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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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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借钱真不是好干的差事,他心中腹诽不已,像是不好意思等两位回话,俯身拱手告别便即转身,那样子像是恨不得立时消失才好,又不“小心”地轻轻叹了口气。

“且慢!需要多少?”就在曹颙转身欲离开时,沉寂了好一会儿的十三阿哥终于开口问道。

曹颙立时转身,脸上隐隐地透着些欢喜来:“拢共需要十五万两,父亲那边有些,我这边也有些积蓄,还缺九万五千两!”

“怎么需要这么多?”十三阿哥与福晋都哑然失声。夫妻两个,对视一眼,都有些为难。按照章程,皇子分府内务府共拨钱粮二十三万两,但府邸、田庄、一些用物等都要折算在内,剩下的银子并不是很多。

曹颙不禁低下头道:“因这养珠不易。又是个收入颇丰地产业,所以这银钱实在多了些!原本是想同淳王府与平王府暂借,但我岳父与姐夫都在热河随扈,姐姐这边能够使动的银子实在不多!”

“咱们府上还有多少银钱?”十三阿哥问兆佳氏道。

兆佳氏略微思索,回道:“春天里还有将近五万两,这半年人情往来,府邸上下人等的费用,用去了六、七千两,还剩下不到四万五千两!”

“这。差的有点多了?”十三阿哥皱眉。

曹颙搓了搓手:“是啊,要不就算了!我父亲心中也提到过,若是实在凑不齐的话,这产业放手就是。有着俸禄银钱。也饿不着我们!”

“不妥不妥!”十三阿哥摇头道:“虽然我不知南珠的市价,但这瞧这一盒珠子,也值钱万八千两的。听说你家还亏空,南面基本没什么产业了。北边这里也变卖干净。你名下虽有两处庄子,却是圣上所赐与十六阿哥所赠,不算公产,那阖家上下总要有个嚼用才是!若是这处产业。一年产上这一盒珠子,也是值当的!”说到这里,指了指座位:“你先别急。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法子!”

曹颙应声坐下。道:“要不我就派人往热河送信看看。只是平王府这边还好,应该能够挤出三两万两;我岳父那边。却有些难。几个小阿哥、小格格都渐大了,这婚娶银子又是好大一笔费用!”

十三阿哥心里稍作盘算,对兆佳氏道:“咱府不是还有两处铺子吗?叫人这两天收拢收拢银钱,凑上五万两吧!”

兆佳氏听了,先是一顿,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曹颙忙摆手:“这怎么成?我这边虽然难些,也不能这样,这要是十三爷这边需用要银钱可怎好?我这边,最快也要明年初方能还回些银子,而且……而且怕是要还上三两年的!”

“开口时不客气,眼下要借你,反而这般作态!你啊……你啊……”十三阿哥爽朗地笑道:“咱们就别说那么多废话,什么你谢我,我谢你地,就没意思了!想想,这也算是渊源,若是没有你惦记着,帮我寻药,我这两条腿怕就是废了!眼下,你能够同我开口,想来也是没当我是外人,我这还能帮呢?为何不帮!你若是在啰嗦下去,可就没意思了!”

曹颙听了,便郑重谢过,不再多话,告辞先回府了。

待曹颙走后,十三阿哥止住笑脸,叹了口气。兆佳氏当他为曹颙剩下的银子发愁,劝道:“爷,实在不行,咱们同四哥那边说说,帮曹颙再借些!”

十三阿哥摇了摇头:“不必多此一举,我也算明白了,曹颙与他父亲一般,实在是谨慎了些,不仅没有攀附皇子的念头,怕更避讳些。虽然是我同四哥一块儿救得他,但是他对我与四哥却是不同。这般看下来,他倒是个好的,起码不势利,并未因我处境不堪而瞧不起我!”

兆佳失笑了笑:“是了,我也这般看呢,倒不是偏袒自己个亲戚,只是这曹家家教倒好,平王福晋也是个让人挑不出错处地!”

