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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明当才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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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小弟从小到大的玩伴,小弟一直是把他兄弟看待,所以吃饭也是在一张桌上。”
“没关系,没关系。”熊兆珪兄弟点头微笑,很是欣赏咱们张大少爷的宽待下人。可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刚扒拉了一口饭的张石头就已经放下碗捂着嘴冲了出去,嘴里还含含糊糊的叫道:“妈呀,这是什么饭?怎么这么涩?”
“怎么了?”熊家兄弟大吃一惊。熊瑚又惊叫起来,“糟了,难道刚才墙上掉石灰,不小心掉进碗里了?”
熊家兄弟一听大怒,一起喝道:“那你还不快给张公子的仆人换一碗。”
“没关系。”张大少爷摆手,微笑道:“颗颗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一点点石灰不算什么,不用换了,等张石头回来,我叫他把这碗饭全吃掉。”
第十七章 危险时刻
在熊家兄妹租住的宅院里用完晚饭,天色已然微黑,因为连升客栈距离此地极远,张大少爷当即提出告辞,熊家兄弟挽留不住,只得一起将张大少爷主仆送出家门。临走时,财大气粗的张大少爷少不得又掏出五十两银子交给熊家兄弟,帮他们度过难关,熊家兄弟开始还坚决推辞拒绝,可架不住张大少爷的热情,加上手里实在紧张——家里差不多连隔夜之米都没有了,最终还是千恩万谢的接过了张大少爷留下的银子,缓解了燃眉之急。
“哎哟,少爷你太坏了。”返回客栈的路上,张石头基本上是每看到一口水井都要冲上去漱一次口,不断抱怨道:“你明知道熊瑚那只母老虎不怀好意,还硬逼着我把那碗饭吃下去,你可坑苦我了……呕……”
“活该,谁叫你小子连少爷都敢坑?”张大少爷奸笑,“你以为少爷我不知道,今天你是故意把我骗去熊瑚那只母老虎家的?你以为少爷我真的记不得那张纸条上的地址了?”张石头楞了一下,连漱口水都来不及吐出来,直接咽下肚子里就问道:“那少爷你为什么还被小的骗到安康巷?”
“两个原因,第一,少爷我确实很想去看看熊瑚那个漂亮小妞。”张大少爷附在张石头耳边解释道:“至于第二个原因嘛,今天我们第一次救下熊兆琏的时候,难道你没注意到有两个人一直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少爷如果不故意上你的当,直接就傻乎乎的跑去找熊瑚,那还不让人怀疑少爷我和正在蹲大牢的熊廷弼有什么关系啊?”
张石头仔细一回忆,发现今天救下熊廷弼次子后,确实是有两个人好象是在盯着自己们,差不多一直跟到德胜门才消失,只是路上人来人往,自己才没把他们当成扒手小偷留心。想到这,张石头打了一个寒战,忙压低声音问道:“少爷,那你知道跟踪我们的人是谁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东厂的人。”张大少爷沉吟分析道:“京城这么大,肖传能够在几个时辰里拿到熊瑚一家的住所地址,这证明东厂锦衣卫很可能在暗中监视熊廷弼几个儿女的动静,今天熊兆琏出来卖画,东厂的人不可能不跟踪监视,我们救下了他,他们自然得注意我们。所以我才故意装成被你骗了,还说得那么大声,就是要让东厂的人和肖传知道我们救熊兆琏的事只是巧合,而不是熊廷弼家有什么关系,省得他们以后象阴魂不散一样跟着我们。”
众所周知,大明朝的情报工作一向是搞得非常好的,相传海瑞上书骂嘉靖的时候,海瑞还没把奏章递到嘉靖面前,东厂就已经知道了奏章内容,还好那时候的掌管东厂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锦人还不错,如实禀报了海瑞冒死进谏的决心,海瑞这才没被廷杖打死,这个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张石头当然也听过。但正是因为听说过这个故事,张石头才更加心惊肉跳,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说话都带上了颤音,“救……救个人都被东厂盯上,这……这会不会出事?”
