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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敬如宾-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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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昌连脸上的和气都难以维持,让保镖拖着江离就回到了家。大门一合上,直接踹了一脚在江离身上。江离跪在墙角,颤抖的说不出话,却瞪着那双大眼睛愤怒的望着江昌。江昌最见不惯他的眼神,甩了一巴掌过去,毫不留情:“你还不服?你看看你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脸不要了。“
  江离笑的嘲弄,突吐出了嘴里的血:“我干了什么?我不就是亲了许朝了?怎么了?碍着你的眼了?”
  “啪。“江昌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来,他的气的双眼通红,指着江离的手还在颤抖:“你还敢说?你抱男人,亲男人,你说你还还想干什么?啊?“
  江离连挨了几个巴掌,脸上钻心的疼,他只是觉得自己可笑,竟生在这样的家庭,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有气无力的意味:”我还想干什么?你要我好好想象,我觉得上床也是可以的。“
  江昌气的一脸又打了几个巴掌过去,他抓着江离的衣领:“你给我说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刺激了江离的神经,江离彻底失控,他发了疯般的挣扎,嘶吼:“我喜欢许朝,喜欢许朝,你满意了吧。”
  许世凯也是看见这件事的,自然也是铁青着一张脸,许朝跪在大厅。魏茹芸看见许朝跪在地上,自然是心疼,开口问:“怎么了,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能让许朝跪在地上啊。“
  许世凯愤怒:“你还问怎么了,你这好儿子搞同性恋败了家里的名声,我让他跪在地上怎么了,我没把他的腿打折已经算是仁慈了。”然后他指着许一的头说:“你的好儿子,在家门口和江家那小子亲的难舍难分的,你问问他还想干什么,做社会的渣滓吗?”许世凯气的直接跌在的椅子上。
  魏茹芸听到这番话,瞬间呆滞,一下子便做到了地上。许朝着急:“妈,妈,你怎么了?“
  楼上的许一听见了楼下的声音,手上的水杯“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的心的心快速的下坠,疼的要命,他只能蹲在墙角,背靠着墙,他的眼泪滴在地毯上,一滴又一滴,原来,他真的喜欢江离。
  那边江昌一个电话便过来了,语气里满是火药的意味。许世凯铁青着一张脸,带着许朝走出了别墅的门,走了两步,越想越气,回头又踹了许朝一个趔趄。
  江离挨了江昌第五记耳光时,摔倒在地,额头撞到了墙角一声音闷响。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家里却格外热闹,在自己面前站着的不仅又自己的妇女,还有许朝的父母,连带着还有许一。
  他看着许一青紫的嘴角露出了嘲讽的微笑。江昌让人把江离的电脑搬过来,他在里面发现了十几部同志片子,印证了他儿子确实彻头彻尾的喜欢男的。他看江离还在笑,终于难以遏制愤怒,又要甩一耳光过去,许世凯拦着他,这一下子差点打到许世凯身上。
  虽然许朝对江离并无好感,可是这件事情多少又有些自己的原因在里头,加上自己在家里也挨了揍,面对江昌的语气就有些冲,他竭力的把昏迷的江离护在自己身后。一句:“你还是不是他的父亲?”便脱口而出。
  许世凯本就生气这件事情,见到他对长辈无理,一脚踢过去过去:“喜欢男的你还有理了。”
  许世凯虽然对许朝放养,但是对同性恋还是十分不耻,在他门这些京城商界权贵里,认为搞男人的都是变态,现在这种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家孩子身上自然是忍无可忍。家里的孩子喜欢什么都可以,可是同性恋确实不能碰的警戒线。
  许朝就算再怎么厉害,毕竟也是个17岁的孩子。被两家家长逼着,许一还在旁边红着眼睛沉默的低着头看着,一时间也就乱了方寸,渐渐的失去了理智。许世凯指着许朝:“你知不知道同性恋是病?是社会渣滓?我怎么会生了你这种变态儿子?我要是知道你是这种变态,还不如小时候直接就让你死在医院里。”
  他看着许一,脑袋里充斥着“变态”与“社会渣滓。”他怒视着许世凯:“同性恋怎么了,怎么就成社会渣滓了,喜欢男人究竟有什么错?犯法了?影响他人了?你凭什么说同性恋是变态?”
