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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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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乱麻,老是想些有的没的,不到一会儿就又睁开眼睛,从手臂和脸的缝隙间偷看坐在旁边的人。
  顾之临是下班后直接过来的,身上还是衬衫西裤,连下摆都好好地扎在裤腰里,勒出一截窄腰来。他是标准的倒三角体型,熨帖的衬衫恰好能凸显肩背的肌肉线条,流畅但不夸张,从薛谨这个角度看,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薛谨自己是练不成这样的,虽然也有按时锻炼,但他既不用心增肌又不注意饮食,身为胃病资深患者,命中注定只能当一个身材还不错的瘦子。所以他一直不吝于表达对顾之临身材的欣赏,在他看来,自己没有的过过干瘾也不错,既不吃亏也不上当,不是什么坏事。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偷窥的行为可耻,反正顾之临背对着他正在敲打键盘,他也不担心会被发现,于是维持这个姿势又看了好一会儿,才坐起身去拿饮料。
  阿桑调的特饮加了冰块,但这会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冰块化成的水和浅蓝色的酒形成了渐变式的分层,被他拿吸管搅了搅才不情不愿地混在一起,薛谨喝了两口,拿过刚才自己丢下的资料继续看。
  那是顾之临今天带过来的,他没想到对方在见面之前已经开工,用自己的人脉拿到了些其他线索,今晚的见面比起互相介绍,更像是一次资源交换。
  他忍不住又看了顾之临一眼,结果被恰好回头的人逮个正着。
  “怎么了?”顾之临又问了一次,语气如常。
  薛谨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在偷看,于是把资料递过去,干脆讨论起了他刚刚发现的一个疑点。
  等他们基本理清思路,已经接近十二点了。薛谨伸了个懒腰,拿过被他冷落好久的手机看了眼,随口道:“差不多了,就这么办吧……今晚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
  不管顾之临累不累,反正他是真累了,已经开始盘算回家后泡个澡好好睡一觉,有什么天大的事都留着明天再办。他一边回苏尧的微信一边站起身,拿过自己下午就丢在沙发上的风衣,穿好一边袖子后却有人替他拎了拎领口,方便他边单手打字边把另一边穿上。
  薛谨只愣了一瞬间,很快配合对方把衣服穿好,然后回过头去看顾之临。后者已经弯下腰整理资料和电脑,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全都是他的错觉。
  薛谨盯着他看了半秒,然后迅速转移了视线,含糊道:“……谢了。”
  也不知是谢顾之临替他拎衣服,还是谢顾之临帮他的忙。
  他们一起出了门,薛谨跟领班打了声招呼,让他去收拾一下房间,顾之临就站在一旁等着他,直到他说完话转过身来,才继续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没有约定什么,各自上车,各自回家,但等薛谨坐进车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晚上他们没有发生任何争执,称得上和睦地共处了四个多小时。
  他低头看了眼微信,和苏尧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十分钟前。
  “我妈非要我留家里过夜,你走时跟领班说声,带点吃的回去做宵夜啊。”
  “谈事情的时候已经吃饱了。”
  “不会吧?你这工作起来没完的人,还能在谈事情时腾出手吃东西?”
  薛谨没回复他,把手机丢到一旁,开车回家。
  他隐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刻意没去深究,放任自己蒙混过关,回家泡了个澡,舒舒服服地睡了。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因为是周五,薛谨手上又没案子,干脆就没去律所,窝在家里过了一天,连着后面的周末当作给自己放个假。周六晚上冯青青喊他和杨子溪到家里吃饭,想想也有段时间没见了,薛谨还是给蕾蕾带了礼物,然后去水果店拎了箱橙子上门。
  “橙汁好喝!”蕾蕾很捧场地欢呼。
  “吃过饭才能榨橙汁哦。”冯青青打发她去洗手,回头朝薛谨笑,“怎么不让店里帮忙送,那么大一箱,你也不嫌扛着累。”
  “有什么好帮忙的,他们帮我弄上车,我再从停车场搬到电梯口而已,能有多累啊。”薛谨凑到桌边看菜色,随口问,“山哥呢?怎么这个点不在家。”
  “下午有事出去了,说是一会儿回律所捎上子溪再回来。”
  冯青青把炖得喷香的萝卜牛腩端出来搁在餐桌上,见薛谨跟着她进厨房端汤锅,像发现了新大陆:“厉害了薛谨,你不是从来不进厨房的吗?”
