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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我是你的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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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爷无奈的望了眼弘名,“弘名,你先出去。我和你大哥还有事谈。”
弘名深深看几眼父亲和大哥,退了出去。傅垏帧再次带着白心怜踏入傅府,这一个多月仿如隔世。他记得那日佟依若在他面前哭得不能自已,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失控的模样。那样震人心房,那样叫他心疼。他知道她在雨里跪了一夜,哭了一夜,他在书房也烦躁了一夜。那夜有多少次想将她拥入怀中,吻去她的泪,可是一想到她对他的伤害,他又无情了起来。
不知道她的身子怎么样了呢?她娇弱的身子能承受得住那场大雨吗?
他将白心怜安置在书房,自己则去了南院。那里是佟依若的住处,是他们曾经相许的天地。
只见粉红紫薇灿烂了一院,朱窗旁的一株木棉已经开始枝繁叶茂了起来。小窗开着,窗口没有那个素衣身影。长廊静着,院里也静着。
他搜寻着那个柔弱的身影,室内一如离去时的简单雅致,淡淡的幽香环绕一室,他贪恋着。没有她的身影,春儿也不在。他为自己的急切自恼起来,这个女人关他何事?
一阵忧伤的萧音在安静院内突兀起来,他寻声而去。果见湖旁一人工石上坐着一素衣女子,她还是那样清丽,那样绝俗。一身素衣出尘,青丝被风掀起,露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侧容。她,清瘦了好多,似乎只要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散。
她的唇边贴着一片榕叶,神情忧伤而迷茫,萧音婉转而萧瑟,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的模样,让他心疼。他慢慢向那片忧伤走去。
“垏帧!”
一声清脆的声拉回他的神智,傅垏帧从那份迷惑中走出来。该死的,他差点忘了这个女人曾经想置他于死地!他走向特意寻来的白心怜,轻握她的小手,“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等在书房?”
“垏帧,她是谁?”一身白衣的白心怜望向回首过来的女子。
依若被一女子声音打断了思绪,她回首,便看到了多日不见仍是气宇轩昂的傅垏帧。他身边的女子,一身白衣,秀发随意拢成两个发辫,亲热的挽着身边男子的臂膀。两个人,一个高大英挺,一个娇小玲珑,看起来好般配。她的脸又苍白了几分。她听着他用低沉的嗓音向女子解释着她的身份。
“她是一个不重要的人,心怜,不必多想,我们回去吧。”说着,便搂着白衣女子走出了她的视线。
依若近乎冷漠的心,再次被刺痛起来。这是绝望后的思念,思念后的绝望。他终于让她看到他了,却是让她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站在一起的模样。他对那个女子,不同于他对红屏,不同于他对她。
刚刚从厨房熬完补汤的春儿,匆匆赶了过来,她端着托盘,偶然看到了一个白衣女子的侧影。那个白色侧影,很像小姐十四岁那年穿的那一身白。只是不知为何,那一年后,小姐便不再穿白衣。
而姑爷对小姐也太无情了,所谓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傅垏帧果然做到了。
第二十二章 解毒
弘珏没有想到这个叫春儿的丫头找他来看诊的病人是佟依若,是的,他的志向是解毒和医术,然后云游四海。所以他拜了木青神医为师,所以偶尔他会抛下弘珏贝勒的身份易容为江湖术士为人医治一些难解的毒难治的病。今日他被这个春儿丫头找上了,算是他跟佟依若有些缘分的吧。
更没让他想到的是,他是被偷偷带进了傅府,象做贼一样从后门偷偷摸摸进入。然后,他见到了躺在床上咳血的女子。她一身白衣,绝色容颜苍白透明,三千乌黑青丝垂落胸前,衣胜雪,唇似血。那娇柔的模样,让人一眼便疼到了骨子里。他为她把了脉象,眉头沉重起来。她果然中了毒,而且还是和他曾经中的毒一样。没想到杨美心那毒女人果然没有放过她,只是那毒妇为何要置佟依若于死地呢?虽然他跟傅垏帧并无来往,但他深信佟依若是个不会与人结仇怨的安静女子。
“大夫,我中的毒有救吗?”佟依若的水眸布满了希翼,她天天喝补汤了,脸色却并没有红润些。随着吐血的次数越来越多,她才惊觉自己的虚弱。她一心想保着胎儿,却忽略了毒液的侵蚀。
弘珏望着她渴望得到肯定回答的眸,他坚定的点头,“有得解,夫人中的是‘天香血水’,请问夫人房里是不是曾经有盆天香百合?”
