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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宜喜欢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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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坎在电话对面,宛如一个愤怒的唐僧。
  纪译被他的音量震地头疼:“行行行,老板我错了,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吧?”
  对面答得很快:“今天晚上请我吃饭吧,就初中边上那家。“
  纪译本来想着晚上去找加班的徐杳然,很不情愿:“非得今天啊,周末行么?”
  程坎对他这态度很不满意:“现在我找你还得预约到周末去啊?而且你这是赎罪知道么,没有讨价的资格。就今天,立刻,马上!”
  说完对面就把电话挂了,纪译握着手机站在地铁门边一阵无语。真想把这个老板踹了。
  自打两人一起吃了馄饨以后,他和徐杳然再也没见过几次面。以前天天坐在一间办公室里眼对眼的也不觉得,后来一门心思扑在考研上也没工夫想别的,现在才发现,徐老师真的好忙啊。
  打过去的电话,徐杳然不是在上课没接着,就是在开会接不了。于是纪译也渐渐摸索出来,打电话没什么用,隔个半天发过去几条微信确认他还活着,有在好好吃饭就行。
  别说肉`体了,现在精神交流也多半靠默契。完全是谈着一场生命最本质的恋爱。
  “两份鳗鱼定食。”
  这家日料店是纪译和程坎的老地方,门脸小而精致,他们从初中开始就常来。
  “你刚还没和我说,真忙着追班主任呢啊?”
  “没有,忙着谈恋爱呢。”
  “啊!?”
  纪译正往自己的碟子里添酱油,被程坎这一嚎吓得手一抖,倒多了。
  “你这这这也太,太太太迅雷不及掩耳,太太太顺理成章了吧?!”坎儿被他震惊的都会用成语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我谈恋爱考虑你干嘛?你又失恋了?”
  纪译只听说了程坎的新女朋友是个市医院的大夫。他在路上撅了一跤,直接撅昏了,路过的好心人把他拉到了医院。结果醒来检查一下,全身上下什么事儿都没有,倒白白捡了个女朋友。
  “瞎乌鸦嘴什么呢,我们好着呢,就一点小矛盾。”程坎往自己的碟子里挤了一大坨芥末,又问他,“而且你知道我女朋友是谁么?”
  “我怎么知道。”纪译自顾自吃饭,敷衍地回答他。
  程坎怒了:“你至少猜一下嘛!”
  “有什么好猜的?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好吧,”程坎也没什么出息,很快自己交代,“是周廑,以前追着你跑的那个周廑。”
  说起来程坎儿这人,只是看上去花心,本人倒也真的不花心。按老岳的说法就是,白白捡了个高富帅的体面外表,但精神层面缺乏一些闪光点。大多女友最后掰了的原因都是看穿了他空虚的内在。
  但这次恋爱不一样,他谈得很认真,拼命在创造自己微弱的闪光点。
  纪译把筷子横在两人之间,说:“周廑那时候才几岁啊,小丫头一个,你不至于这样就要把我当情敌吧。”
  程坎灌了口茶说:“那是不至于,但她老和我提豆子豆子豆子,我现在看见豆子就恨不得都给撅土里。”
  豆子本人说:“你不要转移主要矛盾,你两有问题肯定也赖不着我。说吧,她是不是也觉得你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了。”
  坎儿低头:“哪有这么游手好闲,我顶多就是休息时间多了点。”
  “你说人家医生肯定要多忙有多忙,平时光对着病人就够累的了,就你这无所事事的样子,我要是你对象我也烦你。你要不就多加加班,要不就培养点自己的兴趣爱好,别一没事儿干了就往我面前戳,还拿我当情敌撒气。”
  程坎儿哼哼:“哼,你差不多行了啊。和班主任谈个恋爱,谈得说话口气也越来越像个班主任了。”
  纪译咽了一大口多汁的鳗鱼肉,摇摇头:”我们班主任才懒得搭理你。要是徐老师,他只会说:你就是作业太少了。”
  纪译想着徐杳然训学生的语气,把自己逗乐了。
  程坎看着他傻笑,放下筷子摇头:“真不懂徐杳然看上了你什么。”
  纪译一会儿就飞快地解决完了自己面前的份,放下筷子对柜台里的老板招招手说道:“老板,再给我两份招牌卷,一份厚切三文鱼,都打包。”
  程坎嘴里还塞着饭,在旁边嘟囔道:“你要点宵夜你等下再点啊,我还没吃完呢。”
  纪译掏出钱夹结账,回道:“你慢慢吃吧你,我要去陪男朋友了。”
  坎儿心凉了:“你就这么不管我了啊,你有没有人性啊?”
