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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嫂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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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着疼,走出洞外。
  捡了块青石坐下,脱了鞋子,卷起裤腿。
  脚下的血泡破了,一半脓水还留在里面,一半濨了出来。
  付春深有点不敢用力,真的疼,他觉得就像是虫子啃食皮肉的那种疼,又沙挺又痛。
  他疼的直闭眼睛,好一会儿,才敢动一下。
  “怎么了?”冷不丁的,陆银山出现在身后。
  一点声儿都没有。
  要不是坐的稳,付春深一个跟头能掉下去。
  “啊,没事儿。”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脚。
  “你怎么起来了?”
  “饿了。”陆银山说的直白,他嘴里还叼了一个果子。
  “我看看。”他蹲下,身上披着那件衣服,没系扣子,松松的搭在肩膀上。
  不容付春深拒绝,他干燥的大手,轻轻拖着他的脚,两个指头按在血泡那里。
  仰了仰脸儿,陆二爷把嘴里的果子冲付春深晃了晃,示意他帮自己拿着。
  “哦。”付春深抬手,接了他咬了一半的果子。
  他手撑着青石,身体往后仰。
  漆黑的天幕,他看不见陆银山的表情,触感却十分清晰。
  他的手,那么热,在他冰凉的脚上,按着脚底。
  “啊!”
  陆银山突然发力,付春深疼的往回缩。
  “别动!”二爷握住他的脚腕子,不让他往回缩,一只手用力,脓血很快就出来了。
  付春深看着他……他心里突然震了一下,莫名其妙的。
  “好了。”陆银山站起来,他背着光,只一双眼睛,亮亮的。
  付春深是跳着回的洞里,陆银山走在前面,拎着他的鞋,他单着腿,拽着他的衣角,一蹦一蹦的。
  月光把两个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融在了一起。


第23章 绝笔
  陆二爷回家了,他把李伯清直接下了狱,在军部忙了一天。
  “丫头哎,你可回来了。”老太太见付春深,忙迎了出去,小脚走的飞快。
  “娘……”付春深红着脸,拍了拍老太太的背。
  除了他娘,再没人这么惦念他了。
  “谁让你乱跑!”老太太锤了他的肩头一下。
  “快带大少奶奶去换衣服,穿的跟个小子似的,像什么样子!”
  回了大爷的屋,丫鬟们捧着衣服,鱼贯而入。付春深拉了帘子,自己换了衣服,他吃了几口东西,跑到大爷身边。
  “来,躺一会儿。”大爷拍了拍床。
  付春深脱了鞋,小松鼠一样窜上去。
  “在哪找到老二的?”大爷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书页。
  “翠灵河。”付春深栽在大爷身边,脚丫弯着,不敢碰床。
  “傻瓜,他自己不会回来啊。”陆金山笑了,高高的颧骨耸着。他的眼窝深陷着,黑漆漆的眼睛带着朦胧的黄色。有些浑浊。
  “我怕老太太着急。”付春深窝在那,他闷了好一会儿才抬头。
  “初雪,我真的能走吗?”
