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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我是你的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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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垏帧轻扶着她进了议事厅,简单的案牍书架,一幅高挂的地形图,配剑,盔甲,入眼的是一片十足的阳刚之气和霸气。依若不明白他为何要带她来这个地方,只见他潇洒的在案牍后落了座,拿起案上的信笺便锁眉读了起来。
“将军,你来了。”
一道洪亮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静溢,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二十出头身材高壮身着盔甲的年轻男人。依若认出是常年伴随傅垏帧上战场的左督尉,他年轻的脸上呈现一阵急切。见到面前的女子,低头一揖,“夫人。”
“富尔,但说无防。”傅垏帧放下信笺,抬头望向门口,俊脸上一片严峻。
富尔犹豫的看了依若一眼,然后开始呈报了,“前线来报,北漠契丹暴动,现已突破山海关,直达关内。桂建中勾结乱党证据确凿已被宗人府判决,今日全家处斩。至于其他余党我们正在追捕……“
“我明白了,富尔你退下吧。”傅垏帧打断他的话,“下去好好操练,莫让目前的安稳磨平了心志。”
依若在他脸上看到了沉重,官场上的明争暗斗,边陲蛮族的不断来犯,一一侵蚀着这个男人的心。黄昏时分,他并没有将她送回傅府。他从军营牵来了他的黑色战驹,身上披上一件黑色披风。橘黄的余晖下,黑色披风将他伟岸的身影拉得更是高大。
“能骑马吗?”他轻柔的问。
依若轻轻颔首,其实她没有骑过马,但是她很想尝试那种随风奔驰的感觉。况且有着他在身边,他那健壮的臂膀一定能带给她勇气。
他将她抱上马背,马儿先是一阵惊慌。傅垏帧轻柔拍拍它的背,它便柔顺起来。依若轻抚它的棕毛,没想到它居然亲热的用它的脸颊蹭蹭她的手。它接受她了!傅垏帧也是一阵诧异,他的“雷风”是从来不会接受陌生人的。
他潇洒越上马背,将娇柔的她搂在胸前用身上的披风裹紧,双腿一夹,“雷风”朝城外飞奔而去。
越过一片竹林,再过一片荒原,他们在一高坡上停下来。
他抱她下马,并不说话,双眸凝视着远方。
坡下一棵百年雪榕,碧绿榕叶郁郁葱葱,枝条盘枝错节,旁边一片灿烂的锦带花。清澈的河水在夕阳下泛着红波,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这里很清净,没有城里的喧嚣,没有府里的小巧压抑。站在这里望着远山,只觉烦乱的心一片澄明。
旁边的男人果然放开了那紧锁的眉,侧脸呈现安然。他这个模样犹如放下了一切枷锁和重担,仿佛要把一切看得很淡,而身上的戾气和紧绷已不复见。他,亦承受着莫大的苦楚吧。
恍神中,依若突感一阵天翻地转。等回过神,才发现她已被傅垏帧带上了那棵百年雪榕。此刻,他们正并肩坐在树垭上。金黄锦带花,血红夕阳,缠绵远山,金粼波光,身旁一脸惬意的男人,依若被这份安逸迷惑了。
“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平复我内心的躁动,这儿是我一个人的天地。只有在这里,我才能看到真正的自己。”他冰冷的语,带着一丝淡淡的落寞。
依若动容了,这个冷漠的男人居然在她面前显露了他落寞忧伤的一面,这样子的他让她的心更加柔软。她看到他轻轻躺了下来,用他厚实的掌握着她软绵的手,静静闭上眼,金晖在那轮廓分明的深邃脸孔上洒下一层光辉。
浓密的睫毛盖住了那双犀利的眼,她在他脸上感受到浓浓的安逸与满足。如果,他和她,没有任何世事的牵绊,能这样子无忧无虑一辈子下去该有多好。
