七个客人交下订金,本以为这个成绩足够他回上城再吹一波了,结果现在却被告知有人卖出去的数量比他翻了一翻,且这人不是别人,而是在表彰大会上处处都压了他一头的吴原。
想起刚才说的话,宋璨不禁脸上涨红,“哼,这里头八成都是你们徐总监帮的忙吧?”
一个人怎么可能卖出去那么多?他才不信!
“嗯,”吴原点了点头,不等他说完,宋璨嘴角已经高高翘起,他猜得果然没错!
新人同情地看他一眼,说:“宋前辈还不知道吧?这次买房团的主意可都是吴前辈的客户提出来的,没有吴前辈,你们都不一定能来海城呐!”
宋璨:“……”
他彻底被这句震住了,半天才回过神:“……真的?”
吴原轻轻偏了下头,不知该怎么回答,阿姨们的确有跟年董要求提早预售,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在这其中有多关键,毕竟年董做事都有他的考量,如果一个项目预计可以大卖,就算不以买房团这种方式,未来也会推出其他销售策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
宋璨在他无声的沉默里受到了刺激,想转身就走,可鞋底就像站在地上了似的,怎么也动不了。
就像他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要走过来一样。
吴原和他都是新人,又都曾站在表彰大会的领奖台上……宋璨打死也不承认自己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想,如果不是站在竞争对手的位置上,他可能也不会那么讨厌这个人。
如果吴原也在上城销售部的话就好了。
“请问。”吴原忽然说。
“干嘛?”宋璨心里一颤,没想到他会主动和自己说话。
吴原:“从刚才我就想问……”
宋璨忙道:“什么?”
吴原在他的注视下蹙眉,像在认真思考:“你是……哪位?”
宋璨:“……”
说错了。
就算不是竞争对手,他也讨厌死了这个人!
******
海城这边太阳高照,新城那边却还刮着微微刺骨的冷风,尤其是此刻,浓云遮住了太阳,像是随时都会落下一场雨。
年国永坐在绿海总部顶楼的会议室内,面前放着养老项目的正式文件,和一杯已经凉透的茶。
项目总经理坐他旁边,也在看同一份文件。
陆厉薇胳膊搭着扶手坐着,一如往常的精致妆容,时不时端起茶喝一口,表面看着无比闲适,长筒西裤下的高跟鞋却不耐烦地敲着地面。
反观一旁的陆申秋,静默地观察着屋内其他三人的表情,始终一脸温和平定的微笑。
“目前市面上的养老类房产很少。”陆厉薇说道,“各地开发商都还没意识到这其中的利益,绿海做成功了,势必会成为业内的领头羊,对集团的名望和资金回本来说都是好事。”
说话时眯眼看着还在翻阅文件的年国永,眸光冷冽。
真是始料未及。
本以为这老头子会全身心投入到海城别墅和商业地产的开发上,结果居然会对养老项目如此重视。
“这点我同意。”年国永合上文件,沉声道:“现在大众生活水平提高,许多人都会提前为晚年打算,还有那些忙于工作没有时间陪父母的子女,肯定也会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到时可以和当地区政府合作,搞些活动丰富老人业余生活,完善整个小区文化。”
陆厉薇心内冷笑,不做评价,只下巴朝陆申秋的方向一偏:“这次项目将全权由海投这边负责,项目经理则交给申秋,年董没意见吧?”
年国永看向陆申秋。
陆申秋微微一笑,礼貌性地点头。
之前虽然听陆厉薇提过几次,但今天是年国永第一次见陆申秋。
整份项目报告是陆申秋写的,从数据分析到字里行间的力度,年国永能看出这位年轻人的能力已远超过集团内大部分精英骨干。虽然“海之星”派和“海投”派一向多有摩擦,但站在集团领导人的立场,在派系矛盾之上,他首要关心的永远都是集团的未来和客户满意度。
而陆申秋正是这样一个可以推动集团发展的人才。
即便他是陆厉薇的儿子,未来“海投”派的中坚力量。
“当然,我向来欢迎有想法的年轻人,”年国永朝陆申秋和蔼一笑,眼中流露出欣赏之意,“养老项目的市场力的确值得期待,但我只有一点要求——”
陆申秋眼镜一闪,发现老人的表情不知何时严肃了起来。
陆厉薇:“什么要求?”
