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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月梦中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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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座上的陆坤反应真不是盖的:只听他大喊一声“啊——有刺客!”一矮身就钻桌子底下去了。
寻月忽的起身,向前一步将方有寻和溪月挡在身后,面前的两只茶杯“咔咔”应声而碎,化作十数片夺命利器射向东西两方的刺客,同时抬脚勾起足有一丈宽的柚木实木圆桌,使其立起挡住南面射来的鱼枪。
发现头顶的桌子被人掀起当了盾牌,陆坤十分自觉地挪到了盾牌后面,把自己和女人、“小人”放在了一起。
见那“小人”斜目睨下来,蹲在方有寻身后的陆坤只当是美人回眸眷顾,堆起笑脸呲牙安慰:“不要怕,我的人马上就到。”心里却在嘀咕,兔崽子们,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刺客都放到老子眼皮底下了,还不出现。等月底扣发你们绩效,年终奖金取消。
寻月只管护住自己身后之人,自是不会大方到放下前些日之仇,为穆王挡枪。所以大部分鱼枪还是避过了圆桌射向李华。玉连环则是被丢在一边,被两个刺客追着打,毫无还手之力。
而穆王李华此刻的表现也不像传闻中那样软弱无能,而是抽出随身宝剑,轻松拨开漏网之“枪”,与能活着上得水榭的刺客战在一处。
最先进入水榭救援的不是金玉满堂的护院,也不是穆王的侍卫,而是跟着玉连环来的两个影卫。一进来就听得两声惨叫,两名刺客背后中招,黑着脸不甘心地倒下,连对手的模样都没看到,显然是中了什么剧毒的家伙。
刺客们发现水榭请来的神秘医者出手虽然狠辣,但似乎只对靠近圆桌盾牌的人出手,并不会主动攻击。于是刺客们便把主要力量放在击杀穆王和两个尽施杀招的黑衣人身上。
这两个影卫本是藏身在水榭下面的梁柱之间,如无意外不会现身。刺客从荷塘中依托着荷叶的掩护慢慢靠近水榭时,他们就发现了。因为不知道刺客的目标,再加上知道上面有那么一个活阎王,想来也不会让刺客占了便宜去,就没有事先发出警报。
可是当上面打起来,二人发现寻月只管护着方有寻和林姑娘,根本不管他们家主子,把玉连环一个人扔在外面被刺客追得团团转。二人急了,立刻跳出来,将气都撒在了刺客身上。
这批刺客的水性很好,武功也算上层,却并不十分熟悉暗杀之法。看起来更像临时培训的武林中人。有玉连环的两个影卫报复性的反击打杀,很快十几个刺客就剩四个还在蹦跶了:两个与穆王缠斗在一起,两个与影卫打得无法抽身。
一击不中,随后又是多人丧命,一个看似头领的刺客见势不妙,打了个口哨,剩下的四人就想撤退。
得到的信息里说穆王只带了两名护卫,又详细解说了画堂花榭周围的布防。在他们此次的计划中,杀穆王应是不难的,众人也都做好了突围时牺牲的准备。当他们发现穆王为了方便与客人交谈将仅有的两名护卫也潜出水榭时,几乎要笑出声来。可是万没想到,今天到场的客人竟然如此难缠,还有这两个杀红了眼的黑衣人是哪儿冒出来的啊?刺客们此时简直欲哭无泪。
玉连环喘了口气,大喊:“小瑶瑶、小球球,留活口——”
本来势如虎狼的两名影卫,在这一声呐喊之后,立刻变成落水狗狗蔫了耳朵。任谁在这种关头被喊出如此萌溺的名字,都难免尴尬。
刺客见机,眼神交汇下,两边各留一人掩护,另外两人抽身就分别向东西两方撤开,一跃间均已经到了水榭两侧的栏杆下。
穆王在一剑断了刺客一条腿后,并没有追赶另一个,而是看似松了口气似的收了剑。
圆桌盾牌后一双狭长凤目一直在观察着穆王的表演。在那柄镶金带玉的宝剑收起时,这双迷一样的眼睛微微眯起,刚好与穆王投来的目光相对。凤目露出满意的得色,穆王在一愣后也微微颔首,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相撞而生。
叫“小球球”的影卫就是玉连环四卫中最沉稳的一个,反应也更快一些。在面前一名刺客极力发起攻击那一刻,小球球便旋身闪过,长剑离手,直追另一名刺客而去。
“这么快就把暗器打光了,真败家!”玉连环嘴上报怨,心里却在担心自家影卫长剑离手会不会有危险。
就在那刺客将要跃出水榭,以为可以鱼归沧海的时候,背后金风已至。在空中没有着力点,只得舌尖顶上颚,强提真气,转体720度(大概吧,袖子也没量)改变方向,屁股朝下平沙落雁式,将将躲开那一剑。
呲着牙忍着痛,屁股刚离地,不及喘吸,小球球的那伽殿破坏式擒拿手已到,那一爪竟是直接抓向腰椎第四节,抓上就是彻底瘫痪。刺客就地一溜好滚,躲开小球球接二连三的几招。一抬头,竟然是一双白晳未着革履的美足……
☆、第二十二章 美人被劫
当寻月发现被自己小心护在身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走出了圆桌盾牌的掩护时,刺客已经从初见美人裸足的惊艳中回过神来。见自己的另一个同伴已经入水逃生,便再无顾虑,拧腰弹跳而起,将面前人扣入怀中,分水刺顶住其咽喉。
“放我离开!”这个小男宠好像很得宠,不知道有几斤分量。刺客是准备赌上一赌了,实在不行就拼死一搏。
随着刺客这一跳,寻月的心差点也跳出来。距离不远,如果此时出手些见血封喉的暗器,寻月是有很大把握先拿下刺客性命的。但无论如何他不敢拿方有寻的安全做赌注,即使只是万分之一的危险,他也不敢。
刺客一见寻月紧张的表情,就知道这一局自己赌赢了:“一匹好马!立刻!”