此情此景,她好想让时间就此停住。她不要选择,不要刺杀,不要悲伤,只想让这个占满她胸口的男人就这样静静陪她一辈子。轻轻摘下一片宽厚的榕叶,一阵悠远相思的乐音从娇嫩红唇中溢出。而后一道浑厚的萧音加入,只见一旁假寐的男人一脸惊奇坐起身,随手摘了片榕叶放在唇边。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言语,一片心有灵犀的乐音飘扬于湖面。
第十三章 娶亲
初夏的天有了些微的热气,天微明,鸟儿便吵了一地。廊前的紫薇粉红了一片,墨绿的叶滚动着晶莹的露珠。旁边的一株新移栽过来的木棉抽了一树的新叶,廊下的一盆天香百合雪白花瓣凋谢一地,只剩下光秃秃的枝。盆上方的一扇朱红小窗微开,晨风阵阵窜入。惹得屏风后的白色纱幔随风起舞,隐隐约约显露床上的身影。
十几日的光景,天气便多了份躁热。依若为身边的男人轻轻盖上薄被,这样的天,更容易染上风寒。男人沉睡着,粗壮的手臂却紧紧搂着她柔软的腰肢。她爱怜的轻抚他皱紧的眉,将自己柔弱的身子更紧的偎进他宽广的胸膛。她清晰的感受他沉稳的心跳,贪婪汲取他带给她的满足与甜蜜。
一黄衣丫鬟端着水盆,从长廊转角急匆匆而来。“小姐,该起床了。”
一室静谧被打破,依若对上一双犀利深邃的眸。他放开了搂着她腰肢的手,利落的掀被下塌穿衣。银白锦袍将他修长的身形修饰得更是伟岸,依若为他系上腰带,套上外袍。然后轻轻搂着他的健腰,将螓首栖息在他宽广的胸膛。而他,并没有拒绝。这一刻,她真正感觉她是他的妻,她好满足。
“小姐……啊”一阵铜盆落地的声音,然后是清水泼了一地。春儿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亲密的男女。“姑爷,小姐……”
“春儿,你先出去。”傅垏帧低沉的声音拉回了还没回神的春儿。
“是。”春儿退了出去,先是一脸不可思议,而后用手捂着小嘴偷笑起来,原来小姐和姑爷……
“帧儿,你过来。”高堂上的多罗氏一脸慎重,她望着慢慢向他走过来的气宇轩昂的儿子,然后将身边红衣姑娘的手放进他厚实的手掌心。红衣姑娘灵动的眼红肿一片,明显是昨夜哭过一夜。
多罗氏对她满心的爱怜,“帧儿,你娶了红屏丫头吧。”
这一句犹如一声春雷炸进傅垏帧和依若的心湖,依若侧首望向也盯着自己的男人,他的利眼里是一片排斥和不可置信。室内马上弥漫一片沉重的气息,每个人的眼都盯着多罗氏旁边的男子。
“我不能娶红屏,对她,我只有妹妹的感情。”男人终于吐出一句冰冷的语句。
依若紧绷的心突然松懈了下来,如果他的回答是我愿意,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
多罗氏遣退身旁的丫鬟,顿时屋内只剩下镇国公、多罗氏、傅垏帧、依若和一脸欲泣的红屏。
“帧儿,女儿家是不能拿自己的清白之身开玩笑的,红屏跟我说她已是你的人。你们两情相悦,只是你碍于依若而不忍说。”多罗氏顿了顿,“我也看出来了,你俩从小一块长大的,有了感情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娘,我对红屏没有男女之情,况且我根本没有碰过她。”傅垏帧冷峻的脸已有了一丝薄怒,那日在佟府的转角小巷,他已经明确的表示,他只能当她妹妹。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妹妹对他有了超越兄妹的男女之情,他在难以接受的同时突然看到红屏的陌生。单纯乖巧的她有了心机,那一夜居然对他做出了给他下药的事!他一直是很疼这个妹妹的,可是今日他突然害怕面对她了。多情总被无情伤,红屏对他也许只是一种妹妹对哥哥的依赖,假以时日她定会匿得如意郎君的。
“帧哥哥,我愿意做若姐姐的妹妹,和姐姐一同服侍你。帧哥哥,我真的很爱你。”红屏娇俏的脸蛋泪如雨下,为了表哥她可以委曲求全。
“红屏,我不可以娶你。你不要为了我毁坏自己的清白。”薄唇紧抿,他放开红屏抓得死紧的柔荑。
“阿福,明日送红屏郡主回多罗王府。”
“不要,帧哥哥,不要赶我走……我,我,我怀了你的苦肉了。”
堂上一脸为难的镇国公和多罗氏老脸上闪过惊喜,“红屏,你真的怀了帧儿的骨肉?”