  “我好心劝你一句,你也差不多该去关心一下你的周廑小妹妹,问问她下班没有,吃晚饭了没有,别一天到晚跟块望妻石一样的戳在我眼前,就你这样子还想被人疼被人爱。”
  程坎突然开窍,抬起胳膊对柜台挥手:“老板,再给我打包两份鳗鱼。”
  纪译在一旁好心提醒:“鳗鱼冷了会腥,还是带寿司吧。”
  “腥了就腥了呗,腥了也是鳗鱼啊。”程坎飞快地塞了随后一块鱼肉进嘴。
  纪译看着程坎,同情地摇了摇头:“坎儿啊,你说,你不失恋谁失恋?”
  晚自习时间的景行校门,梧桐树枝罩下巨大的黑影,只有校园里教学楼的灯光洒在地砖上。
  纪译几个月没来景行,没想到门口传达室的保安换了一波新的。他和以前的看门大爷混的挺熟,任何时间进进出出都没人管他,现在一下子被新来的保安拦在门口,挡了他个措手不及。
  “你说你是我们这儿的实习老师,哪个班的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高三四班的。”
  按保安看纪译的眼神,准定是把他当成了晚自习上到一半溜出去买宵夜的学生。
  大哥站起来问他:“那你的工作牌呢?”
  纪译上下在衣服口袋里摸一摸,装作认真找了一遍的样子然后说:“哎呀,今天好像忘带了。”
  “那你说你弄啥呢?老师还能不带工作牌上班,你当我第一天上班啊?”
  这位保安大哥真的很严格。
  他又上下打量了眼纪译,个子不矮,脸看上去就是个学生,但看着也太精神了点吧,气色好得不像个高中生,身上还没穿校服。
  “你刚说你是高三四班的老师对吧?那我给他们班主任打电话问一下,确认一下再让你进去。”边说着,大哥边去翻放在桌上的老师联络簿。
  纪译一听急了。
  他今天也没告诉徐杳然自己要来,怕提前说了耽误人家加班,本来想给徐老师送点吃的再顺便吃一下徐老师的豆腐,吃完拍拍屁股就走。结果遇上这么一出。
  “诶别,别了吧。要不算了吧,我想起我也没什么事儿,不是非得进去。”
  保安大哥也急了:“这怎么行!你是要做你的工作,我也是在做我的工作!你别急,我这就给徐老师打电话!”
  说着大哥的手已经拨通了徐杳然的电话:“歪?徐老师么?”