“没用的东西,我们和熊廷弼又没有关系,怕什么?”张大少爷倒是很看得开,哼道:“锦衣卫的人也不是完全不讲理,和熊廷弼的几个儿女有点接触就要抓,那安康胡同的人早就抓光了。再说了,本少爷现在已经是内定的今科探花,东厂就算想动我们,也得先掂量掂量后果。”
“那就好,那就好。”张石头拍着胸膛直叫庆幸,又好奇问道:“少爷,有一个问题我刚才就想问你了,那只母老虎熊瑚今天看到你,怎么没有冲上来把你撕成碎片?砍上十七八刀?”
“太阳!给你点颜色你就太染坊!”张大少爷勃然大怒,正要教训越来越放肆的张石头时,路边的小巷中忽然响起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那是因为我哥哥嫂子都在旁边,我怕他们拉着我,把你们给放跑了。”
“熊瑚?!”张大少爷主仆脸色大变,同时惊叫起来。
“不错,是我。”冷哼声中,俏脸阴沉的熊瑚手里提着一把柴刀,杀气腾腾的从小巷中走了出来。张大少爷象受惊的兔子一样尖叫一声,转身要跑,熊瑚却抢先叫道:“站住!要是你敢跑,我今天就把砍死在大路上!”张大少爷打个寒战,下意识的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脚步——熊瑚说到做到那种火暴性格,张大少爷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很好,算你聪明。”熊瑚冷哼一声,向刚才藏身的小巷一努嘴,喝道:“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过来,我有话问你。”张大少爷有些犹豫,熊瑚又哼道:“怎么?怕了?男子汉大丈夫的,敢做不敢当?当初你在临清码头上骗我的时候,怎么又不怕?”
“死就死了!如果这个臭丫头真来砍我——我就推张石头去挡刀子!”张大少爷一咬牙,把手里的扇子一合,抬步就走向熊瑚,喝道:“石头,走,少爷我倒要看看,我三番两次的帮助他们熊家,她敢把少爷我怎样?”
“少爷,你和熊小姐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小的就不打扰你们单独谈话了。”张石头非常忠心的说道:“少爷你进去吧,小的在巷子口给你把风。”
“你这混蛋!”张大少爷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但不等张大少爷多讲,熊瑚已经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象老鹰提小鸡一样把咱们的张大少爷拖进了空无一人的偏僻小巷,忠仆张石头则非常忠诚的守在小巷路口——顺便摆出随时开溜的架势。
“哎哟,熊小姐,你揪轻点,我的耳朵快被你揪掉了。”张大少爷杀猪一样惨叫哀求。而熊瑚也不理会,只是一直把咱们的张大少爷揪进巷子深处,这才终于放开咱们的张大少爷,然后飞快把柴刀架到张大少爷脖子上,吓得咱们的张大少爷双腿发软,连声哀求道:“熊小姐,有话好说,那天在临清码头是我不对,可我绝对不是真的想欺负你,只是我和朋友打了赌,想让你到我家休息一夜,第二天才能赢他们的钱。天地良心,我真没骗你啊!”
“闭嘴!”熊瑚粉脸涨得通红,喝道:“码头上的事,我暂时不和你计较,我问你,你跟着我来京城干什么?又故意接近我的两个哥哥,又是为了什么?今天我二哥出去卖画,找他麻烦的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天地良心,我张好古有那么坏吗?”张大少爷哭丧起了脸,捶胸顿足的说道:“我可以对天发誓,今天找你二哥麻烦的人绝对不是我安排的,我真是好心才救他的!不信你去问你二哥,我为了救他,差点也被顺天府的衙役抓了。我如果好心救他,会暗中保护他回家,又在你家替你们交了房租?”
“真的?”熊瑚将信将疑的问道。张大少爷哭丧着脸答道:“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要是我早知道他是你的二哥,我还敢暗中送他回家?我不是自投罗网是什么?熊小姐,你别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行不行?”