红屏娇羞的点点头。
傅垏帧一脸铁青,依若刚刚放松的心霎时沉入谷底。
傅府再次红灯高挂,大红喜字满壁,到处充斥着喜气。对于女儿做傅垏帧的侧室,多罗郡王并没有多大意见,红屏爱慕傅垏帧的心思他早已明白。况且两人是青梅足马,傅垏帧更是对红屏疼爱有加,他对这桩婚事自是放心。
高堂上的镇国公一脸喜气,垏帧在多罗氏的软硬兼施下终于肯换上喜服,接新娘的花轿正在傅府前等候,他正等着喝媳妇茶。对这个红屏丫头,只要夫人喜欢,他也爱屋及乌。
外面的喜乐响彻云霄,一身喜服的男子俊脸上却一片肃穆。他不想害了红屏,可是他的拒绝却引发了母亲的心绞痛。母亲喜爱红屏喜爱得紧,红屏还一口咬定怀了他的孩子。该死的,他怎么可能会碰自己的妹妹!这一刻,他对红屏的用心感到胆战心惊。
还有依若,她会怎么想?
女子长发披肩,没有挽髻,没有任何的发饰,一身素衣,侧首望着窗外。听到开门声,清丽的绝色容颜上的忧伤一闪而过。看清来者,她展开一抹让人屏息的笑顏,掺杂的些许凄凉在她绝容上昙花一现。
傅垏帧没想到她居然对他笑了,还那样淡然得不食人间烟火,他的心蓦地一堵。他不想看她的笑容,他想听她用悲伤的口吻跟他说:“我难过,你不要娶其他的女人。”可是,她对他笑了,在他即将娶别的女人的这一日。
“垏帧,接娶新娘子的时间到了。”她站起身,轻柔为他抚平喜服上的褶皱。
傅垏帧拢起他英挺的眉,他怕她想不开所以焦急的过来了,想跟她解释他根本没有碰过红屏,他不要她误会。可是,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娶红屏还笑得那样自然。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恼和气闷,甩开她的手,他快速离去。
依若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踉跄了几下,柔荑紧紧扶住身旁的桃木几。她的心很痛,痛得她几乎不能呼吸。心冷,身子也冷了起来。他还是娶了红屏,那个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
孩子,也许他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娶红屏。她凄然一笑,他娶红屏,是因为孩子。他娶她佟依若呢?当初不也是皇上的赐婚?她和红屏,其实都是败者。
婚礼并没有如期顺利举行;皇上突然密旨宣傅垏帧进宫面圣,然后镇国大将军傅垏帧带了大队兵马急匆匆连夜往北漠方向而去。新房里,大红的新郎官喜服,丢了一地。
傅府的家丁正忙着拆下府内的大红灯笼和喜字,镇国公和多罗氏一脸哀伤,为什么儿子的婚礼总是这么的不平坦?娶依若的时候,刚拜过堂垏帧就被皇上派去了云南。现在娶红屏,甚至还没有跟红屏拜天地,就急匆匆去了漠北。不知道这一去,又是几个月才回来?
对红屏,两老在心中对她愧歉了起来。她怀了垏帧的骨肉,却来不及和垏帧拜堂。当初她哭哭啼啼对她诉说她对帧儿的痴恋,她便察觉会有今日这一天。红屏这丫头颇得她的心,而依若的肚子也还没有动静。想到不久后就可以抱个白胖孙子,她也顾不得依若的感受了。他们将红屏安置在了东院,那里环境幽静,很适合养胎。她还特意派了几个手脚灵活的丫头去服侍红屏,指盼着早点抱个白胖孙儿。
第十四章 抉择
婚礼的嘎然而止让依若感受到事情的蹊跷,他去了漠北,也就是契丹蛮族的暴乱。听说契丹蛮族勇猛无常,凶狠残暴,他们的爪牙在关内似有破竹之势。不知垏帧这一去,可否平安归来。她抚抚烦躁的心口,专心绣起那绛紫色香囊。
“小姐,老爷派人来请小姐回佟府了。”
玉指一阵刺痛,一滴红艳的血珠在青葱玉指上鲜艳欲滴。父亲让她回去?