  纪译左右看看,想随便找个洞把自己埋了。
  还好徐老师今天并不管晚自习。
  几分钟之后,高三四班班主任的身影亲自出现在了校门口的甬道上。
  走进保安室就见到这样一幕:纪译垂着脑袋站在信箱前,跟小学生面壁思过似的,听到他来了也没好意思回头。
  “您好,他是我们班上的实习老师。”徐杳然回头和保安大哥解释道。
  “噢噢真的是啊,不好意思啊徐老师。主要是他看着忒小了,我还以为是学生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位小老师你也是!下次记得带工作牌啊!“
  从校门口往办公室走回去,徐杳然一路上都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很辛苦。
  “你想笑就笑好了啊。”纪译看不见都能想象出身边的人现在的表情。
  徐杳然偏过头,看见纪译红扑扑的鼻尖,不知道是被冷风冻的,还是因为丢了个人给臊的。
  纪译憋着不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用牙齿咬住下嘴唇,腮帮子也跟着鼓了起来。
  徐老师默默把头别回来。
  怎么这么可爱,简直忍不住想揉揉他的脑袋,再按到怀里咬住嘴唇。
  文科老师里除了几个当班主任的,大部分都排不到晚自习,而值夜加班的更是寥寥。因此偌大一个办公室,只有徐老师一个人的座位上还亮着灯。
  徐杳然走进办公室,打开了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然后把中央空调的温度又调高了几度。等纪译走进来之后,他顺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把吃的放在了徐老师的桌上,纪译搬了把椅子坐在一边,趴在电脑边上看着徐杳然吃饭。安静地放空了自己一会儿,他突然想起程坎刚才那句话。
  纪译凑近了一些,盯着徐杳然的下巴:“徐老师,我好喜欢你呀。”
  徐杳然直接把筷子递给了他:“想吃什么,直接吃吧。”
  纪译:“……”
  他昂起头义正言辞地说:“我不是在拍马屁!”
  徐杳然问:“嗯?”
  “我…,”纪译突然难得的腼腆了起来,“我就想说你哪哪儿都挺好,但我也就这样吧,那…”
  “是啊,”徐杳然抬头打断他,“也就长得讨人喜欢一点,性格讨人喜欢一点,哪里都讨人喜欢一点。也就这样吧。”
  就待了没一会儿,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的徐老师就催着纪译早点回家。
  把人送到门口的时候,徐杳然突然拉住纪译,然后哐的一下压到了门上,两只手肘用力夹着他的胳膊。
  纪译猝不及防被他夹在门板和自己之间,惊讶地低声喊道:“我靠…这是办公室!”
  “我知道啊。”徐杳然在他耳边用气声说道,语气暧昧不明,瞳孔闪烁,像有噼嘙火光。
  纪译被他的目光看的双腿发软,咽了下口水说不出话。
  美色当前,他几乎就想扑进对面的怀里,绕过腰贴上这副胸膛,缴械投降。
  日光灯在两个贴近的身影头顶闪烁,发出轻微琐碎的声音。是不知数的蛾虫在义无反顾朝光亮的源头挥动翅膀,作飞蛾扑火。
  徐杳然的脸越靠越近,纪译一横心,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等着意料之中的亲吻。
  一双薄唇暧昧地擦过纪译挺翘的鼻尖。
  再然后,耳边传来一阵金属的清脆撞击声。徐杳然从门边的小书柜上取下一串钥匙,看着眼前的人:“我拿把钥匙,你紧张什么?”
  他无辜又揶揄地看着纪译,眨眨睫毛,笑出了一边梨涡,像在炫耀自己刚刚得手的赃物。
  “……你有病啊!”
  纪译气急败坏,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转身想推开门就走。留给这个人一个帅气又绝情的背影。
  结果转了半天把手,打不开办公室的门。
  纪译:“……”
  他强撑着脸皮咳嗽了一声,回头装作什么也没干一样,命令徐杳然道:“你快,快把这个门给打开。我要走了。”
  徐杳然伸开长长的胳膊,越过纪译,拧开了把手下的门栓。
  “路上当心,到家和我说一声。”
  说完还捏了一下纪译的腰,然后看着他一路小跑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纪译边走边腹诽徐老师——装什么流氓,有本事不要老是停在这一步啊!