年国永:“小区用材规格必须和往期保持在同一水准线。”
陆厉薇直接笑出了声。
“年董,别的不说,我就问一句话,您是不是很久没关注过绿海的负债率了?”
年国永额头纹路皱起,抬眼对上她的视线。
“110%,哦不,”陆厉薇眯了眯眼睛,讥诮道:“前段时间好像已经升到了130%。”
“130%的负债率代表什么,不用我说年董也知道吧?”
年国永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道理所有人都知道,目前房企市场危机四伏,绿海每年销售额都在锐减,别的大开发商还会搞搞低价促销的活动,但对自始至终坚持高标准的绿海集团来说,如此庞大的负债额已成为一支绷紧在弦上的箭——如果再不靠降价来回笼资金,那么等待绿海的就是被清算,收购,甚至……
陆厉薇冷笑着吐出两个字:“破产。”
空气瞬间像胶体般凝固起来。
面对事实总需要鲜血淋漓的勇气,但并非所有人都有。
陆申秋看向项目总经理煞白的脸,这样想着。
陆厉薇往后一仰,耸肩:“高规划,精工细活……年董倒是实现了理想主义,可结果如何了?我们每年600亿的销售额,利润才只有12亿,还不到2%?背后债务累累,现在市场调控又那样严格,如果再继续坚持高端路线,第一个死的就是绿海!”
她抬高声音,目光带着不可拒绝的压迫力,任谁看到都要禁不住心生退意。
年国永依旧稳稳地坐在那,看不出丝毫情绪。
陆厉薇:“无论年董心中是如何盘算的,但这次的养老项目必须压低成本,用低价来刺激市场,再者一个小区哪里需要用上那么多的石材?那些老人根本没有那个欣赏力,对他们普通老百姓来说房价低就是最好的,至于什么房子质量,只要不出问题,谁又能看得出来?”
“陆董。”年国永忽然开口。
隐含怒意的声音让陆厉薇顿了一下。
苍老的手掌压着桌面,年国永深深吸气,平缓而坚决地道:“贷款和信托到期了,拿现有的资金还掉就好,绿海过去这些年一直是这样运转的,也从未出过问题。”
“即便未来有一天真的出问题了,绿海也不会做出为了降低房价而压低产品质量,甚至偷工减料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
“这是人道。”老人抬眼:“无论如何,绿海都决不能放弃一直坚持的理念。”
陆厉薇笑得一脸讽刺:“年董说得好听,那钱又要从哪儿来?”
年国永:“如果到时候资金链真的出了问题,我可以出让一部分属于我的股权。”
沉稳的余音在房内久久不散。
老人的双眼从没有一刻如此雪亮,如一把利刃劈开窗外浑浊的浓云。恰逢此时阳光从撕裂的云口倾倒下来,透过会议室的玻璃,落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
……
半晌都没有人说话。
项目总经理心口热热的,他当初之所以死心塌地跟随年董,就是因为老人对房地产的理念和不为外界所扰的产品主义精神让他动容,有人开房地产就是为了赚钱,但老人绝不仅止于如此。
陆厉薇和陆申秋无声地交换了眼神。
陆申秋眯着眼看向年国永,老人眼中的神采很和缓坚定,作为整个集团的指向标,他从未有过彷徨的时候,此刻和陆厉薇面对面坐了,竟看不出谁才是刚刚被步步紧逼的一方。
陆申秋推了推眼镜,低头轻笑。
陆厉薇亦勾起嘴唇。
她当然知道年国永不会听。
如果听了,他就不是年国永了。
她要的只是刚才那句话而已。
“那怎么行?”沉默半晌,陆厉薇拧紧眉头,仿佛无比沉痛的样子,“年董持有的股份突然减少,可不好向董事会那边交代吧?”