  大爷沉默了。他看了一会儿窗外,已经临近冬天了,大片的叶子落下来,海棠树已经凋零了。
  “能的……”大爷哑哑的说,他听着风声,揉了揉眼睛。
  付春深躺在大爷身边,睡的像个球儿似的。
  大爷握着他的手,只静静的看着,已经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晦色的光。
  晚上,掌了灯,付春深才爬起来。他晃了晃脑袋,睁着眼睛,看着大爷。
  “看我做什么。”大爷笑他,手里的书不偏不倚的盖在他的脸上。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长的,还蛮像的。”
  他说的,是二爷和大爷。
  “我们是亲兄弟,自然像一些。”
  哒哒哒。
  付春深还想说什么,有小丫鬟敲门。
  “大爷,大少奶奶,老太太说让去前厅吃饭呢。”她在门外低低的喊着。
  “哎,来啦。”付春深坐起来,搭着大爷坐起来。
  他看着陆金山,这人,才几天不见,更瘦了,脸色蜡黄的。
  两个人到了前厅,大爷坐在太师椅上,铺了厚厚的垫子。
  有下人调了汤,细细的碾了里面的碎肉,才把汤匙放下。
  “老二呢?”大爷喝了口汤,见没有陆银山,就问老太太。
  “那臭小子!就知道军部,军部又不是他家!”老太太生气的说,转脸就乐呵呵的夹了块肉放进付春深碗里。
  “丫头,多吃,看你瘦的。”
  “娘,太多了。”付春深看着碗里被老太太堆的小山一样的菜,哭笑不得。
  老太太就乐,催着他快吃。
  大爷胃口不好,只喝了点儿汤,就腻腻的咽不下去了。
  他拧着眉,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强压着没吐出来。
  老太太等了一阵,就在大家要散了的时候,陆银山才回来。
  他脑门上顶着个牙印子,头发乱糟糟的,冷着脸进了院子。
  “娘,我回来了。”说着,马靴踏了台阶,人掀了门帘就进了前厅。
  “咋了,咋!谁咬你?”老太太见他脑门子上的牙印,忙站起来。
  “还能谁,李伯清那个傻*逼,偷袭老子!”陆银山摔了帽子,坐在大爷身边。
  他拎着个毯子,给大爷盖上。
  天气凉,陆金山受不得冷。
  “他咋偷袭的你啊。”老太太知道李伯清,卢凉曾经不止一次的提过这人。
  走过来,摸了摸陆银山的脑瓜门。
  还是头一次,见他吃这么大亏。
  这小子,从小打架就没输过,眼看要输了还往人眼睛里扬沙子呢。
  “妈?了?个?巴?子,他说有地图,我过去搜,千防万防的,还是被他钻了空子。”
  “狗 日 的,捆的结结实实,还敢咬我!老子没掰了他的门牙,是给卢凉面子!”他忿忿的夹了口菜,咬的稀碎。
  “混小子。”老太太听他满嘴污言秽语,烦的很,就拉着付春深走了,留了哥俩在那话家常。
  见老太太走了,陆银山放下筷子,他点了烟,蹲在地上,啪嗒啪嗒的抽了一口。
  抽了一会儿,等火星子暗下去了,他才说道:“大哥,南方战事吃紧,我怕是快走了。”
  “嗯,我知道。”陆金山咳了一声。秋风紧,他有些挨不住。
  翻了一阵子,才从怀里掏了个小筒出来。
  里面是一封信,和一缕头发。
  “卢凉来信了,你看看。”他把信递给陆银山,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这写的啥啊,我也不认识啊。”陆银山抖了抖烟灰,把烟掐在手里。接了信,看了半天。
  ……
  抿了抿嘴唇,大爷叹了口气,他有点摸索着,拿回了那张纸。
  “哥,你咋了?看不清吗?”陆银山见大爷刚才手都伸一边去了,就凑过去问。
  “天黑了,我当然看不清。”大爷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回去了,天冷。”
  大手一挥,陆银山带着人送大爷回了屋。
  等人都走了,大爷才从袖子里拿出那个小筒。
  他努力的眯着眼睛,想看清上面的字,可只是模糊的一片。
  真的,看不清了。