第27章 
  转眼就快过年了。
  景行这次寒假之前的统考成绩不甚理想,被师大附抢了第一的位子,高三的学生和老师都憋了一口气。在这样的氛围下,南主任大手一挥,把整届高三补课的日期拉到了大年三十。
  接到纪译电话的时候,徐杳然仍然在开着暖气的办公室里忙着阅卷。
  “下雪了喔!!!”纪译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他边说边踩着地上薄薄的积雪,留下一个个不连贯的脚印,“我还以为今年不会下雪了呢。”
  徐杳然抬头朝窗外望去,是下雪了,但雪下得极小,只是一阵雪穗子,远远望去还以为只起了阵模糊不清的雾霭。
  “嗯,年三十的雪豆子,特地下给你这种南方小孩儿的。“徐杳然打趣他道。
  纪译丝毫没在意这个称呼,雀跃道:“是啊,我们南方小孩儿最喜欢看下雪了。”
  徐杳然向来不太喜欢下雪。一场雪除了让他多花点功夫打扫车顶的积雪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了。
  但几粒雪就让纪译这么开心,他也忍不住跟着勾起了嘴角。
  ”到宿西了么?“
  ”到啦,等下陪许女士去买点小鞭炮。你呢,你年三十不早点回家没关系么?
  ”没事,早点过去我妈还会嫌我什么都不会,碍手碍脚。“
  “好可怜哦,徐老师,下雪了还摸不着雪。”
  景行高三的寒假只有两个双休日,纪译是真心觉得徐杳然可怜,更觉得自己可怜。刚到手的男朋友,还没亲过没抱过就上交给南主任了。
  徐杳然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他道:“等下天晚了温度低,出门的时候多穿点,记得带上手套和围巾,不要露太多出来了,尤其是脖子和耳朵那块儿,你耳朵上的冻疮还没好。”
  刚走进办公室的沈栎就听到了最后这么一句。
  他不敢置信地瞧着徐杳然,看到个外星人一样:“你刚养了个女儿?”
  徐杳然这边刚挂上电话,头也没抬地回答他:“嗯,路上捡着的,不是亲生的。”
  ”沈老师这都看不出来,”一边的刘老师笑着打趣道,“徐老师这明显是谈恋爱了啊。”
  “什么?!!!”
  还没等沈栎开口,突然有个声音从他身后冒出来,把沈老师吓的浑身一抖。
  看着突然从沈栎身后不知道哪儿钻出来的林喻,徐杳然严肃地批评道:“你现在进办公室都不敲门了是么?”
  “我跟着沈老师屁股后头进来的……”林喻一边找借口,一边挤到徐杳然办公桌前,“徐老师,你真的给我们找到师娘了么?”
  一旁被挤开的沈栎,也提了把椅子一屁股坐到徐杳然身边,恍然大悟地看着他道:“我就说呢,你这高三班主任当的,一天天的,怎么看着气色比我都好,满面春风的。原来是老池塘上刮春风了。”
  徐杳然面对着两份殷殷期盼的目光,很是无奈地想——林喻这个自己班上的班长,怎么看怎么像是沈栎凭借一己之力教出来的学生。
  强硬地赶走了林班长,徐老师让他回去告诉同学们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直接回家,别半路跟没见过世面一样的去摸什么雪。
  林喻走的时候脸上八卦的表情都没收回去。
  比起年三十飘雪年初一打雷,还有比他们的班主任在偷偷摸摸谈恋爱更加百年难得一见的事儿么?
  徐杳然打发掉一个,面前还剩下一潭什么风都吹不起波澜的老池塘,泛着青绿。
  沈栎赖着不肯走,死死盯着徐杳然,眼神里大写着羡慕两个字。
  趁旁边没人注意,他眨眨眼小声问徐杳然:“你对象,是姓纪么?”
  徐老师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我靠,我就知道,你个老流氓!“
  沈栎和徐杳然认识好些年,有些事他清楚得很,但徐老师还是不放心,叮嘱沈老师道:“你该闭嘴的时候就闭嘴。”
  沈栎甩甩脑袋,自信地答:“我这人你还不放心么。”
  诚然,沈栎能把最关键的事情埋在肚子里,看上去甚是可靠。但要让他一个屁都不放,打死沈老师也做不到。
  此时的徐杳然怎么也不会想到四天以后回校的场面——他一个人在食堂打饭,大妈打了一大勺起码半斤的酱肉丝到他的餐盘,喜滋滋地说:“徐老师,祝侬新婚快乐喔!”
