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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明当才子-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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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程,做为奴才,你很忠心。”努儿哈赤也没有生气,只是语气很平淡的说道:“可是在做为人这方面,你连陆万龄这个软骨头都不如,所以你永远不会明白,我和张好古小蛮子的心思。”说罢,努儿哈赤躺回病床上,重新闭上眼睛,淡淡说道:“都不用劝了,明天老八和我一起去和张好古见面,陆万龄,你也可以回去了,你害死我儿子那笔帐,等到了战场上再和你算。”

“谢老前辈。”陆万龄抹去眼泪,又看看跪在地上脸色灰白的范文程,嘿嘿一笑,说道:“范文程,探花郎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为了你,探花郎这次专门从京城里带出来了三个东厂的用刑高手,他们几个人上次杀鲍承先的时候,杀了十二天!探花郎要他们再接再厉,刻苦钻研,准备着把你杀上二十一天!”

范文程身体一颤,愤怒抬头去看陆万龄,陆万龄也低头怒视于他,四目相交火星四射许久,范文程最后还是无力的低下了脑袋,看向地面的目光之中尽是绝望。陆万龄又是嘿嘿一笑,抱手告辞正要离去,努儿哈赤忽然又在床上说了一句,“等等,陆万龄,老夫还有一个问题问你?”

“老前辈请问,只要不关军情,晚辈一定如实回答。”知道自己已经被努儿哈赤高看一眼的陆万龄得意答道。努儿哈赤也不睁开眼睛,微微笑道:“老夫有一点很奇怪,前两次你作为使者来拜见老夫的时候,连尿都吓出来了,怎么这一次你明知道自己害死了老夫的儿子,却又这么有骨气?这一点,恐怕不只是和你心爱的女人有关吧?”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陆万龄搔着头寻思了许久,半天才说道:“老前辈,晚辈如果说了老实话,你可不要生气啊。”

“说吧。”努儿哈赤微笑说道:“你害死了我的儿子,我都没杀你,还会为你几句话生气,砍了你的脑袋?”

“那晚辈老实说了。”陆万龄老实说道:“晚辈是个喜欢欺软怕硬的人,以前在国子监的时候,就经常打着探花郎的招牌敲诈同窗和同学,因为晚辈知道,他们都不敢得罪探花郎。上次在锦州,探花郎派晚辈当使者,那时候探花郎第一次带兵打仗,遇上的就是老前辈你这么厉害的敌人,晚辈以为他输定了,所以当使者拜见老前辈的时候,晚辈为了活命和留一条后路,就拼命的讨好老前辈你,老前辈你随便吓唬一句,晚辈就尿了裤子。”

“但这一次,就完全不同了。”陆万龄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些年来,探花郎就没打过一次败仗,包括老前辈你在内,再厉害的敌人都是探花郎的手下败将,所以晚辈就有了底气,骨头硬了,腰杆也挺直了。因为晚辈觉得,老前辈你和你的儿子们,根本都不是探花郎的对手,你们为了留后路,也就不会象杀鸡一样随随便便杀掉我了。”

“说得对,这确实是你的心里话。”努儿哈赤喃喃说道:“你们蛮子的军队里,恐怕大部分的人,都和你有着同样的心思。所以我要打败你们蛮子军队,就首先要打败张好古,不打破他的不败威名,这场仗,我们凶多吉少。”

……

当夜四更,陆万龄快马赶回明军大营后,向正在与宋献策、史可法等人研究军情的张大少爷禀报了努儿哈赤的答复,张大少爷并没有半点惊奇,只是平静命令道:“石头,去挑选三十个好手,不许带火枪弓箭,准备着明天陪我去和努儿哈赤老建奴见面。”

“是。”张石头答应,领命出帐而去。旁边的宋献策则奸笑说道:“东家,鱼儿始终还是上钩了。学生这就去安排几个狙击手,提前藏到小凌河驿站附近,到时候彻底解决这个大麻烦。”

“不。”张大少爷坚定摇头,咳嗽着说道:“要杀努儿哈赤可以,但不能在明天,等过了明天,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行,只是明天绝对不行。”