  汤锅是陶瓷的电锅,里面又全是汤料和水,薛谨端着都觉得沉甸甸的,小心地放在桌边地面上才回头解释:“这个重,我帮你端。”
  恰好蕾蕾洗完手出来见他蹲在地上,迈着小短腿直接扑了过来:“薛叔叔背我好不好?”
  冯青青还有两个菜没炒,于是薛谨把她背起来,到客厅看动画片去了。


第11章 
  蕾蕾从懂事起就很黏薛谨,每次见面都要拉着他说小话,以至于罗山这个当爹的一度十分忿忿不平,觉得薛谨分走了他半件小棉袄。
  “快醒醒,你女儿可没把人家当爹。”冯青青一贯地毒舌又冷酷,“黏薛谨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又温柔,你怎么不照照镜子呢,有可比性吗?”
  蕾蕾亲爹很是受伤,从此开始严厉教育薛谨:“你能不能收收神通,上到九十下到三岁,除了婴儿还有哪个年龄段的人接收不到你的魅力?”
  薛谨无辜中枪,替自己叫屈:“我对干女儿好有错吗?”
  说这话时,他正一点偶像包袱也没有地陪蕾蕾在儿童地毯上闹,还得分神去顾着堆了一半已经快要成型的积木,免得不小心弄塌了小姑娘会难过。
  他确实对蕾蕾好,有耐心又细心,几乎每次见面都会给她带点有意思的小东西,对小姑娘有求必应,但并不是一味地娇惯,也会教她不少东西。罗山和冯青青总是觉得,就算有朝一日薛谨自己有女儿,大概也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但这不一定是好事。
  他们知道薛谨是真把蕾蕾当作自己女儿在疼,身为蕾蕾的父母,他们当然高兴,但身为薛谨的朋友,比起让他把感情倾注在蕾蕾身上,他们还是更希望能有个人来照顾他。
  薛谨这人看似随和好相处,其实还是挺独的,罗山认识他这么些年了,也一直算是点头之交,在他回国后才渐渐熟悉起来。这样的人想找个伴儿其实挺不容易,但薛谨自己没觉得急,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行了,我不愁这个。”有一次罗山多嘴提过一句,薛谨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多一个人还碍事,自己过也挺好的,有合适的再说呗。”
  罗山只好把“要不要给你介绍个对象”这句话又咽回了肚子里。但他虽然当时不提了,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这事,老想着什么时候再旧话重提,今天喊薛谨上家里吃饭,其实也有点这个意思。
  他快到饭点才接了杨子溪回家,那时薛谨已经帮蕾蕾把幼儿园布置的手工作业做完了,正在地上坐着一块翻相册,一边看一边给她回忆她老爸的黑历史。见他开门进来,蕾蕾举起小手喊了声爸爸,然后欢快地笑:“我们在看你以前的照片!”
  罗山顿感不妙,过去一看,果然全是些压箱底的丑照。薛谨已经笑得前仰后合,还不忘记撇清关系:“是嫂子拿给我的,我觉得有这么多丑照,你应该反省一下自己。”
  “滚。”罗山没好气地扇他后脑勺,“起来吃饭,少在我女儿面前毁我形象。”
  杨子溪在旁边笑得肚子疼,笑累了想过来围观一下丑照,结果相册已经被罗山收走了,明令禁止他们再动。
  四个大人外加一个小朋友一起上了餐桌,蕾蕾吃饭乖得很,根本不用爸妈操心,于是他们几个边吃边聊,惬意得很。
  冯青青是江南人,做得一手好菜,但平时上班忙,最近下厨少了,难得有机会做一桌子菜邀他们上门来吃。杨子溪回国以后一直惦记着薛谨跟她炫耀的嫂子牌松鼠桂鱼,这回终于吃到了,摸着肚皮一本满足。
  “你要喜欢,下次我做好了让罗山带到律所去给你。”冯青青笑,“平时像这样做一桌子菜没时间,炸个鱼还是没问题的。”
  “那怎么好意思……”杨子溪象征性地客气了一下,也只是一下而已,“谢谢嫂子!”