十三阿哥看了看兆佳氏道:“这下半年,咱们就紧紧,约摸着人情往来会少很多。你素日不是最腻味应付那些吗?咱们就关起门来,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嗯!”兆佳氏知道十三阿哥的苦处,面上却半分不显,笑得极是自然舒心。

出得十三阿哥府,曹颙方松了口气,一时冲动编了这个谎话,差点没出了纰漏。幸好平郡王与淳郡王两位在塞外,这话就说圆过去了。

回到府里,曹颙直接回了梧桐苑。

炕上放着些布料与制成了一半的小孩衣赏,初瑜正摆弄得不亦乐呼,见到曹颙回来,笑嘻嘻地道:“额驸,王府那边中午过来人报喜,今儿早间添了个小阿哥,母子平安!后个派车过来接初瑜回去,给小弟‘洗三’观礼!”

曹颙点了点头:“确实好消息,只是‘洗三’礼还用不上这个吧?”

初瑜笑着说:“初瑜省得这个,只是心里高兴。想早点把满月礼也定下来!

曹府,前院,魏黑住处。

庄先生坐在椅子里,神情十分凝重。魏黑则满脸铁青,紧紧地咬着嘴唇,拳头握得死死地。

魏白目光闪烁,望了望庄先生,又看了看魏黑,好一会儿方挤出笑脸道:“先生。大哥,这事不是过去了吗?神不知、鬼不觉地,谁还能查出来不成?”

“屁话!”魏黑一拍桌子,站起起来。指着魏黑道:“你……你个混蛋王八蛋,什么主意你都敢拿!”说到这里,就听庄先生咳了两声。

魏黑以为庄先生有话要说,虽是一肚子怒气。仍是先收声,略带疑惑地看向庄先生。

庄先生往门口处努努嘴,魏黑皱眉道:“是谁,给爷滚出来。这般鬼鬼祟乐地做什么?”

好一会儿,一个小丫头方低着脑袋哆哆嗦嗦地出来,是魏白院子里的小红。

魏白不高兴地呵斥道:“不好好侍候奶奶。你怎么跑到这院子来?”

红吓得一激灵。忙跪倒在地:“回……回二爷话。方才冯嬷嬷看到二爷回府,同奶奶说了。奶奶等了一阵子。不见二爷回去,想着二爷在大爷这边院子,便打发奴婢请大爷、二爷过去用饭!”

魏白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庄先生与魏黑两个,知道这事一时还没完,就摆了摆手道:“我晓得了,我同大爷商量正事呢,让你奶奶先用!”

红应了一声,起身退了出去。

等脚步声渐远,魏白则满脸堆笑,抱拳对庄先生与魏黑道:“老白知道错了,还请先生与大哥原谅则个,原谅则个!也是情有可原啊,还不是因大哥的伤气得吗,就算是公子晓得了,相信也不会怪罪老白地!”

魏白虽然口里知错,脸上却是半点悔意都没有。魏黑实在耐不住,抬起胳膊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魏白没防备,看到巴掌下来时,只是怔住,因此这一下挨得倒实,身子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庄先生见魏黑出手,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不禁恼道:“有话好好说,不许再动手!”

魏白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嘴巴里腥咸,用手抹了抹嘴角,殷红一片,他带着不解与委屈道:“大哥?”

魏黑自幼失去双亲,与弟弟相依为命多年,两人从没口角过,更不要说是动手。他看着自己红肿的手掌,一时说不出话来,直到魏白开口,方低声问道:“兄弟,你还记得师父临终的话吗?”

魏白点了点头:“这还不到十年,哪里就忘了?师父他老人家说,收养我们只是机缘巧合,对咱们也没别得要求,就是要帮他尝还公子家地恩情!”

“恩情?”魏黑冷笑道:“亏你还说你记得,你这是报恩吗?这是讨债,这是催命啊!其他人,死了、残了,也就罢了,三十多条人命,天大地火气你也该散了!偏你这般多事,给皇子阿哥下药,你不要命了吗?”