  陆金山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他抓着那绺头发,攥在手心。
  这是卢凉还是半长头发的时候,和他开玩笑,说要娶他做老婆,那时候混,就割了头发。
  没想一留,就是多年。
  大爷紧了紧黑色的小袄,靠着床头,抬头愣愣的看着灯光。
  天黑透了,老太太才放付春深回来。
  见还亮着灯,付春深脚步小心的进了屋。
  静悄悄的,大爷仰着头,闭着眼睛。
  “大爷?”他低低的喊了句。
  陆金山听了动静,才缓缓的转了转脑袋。
  “春深啊。”他挪了挪,让付春深过来。
  “你帮我念念,是卢凉的信。”大爷递给他那个小筒。
  “哎。”付春深凑在灯下面,看着信。
  待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卢凉他……写了什么?”大爷半晌听付春深没说话,有点着急。
  “卢副官说……他一切都好,还,有点想念您。”付春深手足无措的说着。
  “不可能……”大爷突然打断他。
  这么多年,卢凉什么样子,他最清楚。
  卢凉从没在信里说过这种话。
  陆金山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卢凉……恐怕出事了。
  “春深,别骗我。”他拉住他的手,嘶哑着喉咙。
  付春深不知该怎么回答。
  那是卢凉的绝笔信。
  没有什么字,只有寥寥几句。
  吾愿君安康,一世之命来生偿
  那是卢凉对大爷的,全部念想。


第24章 吾爱
  “春深!告诉我!”大爷去扯他的衣袖,昏黄的灯光下,男人半张蜡黄干瘪的脸,透着几分狰狞。
  他目光没有焦距,只拽着付春深,干枯的手指青筋暴起,拉着皮肉。
  “大爷,你……”付春深看着他的眼睛,大爷,似乎看不清位置了。
  陆金山没松手,他呆呆的看着付春深,说:“我看不清了。”
  “念给我!求你……”近乎哀求的语调。
  “好。”付春深揽着他,怕他掉下来。
  他声音都有些颤抖着。
  这种绝笔信,除非人死了,又怎么可能送回家呢?
  一张没多少字的纸,熨烫平整,上面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吾念,金山。”他轻轻的,自唇间吐出这些字,却如鲠在喉。
  他念的,就是刀子,戳着大爷的心!要大爷的命!
  “相伴多年,吾之心,情意,悉数相赠。今别后,望君安康,一世之命,来世偿。”
  卢凉……绝笔。
  大爷听着,手指掐在被褥里,他粗声的喘着,眼睛里,朦朦胧胧的,蓄满了雾气。
  卢凉,什么都没写,没写他多痛苦,多难过,多舍不得……
  这算什么!谁要听这些!
  大爷头捂在被子里,他趴在那,埋的紧紧的,双肩颤抖着,耳朵涨的发紫。
  付春深放下纸,他想抱一抱大爷,抬手,却停住了。
  陆金山,想要的不是他。
  “骗人!骗人!卢凉你个坏东西!”
  大爷声嘶力竭的,他抬起头,本是蜡黄的脸色,带着赤红,摸了那张纸,攥在手心,努力的睁眼,他想看清卢凉的字迹,那段残忍的话……
  堪堪的擦了擦眼睛,他颤抖的解开黑色的小袄,把那张纸塞进去。
  “不会的,不会的,对不对……”
  付春深惴惴不安的走出去,他站在门口,不敢走远。
  陆金山干嚎着,他没有泪,因为颤抖的再淌不出一滴来。他张着嘴,使劲的压着声,只有空空的自嗓子眼发出一点低鸣。
  海棠落了。
  叶子光了。
  夜晚,那么冷,那么黑。
  付春深站在那里,他的眼睛,映着灯光,和那个趴在被里,绝望的人。
  他们的情爱是真的。只不过,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人也不对。
  大爷拒绝着卢凉,可他也爱着那个沉默的副官。
  爱的深,才不忍断送他的前程,才逼着自己,推开他。
  陆金山的脑子冲了血的涨,他甚至麻木了,只揪着小袄,把头埋进去。
  卢凉临走时,给他的小袄。
  烟味,药味,混合着……
  脑海里,飞快的闪过卢凉的脸。