  薛谨已经进厨房给蕾蕾切橙子去了,听见她在外面为蹭吃成功而欢呼,忍不住道:“杨小姐之前说要学做菜,成果呢?”
  杨子溪瘫在椅子上等吃,诚实道:“学成之前我自己都不敢尝,还是不要毒害你们了。师兄你自己也老来蹭饭,怎么没见你学做菜?”
  “我学什么啊,外面吃或者请个阿姨都挺好的。”薛谨理直气壮地表示拒绝,“隔三差五能来蹭一顿饭就满足了,我没你那么贪心。”
  他确实不会做饭,厨艺水平仅限于煮个泡面,可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既不想学也没必要学,反正吃外食也吃不死人,何必勉强自己。
  “你快找个会做饭的吧,别老来我们家蹭吃蹭喝。”罗山嫌弃他。
  薛谨切好了橙子,拿盘子盛了端出来,也不急着去回怼罗山,很有心机地先朝蕾蕾诉苦:“快看看你爸爸,以后他不让我来你们家了怎么办?”
  “我也可以邀请薛叔叔来家里做客呀。”蕾蕾一点也不怕她爸,还搬出她妈这个外援来求助,“妈妈你说是不是?”
  冯青青抱着看戏的心态点头,罗山又一次意识到自己毫无家庭地位的事实,生无可恋地吃了瓣橙子。
  玩笑归玩笑,话却都是真心话,薛谨也明白他们的意思,边给蕾蕾拿小叉子边笑:“大街上哪有那么多会做饭又合心意的基佬遍地走,随缘呗。”
  “你自己有分寸就行,遇到合适的就谈谈看,没什么坏处。”
  这道理薛谨当然知道,他在M省留学时也谈过男朋友,是个美院的外国小男生,长得漂亮又会做饭,好的时候蜜里调油,每天过的都是快活日子。但时间稍微一长他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对方很黏他,但他们没什么共同话题,连喜欢的电影类型都不一样,在一起的时候除了上床以外没有太多其他活动,都是各忙各的,小男朋友画画,他忙着写论文做课题,十分缺少热恋期该有的激情。
  薛谨天生喜欢给予,面对陌生人都能让对方如沐春风,何况是自己恋爱对象。在一起的时候他对男朋友极尽体贴,也收获了对方顺理成章的依赖,但等他单方面觉得腻歪了,这份依赖就成了他的负担。
  杨子溪称之为他骨子里就有的渣男基因,薛谨深以为然。
  虽然还是挺喜欢对方,但这让他觉得有些乏味,恰好毕业前夕和罗山谈好回江城发展,于是薛谨和对方提了分手。
  小男朋友泪眼朦胧的模样他都还记得,好看当然是好看的,也不能说他不喜欢人家,现在想想,要是他没有回国,会和对方和好也说不定。
  但恋爱归恋爱,凑合过日子归过日子,薛谨自觉把两者分得挺清楚,这不是一回事。像他爸妈那种人过中年还能亲亲热热去旅行,每天起床先说我爱你的,跟搭伙过日子肯定是不一样的,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这样的人,反正在那之前,大概都是在凑合。
  他活了快三十年,还没有真正谈过一场让自己心动不已的恋爱。这听起来好像有点惨,但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有,他还有几十年可以指望,说不定哪天就遇见对的人了呢。
  这话薛谨没跟任何人说过,因为听起来怪天真可笑的,他不好意思。
  一顿饭吃到快九点,薛谨开车送杨子溪回去,路上照例问她要不要买宵夜,结果杨小姐摇摇头:“吃得好饱,咱们上江边散散步吧。”
  于是薛谨方向盘一打去了江边,两人找了个地方停车,沿着江边的人行绿道慢慢地往前走。
  天气有点凉,江边散步的人比夏天少了,薛谨怕杨子溪冷,下车前从后座拿了条大围巾给她披着,又去便利店买了两杯热饮,和她人手一杯捧着走。
  “跟你呆在一块儿,我怕是一辈子也减不了肥。”杨子溪撇撇嘴,“我自己要吃就算了,我都不想吃,你怎么还上赶着给我买甜的。”
  薛谨喝了口热可可,觉得好笑。
  “就你这身骨头架子,减肥大概是下辈子的事。”
  他们边走边聊,以消食的名义散步,但也没走出太远。绿道尽头是个小广场,夜里会有人在那遛狗,杨子溪听着前头大狗撒欢的动静,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薛谨的袖子。
  “怎么了?”薛谨被她吓了一跳,差点把饮料洒了。
  “我记得你家好像就住这附近对吧?”