魏白仍是不服,挺了挺脖子道:“其他人不过是喽啰,这幕后指使得还不是这般皇子阿哥?为啥就要饶过他?没有一刀割了他地脑袋,已然是便宜了他!”

庄先生摇了摇头,轻叹道:“鲁莽了,鲁莽了啊!”

魏黑怒气反笑:“行啊,你魏二爷能耐了?什么人都不放在心上,是吧?”

魏白扬了扬头道:“我敢作敢当,就算是事情败露,用我这烂命抵了就是,怕个球儿!”

魏黑点点头:“你当你他是阿猫阿狗,他们要你这条烂命干什么?你有出息,这一手玩得漂亮,别说京城这满府上下百十来口,就是南边府里老爷、夫人他们也都要承你地情了!”

魏白抓了抓头:“不能吧,咱们公子是郡王额驸,大小姐是王妃,皇帝还能治他们地罪不成?况且又是我一个人做得,公子并不知情!”他虽然这般说着,但自己也没底起来。

魏黑呼了一口气,对庄先生道:“先生,这怎么安排方妥当?”

庄先生沉思片刻,又看了看魏白:“这件事,从头至尾,你确信没有任何纰漏?你要再仔细想想,万万不可轻心马虎,这件事若真的泄露出去,曹家说不定就会彻底垮了!”

魏白抓了抓头,想了又想:“应是没纰漏,那药吃了先会腹泻,与时疫的症状倒是有些相似,不过只是泻一回两回便罢了!”

庄先生摇摇头:“当时王府围着,有太医在里当值,就算是只泻过一次,因症状与时疫同,想来太医们也不敢马虎。虽未必瞧出些什么,但是察觉到异常也说不住。那药呢?从哪里讨来地?”

魏白“嘿嘿”笑了两声:“这个,老白记不得了!”

见庄先生与魏黑都瞪着自己,他方使劲了想了一回,说道:“老白想起来了,这是去年娶媳妇前,几个哥们弄来的,本来是想要闹洞房用,好戏弄老白。让老白提前晓得了,便顺手收起来!这物件很是寻常,青楼画舫间都能够寻得的!”

庄先生这方稍稍放心:“万幸,不怕它寻常,越是寻常麻烦倒越小些!”

魏白想着自己做得机密,不禁好奇地问道:“先生,这事我同哥哥都没说起过,先生又是怎么知晓的?”

庄先生道:“公子冲动地围了郡王府,又纵着你去报仇,这事情过于义气。老朽怕有不妥当地,就叫人盯着那边的动静,却是有些不对!只是想着是不是,便叫你过来问问,没想到真是如此!”

第七卷 扶摇上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危机(二)

刹海南岸,敦郡王府,书房。

虽是不耐烦药味,但是为了“重振雄风”,十阿哥仍是皱了皱眉,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十阿哥对面站着一穿着八品服侍的中年男子,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他额头上尽是汗,顺着脸颊直淌,他却是不敢擦拭,完全俯首听令的模样。

十阿哥本来就被太医没好感,眼下见那男子窝囊的模样,更是气不得一处来,将碗重重地摔到地上。

那太医两腿一软,跪在地上,不停地叩首:“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给爷闭嘴!”这话十阿哥都听得腻味了,不耐烦的呵斥道。

“王……”这太医也乖觉,生生地将后面的几个字给止住,脑门紧贴着地面,不敢抬头。

十阿哥拍了拍几案:“给爷说说,到底怎么回子事?当初你不是说不碍事,只是累着心神,要休养半月,调理调理就成的吗!这半个月爷也养了,这汤汁子也早晚不落地喝着,怎地还不见好?”

那太医竭力想着措辞,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能否同小臣说下,这床帏之间,王爷仍是如之前那般‘清心寡欲’否?”

虽说屋子里没旁人,对着的又是个大夫,但是十阿哥仍有些难堪,狠狠地瞪了他一样,方道:“月初开始,见好些;这两日,也偶有一二。只是,这时间忒短了些。未等入巷,便泄了身子!”

