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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上将军-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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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府能信得过贤殿下的时候,我二人再细谈不迟!——贤殿下以为否?”

“言之有理!”已与谢安一同走至正阳门府的李贤微微一笑,与谢安拱手告别。

告别李贤,谢安乘上马车,回到自己在正阳街的【刑部尚书谢】府,毕竟距离到刑部府衙当职的时辰还有些时间,谢安可不想傻傻地在府衙等候,再说了,以他如今刑部尚书的身份,晚到些许也不是什么大事,还不如趁此机会睡个回笼觉,补充一下体力。

“唔……去哪呢?”

站在北厢房众女的屋外,谢安挠挠头,望着四女的房门,思忖着究竟该去祸害……啊不,宠爱哪位爱妻。

不过第一反应,谢安就将长孙湘雨排除在外了,毕竟这个时间段正是那个疯女子睡地最熟的时候,而且脾气也最为暴躁,要是谢安敢在这个时候打搅她睡梦,哪怕谢安是她的夫婿,恐怕也会被她一脚踹下床榻,谢安才不去触这个霉头呢。

“唔,还是金姐姐吧……”

嘀咕一句,谢安推开了金铃儿的房门,毕竟他昨夜就是睡在金铃儿的房间,方才只不过是早起赶赴朝会罢了。

蹑手蹑脚地走到榻旁,谢安本想给金铃儿一个突然袭击,遗憾的是,金铃儿可是刺客出身,哪里会不知谢安推门入屋?

“唔……朝会完了么?”仅罩着一件肚兜的金铃儿闻声翻过身来,用右臂支撑着身体,坐起了床榻上,伸了一个懒腰,继而用手遮着嘴,打了一个哈欠,一副慵懒之色。

那一刻,谢安诚感觉自己血脉贲张,笑嘻嘻地靠了上去,将金铃儿搂在怀里。

或许是注意到了谢安那双不安分的手,金铃儿瞥了一眼夫婿,没好气说道,“昨夜折腾了老娘一宿还不够么?”

“哪够啊……”嬉笑着回了一句,谢安俯下身,吮吸着金铃儿脖颈处的肌肤,当即,金铃儿的呼吸便变得有些急促,亦动情地抱住谢安,美眸微眯,露出一副痴迷之色。

就在二人在榻上缠绵之际,忽听砰地一声,屋门被推开了,继而,传来了梁丘舞的声音。

“安,方才我听到你回来了……”正说着,梁丘舞似乎也注意到了床榻上光着身子的谢安与金铃儿,皱眉说道,“时辰不早了,安,起身随妾身到后花园习武吧,今日妾身教你如何出拳……”

姑奶奶啊,您还真不懂看气氛啊?

正准备与金铃儿厮杀三百回合的谢安顿时哭笑不得,而与此同时,金铃儿原先因为羞涩而微红的脸庞上,早已便泛起几分怒意,也不顾胸前春光毕露,怒声斥道,“母老虎,老娘忍你好几回了!——推门就进,你梁丘家的家教呢?!”

“你说什么?”梁丘舞闻言眼中泛起几分怒意。

“瞪什么瞪,你以为老娘怕你不成?”

带着几分恼怒望着金铃儿,梁丘舞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心中不快,望着谢安轻声说道,“安,妾身在后院花园等你……”说话时,她有意无意地将目光瞥向金铃儿。

是挑衅么?是挑衅吧?

在谢安暗自叹息的无奈目光下,金铃儿银牙一咬,翻身坐起,快速穿上衣服,奔出房门,口中咬牙切齿说道,“可恶,今日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金铃儿都走了,谢安显然也没理由再呆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

一炷香工夫后,在谢家府邸北厢房的后院,谢安朝着梁丘舞所教授的,扎着马步,对着空气挥拳。

而在他身旁不远处的空地上,梁丘舞与金铃儿拳脚相向,打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是是是,金姐姐是咱家唯一一位在武艺上能够与你勉强持平的高手,比起那不会动的木桩,用来当做你晨练的对手那是再好不过,不过嘛,你好歹也在意一下为夫的感受吧?