“不是还有陆董在吗。”
年国永双目紧紧地看住她。
从刚才起就磕着地面的鞋跟猛地停住,陆厉薇眼睑下的神经浮动了一下。
她试着保持笑容,可嘴角却僵硬得牵不起来,“什么?”
年国永:“绿海也是陆董见证着成长起来的,我想你总不至于看着它落入绝境。”
陆厉薇凌厉的眼神怔愣了两秒。
陆申秋侧目,将她此刻的表情尽收眼底。
仿佛窥探到了她的弱点。
“所以不用担心资金的事,”收起资料,年国永起身,“我们只要把有诚意的项目带给客户,努力做好销售,卖出去更多的房子。”
他看着房内三人,缓缓道:“如果尽了人事最终还是行不通,那我宁可再不做房地产。”
他要做就做最好,不然,宁可放弃。
******
会后,陆申秋看了看表。
下午四点多。
吴原是晚上的航班,这时应该还在海城,陆申秋手机放在了车上,便拿起门外的公用电话给吴原拨了过去。
没人接。
陆申秋神色不变,又打了一遍。
还是没人接。
打到第三遍,在嘟声响了三声过后,电话那头忽然传来嘈杂的音响,终于接通了。
陆申秋眼中浮起一丝暖色,手机上显示不出公共电话的号码,吴原大概并不知道电话是他打过去的。正要自报家名,却不想一个略带张扬的男音率先在那边开了口。
“喂?”
握着话筒的手指一冷。
陆申秋听出那是徐漾的声音。
第68章
海鲜市场内人声鼎沸;徐漾拿着吴原的手机;外头本来就热,电话那边的人还一直不出声;他烦躁地捋了下额发;又问了一声:“喂?”
一串忙音。
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
徐漾莫名其妙;前面被阿姨们拉着挑海鲜的吴原偏过头:“学长,谁打来的?”
他刚才被挤在小摊门口;不方便接电话,徐漾就帮他接了。
一对上他的眼睛;徐漾沉下去的脸立刻有了笑意;耸肩:“没说话就挂了;估计打错了。”
吴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徐漾瞅了眼他手里的袋子:“买什么了?”
吴原:“海鱼。”
下午刚签完合同,买房团的阿姨们就嚷嚷着要去海鲜市场采购,海城的海鲜市场上了几次电视;在全国范围内都很有名,各种刚打捞出来的海鱼海虾壳类,价钱还不到新城的一半,鲜度却是那边的两倍。
阿姨们一人买了一大泡沫箱。
除了海鱼吴原手里还拎着几个袋子;都让老板给打包在了小箱子里;徐漾笑道:“海鱼买回去做着吃?”
吴原“嗯”了一声,“我哥喜欢吃鱼。”
“……”徐漾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把那条鱼给扔出去。
一提起陆申秋,徐漾就会想到上次在文化周发生的事来。
“小学弟。”他看着吴原,毫无征兆地开口:“你有没有觉得你哥……不太对劲?”
市场里太吵了,吴原转过头:“什么?”
徐漾笑了下:“没什么。”
还是先算了。
吴原对着他看了半晌,没说话。
回过头时,唇在徐漾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抿了起来。
另一边,陆申秋坐在椅子里深吸了口气。
电话刚才被他摔了出去,贴着地毯从听筒里发出不间断的“嘟”“嘟”声。
手指陷入头发,陆申秋弯下腰,唇边泛起冷笑。
他想自己在刚才那一个小时的会议里看到了太多人的弱点。
以至于自己的弱点爆发出来时,没人看,更没人嘲笑。
就如同唱了场独角戏般。
*
晚上一团人准时赶到机场,阿姨们一人一箱海鲜,全指望徐漾和吴原扛上飞机。徐漾为了让吴原少拎点,一趟拿三个,把手里最后一箱放进行李舱时,他偏头,吴原也抱着一个箱子过来了。
就是这么一下,徐漾的目光已经柔和了起来。
他想小学弟当年扛着一箱矿泉水来篮球场找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心里一疼,他上前从吴原手里接过箱子,放好后扣上行李舱,一侧身坐了下来。
两人回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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