那太医心里有了底,略作思索道:“王爷稍安勿躁,这向来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王爷想是前些日子身子乏的缘故,眼下这般看来却是要渐好了!”

“渐好了,渐好了!就知道说这句,这到底要‘渐’到什么年月去?”十阿哥不耐烦地问道。

“这……”那太医偷偷看了十阿哥一眼,道:“王爷。再有月余……”

“什么?”十阿哥声音大地能震掉屋顶两块瓦。

“不……不……”那太医被喝的一个哆嗦,偷眼见十阿哥脸色发黑,忙改口道:“再有半月,再有半月!”

十阿哥青着脸。虽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是也知道这治病不是三言两语就妥当的事,不由得又烦躁起来,吼那太医道:“妈的。还不快给爷滚,你还等着请赏不成?”

那太医如蒙大赦,忙不迭又给十阿哥磕了两个头,方退了下去。

十阿哥想着还要喝上半个月药汤。心里又是一阵恼,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刮子。真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若是自己出府那天不说什么十年八年不见太医的话。怕也不用喝上这一个月的药。

他真一肚子邪火无处撒。就听到门口有人走动,想也不想。拾起边上搁着的玛瑙摆设就扔了过去:“滚,爷不是说了,谁都不准到这边来地,找死不成?”

“哎呦!”来人被打个正着,不由痛呼道。

十阿哥一听声觉得不对劲,来得不是九阿哥是哪个?这可是正被砸到了肩膀头,实打实的硬玛瑙撞骨头,九阿哥这厢捂着痛处皱眉不已。

十阿哥忙站起身,一溜小跑往门口迎来,一边口中陪笑道:“九哥,嘿,你瞧,我不知道是你,这事闹的,这实在对不住,要不要唤太医来瞧瞧?”

九阿哥撇撇嘴,大步迈了进来,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呲牙道:“别费事了,一会儿回府揉揉就好了!倒是你,这么大的火气,还恼皇阿玛没点你去热河呢?”说话间,他细细打量着十阿哥地神色。

十阿哥摇摇头:“有什么恼的?又不是没去过!这些年,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虽说比京城凉快些,可那草甸子上的蚊子也不白给!这般悠哉地在府里,又没什么差事,正乐得清闲!”

“不为这个,又为哪遭?”九阿哥感到奇怪。

虽然素日关系好,但有些话关系到男人的面子,十阿哥也不肯事事都说,吭哧了两句道:“是我房里地事,九哥别问了!”

九阿哥笑了笑,自以为心下了然。

原来,十阿哥的内宅也不太平,虽说不过一个嫡福晋、两个妾,却也热闹着。其中一个妾郭络罗氏,员外郎永保之女,是宜妃的族人,也算是九阿哥的远方表妹。跟十阿哥最早,生育子女最多,却至今连个庶福晋地名分都没得上——只因十阿哥大婚后迎娶的嫡福晋出身高贵,是乌尔锦噶喇普郡王之女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

这嫡福晋容貌长得好,人也不是善茬,不仅比郭络罗氏年轻,手段也利索,府里上下压的稳当,又将十阿哥笼络得服服帖帖。

郭络罗氏自然不甘心,虽不敢直接顶撞嫡福晋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但是凭着自己是宜妃地族侄女,又生育了格格阿哥,也隔三岔五也给她上点眼药、添点腻味,或是刺十阿哥一下,让他心疼上几天。

虽说郭络罗氏不算外人,但到底没有兄弟亲,九阿哥也懒得唠叨这些家务事,便道:“明儿我就同老四去热河了,有句话还要先嘱咐嘱咐你!”

十阿哥忙坐直了身子,道:“九哥,您说,兄弟听着!”

九阿哥摸了摸茶盖,垂下眼睑道:“福六与马多他们,到底怎么处理,你想好章程没有?”

“这……”十阿哥迟疑了片刻,犹犹豫豫道:“我想着……八哥、九哥地门人多,要不打发他们出京避避?”

