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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上将军-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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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罪吧,那个梁丘皓可能自己都不知自己的身份,况且年幼时遭受过那般变故,不怪罪吧,他的独子吕帆便是死在此人手中,更何况此人还挑断了他的双手手筋。
“真是想不到,”吕公长长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此子年幼时,老夫还曾抱过他,甚至于,帆儿出生时,此子还曾与伯轩一同到老夫府上祝贺……”
或许是看出了吕公的为难之处,梁丘舞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吕伯伯放心,既然那陈蓦正是我梁丘家的人,那么,我梁丘家必定会给吕伯伯一个交代,待他日我擒住此人,定会将其绑至南公府,无论是杀是剐,皆听吕伯伯发落!”
吕公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毕竟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怎么可能轻易化解?吕公不因此迁怒东公府,足以证明他的器量,又何以还要强求其他?
“老夫有点累了,回去歇息片刻……”吕公叹息着站了起来,缓缓离开屋子。
对于梁丘舞的承诺,他并没有怀疑,毕竟,梁丘家素来说一不二,更别说如今的家主梁丘舞还是他看着长大的,既然梁丘舞承诺下此事,那么日后必定会做到。
唯一让吕公感到遗憾的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杀害了他儿子的凶手,竟然是二十年前他抱过的梁丘皓。
而更让吕公感到为难的是,他并不觉得那梁丘皓在遭遇当年的事后性情大变而变得嗜杀,毕竟,梁丘皓并没有杀他,在得知吕公独子吕范死在他梁丘皓手中后,梁丘皓放过了他,这足以证明,当年吕公所抱过的孩子,如今心性依然善良。
但是……
“唉!”长长叹了口气,吕公摇着头离开了屋外,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思绪。
望着吕公离去时萧索的背影,梁丘舞有些不是滋味。
要知道,南国公吕崧可是她东公府二十年来的政治盟友,同进同退,可眼下,梁丘家的人,却杀了吕崧唯一的儿子,叫南公府吕家绝了后……
想到这里,梁丘舞深深皱了皱眉,抬头对李寿以及长孙湘雨说道,“我等要商议一下家族中事,还请……”她没有说下去,只是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
“哦,哦……”李寿如梦初醒,连忙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然而长孙湘雨却依然稳坐于席中。
见此,梁丘舞微微皱了皱眉,望着长孙湘雨说道,“湘雨,我等要商议梁丘家之事,还请你暂且回避!”
“为何?奴家不能留下么?”长孙湘雨眨了眨眼睛,指着谢安说道,“那他为何可以留下?”
梁丘舞皱了皱眉,带着几分不悦说道,“安乃我夫婿,即梁丘家半子,自然可以留下,而你,并非我梁丘家的人,与我梁丘家也没有什么关系……”
长孙湘雨咯咯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没有关系?唔,或许奴家有资格留下也说不定哟!”说着,她转头望了一眼谢安,眨眨眼,咯咯笑道,“对吧,安哥哥?——家族会议呢,你想让奴家暂避么?”
说话时,她似笑非笑地望着谢安。
那一刻,谢安额头冷汗直冒,方才还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的他,仿佛感觉自己的舌头打了结般,不听使唤。
“安?”或许是女人与生俱来的直觉吧,梁丘舞疑惑地望向谢安。
谢安浑身一颤,连忙说道,“我觉得吧,湘雨应该留下,你看,她那么聪明么,一定能有所帮助的……”
“可她与我梁丘家并未什么瓜葛……”
“话不能这么说啊,”一边用袖子擦拭着额头的冷汗,谢安一边说道,“我是你夫婿,这算梁丘家半子,而这些年来,你与湘雨亲如姐妹,这样想想,她不也是梁丘家半个女儿么?——你们亲如姐妹,对不对?”