……
一刻钟后,金玉满堂后街,一匹快马绝尘而去。
如同真的手无缚鸡之力般,方有寻百依百顺地任刺客提上马,被劫持而去。
若不是看到方有寻上马时暗中一个“无事”的手势,寻月几乎也要相信他的大人真的被劫持了。
“嗯,小公子吉人天向,一定无事。”陆坤凑上前来,趁穆王不在场,提出他这个恩公更关心的信息,“小凤是才收到回报,您要查的那人资料在此。”
是大人托那老仆带信给陆坤要查人吗?大人竟然不用天风堂,而用外人。寻月冷着脸接过陆坤递上来的牛皮信封,直接收入袖中。
衡量着马匹跑出去的距离,寻月纵身飞上屋顶,向着马匹离去的方向追下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暮色之中。
陆坤以为自己这位恩公会更关心他带来的那位美女的身事背景,没想到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追那小男宠去了。难道是自己猜错了?恩公这些年来找的人不是与这女孩子有关的人?
想到还有个穆王千岁在水榭,陆坤转向玉连环:“嗯,这位小哥,不如随我回水榭等候吧。”
玉连环本想说不必了,又想到林姑娘还在水榭,方有寻应该会返回吧。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几人回水榭的途中,玉连环让两个影卫放了引路蜂,当然陆坤是不知道的。
回到水榭,就见溪月站在曲桥上,面色苍白,想是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命人先给林姑娘和玉连环在胭脂苑找了两间客房休息,陆坤随后进入水榭。
水榭中只有穆王和他的两个侍卫,还有地上一动不动被穆王断腿的那个刺客。其他刺客尸体早已被清理出去。
陆坤忽然觉得有点热,用手扇了扇风问:“怎么样,问出是哪方的人了吗?”
穆王无奈地一摊手,摇了摇头:“死了。”
“啊?要是我表哥的人怎么办?”那自己和穆王暗中来往的事就露馅了。陆坤的紧张终于暴露出来。他那宰相表哥的手段陆坤再清楚不过了。如果被他盯上,没有个强大的靠山加有力的护卫,是绝难有活路的。
“放心吧。我把龙华卫调一半来保护你。”穆王大方的拍拍陆坤的肩。
“……好吧。”我的大舅哥啊,你这是逼着我彻底与宰相决裂投靠你啊!陆坤是有苦说不出。
自己怎么就这么惨:人家穿越都穿个什么公子王孙、大侠大魔什么的,不光美女环绕,还能进阶修仙得天下。自己穿个人人欺负的庶出公子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凭着前世的本事混出点人样来,又卷进权力的旋涡不得解脱。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自己做在世韦小宝的伟大理想啊?
……
寻月对自己的追踪技术一向很自信,可是这次却遇到了反追踪的高手。连续几次被误导后,寻月的心开始愈加不安起来。劫走大人的是刺客中最强的一个,而大人只有两层内力,万一……很难想象那样骄傲的人万一受辱会有什么后果。
不安随着夜色升起而逐渐扩大。城郊的枯木林是寻月最后的希望,他所发现的线索只到这里。
急行中的人忽然向左腾身跃起,抬左手向方才前进方向的右侧连续放出十几支暗器,同时左手一按腰间机阔,软剑出鞘。
只听得树丛间一阵叮叮噹噹,寒星闪过,一条黑影夹带着一股阴风已经欺入寻月三尺之内。
寻月不及反应,左脸上已经重重地挨了一巴掌,咸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勉强稳住身形。
“大胆!”阴冷的声音吐出让人颤栗的话,寻月几乎能感觉到对方口中的寒气吹在自己脸上。
是那伽殿主梵蛇!梵蛇是教主的贴身护卫,那么……
寻月向梵蛇的黑色身影后观看,果然,一个身着大红罗裙头戴白色绢帕脚蹬白色软靴,十三四岁身形的少女款款走来。其后还跟着另一个黑衣人,正是自己的师傅,浮罗殿主夜东流。而树林中另有十几道气息迅速靠近,却在暗影中停住不现,显然是跟随教主来的其他幽影。
软剑入鞘膝落地:“属下万死!”