春儿惊讶于这位江湖术士的铁口神断,连忙跑出门外搬了那盆只剩枝叶的天香百合进来。弘珏用指尖挑起一小撮土放在鼻间嗅了嗅,皱眉,这花果然被掺了血水草啊。他了然了。
“这土里被掺了血水草,这种毒会被花茎吸收,然后与百合的香气聚合成一种慢性剧毒‘天香血水’在体内蛰伏。”弘珏停顿下来,因为他看到佟依若脸上的震惊。也是了,这个无辜的女子怎么会明白有人想置她于死地呢?
“可是,杨夫人她是一番好意,她为什么……”
看到弘珏挑眉,她换了话头,“没什么,这是一位故人所赠。”便不再言语。
他也没有追根究底下去,道:“只是以目前夫人的身体状况,这胎儿怕是保不住。”依若听了脸上又是一阵哀戚,她慌了,在这个中年江湖术士面前痛苦哀求起来,“大夫,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帮我保住这个孩子,他是我的命根。求大夫一定要帮我……没有这个孩子,我活着又有什么期盼……”接着泪如雨下。
易容成中年大夫的弘珏被她这模样刺痛了心,她的绝望,他看到了。她对傅垏帧卑微的爱,他也看到了。他的心为她塌陷了一角,可是面对她的悲戚,他开始胆战的无能为力。她的身子骨太弱,前不久还被风寒侵蚀,以至大虚。加上这‘天香血水’在她体内已经开始四处流窜了。这个孩子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啊。如果师父在,或许还有救,可是师父云游四方现在不知身在何处。他开始讨厌起傅垏帧来了,他的妻子如今命在旦夕,而他的人在哪里?他知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了保住孩子,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望着床上那张绝色却在渐渐失去生命气息的容颜,看着她为一个不可能出生的生命苦苦挣扎,他动容了,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她。即使救不回孩子,他也一定要让她有勇气活下去。女子侧着身子,一身白衣,纤纤玉手轻抚琴面,艳丽的姿容甜蜜而满足。她一直明白傅垏帧喜欢静静看着她白衣侧容的模样,她要让他为她着迷。所以她的衣物,全是白色。她的发,不会盘成髻。
她是汉女,而他是享有众望、统帅大军的镇国大将军。他没有嫌弃她的身份,反而宠着她,让她服侍他的饮食起居。她知道他有妻子,那日她在他的府中看到了一个挺着大肚子被众人服侍的红衣女子。可是,那又怎样,她只要有他的爱就足够。感受到一旁他专注的眼神,她甜蜜的笑了。
傅垏帧看着这个安静的侧容,仰头喝了杯酒,美人如玉,琴声如梦,他的心反而堵得慌。他的脑海,总会浮现一个泪流满面的绝色丽容。她清灵的眸,布满哀求。他又狠狠喝了一杯酒,眼前的白衣女子突然变成了那个苍白哀愁的素衣女子,他朝她走过去,扶起她,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白心怜满足的窝进他的怀里,她好贪恋他温暖的怀抱,那样专注,那样热情,那样迷惑着她。她是被养父带大,几个月前养父去世,她孤身一人。因为她长相艳丽,卖身葬父的途中总是招人调戏。后来,她遇到了他。这个气宇不凡的男人,当她为失去至亲伤心流泪时,是他将她搂进怀抱,给她温暖与支柱。她搂紧他健壮的腰身。
淡淡茉莉香气充斥鼻间,他压下来的唇突然只是在她朱唇上轻轻一点,而后撇开。白衣女子艳丽的脸上稍有失望之意,娇嗔,青衣男子更加搂紧她。轮廓分明的俊脸,一片复杂之色。
突然,空气中袭来一阵狠戾的掌风,傅垏帧迅猛将白心怜藏于身后,轻巧躲过了那一掌。从窗口跳入的黑衣人似是想置人于死地,招招狠毒逼近。傅垏帧连连后退,一掌将吓到的白心怜推出三丈远,继而开始对敌人反击。飞身,拔剑,回旋扫腿,黑衣人被步步逼向门口。眼见居于弱势,黑衣人从腰间摸出白粉洒向无心杀人有意活捉他的青衣男人。而后在一片轻烟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一脸肃色的冷峻男人。“最近有没有好一点?”
