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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咖啡馆爱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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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座客人热烈地鼓起掌来。灯光闪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两个人坐了回去,陈松茂笑着看了琴手小哥一眼,他这下明白了:肯定是那求婚的男生先前跟他约定好了歌单,所以今天他拉的曲子风格都如此不同。琴手小哥对他微微点了点头,甩了一下头发,又继续拉他的流行歌曲了。
陈松茂还是照旧掏出书来看。他原本抱着等不到人的打算,所以带来了只剩最后一章的书,但还没看完,就听见一个细微的错音:其实并没有错,只是音准稍微偏了一点点,但是这么简单的曲子,以他的一贯水平本不该有这种失误。他抬眼疑惑地看了一眼琴手小哥,继续去看书,没看几页,又是一个音滑了过去。
陈松茂放下了书,仔细打量琴手小哥,先前隐去的担忧又浮了上来:小提琴站姿演奏时,最普遍的姿势是两脚分立,重心平均在中央;或者右脚稍后,将重心放在左脚上。但眼下琴手小哥虽然两脚分立,重心却很明显地在右腿上。陈松茂自认是个细心的人,先前却并不记得他采取这样的姿势,按理说,突然变换姿势,应该会很别扭才对。
他是左脚伤着了?陈松茂暗自猜测。这一晚琴手小哥的状态明显不好,屡屡犯错,都是极轻微的错误——比如音色稍稍欠了一点;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分不出区别,但听在陈松茂的耳中,却相当明显。站了半个小时左右,他后退一步,坐在了椅子上,继续演奏下去。
陈松茂好几次险些想要走上前去询问,但这一连串的曲子明显是有顺序的,衔接得非常连贯,可以听出不管是那男生还是琴手小哥排的曲子,想来都费了不少心思。那对情侣还在你侬我侬、亲亲热热地说话,陈松茂感觉打断他们的背景乐也不大好,只得苦忍。倒是他屡屡看过去,琴手小哥也注意到了,几次朝他这边点一点头。
陈松茂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感觉到一点安慰。
终于,在缠缠绵绵地交谈了一个半小时之后,那对小情侣在将近八点的时候离开了。他们离开不久,琴声立刻断了,代之以店内音响播放的小提琴独奏。琴手小哥站起身来,去够琴盒,这时候看得更清楚了,他走路确实有点不便。陈松茂再也忍不下去,起身一边招呼服务员结账,一边往演奏台那边走:“脚怎么了?”
小哥回过头来笑了笑:“前些天扭了一下。”
他说得太轻描淡写,陈松茂反而觉得表现得过分关心显得画风不对了,索性开个玩笑:“身手那么好也会扭脚?”
“练武术的人伤得才多呢。”
“那还站着拉了半个小时的琴?”
“营造一下气氛。收了人家的钱嘛。”
说两句话的工夫小哥已经利索地收拾好小提琴,拎起琴盒来往台下走。演奏台距离地板有两级台阶,木地板擦得雪亮光滑,他下着台阶忽然脚下一滑,身子一歪,眼见整个人往一边扑过去,陈松茂不假思索地上前一步——去抢救他的琴盒。他很清楚,对于很多演奏家,乐器比自己摔一下重要多了。
琴手小哥也不愧身手敏捷,抓住他的手站定了:“谢谢。你也学音乐?”
“怎么看出来的?”陈松茂问。
“很少有人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优先抢救琴。”琴手小哥说。
陈松茂再次因为不知道这句话是称赞还是抱怨而词穷。他转头看了看门外:“你这样不是还要坐地铁吧?我有开车来,要送你一程吗?”
