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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上将军-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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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重地,天子脚下,你等欲做什么?——放下兵器!”

那一声暴喝,犹如虎啸山林,骇地在场众人心中惴惴不安。

“何人大呼小叫?”暴怒的文钦猛地转过头来,却震惊望见,梁丘舞浑身上下笼罩着淡赤色的气息,提着宝刀大步走来,但见她虎目一扫在场众人,被她眼神扫到的人,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不敢与其对视。

就连盛怒下的文钦,脸上的怒色已稍稍退下几分,向梁丘舞抱拳行了一礼,不亢不卑地说道,“梁丘将军,此事与东军无关,还望梁丘将军行个方便……”

望着文钦脸上的怒色,梁丘舞收起周身那团仿佛火焰般的气息,轻声劝道,“文大人,令弟的事,本将军已听说了……本将军以为,事情未曾查明之前,文大人还是莫要鲁莽为好……”

“未曾查明?”文钦闻言大怒,从身后拽出一个看似只有八九岁的男童,怒声说道,“我弟一家四口,一妻一妾,一个孩子,可眼下呢?只剩下我这年仅八岁的侄儿!——躲在壁橱里数个时辰,方才逃过一劫!”说着,他蹲下身,双手抓着侄子的肩膀,强忍着怒气说道,“邱儿,告诉大伯与这里所有人,是谁杀了爹爹、娘亲、姨娘?”

在谢安与梁丘舞默然的目光下,那叫做文邱孩子一脸惊恐地死死抓着文钦的衣角,一个劲地缩在他身后。

见此,文钦黯然叹了口气,抚摸着侄儿的脑袋,温声劝道,“邱儿,别怕,告诉大伯,究竟怎么回事……大伯定会叫那凶手血债血偿!别怕……”

经大伯安慰,文邱脸上的惊色这才缓缓退下,死死抓着大伯文钦的衣角,怯怯说道,“昨夜,爹爹与娘亲、姨娘正与我在屋内玩耍,忽听院子来报,说八皇子李贤叔叔来拜访……”

“还叫什么李贤叔叔!”文钦怒声骂道。

文邱缩了缩脑袋,见此,谢安走前几步,抬手阻止了文钦,继而蹲下身,微笑说道,“然后呢?”

怯怯地望了一眼满脸怒色的文钦,文邱怯生生说道,“然后爹爹就叫姨娘带着我到房中休息,爹爹与娘亲去接见了八皇子李贤……”

“唔唔,接着说,后来怎么了?”

“我上榻后,姨娘出去了一趟,我睡不着,想吓吓她,所以就藏了起来……”

“哦,”微微一笑,谢安和颜悦色地问道,“所以,你躲在壁柜里么?”

“嗯!”文邱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不想叫姨娘找到,所以藏得很好……我起先以为是我藏得好,可是……”说着,他双眼中便浸满了泪水。

“可是怎么了?”抚摸着文邱的脑袋,谢安温声说道,“别急,慢慢说……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动不动就哭呢?——快擦掉,要不然其他人可要笑话你的哦!”

在文钦诧异的目光下,文邱点点头,用袖子擦掉了眼泪,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继续说道,“等了好久不见姨娘来找我,我想出去吓吓她……后来就听到爹爹、娘亲的惨叫声,我吓坏了,不敢动……后来姨娘过来打开了柜子,见我躲在里面,姨娘也吓了一跳,叫我呆在里面,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去,然后就关上了柜子……后来,我又听到了姨娘的惨叫……”

由于文邱说得断断续续,谢安着实费了好大劲才听明白,大抵就是李贤去拜访文栋,文栋带着自己的妻子接见李贤,叫小妾领着儿子回房休息,可文邱这孩子却睡不着,趁着其父亲小妾离开屋内的机会,藏在了柜子里。

而此时,李贤突然一反常态,大开杀戒,杀死了文栋夫妇二人,文栋的小妾多半是撞见了此事,惊慌间打算躲入柜子里,却不想发现柜子里藏着正室的儿子,因此,她嘱咐文邱呆着别动,莫要出声,继而跑出屋子,只可惜被李贤撞见,因而殒命。

想了想,谢安拍了拍文邱的脑袋,站起身来,回顾文钦与梁丘舞说道,“总之,我等先入府查看一下现场,文大人与你侄儿请随同,不过,诸位北军将士,还是留在这里,可好?——文大人放心,倘若此事真乃李贤殿下所为,无论是朝廷还是陛下,都会给文大人一个公道,而倘若文大人在事情尚未查明之前鲁莽行事,非但触犯我大周刑律,更为叫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如何?”