依若看着眼前为她施针的中年男子,总感觉他有些眼熟。或许是他那带有三分邪气的眼,或许是那看着她的熟悉眼神,她总觉得似曾相识。
她轻晗首,被银针扎进的指尖,瑟缩了一下。随后便看到暗红色的血液从针上滚滚而下,直到血液呈现鲜红。他便收了针。
这是他帮她疗毒的第七日,每日都是天黑时分由春儿将他偷偷带进西院。他没有为见不得人有丝毫的怨言,反而很认真的帮她解毒养身子。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味。不可否认,他的医术确实比其他大夫高明。
“安全生下孩子,我现在的身子有几分把握?”她急切的想知道这个答案。她的身子在这位大夫的调养下渐渐有了起色,不再浑身无力,脸蛋也红润了一些。只是,小腹的隆起和偶尔的刺痛让她忧心了起来。
他沉默了,剑眉拢起。“夫人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他并没有给她准确的答复。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即使是用我的命来换。”他看到她柔弱苍白的五官瞬息坚定了起来。
“佟……夫人……”他担忧的看着她。
第二十三章 落胎
“少夫人你来了。”红屏的贴身婢女小红看到缓缓走来的素衣女子,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依若走进室内,命春儿将一些补品放在八仙桌上。而后看见红屏从内室急匆匆跑来,脸上闪过慌乱。她的肚子果然又大了好多,在一身红色旗服下显得特别突兀。佟依若笑了,如果她可以顺利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她也可以让她和傅垏帧的孩子长这么大。
“若姐姐,你来看我了。应该事先通知我一声的呀,这样我可以为若姐姐准备一些好吃的糕点了。”红屏娇嗔着,丝毫没有因为怀孕而减少娇俏一分。
依若对这个妹妹没有了当初的震撼和嫌隙,她佟依若和红屏都是傅垏帧没有放进心窝的女人。虽然她们都怀了那个男人的子嗣,但占满那个男人心房的是那个画中白衣女子。而那个女子真的出现了,所以她和红屏,被那个男人遗忘了。她从第一眼见到那个汉女起,就开始明白,她刺杀他,并不是他不爱她的缘由。
“红屏,这些药材是木大夫帮我配制,对养身安胎特有效用。红屏,你一定会为垏帧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可是,帧哥哥已经好久没有来看我了。”对娶她的事,也从此只字不提。
依若看见红屏的脸涌上一阵难过,正要安慰,忽见她捂着肚皮一脸惊慌撞向她。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人被撞向地面小腹一阵刺痛。然后是婆婆多罗氏惊慌大叫的声音,“红屏,你怎么了?肚子痛不痛?秋月快去叫于大夫,快!!!”“我怎么刚过来就出了这事!”