“为什么?”宋献策皱眉问道。张大少爷一笑,平静说道:“因为,他确实是我值得尊敬的对手。”

第三百三十九章 棋逢对手

大明天启十年九月二十二下午,申时将至,风和日丽,天空晴美,在这个极适宜两军交战的日子里,锦州城池正东面的小凌河驿站废墟处,旗帜似海,刀枪如林,北伐明军两万铁骑与三万建奴铁骑一南一北,严阵以对,但这两支军队却显然不是象要来交战决战,鼓未擂,号也未响,仅是严格遵守着两军之间事前约定,以小凌河驿站废墟为中线,各自退后三里肃立,静静等待着各自的主帅张大少爷与努儿哈赤发布命令。

申时正,两辆轮椅各自在三十名随从簇拥下走出两军旗阵,一南一北不紧不慢的步行走向小凌河驿站废墟,快要相遇之时,两支队伍同时停下,同时两支队伍中又各自飞奔出一人,快步跑进对方队伍之中,检查对方随从是否有违约定,暗中携带了弓箭和火枪之类的远程武器,直到确认无误后,两支队伍才重新起身,缓缓向对方走去。终于,两辆轮椅走到了相隔不到十步的地方停下,张大少爷和努儿哈赤这对自天启五年以来就各自恨对方入骨、又同时对对方钦佩无比的好敌手,也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现在的模样。

微风轻拂,明媚的阳光照耀下,五年未见的努儿哈赤已经苍老得让张大少爷有些不敢相认的,五年前还是花白的胡须辫子已然全白自不用说,脸上的皱纹更是陕甘干旱的土地一样,尽是沟沟堑堑,昔日壮实如牛的身体也在毒品、病痛与痛苦的折磨下变得弱不禁风,又枯又瘦,只有一双眼睛还是象苍鹰的目光一样,锐利而又有神。张大少爷再转动目光,看向给努儿哈赤推着轮椅的皇太极,变化依然巨大,才短短五年时间过去,年仅三十八岁的皇太极仿佛已经老了十几岁一样,辫子胡子花白,昔日白白胖胖的脸变得又黑又瘦,光滑的额头与眼角也已经尽是皱纹,看着张大少爷的目光也不再象往日那么自信与骄傲,而是充满钦佩与尊敬。

张大少爷打量努儿哈赤父子的同时,努儿哈赤父子也何尝不在打量张大少爷?五年的时间过去,岁月在张大少爷脸上留下的痕迹也相当不少,光滑洁白有如姣好少女的皮肤粗糙了许多,俊秀的五官上稚气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成熟与稳重,过度的用脑又让年仅二十六岁的张大少爷两鬓生出了几根白发,消瘦的脸庞上也尽是病色,还有不时发出的剧烈咳嗽之声,更是让努儿哈赤父子发自内心的感叹,天妒英才啊!

互相打量着对方许久后,张大少爷才第一个缓缓说道:“努儿哈赤老前辈,皇太极兄,几年不见,你们都老了。”

“彼此,彼此。”努儿哈赤微笑着说道:“小伙子,你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啊,才二十六七岁的人,就累得象是三十多岁,要换了在街上猛然遇见,我肯定不敢认你了。”

“张好古兄弟,这是我从朝鲜带回来的两支高丽参。”皇太极亮出自己带来的礼物,平静说道:“都是三百多年的老山参,对你的病情有好处,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去用吧。”

“多谢皇太极兄。”张大少爷点头,向给自己推轮椅的张石头一努嘴,张石头忙上前接过,又解下身上的包裹打开,拿出几包药物说道:“努儿哈赤老前辈,这是大明西南产的银杏,用来泡水喝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这是福寿膏,云南产的,镇痛效果比其他地方的好得多,都是我家少爷送给你的。还有皇太极兄,我家少爷听说你有头晕耳鸣之症,专门从宫里的太医院给你讨了一盒六味地黄丸,请你们收下。”努儿哈赤和皇太极一起谢过,毫不忌讳的从张石头手中接过礼物,张石头这才退回张大少爷背后重新站定。