  那人,总躲在暗处,用余光看着他。
  小时候,哭着喊他大哥,小脸仰着。
  年纪大了,不再撒娇,和别人一样,叫他,大爷。
  依旧不肯离开他,紧紧的,护着他,缠着他。
  他以为,推开卢凉,这人就会有个好的前程,不被他拖累,娶妻生子,就算一辈子不顺遂,最起码,够温饱。
  可他,竟先他一步离开。
  匆匆的,什么都没留下。
  “别看了。”一双手,捂在眼睛上,身后的人,有很浓的烟味。
  陆银山。
  付春深被他捂着眼睛,拽下了台阶。
  他没松开手,拥着他。
  “卢凉……没了。”二爷在他耳侧,低低的说着。
  两人都沉默着。陆银山的嗓子都哑了,他揉着嫂子的身子,狠狠的。
  仿佛怀里不是一个人,而是块能救他上岸的木板,他像个濒死的人,大力的环着他,衣服摩擦着,贴在一起。
  陆银山眼睛都是红的。他接到消息,卢凉死在了南边,被人子弹惯了脑袋,打的面目全非。脑浆子炸了,地上都是血,暗红色,蜿蜒着,流进战壕。
  付春深被他压的疼,他微低着腰。陆银山的大手,掌心都是茧子,擦过他的眼,他的鼻子,拢在他的脸上。
  他和他靠的那么近,能听见他咚咚的心跳。
  “二爷……”他低低的叫了一声。
  “嗯。”
  陆银山闭着眼睛,窝在他的肩头。
  他累了。很累。
  付春深手攥着他的袖子,陆银山,少有的软弱。
  两个人,窝在一起。陆银山就像是个受了伤的豹子,搂着付春深,寻求一点温暖。
  天凉,风硬。无声。
  他们静静地站着。
  “过了年,正月里,我就走了。”陆银山终于松开了付春深,他拢了拢付春深的领子。
  看着他,眼睛里,意味不明的。
  付春深惊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么快,陆银山也要走了。
  他以为,还有一阵子的……
  “军部发了命令,南边撑不住了,我随军。”
  “呐……”点了点头,付春深心里,有点难受。说不上为什么。
  “我去了南边,家里,就麻烦嫂子了。”他勉强笑了笑,干净,明朗。
  付春深没回答他,他只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混不吝的二爷,也有太多的无奈,他撑着陆家,撑着他的大哥。
  许多苦楚,却和谁,都说不了。
  “早去早回。”他轻轻的,说了句。
  提着裙子,付春深低下头,不去看他。
  “嗯。”
  陆银山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了个东西。
  是一根簪子。
  付春深跌折的那根。
  他那日,在河边,本是要扔了的,却又不舍。
  “还给你。”陆银山把簪子,插在付春深的发上,手法生疏,偏带了几分认真。
  小嫂子,半长的头发,简单的扎着,小袄贴服,裙子干净,眸间温婉,让他舍不得。
  他微扶着付春深的脸颊,看着他。
  “嫂子……”他叫他,头侧了一下,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倏尔,便放了手。
  付春深没躲,他的脸颊,擦了一下那冰凉的唇,酥酥麻麻的。
  陆银山撒了手,大步走了。付春深下意识的,拽了一下他的衣角。
  奈何,男人走的快,他抓了一个空。
  陆二爷,放手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听外面吵吵嚷嚷的,大街上站满了人。
  一辆车,奔在街头。
  “闪开!闪开!”有当  兵  的,在后面,追着。
  为了避开行人,他们的速度很快就跟不上前面的车了。
  李伯清,越狱了。
  他抢了车,一路飞奔的,冲出了福寿镇。身后,是枪声,是追兵。
  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他要找他的卢凉。
  这个世上,他最后牵挂的人。


第25章 端倪
  这几天天阴沉沉的,快下雪了。
  老太太急的不行,大夫走马灯似的,来了一波又一波。