每天清晨来这么一下,为夫可受不了……

还有金姐姐,嘴里口口声声要给对方好看,不过为夫怎么瞧你反而乐在其中呢?

是是是,为夫知道,叫你这位大周顶尖刺客舍弃以往的打打杀杀,乖乖做谢家儿媳,你很是不适应……

两个笨女人!

“噗!”一颗被二女拳风所带起的小石头不轻不重地砸在谢安脑门,叫谢安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看着吧,待会等湘雨那疯女人从一贯的噩梦中惊醒,这家里更热闹!

就在谢安暗自担忧日后家中鸡飞狗跳、不得安身时,在距离冀京千里之外,有一支来自幽州渔阳的庞大北疆骑兵,正缓缓朝着冀京方向而来……

第二十五章 逼近的燕王(二)

事发后的第四日,李贤这才姗姗来迟感到大狱寺重牢,将当日犯事的丘阳王世子李博等四位皇族王室分家世子接了出去。

经过了几日的牢狱生涯,衡阳王世子李绍、历阳王世子李炅、汝阳王世子李弛等三人看起来比较之前收敛了许多,显然,他们在牢中没少被典狱长狄布教训。

但是究竟他们心中作何想法,却是不得而知,临走前恨恨地回望大狱寺的方向,足以证明他们心中的愤恨。

对此,无论是刑部尚书谢安,亦或是大狱寺少卿苟贡、重牢典狱长狄布都表示不屑一顾,毕竟在他们看来,一旦逼退即将来到冀京的北方霸主,皇四子【燕王】李茂,这四个王室世子的作用也就到此为止了。

如何安抚那四个在大狱寺内吃尽苦头的王室世子,那是【八贤王】李贤的事,比起这件事,谢安倒是更加在意吕家儿媳苏婉的态度。

正如当时谢安所猜测的,自那日以后,苏婉便刻意地与谢安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这让谢安不禁暗自叹息。

说起来,长孙湘雨曾提议过,让谢安请苏婉到家中赴宴做客,这个女人的想法不难猜测,无非就是想借此探一探苏婉的口风,但遗憾的是,苏婉借口身体不适,婉言回绝了谢安派去的人。

撇开这件多少让谢安感觉有些遗憾的事不提,冀京倒是显得颇为风平浪静,相比较而言,还不及谢安家中显得热闹。

事实证明,娶两位精通武艺的妻子准没好事,这不,搬入这座由皇五子李承赠送给谢安的豪宅没多少日子,北厢房后院,那原本该称之为花园的地方,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到处都是梁丘舞与金铃儿所留下的刀剑痕迹,让谢安颇感心痛。

大片的花草因为被践踏而枯萎,一座座的假山被打碎,要知道,那可都是银子啊。

这让谢安忍不住恶意猜测,如果皇五子李承得知此事,是否会后悔将这座豪宅送给他谢安。

但是细细一思忖后,谢安暗自摇了摇头。

也是,仿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皇五子李承,岂会在乎这种小事?

“舞儿,金姐姐,切磋武艺也就算了,何必动刀动枪呢?伤到谁都不好,你们说呢?”

在午间用饭的时候,谢安再一次好言劝说道,毕竟在他看来,梁丘舞与金铃儿切磋时,那叫一个凶险,每每让在旁观瞧的谢安心惊胆战,生怕其中有任何一位因此受伤。

当然了,这也只是他这个门外汉的看法,而在梁丘舞与金铃儿看来,那仅仅只是切磋罢了。

至少,梁丘舞没有动用那柄足以摧金断石的【狼斩】宝刀,也没有使用梁丘家密不外传的【雾炎】,而金铃儿呢,也仅仅只是手持两柄普通的匕首而已。

“夫君放心,此事妾身自有分寸……唔,那日后妾身只用七分力就好了……”

说这话时,梁丘舞其实并没有恶意,虽说以往她很是气恼谢安招蜂引蝶,但是这几日,她倒也渐渐接受了金铃儿,毕竟在此之前,整个冀京几乎没人能充当她练习武艺时的对手,虽说有她祖父梁丘公在,可要知道,梁丘公已年过六旬,尽管身子骨还硬朗,但终究不比三十年前被称之为大周第一猛将时的全盛时期,而梁丘舞呢,与谢安同龄的她今年已十九岁,身体素质正值急速上涨时期,这万一伤到自己的祖父,恐怕梁丘舞这一辈子都不会饶恕自己。