  潜意识里,他无法接受许世凯说同性恋是变态,听多了便无法压抑自己的愤怒,他无法想象,那样干净温柔的许一会和变态以及渣滓联系在一起。
  “你还敢犟?还敢?”许世凯平日里最恨别人顶撞他,自己的亲儿子也不可以,他一个耳光打下去,用了十成的力气,顿时嘴角就流了一丝血。
  许朝更加愤怒,他和江离不同,江离挨打不会还手,可是许朝会。许世凯不分清红皂白的就扇他耳光。他几步上去就要对着干。保镖赶紧挡在前面,拉扯拦住不让,江离清醒的时候,正巧看见许世凯再次扇许朝耳光。他也不知道哪里来勇气,心里拉扯着,冲上去用尽全力撞开了许世凯。他又拼了命的把许朝挡在自己身后:“你们谁也不许动许朝!谁他妈的都不许动!”
  江昌一脚踹倒自己儿子:“真是出息了,你他妈还敢护着他。”
  许朝赶紧抱住江离,怒吼:“你们干什么!”
  旁边的魏茹芸不敢吭声和江离的妈妈摆着哭了起来,她们心疼儿子,可又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
  这种丑事必然不可以对外宣扬出去,被人知道了还怎么在京城的圈子里面混,许家江家的儿子是同性恋,简直是笑话。当即就要把江离送去:”矫正中心。“许朝自然是知道那个地方的,虽然江离又种种过错,可送进去基本人就废了,他坚决拦着不松手,许世凯呵斥:“你还有空管别人,你以为你就不用治疗了?同性恋是病!治不好,你也就不用回来了。”然后冲着保镖说:“还不赶紧把这孽子架走。”


第二十七章 
  这一夜如同飞来横祸,打乱了三个人所有的生活。矫正中心的日子十分难熬,但是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比如这两周的时间让他慢慢冷静下来,想清楚了许多事情。比如他对许一的感情,还有要解决的家庭问题。如今无非是提前“渡劫”。
  许朝知道他算是许家一手培育出来的接班人,就算他许世凯心肠再硬,也是不忍心把他丢在这里太长时间。只是他无端的很担心许一,那天晚上他被人驾着走的时候,许一白着一张脸,眼睛红红的,好像一说话眼泪就要掉下来一样。
  他一天有空闲的时候,总是会隔着窗子看疗养的的大门,他想着是不是他眨一眨眼睛,等睁开的时候,许一笑盈盈的出现在窗口,就好像小时候他抬头望着楼上一样,可许朝日出等到日落,从未见过那个温润的影子。
  傍晚的时候,江离不知何时抱着肩膀站在了门口,许朝过了好久才察觉到。疗养院里的江离好似褪去了一身的刺,不再傲慢,穿着白蓝条纹的衣服看起来竟有些微弱的模样。
  他踏着轻微的步子,走到许朝身后,然后环住了他的腰。许朝皱眉,他心里自然是有些厌恶,便想着伸手拽开他的手臂。
  只是身后的人却淡淡的开了口:“如果在你身后的是许一,你会不会就推开他了。”
  许朝身子僵直了好一会,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我知道你喜欢许一,那天,我在你家楼下,我看见就想这样………”江离紧了紧放在许朝腰间的手臂:“就像这样,许一大概在洗碗,你就这样在伸着手圈他。我那时候就在想,如果被你喜欢的是我,该有多好啊。”
  许朝有些不耐烦。
  江离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你,从来没有人护着我,只有你愿意护着我。可是我知道,一但我们从这里面出去了,我们就只能是陌生人了。”江离笑笑:“所以,你先别推开我,如果实在厌烦,就把我当成许一可以吗?”