文钦深深望了眼谢安,默默地点了点头,正要与谢安等一同入府,忽然瞥见了远处的季竑,面色微变,怒声斥道,“季竑?!——来人,拿下此贼!”

谢安愕然地回头过去,心中暗骂季竑不知轻重,要知道,他方才明明已经提醒过季竑,叫季竑莫要下马车,只可惜,季竑担忧李贤安危,这下倒好,被文钦逮个正着。

见一干北军虎狼之士一拥而上,将季竑按到在地,谢安微微皱了皱眉,犹豫说道,“文大人……”

仿佛是猜到了谢安心中所想,文钦眼中露出几分不悦,说道,“谢少卿,本府敬重谢少卿在勘查案件之事上本事非常,因此愿听谢少卿一劝,可谢少卿若是要执意包庇凶手的话,本府便信不过谢少卿了……”

尽管清楚季竑是被冤枉的,甚至于,就连李贤也是被冤枉的,但是见文钦将话说到这份上,谢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北军将士将其季竑捆走。

不难想象,季竑这回被押到光禄寺,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请!”见谢安终究没有阻止自己叫人拿下季竑,文钦眼中露出几分感激。

望着季竑被押走,谢安暗自叹了口气。

“请……”

一干人走入文栋将军的府邸,勘查线索,事实证明,谢安方才的推断没有什么差错,现场的血迹证明,一切正如谢安那般推断无二,而在前院厅堂内,谢安众人发现了正呆呆望着墙壁上血字的八皇子李贤,在旁,东军四将之一的罗超持枪站着。

比起谢安印象中英姿飒爽的八皇子李贤,眼下的他,着实要狼狈地多,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这叫人很难不将他与呈现在眼前的凶案联系起来。

顺着李贤那呆滞的目光望去,厅堂正对面那洁白的墙壁上,龙飞凤舞地书写着六个大字。

【杀人者,李贤也!】

“殿下?”走上前去,谢安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或许是听到了谢安的呼唤,李贤转过头来,一脸的失魂落魄。

见此,谢安皱眉问道,“殿下,你知道这是在哪么?”

李贤木讷地点点头,语无伦次地说道,“文……这是文栋的府上,对不对?他……这……”说着,他望了一眼不远处。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有二人横尸在地,一男一女,毋庸置疑,便是文钦的胞弟文栋夫妇二人。

皱眉望了一眼那两具尸体,谢安沉声说道,“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王……我……我不记得了……”李贤一脸痛苦地捂着额头。

“不记得了?好,好!”文钦闻言大怒,怒声骂道,“既然如此,本府来告诉你,你杀了我弟弟一家四口!——李贤,我文钦虽说与你政见不合,投身于太子殿下麾下,屡屡与你作对,可我弟弟有何过错?他一向视你为至交,我屡劝不从,为此,我弟甚至不惜与家族反目……你就这般报答他?”

“不……小王没有……”李贤一副失魂落魄,连连摇头。

“你还敢狡辩?!”文钦双目瞪大,拔出腰间宝剑要与李贤拼命。

谢安见此大惊,大声呼道,“费国!”

费国点头会意,几步上前,卸下文钦手中宝剑,将他制服。

本来,费国作为太平军安插在大周势力的六神将之一,武艺自是高超,仅比梁丘舞与金铃儿弱上一筹,文钦又如何是对手?更何况眼下文钦已愤怒地失去理智,也因此,三下两下就被费国制服。

“放开我,放开我!”文钦怒声呵斥,连拽带踹,挣扎着向李贤靠近,奈何费国在背后从肋下制住其双臂,深吸一口气,愣是叫文钦无法进前一步。

“文大人息怒,待本官先问问李贤殿下……”好言劝了文钦几句,谢安回头望向李贤,正色说道,“李贤殿下,你还记得,前来文将军府上的事么?”