毕竟梁丘舞不比陈蓦,陈蓦虽然武力值惊人,实战经验丰富,但是根基却怎么扎实,也没有所谓的招式套路可言,这里所指的招式套路,指的是用最小的力气,引导出最强的杀伤力,也就是所谓正确的出招姿势。

招式这个东西,就跟拿筷子吃饭一样,虽说各有各的习惯,但是总结而言,也无非就那么几个路子而已,倘若你一股脑将两只筷子抓在手心,能夹地牢东西才怪。

正因为如此,梁丘公最初才能够在使用相同力道的前提下,将嫡孙子陈蓦打地满地找牙,原因就在于陈蓦未曾经历过正规的武艺教导,然而梁丘舞则不同,她自小跟着梁丘公习武,所学习是正统而规范的武学套路,哪怕是在使用相同力道的情况下,梁丘公也难以击败他这位孙女。

梁丘舞此前被称为冀京第一战力,这不是没有理由的。

就如同长孙湘雨最初时对谢安所说的那句【高处不胜寒】,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梁丘舞。

站地高是好,但问题是,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站在高处,这未免有些寂寞,自武艺超过梁丘公以后,梁丘舞便只能独自一人对着不会动的木桩习武,可想而知那有多么的沉闷。

而如今,家中多了金铃儿这么一位同辈中的武艺高手,撇开感情方面不谈,梁丘舞还是颇为欢喜的,毕竟金铃儿是眼下冀京中唯一一位能够叫她如临大敌般应对的女人,甚至于,单论身手敏捷与出招速度,金铃儿还要远胜于她。

总而言之,这是梁丘舞对于夫君谢安迎娶金铃儿唯一不感到反感的一点。

遗憾的是,被谢安暗中叫做笨女人的梁丘舞实在不会说话,常常无意间冒犯金铃儿,这不,方才一句话就让金铃儿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善起来。

“既然如此,余就用六分力好了!”尽管是微笑地对谢安述说,可金铃儿那不悦的眼神,却故意瞥向梁丘舞。

梁丘舞皱了皱眉,虽说她脑筋不怎么活络,但也不至于连这种明显的挑衅都看不出来,闻言沉声说道,“那妾身就用五分力……”

“那余就四分……”

“三分!”

“两分!”

“一分!”

“半分!”

“……”

“……”

对视良久,梁丘舞与金铃儿忽然不约而同地拍案而起,怒目相向。

两个笨女人……

谢安捂着额头,暗自叹了口气。

旁边,伊伊掩着红唇轻笑一声,温柔劝说道,“小姐,铃儿姐姐,饭菜都凉了,先用饭吧……”说着,她盛了一碗饭递给谢安。

望着伊伊乖巧的模样,谢安心中感动地无以复加。

这才是,多好的乖媳妇……

“还是伊伊好……”趁着接过饭碗的机会,谢安嬉笑着在伊伊小手上摸了一把,羞地伊伊当即低下头去。

或许是被谢安的一句话所惊醒,梁丘舞与金铃儿二女当即解除了针锋相对的对峙状态,坐下来,闷不做声,想来,她们也不想被伊伊比下去。

“湘雨呢?”望着饭桌上空着的座位,谢安纳闷问道。

伊伊听罢解释道,“方才妾已去叫过湘雨姐姐,湘雨姐姐醒倒是醒了,不过却未起床,还有,气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那个疯女人贫血,起床时气色会好就怪了!