“小伙子,你很了不起啊。”努儿哈赤面带微笑,亲切的说道:“我努儿哈赤纵横沙场几十年,不敢说百战百胜吧,也算是生平难遇敌手,惟独在你面前是连吃大亏,却又始终拿你无可奈何,了不起,真的了不起。”

“老前辈过奖了。”张大少爷微笑说道:“你才是真正的了不起,十三副盔甲起家,统一女真,攻克沈阳,横扫辽东,打下这么大的一片江山,说你是一位当世枭雄、海内奇男子,绝不夸张。大明朝廷遇上你这样的对手,真是不幸。”

“小伙子也过奖了,老夫刚起兵的时候,也曾被你们明国的军队打得东奔西逃,几次都险些老命不保。”努儿哈赤微笑着谦虚答道:“而且刚有点起色的时候,偏偏遇上了小伙子你这个对手。我们大金有小伙子你这个对手,更不幸。”

“确实。”张大少爷也不脸红,毫不谦虚的说道:“老前辈,晚辈为了自己的国家民族,不得不尽力,也不得不用一些并不光明正大的手段,为此毁了老前辈你的盛京与大政殿,还杀了你这么多儿子和将士,得罪处,还望老前辈多多包涵。”

“两军交战,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小伙子你尽自己的本职,老夫怎么能怪你?”努儿哈赤大度的一挥手,“再说了,老夫现在还没死,我们两个又在战场上碰面了,老夫还有的是机会,到时候老夫下手也不会毫不留情的。”

“彼此。”张大少爷点头,微笑说道:“等到老前辈落到晚辈手中时,晚辈也不会客气的。”说罢,张大少爷与努儿哈赤互视一眼,一起大笑起来,也一起说道:“都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笑了许久后,张大少爷又忍不住俯身咳嗽起来,旁边明军士兵忙打开葫芦给张大少爷喂药,努儿哈赤平静看着,直到张大少爷喝完药止住咳嗽,努儿哈赤这才说道:“小伙子,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不?自持才高,好大喜功,别人十年二十年才能做完的事,你偏偏要在一两年内做到,还喜欢一个人干十个人的活,当然,你确实聪明,都做到了,但你的身体也垮了。有张有驰,合理安排,这才是做事之道,毕竟,身体才是做事的本钱啊。”

“多谢前辈教诲。”张大少爷擦着嘴角的药汁,轻轻咳嗽着说道:“但晚辈上负国恩,下负黎民百姓之望,不得不尽力而为,那怕鞠躬尽瘁,也无怨无悔。”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见张大少爷死不悔改,努儿哈赤不禁摇头,又微笑说道:“不过也好,你这个小伙子要是不病,我们大金还真是看不到希望了,还有,老夫在死前与你做一个最后了断的心愿,也注定无法达成了。”

“呵呵。”张大少爷也笑了起来,微笑说道:“也多亏了晚辈病了这一次,否则的话,晚辈要是不病,老前辈你想在死前与晚辈做一个最后了断的愿望,恐怕更没希望达成了。因为晚辈提兵北伐时,老前辈就算想要亲自领兵迎战,与晚辈堂堂正正的做一个了断,老前辈的儿子们也肯定不会答应。”

“说得对。”努儿哈赤大笑道:“老夫的儿子虽然多,却没有一个有老夫和你小伙子这样的胆量和豪气,也没有一个敢和你这个小伙子正面对决,因为他们知道,他们都不是你小这个伙子的对手啊。”

张大少爷微笑,努儿哈赤大笑,努儿哈赤背后的皇太极则垂下了脑袋,脸上也开始有些发烧。笑了许久后,努儿哈赤收住笑容,很认真的向张大少爷问道:“张好古,这一次我们之间的决战,你怎么看?你觉得谁的把握更大一些?”