林姨,一定是林姨出事了!
平日意气风发的父亲得意的脸上,如今挂着一抹狼狈。她进了佟府,佟家人一如既往没有给她好脸色。没有说一句话,父亲便将她带往佟府后院。走进一座假山;绕过一条漆黑的甬道,眼前忽然亮了起来。原来是个被火把照亮的地下牢房,在佟府生活了19年,一直不知道原来这里还别有洞天。
地牢里很潮湿,没有窗口,阵阵恶臭迎面扑来。几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犯人,或哀号,或沉默。
“佟泷科,你不得好死。枉我跟随你出生入死多年,今日你却要置我于死地,你会遭天谴,啊……”
那一阵阵狠戾的鞭子声,抽得依若的心也跟着疼痛起来。转过一个又一个牢房,来到最末端的一间牢房,依若看到了伤痕累累的林姨。看到牢里的一幕,她捂住心口抽泣起来。
林姨躺在一堆烂草上奄奄一息,身上的衣物已被鞭子抽成碎布条条,血染了一身。她躺在那里,紧闭着眼,青黄的脸颧骨高耸,嘴唇皲裂如纸,仿佛没了呼吸。
牢房门被打开了,依若冲了进去,紧紧抱住那具快没有生命的身体。
“林姨,对不起,对不起,都是若儿不好,若儿只沉迷于自己的幸福。林姨,不要离开若儿……”她,太自私。为了心中那份悸动,为了贪恋幸福,她撇下受苦的林姨不顾,都是她的错。
“是若儿吗?”奄奄一息的妇人努力睁开双眼,抬起枯瘦如柴的手想抚摩面前痛哭的容颜。在努力试了几次后,又无力垂下。依若抓住她虚弱的手放在自己的泪颜上,“林姨,若儿一定要带你出去。若儿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苦,你要挺住。”
“如果你早日肯听我的话,她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依若冷眼看着眼前对她只有生她之恩的父亲,他猥琐的脸肮脏了起来。她的身体里流着他的血,可是为什么他要这样狠心将她逼入绝路?
她心疼的看看怀中再次陷入昏迷的林姨,淡然的水眸瞬息坚定了起来;“爹,只要能救回林姨,我什么都愿意。我,不能失去林姨。”苍白的脸颊泪滴未干,又是一串清泪滚滚而下。
傅垏帧带着他的大军回来了,一个月时间不到,他在一个风高夜黑的晚上回来了。依若睁开眼,看到了一脸风尘仆仆还没来得及褪下战甲的傅垏帧。他背着月光,挺拔的身影将她罩在了他的气息中。他浓烈的呼吸撩拨着她的心,在黑暗里,她看到了那双眸子里浓浓的烈火。她猛然扑向他,这一刻,她才知道她有多么的想念他。
他急切的寻着她的唇,她忙乱的解下他的盔甲,两具身影纠缠在一起。这一刻,他和她,没有战事,没有阴谋,只有满满一腔思念。
红屏的肚子在一个月内隆起了一角,她没有为婚礼的事哭闹,在东院悠闲的养起胎来。傅垏帧从回来起,没有来看过她一次。她伤心,但是不会再象以前那样缠着他吵着他。他眼中对她的反感,她何尝看不出来?只要姑母现在还宠着她就行,现在姑母每一日都会端来补汤,关心着她关心着她的肚子。
她轻抚着自己微隆起的肚皮,嘴角弯成一抹深沉的弧度。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得到帧哥哥的心,但是帧哥哥是个孝敬姑母的孝顺儿子,他可以为了姑母答应迎娶她,那么他也可以为了姑母接受她。
水灵深沉的眼在看到远远而来的身影顿时亮了起来,姑母今日又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身绛紫锦袍的傅垏帧,帧哥哥终于肯过来了。
“姑妈,帧哥哥。”她欢快的站起身迎接,脸上甜甜的笑着。
“别乱动,小心伤了胎气,坐着就好,坐着就好。”多罗氏快走几步上前,连忙扶住要出来迎接的红色身影。
“姑妈坐,帧哥哥坐。”
多罗氏坐下了,亲热的拉着红屏的手嘘寒问暖起来。傅垏帧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红屏,还是那个娇俏可爱的红屏吗?她的脸,在这一刻陌生了起来。
“帧儿,选个黄道吉日将红屏迎娶进门吧,你得给红屏丫头个名分啦,她现在怀了你的骨肉。”
傅垏帧犀利的眼瞥向一脸甜蜜的红屏,似是探问又似是奚落。红屏俏脸闪过一丝不自然,而后被她压下。
“没关系的,不要名分也不要紧,只要能为帧哥哥生下孩儿我也满足了。”
“傻丫头,不要名分怎么行。依若那头我会跟她说,她会理解的。不要胡思乱想,恩?”