“你怎么知道就可以顺路送我?”琴手小哥问他。
“呃……我看见过你从外面的地铁口出来。”陈松茂说,“三号线一头通机场和高新区,我猜你肯定不住那边;另一头通常春藤路,如果你住那边,应该就顺路的。”
琴手小哥似乎考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用了。”
他当着陈松茂的面打开了手机里的打车软件。陈松茂也不再坚持:“那好吧,我先走了。”
“对了。”琴手小哥叫住他,陈松茂转过身来。
“我叫宁思秦。”琴手小哥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小提琴演奏姿势我也是百度的。
如果有专业的读者发现文中任何专业描写不对,欢迎打脸。
☆、第四章
陈松茂回去的路上一路都有点魂不守舍。也许是周五晚上出门的人格外多的原因,已经快九点钟了,路上仍旧颇显拥堵,一路上有好几次,陈松茂都看到其他车辆等得不耐烦,强行提速变道,或是抢着黄灯过路口的。但他反正也不急,开车开得慢慢悠悠,一路上糟糕的路况也没能破坏他的好心情。
要说他对琴手小哥——宁思秦——已经一见钟情了呢,也不至于。但是被手法颇好地勾了这么久之后,突然得到了想要的结果,难免产生相当满足喜悦的情绪,这是人之常情。虽然说他仍旧不知道对方的联系方式,但宁思秦已经留了名字给他,本市的音乐圈就这么大,总有再见面的机会的。
他将车驶入小区入口,正要拐弯,前面路边一个人影踏前一步,拦住了路,陈松茂满心疑惑踩了刹车。那人慢慢走近,逐渐从暗处走到了路灯光下,陈松茂大吃一惊:“是你?你也住在这里?”
“用得着这么惊讶吗。”宁思秦冷冷地说。虽然已经夜深,他却仍旧戴着墨镜,语调同和那群闹事流氓说话一般疏离冷淡,“你不是一路跟过来的?”
陈松茂被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努力回想了一下一路回来的情况——确实有很长一段路,他跟在一辆出租车的后面,开过了一半路程之后,出租车加速变道,把他甩在了后面,他当时也全未注意——陈松茂忽然恍然大悟,难道那出租车就是宁思秦乘坐的那辆?
他一瞬间明白过来自己此刻在宁思秦眼中该是个什么形象,只觉得百口莫辩:“不是,我也住在这个小区!就在一区这边!”
“哦,是吗。”宁思秦冷笑一声。
“真的,我没有故意尾随你——你看这是我的门禁卡。”陈松茂掏出门禁卡递出去,“这真是巧合!”
宁思秦后退一步,没有去接,“还真巧啊。”
陈松茂听出来他完全不信自己,只觉得跳进黄河洗不清:“真的,我真住这里,我根本没有注意前面的车是什么车。”他深深叹了口气,“我怎么证明你才能信我?”
“你不用跟我证明什么。”宁思秦说,退后让出了车道,“我只是来确保一下我们没有‘刚巧’住在同一栋楼。”
“我真的不是……”陈松茂叹了口气,“好吧,好吧。那我先走了。”
他松了手刹,往前慢慢开过去,从后视镜里看见宁思秦一直站在原地注视着他的车离去。往前十几米就到了拐弯处,陈松茂在车身拐过去一半的时候最后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见宁思秦转身朝着二区、三区那边的方向走过去了。
他停车上楼,伸手开了门廊灯,默默将公文包甩到沙发上,自己摔坐在旁边,先前兴奋的心情已经全然消失了。头脑放空地坐了片刻,他叹息一声,坐起身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书,摸出夹在里面的一张便签纸。
他展平那张纸,才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开灯,于是又起身去将客厅的灯打开。白色的灯光立刻将深蓝的布沙发、条纹地毯和式样简洁的浅色桌椅与同色电视柜照亮,茶几上放着的一摞书还留着早晨夹上的书签。这副景色他一向看惯了,现在却突然觉得十分单调无聊起来。