“老前辈这是在考晚辈了。”张大少爷毫不在意,微笑着答道:“打仗无非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眼下虽然时值九月,气候温和,对晚辈有利,可是北渐起,大雪一下,气候就又对老前辈你有利了,所以在天时方面,咱们平手。第二地利,咱们都是远离后方,会战于四面开阔的锦州,都没有安全的城池可依,也没有绝对安全的粮道,所以咱们还是平手。最关键的人和方面——老前辈勿怪,晚辈占优。”

“为什么?”努儿哈赤严肃追问道。张大少爷淡淡说道:“天启五年之前,老前辈你之所以对大明军队百战百胜,是因为你的军队自从兴起以来,大明军队就几乎没在你面前占过便宜,萨尔浒、沈阳和广宁三场大战,大明军民损失以百万计,导致在你面前,绝大部分的大明将士未战先怯,看不到胜利的希望,琢磨的也就是怎么在战场之上逃命。所以你打起自然轻松,基本上只要打赢了第一仗,大明军队就会兵败如山倒,想不输都不行了。”

“说得太对了。”努儿哈赤鼓掌,微笑着替张大少爷补充道:“而现在又完全不同了,在你面前,我们大金军队就没占过一次便宜,每次交手都要被你打得筋断骨折,元气大伤,士兵们的心理士气变化就完全掉转了过来,我们大金将士在你面前还没有开打,就已经先是胆战心惊,琢磨着怎么在战场上逃命,根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而你们明国的军队里,主帅是你这个从没打过败仗的小伙子,懦弱的士兵就会变得勇敢,勇敢的士兵会变得无畏,就连陆万龄那样的软骨头都变得敢挺直腰杆了,因为他们觉得,跟着你就不会输,只要按着你的指挥去拼命杀敌就行了。所以在人和这方面,你小伙子就占了优势。”

“晚辈冒昧,是这么认为的。”张大少爷郑重点头。努儿哈赤却狡黠一笑,说道:“可是小伙子你想过没有,你现在病成这样,如果在大战之中你的病情忽然加重,甚至突然病死,你的军队怎么办?”

“老前辈,这确实是晚辈的北伐大军最大的隐患。”张大少爷笑道:“可老前辈你想过没有?你的军队里何尝又没有这样的隐患?老前辈你已经七十一岁了,又病得这么重,你如果在大战之中忽然病逝,你的军队又怎么办?”说罢,张大少爷抬起瘦得皮包骨头的手,指指努儿哈赤背后的皇太极,笑道:“而且老前辈你比晚辈更惨的是,老前辈你的儿子太多,又没有确立一个能够服众的接班人,你要是在决战中忽然病势,你的儿子们为了争夺继位权,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说着,张大少爷又笑嘻嘻的补充一句,“所以晚辈斗胆提一个建议,老前辈应该乘着自己现在头脑还清醒,威信也还在,尽快把继位人确定下来,那么老前辈也可以后顾无忧了。”

“离间计!”努儿哈赤大笑道:“你这个小伙子又来坑老夫了,老夫的儿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在这个时候确立继位人,不是让他们自相残杀?让你有机可乘么?”

“哈哈,被老前辈识破了。”张大少爷的恶毒用心被戳穿,只能尴尬一笑,陪着努儿哈赤大笑。对视大笑了许久后,努儿哈赤收住笑容,叹了一口气说道:“小伙子,其实你说得很对,老夫和你一样,确实都有这个隐患啊。所以咱们两个要做的,都是要赶在没有病死之前,赶快杀掉对方确立胜势啊。”

“呵呵,晚辈这一点又要占点便宜,晚辈才二十六岁,没那么容易倒下。”张大少爷笑着说道。努儿哈赤则毫不客气的说道:“未必!小伙子你的情况,老夫也曾花费无数人力物力仔细调查过,你小时候身体就不太好,常常生病,好几次都差点病死,只是家里有钱,靠着名贵药材保住了命。稍微长大一点,小伙子你又成天的花天酒地,听说你十二岁就开始逛窑子,十四岁就敢一个晚上叫五个女人,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后来当了官以后,你在这些方面有点收敛,可是又开始亡命的忙于军务政务,南下募银,北上抚民,东征西讨,千里追敌,常常忙得几天几夜不合眼,吃得比谁都少,干得比谁都多,这样的做事法,你还能撑多久?”