  许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竟有些怅然所失的意味,他看着夕阳渐渐的落到山下,疗养院前面的树的影子越拉越长,今天又过去了,许一怎么还不来看他。
  许一其实是来了的,他几乎天天都来,他就站在疗养院最西面墙角的梧桐树下面,苍白着一张脸,抬着头看着三楼许朝治疗的病房,有时候站一个小时,有时候站一个上午,站累了就蹲在地上休息一会。
  他能看到许朝从窗口往外看,也能看见江离环着许朝的腰,静静的靠着相依为命的样子,可这个地方是个盲点,不会有人看到到他站在楼下。绝对不能让许朝觉察到他这个做哥哥的心思,那么龌龊不堪。他亲眼看见许朝那样护着江离,江离也为着许朝违抗自己的父亲,他只能静静的站在楼下,看着许朝的影戏从自己心里一点点的剥离,知道半点踪迹都消失不见。
  正值高三,许朝被申请休学,许一又时长不见踪影,毕竟是学校里面的两个尖子,老师自然是十分心急。校领导找许一谈话,问许一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平日里温和疏离的许一半点都不肯透漏,浑身都是倔强的意味。
  老师无奈,只能当着他的面,给许世凯打电话说明情况。许一还是淡漠的开口:“你给许世凯打电话,半点用处都没有,他是不会我的。”
  果然那边许世凯接了电话,只是说知道了,然后借口说要去开会,边挂了电话。
  许一对校领导说:“你放心,我高考成绩是不会出问题的,我总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领导看了这段时许一考试小测,确实没有什么影响,依旧是第一名。虽然嘴上说不要请假,可基本属于默认了他的行为。
  整整一个月,许一都要在疗养院的树下站一上午,然后赶着午饭的时间背起书包不吃午饭,离开疗养院,他只是想看看许朝,运气好的时候,能看见许朝在窗口看远处一会,运气不好的时候,人影都见不到。
  许一越发的瘦了,校服衣服背部空出好大一块,越发显得脖子细白,他想起从前他弟在家的时候,关系不好的时候,也会弄出些动静吸引他注意,关系好的时候,还会拉着他夜里一起去吃面。现在的家里实在是太静了,静的可怕,他也曾试着求求许世凯让他把许朝带回了,可是许世凯在气头上,根本毫无用处。
  他唯一开心的时候,就是看见许朝穿着白蓝条纹的衣服,出现在窗口。有一个护士总是经过许一的身边,自然对这个穿着一中校服的伶仃少年好奇。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开口:”小弟弟,你每天在看什么呢?”
  他笑:“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要忘掉的人。”那笑容太过温暖和灿烂,一时间晃花了小护士的眼,好似能把人溺死在它的温柔里,而不是去追问,这种不能称做回答的人。“
  第三十一日,“矫正“出了问题,谁都没有想到,所谓“绝对安全”竟然会出现医疗事故。江离昏迷不醒,许朝则是从疗养院里冲了出去,不知所踪。许一知道的时候,还在上英语课,他想都没想,直接从学校里冲了出去,任凭老师在身后叫他的名字,也不回头。
  他找了许多许朝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没找到,天色渐渐的沉下来,许一的心也跟着沉下来,他渐渐的变得绝望,最后停在了那个面摊跟前,终于忍不住,背对着面摊儿大滴大滴的开始掉下了眼泪。这么办,自己还没有离开,弟弟就这样丢了。
  若干年后,那个煮面的阿婆记忆都开始退化的时候,还会想起来,曾经有个干净漂亮的少年,背对着他的面摊哭的安安静静,好似丢了世间最要紧的东西。
  他沉重的一路走回家去,上了别墅的楼梯,然后他看见,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正坐在地毯上,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房间的门。他的手上还攥着一个东西,攥的死紧。一瞬间许一就卸了浑身力气,他几乎站不住,跌跌撞撞的跑到许朝身边。
  他有些生气,哽咽的开口:“许朝,你跑哪去了!你说你到底跑哪去了啊!”然后他大力的抱住了那个穿着条纹衣服的男孩。许朝毫无反应,还是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卧室的门,好似一个没有了灵魂的人。他的手还是那样的攥着放在胸前,任凭许一这么叫他,一丝反应都没有,他把左手打开,竟是小时候许一送他的玉,许朝低头,用细白的手指在玉上画着方方正正的轮廓,不说话,专心致志。
  “许朝,找到了,在家他可能有点不对劲。”他的声音带着些慌张的断断续续。这还是许一第一次主动给许世凯打电话。全家人都忙着派人出找许朝,偏偏赶上张妈不在家,别墅里没有人,几乎所有人都忽视了,原来许一早就回了家。
  这次他没有像小时候一样被所有人隔离开,忽视掉。因为许朝除了许一能够接近意外,其余的人都不让碰一下。魏茹芸靠着许世凯,哭的几乎抽搐,许朝却视而不见。
  他拉着许朝的手,和其他人一起走进了医院。郭医生是个过了而立之年的男子,穿着百大卦,干净,温和的样子。和许家颇有些渊源,大概要从父辈算起。
  他喊他的名字—许朝
  可是许朝只是默默的看着手里的那块玉,并不理睬。
  郭医生抬眼,忘了许一一会,半晌笑了笑问:“你和许朝。”
  “他是我弟弟。”