被他拿在手里的便签用清秀修长的字体写着“宁思秦”三个字,“秦”字的最后一捺笔锋出得极漂亮。陈松茂对着便签看了片刻,忽然坐直身体,掏出手机来,登上了Q/Q,他无视了好几个群里的消息提示,径直点开了某一个人的头像:【能帮我打听个人吗?】
【你拿到那个长发小哥的名字了?】赵苏回得非常快,片刻又是一条:【你不是一直谦谦君子吗,这回怎么突然主动打听起人了?】
Gay相比起异性恋来,仍旧是一个较为边缘的群体,很多人嘴上说着一视同仁,其实经常会有不自觉的一点歧视,公开身份是勇敢的事情,但很多时候主动宣扬会造成诸多不便。陈松茂自己隐私意识也向来很强,他不喜欢别人探听自己的个人信息,也极少主动去打听别人的。但这次不同寻常:【我跟他有点误会,想能不能找个中间人代为解释一下。】
【什么误会?方便说吗?】赵苏问,紧跟着一条,【我听他的水平是专业的,这年纪不是学生就是没毕业多久吧?等我打听一下。】
【谢了。他叫宁思秦。】
【不用谢,记得我要听八卦!】
陈松茂饶是心情不好,也不禁微微笑了笑,打字:【不给听。】
【ヽ(≧□≦)ノ我要听八卦!】
【晚安,早点睡。】
【(╯‵□′)╯︵┻━┻见色忘友!】
陈松茂摇了摇头,滑回去看其他群的聊天记录。他翻了翻,见没什么重要的内容,便收拾了公文包里的东西,直接去洗漱换衣。他一向作息规律、早睡早起,躺在床上时刚好十点过一刻。他刷了一下手机,刷出QQ一条新消息。
赵苏给他发来消息:【宁思秦,银河室内乐团小提琴手。】
陈松茂回了他一句谢谢,切到另一个群。钢琴调音师学习并不容易,通常要靠老师手把手地指点传授,他在“师门群”里问了一句:
【有人跟银河室内乐团合作过吗?】
片刻冷场后,一位师兄回复:
【银河室内乐团我听过两次,他们好像很少用钢伴吧。】
【我记得有一次他们邀请李宇民老师合作过。】另一位师姐说。
群里顿时此起彼伏地好几声“卧槽”。先前那师兄发了个惊吓的表情:
【李宇民老师这个级别,那得是咱老师亲自调琴吧?】
【怎么了,已经盘算着抢老师的饭碗了?】他们的老师居然也在线,凑热闹地问了一句。
【怎敢怎敢。】陈松茂连忙回复。眼看群里的话题已经被老师的出现带偏了,大家纷纷开起了玩笑,突然有一个反应一向慢半拍的小师妹接话:【他们乐团经常在A师大的莫扎特音乐厅演出的,好像有好几个成员是校友。】
这条消息很快就被刷过去了,但陈松茂却看见了,连忙私敲她表示感谢。他回忆一下A师大的钢琴供货,转头又去私聊另一位很少在群里说话的师姐:【容姐在吗?有件事想麻烦你。】
那边没有回复,想来师姐这会根本就不在线。陈松茂看了一眼左上角的时间,10:35,他平常是习惯十点半睡觉的。
【我记得师姐是挂靠楚江琴行的,想问一下你认不认识银河室内乐团的人?方便介绍一下吗?】
他最后发了一条,放下手机,关灯睡觉。
…
第二天陈松茂六点起床,师姐的回复还没到。他上午出去调了两趟琴,中午再看手机,一连串的回复已经排在那儿了:
【不好意思昨天没看见,你找他们团有事?我认识他们的钢琴】
【刚问了一下,最近银河没演出,钢琴接了另外一个演出去外地了。如果你有急事的话我可以给你指挥的电话,跟他不熟,但要合作什么的还是找他比较好】
陈松茂苦笑了一下。【不用。钢琴什么时候回来?师姐给我介绍介绍?】
【得有半个月吧,他下个月初回来。你等得及?】
【可以的,麻烦师姐了。】
【我不是不放心你】过了片刻,师姐那边又发来几句,【就是提醒一下,你已经挂靠白露琴行了吧?最好就不要接其他行的单了】
【不是工作的问题,师姐放心。】
【好,等他回来一起吃个饭】
这天陈松茂下午没排什么工作,只需要四点多去琴行就好。他回家停了车,又折出去买菜,双手提着四五个塑料袋往回走的时候,远远看见一区入口处保安岗亭那儿站了个人,背对着他,在跟保安谈话。那人一头长发扎起一个马尾,双手插兜,让陈松茂立时想起宁思秦来。