“姐妹啊,说不定真是这样哦!”项青咧嘴戏谑一笑。
听着他那喜悦的口吻,谢安冷汗淋漓,求饶般望向项青,却忽然发现陈纲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心虚地低下头。
“呵呵呵……”望着谢安这般作态,严开笑而不语,而至于罗超,依然是平日里那负面无表情的神色,唯一的区别,就只有重伤未愈,因而脸上有些欠缺血色。
说实话,前些日子谢安与长孙湘雨的赌约,早已传遍西征周军上下,谁都知道,军师长孙湘雨输了,因此,这位智慧过人的军师美人将信守承诺,下嫁给谢安。
恐怕也只有抵达长安没几日的梁丘舞不知此事。
望了一眼满头大汗的谢安,又望了一眼不时用异样目光望向自己的长孙湘雨,梁丘舞微微皱了皱眉,沉声说道,“安,你有事瞒着我?”
“……”谢安只觉得自己心跳加快许多,讪讪说道,“舞,你……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
梁丘舞眼中的怀疑之色更浓,皱眉望着谢安说道,“那你就告诉我,你没有事瞒着我!——你答应过我,绝不用谎言骗我!”
谢安额头汗浆直淌,勉强露出几分笑意。
要不要这样啊?
明明平日里都笨笨的,干嘛突然变得这么精明啊?!
苦笑一声,谢安吞吞吐吐地将有关于长孙湘雨的事与梁丘舞说了一遍。
从始至终,梁丘舞静静地听着,不过从她身上渐渐泛起几分仿佛火焰般的气息看来,很显然,她的心情可不似表情这般平静。
果然,当说到长孙湘雨准备嫁给谢安时,只听砰地一声,梁丘舞手中的茶杯被她捏地粉碎,坚硬的陶瓷,竟化作一堆粉末,伴随着茶水,从她指间缝隙滑落。
饶是长孙湘雨,不禁也有些心慌,说实话,她起初只打算向谢安开个玩笑,毕竟谢安方才一直说着关梁丘家的事,这令她有些吃味,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谢安竟将她与他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梁丘舞。
这个笨人,难道就不能想个借口蒙骗过关么?!
心中又气又急,长孙湘雨站起身来,勉强笑道,“舞姐姐,妹妹有些困了,就不妨碍姐姐商议家族中的事了……”
梁丘舞瞥了一眼战战兢兢的谢安,面无表情地说道,“坐下!”
“呃,那……好吧……”长孙湘雨缓缓坐了下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谢安一眼。
谢安又好气又好笑,亦还以白眼。
望了一眼谢安,又望了一眼长孙湘雨,梁丘舞长长吐了口气,沉声说道,“严大哥,陈二哥,项三哥,罗四哥,劳烦你等暂且回避一下,在商议我堂兄梁丘皓的事前,我有些私下话,要与我的夫婿以及日后的妹妹商议……”
说到妹妹二字时,梁丘舞的眼中隐约浮现出几分怒意。
“好!”严开微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冷冷瞪着谢安的陈纲、以及一直嬉皮笑脸的项青他二人肩膀。
四将依次走出屋外,只留下梁丘舞、谢安、长孙湘雨三人。
三人谁也没有率先开口,长孙湘雨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谢安只顾着低头,而梁丘舞,则不时地望向他二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安偷偷抬起头望向梁丘舞,忽然,他面色一变。
只见梁丘舞眼眶微红,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甚至于,眼眸隐隐泛着几分薄雾。
“舞……”
那一瞬间,谢安只感觉自己心口一缩,说不出的难受。
第四十八章 峰回路转
在此之前,针对梁丘舞在得知他与长孙湘雨的事后会做出的反应,谢安思考过许多。
凭他对梁丘舞的了解,他以为这个女人多半会拔剑相向,但是他错了,她只是那样望着他,默默地望着他……
“湘雨……”谢安转头望了一眼长孙湘雨。
以长孙湘雨的聪慧,岂会不明白谢安的意思,点点头,乖巧地离开了,只留下梁丘舞与谢安二人。
长孙湘雨的离去,仿佛是某种讯号般,梁丘舞眼眶中的湿润终于决堤,泪水止不住地顺着她的脸庞滴落。
“舞……”谢安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惊慌,连忙站起身,坐在梁丘舞身旁,轻轻拥住她。
谁会想到,大周最高战力之一,【四姬】之首的【炎虎姬】梁丘舞,竟会哭地像个普通人家的女子那样。
“对不起,舞,我不是……”谢安的脸上满是愧疚,歉意地望着怀中的女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丘舞长长吐了口气,起伏不止的胸口逐渐平稳下来,她低声说道,“放开我……”
“不放!”谢安摇了摇头。
“我叫你放开我!”梁丘舞的语气变得强硬了许多。
“不!”谢安依旧摇头。
“……”梁丘舞抬起头来,冷冷地望着谢安,咬牙切齿地望着谢安,低声说道,“安,我不想伤到你……放开我!”