  徐老师的眼皮跳了跳,恨不得把一碗肉丝都盖到沈栎的脸上。
  此时在宿西,熟悉的老房子灰绿色的砖瓦底下,外婆在楼道门口接女儿和外孙。纪译远远的一看见她,一下子两三步跑过来挽住外婆的臂弯。
  外婆搂着纪译,越过肩膀看了看他们身后,像是在找什么人,没有找到。她略带失望地问纪译:“小徐这次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啊?”
  “啊?”纪译没想到外婆还念着徐杳然,愣了一下,“没啊,他回自己家过年啊。”
  许女士在一旁不解地问他们:“小徐是谁?”
  见纪译咳嗽了一声,没立即接话,外婆拍拍他的手背,替他回答许女士说:“哎哟我记错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好啦走吧我们上楼去了。”
  纪译心虚地看了一眼外婆。外婆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知道得太多了。
  进门之前,外婆还转过头对纪译眨了下眼睛。
  四个人的年夜饭吃得简单,春节晚会还没开始,餐桌上就收起了碗筷。
  纪译洗完余下几个碗,从厨房出来路过书房,许女士正在里面开一个跨洋的视频会议。她从年头忙到年尾,眼看还要忙过跨年。看着许女士忙碌的背影,纪译不自禁记挂起另一个在年末还忙得连轴转的陀螺来。
  突如其来泛起一阵忧郁,这两个陀螺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
  外婆站在卧室门口,朝纪译招招收示意他过来。
  “喏,给囡囡的压岁钱。”
  纪译接过有分量的红纸包,纸袋上还带着熟悉的外婆枕套被单上的柑橘味道,窜进鼻腔里,特别好闻。
  他揽着外婆的手说:“等我的奖学金下来了,我给您包个大大的情人节红包,还有外公的。”
  外婆听了笑着拍拍他的手背,牵着纪译的手坐到床边,在暖融融的灯光下仔细瞧着自己清俊的外孙,问他:“囡囡,上次来的小孩,是你朋友吧?”
  在外婆口中,徐老师也只能算个个小孩儿。纪译对这个称呼有点恍惚,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下一秒外婆就笑了,这瞬间的表情里掺了份小孩似的狡黠:“外婆猜猜,是男朋友,对不对呀?”
  纪译的呼吸一滞,眼皮一眨不眨地望向外婆,眼神里净是掩饰不住的不敢置信。
  只是见了一面,外婆就能看出来么?那许女士也知道了么?她能接受徐杳然么?
  ……
  几百个问题瞬间像破了口的米袋,一股脑子全砸在纪译的头顶。
  外婆轻轻拍着外孙的手背,安静地等他回答。
  纪译低下头,不敢直视外婆慈祥的目光,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问道:“…外婆您怎么知道的?”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不是心虚,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愧疚。
  他像个不速之客一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许女士的怀抱里,霸道地占据了妈妈,外公外婆每一分一毫的爱。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又给了他们什么回报呢。
  甚至是自己的一意孤行,可能还要加注给他们未来一辈子的胆战心惊。
  这种愧疚可大可小,如今在外婆温柔的注视下,却有千斤重,压得纪译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外婆的语调却依旧温柔,“囡囡啊,你在我眼前长大,从小孩子长到现在这么大。你妈妈向来粗心,很多事她比你还糊涂,她也许没来得及看出来,但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外婆自认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所以你不要怪外婆多嘴。”
  老人家轻轻笼着纪译的手,头顶的银丝在暖光下显得波光粼粼。她操着水乡柔软的腔调,温柔地给纪译下了一个审判。
  “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外婆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纪译抱着外婆给的汤婆子走回自己房间,手心被捂得温热。
  外婆那句“侬要是害怕,我和侬妈妈讲”,是道护身符,是根定海神针,把眼前肆意荡漾的波涛捋平成波澜不起的海面。
  是啊,他该更有勇气一点。
  突然想到什么,纪译急匆匆翻出手机。
  徐杳然半个小时之前发的消息跳出屏幕:“报告领导,已经平安到家。”
  短短的句子后面还附了一张罕见的照片——徐杳然的额头上被贴了一张不知道贴纸还是什么的玩意儿,亮晶晶的。他怀里正抱着的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儿,看着和小九差不多大,带着顶小虎帽衬得脸蛋红扑扑的,眉眼都和徐杳然有几分相似。
  整个人瞧着就像个缩小了几号,又被搓`揉了几圈给捏的圆滚滚胖乎乎的徐杳然。
  纪译打字问他:“你儿子么?”