他盯着背影仔细地看了半天,觉得像是宁思秦,但是不敢确认。他考虑是否要走上前去解释一下,再一想,又觉得还是不要跟他再碰面的好,宁思秦已经对他有所误解,要是再继续想偏下去,保不准更糟糕。于是他绕了半圈,走了靠近花园的一个侧边小门。
但不管怎么绕,他住的那栋楼离入口岗亭之间仍旧全无遮挡,陈松茂一路走,一路看着那人,希望他不要回过头来。事与愿违,他走到门口,掏出钥匙开了楼下防盗门,再一抬头,发现那人已经半转过身来,正回头看着他。
陈松茂明明是堂堂正正回自己家,什么亏心事都没做,却无端生出一股被抓到的心虚感。离得太远,他看不清那人长相——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那是宁思秦?还是不希望?也许不是,因为那人似乎只是刚巧转头瞥了一眼,马上就若无其事地继续转回去跟保安聊天了。
☆、第五章
银河室内乐团的钢琴名叫郑子均,是个圆脸的年轻人,爱说爱笑,比陈松茂还年轻两岁,却已经拿过国内外不少比赛的奖项了。容姗师姐选了家广式餐厅,刚巧也在楚江大厦。陈松茂接了师姐先到,郑子均随后就到了,没说话先带三分笑,伸手跟他用力握手:“陈哥是吧,久仰久仰啊!”
陈松茂跟他握手,一头雾水。郑子均解释:“容姐跟我讲过,说你学调音的时候特别拼命,为了辨别音色,课外还专门跑去蹲一家收藏了羽管翼琴的琴行蹭琴听,一蹭就是一个月,当时给我佩服得不行啊!”
“师姐夸张了。”陈松茂笑笑,“大家都很努力,我这只不过是勤能补拙。”
“你这可就谦虚过分了。”容姗在一边笑道,又转头跟郑子均说:“小陈特别得我们老师欣赏,据说天生的绝对音感,在学校的时候有个外号叫‘人形校音器’,还有人说他是音准强迫症。以后有机会,你俩可以合作合作,别有了新人忘旧人就是了。”
“我哪敢啊!冲着我女朋友是容姐你牵线的我也不敢啊!”郑子均赶紧表忠心,“陈哥在哪家琴行?”
“白露琴行,就是当初死缠着听了一个月翼琴的那家的分行。”陈松茂笑。
郑子均哈哈大笑:“佩服佩服!”
容姗催着点了菜。两个人都不是难相处的人,尤其郑子均直爽开朗,三个人聊聊音乐、聊聊钢琴,很快就谈得颇为投机。谈到一半,说起钢琴在室内小厅和大厅的音色/区别,跟着就谈到了银河室内乐团。陈松茂趁机问:“说起来,银河是不是有个小提琴叫宁思秦的?”
“是有,我们挺熟的。陈哥也认识他?”
“这个……说起来是个很复杂的过程。”陈松茂苦笑一下,“是这样的。我上次去一家咖啡厅,碰见他在那边拉小提琴……”
他不知道宁思秦是否对团内出柜了,因此简化了一下中途的心理过程,只说对他的音乐有好感,想认识一下,一直说到自己无意间跟了对方的出租车一路,结果被当成变态跟踪狂。容姗和郑子均听得都是一脸古怪,陈松茂无奈地耸耸肩:“想笑就笑吧,我也觉得挺好笑的,要不是发生在我身上。”
容姗下一秒就笑抽了。郑子均表情扭曲地多坚持了三秒,也是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哥你……委屈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宁思秦他真的……哈哈哈哈哈哈……”
陈松茂夹了一片香肠,慢慢嚼着等他们两个笑完。郑子均最先平复过来,抹了把脸跟他道歉:“他这人就是这样,涉及个人隐私的事情有时候敏感了点,搞音乐的人嘛,谁没点小性格,陈哥你别往心里去啊。”
“我没生气。”陈松茂说,“换位想想,如果我遇到有人想问我的联系方式,好久没问到,最后开车跟了我一路,也会误会的。不过既然是误会,早点解释开比较好。”
“解释开没问题的。”郑子均说,“不过,陈哥你是……就是想跟他交个朋友?”