谢安这边正暗自嘀咕着,那边,长孙湘雨轻扶着额头,缓缓从内室走了过来,待坐下在桌旁后,望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脸上露出一副厌恶,不知道的,还以为饭菜有多么糟糕呢。

见此,伊伊站起身来,从旁边的壁柜上端过来一只盖着盖子的砂锅,轻声说道,“伊伊姐,这是你要的……”

盖子打开,谢安瞥了一眼,才知道在砂锅内保温的,那是一碗鸡蛋羹。

点了点头,长孙湘雨指了指桌上的鲜鱼汤,有气无力地说道,“伊伊,替姐姐盛一碗……”

“嗯!”伊伊应了一声,取来一只小碗,替长孙湘雨盛了一小碗鱼汤,继而又替她盛了小半碗的饭,在谢安看来,那也就几口罢了,可尽管如此,长孙湘雨依旧剩下了不少,这让金铃儿双眉一挑,感觉有些不悦。

想想也是,出身不好的金铃儿由于幼年的经历,对于可食用的食物非常珍惜,自然看不惯富家子弟那种奢侈浪费的态度,自她进门后,谢安家中饭菜的量精细了不少,想来,厨房的下人也不想被这位三夫人斥责。

“还感觉不舒服?”谢安小心翼翼地询问着长孙湘雨,毕竟这个时间段,这个女人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唔,”喝了一口鱼汤,长孙湘雨用手绢擦了擦嘴,秀眉微皱,轻声说道,“总感觉有气无力,恶心、头晕,不碍事的,老毛病了……”

见长孙湘雨语气正常,谢安暗自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却听旁边伊伊一脸惊讶地说道,“湘雨姐姐不会是有身孕了吧?”

一瞬间,屋内的气氛凝固不少,包括谢安在内,众人的表情有些古怪,尤其是梁丘舞,那更是一脸的紧张,目瞪口呆地望着长孙湘雨。

“身孕?”长孙湘雨愣了愣,继而若有深意地望了一眼梁丘舞,咯咯笑道,“哎呀,那奴家可是拔得先筹了哟……”

梁丘舞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还笑!”轻轻一敲长孙湘雨脑门,谢安没好气说道,“就你这身子骨,一个不好就是一尸两命!”说着,他转头对金铃儿说道,“金姐姐不是懂医术么?”

金铃儿会意,起身走到长孙湘雨身旁,搭住她右手手腕脉门,微眯双眸,仔细探查着她的脉象。

家中有位精通医术的妻子就是方便……

暗自感慨了一句,谢安有些紧张地问道,“如何,金姐姐?”

说实话时,谢安心中着实有些紧张。

倒不是说厚此薄彼,但事实上,谢安确实不希望长孙湘雨有身孕,原因就在于这个女人身体太差,一个不好,那就是一尸两命,因此,谢安在与长孙湘雨行房事时,向来很在意,也是,他如何舍得这位自小娇生惯养的娇妻去冒这个险?

听闻夫婿问话,金铃儿摇了摇头,皱眉说道,“脉象太弱,余探不出来,不过……”

“不过?”谢安感觉自己的心被提了起来。

“有没有身孕余是看不出来,不过气血不调倒是真的,待会余开个方子,叫人去城中药房抓些药来……”

“那种又苦又涩的药?”长孙湘雨露出一脸厌恶之色,想想也是,一贯喜欢甜食的她,如何抵地住药汁的苦涩。

“良药苦口,”望了一眼长孙湘雨,金铃儿正色说道,“倘若真是有了身孕,以你如今的身体,你应该清楚余想说什么……”

“……”似乎是听出了金铃儿言下之意,长孙湘雨望了一眼谢安,微微点了点头。

想来她也清楚,以她如今的身体状况,就算有了身孕,谢安也会叫金铃儿熬药让她堕胎,毕竟这已不是残忍不残忍的问题了,而是关乎长孙湘雨的性命。

“孩子……么?”在谢安惊愕的目光下,长孙湘雨一反常态地用筷子夹起一块肉来,放入嘴里咀嚼着,尽管一脸的恶心,竟还是将其咽了下去。

这么突然感觉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凝固?