“小王……小王……”捂着额头思忖了一番,李贤摇头说道,“小王实在记不得了,只记得……”

“只记得什么?”

“只记得小王与文栋在此饮酒……”

“然后呢?”

“然后小王喝醉了……不不不,是季先生喝醉了……”

“……”谢安愣了愣,继而意识到李贤指的是假扮成季竑的金铃儿,紧声问道,“然后呢?”

李贤思忖了一番,回忆道,“那时季先生说要回去,小王便与文栋告别……”

“再后来呢?”

“再后来……”李贤眼中露出几分莫名的惶恐,喃喃说道,“再后来就这样了……小王睁开眼时,文栋夫妇二人已死在面前……”

“墙上的字,是殿下题的么?”

呆呆地望了一眼墙壁,李贤摇摇头,又点点头,喃喃说道,“小王记不得了……好似有题字,又好似没有……不过小王绝对不会题这样的字!”

谢安连问了几遍,只可惜李贤一问三不知,他这番举动,更是惹是怀疑。

无奈之下,谢安只好叫人将李贤先押到大狱寺的牢房,毕竟旁边文钦差点将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默默地望着苏信等人将李贤押走,谢安望了一眼墙上所写的血字,压低声音询问着身边的长孙湘雨。

“是他笔迹么?”

望了一眼李贤被押走的背影,长孙湘雨微微叹了口气。

“很像……”

谢安闻言皱了皱眉。

这算什么?

证据确凿?人赃并获?

第五十六章 三部六司齐会审

“安哥哥,你想想办法,帮帮爱哭鬼吧……”在李贤被抓到大狱寺监牢中的两个时辰后,长孙湘雨私下里对谢安说道。

“怎么了?”一脸难色地望着长孙湘雨,谢安摇头说道,“罗四哥带人找到李贤时,文栋将军府上仅他一人,满身血污,手握血剑,昏睡在厅堂之内,墙上的字,文钦那小侄儿的证词,还有李贤那吞吞吐吐、充满疑点的口供,铮铮铁证啊……”

长孙湘雨闻言脸上露出几分忧色,犹豫说道,“可是,爱哭鬼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这个我知道,”谢安点点头,宽慰道,“虽说李贤与我有些误会,但我不得不承认,李贤殿下确实乃君子人,可问题是,证据确凿啊……”

默默听着谢安与长孙湘雨的对话,梁丘舞犹豫着插嘴道,“安,连我都看得出来,这件事必定乃太子李炜主使,你就不能想想办法么?”

谢安闻言哭笑不得,望了望左右,压低声音对二女说道,“李贤殿下是被冤枉的,这件事你知我知,在此众人,人人皆知,就算他日朝堂对峙,恐怕陛下也是心知独明,但关键在于,没有证据……我们没有任何替李贤洗刷罪名的证据,眼下的一切,对于李贤殿下相当不利!”

说到这里,谢安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

确实,谢安丝毫不怀疑,这件事乃太子李炜所指使,甚至于,他还知晓设计陷害李贤与季竑的人名叫金铃儿,可那又如何?

金铃儿此番做地干净利索,毫无蛛丝马迹可循,根本没有留下什么决定性的证据让谢安替李贤与季竑二人洗刷罪名。

说白了一句话,要知道李贤清白与否这并不难,难就难在,如何替他洗刷罪名,而且,还要在不涉及到金铃儿的前提下做到这一点,毕竟在谢安看来,金铃儿也是她内定的女人人选,他怎么可能会供出自己的女人呢?