“老前辈果然精明,还真把晚辈的情况给摸清楚了。”张大少爷搔搔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基本上没有说话的皇太极也插嘴笑道:“张好古小兄弟,你可千万要保重。愚兄也不瞒你,你的具体病情,我们其实早就摸清楚了,你患的是肺痨,这种病想要治好,基本上要靠碰运气,可你还坚持要领兵北伐,再这么累下去,我们大金的希望就大了。”

“呵呵,皇太极兄你就不要做梦了。”张大少爷大咧咧的说道:“在我病死之前,我一定会把你们的希望给全部掐灭,让你们永世不得翻身!”说着,张大少爷还做了一个掐人的手势,逗得努儿哈赤父子又是一起大笑。笑够了以后,努儿哈赤又好奇问道:“小伙子,老夫还有一件事非常奇怪,不知道你能不能赐教?”

“老前辈请问。”张大少爷恭敬答道。努儿哈赤认真的说道:“老夫奇怪的是,你这次北伐,为什么要把军队分为三股?你让你的岳父熊廷弼率军五万保护粮道,这点老夫能够理解,辽西走廊地形狭窄,只重前权而轻后备的话,老夫很可能抓住机会迂回穿插,切断你的粮道后路,那你就危险了,所以你留下充足军队保护粮道,这是用兵正理。但是你扔下宁远不管,主力单独北上与老夫决战,只让少量兵力坚视宁远军队,这点老夫就看不懂了,老夫雄师十五万,你要想迅速打败老夫根本不可能,时间迁延日久,你就真的不怕后方起火?”

“还有。”努儿哈赤补充道:“如果小伙子你想把老夫骗进辽西走廊,那你就别做梦了,在没有打败你之前,不管你玩出多少花样,老夫都不会继续南下一步的。”

“老前辈,你看不透这一点很正常。”张大少爷大咧咧的说道:“因为你非常清楚,曾经无时无刻不在威胁你的后方腹地的大明东镇毛文龙军队,已经被袁崇焕给玩残了,岳托将军的镶红旗军队足以牵制和威慑于他,随便还能监视着朝鲜,免得朝鲜关键时刻捣乱。至于科尔沁草原和喀喇沁草原的蒙古军队,都是一群墙头草,在我没有打败你以前,他们绝对不敢骚扰你的后方腹地,只会隔岸观火,等待机会痛打落水狗,所以你才敢放心南下,带着所有主力来和晚辈决战。”

“但是!”说到这,张大少爷忽然加重了口气,严肃说道:“老前辈你恐怕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晚辈手里还有两个擅长打流窜战的天才,所以晚辈才主力北上,和老前辈你的主力缠在一起,给他们腾出流窜作战的空间,同时不让你有腾出手救援后方的机会!让他们乘机从海路登陆辽东,杀入老前辈你的后方腹地,搅一个天翻地覆,让老前辈你首尾难顾,不知如何是好。”

“不可能吧?”努儿哈赤狐疑的说道:“你可以派一支军队从海路登陆辽东不假,可是他们的后勤粮草怎么解决?马上就要入冬了,他们的过冬棉衣怎么解决?”

“老前辈,所以我说他们是流窜作战的天才。”张大少爷平静说道:“老前辈你有一条狗,叫范文程,老前辈你回去以后可以问问他,张献忠和李自成这两个人最擅长的是什么?”

“是什么?”努儿哈赤直接问道。张大少爷捏捏下巴,答道:“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在没有后方补给的情况下流窜作战,补给在前方,运输靠敌人,在没有军粮的情况下,他们可以拿人肉做干粮,在没有棉袄的情况下,他们可以剥人皮做皮衣,基本上,只要辽东腹地还有老前辈你的百姓,他们就可以不用为粮食和补给发愁。”

张大少爷还没有说完,皇太极的脸就已经是灰白一片了——李自成和张献忠是什么人,范文程可是向皇太极禀报过的。努儿哈赤却面色如常,半晌才点头说道:“厉害!小伙子果然厉害!老夫事前虽然考虑到了你会从海面登陆,偷袭老夫的后方,但是又考虑到了海路运输困难,你的军队最多只能骚扰我的沿海一带,所以就没太过担心,只是老夫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小伙子你会放这两个人进辽东,老夫在后方的妇孺百姓,这下子可就惨了。”