他说这话的时候仍旧一脸开朗笑容,但眉目间隐约带着三分犹疑。陈松茂跟他对视了几秒:“这么说,他已经出柜了?”
郑子均和容姗齐齐吓了一跳。容姗脱口道:“你就……”
“没事,师姐的朋友我信得过。”陈松茂说,又转向郑子均:“说实话,我的动机可能不是百分之百的纯洁,但是现在还没有想到那么多,纯粹就是就目前接触到的来看,挺欣赏他这个人,想交个朋友而已。日后怎样是日后的事,发现我俩合不来,或者就发展成好哥们,都有可能的。”
“行,没问题,那我就放心了。”郑子均说,“这事儿我尽快跟他解释,陈哥你放心。不过,口说无凭,我总得有个证据让他放心吧。陈哥有没有个停车证什么的,给我看一眼?”
“应该的。”陈松茂笑笑,从公文包中抽出一个塑料文件夹推过去,“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陈哥你还真准备了证据啊?”郑子均意外地收起文件夹,“这个我叫宁思秦到时候还给你。对了,我们下周五晚上就在A师大有一个友情演出,陈哥有没有空,来听听呗?”
陈松茂回想了一下时间表:“周五有工作,我看看能不能调开时间吧。”
“行,门票你先拿着,不过我看A师大那边也不怎么查票的。”郑子均掏了两张票给他。陈松茂掏出书来将门票夹进去,被郑子均一眼看到:“哟,陈哥你也喜欢狄更斯?”
“挺喜欢的。”陈松茂将书翻转来给他看:一本平装版的《双城记》,“看这种名著类的小说,还是觉得纸质书比较有感觉。”
“宁思秦也喜欢西方名著这一类。”郑子均说,“我看你一定跟他聊得来。”
陈松茂笑笑:“借你吉言。”
三人都不喝酒,吃完饭随便聊了聊就散了。陈松茂坐进车里就开始打电话,过了半分钟电话接通了,赵苏毫不客气地上来就指控:“你明知道中午我会睡午觉!”
“我也知道你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睡午觉都会拖延症的人。”陈松茂反吐槽他,“难道今天我真的打扰到你睡觉了?抱歉。”
“这个,好吧,还真没有。”赵苏承认,“但是我准备睡来着!什么事?”
“下周五晚上不是约了去你家帮你调琴?”陈松茂说,“现在我这边时间有点冲突,你方便换一个时间吗?下下周二、下周三下午、这周日晚上、或者现在?”
赵苏想了想:“就现在吧。你立刻就过来吗?不过现在我妈在家,你要不介意的话就现在。”
“只要阿姨不介意。”陈松茂说。
“不用管她。”赵苏断然说,“那我等你,多久过来?”
“一刻钟吧。”
“你走慢点呗,二十分钟?”