“你会安好心?那太阳就从南边出来了!”熊瑚冷哼,又问道:“那你来京城干什么?是不是我上次在临清码头打了你,你想来京城找我报仇?”
“当然不是。”张大少爷摇头,如实答道:“我来京城,真是为了来参加会试。”
“参加会试?就你?”熊瑚不屑冷笑,“撒谎也不会找一个好借口,那天在临清码头上的时候,我可听人说了,你可是临清城里鼎鼎大名的名人——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张狗少!”
“冤枉啊。”张大少爷委屈的叫道:“谁说我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了?眼见为实,我这就写过你看!”说着,张大少爷从旁边的墙上扣下一块白灰,还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熊瑚的名字——这五个字里只有‘张’字是繁体字,还非常简单,所以咱们的张大少爷还真能写出来。
“咦?你还真会写自己的名字?还能写我的名字?”熊瑚有些吃惊,“那临清城里的人怎么说你一个字不认识呢?”
“那是他们妒忌我,我家是临清首富——富贵长良心,贫贱生歹意,所以那些人就造谣污蔑于我。”张大少爷理直气壮的答道。熊瑚被张大少爷的话逗得破颜一笑,然后马上又板起脸,哼道:“会写几个字又有什么?还不是无赖流氓一个。”
“我这不是改好了吗?”张大少爷毫不脸红的说道:“你父亲蒙冤入狱,我不但不避嫌疑的三番两次帮助你们熊家,还在想方设法的营救你父亲出狱,象我这么对你好的人,大明朝你还能找得出来第二个人不?”
“你说什么?”熊瑚娇躯一震,柴刀一抖贴到张大少爷咽喉上,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父亲蒙冤入狱的?”
“当然是打听到的。”张大少爷苦笑答道:“熊廷弼公如此大名鼎鼎,我想打听他的事情还不容易?我就是因为知道熊公蒙冤,所以才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营救于他。”
熊瑚被张大少爷的这个马屁拍得十分舒坦,不由放松了一些柴刀,哼道:“我父亲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想办法救他?”
“当然是为了你。”张大少爷以前在发廊里是和坐台小姐油嘴滑舌习惯了的,差不多是张口就来,还一把抓住熊瑚温软柔润的小手,嬉皮笑脸的说道:“实不相瞒,我从上次在临清码头和你见面以后,对你就是一见钟情了,一心只想上门求亲把你回家里。为了让未来老丈人答应这门亲事,我当然得首先想办法把他救出大牢。”
第十八章 金榜题名
“为了让未来老丈人答应这门亲事,我当然得首先想办法把他救出大牢。”咱们的张大少爷不愧是清正廉洁的公务员队伍里混过的,大段大段的谎话说起来就象上辈子给书记起草演讲稿说房价太低一样的毫不脸红,而且咱们张大少爷还把以前在酒吧KTV里面泡妞的本事也拿了出来,握着熊瑚滑嫩的小手温柔而又诚恳的补充道:“相信我,我的心肝小宝贝。”
“啪!”咱们张大少爷演得太入戏,压根就忘了大明朝是个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结果自然而然的挨了熊瑚一记响亮耳光。不过打完张大少爷后,熊瑚的小脸又红到了脖子根,退后两步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就凭你,也想到姑奶奶家里登门求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错,熊小姐你确实是天鹅。”张大少爷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道:“可少爷我却不是癞蛤蟆?”
“那你是什么?”熊瑚红着脸问道。张大少爷笑道:“我是猎人——专门抓你这只天鹅的猎人!我知道你不会随便答应,可是没关系,我早就想好了,我这次来京城,怎么都得想办法把你父亲捞出来,然后再向他老人家提婚求亲,到时候我相信不光你父亲不会拒绝,你本人更不会反对。”
“呸,越说越不要脸了。”熊瑚又唾了一口,粉脸更红,骂道:“真不知道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来?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一句,姑奶奶现在就砍死你!”说着,熊瑚又举起柴刀,继续摆出杀气腾腾的模样。
张大少爷并不害怕,凝视着熊瑚的美目缓缓说道:“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胡说八道,说的绝对全是心里话。”熊瑚被张大少爷极富侵略性的目光和语气搅得一阵心慌,下意识的把脸扭开,放缓口气说道:“说得倒好听,那你怎么救我爹爹?他的案子可通着天,就凭你一个土财主少爷,无权无势,拿什么把我爹爹从天牢里救出来?”