“不!”谢安摇了摇头,反而搂紧了双臂。
“你究竟想做什么?”低声咆哮一句,梁丘舞使劲挣扎,失手间,手肘撞在谢安左侧肋骨附近,尽管谢安早有防备,却依然被这一击击地倒飞数丈,后背猛地撞在后边的墙壁上,痛地倒抽一口冷气。
“安?”梁丘舞心中一惊,连忙站起,几步奔至谢安身旁,蹲下身急声说道,“你……你没事吧,安?我……我不是……”
望着梁丘舞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谢安苦笑一声,哭笑不得地说道,“有没有搞错啊,姑奶奶?你就不能装着挣扎两下么?干嘛使那么大的劲?”说着,他一脸痛苦之色捂着肋骨,苦涩说道,“好家伙,痛死我了,肋骨好似断了……”
梁丘舞眼中的怒意早已被惊慌所取代,她一边将谢安扶起,一边急声辩解道,“我……只是稍微用了点力,只是一成力,真的只是一成力,我真的没想到会伤到你……”
望着梁丘舞半响,谢安张了张嘴,苦笑说道,“事实上,你这句话的杀伤力更大……”
“什么话?”梁丘舞疑惑地望着谢安。
“……”摆了摆手,谢安指了指屋内一侧的长木椅,说道,“先把我扶到那里去好么?我感觉,暂时是站不起来了……”
“哦……”梁丘舞连连点头,乖巧地像是一个知道做错事的孩子。
伴随着一阵龇牙咧嘴的抽气声,谢安在梁丘舞的帮助下,走到了屋内一侧的长木椅坐下,望着梁丘舞眼中的愧疚,谢安轻笑说道,“比起上次要好多了,对吧?——上次你那一踹,我可是断了三根肋骨,回王府后躺了好些日子……”
望着谢安那夸张的表情,梁丘舞忍不住笑了一声,继而板着脸说道,“谁叫你那时对我做下那等肮脏的事……咎由自取!”
“是是是……”谢安哭笑不得点了点头。
“还疼么?我真不是有意的,我……我有提醒过你,我……”说到这里,梁丘舞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的嘴唇被谢安的嘴堵住了。
这突然袭击,让梁丘舞整个人都绷紧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丘舞轻轻推开谢安,低下头去,喃喃说道,“你……真要娶她么?”
“呃……唔……”谢安缓缓点了点头,缓缓搂住了梁丘舞。
在一阵沉默后,梁丘舞长长叹了口气,用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
“……”梁丘舞抬起头来,带着几分失望、几分伤心、几分不解望着谢安。
见此,谢安耸了耸肩,说道,“好,如果你真的明白了,那就说说,你明白了什么?”
梁丘舞闻言咬了咬嘴唇,低着头说道,“是你想娶她,与我逼你娶我不同……”
“我就知道!”谢安没好气地叹了口气,双手捧起梁丘舞的脸庞,注视她美丽的双目,认真而严肃地说道,“舞,那时不是你逼我娶你,是我想娶你!”