  “对啊。”
  “你不怕狗的对吧?”
  “……”薛谨直觉有什么不对,但还是点了点头,“还行吧,看品种。”
  他爸妈就养了狗,但那狗不喜欢他,他对猫猫狗狗这些小动物也一般,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每次回家都只是象征性撸两把,不过杨子溪突然问起喜不喜欢狗……
  果然,杨小姐双手合十地恳求道:“我下周要去外地开庭,你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我的狗?”
  三天后的一个早晨,薛谨把杨子溪的狗接回了家。
  那是只边牧,叫卢卡斯,今年两岁,杨子溪定下住处后就千里迢迢把它从M省托运回江城,但如果没有寄养这一出,薛谨还不知道她养了狗。
  “你怎么不把它放宠物店?我没养过狗,怕照顾不好。”
  “本来是想放宠物店寄养的,但我也没找到太靠谱的宠物店,正好你最近不忙,帮我看几天嘛。”杨子溪把狗粮狗窝狗玩具打包放进他的车尾箱,然后牵着卢卡斯上车,示意儿子给临时爸爸卖个笑,“它很听话的,虽然边牧大多都很皮,但它不会,说什么听什么,可聪明了。”
  卢卡斯:“汪!”
  薛谨对此持怀疑态度,但既然已经答应她了,他也不可能再反悔。杨子溪这趟得去个四五天,他家里多了张嘴要吃饭,晚上还得出去遛遛,薛谨想了想,跟罗山和江少华分别说了一声,索性这周就不去律所了,在家继续忙活阿桑的事。


第12章 
  杨子溪把她的狗儿子放下就去机场了,薛谨安置好狗,先给自己点了外卖,按照她写的食谱给卢卡斯拌好狗粮,坐到桌前开始下载顾之临传来的文件。
  顾之临早上给他发了短信,说是查到两个可能有些关联的案子,把资料整理一下发给他了,但因为某些原因,资料的详细程度很有限,只有寥寥几页,薛谨没一会儿就看完了。看完以后他想了想,给顾之临拨了个语音通话。
  他和顾之临还是最近因为这件事才加的微信,不过平时还是按照旧习惯发短信或者打电话,这是他们第一次用这个交流。
  “是背后有人在操作吗?”他问。
  “应该是,两起强`奸案,立案后却迟迟没有下文,这种案件如果幕后没人操作,应该不会悄无声息地被压下去。”
  由于资料有限,薛谨简单对比了一下,案发时的情况和阿桑遇到的确实有些相似,只是他更倒霉一些,被选为替死鬼推到大众面前,省去了压下案子防止外泄的力气。
  虽然这不能证明什么,但好歹也算是个新的突破口。
  “如果阿桑那天没有恰好路过,说不定这就是第三起了……”薛谨一边吃饭一边反复看那两个案子的资料,觉得背后的人做得有点明显,“那两起案子没有闹大,但案发现场都在Z大,女生去报警校方肯定知道,但知情者十分有限,甚至学校里绝大部分学生都不知道,这就相当耐人寻味了。”
  “能在半年内连续两次把强`奸案压下去的人,手腕肯定不细。”顾之临说,“你确定还要继续往下查吗?”