“你说得不错,我现在是无权无势。”张大少爷一摊手,微笑道:“不过没关系,再过几天就放榜了,到时候我金榜题名,高中三甲,不就能在朝廷里说上话了?到时候我再想想办法,怎么都能把你父亲从天牢里救出来。”
熊瑚被张大少爷的话打动,红着脸低头盘算良久后,熊瑚才哼道:“吹牛,就凭你也能金榜题名?等你考上了再说。”说罢,熊瑚扭头就走,张大少爷冲着她的背影叫道:“熊小姐,如果我真的考中了,又把你父亲从天牢里救了出来,那我再上门求亲,那你会不会答应?”听到张大少爷的话,熊瑚顿了一顿,但很快又抬腿就走,连头都懒得回一下,就更别说回答张大少爷的问题了。
“你好歹给句准话啊?”张大少爷小声嘀咕,“你家老爷子的案子那么复杂,你不给准话,那我不是白冒险了?”嘀咕完,张大少爷又提高声音叫道:“熊小姐,我住在北城的连升客栈,你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尽管到那里找我。”而熊瑚还是头都不回,径直出巷离去。
“少爷,你真笨。”这时候,张石头不声不响的从后面凑了上来,笑嘻嘻的说道:“熊姑娘恨你恨成这样,既然没有直接反对,那就是心里同意了,小的这给少爷道喜了。”
“道喜?好小子,刚才少爷我遇到危险,你竟然敢躲着一边看热闹?看我怎么收拾你?”
“少爷,冤枉啊。小的知道熊姑娘对你没有恶意,所以才故意让你有机会和她单独相处,少爷你可别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混帐东西,那只母老虎刚才摆明就是来砍少爷我,你还敢说她对少爷我没有恶意?”
“哎哟!少爷,别敲了,小的脑袋快被你敲破了……!”
……
因为和熊瑚兄妹有过了接触,为了不让遍布京师的东厂密探怀疑惹来麻烦,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张大少爷主仆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客栈里休息,等待今科放榜。好不容易到了三月初一放榜这天,张石头早早就起来到东市买了一包信香和一团鞭炮,又请了一张孔夫子神像,回来将神像挂上,又点燃信香,然后就去叫张大少爷起床了,“少爷,少爷,醒醒,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小的给你请了一张孔圣人神像,你快起来给孔圣人磕几个头,请他保佑你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给孔圣人磕头?孔圣人是谁?”睡得正香的张大少爷迷迷糊糊的反问道。张石头又好气又好笑,解释道:“孔圣人当然就是孔子了,读书人的老祖宗,读书人都得给他磕头。刚才我买香请神回来的时候,住在这个客栈里的举子考生都已经在磕头了,你也快给孔圣人磕头吧。”
“牛鬼蛇神,少爷我才不信,不磕,我再睡会。”张大少爷嘟哝一声,又翻过身去呼呼大笑。张石头无奈,只好自己跪在孔圣人的神像面前,拈香祷告,口中念念有辞,“孔圣人在上,我家少爷今天不舒服,小的代他来给你磕头,你老大人大量,就请别在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再请你老保佑我家少爷本科金榜题名,高中三甲——虽然我家少爷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进考场以后也没写一个字,但是有个当官的说我家少爷已经被内定为一甲第三名,请你老好生保佑保佑,千万别出岔子误了我家少爷的功名,也保佑那个当官说的千万是真话,别骗我们少爷……”