  郭医生点头:“怪不得呢,他肯让你碰,大概是有几分血缘关系在。你与他的骨血关系,怕是比亲生父母还要近一些呢,虽然总是听家里小孩子讲,你们兄弟关系不好,看眼下却不尽然,许朝必是机器信任亲近你了。”
  医生检查完,就喝魏茹芸和许世凯商量病情去了,许一临出门的时候,听见温和的郭医生,生气道:“矫正手术!世凯,我看你是糊涂啊!“许一只是听了一点,便牵着许朝关了门,隔绝了里面的声音。
  他看着许朝,许朝却只是垂着头,细碎的头发贴在额头,有些长了遮住了那明媚的大眼睛。许一握着他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气。
  许朝一痛,皱眉,抬起了眼睛,狠狠的推开了他。
  许一仔细的握着他的手,偷揉了揉。许朝并无反应,还是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郭医生的诊断结果出来了,许朝得了“臆症。”


第二十八章 
  郭医生解释:“江离的昏迷纯粹是因为医疗事故,许朝不是。许朝在治疗的时候,受到了严重的心里暗示,病人的欲望和医生的心理暗示产生强烈的碰撞,许朝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将自己陷入假想状态中。”
  医生低头翻看了江离的病例:“简单的说,就是医生让许朝忘记一些东西,许朝不肯,但是长时间的接受一些有的没得暗示性的治疗,思维就变得有些混乱,所以,就变成了暂时性的封闭。”
  “医生,你的意思是许朝的思维现在和外界一点联系都没有?“许一打断了医生。
  “也不是“他指了指许朝手心里攥着的东西:”除了这个。“他站起身,对许一笑笑:“我现在要对许朝催眠治疗,现在,麻烦你们都去接待室稍等。”
  走出医院的时候,许朝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魏茹芸想要碰一碰许朝,被他躲开了,他停在医院的门口,不肯走,只是低着头。傍晚的阳光,非常好看,流沙一般的金色,在许朝睫毛上跳舞。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许一再次牵起他的手,许朝抬起略带天真的面容,大眼睛清澈纯洁:“家,回去。”
  许一终究不被承认是许家人,尽管许朝依赖他,家里人终究不允许他离的太近,或者哪怕是帮忙喂药这种小事。他常常听到许朝房间里摔东西的声音,还有他弟弟的歇斯底里。他用手抵着门,想,这样是不是就离许朝近了一些。
  他不止一次尝试过接近许朝的房间,魏茹芸泪痕未干,努力挺直了后背故作坚强:“许一,我儿子的病早晚会好的,你不要盼着我儿子有了三长两短,你就可以继承许家的家业。”他打开许朝房间的门:“也不要想着接近许朝,我既然这些年都没有承认,你是许家的一份子,自然也不会让你接近许朝。”然后她转身走进了许朝的房间。
  原来是这样,许一苦笑:“我怎么会盼着许朝不好呢,我恨不得替他的这个病。”魏茹芸终归是过于薄凉了些。
  许朝的心理治疗最终宣告了失败,最后又住进了医院。许一好好上学,好好吃饭,从未去看过一次,他想着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然后他就可以彻底结束这样的生活了,他会去云城,这里终究会变成回忆,许朝就住在回忆里就好,他终归会好起来的,哪怕是身边没有他。
  他忍耐了一个月,最后终于破了功。“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许朝。”许一安慰自己。
  他趴在许朝病房门口,那个人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柔软而干净,蜷着身子,熟睡着。他的手指还勾着那块玉,绿色的,在日光中,闪烁着明媚而萧索的光亮。他几乎能想到,那个背对着他的,额比阳光打散的黑发。
  那少年的影戏,渐渐的和小时候的许朝重合,许一内心难过:“为何这所有的苦难,都要许朝承受,明明已经是一个健康的人了,可还是回到了医院里。”
  他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然后走进了病床旁边。他又瘦了好些,看着似乎个子跟高了。
  他叫他的名字:“许朝。”
  他不应,依旧在睡觉。
  没有白天黑夜,不停的被注射各种药物,不停的睡眠,甚至连梦都不会做。
  许朝,你偶然做梦的时候,有没有梦到过你的哥哥,他叫许一。
  他轻轻的晃着他,沉睡的那个少年,由于散发的药效,眼皮沉重,难以醒过来。
  他坐在了床上,然后轻轻的揽起了他的额身子,让那个熟睡的人靠着自己。他用手臂拥抱着,缓缓的用手顺着他的头发,温柔的指温,直到日落。他醒来的时候,周身都是温暖的好闻的气息,睁开双眼,迷蒙的看见一个干净的人。
  他看着他的眼睛,浸满了温柔,带着一些疲惫,好久都没有人这样的看着他了。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许久许久。
  然后那个人俯下头,温和的体温,浅浅的吻,印在了他的眼睛上,痒痒的。
  他像个小孩子一般,笑了起来,从他的怀里挣开,天真而腼腆的用被子蒙上了自己,只留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不眨的看着他。
  于是,他也笑了。
  他摸了摸他的头发问:“许朝,你想回家吗?”