陈松茂知道赵苏是打算把他父母支走,答应下来。等赵苏挂断电话,他慢悠悠地发动了车子。
他与赵苏15岁相识,当时陈松茂还没有转去学钢琴调音,和赵苏都是同一个钢琴班里的同学,两人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为了投契的好友。陈松茂16岁,在和父母坦白性向后不久,他跟赵苏出了柜。赵苏意外了一下,也就很坦然地接受了,日后两人相处如故。
然而,虽然他接受了,赵苏的父母却无法接受。几个月后,也许是通过一次无意的说漏嘴,赵苏的父母得知了陈松茂是同性恋,如临大敌,生怕他“带坏”或“勾引”了自家儿子,严令赵苏和他断交。赵苏坚决不同意,三人大吵一架之后,赵父赵母直接将他禁了足,音乐课也不让去上了。赵苏几乎砸了家里钢琴,然而父母铁板无情,分毫不让。
赵苏没去上课的第二天,陈松茂屡次打电话不通,直接找上了门,被赵母当面摔上门。隔着门,他能听见里头吵得地动山摇,赵苏扯着嗓子嚷嚷着要出去见朋友,赵父赵母亦大声呵斥。陈松茂在外面默默站了片刻,过了一会儿,他们家吵得惊动了邻居,对门老太太拉开门探出头来张望,他就自己下楼去了。
然而,过了三天,陈松茂再度登门。赵母在猫眼里看见是他,本不想开门,但这回陈松茂并不是一个人前来的:他带了这片小区的居委会主任一起上门,赵母只得捏着鼻子打开门,将两人请进客厅。陈松茂甚至根本没有坐下,只是端端正正地微微鞠了一躬,将手中抱着的厚厚一摞打印纸摆在客厅桌子上:“阿姨好,今天我不会打扰你们很久。只是因为我听说因为我的原因,让赵苏和两位之间起了一点争执,我感到非常抱歉。这次前来,是希望叔叔阿姨看过这些资料,能够消除一些其中的误会。当然,叔叔阿姨看过资料之后,可以自己做决定,我只想请阿姨转告一下赵苏,我并不对他生气。”
他背稿子似的说完这一大段,又鞠一躬,转身就走了。赵母站在原地,目瞪口呆莫名其妙。居委会主任好奇地去拿那一大摞打印纸:“这孩子,也真是有意思。哎,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还是孩子嘛,不能宽容点?这几天你们楼上楼下的邻居可来投诉过好几次了。”
她说着拿起最顶层一张纸,赵母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凑过去看,见那张纸上开头两字:目录。下面分了三部分:
一、关于同性恋的医学及心理学研究——同性恋非病、不传染;
二、关于同性恋的社会学研究——同性恋对社会并无危害;
三、关于家庭教育的心理学及教育学研究——子女应当对自己的生活拥有充分决定权。
每一部分列出若干文献,看得出来是直接从学术期刊和学术著作上复印下来的,后面均列明作者身份、中外文引用文献来源,编排也经过一定的考虑。总之,上百页的打印纸中除了目录之外,没有一句话是陈松茂自己写的,观点却传达得再明确不过。赵母顶着居委会主任惊讶的目光,只觉得像是被一巴掌扇到脸上。
赵苏和赵父也都被陈松茂的举动震惊到,一家人暂时休战,花了两天时间读了一堆文献,长谈一番,最终赵父赵母作出妥协,赵苏可以和陈松茂继续交朋友。那之后两人仍旧是铁哥们,友谊一直维持到工作之后,但赵家父母和陈松茂的关系从此一直相当尴尬,如果可以,双方尽量避免互相见面。
十五分钟的车程最终被硬生生拖成了二十五分钟,陈松茂去敲赵苏家门的时候,只有赵苏一个人开了门:“进来吧,我妈刚去超市了。”
陈松茂熟门熟路地走进琴房。赵苏跟在他后面溜溜达达进屋:“怎么周五突然有事?”
“一点私事。”陈松茂说着放下工具包,搬开钢琴顶盖。
赵苏这架钢琴是很不错的牌子,但顶盖一角有明显的凹陷和划痕,琴侧面、立柱和琴盖上也有类似的受损痕迹,都是赵苏当年跟父母吵架的时候砸的。陈松茂在心里默默地反复掂量了一下两人十余年的深厚友谊和赵苏人憎狗嫌的八卦力,最终还是问:“你下周五晚上应该没事了吧?”
“没事,你有事?”