念念有词的祷告了半天,张石头终于说到正词,“还有一点请孔圣人你老人家千万记住,你一定得保佑我们少爷娶到熊瑚——顺便保佑少爷能把那个丫鬟秀儿赏给我。到时候小的肯定给你供奉三牲祭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说罢,张石头这才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顺便把信香插进了香炉。
可能是孔圣人他老人家真的听到咱们张大少爷忠仆张石头的祷告了吧,信香刚刚插好,客栈外面的街道上就响起了乒乒乓乓的铜锣声音,听到这声音,住在连升客栈里的举子考生顿时叫嚷成了一片,“我们客栈里有人中榜了!是不是我?孔圣人保佑啊,但愿是来给我报喜的啊!”张石头也有些激动紧张,三步做两步就冲出了房间,随着一大群激动万分的举子考生冲向前厅。
“那一位是张好古张老爷?恭喜高中了!”张石头的前脚刚跨进大厅,客栈外面就冲进来几个在街上帮闲的混混,手里拿着大红喜帖大叫大嚷,“张老爷,山东东昌府临清城的张老爷,恭喜你老高中!小的这给你道喜了,赏几个喜钱吧。”
“山东东昌府临清城的张好古?这名字怎么没听过?”大厅里的考生举子一片大哗,都对张大少爷的这个名字非常陌生——没办法,咱们张大少爷从不参加什么文会诗会,也从不去举子聚居的会馆露面,所以这京城里的考生举子虽多,还真没有一个认识咱们张大少爷的。而咱们张大少爷的忠仆张石头则脑袋一晕,一屁股坐在地上,激动的大叫道:“中了?真的中了?!”
“原来这位就是张老爷!”报喜的街混混一哄而上,围着张石头就伸手要喜钱,客栈外面也进来三个礼部官差,举着报帖冲着张石头异口同声的叫道:“恭喜山东东昌府张好古张老爷——探花及第!请张老爷出店升轿,到国子监报到喽。”
“恭喜,恭喜。”天下永远不缺的就是阿谀奉承拍马屁的人,刹那间,街上的街混混、店里的店小二、周围的店伙计和附近的百姓一哄而上,几十号人或是伸手讨喜钱,或是七手八脚的把张石头抬起就往走,二话不说把张石头抬出客栈戴上大红花就往轿子里塞,也是直到此刻,一直怀疑自己身在梦里的张石头才醒悟过来,赶紧挣扎着大喊大叫,“错了,错了,我不是张好古,张好古是我家少爷。”
“你们抬错人了,张好古是我家少爷。”张石头使劲的挣扎叫喊,只可惜周围的鞭炮乱响,人声鼎沸,张石头那点个人声音很快就埋没在了人民群众的滔滔洪流之中,本人也被硬塞进了官轿,抬着就往国子监走……
第十九章 子房先生的后代
还好,官轿抬出大半条街后,张石头终于逮到机会说明自己的身份,大明朝也才终于没在闹出文盲探花丑闻后又闹出假探花丑闻,不过礼部派来的官员急匆匆把张石头送回连升客栈时,仍然光着屁股躺在床上睡觉的张大少爷闻讯勃然大怒,提起扇子就往张石头头上乱敲,“好小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少爷我的处女官轿,你也敢占先?”