傅垏帧冷下俊颜,挥袖而去。
“帧儿……”
第十五章 刺杀
“漠北战事如何?”案牍后一青衫男子翻阅着书简,冷然问道。
案下一身穿盔甲男子一脸胡渣,灰尘满面,似是长途跋涉而来。“禀告将军,郡王爷的军马在我军到达山海关前已在那驻足,五万兵马现在只剩三万。”
“哦?”青衫男子挑眉,放下手中书简,“郡王也是骁勇善战的猛将,今日损失了两万兵马,可见那契丹蛮族也是凶猛异常,他们的凶狠我也见识过。”
“将军,皇上本是密旨让您去山海关,没想到这郡王爷自持是皇上八皇叔的身份,摁是从皇上那领了圣旨早我军之前前往漠北。如果是将军您迎战,定会给那邦蛮族杀个片甲不留。”
“富尔,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做。”青衫男子打断左督尉的话。“皇上派我去淮北治水。”
“治水?”富尔差点吓掉下巴,“您堂堂镇国大将军,皇上要您去治水。”
“没错。”男子笑得神秘,那眸,犀利中带着捕捉猎物的噬血光芒。好戏上场了,看来杀鸡警猴这一招也起到了一些作用,他只须最后一击就能将这群乱臣贼子一网打尽了。
他看着她,柔和的烛光将她白皙的脸镶上一层薄薄的光环,眉似远黛,水眸含泪欲滴,朱唇娇艳芬芳。这样的她,象一朵雾中的百合,朦胧美艳。她遮袖仰头喝了一杯酒,霎时娇颜上多了一抹诱人的酡红。今夜的她,似乎特别温柔。
她为他斟了杯琼浆,素手举杯至他唇边喂他饮下。接着,又是一杯。他搂住她柔软的腰肢让她坐在他腿上,阻止她继续倒酒的动作。她安静的将螓首靠在他的颈侧,阵阵秀发的幽香窜入他的鼻端。他沉迷在她的幽香迷惑中,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吸引着他诱惑着他。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她没说话,他亦然。
直到烛泪燃尽,他抱起轻盈的她走向屏风后的红木大床。解了衣,他将她薄弱的身子搂入怀中。她的身子,今日似乎特别冰凉。这样的她,很反常。她挽起他的一束发,然后将其缠绕在自己的一缕青丝上,“如果有下辈子,我们一定要相守到老,就这样纠缠着,永远不分开。”她轻吐誓言,傅垏帧在她的水眸中看到坚定,和身不由己的痛楚。他搂紧她,轻轻厮磨着她的发顶。
昨夜喝剩的酒仍摆在桌上,满满一桌的菜未动一筷。
他走了,带着她赐给他的毒药,去了淮北。今夜他的生命就要结束在她的手中,而她的气息也会陪着他凋零。她用父亲给的毒药解救了林姨,却带走了他和她的生命。她知道,他死了,她的心也会跟着死去。
这缕发是他留下的唯一气息,那上面有他身上淡淡的麝香,闻着它就象躺在他温暖的胸怀。握着发丝,蜷缩着身体,她突然泪流不止起来。
红屏收下依若送过来小孩衣物,随即命丫鬟倒了茶。初为人母的脸上仍是一脸娇俏,那轻抚肚皮的模样煞是幸福。那些个夜里,傅垏帧也是那么温柔的搂着红屏入眠吗?她好羡慕红屏怀了他的孩子,好羡慕红屏曾屏陪他走过他的童年,他的少年。而他,只属于她几个月,她甚至还没来得及为他怀上他的血脉,却不得不亲手结束他的生命。那痛,宛如割开了自己的心窝。
林姨是她的生命,他也是她的希望呵。
红屏看着对面的素衣女子一脸凄容,似是沉思,似是伤痛。她的心头涌上一丝不安,佟依若嫁进傅府是她的命数,可是她这个青梅足马的妹妹爱上帧哥哥也是她的劫数,没有帧哥哥,她的生命也没了意义。她,必须得到那个她爱慕了十年的男人,不管是用何种手段。