  “查啊,怎么不查,阿桑这事还没完呢,学校那边跟我打太极,说停学处分至少得半年……”
  薛谨看够了那两个有头没尾的案子,冷笑一声把文档关掉,然后点开另一个文件,从里面翻出了被猥亵的那个姑娘的联系方式。
  “我们就从阿桑这案子着手,不过顺藤摸瓜会摸到什么,那就不是我们能保证的了。”
  他是这么想的,受害女生既没有指认阿桑是猥亵她的犯人,也没给出任何关于犯人的线索,其中有什么原因,也许他们可以直接去问问当事人。
  顾之临没对他的建议提出反对意见,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由薛谨去联系那姑娘,看能不能和她见一面。
  “她好像前两周就出院了,现在应该是在家休息。”薛谨恰好吃饱,放下筷子开始收拾外卖的残骸,“我试着联系一下……卢卡斯!”
  “什么?”顾之临愣了愣,显然没明白他为什么急吼吼地叫起了一个陌生名字。
  “不是叫你,我有点事。”
  外卖餐盒里吃剩的骨头被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他身后的边牧叼走了,薛谨好气又好笑,连忙起身去狗口夺食,顺便替杨子溪教育儿子:“你不能吃这个,要吃也等我用水洗一下——”
  卢卡斯飞速窜出房门,欢快地叼着骨头藏进自己窝里,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上面,汪汪两声,给他卖了个萌。
  “起来。”薛谨和它对视。
  卢卡斯岿然不动。
  对峙两秒后,薛谨很没耐心地直接把它抱走,然后从窝里掏出骨头丢进了厨房水槽里。
  卢卡斯沮丧地嗷了一声,在狗粮碗边躺下不动了。
  这狗居然还会装可怜。
  薛谨觉得好笑,拧开水龙头把骨头冲了冲,等酱油和盐分大致冲干净了才又拿出来,放进它碗里。
  边牧“嗖”地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看得他有点发慌。薛谨迟疑着伸出手,正在犹豫要不要摸摸它的脑袋,卢卡斯却已经主动蹭了蹭他的掌心,然后低头啃骨头去了。
  他忍不住笑起来,突然发现家里多个活物也不是不能接受。
  被搅和了这么一通,薛谨的心情却奇异地好了起来,洗干净手后从冰箱里拎出一罐啤酒回到桌边,正想给顾之临回拨一下道个歉,结果发现微信通话还好好地挂着,一直没断。
  他眨了眨眼,用手指敲敲桌面:“还在吗?”
  对面很安静,他还在想顾之临是不是也有事走开了没顾得上挂断,但很快就收到了应答:“在。”
  没想到他一直听着,薛谨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个……子溪的狗暂时寄养在我这,刚刚把吃剩的骨头叼走了,所以去处理了一下,不好意思。”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他自己都觉得怪怪的,但顾之临却好像只是听到了一句“吃了吗”,淡定地嗯了一声,道:“没事,继续谈。”
  “那……就按我们刚才说好的办吧,我过两天去联系一下。”
  薛谨突然好像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场谈话了,舌头打结地匆匆交代几句,然后逃跑似的挂了。
  挂断通话以后,看着近一小时的通话时长,他大脑空白地想:我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挂?不就是顾之临等了他一会儿吗,他只是去喂了个狗,这有什么问题?