福六与马多等人都是十阿哥府邸上长随侍卫。围府时因时疫死地那三十多人都是暗人,没有身份。因郡王府上的仆人名册都

府,人口都是固定地。而这送尸首到连场是要登记送这些暗人的尸首去火化时,不得已报了报了福六等人的名字。

四阿哥曾怀疑十阿哥这府上的人手不对,还提过要让内务府重新来登基人口,但几次都被十阿哥打哈哈、推太极给推过去了。眼下时疫过去两个多月了,就算再拖下去,也终会有来人盘点的时候。因此,九阿哥才会这样问,毕竟在官府的名册上。这福六与马多等人都已经是“死人”了,若这么被查出来……

“避?怎么避?还能避一辈子不成?况且他们又都是家在京里的,谁没个亲戚朋友,就算是忠心不二。就能够保证他们不同亲戚联系了?万一落到别人手中,咬出点什么来,咱们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九阿哥的言辞冰冷而坚定,他瞄了十阿哥一眼。又收回视线,轻描淡写道:“想法子,支他们出京吧。都解决了,不能再留一个。”

“九哥……这。这,这别人还好说,这福六与马多跟着兄弟好几年了!”十阿哥的声音里带了丝恳求:“他们两个对兄弟那绝对是忠心不二!这个兄弟都敢担保地!”

“越是跟着你久的。才越是不能留!”九阿哥微皱了皱眉。颇有些苦口婆心劝他道。“就算平日不常在人前出现,但这年头久了。总有三儿两儿的识得他们的!既是他们忠心,你好好照拂他们地家里人,多给些抚恤也就是了。兄弟,不肖我说,你也当知道,为了杜绝后患,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十阿哥迟疑了一下,虽是不忍心,但是也晓得九阿哥说得在理,沉重地点了点头。

九阿哥见他应了,倒是略放下心来,忽然又想起一事,问道:“十弟,前两月死的这些人中,可有什么异常?这段时间,因时疫死人的,我也都着人打探了,这内城里,一府死了超过十人地并不多,不过十家八家,十弟这边却是最多!”

十阿哥想了想,回道:“异常?什么异常?没见什么不对啊,这些人赶巧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不止他们,当初在这个院子侍候的三个小厮也尽数病了!因时疫传出来,后来就封了院子,虽然也往里送药,到底是一个也没救过来!”

九阿哥沉思了有半刻钟,方摇摇头:“不对,这人死得太干净了说时疫险恶,但是其他人家吃了药的,十人中也有五人能够脱险,怎么可能都死了?”

十阿哥腾的一下站起身,瞪圆了眼睛:“九哥,这么说是有人算计我?!”

九阿哥点了点头,脸色也尽是阴郁:“怕打得就是你地主意!若是我没料错,那往你们府送的药材肯定不妥当!外边围着,府里这时疫遏制不住,到时候别说是你,怕就是几位弟妹与侄子侄女都逃不过!”

“**他姥姥!”十阿哥气得不行:“这是哪里来得不共戴天的仇人,这般对付我!”

“还能有谁?”九阿哥冷笑道:“左右不过是咱们那几位好哥哥?”

“老三、老四?”十阿哥恨恨地:“这也太歹毒了,我哪里招惹过他们?”

“还有一个……”九阿哥脸比锅底还黑上几分,“还有皇太子呢?别忘记这个!”他越思量,对太子地疑惑越深。老三和老四可是奉旨防疫,要是老十这边有个三长两短,他俩头一个跑不了。

“太子?他不是在热河?”十阿哥挠了挠头,有些算计不来怎么回事。但细说起来,他同太子真就有过几次冲突,有两次还差点动起手来,只是因八阿哥拦着,方没真打起来。但彼此看不顺眼那是一定地了。

九阿哥哼了一声,喝了口茶,道:“太子是在热河,那皇长孙在京啊!咱们倒是小瞧了他,顺承王府那边,就是他找人给上得眼药!瞧瞧,这才十七八,使得出这般计策了!若是成了,不仅老三、老四没好,就是你我怕要也要引得皇阿玛生疑!”