对面女子面向红屏悠然一笑,“红屏,好好养着身子,一定要给垏帧生下个白胖小子。一定要……一定要好好抚养他长大,让他象他爹一样,气宇轩昂,英挺不凡。”那抹比哭还要让人难受的笑,那故作镇定却哽咽的语,那抹凄容,看在红屏眼里,成了扎眼的刺,原来,依若也爱着那个男人呀。
半个月,淮北没有任何关于傅垏帧的消息。
一个月,亦没有。
依若的心,空着,凉着,荡着。她,想听到他平安归来的捷报。她想念他坚实温暖的怀抱,她想念他,好想好想他。一想到他可能已吐血而亡,她的心撕裂了起来。林姨和他,都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她一个也不能失去!可是偏偏,林姨的命只能用他的命来换,可是她,最后却选择结束他的生命。他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去。这一刻,她才明白她是多么的离不开他了。
而终于被救活过来的林姨,仍在狠心的父亲手中。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贝齿将红唇咬出一圈血痕,晶莹的泪珠落满芙蓉面。她将那抹发丝贴近脸颊,一帐无声悲切。
二个月后,京城的大街小巷传遍镇国大将军捷战归来的消息。正在缝制小孩衣物的依若,绣线布团被她撞翻一地。她跳了起来,放下手上的衣物快速冲向门外。
挤进拥挤的人群,她果然看到了骏马上英挺不凡的他。他瘦了一些,俊脸上落满胡渣,多了份沧桑。黑色金边麾袍,藏青色长靴,他还是那样意气勃发,他还是那样深深撩拨着她的心。
于是她拼命向他挥手,呐喊,可是她的声音被旁边的声潮冲散,她娇柔的身子被人群淹没。她被推得离他很远很远。骏马上的男人有意识的望了过来,却在几乎寻到那抹素影的时候瞥开,他差点就看到她了啊。
可是最后,他搂着一位白衣女子,勒紧“雷风”的缰绳,从她面前急驰而过。
他,始终没有看到她。
见了镇国公和多罗氏,简单的报了平安后傅垏帧便出了府。依若躲在梁柱后,静静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那身影,好象离她越来越远了。他,是在恨她吗?回京三天了,他从没踏进她的房。甚至连一次交谈的机会也没有给她,每次都是这样行色匆匆,只留给她一个宽厚决绝的背影。
长廊另一头,一抹红色身影紧紧盯着前面的女子,那神情,似嫉恨,似同情。而后摸摸隆起的肚皮,眼神里多了份坚定。
十天后,阿福开始收拾傅垏帧的衣物,说是少爷在外置了别院,想在外面小住。这下,府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少爷从淮北回来后又恢复了初娶少夫人时的冷漠,他们以为少夫人多少能融化少爷这块铁冰了,因为少爷去淮北前,明明和少夫人很恩爱的。今日少爷对少夫人的冷漠莫非是因为红屏郡主的插入?
对依若这位刚得宠又失宠的少夫人,府里的众人又开始闲言闲语起来。依若再次感受众人复杂的眼光,以前她不在乎,可是现在,她的心难受了起来!傅垏帧没有死,可是他对她的心却死了'奇+'书'+网'。所有的人都在这时撕裂着她的伤痛,她在乎了,可是她又失去了。也许这一切都是她的命!