  恰好卢卡斯叼着骨头来讨好他,薛谨恍惚着抱住狗撸了两把,觉得还挺暖和,干脆把电脑搁在矮几上,盘腿在地毯上坐了下来。
  他发了会呆,没顾得上去管别的,还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反常,狗已经把那块骨头消灭完了,欢欢喜喜地舔了舔他的手,显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临时爸爸。
  “别闹。”薛谨摸它狗头,语气里带了点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
  卢卡斯更加欢喜,再接再厉地舔了舔他的脸。
  杨子溪确实没骗他,卢卡斯很聪明也很听话,至少能敏锐地分辨出临时管它饭的人的喜怒哀乐。薛谨一开始不怎么搭理它,它就乖乖地在客厅里吃狗粮;吃完去抢了薛谨的剩菜,它还懂得装乖卖萌;等摸清了薛谨的性格,确认这人不会真的凶它,它就开始暴露本性了。
  这天晚上,薛谨不得不把卢卡斯的窝挪到了自己房门口,因为不这么做,它就蹲在门口可怜兮兮地撒娇,并且躺平不愿意回去睡觉。
  他在睡前把这事当笑话跟杨子溪说了,结果后者委屈得很:“它怎么这么黏你啊,在家从来不要跟我睡的!”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因为我帅?”
  杨子溪大声嘘他,不过听说卢卡斯在薛谨家里吃得香睡得好,她还是很高兴的:“还好没把它放宠物店,不然要委屈死了。”
  “我也不能老替你看着它,还是得找个靠谱的寄养人才行。”薛谨隔着门板听见卢卡斯在外面打小呼噜,忍不住笑,“怎么样,第一次自己去开庭,还顺利吗?”
  “还行吧,这案子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赔偿金额还得继续扯皮。”
  杨子溪饿了半天,这个点还在外头撸串,电话的背景音都是路边摊滋滋作响的烤串声,她喊了句再来两串鸡胗三个鸡翅,然后问薛谨:“你准备休息多久啊,这么养生天天呆家里?”
  “有点事,也不算闲着。”薛谨含糊地解释了两句,“反正本来就准备休息一段时间,每天早睡早起按时吃饭,不是挺好的。”
  只不过本来是觉得心累才想休息,结果还没开始休息就又跟害他心累的罪魁祸首搅和到一块去了,还是他自己主动求的人。这么一想,他真是自找罪受,闲得慌。
  杨子溪还是觉得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只道:“行吧,正好养养你那饱经风霜的胃……记得带卢卡斯散步,它最多隔一天就得出门一次,不然会闹你。”
  薛谨应了下来,心说正好锻炼身体,反正杨子溪过几天就回来了,也练不了几天。
  结果他乌鸦嘴了一把,那个破侵权案的赔偿金额来来回回谈了三次也没谈成,奉市好吃好玩的多得很,杨子溪干脆借机多呆了一周,把自己儿子彻底丢给了薛谨。
  卢卡斯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妈卖了,每天被薛谨好吃好喝地喂着,夜里还能跟着他出门遛弯,美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有在跟杨子溪视频时才呜呜叫着扮演小可怜的角色。
  “我可没虐待它,中午吃的鸡肝拌狗粮,碗都舔得锃亮。”薛谨在旁边笑,“时间差不多了,我准备带它出门觅食去,你也早点吃饭吧。”
  他饮食规律注重养生的消息过了一周早就传遍整个朋友圈,夜里遛个狗完全不是事儿,牵着卢卡斯就出了门。他家本来就离律所近,连乔孟薇都在下班后顺路过来遛狗的地方看过卢卡斯,更别说罗山和他家蕾蕾了。带着杨子溪的狗轮番接待过自己的一众朋友后,薛谨已经习以为常,出门前还心血来潮地给卢卡斯拍了个小视频发在朋友圈里。
  “狗粮快没了,我买饭,顺便也给它买饭。”
  顾之临下班前难得刷了刷朋友圈,恰好看见了他这一条,大眼睛湿漉漉的边牧叼着自己的牵引绳看镜头,属于薛谨的手在它面前摆了摆,然后它乖巧地递过来一只爪子。
  “乖。”手的主人夸了它一句,摸了摸它的脑袋。


第13章 
  于是这天晚上,薛律师遛狗时偶遇了开车路过的顾律师。
  “……才下班?”对方停车在他身边,薛谨摸了摸鼻子,总不好连招呼也不打。
  因为是出门跑步,他穿了身运动服,头发也没弄,洗过吹干以后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被顾之临碰见还有点不太好意思。卢卡斯蹲坐在他腿边,好奇地抬头打量车里的顾之临,还试探性地嗅了嗅对方的手。顾之临从车窗里伸出手让它嗅,卢卡斯便友好地用头拱了拱,然后舔了他的手。
  薛谨惊异于他们的亲热,卢卡斯虽然聪明但并不特别热情,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多半是非常礼貌的,可现在见面不过五分钟,它就乖乖窜到了顾之临的车后座上,坐好等这人开车载自己去兜风了。
  “我以前养过狗,也是边牧。”顾之临边开车边解释道,“后来上大学时家里出了事,实在顾不上它,就送人了。”
  “那它现在?”