红屏流产了,她也流掉了孩子。她抱肩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木大夫说,孩子其实还没成形,即使能在她肚子里面孕育,也可能会吸收她体内的剧毒,胎死腹中。因为她虚弱的体质,胎盘错位,如果孩子能顺利出生可能会带走她的生命……这些,都不重要了。她的孩子,红屏的孩子都没有了。
弘珏心疼看着沉浸在悲伤里的女子,感觉她的气息在一点一滴消散。他伸出手,欲要将她搂进怀里,却又无力放下。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个江湖术士,即使他是弘珏贝勒,她也是傅垏帧的妻。修长的手,握成拳。
傅垏帧被母亲气急败坏的叫回府,才知道红屏的孩子流掉了。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佟依若,他心头的那根刺!他很难想象她因为嫉妒而撞倒红屏的场面,他记得当初母亲逼着他娶红屏的时候,她是多么的淡然啊!他去看了红屏,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母亲说她差点丧命。他对这个妹妹同情起来,她是如何让自己命在旦夕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绝对没有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
然后,他再次踏入了这个曾经让他眷恋的西院。静静走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将自己蜷缩在床角,一身白衣,长发披泻,她抱着自己,水眸没有了生气。他突然惊慌起来,即使是佟府被满门抄斩,她至少还有着气息向他哀求,还有着生命落泪。可是此刻,她不哭不愁的模样象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头娃娃,仿佛只要一眨眼,她便化成轻烟飘散。
他的心跟着痛起来,惊慌起来。此刻,没有了她的刺杀,没有她了的背叛。他只想紧紧搂住她,不让她在他面前消失。可是他的脚步被定住了,因为那个背对着他的男人突然起身,走近她,轻轻将她搂进怀里。身侧的掌猛然握成苍白的拳,他转身离开,一如来时的静默。
红屏活了过来,却开始变得沉默。静养半个月后,她敲响了西院的门。见到坐在窗边毫无生气的佟依若,她苍白的脸多了浓浓的愧疚。
“若姐姐,红屏这辈子永远都对不起你。”说着,泪如雨下。“姐姐,我也是没办法。为了留住帧哥哥的心,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我第一次向帧哥哥表白,他说只当我是妹妹。”
“可是我……我真的很爱他呀,我跟他相处了十年,这十年的感情岂是说放弃就能当没有发生过吗?”红屏激动起来,“特别是那个男人只把你当妹妹的情况下,姐姐,你能体会我的感受吗?”
依若转过头,冷静看着面前稍显激动的红衣女子。
“我看着他慢慢把对我的温柔体贴都给了你,我心痛,但是无论我怎样努力的去亲近他,帧哥哥都会把我推得远远的。我没有办法啊,我看着他一点一点离我而去,甚至开始排斥我,我的心犹如被人撕裂。这种感受,没有人能够体会我。”
“所以我决定在他的酒里下药,这样他才会碰我。可是我没想到即使我在他面前脱下了所有的衣物,他都没有选择碰我。呜……所以,对不起,若姐姐,我必须得假装怀孕……”
女子木然的眸终于挤进了一丝活力,“假装怀孕,红屏你是说你怀孕是假的?”
“恩,若姐姐,对不起。后来你来我房里的那一次,因为我系的太匆忙,枕头差点滑落。而当时姑妈也正好过来……”
“所以你就将错就错,将一切的罪推在我身上?”
“若姐姐,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啊。我只好刺伤自己的下体买通大夫造成流产的假象……这也算是对我的报应吧。”
依若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女孩,她的心情她岂不能体会?她和红屏其实是一样可悲的女子。只是红屏还年轻,还有着疼她入骨的双亲。可是她呢,什么都没有了,连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她不怪红屏,因为她知道即使没有红屏这一推,她的孩子也是保不住。
“红屏,好好过活着,我不怪你。”
三天后,一纸休书送到了依若手中。纸上是她熟悉的刚劲有力的字体,无子嗣,嫉妒,犯了七出的两条,所以再无资格做傅府的媳妇。她知道这是婆婆的意思,而傅垏帧,他也同意了休妻。她安静的收下了那纸休书,对她来说,有没有这张纸,都已经不重要了。
而后,多罗氏过来了,但是并没有赶她走,而是将她安排进了后院一处偏僻的小屋,从此让她与傅府隔望。她明白婆婆的用心,念她孤苦无依,所以才没做得太绝,算是仁至义尽。
再过半个月左右,红屏的身体恢复了些元气,便被送回了多罗王府。听说,是傅垏帧的意思。而府里,再没有人提起佟依若这个被休掉的将军夫人。
此后,佟依若和春儿在小屋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在佟依若的世界,也许从她搬到小屋的那一刻起,她便与傅垏帧成了两条平行线。而傅垏帧,从此不再出现。
木大夫一如既往的来,他成了小屋唯一的客人。他放下药篓,将刚刚采摘的药草交给春儿,然后不置一语的为坐在窗边的沉默女子把脉。
“依若,你的毒好多了。今日是第四十二日了,体内可有刺痛的感觉?”