更何况金铃儿还对他颇有几分情意……

“这样的话,安,你不是就有麻烦了么?”梁丘舞皱了皱眉,忧心忡忡地说道。

“啊?”谢安愣住了,不解地望着梁丘舞,疑惑问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吗?”梁丘舞诧异地望着谢安,缓缓说道,“李贤殿下此番获罪,那不是就没有人替安证明,昨日在长孙侍郎府上安与李贤殿下的赌约,究竟谁输谁赢了么?”

“诶?”谢安傻眼了,心中咯噔一下,惊愕莫名地转头望向长孙湘雨。

而长孙湘雨似乎也想到了此事轻重,吃错般低了低脑袋,讪讪说道,“好似……爱哭鬼是打算在今日向昨日赴宴的众宾客解释,替安哥哥证明,是安哥哥赢了那次赌约……”

谢安闻言倒抽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没好气说道,“可……可他眼下被关到大狱寺重牢内了,而且还真获重罪,他的话还有什么可信度啊?!”

“好像……是这个道理……安哥哥不要这么瞪着奴家嘛,奴家与爱哭鬼那日设计此事时,又哪里晓得会出这种事……”长孙湘雨可怜兮兮地望着谢安,忽然心下一动,讪讪说道,“要怪就去怪爱哭鬼,是他那日多此一举,不管奴家的事……”

怪李贤?

这家伙这回自身难保,活不活得下来都是问题!

谢安气恼地瞪了一眼长孙湘雨,细细一想间,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眼下的情况是……要是李贤获罪,他就没办法替我证明那日的赌约胜负究竟如何了?换句话说,我尽管赢了,能娶你为妻,还是得信守承诺,辞去官职?而且,终生不得踏足仕途?”

“好像是这样……”长孙湘雨一脸心虚地撇开了目光,不敢与谢安对视。

尽管长孙湘雨此时的模样相当可爱,可谢安却顾不上欣赏这份景致,气呼呼地瞪着她,心中暗骂李贤。

你说你李贤好端端泄什么的愤?

还出什么十道题……

你不是君子人么?输就要输地光明磊落啊!那日我应下赌约后,你李贤光棍地向众宾客表示是你输不就完了么!

非要多此一举,狠狠耍我一回泄愤?

现在倒好,你李贤深陷牢狱,还把我给搭了进去,这算什么?

想到这里,谢安心中气急,不过他也知道,倘若将他与李贤调个位置,多半他要比李贤做得过分的多,毕竟李贤在失去长孙湘雨之后,也仅仅只是打算落落谢安颜面发泄一下心中的不甘罢了,再说了,人家李贤又不是自己愿意被人诬陷,深陷牢狱之灾的。

可明白归明白,谢安心中这口气却是没地方撒,事到如今,为了日后他自己的仕途考虑,他不得不替李贤洗刷污名,毕竟只有李贤脱去了脑袋上所顶着的人命官司,他才有资格、有能力替谢安证明,反过来说,一旦李贤获罪,那他谢安下半辈子,恐怕也只能在自家府上逗逗妻儿了。

可恶,这算什么事?!

或许是猜到了谢安心中的郁闷,自知理亏的长孙湘雨这会儿显得相当乖巧,端茶倒水,小心伺候在旁,左一声安哥哥,右一声好夫君,倒是叫本来就对自己女人心软的谢安不忍心再责怪她什么。

罢了罢了,总归,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吧,好歹,这个疯女人有把柄落在自己手里,日后不怕这小妮子不听话……算是聊以胜无吧!

想到这里,谢安暗自叹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忽见堂外匆匆走入几个太监,领头的大太监,手捧一宗圣旨,尖声唤道,“圣旨到!——大狱寺少卿谢安,接旨!”

终于来了……

谢安不敢怠慢,连忙与梁丘舞、长孙湘雨以及费国等一干人跪在二堂内,包括为了监视谢安,看看谢安是否打算包庇李贤的光禄寺卿文钦,亦带着自己年仅八岁的侄儿,跪在谢安等人身后。

“天子诏曰:着大狱寺、光禄寺、卫尉寺、宗正寺、御史台、翰林院,六司会审八贤王李贤醉酒杀人一案,着大狱寺少卿谢安为主审官,升一堂,礼部、吏部、刑部三部陪审,众皇子旁听,审案经过,书写成章,上呈天听……钦此!”