谢安下意识地打量四周,他发现,四女的表情都有些异于往常,时不时地偷偷打量他,梁丘舞与长孙湘雨、金铃儿三女自是不必多说,就连伊伊亦露出一副跃跃欲试之色,让谢安哭笑不得。

而就在这时,梁丘舞与金铃儿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了一眼房梁。

在谢安暗自叹息之余,房梁上忽然跃下一名黑衣刺客,单膝叩地,抱拳说道,“大人,诸位夫人……”

瞥了一眼来人胸口,见上面绣着【南镇抚司六扇门】字样的小字,金铃儿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悦地说道,“没瞧见正在用饭么?”

可能是因为南镇抚司六扇门的部署皆是自己原先的金陵众兄弟,因此,金铃儿言语间很不客气,俨然还是一副金陵危楼刺客大姐的派头。

“大姐……啊不,回禀三夫人,非是小人有意打搅,只是有要事禀告……”说着,那人转头望向谢安。

而金铃儿似乎也注意到这个小举动,颇有些吃味地嘟了嘟嘴,想来她也有些不甘吧,曾经手底下的弟兄如今都受到了夫婿谢安的重用,可她这位曾经金陵众的大姐呢,却只能窝在家里,乖乖当谢家儿媳,一身武艺除了跟一个被称为【炎虎姬】的可恶女人切磋武艺外,毫无用武之地。

想到这里,金铃儿不由用颇为幽怨地目光望了一眼夫婿谢安。

见此,谢安心中一凛,故意装作没看到,咳嗽一声,望着那名刺客问道,“有什么事?”

“启禀大人,京师以北三十里外,发现一支骑兵踪迹……”

“冀京以北?”谢安双眉一挑,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想来,出现在冀京北方的骑兵,也就只有那一支了……

皇四子【燕王】李茂的北疆兵马!

“来了么?”用手绢擦了擦嘴边的油渍,长孙湘雨眼中略微露出几分惊讶,颇感诧异地说道,“来地好快啊,比妾身预料的还要早三日……不愧是李茂!”说着,她转头望了一眼梁丘舞,似有深意地咯咯笑道,“好戏开场了!”

望了一眼长孙湘雨那戏谑的笑容,梁丘舞面色一冷,继而皱了皱眉,默默用饭。

“四殿下……”

——与此同时,朝阳街,丞相李贤府上——

“殿下,城北探得一支骑兵踪迹,数量……万骑以上!”

“……”正在自家府上用饭的李贤闻言双目一凝,缓缓放下手中的碗筷,喃喃说道,“不愧是梁丘公教出来的门生,奉行兵贵神速,来得何其之快,竟比本王预想的早上三日……”

“殿下打算怎么做?”来李贤府上蹭饭的吏部尚书季竑皱眉问道。

眯着双目细细思忖了一番,李贤缓缓站起身来,正色说道,“不管老四此来有何目的,我冀京却不能失却礼数,季竑,你与我即刻入皇宫,叫李寿……不,请陛下即刻召集百官,到德胜门迎接老四……我这边礼数越是周全,一旦此后老四发难,我冀京越发能够得世人支持……”

“是!”

大概一个时辰后,李寿朝廷紧急派下公文,叫各部各署官员,暂时搁置手头的政务,一并到德胜门迎接即将抵达的皇四子燕王李茂,要知道德胜门是距离皇宫最近的城门,平时从不轻易开启,如今为了李茂而开启,李贤算是给足了李茂面子。

再复小半个时辰,往常关闭而无一人通行的德胜门,眼下已是人满为患,以当今大周天子李寿为首,满朝文武皆伫足于此,恭候【燕王】李茂。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谁喊了一声来了,远处的荒郊,渐渐扬起一阵土尘,而在那片土尘之中,一支看来颇为剽悍雄壮的骑兵,缓缓进入众人的视线。

“竟然朝着冀京长驱而来?”在天子李寿身后一步,李贤皱了皱眉,要知道冀京乃大周国都,无论是何处兵马,临近冀京时,都要放缓行军速度,否则一概叛乱罪论处,可是这支骑兵,竟然直接朝着冀京冲锋而来。

“丞……丞相大人……”满朝文武中有些官员已有些慌了,毕竟那支骑兵已近在咫尺,就连天子李寿脸上亦不由露出几分惊容。

见此,李贤大声喝道,“都给本相站稳了!”