“少爷,饶命啊,小的不是故意的,是那些人认错了,硬把我抬上轿子的啊。”张石头一边捂着脑袋被张大少爷打得上蹿下跳,一边大声喊冤。好不容易等张大少爷打够了消气了,张石头这才向张大少爷赔笑道:“小的向少爷道喜了,恭喜少爷心想事成,终究还是金榜题名了。要是老爷和十一位夫人知道这事,一定会笑得嘴都合不拢,少爷这次背着老爷偷偷溜到京城的事,老爷肯定提也不会再提了。”
“哼,这是少爷我命中注定的功名,想跑也跑不掉。”张大少爷嘴上冷哼,内心却也激动非凡,喝道:“还楞着干什么?赶快服侍少爷更衣,再准备好赏钱出去洒,少爷要让这条街上的人也陪着乐一乐。”
“是,小的这服侍少爷……不,服侍老爷更衣。”张石头点头哈腰的赔笑答应,又手忙脚乱的服侍张大少爷穿上早就买好却从没穿过的玉色圆领大袖衫,戴上四方巾——还别说,咱们勉强还算生得帅气的张大少爷换上这套衣冠后,还真有几分儒生才子的风范——当然了,如果咱们张大少爷手里别老是提溜着那把唐伯虎的春宫画扇,那就肯定更象了。
换好衣衫后,张大少爷正式步出客栈升轿,而客栈门口早已经是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挤满了看热闹说吉利话的店中客人和附近百姓,还有大把大把的本科落榜的举子考生,一个个瞪着张大少爷瞪得两只眼睛都在喷火,简直就象想用目光把咱们的张大少爷撕成碎片,满脸七个不服八个不满的神色。而张大少爷也不在意,潇洒的将扇子一挥,指着大说吉利话的人群喝道:“石头,打赏!”
“小的遵命。”张石头也难得买弄些风雅的答应,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满满一大包铜钱,一把一把的掏出来往人群里抛,这下子连升客栈门前彻底开了锅了,成百上千的人你争我斗,拼命哄抢张石头洒出来的铜钱,乱得完全不成样子,抢到的欢天喜地,没抢到的则又跑到张大少爷面前作揖鞠躬的继续说过年话,捧得咱们张大少爷骨头发轻,志得意满的哈哈大笑,又挥手命令道:“石头,把这包铜钱全洒……”
张大少爷的话叫到半截就猛然打住,因为张大少爷的眼角忽然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再仔细一看时,张大少爷的小心肝就开始乒乒乓乓的乱跳了。人群外,一身青色粗布衣裙的熊瑚提着一个菜篮,正在远处静静的注视着被众人簇拥的张大少爷,当发现张大少爷看向自己时,熊瑚的粉脸不由自主的一红,掉过头就快步跑开,心脏跳得比张大少爷还快。张大少爷本想去追,无奈包围张大少爷的贺喜群众太多,张大少爷连挤都不挤出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熊瑚跑远,最终消失在街角。
“哈哈,想不到张石头这小子愚者千虑,还真偶有一得。”虽说没能逮到机会在熊瑚面前吹嘘自己说到做到,但张大少爷心里还是暗暗欢喜,“从安康胡同到这里得穿过小半个京城,母老虎就算买菜也不可能跑这么远,既然她出现在这里,那她肯定是来看我是不是真的考中前三名了。哈哈,看来这事有戏了。”回忆起熊瑚那娇媚的脸蛋和婀娜的身段,咱们张大少爷竟然在人群中当众产生了冲动……
偷乐归偷乐,正事还是得办的,好不容易撒完喜钱,张大少爷留下张石头在客栈里等候,自己则上了官轿,被礼部派来的轿夫抬着就直奔国子监。到得位于安定门内的国子监衙门时,大门前更是人山人海,官员唱名,张大少爷的轿子刚刚落地,成百上千的学子士林就包围了上门,一个个口里都是大叫,“恭喜张探花,贺喜张探花。”挤得咱们的张大少爷都下不了轿子。见此情景,张大少爷倒有些心虚,心说今天看来有得辛苦了,光是虚伪客套,怕也得说干口水。
果不其然,张大少爷步入国子监登完记报完到才刚刚站定,光是跑到张大少爷面前自我介绍套近乎的监生和官员都多达百人,让咱们的张大少爷应接不暇,头晕脑胀。不过这还算是好的,真正麻烦的还是那些张大少的同科进士,在张大少爷面前不仅自我介绍姓名字号,还动不动就搬出籍贯家世炫耀——其实主要就是炫耀自己的家族祖上出了多少官吏名士,弄得咱们乡下土财主出身的张大少爷既是惭愧又是尴尬,甚至开始后悔跑来考这个功名。
“张年兄,久仰年兄大名。在下倪元璐,字玉汝,号鸿宝,祖上乃是……”也不知道是第几个同年上来炫耀攀谈时,咱们的张大少爷终于按捺不住火气了,大声说道:“倪年兄,小弟也是久仰你的大名,小弟张好古,字中正,号中山,大汉开国三杰之一的张良张子房,是我的五十三代先祖!”