深吸一口气,谢安沉声说道,“臣谢安领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大太监将手中圣旨递给谢安,拱手朝众人行了一礼,带着随从匆匆离去。

望着那些传圣旨的太监离去的背影,谢安掂了掂手中的圣旨,神色凝重。

尽管他早已猜到,天子李暨必定会针对李贤昨日之事大加审问,却也想不到竟是这般大动作。

升一堂,六司会审,三部陪审,众皇子旁听……

好家伙,自己这小小的大狱寺一堂,挤得下多少多位冀京的大人物么?

说实话,在与梁丘舞以及长孙湘雨二女窃窃私语了一番后,得知自己这回不得不替李贤出力,谢安有心想先到大狱寺内重狱向李贤询问一下经过,倒不是说谢安要包庇李贤,毕竟李贤是个君子,绝不会做出那等事,谢安只是想了解一下整件事的经过罢了,可摆着文钦伯侄二人在,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

毕竟眼下的文钦已失去了以往一贯的冷静,要是被他误会谢安打算包庇李贤,那这件事可就愈加麻烦了。

因此,谢安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大狱寺的二堂,等待着三部六司以及众皇子的到来。

不多时,礼部尚书阮少舟、礼部侍郎颜賸、吏部尚书徐植、徐乐正吏部侍郎常恭四人率先来到,加上谢安这位代刑部尚书,三部算是齐了。

仅仅一番寒暄过后,翰林院名下钦天监太史令张治,玉堂署中书令章祥,龙图阁直学士郑秀三人联袂而至,还有御史台左都御使孟让。

紧接着,三皇子李慎、六皇子李孝、七皇子李彦,以及九皇子、安平王李寿亦来到。

谢安本打算与李寿打个招呼,结果人刚站起身来,却忽然望见,宗正寺卿李钊,太子少师、殿阁首辅大学士褚熹,以及太子李炜、五皇子李承兄弟二人,姗姗来迟。

最后,就连谢安未来的老丈人兵部侍郎长孙靖都来旁听,听这位老丈人话中意味,显然有叫自己未来的女婿暗中保李贤的意思,这叫谢安有些为难,毕竟,此番他虽说是主审官,但归根到底,这堂上也并非他说了算,又岂是他想保李贤就能保的?

总之,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瞧见这满堂的冀京名流,饶是谢安,心情亦不禁有些紧张,更别说被谢安知名担任此案书记官的狱左丞周仪。

值得一提的是,当瞧见谢安依然身穿着大狱寺少卿官服,正与长孙湘雨亲昵地站了起身,低头听着长孙靖说话时,太子李炜眼中露出几分错愕般的异色。

就在太子李炜准备张口与谢安打招呼时,五皇子李承望着谢安冷笑一声,戏谑说道,“哟,这不是谢少卿么?——谢少卿昨日不是当着众宾客的面输了比试么?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主持会审?”

谢安一方的人闻言面色皆沉了下来,这回,连长孙靖的面色都不是那般好看,或许,谢安这位固执的未来老丈人,在心中多半也承认了谢安这个女婿吧。

见长孙靖似乎有意要替自己辩解,谢安抢先一步,伸手阻止了他,望着五皇子李承似笑非笑说道,“啊,这不是没有办法么!——本官正寻思着如何拟写辞表上呈陛下,却不想陛下颁下此次重任,委本官主审此案,承蒙陛下器重,本官说什么也要替谢安解决了此案后,再上表请辞……总归,公大于私,本官与李贤殿下的私下赌约,又如何比得上公事为重,五皇子以为否?”

见谢安有意阻拦自己,长孙靖微微一愣,心有不解之时,忽听身旁自己女儿长孙湘雨淡淡说道,“眼下李贤蒙难,安对于他们兄弟来说已可有可无,不复以往重要……总归是偌大刑部,他们巴不得安作茧自缚,请辞官位……无论解释什么,他们也不会听的!——父亲就闭上嘴旁听吧,安要比父亲所想象的有能耐的多!”