“……”梁丘舞诧异地望着谢安。
“如果没有听清楚的话,我再说一遍,不是你逼我娶你,我才娶你,而是我想娶你,好吗?”
“真……的?”
“啊!”谢安点了点头,认真说道,“可能在你看来,我有些懦弱,有些没志气,但是我要告诉你,如果不是我自己认同,谁也无法让我屈服、妥协!——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么?”
梁丘舞微微一愣,失神地望着谢安半响,缓缓点了点头。
“所以说,我不是因为怕你而被迫娶你,而是我自愿的……天啊,真不明白你怎么会那样想?——能够娶你,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你……也是么?”
“当然!”
望着谢安信誓旦旦的表情,梁丘舞心中一暖,缓缓搂住谢安,却不想谢安倒抽一口冷气。
“哇哦哇哦……”
“怎么了?”梁丘舞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谢安捂着自己肋骨的右手,心中一惊,眼中露出浓浓内疚之色,连声说道,“抱歉,安,我真不是有意的,方才我有些失态了,我……我过于激动了……”
“没事没事,我知道的……”点头说着,谢安握住梁丘舞的手,轻声说道,“舞,看在我有可能断了几根肋骨的份上,能够听我说几句么?”
“嗯……”梁丘舞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舔了舔嘴唇,谢安将他与长孙湘雨的事又详细说了一遍。
“你是说,你怕她,所以要娶她?——你觉得如果不娶她,日后她就会成为最头疼的对手?”梁丘舞的眼中,充斥着不可思议之色。
“对!”
“是故,你不是真的想娶她?”梁丘舞眼中露出几分期待之色。
“这个……”谢安一脸汗颜地挠了挠头,讪讪说道,“也不全然是那样……”
望着谢安吞吞吐吐的模样,饶是梁丘舞思绪简单,多少也猜到了几分,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生地闷气。
“舞,不要这样嘛……别生气,好不好?”
梁丘舞闻言,气闷地望了一眼谢安,愤愤说道,“你最初见她时就双目放光……我就知道会有今日!”
谢安苦笑不迭说道,“什么双目放光,太难听了吧?”
“难道不是么?她长孙湘雨可是大周第一美人……你敢说你不是垂涎她美色?”
谢安想了想,摇头说道,“不能,不过……”说到这里,他凑到梁丘舞耳边,附耳说道,“不过我也垂涎你的美色……”
梁丘舞闻言脸上不免泛起几分羞红,故作不在意地说道,“我又不如她长地漂亮,又不如她懂讨人欢喜……”
“谁说的?”谢安轻轻搂住梁丘舞,在她耳边温声说道,“我的舞又漂亮又讨人欢喜,虽然笨笨的,但武艺高强……”
梁丘舞只听得心中欢喜,忽然,她感觉有点不对劲,在思忖了半响后,望着谢安古怪说道,“你……方才有说我笨,对不对?”
“现在才反应过来?”谢安作怪般抬起右手,手指轻轻一刮梁丘舞的鼻梁,这亲昵的举动,让梁丘舞脸上泛起羞涩,在瞪了一眼谢安后,愤愤说道,“我才不笨!”
“是是是,我的舞最聪明了……”
梁丘舞满意地笑了笑,忽然眉头一皱,不确定地问道,“这是……讽刺么?”
望着她一脸猜测的模样,谢安心中暗笑一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是讨好!——你也可以认为是求饶……别生气了,舞……”
梁丘舞闻言气闷闷地望了一眼谢安,在叹了口气后,皱眉说道,“我不是生气,我只是……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竟然瞒着我?安,你明明说过,我是你的正室,是你谢家的大妇,可你……”
谢安心中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梁丘舞为何会那般激动,因为她感觉谢安没有当她是他的正妻,没有提前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她,换而言之,她感觉谢安并不在意她。
“不不不,不是那样的,我想告诉你的,可是你那时还在冀京,知道么?——你看,你一问,我就告诉你了,没有用什么谎言、借口欺骗你,对不对?——正如你所说的,我没有骗你……”
梁丘舞缓缓点了点头,起伏不止的胸口逐渐平静下来。
见此,谢安试探着问道,“那么,舞,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么?——我是说,对于湘雨……唔,你的意见……”
梁丘舞闻言咬着嘴唇犹豫了一番,低声说道,“我讨厌她……”
谢安无力地捂着脸,有气无力地说道,“能说说理由么?”