女子摇头,却并不言语。男子深邃的眼多了份焦虑,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她这模样是对尘世失去了留恋。他除了为她解毒,并不能闯入她的内心。她的心,已经遗落在了那个冷血的男人身上。那个男人,很该死!
“依若,这段时日我不能过来了。我刚刚采了些草药,以后让春儿熬给你喝。你体内的毒排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有一些余毒在血液。加上你落胎的大虚,你一定要调养好身子。不要大喜大悲,不要再吹风淋雨染了风寒,可千万记得。”
弘珏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说这么多关心的话,而且还说得那么滔滔不绝。他苦笑一下,这情景真像一个即将离别的丈夫对妻子说的话啊。哎,谁叫这个女人该死的吸引着他着呢!
女子冷漠的绝色容颜终于面对他了,她还是那样出尘清灵,只是那双脉脉含情的水眸已没有半点涟漪。“木大夫,这段时间多亏你的诊治,依若才捡回这贱命。依若在此谢过。”说着,就要跪下。
易容成木大夫的弘珏连忙扶住柔弱的她,终于恢复他带着三分随意的笑容。“依若,一定要好好活着,也不枉费我的一番苦心。记住,我以后一定会来找你的。”说完,潇洒离去。
依若呆楞,他这个笑容真像一个人啦。
第二十四章 风起
弘珏回了郡王府,便见府内正在置办着简单的婚娶之事。但是,府里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有红事之喜。是的了,他的阿玛对他让了步,答应让他娶桑月。他帮桑月赎了身,却在一个月后的婚礼当头踟躇起来。这桩婚事,建立在他和阿玛的交换条件之上。而桑月,成为了无辜的牺牲品。如果他真娶她为妾,便是害了她。
他站在朱漆大门前,踟躇不前。阿玛答应他娶桑月已是最大的让步,他老人家果然还是始终不肯放弃他啊!他询问着夜空的月,他,真的要娶桑月,真的要听从阿玛为他安排的官路吗?
“大贝勒,原来你在这,老爷正找你让你去书房。”管家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微一皱眉,便往书房而去。
“弘珏,这几天在府里待着吧。明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郡王看着儿子毫无喜色的脸,心里也是不大痛快。允许这桩婚事,他是看在弘珏能收心的份上。他自是不服老,却是岁月不饶人。他自个的身体状况他明了,戎马一生,却也敌不过风烛残年的侵蚀。
“阿玛,我……”弘珏犹豫起来。
郡王轻咳,“娶她,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吗?我今日允了你,为何却不见你的欣喜?完婚后,我会任命你为八旗都统。”利眼里是一片对儿子用心的了然。
“阿玛可以带弘名出征,他今年也满十八了。”没办法,这个时候只能搬出这个他不大喜欢的弟弟来了。“他还小,而且他不适合。”坚定的否决。“不要再多说,明日完婚,然后随我去漠北。”
第二日初完婚,郡王府迎来了紫禁城的圣旨。皇上恩准郡王在府中养息,兵符暂时交由胤禟贝子前往青海。郡王府跪了一地,一片鸦雀无声取代新婚的喧闹。郡王老脸上一片愤恨,沉默了良久,最后却也接过圣旨。
弘珏看着父亲脸上的一片死灰,他的心,沉重起来。所谓出身难自选,他身为郡王的长子,子承父业,天经地义,这副枷锁似乎从他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潇洒自在的心,霎时感觉难以呼吸起来。
他娶了桑月,将她安置在了郡王府的一角,不再问津。阿玛一夜之间突染了风寒,健朗的身子骨陡然开始卧床起来。面对阿玛这场突来的疾病,他只能默默的调医配药。他,还是不能让父亲知晓他已是木青神医的徒弟。他,不能让年迈的父亲失望!