“晚辈冒昧,老前辈勿怪。”张大少爷非常得意的假惺惺说道。努儿哈赤则苦笑说道:“小伙子还谦虚什么?你这一着棋简直就是妙到极点了,现在老夫就算知道你这一着,再想破解也没办法了。现在撤兵,等于是把屁股让出来给你踢,就算拼着壮士断腕,拿一支军队给你吃掉,回去的路上还有一条三岔河,小伙子你的军队照样可以追上老夫的军队,象上次在六州河一样,乘着老夫渡河的时候,又狠狠砍上老夫一刀,两刀下来,老夫这十五万大军,能有一半活着渡河就很了不起了。”

“老前辈,你现在只有一个法子。”张大少爷给努儿哈赤支招道:“那就是打败晚辈,消灭晚辈这支主力。这么一来,晚辈派到老前辈后方那支军队,就只能乖乖逃命了,还有大明的北伐大军,也只有退回山海关一条路可走,到时候老前辈你不光可以乘胜追击扩大战果,还可以解救宁远,以宁远为前沿基地威胁山海关,威逼大明朝廷答应你的独立条件,或者直接杀入中原。”

“不错,老夫也是这么想的。”努儿哈赤飞快答道。话音未落,张大少爷和努儿哈赤再次对视大笑起来。皇太极则急得满头大汗,却也能够强自忍住,没有流露出来。

笑了许久,张大少爷和努儿哈赤也找不到其他的话可说,只能是互相默默注视着自己一生之中在战场上最强大的对手,同时也是最为值得尊敬的对手。许久后,张大少爷才缓缓说道:“老前辈,时间不早,我们的聊天该结束了,各自回到军队之后,咱们就该为了自己的国家民族以命相搏了。在分手之前,不知道老前辈还有什么交代或者嘱咐么?”

努儿哈赤沉思片刻,半晌才平静说道:“如果你赢了,给老夫留一具全尸,可以么?”

“可以。”张大少爷郑重点头。努儿哈赤一笑,也是问道:“小伙子,那你可有什么向老夫交代的?”

“如果老前辈赢了。”张大少爷严肃说道:“希望老前辈少作杀孽,善待百姓。”

“老夫答应你。”努儿哈赤郑重说道:“老夫即便活不了多久了,临死之前,老夫也会嘱咐子孙,让他们按你说的做。”

“多谢。”张大少爷再次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说道:“老前辈,那我们该结束了,晚辈告辞了,你多保重。”

“你也多保重。”努儿哈赤闭上眼睛,平静命令道:“回去吧。”

“张好古兄弟,我还有一句话对你说。”张大少爷的轮椅刚掉过头去时,皇太极忽然说道:“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吗?我最后悔的是,当年真不应该听范文程那条狗的馊主意,派人去你们明国京城造谣,招来了你这个可怕的敌人。但后悔归后悔,我还是发自内心的钦佩你,有你这个值得我尊敬的对手,我们大金就算输了,也不冤枉。”

“皇太极兄,你错了。”张大少爷头也不会答道:“当年你就算没采纳范文程的馊主意,我迟早也会出现在你们面前的,因为对我来说,我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我就一定得去做。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使命。……还有,皇太极兄,我也以有你这样的敌人为荣,你也是我值得尊敬的敌人。”

两辆轮椅掉头,缓缓背道而驰,在两辆轮椅的对面,两支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军队弓上弦,枪装弹,只等着那战鼓擂响,号角吹响,便要发动那雷霆万钧的一击……

第三百四十章 忠实走狗

“咚!咚!咚!咚咚……!”浑厚的战鼓声音终于敲响,尽管申时将过,很快就要天黑了,不利于长时间作战,但为了鼓舞己方士气和打击对方士气,小凌河驿站处对峙的明军和建奴还是发起了一次小规模的接触战。鼓号声中,两千满桂部队的明军骑兵与一千屠奴军出阵,按老阵容屠奴军打头,满桂铁骑拖后,小跑着驰向对面的建奴大军。而在建奴这边,努儿哈赤第十五子多铎亲率三千身批重铠的正黄旗精锐也是越阵而出,采取建奴骑兵最为擅长的集团冲锋战术,组成密集的骑兵方阵,平举长矛,缓缓踏步前进,迎向对面杀来的明军骑兵。