  “我去看过,在新家呆得挺好,就没带回来吃苦。”红灯停车的间隙里,顾之临伸手摸了摸卢卡斯的脑袋,“那时我只租得起一居室的老房子,养狗不是好选择,后来它和新主人有感情了,我也……”
  “狗很长情,它和新主人相处得再好也会记得你。”薛谨没对他的选择作什么评价,只说,“就像卢卡斯,虽然暂住在我这里,但每次我和子溪通电话它都要挤在旁边听,它很想念她。”
  顾之临没说什么,绿灯亮了,他踩下油门继续往前开,卢卡斯亲热地蹭了蹭薛谨的手,乖乖呆在后座上看挡风玻璃外的风景。
  薛谨无端觉得有些尴尬,也不再说话,低头跟人聊微信。
  杨子溪把狗丢给薛谨放心得很,做起了甩手掌柜,开完庭还不愿意回江城,在奉市玩得流连忘返,一刷朋友圈就能看到她的网红店打卡照。薛谨忍不住私聊她:“陛下,敢问您什么时候才起驾回宫?”
  “我在外面吃寿喜锅呢。”杨子溪在外头玩得心野,消息回得倒是很快,“怎么啦师兄,卢卡斯不听话吗?”
  “卢卡斯很乖,”薛谨无语道,“是你的游客照太辣眼,都去网红店打卡了,能不能拍点正常的照片?”
  “……”杨子溪无端被他喷了一通,觉得自己躺枪躺得十分到位,“你大姨夫来了还是又跟顾之临吵架了啊,我发个游客照也要被骂?”
  薛谨没带耳机出门,想着调戏小师妹也不是什么不能听的秘密,就图方便一直外放跟她聊语音电话。他没想到杨子溪会在这时候带顾之临大名出场,伸手去捂扬声器已经晚了,顾之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大姨夫?”
  听见他的声音,杨子溪被吓了一跳,立刻眼疾手快地挂了语音,噼里啪啦地给薛谨发文字信息。
  “你怎么和他一起呢?”
  薛谨也发觉自己聊语音的行为很不谨慎,于是配合她转入地下工作。
  “遛狗遇上的,他说开车带卢卡斯兜风,我就上来了。”
  “要死,刚才我们说的话他是不是都听到了。”
  “谁让你说那么大声,捂都来不及捂。”
  “我哪知道你在人家车上啊!”杨子溪冤死了,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贱兮兮地问,“怎么回事?你俩不是……掰了吗?”
  这一点薛谨倒是很坦然:“是啊,两个多月前的事了。”
  “那怎么还搞在一起?????”
  杨子溪用了五个问号来表达自己的震惊和不解。
  薛谨还能说什么呢,他自己找上人家的,虽然没有如她所言搞在一起,但也很没有立场去反驳这句话。
  于是他只好胡乱搪塞两句,简单粗暴地用“我去遛狗了”结束了这段对话,然后抬头去看顾之临:“前面放我们下车吧,我带卢卡斯去江边散步。”
  “你吃饭了吗?”顾之临问。
  “还不饿,一会儿回家时再买。”薛谨收起手机开门下车,“谢了。”
  卢卡斯乖巧地跟着薛谨下了车,仰头看车里的顾之临,直到薛谨拽了拽它的牵引绳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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