半个月过去,皇上的圣旨下达了半月之久,身为雍正九皇弟的胤禟贝子领了兵符却迟迟不肯动身。胤禟是康熙皇帝的第九子,母亲宜妃郭洛罗氏是盛京内务府掌关防佐领三官保之女。颇得康熙的宠爱。但胤禟本人的才具一般,却在诸皇子中以家资丰厚著称。
胤禟贝子推脱身染重病不能马上前往青海,却见京城最豪华的酒楼“醉仙楼”他与一众王孙贵族喝酒品曲正酣。只见二楼最豪华的雅座,一深蓝华服的轻浮男子正与一群同样衣着亮丽的公子哥喝酒调笑着。
“听说,八大胡同的林仙馆又来了个美艳万分的花魁,听说还是个清官呢……”
“上次我去见识过,果然骚得入骨,哈哈……”
“只可惜前一个花魁小凤仙被人赎了身,她那小曲弹得真是惹得我心痒痒……”
“小凤仙好象是被郡王府的弘珏金屋藏娇了……”
……
只见得这豪华的雅座,尽是一阵低俗淫秽之气。众男人调笑正欢,忽见一奴才打扮的年轻男子闯入,只见他急匆匆在深蓝华服的轻浮男子耳边低语了几句,深蓝华服的轻浮男子马上停止了调笑。
“众兄,胤禟有急事,所以先告辞了。”话毕,便领了随从急匆匆走出酒楼。
几番辗转,一主一仆两人匆匆走到一豪华府祠前,门卫见了来者也不阻拦,“胤禟贝子,请进。”恭敬请他们进入。
两人熟练的穿过前厅绕过长廊来到一座肃静的院落,那里一脸沉思的胤禩正在书房等着他们。
“八哥,何事这么焦急找胤禟?”他正和他的那帮兄弟喝酒呢。
胤禩冷峻阴毒的脸又冷了几分,“九弟,喝酒谈心的事且后再谈,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说着,轻击一掌,一黑衣蒙面人出现在门口。
“八哥,这是?”
“傅垏帧现在被圣上密派到阿拉布坦平乱,而八郡王也正卧病在床,郡王府大贝勒自不为惧,他并没有领将之心。”黑衣人望了眼甫进门的胤禟,冷冷的开口了,狠戾的眸带着痛恨,“可是,那老家伙虽然卧病在床了,却对兵权并没死心。”
“哦?”胤禩对面前故作神秘的黑衣人微一挑眉,这个男人虽然只有十八岁,但是那狠毒的心肠可让三十有五的他自叹不如啊。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所以他们成了盟友,互取互利。
“那老家伙还想着去漠北去统领十万大军呢,哈哈,我不会让他得逞的。”黑衣人仰头张狂的大笑起来,而后利眸逼向一脸诧异的胤禟,“他靠得住吗?”冰冷的语却是问着胤禩。
两兄弟同时青了一张脸,胤禩掩下对黑衣人质疑胤禟的不满,开口了,“你放心,他是我最亲最信任的兄弟,这次,我们可都得靠我这位九弟的财力支助啊。”
“那是最好。”黑衣人放了心,而后三人相视一笑,“胤禟,即刻带兵前往青海。”
第二十五章 云涌
落寞人家,几许惆怅,点滴心碎,断人肠,罢,罢,罢……
娟纸上秀丽的字体落了几分惆怅,她望着满树飘落的叶,感觉仿如隔世。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天突然凉了起来。她咳嗽几声,秀气的娥眉拢起,放了笔,取帕捂嘴,便见雪白白绢上几丝血迹。木大夫已经帮她把体内的毒排得差不多,现在只需喝些草药。可是不知为什么一到天凉,她便咳血。现在的她,很怕很怕冷。
“小姐,秋凉了,披件衣。”春儿端了药汤过来,见窗边的女子又犯了咳嗽,连忙拿起白裘帮女子披上。“这木大夫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来了呢,他是不是云游四海去了呀?”