“是该死!看回去怎么修理你!”夜东流先一步抢在少女左前,伸手在寻月右脸上又重重给了一巴掌。这一掌带了三层内力,直接把寻月打倒在地。
寻月立即重新跪好,不敢稍作耽搁。这回把大人跟丢了不说,还是被人劫持,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可想而知。但比教内生不如死的酷刑更让寻月恐惧的是,自己怕是不能看到大人安全回来。
“夜殿主不用着急护短,本座还没打算要他的小命。”少女清灵的嗓音说出的却是不容欺越的威严。
“……是。”夜东流不敢再多言。这个少女般的教主把她师兄翻脸无情的性子学了十层十。再多说一句,小十六的小命真的就一点指望也没有了。
少女缓步来到寻月面前,蹲下来,看了看寻月的脸,就好像一个小孩子在观察一只戴了面具的猴子。
下一刻,寻月只觉得脸上一阵刺痛,方有寻那张□□已经在少女手上,而寻月的脸上留下了三条不深不浅的血痕。
“师兄人呢?”如同天真的少女在问路人“看到我哥哥了吗?”
夜东流明知教主在找到执教大人前不会对寻月怎么样,可还是攥紧了手心。天知道这位祖宗会一时兴起做出什么疯事来?
“属下跟踪至此失了线索。应是没出这林子。”寻月说着说着自己也不敢肯定了,毕竟这林子自己也没进去呢。
梵蛇一挥手,暗影中的气息立刻消失了一多半。
“等师兄平安回来,你们俩自己去半宵雪各领五十金绞尺。”竟然敢打师兄的脸!少女起身,一边向林中走,一边摩挲着手中的面具,“若是……没有若是!”
“属下领命。”梵蛇与夜东流异口同声,随后跟上少女。
夜东流传音入密的声音在寻月耳边响起:“还不跟上,等人给你收尸吗?”
又害师傅受罚,自己真是死了还连累人。寻月急忙起身跟上,抹去脑中胡思乱想。
向树林内行进了不到三里,影卫回报前面茅屋有发现……
☆、第二十三章 溯月廊桥
不足十米的小茅屋,只有简单的木制桌椅,一张板榻和少量干粮,应是山中乔夫或猎户准备了用来临时躲避雨雪的。影卫们所说的发现,当然不是这些,而是茅屋地上那个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尸体。
移位的五官,异常扭曲的脊椎和四肢,要不是口鼻处有涎液流出,几乎不会让人联想到那曾经是一个大活人。
从地上尸体的衣着和散落在一旁的分水刺及射鱼枪可以确定,这就是刚才逃走的刺客。在少女的默许下,寻月入内仔细查看后,跪禀:“回教主,正是刚才的刺客,死于分筯错骨手第九式‘九章伏龙’。在刺客腰间找到这个。”
分筯错骨手,自从被大人从大擒拿手中分离改编出来后,就常被阎摩殿在特殊环境下用来逼供和惩戒。只要施行者手劲掌握得好,分筯错骨手可以在给受刑者最大痛苦的情况下,不伤害其筯骨。相反,也可以致伤致残乃至致命。大人不喜血污,果然是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只是想想,寻月就觉得脊椎骨缝隐隐作痛。
少女接过寻月递上的半截黑色绦带,在鼻前轻嗅,忽然睁大了眼睛,一把掐住寻月的咽喉:“他受伤了?”
耳膜在强大的压力下嗡嗡作响,寻月甚至能从中听到指甲刺穿自己颈部肌肉刮摩颈骨的声音。本能地想要挣扎,却怎么也抬不起手臂。
“废物!还不老实交代,翻白眼做甚?”夜东流急声大骂。
少女收手,敛了眼中杀意,心中暗骂,该死的奴才 ,差点害自己坏了大事。
寻月大口喘着气,压下肺内上涌的呛咳,重新摆正跪姿,不敢再隐瞒:“大人在琴海中了‘弱水无痕’和‘醉卧花间’。”
只听得少女的袖中有骨节咯咯作响,寻月不敢抬头看教主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头上好像有一块巨石随时可能落下。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天,已是戌时三刻,目测了自己与茅屋的距离,又向后退了两步道:“两位殿主在坤位与巽位替本座护法。”
梵蛇与夜东流立即明白,教主是要使用咒术阵法。梵蛇举手示意,影卫们四下警戒。梵夜二人各自到位。
二人初来时,也感觉到此处空间有异,却是不得其妙。那半根黑色绦带应是与那里有关,否则教主不会如此紧张。要对付那人所设的空间法阵,四殿只到其二,教主自是不能开五星消境方阵全阵的。从站位看,教主要用的是一阴入二阳的风散之阵。
看教主与二位殿主的表情,寻月更觉得这次事情大条了。大人一定不会有事,一定没事!虽然大人不长于阵法,但《奉月品》中记载,还没有大人破不了的阵呢。寻月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脚下也不敢停留,飞身退出法阵外。
只见少女闭上眼,再次睁开时,一双水目已经染上红色幽芒,左手指天,右手指地,口中吟颂:“天开云去兮旺五星,地转冥道兮见阴月——破!”