“轰!轰!轰!轰……!”密集的马蹄声越来越快,建奴骑兵的冲锋速度也越来越快,由慢步变为快步,又变成奔驰,对面的明军骑兵则始终保持在一个非常有节奏的小跑速度之间。两军逐渐相接,到了前锋军队距离不到两里之时,多铎猛的一举马刀,吼道:“杀——!”三千建奴重骑也是整齐一声吼,“杀——!”一起双腿一夹,平举着长矛以最快速度冲锋杀象明军骑兵,势头有如奔潮。

建奴重骑开始了全力冲锋,明军骑兵这边则停住了小跑,率领一千屠奴军的天雄队副队长金国凤令旗一举,前排三百名屠奴军将士举起膛线火枪,笔直平举对准来敌,直到建奴骑兵冲进四百步内,金国凤才将令旗重重挥下,几乎是在瞬间,三百支膛线火枪整齐鸣响,雷鸣一般的火枪发射声中,无数弹丸迎空飞出,成排成片的射向建奴骑兵。刹那间,弹丸碰击重甲的清脆响声就在建奴队伍中回荡起来,其中还包含着弹丸入肉的沉闷声、战马中弹的惨嘶声和建奴士兵中弹的闷哼惨叫声。

“砰!砰!砰!砰!”密集的火枪发射声还在继续,分为三队的屠奴军火枪手轮流装弹射击,连绵不绝,对面的建奴骑兵则冲锋不止,压根不去理会士兵伤亡,只是拼命的夹马冲锋,缩短与明军队伍的距离。从战果来看,努儿哈赤用重骑兵对付屠奴军膛线火枪这一手还是有点效果的,至少在距离三百步外,黑火药射出的弹丸很难穿透一层精炼钢铁和一层板棉组成的盔甲,只能对建奴骑兵裸露在盔甲之外的部位和战马形成伤害,所以在三百步外,屠奴军火枪真正打死的建奴并没有几个。不过到了三百步内后,随着距离拉近火枪子弹力加强,建奴骑兵的伤亡也开始逐渐加大了,而到了一百五十步内,膛线火枪发射的米尼弹已经很容易就能穿透棉甲,钻入建奴骑兵体内,差不多每一波发射,都会有近百个建奴骑兵中弹受伤,甚至当场毙命。但躲在人群中的多铎则毫不在意,只是举刀疯狂大吼,“冲上去,和蛮子搅在一起!杀——!”

建奴骑兵冲锋速度确实不慢,屠奴军将士虽然训练有素,三段试轮流射击快捷无比,但建奴骑兵每冲锋一百步,屠奴军也最多能够保证每个士兵轮流射击一次,所以当屠奴军轮流射击了十来次的时候,建奴骑兵也已经冲到六七十步之内,也就在这时候,金国凤左右袒挥动了令旗,一千屠奴军将士立即分为两股左右散开,早就在后面等得不耐烦的黑云龙举刀大吼,“弟兄们,看我们的了,杀——!”

“杀——!”两千满桂铁骑也是整齐一声吼,一起拍马加鞭,穿过火枪发射后留下的浓密青烟,潮水一般涌向建奴已经被火枪打得有些凌乱的队伍,两军相撞,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也在战场上回荡起来,明军骑兵和建奴骑兵或是刀砍斧劈,或是枪刺矛戳,亡命砍杀敌人,血花飞溅,战马烈嘶,刀枪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而左右散开的屠奴军则围绕着战场迂回包抄,一边呈弧形快速奔跑,一边拼命装弹射击,从侧面削弱建奴的兵力。建奴分兵追击,屠奴军则掉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开枪,直到把建奴分兵诱离本阵,用火枪把建奴的战马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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