长孙靖闻言恍然大悟,面色诧异地望了一眼长孙湘雨,对于女儿主动称呼自己为父亲,心中颇有些欢喜,倒也不在意她话语中的不客气。

不过对于自己的女儿竟然如此看重谢安,长孙靖倒是有些意外,毕竟他从未往这方面想,他只以为自己的女儿只是觉得与谢安在一起比较有趣,这才下嫁给谢安。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谢安这番言辞说得相当巧妙,非但撇清了关系,还抬出当今天子李暨来压五皇子李承,言下之意仿佛是在说,【又不是本官要当这主审官,你李承要是不满,有胆找天子理论去呀!在这与本官废什么话?】

显然,听出谢安言下之意的,并非只有长孙靖一人,且不说堂下众人闻言表情各异,五皇子李承吃了谢安这个软钉子,面色着实不渝,遗憾的是,谢安那番话只说得滴水不漏,纵然他李承要鸡蛋里挑骨头,也找不到地方下手。

见此,谢安心下冷笑一声,抬手请道,“诸位,且移尊驾,随本官至一堂!——请!”

“大人请!”在场众人拱手谢道。

毕竟谢安乃此番审案的主审官,地位非常,且不说大狱寺审讯官见官大三级这个特权,单单此番天子委任谢安作为主审官,便叫人再不敢轻视这位年不及弱冠的少年。

不多时,众人移架至大狱寺官署内一堂,由谢安坐在主位,六司其余五司审官坐在谢安下手的堂前,礼部与吏部分置两旁,这七位陪审官分别是,光禄寺卿文钦、卫尉寺卿荀正、宗正寺卿李钊、御史台御史大夫孟让、翰林院殿阁大学士褚熹、礼部尚书阮少舟、吏部尚书徐植,再加上谢安这代刑部尚书、大狱寺少卿,正合三部、六司之数。

而其余人等,则分作在一堂大殿左右两侧,包括翰林院名下三院大学士,众位皇子,礼、吏二部侍郎,以及,谢安的两位未来妻室,梁丘舞与长孙湘雨。

因为这是旁听的席位,因此,这些人并没有像谢安这些审问官那样自主发问的权利,倘若对此审问的过程抱有异议,也需经谢安等八位审官应许,才有资格阐述自己的意见,否则,那就是藐视公堂。

归根到底,大狱寺的一堂,本来就制度严格,更别说此番还是三部、六司会审,单单是审案前这凝重的气氛,已叫一些大狱寺内管员喘不过气来。

尤其那些捕头、衙役,哪里见识过这么多的大人物,一个个吓地双腿发软,无奈之下,谢安只好叫费国、苏信、李景、齐郝、马聃、廖立六人充当震堂喝话的衙役。

在众目睽睽之下,谢安坐到那张足足长达丈余的公案桌后,将手中天子剑摆置在桌子左侧,继而拿起惊堂木,狠狠一摔。

“啪!”一声脆响,满堂鸦雀无声,纵然是方才与其弟李承正聊着的太子李炜亦闭上了嘴,更别说其他人。

所有人的目光,皆望向身为主审官的谢安。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与以往谢安在二堂、三堂完全不同,也难怪,毕竟,堂下的人也有着本质的区别,哪一位不是这冀京城内地位显赫的大人物?

勉强压下心中那份激动与兴奋,谢安沉声说道,“带嫌犯!”

话音刚落,堂下费国等充当衙役的家将们齐声呐喊。

“带嫌犯!”

不多时,有两名捕头压着模样狼狈的八皇子来到殿内,瞧这两人满脸惊恐、额头冷汗直冒的模样,谢安赶紧挥挥手,叫那两人退下,免得丢人现眼,有失大狱寺的颜面。

深深打量了一眼李贤,谢安微微摇了摇头,在他看来,李贤好似还未从今早的噩梦中清醒过来,一副浑浑噩噩之色,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风采?