众朝臣闻言面面相觑,一脸惶恐不安地站在城外空地,眼睁睁望着那支骑兵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终于,那支骑兵来到了距离李寿、李贤以及百官仅仅只有二三十丈远的位置,但见其军中一声号令,漫山遍野的骑兵一勒马缰,竟然齐刷刷地勒住了冲锋势头,马蹄重重踏在原地,犹如惊雷一般,骇地百官中有不少人吓地双腿发软,跌坐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骑兵军中,响起一阵大笑,与其说那是嚣张、张狂,倒不如说是不将世间万物放在眼里的霸气。

在一通大笑过后,有六骑兵缓缓从军中策马踱步出来,顿足于李寿、李贤二人跟前。

为首一人,更是居高临下地望着当今天子与当今朝中丞相,竟没有丝毫要下马的意思,手中马鞭一搭李寿肩膀,冷冷说道,“喂,你何人耶?竟敢身着天子皇袍……”

一时间,四周的气氛凝固了,满朝文武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大逆不道的家伙。

第二十六章 霸气十足燕王茂

“喂,你是何人耶?竟敢身着天子皇袍?”

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德胜门外所伫立的朝中百官面色大变。

这位来自北方的霸主,皇四子【燕王】李茂,抵达冀京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朝着新任的大周天子发难。

他,不承认这一回的皇位交接!

“放……放肆!”

终于有一位朝官站了出来,手指李茂,大声喊道,“此乃我大周……”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为李茂淡淡瞥了一眼他,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位朝官浑身一颤,不由倒退两步,跌坐在地。

“喂,你,究竟何许人也?”

李茂望着李寿再次冷冷说道,眼中的冰冷意味,叫李寿不禁心生畏惧。

这就是自己的四哥么?

大周皇室最具霸气的皇四子!

那一刻,李寿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吓到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人的气魄竟然能强大到这份上,压制地他难以动弹。

要知道,在此之前李寿已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他面对面地与李茂的强大气场碰撞时,他发现早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仿佛指间的细沙般,缓缓流逝不见。

怎么办?

怎么办?

李寿心急如焚,他意识到自己必须说些什么,但是一张口,嘴里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站在李茂跟前的他,已丧失了所有的勇气……

自己终究还是无法与真正拥有储君资格的皇兄们抗衡么?就连最基本的气魄……

就在李寿暗自懊恼之际,他忽然想起了谢安曾经对他所说过的话。

【……只要直面危难,而不是逃避退缩,那么,勇敢与假装勇敢,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

朕乃天子,身后的,乃是我大周满朝文武,身为天子的朕,又岂能在众朝臣面前出丑?!

想到这里,李寿抬起头,直视着李茂凶恶而霸气的双目,一字一顿,沉声说道,“朕乃大周天子李寿!”

“……”李茂双眉微微一挑,颇有些惊愕,而李寿身后半步位置的李贤,更是一脸诧异之色。

要知道在数息之间,李贤还在暗自摇头叹息。

叹息自己最年幼的弟弟果然不具备王者的气概,竟被老四的气魄所震慑,然而眼下……

不动声色地走上前一步,望着李寿微微颤抖的双肩,望着他闪烁不定的目光,李贤眼中不禁浮现出几分诧异与疑惑。

难以置信……

明明双肩颤抖地这么厉害,明明被老四的强大气魄所震慑,却为何还能说出这般平静而具有威严的话?

死死盯着李寿那尚带着畏惧的双目,李贤微微一皱眉,暗自打消了替李寿出头的念头,他要看一看,他这位最年幼的弟弟,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边李贤暗自探查着李寿作为王者的器量,而另外一边,李茂眼中却更具几分凶暴与霸气。

“天子?哈,哈哈哈哈!”仰头狂笑了一番,李茂忽然面色一变,一拉马缰,使得胯下战马前蹄凌空飞踏,竟是朝着李寿的面门踏去。

“陛下!”