  大爷直挺挺的躺着,空洞的看着屋顶,什么都不说,手里攥着观音坠,尾指摸着那些纹路。
  他的眼睛已经看不大清了,近乎失明,每日里只能摸索着。
  陆银山顾着大哥,暗地里让人把卢凉的衣冠冢立了。
  骨灰还在路上,就算运回来,也是一个月之后了。
  “那个李伯清,奔哪去了?”二爷的书房门关着,里面站着不少人,都低着脑袋。
  李伯清太狡猾了,伤成那个样子还能跑。
  下人们都绕着走,就听里面二爷粗着嗓子骂人,难听的很。
  “娘……您慢点。”付春深站在门口,扶着老太太上了车。司机等她坐稳了,才启动。
  “回吧,好好照顾金山。”
  车慢慢的开远了。
  老太太去拜佛了。这本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药石无医,也只能拜托神明了。
  付春深的袄很厚,他拢了拢头发。
  簪子,到底还是摘了。
  陆银山,用错了情。可付春深也发现自己,太让着陆二爷。
  他为他心软,因他顾虑。
  想起那夜在山洞,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人脸颊的温度。
  他叹了口气,抬起头。四方的庭院,高大的围墙。
  困的他死死的。
  昨个,他偷偷传了信给妹妹,结果送信的,到现在都没回来。
  虽是个不识字的小厮,可付春深心里还是不安。
  之前递出去过几次,都是石沉大海,没了半点音信。
  也不知,环双如何了。
  付春深回了屋子,大爷说是睡着,却不如说是昏着。他手里,攥着坠子,死死的。付春深不敢动大爷,怕惊了他。他拿了本书,靠在床边,一页一页翻着,心里却是乱糟糟的。
  也不知,初雪,他走不走的了。
  陆银山书房的门终于开了,几十个属下都灰头土脸的跑着出了院门。
  天杀的李伯清!!
  陆银山站在门口,他看着天空,阴沉沉的,几日连绵着,没有一点太阳光。
  忍不住掏了一颗烟,叼在嘴里,身边的小兵十分有眼色,过来点了火。
  “二爷,您拿的什么啊。”小伙子年轻,想着讨好陆银山,跟他搭着话。
  “没什么。”陆银山抽了一口,他自手里拿着的,是一封信。
  上面写着几个端正的小字。
  小妹亲启。
  之前传出去的几封都被他截下了。刚在屋里,他让认识字的,把信的皮子念了。
  五封,全部都是,小妹亲启。
  当家的二爷起了别的心思。
  他抽着烟,手里的信封轻轻捏着。
  五封信,都是自陆家发出。按道理,院里这位大少奶奶才是小妹,若是这样,本不会写这两个字。
  里面这个,可能不是付环双……
  “去,把大少奶奶叫来,我去晏流亭等她。”二爷掐了烟,鞋子捻灭了火星。
  付春深好一阵子才去,他刚喂大爷喝药,便有下人过来,说二爷让他去晏流亭。
  他叫自己做什么?付春深一头雾水,只得穿上鞋,跟着走。
  晏流亭是大爷年轻时候建的,十分漂亮,用的中式风,回廊婉转,上面的描金都是大爷自己画的,只是年头多了,再看不清本来的样子。
  付春深走过去,远远的,便看见陆银山站在栏杆边。
  “二爷。”
  陆银山回头,指了指桌子。
  “嫂子看看。”
  付春深看过去,他当时脑子就嗡的一声。
  这些信,怎么会在陆银山手里!
  他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陆银山,一个字都说不出。
  “你到底是谁!”二爷不耐烦的,他掐着付春深的脸颊,要把这个人看仔细。
  “付春深还是付环双!”
  付春深下意识的要跑,他一把推开陆银山,转身就要下台阶。
  陆银山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他长腿一伸,两只大手像老虎钳子一样抓住付春深的肩头,一个翻力,就把人按在地上。付春深也是急了,他拧着陆银山的胳膊,和他厮打在一块。
  可文弱的教书先生又怎么会是一个长年打仗的军官的对手,没几下,付春深就被反剪了双手。
  陆银山跪在他身上,拿膝盖点着他。
  “付春深?”