  对面直接拨来了电话。
  “我带我儿子来给你拜年。”徐杳然边说着,把电话戳到面前的小虎帽之间,“来球球,和哥哥说新年好。”
  “哥哥,过年好。”球球正抓着帽子边上的毛线球,抬头奶声奶气地说。
  而后他回头盯着徐杳然,反驳道:“我叫秋秋,不叫球球!”
  “谁让你脸一年比一年圆。”徐杳然戳着他肉嘟嘟的脸蛋逗他。
  “徐杳然!你又欺负我儿子。”徐籽玥的声音从厨房里传过来。
  徐杳然笑着把球球从膝盖上放下去,自己一个人走到阳台上打电话。
  “吃饭了么?”
  纪译给徐杳然汇报了下年夜饭吃的什么。恋爱中人的幸福阈值,降得令人发指的低,几道菜名都让他说得甜蜜。
  听着纪译在耳边絮絮叨叨地念,想象着他现在染了两面红晕的雀跃神情,嘴巴一开一合,徐杳然心思旖旎。
  纪译突然停下话闸子:“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这样多显得我像个话痨一样啊。”
  “话都给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徐杳然笑着说。
  今天夜晚的光景真好,万家灯火,从天际直到眼前,给城市染上了一层难得的含情脉脉。
  顿了一顿,徐杳然开口道:“纪译,我想你了。”
  徐家餐桌上万年的老话题,永远是一位单身汉的感情问题,现在又被摆上了台面。刚好成为了家里人一致团结朝徐杳然开炮的火枪口。
  “我也不指望你言传身教了,我只求求,你这个老光棍,心里空虚没地方消遣的时候能不能别去欺负我儿子。”徐籽玥嫌弃地看着徐杳然说。
  “但是舅舅也有自己的儿子了呀。”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从桌边冒出来。
  桌上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
  球球努力坐直身子,梗着脖子认真地说:“真的!舅舅刚才还让我在电话里给一个哥哥说过年好呢。秋秋的哥哥,不就是舅舅的儿子么!”
  观点清晰,有理有据。远在千里之外的纪译,突然跟着秋秋这句话打了一个喷嚏。
  餐桌边上,徐梓玥忍不住想给自己的儿子竖起个大拇指。
  误打误撞的,在当事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纪译的身份就这么突如其然地暴露在了徐家大年三十的桌面之上。几张嘴追着徐杳然这个几年没开春的老光棍问东问西,只有徐爸爸一个人放下筷子,走去沙发上坐着。
  徐杳然关于自己的取向问题,在家里做了很久的工作。徐爸爸虽说不情愿,但总算是接受了。只是这两年只要在他面前一谈起这个话题,徐爸爸还是有些和儿子置气。
  看着爸爸落单的背影,徐杳然思忖了下,然后低头嘱咐球球,指派他去陪外公说会儿话。
  小孩儿正玩手机玩得开心,不肯挪步子。
  徐杳然伏到球球耳边,轻声说:“你要是去了,明年就可能收到两份压岁钱。”
  徐晟秋小朋友立刻跳下了餐桌,朝客厅跑了几步路又折返回来:“我不叫球球,我叫秋秋!”