只见梁丘舞微微皱了皱眉,低声说道,“满嘴谎言,口是心非,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使阴谋、耍手段,将冀京许多人玩弄于鼓掌之上,你也知道,安,她曾经甚至令我差点……”
“是啊……”谢安苦笑着叹了口气,说道,“换而言之,你不同意,是么?”
梁丘舞抬起头来,望着谢安,摇头说道,“不!”
“我明白了,”点了点头,谢安自嘲一笑,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会和她说的……”
梁丘舞闻言眼中露出几分疑惑之色,诧异说道,“你……要毁约么?”
“这不是你说的么?”谢安没好气说道。
“不!”梁丘舞增强了语气,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娶她!”
“……”谢安闻言张了张嘴,傻傻地望着梁丘舞半响,语无伦次地说道,“什、什么?我……我没听清楚,你说,我可以娶她?你同意了?”
“嗯!”梁丘舞点了点头。
“为、为什么?你不是说了一大堆她的缺点么?为什么会同意?”
梁丘舞微微叹了口气,抬起手抚摸着谢安的脸庞,轻声说道,“因为,我的夫婿已应下了这桩婚事……”
这短短一句话,却深深触动了谢安,他深情地望着眼前的妻子。
“已应下的事,就当信守承诺!——我讨厌她,仅仅只是我讨厌,作为妻子,我不会违背夫婿已应下的承诺,只不过,日后期望安你能够尊重一些作为你正妻的我……”说到这里,梁丘舞抬头望着谢安。
正所谓峰回路转,就连谢安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有如此大的转机,连连点头说道,“一定一定!——下次我一定提前告诉你……”
梁丘舞愣了愣,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说道,“下次?”
望着怀中女人那逐渐变冷的面色,谢安连连摇头说道,“不不不,只是修辞手法,我的意思是,随口说的,随口……”
梁丘舞冷淡的表情这才逐渐缓和,将头埋在谢安胸口,轻声说道,“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对,安,湘雨确实令人感到不安,在冀京时,我最忌惮的人莫过于她,因为你根本猜不到她什么时候就会暗中算计你……此次你立下大功,势必得到升迁,可朝廷的凶险,你却不甚了了,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而倘若你娶了她,她能够帮你解决一些来自背后的冷箭,尽管我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是最善于处理一些勾心斗角之事的人选,而我却帮不了你……”
望着她有些沮丧、失望的表情,谢安柔声哄道,“你怎么可能帮不了我呢?——我的妻子可是大名鼎鼎的【炎虎姬】啊,可是朝中从二品的上将军,手握东军两万精锐铁骑……知道什么叫狐假虎威么?——意思就是说,就算我犯了什么事,也没人敢拿我怎样!”
梁丘舞闻言一愣,惊声说道,“安,你犯了什么事?”
“……”谢安张了张嘴,傻傻地望着梁丘舞半响,没好气说道,“拜托,姑奶奶,只是修辞,修辞啊,我要是真的犯了事,用不着别人来抓,你肯定第一个就拿归案了!”
梁丘舞面色一红,在白了一眼谢安后,正色说道,“莫要开这种玩笑!——大丈夫需行得正,站得直,无愧于人,无愧于天地……”
得!
又来了……
“是是是,夫人的教诲,为夫定当铭记于心……”
梁丘舞闻言皱了皱眉,不悦说道,“【是】一遍就够了,说得太多,反而显得你心不在焉!”