  “你敢不敢,扒了衣服让我看看!嗯?”陆二爷压着他曾经最喜欢的小嫂子,心里翻江倒海。他气身下的人骗他,也疑他,到底,是不是……换了的那个人。
  “我不是!陆银山你是不是疯了!”付春深不知道,若是陆二爷知道自己骗他,会是什么下场。他不敢承认,便胡搅蛮缠的。
  “嗓子这么粗,还说不是男的!”陆银山心头起了火,他大手扣在付春深的脖子上,按着他的喉结。
  很疼,疼的付春深脸色都变了。陆二爷心头火大,手下便没有了分寸,他两根指头,挫着他的皮肉,那段软骨,被他掐在指尖,稍一用力,就疼的付春深一个激灵,他拱着腰,脸擦在地上,划出好几道子血痕。
  “我看看,不就知道了。”陆银山蛮横起来,他夹着身下的小嫂子,一把扯了他的小袄,露出浑圆的肩头,和雪白的后颈。
  那么白,他只觉得心头一紧,手便抓了上去。
  软软的,握在手心里,贴着他的掌纹。付春深拧着,反倒把更多的地方蹭开了,陆二爷握着他,变本加厉的,揉捏着身下的人。
  付春深两只手反着去推他,又去扯自己的衣服。
  “挡什么!”他拢着他的两只手,压在地上。付春深看不见,他被压着,眼前只有沙土和石头。
  陆银山另一只手去扯他袄里的小衫。
  毫不留情的,拽开了扣子。
  露出小半块胸膛。
  付春深压着他的手,不让他碰,使劲的蹬踏,逃出陆二爷的桎梏。他飞快的爬起来,跑出了晏流亭。
  陆银山追出去,他一把自身后搂住他,把人困在怀里,半抱着拎了起来。
  “神经病!放开!”
  “哼,骗了人还敢跑!”
  “我没有!你胡说!”
  两个人拧巴着,陆二爷一个不小心,使了七分力,付春深脚下不稳,半跌着退了出去。
  只听呼通一声。
  薄薄的冰面没办法支撑一个人的重量,付春深直接就扎进了冰冷的池水中。
  他感觉自己要窒息了,池水冰凉,他下去就喝了好几口,没等喊救命,便手上吃力,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往下沉了。
  迷迷糊糊的,他觉得有人拖着他。付春深勉强睁了下眼睛。
  他被推到岸上,牙齿都打着颤。
  陆银山湿淋淋的在他面前。
  看着他。
  他想都没想的,扬手一个巴掌怼在二爷脸上。


第26章 意乱
  陆银山湿哒哒的站起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付春深,一侧脸颊肿的老高。
  他的小嫂子,喘着粗气,衣服贴着身,勾勒那瘦弱的线条,顺着裙子,淌着水,在地上汇成一片。
  “我就是付春深,二爷满意吧!”付春深红着眼圈,瞪着他。
  他吼着,不管不顾的。
  鬓发散乱,内衬卷着,雪白的前胸露着一小块,有一根红绳露在外面。
  陆银山不说话了,他下意识的,想抽颗烟,摸了摸兜,都泡湿了。
  “操!他 妈 的。”他从兜里翻了烟包出来,扔在地上。
  付春深被人绑着,扔进了祠堂,二爷亲手锁的门,谁都不让靠近。
  天空飘了雪,细细的,刮在脸上,凉的人头皮发麻。
  付春深躺在地上,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池水太凉,他的脚,到现在都是冰的。
  呆呆的,看着祠堂里烛火摇动,他废力的爬起来,靠着桌角,快速的磨着。手腕着了火似的,绳子和木头接触,烫人的很。
  陆银山换了件青布衫子,坐在书房的皮沙发上,抽着烟。
  他咬着烟嘴,狠狠的嘬一下,再把烟吞进嘴里,慢悠悠的。
  怪不得,大哥会那么问他,怪不得,说什么不喜欢这个新嫁娘,要放他走!
  从一开始,大哥就知道,这个媳妇是冒充的!