“子房先生是张年兄的先祖?”本打算在张大少爷面前炫耀一番的倪元璐目瞪口呆——他祖上再是什么风流名士,也比不上张良一根小脚指头啊。而周围打算和张大少爷攀谈的进士同年也个个脸上变色,只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咱们的张大少爷,不断惊叹道:“今科探花公是子房先生的第五十三世孙?名门之后!名门之后啊!”而本科一甲第一名的会元刘若宰和第二名的余煌虽然排名在张大少爷之前,此刻也不敢怠慢,赶紧上来给张大少爷行礼,拜见大汉张子房的第五十三世孙。只是张大少爷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他这个随口拉来张良后裔身份,竟然在一夜之间传遍京城,让咱们的张大少爷声名鹊起,远远盖过了第一名刘若宰和第二名余煌。
“张探花是子房先生后裔?”当然了,也有表示质疑的,正当咱们张大少爷洋洋得意时,正在给中榜进士登记的一个国子监官员就站了起来,阴沉着脸,用极不友善的口气向张大少爷问道:“张探花,据本官所知,子房先生的后裔一直是默默无闻,从未见过典籍,张探花自称子房先生之后,不知可有证据?”
“咦,这家伙是谁?我好象没得罪过他啊?”张大少爷有些糊涂,心说这家伙是吃了炮药了,干嘛要当众我的脸?而周围的进士监生谁都不敢随便得罪,纷纷闭嘴观望,刚才还闹哄哄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那国子监官员则又追问道:“张探花,你自称子房先生之后,那为何我们从没有听说给你呢?”
“这家伙到底是谁?”张大少爷越听越是糊涂。这时候,一个国子监的监生忽然凑到张大少爷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张年兄,此人是国子监司业(副校长)林荘,与东林贼党来往密切,这次听说张年兄的考卷在审阅时得过九千岁的人关照,就对年兄你怀恨在心,年兄可得小心。”
“哦,原来是魏忠贤的死对头,怪不得这么针对我。”张大少爷恍然大悟,又瞟了一眼那个中年监生,低声问道:“这位年兄,那你又是谁?”那监生低声答道:“小生陆万龄,对九千岁和张年兄都十分景仰。”(注)
“陆万龄,你和张探花嘀嘀咕咕说什么?”林荘又厉声喝问道。陆万龄似乎甚怕林荘,被吓得胆怯了退后了几步,张大少爷则不慌不忙的抱拳说道:“林大人勿怪,小生与陆年兄乃是故交,今日在国子监久别重逢,所以互相问候了几句,而且这国子监也没有任何规定禁止故友交谈,林大人你心胸开阔,想必不会为难陆年兄吧?”
张大少爷话里藏针,暗讽林荘心胸狭窄,林荘当然听得出来,所以林荘难免老脸一红,转移话题道:“张探花,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子房先生后裔从未见于典籍,你自称子房先生之后,可有证据?”
“当然有证据,小生的家谱就是证明。”张大少爷随口胡吹,“如果林大人不信,改日小生命人从临清取来家谱,再请林大人鉴别真假如何?”——关于这点张大少爷可是胸有成竹,只要张大少爷砸出一百两银子出去,别说一本家谱,就是十本家谱都能变出来。而林荘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便追问道:“那子房先生后裔从未见于典籍,这点张探花又做何解释?”
“很简单。”张大少爷毫不脸红的摊手说道:“大汉开国之时,高祖大杀开国功臣臣,先祖身为开国三杰,树大招风,先祖为了让子孙避祸,遗命子孙不得入仕为官,之后小生的历代祖先牢记祖训,代代都是耕田读书,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愿藏贤于市野,所以各朝各代典籍都没有子房先生后裔的记载。张氏一门遵从祖训,孝道为先,这难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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