“我这边有两张下周五晚上的演奏会的票。”陈松茂一边掀开琴盖一边慢悠悠地说,“在A师大,银河室内乐团。”
作者有话要说: 绝对音感:指不需要基准音就可以分辨一个声音的具体音高。这种能力在普通人中很难得,但在儿童期可以通过后天培养习得。
…by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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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两天临时有事出门,设了存稿箱,回来才发现不知道为什么应该发的章节都没发出去OTZ,十分抱歉!!!
☆、第六章
这话产生了他预期中的效果——赵苏立马炸了。
“什么!真的吗,你已经勾搭上那个长发小哥了?票是他给你的?对了,上次你说你跟他产生了误会,还没解释清楚呢,怎么个情况啊?”
“假的。不是。说来话长。你先冷静。”陈松茂好笑地抬手虚按一下示意他安静,起手在琴上过了两边音阶,凝神听了听,起身拿工具,“作为临时改时间的补偿,今天附送一个八卦给你,条件是不能影响我调琴。”
“绝不影响!”赵苏飞快地保证。陈松茂一边探身将扳手伸进琴内,一边解释:“就是你跟我一起去雅韵那次,那个琴手小哥说他下周就不来这边演奏了……”
他简略地将事情讲了一遍,中间仍旧好几次被赵苏的口哨或者笑声打断,待讲到被宁思秦当做跟踪狂,赵苏已经笑得捶琴。陈松茂按了好几下键,感觉完全听不出音色来,推他一把:“去去去,出去笑完了再进来。”
赵苏仰天大笑出门去。他家琴房隔音不错,陈松茂终于得到一个安静的环境,一边暗自后悔不该在工作的时候跟他讲八卦,一边抓紧调琴。两个人的关系相当铁,陈松茂还没出师的时候就拿他家琴练过手,也曾经调出过惨不忍闻的音色,后来逐渐从练手过渡到真正的调试,一直到现在,始终都在给赵苏免费调琴,对他家这架钢琴了如指掌,因此真正静心工作起来,还是很快的。才十分钟,已经搞定大半。这时赵苏一推门又进来了,陈松茂头都不抬:“出去出去,我还差十分钟才搞定。”
“我不笑了,真不笑了。”赵苏抹着脸在旁边拖了个凳子坐下,“说真的,我长这么大,松茂你是我见过的所有同辈人中最君子最认真的一个,居然有天会被人当成变态,哈哈哈哈,世界真奇妙。”
“嗯哼。”陈松茂一边辨认音色一边敷衍他。
“所以,这就是你找我打听他消息的那次了?”赵苏问,“后来呢,后来呢?”
“我去师门群问了下,打听到他们团经常在A师大合唱,你知道A师大那一片基本上都跟楚江琴行合作比较多,所以去找楚江琴行的师姐问了问,师姐帮我介绍了一下他们团的钢琴。”陈松茂说,“郑子均,他给的我这两张票。你认识不?”
“哦,他很厉害嘛!之前跟他一起参加过国际钢琴比赛,我第四,他第二。”赵苏说,“不过也就是互相认个脸的那种认识。所以,他答应了帮你解释?”
“算是吧。”陈松茂说着,站起身来又转了转扳手,“所以,这就回到了最初的话题——”
“我去!我当然去啊!”赵苏都没等他发问,“我对这架琴的制作者他爹的三舅奶奶的坟头发誓,绝对不打扰你谈恋爱!”
“哪就到谈恋爱了。”陈松茂又好气又好笑,“交个朋友而已。”
“不是,说真的,松茂。”赵苏突然严肃起来,陈松茂转头去看他,见赵苏难得的一脸正色,“你真不是在自欺欺人?你什么时候对普通朋友这么上心过?何况你们现在连朋友都没做成?你就是在追他吧。”
平素不正经的人严肃起来往往格外具有杀伤力,陈松茂被他问得猝不及防,愣了一愣,一时竟无话可答:“……等调完琴,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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