十阿哥恼道:“管他是谁,竟然这般害我!我这就派人去查去!他妈地,真当我是脾气好的了!姥姥!”他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去喊人。

见十阿哥这副样子,九阿哥忙止住:“老十,别莽撞!太医院那边,就不用费事了,在你们府里当值过的两个太医,一个因时疫暴毙,一个醉酒摔死了!”

十阿哥一怔,不由急道:“这***……这***就这么算了不成?!”

九阿哥摇了摇头:“别急!哼,能够将事情做成这般的,若是没你府里人配合怕也不成。你要有那功夫,就将你这府里好好梳理梳理,保不齐就能够逮住一个两个卖主的奴才!收拾不收拾这小崽子的,再说,自己府里头必须得干干净净的。”

十阿哥咬咬牙,也无别的法子,只有点头应了。

曹府,书房。

听着庄先生的讲述,看着跪在地上的魏家兄弟,曹颙久久没有吭声,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虽说他心中除了十三阿哥、十六阿哥,四阿哥也勉强算上,其他的都没什么好感,但是听到这些却没有半分幸灾乐祸的感觉。

数年来的筹谋,进京后的谨小慎微,父子两人的兢兢业业,立时都成了笑话。

第七卷 扶摇上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危机(三)

许是曹颙的脸色实在白得骇人,庄席心里不放心,低声:“颙儿?”

“颙儿……颙儿……颙儿……”似乎只是遥远空间传来的呓语,在曹颙的耳边回响不已,打破了他的冥想。

曹颙转头,望了望庄席,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担忧;又低下头看了看魏家兄弟。魏黑满脸自责,紧握着拳头,说不出话;魏白也晓得妄为的后果了,愣愣地发呆。

曹颙摇摇头,事情都已然发生,自己就算是再怕又如何?他先是去扶魏黑,魏黑愧疚难当,虽起了身,却犹低着头,道:“公子……”

曹颙拍了拍魏黑的肩膀,冲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回手又去扶魏白。魏白却直挺挺地跪着,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曹颙没有放手,只是手腕上加了力气,魏白不好再挣扎,便也跟着起身。

“魏二哥,这件事为何你做之前没同我商议?”曹颙随意问道。

“公子,我……哎……老白知道错了!”魏白低着脑袋,憨声道。

“你是知道如果对我说了,我八成不会许你这般做,是不是?”曹颙继续问道。

魏白沉默了好一会儿,方点了点头。

曹颙没有再说话,看着一边听着的魏黑眉头越皱越紧,摆了摆手,反而安慰道:“事已至此,急也无用,魏大哥且宽心!”说到这里,又对他与庄先生道:“有些话。我想单独同魏二哥唠唠!”

庄先生与魏黑听了,瞧了两人一眼,便先推门出去了。

曹颙的面容虽平静,但是魏白却甚是没底,稳当了一会儿,方小声翼翼地问道:“公子要对老白说什么?”

曹颙瞧着他,心情十分复杂,半晌才沉声道:“这事,错在我。”

魏白唬了一跳。忙摇头:“这干公子什么事?!都是老白自作主张,公子要再这般说,老白……老白可是真是没脸再……”

“魏二哥。”曹颙出言打断他,认真地看着他道。“王府的地图是我给你的,害人的法子是我想出来的,若是没有最后阿哥这件事,那前面的虽是出你之手。却是我的授意!”

“嗯!”魏白犹豫着点了点头,却道:“公子只是要出口恶气罢了,又有什么错?都是老白的错……”

“你设计皇子阿哥,也只是为了出口恶气。又有什么错?”曹颙反问道。

“这……老白不该自作主张,不该去招惹这些惹不起的人!”魏白低着头,喃喃道:“若是连累到公子。那就实在是该死了!”