  他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开始玩手上的玉佩,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依旧是之前的模样。
  抬眼的时候,郭医生已经走到眼前:“难得,今天许朝这样听话,往常醒了总要哭闹一阵子。”郭医生停顿了一会,舒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在许家确实说不上话,你也还是个孩子。其实许朝也未必要放在医院才可以治疗,我劝过世凯和茹芸,你也看见了,许朝和你亲近,你多陪陪他或许会更好一些,不如接回家去。只是他们商讨到现在还每个结果。”
  许一问:“真的回家会更好些吗?”
  郭医生点头。
  许一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你给许朝办出院手续吧。“郭医生疑惑。许一说:“如果这样对许朝有好处,我跟您保证能够说服许茹芸,您只要帮忙办出院手续就好。”
  魏茹芸歇斯底里的闯进许一房间的时候,许一正在教许朝说话,许朝看着许一只是笑,大眼睛干净又无辜。
  “你凭什么一声不响的带许朝离开医院?“魏茹芸质问:“你在这个家算是什么?”
  “我会离开”
  “什么?“
  许一重复:“我跟您保证,我不会拿这个家里一丝一毫的东西,也不会分许家的一点财产。只要高考一过,这个家你就当我没有存在过。只是在这之前,我们要把许朝治好,你也听医生说过,我陪着他,对许朝的臆症又帮助。”许一眼神真诚:“你就当这是我离开之前,对你最后的请求可以么?”
  魏茹芸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从前他刚来到家还是小小的,拘谨的样子,可是他还是拼了命的救了自己的儿子。现在这个孩子渐渐的长大,到了可以争权夺势的年纪,他却什么都没做,竟然因为许朝选择离开。或许在这个家,所有人从未把他当做亲人,可他却把许朝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她觉得自己应该对眼前这个伶仃的少年说:“不。”可她酝酿了许久,都没说出口。离开的时候,只留下了一句:“随你。”
  他拿大白兔奶糖逗他,指着这个说是,糖,你最喜欢的糖,你说“糖”我就把这个给你。
  许朝歪着头不说话,最后只是张开了嘴,轻轻的含了含许一的指尖。许一笑,最后只把糖剥开了,丢到了许朝的嘴巴里,看他吃的开心。
  他和许朝坐在地毯上,许朝拿着玉冲者灯光看的好奇。许一想了想,又叫他说:”哥哥,哥哥,你应该叫我哥哥,知道吗?哥……哥……”
  他拖长了语调,说的十分清晰,可是许朝没有什么反应,半晌放下手上的玉,好似想清楚了一般,恍然大悟,睁大了眼睛,轻轻的低头,吻上了许一的眼皮。
  凉凉的,痒痒的。原来在他的意识里,哥哥,等于亲吻么?