自从上次木大夫拿来了草药,便不再出现。她去当初遇到他的街转角去寻了,却始终一无所获。这段时间她按木大夫交代的每天给小姐熬了汤药,小姐的身子慢慢开始好起来。只是这天一凉,小姐又开始咳嗽起来。她们住在这里很清净,傅府除了每月送些生活用品米粮过来,便没了人来打扰她们。而小姐虽然一直很安静,但至少已没有了当初落胎时的绝望。偶尔,她们会去后山采摘一些简单的草药,或者在小屋里绣花,然后让她拿去集市去卖。很多时候,小姐都是在窗边写着什么,然后望着远处。她明白,有些事小姐一辈子都不可能忘,她只是把它放在了心底,不愿去碰触。不过,这样的日子,比之以前,对小姐而言,是一种解脱。
她轻轻笑了,“小姐,喝了药我们去后山走走好吗?”后山是傅府后面的一座小山,不高,也不荒凉。那儿满是枫树,现在时值深秋,估计已是红枫一片。
佟依若蹙着眉一口气喝完了墨黑的药汤,却将春儿递过来的蜜饯放置桌上。“这苦,我已经习惯了。春儿以后不必为我准备蜜饯。”悠然一笑,道,“春儿,你是我的好妹妹,也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以后,不要叫我小姐,叫我姐姐好吗?”
春儿鼻头一酸,抱住更加瘦弱的依若,伤心的哭了,“小……姐姐,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傻妹妹,别哭。姐姐会难过的,恩……”她轻拥春儿同样瘦弱的肩头,抚抚她的发,柔声道,“以后我们相依为命。”春儿有着仍健在的双亲和刚成年的小弟,却在她孤苦一人的时候选择跟在了她的身边,照顾她,安抚她。而她,不能让春儿失望,她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一身白裘掩住了她窈窕纤长的清瘦身姿,帽檐下是一张清丽绝伦的绝色容颜,只是稍显苍白。她和春儿走出了朴素的小院,入眼五丈之处便是傅府的后门。高耸的外墙,紧闭的门扉,和偶然探出墙外的枝头。这个地方,果然与她遥遥相望了。她冷然一笑,带了春儿便要往后山走去。
此时那紧闭的后门突然“吱呀”被人从里面打了开,一个藏青锦袍的男人走了出来,身旁偎依着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女子一脸甜蜜娇嗔着,男子宠溺的轻刮她小巧的鼻头。看到眼前正要转身的白裘女子,神情一愣,俊郎的脸随即染上复杂之色,似有惊喜,似有责备。
依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她以为从此以后都不可能再见到的男人,她愣了,那张棱角分明让她疼到骨子里的脸突然让她的心猛然隐隐作痛起来。她望着他,而他亦望着她,静静的,都没有言语。那深邃的眸,很复杂,思念,责备,憎恨,自责,厌恶……那样浓烈,那样火热,似乎又要把她吸进去了。她猛然侧首,打断了两人的遥遥相望,然后拢紧裘衣快步向后山而去。
“垏帧,是不是伤口流血了?你的脸色很苍白,今天我们不去后山看红枫了,我扶你进去。”
“我没事。”果然是满山头的火红,连绵清秀的小巧红枫把地面染红了满满一地,走在其间如履仙境,只觉眼前一亮。那简洁亮丽的红,让呼吸都轻松了起来。只见一地的红,一白衣青丝女子点缀其间,神情淡然中带着一缕愁绪。春儿屏住了呼吸,小姐果然是天生丽质,倾国倾城,连那拾取枫叶的简单动作都是美得那么令人屏息。自古红颜多薄命,小姐是绝世红颜,却有着比纸还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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