第十六章 抄家
历时两个多月,山海关终于传来八王爷击退契丹蛮族的好消息。虽是击退了敌军,郡王爷却并没有班师回朝的迹象。皇上的八皇叔以死伤过重需要养伤调息为由,在漠北驻足屯兵起来。而皇上,也没有将他急召回来的意思。这天下,似乎太平了起来。
京城太平,八大胡同夜里也热闹了起来。这里虽是妓院,却没有一般妓院的庸俗糜烂之气,只见来这里的酒客都是些皇亲贵族达官显贵,倒不见一些低俗的交易。
高朋满座的“林仙馆”里,只见台上一江南女子身着薄纱衣露着香肩,玉指轻拨琵琶,一阵悦耳的音飘溢出来。台下一群华衣男人,听得如痴如醉。
女子媚眼一挑,这群男人啊,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抬眼,只见二楼雅座一白衣男子正喝酒,邪气俊美的脸似笑非笑望着她。她妩媚一笑,琵琶音愈加轻柔起来。
一曲弹毕,不顾众人的叫嚣,女子轻抱琵琶轻移莲步上了二楼,走向白衣男子。
“弘珏,你终于来了。”娇俏的声音充满惊喜。
“小凤仙,想我了吗?”白衣男子轻捏小凤仙柔滑的脸蛋,“我这不来了吗?”说着,修长的指邪气的轻抚她的朱唇。
惹得女子丽容一片娇红。
“琵琶行,怎么样?”凤仙压下心中的悸动,青葱玉指轻拨弦面,准备为心爱的男人单独弹奏一曲。
“只要是凤仙弹曲,我都喜欢。”弘珏轻啜一口酒,利眼带着三分邪气和暧昧,却分明没有情意。
“弘珏,叫我的名字好吗?”
白衣男子神情一顿,而后恍悟,“桑月……”
桑月媚脸如花,琴音更是如颗颗明珠落玉盘。白衣男子轻闭双眼,开始享受起来。“弘珏,你的伤好些了吗?”
此刻,白衣男子和桑月正临窗而立,望着远处的夜色。
“那点小毒岂难得到我,别忘了我可是木青神医的徒弟。”邪气的利眸一番讥诮,杨美心给他喂的血水草虽然狠狠的让他坐了一个月轮椅,却也让他逃过了父亲的逼迫。
虽流着爱新觉罗皇室的血液,他承认自己并没有阿玛和皇兄的凶狠好斗。阿玛骁勇善战,驰骋沙场一生,多年与皇兄的争斗,却在西征时先帝驾崩传位四皇兄。虽然阿玛被赐封为郡王,但傲气的阿玛仍是不服气。这些,多少跟先帝有些关联,而身为郡王爷长子的他,并无心于权术与战场。
桑月闻着身旁男人身上淡淡的药香,痴醉了起来。英气俊美,一身白衣,深邃的眼带着三分邪气,只一眼,她便融化在他的柔情里。他贵为郡王府大贝勒,尊贵高傲却英挺洒脱,心若幽潭也来去如风。
待在他身边两年了,他除了听她弹曲唱歌,偶尔带她回府气气他的阿玛,再无其他。这个男人的用心她是了解的,所以她迷上了他。可是他,在他的眸里她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我得走了,谢谢桑月的琴音,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来了,照顾好自己。”
说完,白衣身影越过窗棂,轻掂足尖,一身洒脱往那片静夜飞奔而去。留下一脸难舍的女子饮泪自泣。这个男人,下次见到他不知又是哪年哪月。
京城这几天风声鹤唳起来,被抄家,被全家处斩的五品官员突然多了很多。这些都是平时贪污受贿的佣官,看着大街上成队的御林军压着一车车灰头土脸的贪官去法场,街旁的百姓拥呼着。
雍正帝即位,对清廷机构和吏治,做了一系列改革。实行改土归流、耗羡银归公,建立养廉银制度等,这些政策改善了民间因苛捐杂税带来的疾苦。只是雍正帝即位初期,一些蛮族的侵犯,民族暴动,宫廷争斗仍是层出不穷。特别是以皇八子允禩为首的当年争夺储位的劲敌,他们并不甘心自己的失败。紫禁城的天空,其实并不安宁。
对贪官污吏的撤职监禁,抄家处斩是雍正帝对朝廷大张旗鼓换血的开始。先折小枝,再连根拔起,也许朝廷开始下狠招了。
养心殿里,一身黄袍的雍正正抚额沉思。殿下站着文武百官,左边首位是一脸风霜的镇国公,其次是一身戎装的傅垏帧,右边首位是满脸颤栗之色的太傅佟泷科,其次是雍正的另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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