“……好吧!”谢安彻底没脾气了,投降般举了举双手。
见此,梁丘舞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试探性说道,“安,你真的……不怕我么?”
“不怕!”
“当真?”梁丘舞怀疑地望着谢安。
“好啦,稍微还是有一点,只是稍微……”比划了一个手势,谢安讪讪说道,“平日的你,我已经不怕了,只不过嘛……打个比方说,我不怕刀剑,只怕那些会伤到我的……你生气的时候,稍微还是有点……那个,你懂的……”
梁丘舞微微点了点头,看她的表情,似乎对谢安的回答并不是很满意。
见此,谢安连忙岔开话题,说道,“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梁丘舞闻言愣了愣,古怪地望了一眼谢安,带着几分不悦说道,“安,别告诉我你除湘雨外,还与另外一个女人立下了婚约……”
天呐,这个笨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谢安又好气又好笑,直直注视了梁丘舞半响,摇头说道,“不,不关女人的事!——眼下我可以说了么?”
梁丘舞面色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见此,谢安深深吸了口气,正色说道,“此次长安、洛阳等地叛军一事,十有八九是太平军在背后挑唆,而你那位堂兄梁丘皓,正是太平军第三代主帅!——换句话说,他是南唐余党的首领!”
梁丘舞愣了愣,继而面色骤变,难以置信地望着谢安。
“嘘!”谢安连忙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怎么可能……”梁丘舞连连摇头,急说问道,“安,究竟怎么回事?”
见此,谢安便将陈蓦失口说出自己身份的事简单与梁丘舞说了一遍,只听得梁丘舞眼中怒色越来越浓。
“难以置信!我梁丘家世代忠良,竟……竟然出了这等叛国逆贼!”
望着梁丘舞愤怒的表情,谢安连忙劝道,“舞,别激动,别激动,你那堂兄幼年遭那般罪过,好不容易逃出祖陵,多半已不记得自己的出身……”
梁丘舞一听,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急声说道,“你的意思是,他是受奸人挑唆么?”
望着她那期待的目光,谢安还能说什么,他只能点头。
“多半是了……”
“呼!”梁丘舞长长吐了口气,如释重负般倚在谢安怀中,在犹豫半响后,叹息说道,“就算如此,我还是要抓他回梁丘家,作为梁丘家的家主,我必须给吕伯伯一个交代,必须给被他所杀的人一个交代……他怎么能这样?他是梁丘家的嫡子,本来应该由他来继承梁丘家,振兴我梁丘家,可是他却……”
望着一脸痛苦之色的梁丘舞,谢安轻轻抚摸她的后背,轻声说道,“错不在他,也不在任何人……他只是不记得自己的出身!——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梁丘舞微微点了点头,搂着谢安,将头埋在他胸膛。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一名士卒的声音。
“启禀大人,我军找寻到了叛军私藏的大量金银财物……”
谢安愣了愣,继而脸上浮现出浓浓喜悦之色。
叛军私藏的金银……
发财的机会到了!
想到这里,他猛地站起身来,继而面色一变,倒抽一口冷气,跌坐在椅子上。
“舞,你能扶着我去么?——我感觉,有一根肋骨好像真的断了……”
“……”
第四十九章 皆大欢喜
“安,我堂兄梁丘皓的事,除你外有多少人知情?”
在前往叛军藏金所在的途中,梁丘舞有些不安地询问谢安。
“放心吧,只有我、李寿、湘雨三人知情,就连严大哥等人也不知,如今,多了你一个……”
“这样……”梁丘舞长长松了口气,紧张的情绪也稍微缓解了几分,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在意这件事。
而事实上,在大周,许多世家子弟都相当看重家族亲人之间的血缘羁绊,这是一种能够支撑世家百年不衰的凝聚力,也就是所谓的【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谢安在当上大狱寺少卿之后,曾看过不少案例卷宗,他知道许多世家都会下意识地包庇自己家族中的成员,哪怕是犯了重罪,因此,某世家子弟杀了人后,往往都会投奔其兄弟、叔伯,而其兄弟、叔伯,几乎有九成会为其掩饰,而不是劝其自首,为此不惜倾尽家财,甚至是遭受牵连。
而这也正是大狱寺名声狼藉、被冀京附近甚至是整个大周世家视为眼中钉的原因所在,也正是大狱寺正卿孔文孔老爷子家破人亡的原因所在。
一句话,在大周,亲人之间的羁绊凌驾于刑律的约束!