  算了许一自暴自弃,他想起郭医的话,没事要多和许朝讲讲话,因为许朝会渐渐把所有人都隔绝开,最后会失语。他想不管许朝愿意不愿意开口,他都要没事陪他讲话,说什么都可以。
  从前上学他是不需要司机接送的,自从他把许朝接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总是在下课的时候尽快的冲出教室,赶紧回家,因为许朝会等他。
  许朝讨厌比人碰触,哪怕是魏茹芸也不可以,他会哭闹。魏茹芸无奈,只得记住许一的号码,然后在许朝闹的时候,打给他。魏茹芸在许一上学的时候,按照郭医生的吩咐,和许朝说话。只是许朝不理会,他只是呆呆的坐在电话旁边,不眨眼的盯着电话。
  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的大眼睛笑的弯弯的,抢着接电话,可是总是陌生的声音,他撇撇嘴,扔了电话,留下满是哀怨的背影。
  张嫂在一旁笑:“少爷,不是许一,您也不能扔电话啊。”魏茹芸瞪了张嫂一眼。张嫂便不说话,一旁做事去了。
  她闲来无事,张嫂便想着教许朝记许一的电话号。还没说完,厨房里面还炖着汤开了水,便想着赶紧去把盖子掀开。
  等回来的时候,看见许朝正抱着电话,笑的开心。
  那电话里传出来许一的声音:“张嫂?张嫂吗?许朝这么样了,是不是又闹了?许朝又不听话了吗?”坐在旁边的魏茹芸怔怔,看着眼前笑的眉眼弯弯的许朝,他想如果许一不是许世凯的儿子该有多好,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和他好好相处。
  她揽着自己的儿子,然后对着电话那头说:“许朝没事。”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可毕竟她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哪个妈妈不是为着自己儿子考虑的,可也没有哪个做妈妈的心不是软的。


第二十九章 
  许一望向窗外,天色已经很晚,他从沙发上起了身,然后紧紧握住许朝的手,许朝对他笑的,眼睛里荡漾着全是天真。他对着魏茹芸点了下头:“阿姨,已经晚了,我带许朝去睡觉。”
  魏茹芸欲言又,酝酿了一会开口:“许一,我不管你对着许朝抱着什么心思,同情也好,把他当作兄弟也罢,你必须要面对一个问题,夏天一过,你始终是要离开的,许朝何时病好,始终是一个未知数。”
  许一并没有转身,他的声音那样的坚定,就好像知道答案的考生一样笃定,他说:“夏天过去之前,许朝一定会好起来的。”然后他带着许朝走进了黑暗的卧室,许一没有开灯,背靠在卧室的墙壁,疲惫的泪流满面。
  许朝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疑惑。缓缓的有温凉的液体流过了他的手心,一片濡湿。灼热的温度,烫的他缩回了手。
  好痛好痛,他的心好痛,头也好痛。他明明已经把自己封闭在盒子里了,为什么还是这么痛,而后许朝看着许一的眼睛呆滞的开口:“别……哭……”
  许一悲凉的说:“我竟是这么软弱的人吗?”他伸出手摸了摸许朝的脸,轻声说:“好,我不难过,那你听话,早点好起来好不好?”许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懂他的话。
  杨思懿是唯一知道许一家里状况的人,他曾经问:“许一值得么。”
  许一那会已经比之前看着好了一些,他看着远处操场上的树,对着杨思懿,用左手圈了一下右手的手腕,笑笑:你看我是不是比之前胖了一些。”
  杨思懿也用手环了一下,点了点头说:“确实胖了一点。”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不算是一个有灵魂的人,从来不知道我要什么,不要什么,我觉得什么之于我,都是无所谓,有活着没有,我都不介意。可是许朝不一样,他很小的时候就进入了我生活,然后慢慢的侵蚀着我的生命,直到我的血液注入到他的身体,我知道我大概是很难离开他了。”许一无意识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好似有些局促。
  杨思懿没有说话,他从未听过许一说过这么多的话,他听的十分认真,做了一把称职的聆听者。。
  “所以,我17年的生命里唯一想要的无非就是许朝能够好好的生活。我思索了很久,这是为什么?我想这大概是因为,许朝是唯一的出先在我生命里的人,然后渐渐的成为了我灵魂的一部分。”
  杨思懿走了两步,把栏杆上那个细瘦的少年,揽进了怀里,心痛的无以复加。明明他还未成年,却要背负这么多,那些喜欢,安静又纯粹,如果他是弟弟会不会有人疼他多一些。
  “许一,如果你是我弟弟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你,照顾你,不要让任何人欺负你。
  他疲惫又无奈,触到脸上的是杨思懿的衬衫,带着正午阳光晒过的味道,让他不忍心推开。他好似一块到处漂浮的蒲公英,疲惫不堪,终于看到了一块草地,然后落了下来,他就只是休息一会,安心的休息一会就好了。
  他开口,胸腔里带着震动:“那高考毕业以后,你要做什么?”
  许一睁开了眼睛,嘴角微微上翘:“我啊,要做一件我想了十几年的事。”尝试着把许朝剥离开出自己的生命,尝试着做一个为了自己而生活的人,试着去拥有自己的灵魂。
  杨思懿问:“那是什么呢。”
  他难得的语气里带着些少年人的纯粹:” 你猜猜看昂……”
  许是白日里在操场上吹了风,他的头昏昏沉沉的,张嫂喂他吃了一些感冒药。走出卧室的时候,她还在感慨:“这可怎么好啊,还有一周就要高考了。“脸上全是担心。
  晚点的时候,许朝坐在许一我是门外的地毯上,一下接着一下缓慢的敲门,门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里面没有人应,许朝皱眉,好像不太高兴,敲门的频率快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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