“纵然是曹家有恩与你们兄弟地师长。有你们这十年保护。也偿还清了!”曹颙淡淡地说道。

“公子?”魏白听了,猛地抬头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公子要赶大哥与老白走?”说着。忙摇脑袋:“老白不走,老白做错了事,任凭公子责罚便是!”

曹颙认真道:“魏二哥是个血性汉子,我心里很是羡慕与敬重你!有些事,我能够允许自己错,却不能允许你错,你可晓得是为了什么?”

魏白不解地摇了摇头。

曹颙不再看他,视线透过窗子直望向遥远的天际:“有些事,若是我自己个儿错了,连累到我的父母亲人,我并不会为难,碧落黄泉,大家团聚就是;若是你错了,我该怎么办?”说这些,却是他的心里话,刚刚听到原由地那瞬间,他确实是起了杀心。随即,想着自己来这世上十年,打流落在外后回到府中后,这兄弟两个始终在身边保护。其中,还有七年多的时间做着暗人,便终是叹了口气。

只听“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曹颙回过神来,见魏白举着血淋淋地左手,小拇指已经齐根而断。他“扑通”一声跪倒:“公子,老白知道错了,老白发誓,下不为例!如有违背,形同此指!!”

曹颙看着地上血渍中的那根小拇指,实在是说不出话来,默默地蹲下身,将他右手地匕首接了过来,撇到一边,又将里衣衣襟撕下一条,帮他包扎起伤口。

魏白本想抓着曹颙的衣裳再说上两句,然而见曹颙脸色比方才还难看,他愣怔了一下,还是收了手,低下头,像个胆怯的孩子似的,不敢再吱声。

曹颙帮他包好,并没有起身,而是直接席地而坐,问道:“魏二哥还记得到曹家多久了吗?”

魏白想了想道:“是四十年秋进地,这算起来,再过两月,就整十年了!”

“是啊,将近十年了!我来到这个世上有多久了?其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你们兄弟的照护下长大的!”曹颙提起往事,有种恍然隔世之感:“魏二哥性格豁达,本就不是能够束缚到宅门之中地,何必强求?

曹颙地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却甚为清冷决绝,魏白地脸色顿时灰白。

“我不走!”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魏黑红着眼睛走了进来,原来他方才一直没走远。

“魏大哥?”曹颙有些意外。

魏黑傲然道:“公子好狠地心,莫非是见老黑废了只眼睛,不当用了?”

曹颙沉默不语,魏黑又道:“若是老黑走了,公子还哪里找身手这般好的去?老黑又哪里找这么好的主家?就算是公子骂我脸皮厚也好,今后老黑倒是赖定公子了!”说到这里,指了指魏黑道:“老二,你都三十多了,也不是孩子,别的哥哥也不同啰嗦,父母虽是去得早,但毕竟有生养之恩,你回老家去吧!支撑支撑门户,逢年过节到父母坟茔前锄锄草!”

“公子?大哥?”魏白望望曹颙,又望望魏黑。哽咽着道。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就算你我手足兄弟,也没有守着过一辈子的道理!往后听哥哥一句,改改脾气,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你不要再为难公子,也不要再为难哥哥!只是……”说到这里,魏黑地声音变得犀利起来:“只是你要记得,你没有去过什么王府,也没有做过任何事。更同公子扯不上半点干系!”

曹颙想着方才魏黑望着魏白时眼里现出的杀意,心里叹了口气。本想借这个机会,让魏黑也脱身的,已经保护他十年。还要再让魏黑保护他二十年、三十年不成?但是魏黑为人重情义,就这般让他们兄弟两个离开,说不定魏黑出门就先杀了兄弟,随后自杀谢罪了。

待到魏家兄弟都离开。庄席才迈着方步走了进来,正色道:“颙儿,这收尾之事……?”

曹颙见庄席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先生。您就别吓唬我了,非要逼得我急火攻心、吐出口鲜血来您才满意吗?”

庄先生摸着胡子,笑了笑:“怎么叫你看出来了?实在是这回魏二胆子忒大了些。幸好没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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