在满朝文武一声惊呼中,李寿咬紧牙关,无视近在咫尺的马蹄,尽管脑门冷汗直冒,却是一动不动。

“嘁!”伴随着一声包含着恼怒、不悦的撇嘴声,李茂胯下战马的马蹄,终究还是踏在了李寿身旁的空地上,尘土飞扬。

驾驭着战马缓缓踱回方才的位置,当李茂再次望向李寿时,他那最初仅仅只有不屑与轻蔑的眼神,渐渐浮现出几分凝重与恼怒。

做得好!

尽管李贤对李寿报以诸多的不信任,觉得李寿尚无资格接手大周天子的重担,但是在这一刻,李贤不得不承认,李寿已展现出他作为天子应具备的气魄,那就是无论面对什么,也不得低下作为王者的尊贵的头颅。

李贤很清楚,老四李茂绝不敢在这个时候做出任何弑君的举动,无论是方才的大军冲锋,还是眼下的威压震慑,无非只是恐吓的手段罢了,倘若李寿在这个时候露出任何畏惧的姿态,那么,皇位便不再属于他,就算老四不抢,他李贤也要想方设法夺回皇位,因为大周的皇帝,绝不是一个懦弱之人可以担当!

不知为何,李贤忽然想起了幼年,想起了前太子【周哀王】李炜,与如今已被贬为庶民、发配到皇陵守墓的五皇子李承兄弟二人,想起了他兄弟二人联手将当年尚幼的皇四子李茂按倒在泥地上。

对付凶如虎狼的猛兽,背对着它逃跑,下场便只有被它吞食,倘若能鼓起勇气,摆出一副破釜沉舟之势,反而能够将其吓退。

啊,对抗老四的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硬碰硬,倒不是说定要弄个两败俱伤,但是,一定要叫老四体会到,何谓玉石俱焚、鱼死网破的决心!

做得好!

心中暗暗称赞一声,李贤转过头去打量着李茂,正如他所想,此刻的李茂面色变幻不定。

骑虎难下了吧,老四?

摆出一副高姿态,恐吓皇帝与朝臣,如今,你倒是敢弑君试试?

哼!太小看小九身为帝王的觉悟了……

说到这里,李贤心中亦有些小小的羞愧,毕竟他最初也很看不起李寿,认为他的资历不足以肩负整个国家。

或许外人不知,但是作为老四李茂曾经争夺皇位的强有力对手,李贤太清楚自己这位四哥了,他知道,李茂虽然看似鲁莽,但却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否则,又如何能叫草原部落谈之色变?

早在之前数万北疆骑兵冲锋之时,李贤就料定这支骑兵最终还是会停下来,因此,他一步不移,并且喝令身后的朝臣站稳脚跟,只可惜,还是有不少人被那支北疆精锐骑兵吓破了胆。

啊,这是一场气魄与气魄的较量!

李茂的心思,李贤不难猜测,无非就是想高姿态地出现,叫李寿与众朝臣颜面尽失罢了,只可惜,看似懦弱的李寿竟硬生生承受住了这份恐吓与威严,哪怕是马蹄临头,亦不为所动,如此,反而叫李茂骑虎难下,毕竟,在事情尚未至无法挽回,想来李茂也不敢真正做出弑君的举动,而一旦他这么做了,那么他就是大周李氏数百年来为数不多的叛逆,毕生要受到万夫唾骂。

当然了,前提是李茂处在较为平常的情况下,而一旦此人真正发怒……

注意到李茂的眼中已渐渐凝聚起令人心寒的怒气,李贤意识到自己必须出面了,否则再继续晾着李茂,向来高傲的老四说不定会一怒之下顺势弑君夺位,这对他李贤没有好处。

想到这里,李贤走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李寿面前,替他分担了一部分来自李茂的威压,望着李茂淡淡说道,“好久不见,四哥!”

正如李贤所预料的,他的出面,让李茂眼中的怒气稍稍退去了几分。

“是你啊,老八……你身上穿着那是什么?”

李贤微微一笑,拱手说道,“皇弟眼下担任丞相之位……”

“哼!”李茂撇了撇嘴,不屑说道,“自甘堕落了呢,老八,本王起初还以为,最终与本王争夺皇位的,会是你呢……拱手将皇位让给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这就是你的器量么?”

“废物?”李贤呢喃一声,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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