  “好的,秋秋领导。”


第28章 
  大年初一的早上,徐老师依旧是六点半起床,先去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在厨房准备早餐。他心里想着事,鸡蛋不小心就煎糊了半边。
  吃着一股糊味的鸡蛋,徐杳然在心里算日子。等纪译回来,自己虽然只剩下一天的假期,但可以好好陪他一会儿。
  去外头看看雪倒是可以,纪译喜欢下雪。但过年的这两天,桐城哪哪儿都是人,仿佛过的不是年是一场举城游行。或者可以再走得远一点,去梅岭附近的茶庄,那儿的雪肯定干净,但就一天时间来回,时间是紧了些…
  徐杳然抿了口豆浆,心想,年纪轻的人精力太好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是他,就想这么和纪译在家从早到晚,这么待一天,就挺好。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徐杳然还是拿起桌上的手机,预备查一下后两天去梅岭的路况。
  忽然纪译的大头照出现在屏幕上,还是一张林喻贡献的偷拍——小纪老师趴在办公桌上,睡到惬意地傻笑。
  “徐老师,”纪译在电话那边吸了下鼻涕,可怜巴巴的声音传过来,“你们家住几楼啊?”
  徐杳然抓起外套匆匆地奔下楼。
  大概自从大学运动会以后,动作就再也没这么敏捷过了。
  他两三步跨出电梯,推开楼道门。结果目之所及只有白茫茫一片,找不到预料中可怜巴巴的身影。
  不知道是跑的还是急的,大冷天的,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徐杳然朝外面多走了两步,突然听见身后一阵窸窣。
  他立刻转过身来,准确又及时地接住了一团扑进自己怀里的白茫茫的团子。
  纪译穿着件白色羽绒服,衣服宽松而厚大,整个人几乎是没进了衣服里,全身都沾着亮闪闪的雪,鼻尖被冻得通红。
  但他仰头看着徐杳然,一张小脸上神采奕奕,是白雪皑皑之中最耀眼的一片雪花。
  徐杳然把这个冻得冰凉的雪球领回了家。
  进电梯的时候,纪译后悔不迭地絮叨:“早知道你家电梯也要刷门卡,我就不在门口等半天了。还想着趁别人出门的机会趁机溜进来,直接敲你的门,进你的家,上你的床。”
  “上我的床?”徐杳然闻言,挑挑眉看他。
  “上你的床…睡觉。你想什么呢。”纪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顺嘴了,马上闭嘴,靠过来摆出可怜的语气装委屈道,“天还没亮我就溜出来了,一路上都没睡觉,徐老师,我好困啊。“
  徐杳然拿手揉蹭着他冰凉的掌心,又气又心疼:“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早赶回来?大年初一的,鸡都没你起得早。”
  纪译伸手抱住他的腰,贴近身子。
  “因为昨天你说想我,我觉得我也正好特别想你。”
  徐杳然深吸了一口气,搂紧了他。心里只想把怀里的这个人,立刻就按在电梯门上。
  家里开着地暖,沸沸扬扬的暖气从脚底心直冒上头顶。
  徐杳然替纪译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把他的衣服和自己脱下的外套一起挂在了门边。
  纪译没穿拖鞋,隔着袜子在地板上走了几步,又跑回来抱住徐杳然。
  “坐了那么多小时车才见到的人,我得多抱一会儿,不然我觉得自己好亏啊。”
  无奈地搂紧了他,徐杳然半抱半拽地把人安置到沙发上,抽身去洗手间拧了把热毛巾。回来小心翼翼地给纪译擦掉了脸上化了的雪印子,擦完下巴之后实在没忍住,低头飞快地在纪译嘴角啄了一口。
  还好早上的豆浆还剩下半罐,冰箱里鸡蛋也有。这次的荷包蛋倒没有糊,就是心太急,蛋黄还带着点生。但纪译不挑剔,他坐在刚徐杳然坐过的位置上,就着对面徐老师的美色下饭,心满意足地把早餐解决完了。
  这边还没等纪译擦干净嘴,坐在餐桌另一边的人突然站了起来。
  徐杳然两三步走过来,一把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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