因此,谢安不难想象,梁丘舞决定要将其堂兄梁丘皓捉拿归案、并且要将他交给南国公吕崧处置,甚至于要手刃亲人,这究竟是何等的痛苦。
而令谢安感到为难的是,以他大狱寺少卿的身份,他帮不了梁丘舞,因为他升堂时脑袋顶上所悬挂的,那是正大光明的牌匾,甚至于,梁丘舞也不会让在他在这件事上徇私枉法。
想到这里,谢安只能暗暗叹息,暗自希望太平军莫要再生事端,希望梁丘舞的堂兄梁丘皓,也就是那个陈蓦,莫要再出现,只不过他也知道,这种希望太过于飘渺。
他有预感,那位曾经的梁丘家嫡子,终有一日会闹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而谢安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事情尚未到不可收拾地步前,将潜伏在大周境内的太平军连根拔起,只有这样,他才能尽可能地帮助梁丘皓脱罪,就算做不到,至少能让梁丘家不受牵连。
“安?安?”
“啊?”思索着心事的谢安如梦初醒,诧异地抬头望向自己的妻子。
望着谢安那迷茫的神色,梁丘舞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之色,不悦说道,“我与你说话呢!”
“哦,说的什么?”
没好气地望了一眼谢安,梁丘舞低声说道,“照你所言,那费国亦是太平军细作,不如我去将其拿下,逼问出太平军情报……”
“别别,”谢安连连摇头,正色说道,“舞,我知道你迫切想将你堂兄捉拿归案,但是眼下不是时候……我说过了,这件事只能将功赎罪,只有将太平军连根拔起,才有希望减免你堂兄的罪行,否则,他只有死路一条,甚至于,要牵连到梁丘家……而费国,眼下则是我等唯一的线索,我知道,以你的实力能够轻易拿下费国,可拿下之后呢?倘若费国矢口否认,我等非但拿他没有办法,甚至于,这条线索还断了……”
“那你的意思是……”
“放长线,钓大鱼!——笼络他,与他打好关系,此人,日后必有大用!”
梁丘舞皱眉思忖了一番,继而缓缓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听你的……”
“嗯!”轻轻拍了拍梁丘舞的手背,谢安抬起头来,望向不远处一座府邸,府邸之外,许许多多东军士卒守卫在外,很显然,这里就是叛军私藏金银的所在。
给力一点啊,叛军们……
暗自嘀咕一句,谢安在梁丘舞的搀扶下走入了府邸,在几名东军士卒的指引下,顺着廊庭一直来到后院一间密室。
刚踏入密室一步,谢安倒抽一口冷气。
这次倒不是可能折断的肋骨所致,而是他发现密室内竟然堆积着无数金银财宝,一块块厚地如砖头般的金砖就那样堆积在屋内一角,那数十只巨大的木箱中,装满了银锭,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珍贵的玉石、翡翠、字画,不得不说,谢安几乎都看傻了眼。
好家伙!
叛军这些年来没少收刮啊……
怀着无比激动、亢奋的心情,谢安情不自禁地走向那一堆堆犹如小山般的金砖旁,抚摸着那一块块诱人的金砖,暗自咽着唾沫。
而梁丘舞则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四下打量着,显然,她也没料到,叛军这些年来竟然收刮了如此数量的财富。
“喂!”伴随着一声招呼,一只手重重拍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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