暗自叹了口气,谢安再一拍惊堂木,继而手指李贤,沉声喝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倒不是说谢安故意耍官威,只不过是一个例行公事般的过程,无论谁坐在谢安这个位置上,都得来这么一嗓子,这叫慑胆,简单地说,就是给犯人一个下马威,叫其老老实实接受审问。

而李贤显然也清楚这件事,拱拱手老老实实说道,“堂下者,李贤!”

因为李贤是皇子,可以不跪,站着回话。

谢安点点头,目视李贤说道,“李贤,你虽乃龙子,贵为八殿下,可在这堂上,你只是嫌犯,你口中所言,皆会由书记官书写成章,记录下来,戏言片语,皆会成为日后呈堂证供……莫要自误!”说话时,谢安指了指时而观瞧李贤,时而挥笔疾书、记录审案过程的狱左丞周仪。

听闻此言,李贤点点头,说道,“李贤明白!”

“好!”谢安颔首,手指李贤说道,“现在本官来问你……”刚说到这里,他的话就被人打断了。

“主审官且慢!”在堂内众人诧异的目光下,作为陪审官之一的光禄寺卿抬手打断了谢安的话,目视李贤冷冷说道,“依大周刑律,人犯押至,需经二十杀威棒,方可问话!”

谢安闻言皱了皱眉,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故意打算略去此事罢了,毕竟二十杀威棒,对于李贤这等书生而言,可不是说笑的。

就在谢安皱眉思忖之际,陪审官之一的吏部尚书徐植亦开口说道,“文大人言之有理,主审官需依律审问,不可略去这二十杀威棒!”说着,他手指费国等人,沉声喝道,“打!”

见此,费国等人转头以目光请示谢安。

望着旁听席中冷笑不迭的太子李炜与五皇子李承,谢安歉意地望了一眼李贤,默默点了点头。

第五十七章 初审

“啪啪啪……”

整个大狱寺一堂,鸦雀无声,唯有那啪啪啪的仗责声不绝于耳。

有些常年精于用刑的衙役,在杖责犯人时很有一套,明明看似是下死手,但其力道,却连豆腐都打不坏;反过来说,看似平平无奇的杖责,甚至不在犯人身上留下任何伤痕,但是实际上,却能活活将人打死。

遗憾的是,费国等人显然没有那些常年精于用刑的衙役有经验,尽管已有意收敛下手的劲道,可摆着一干陪审、旁听的大人物在场,他们也不好做地太过分,因此,便用了三、四分力道责打。

可李贤纵然只是文弱书生,纵然有费国刻意收敛劲道,依然被打地脑门冒汗,大声痛呼,每一记杖责落在背上,李贤便全身一颤,当二十仗杀威棒打完时,他已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文钦这是在泄愤啊……

默默望了一眼用怨恨目光看着李贤的文钦,谢安暗自叹了口气,抬手说道,“左右,赐座!——本官许嫌犯坐着回话!”

文钦闻言皱了皱眉,下意识转过头来望着谢安,见此,谢安压低声音说道,“文大人,令弟之事,是否乃李贤殿下所为,此事尚无论断……他终究是皇室龙子,凡事可莫要做绝!”

文钦闻言默然无语,在思忖了一番后,转回头去,显然是默许了。

见此,谢安抬手示意费国等人搬来座椅,扶李贤入坐。

“多谢主审官大人赐座!多谢诸位陪审官大人赐座!”朝着谢安等人拱手拜了一记,李贤在费国等人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看他呲牙咧嘴、暗抽冷气的模样,显然,那二十仗杀威棒的威力着实不小。

或许有人觉得奇怪,难道这文钦竟然就这般胆大妄为?

而事实上,这正是大狱寺升一堂时与其他公案所不同的地方,别说李贤是一位封了王位的皇子,乃当今圣上的龙子,地位显赫,哪怕是这些位皇子的叔伯、当今圣上的同辈兄弟,一旦获罪被押到大狱寺受审,无论是主审官还是陪审官,都有权按律加以刑法。

正所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或许别的地方做不到这一点,但是在大狱寺,不管你地位多高,都得老老实实地接受审讯,这也是太子李炜当初之所以迫切将将大狱寺收归自己势力之中的原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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