  他揉了揉头发,一脚踢翻了桌子,文件,电话,油灯,摔在地上。本就因为卢凉的事儿而心中郁怨的二爷,心里油烹似的难受。
  他很想拎着付春深,打一顿,或者更狠的惩罚他。
  可是,做不到。他想着付春深的眉眼,想他的举手投足,想他端庄俊秀的,站在大哥身边,扒了糖给大哥吃,那样的,温柔的笑意。
  陆银山一颗烟,抽完了。他来回的,在屋子里踱步。
  付春深冻的嘴唇发抖,过了很久,没有人敢给他开门,他细软的手腕被绳子勒的出了血,磨的嫩肉都烂开了。
  咬着嘴唇,靠着桌子,他狠狠的,蹭着手腕上的绳子。
  不能留在这里,妹妹还等着他,他不能死!
  门,突然打开了,付春深仰头看过去。是几个兵,挎着枪,他们把他架起来,往祠堂外面拖。
  “你们……你们放开我!放开!”他挣扎,一只鞋子掉了,他的脚贴着冰凉的雪,激的付春深脑子都疼。
  他被人拽着去了陆银山那,衣服本就半干,走在风雪里,都冻硬了。
  门是开着的,付春深被扔在皮沙发上。,陆银山背对着他,屋里还有浓浓的烟味,也不知他抽了多少。
  过了很久,陆银山才站起来。
  “你要是敢跑,我就毙了你妹妹。”陆银山走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威胁他。关了门,陆二爷的脸色十分不好,他掐着付春深的下巴,细细的打量他。
  微微露出的喉结,瘦弱的身材,十指修长,一双脚,也比正常女人大。
  骗子!二爷的手,兀的用力,付春深疼的皱紧了眉头。
  “你想……怎样。”含糊不清的说着,付春深手上的绳子勒的紧,他刚才磨了一小块,如今那些细细的织物扎进他破开的皮肉里,钻心似的疼。
  陆银山没回答,他松了手,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喝酒。
  一时,空气都安静了。只有丝丝的酒味,在不断地弥漫着。
  付春深冻的直发抖,他的衣服化开了,湿了身下的沙发。
  那些水线顺着沙发淌下,滴在地上,汇成一小摊。
  陆银山灌了一口酒,热辣辣的酒水进了喉咙,他却更难受了。
  什么扯鬼的喜欢大哥,什么小嫂子!通通都是屁话!
  那种心里像是扎了根刺的感觉……
  他怨他的欺瞒,怨自己动了心思。
  凳子腿摩擦着地面,呲丫的一声。
  陆银山站起来。他目光里带了些冷漠,看着付春深。
  付春深抬头,两个人目光相遇。二爷的眼睛里,有厌恶,不堪的扫视着他的周身。
  “喝一口。”他把酒壶递给他,也没坐下,就站着。
  “喝啊!”他把酒杯压在付春深的唇角,逼着他。
  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滑进去,付春深呛的直咳嗽,可二爷不放手,硬让他整杯喝下去。
  清澈透明的酒水,顺着他的下巴,喉咙,滚进衣服里。
  “唔……咳咳……”
  陆银山像疯了一样,一杯接一杯的灌付春深,他若不喝,他就掐着他的嘴巴,硬生生的灌进去。
  “不……唔……”付春深被他灌了整整一壶酒,不胜酒力的小先生咂着舌,眼角通红的趴在那。
  他手背在后面,血染红了绳子,和一截小衣。
  陆银山一点都没留情,他大手抓住那段腕子,狠狠的攥着。付春深疼的脸色都变了,他闷叫了一声,身子猛的弹起来。
  “嫂子,我以为,你不知道疼呢。”陆银山的指缝,淌着血,付春深的。
  “骗我!嗯?”解开他的盘扣,露出里面的小衣。还是湿的,缠在身上,他的胸口,根本就不是姑娘的,只有两个凸起。
  “我……我……没有。”付春深脑袋朝下,他呼吸不过来了,沙发的皮子蹭着他的脸,闷的他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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