风起,沙走,石飞,茅屋周围的空间在越来越大的风中抖动起来。随着少女一声“破”字出口,那抖动的空间仿佛一层气泡幻影般破灭。
天一下子亮了起来,眼前茅屋依旧,茅屋周围的景色却是大不相同。
紫霞未退之昏,笼烟薄雾之津,接天荷塘之上,一座廊桥引岸而起,却不知连向何方。
桥头廊道之上,金漆墨字——“溯月廊桥”。
……
柔握红绡轻拭泪,残柳相赠斜阳桥。
一曲幽幽箫曲终了,飘渺云霭笼罩的廊桥中段,一名黑纱掩面的女子凭阑而泣。方奏出玄音妙曲的玉箫失意中坠下,却并没有落入尘埃,而是落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中。
将玉箫还回女子手中,那只手拿出一条绛紫色绢帕,轻轻为女子拭去眼角的泪水。
“我……我不知道穆王认识你。这次……不是针对你……”女子想解释什么。
“你知道我不是为这个来寻你。”男子一把捉住女子的手腕,迫使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跟我走吧。相信我一定能治好你。”
“你走吧。我不会离开姐姐……”
没等女子的话说完,雾霭中一道掌气直取女子后心。
男子发觉掌气袭来,刹那间以另一只手臂揽住女子腰身旋身躲开。刚想还以颜色,看到云雾中急急走出的人后,只是抛出一句:“胡闹!”
云雾中走出一个红衣少女,正是宫九幽。听得自己最敬爱的师兄为了那个女人责怪自己,多年来心中的委屈一股脑地涌上来,立刻红了眼圈:“你忘了灵儿吗?是她害得你们反目,还差点害得你……”
“够了!这是小乔。”
此时的方有寻,虽然还是那身风尘装扮,气场却完全不同。
“大小还不是都一样!今天绝不让你活着下桥。”让你再也不能伤害师兄。身为一教之主的宫九幽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倔强的孩子。有多少城府,有多少手段,一但面对这个人,就都还给了时间,仿佛她还是那个任性的小女孩儿。
两句话说完,宫九幽已经接连向叫“小乔”的女子发了十数掌。但都被方有寻格挡开来,并用身法将小乔严严地护在身后。
念着方有寻身上很可能有伤,九幽不敢运全功,看着师兄身后作无助状的女子更是眼红。
就在宫九幽觉得自己的肺都快气炸时,梵蛇、夜东流和寻月也终于从浓雾中走出来。
不是他们太慢,而是这溯月廊桥不比寻常空间,其上的浓雾可将声音气息完全隔离,换一种说法,就是雾气将廊桥分成了无数不同的空间走廊,只要是相互看不见的人就无法用声音沟通的。上桥的人一但被雾气隔开,便处于了不同的廊道上。
正因为如此,在上桥前,宫九幽便命所有影卫原地待命,只带了梵蛇与夜东流上桥。寻月是恳求了夜东流,在宫九幽的默许(其实是没空管他)下,跟上来的。
三人在桥上绕了不少弯儿,才找到这里。这还要多亏有个比较精通阵法的梵蛇。虽然比武梵蛇是年年输,但在这一点上,夜东流还是很服他的。以至于刚才,夜东流几乎是一直一手拉着他的袖子,一手拽着徒弟跟在梵蛇身后,寸步不离,着实被那伽殿主鄙视个够。
不得不接下宫九幽明显缠斗的招式,方有寻扫了一眼夜东流身后的寻月,杀意顿起,周围的浓雾被趋开一个更大的空间。
寻月攥紧了手,低头不敢看方有寻。教主很明显是跟踪自己找来的,这与自己将主人的行踪出卖有何区别?更何况自己根本没有解释的权力。要是能够死在大人手里,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福报,那要比回教被教主处死或被打入阎摩殿少受不知道多少折磨。
九幽见自己的帮手到了,大声命令:“杀了这小(便)贱(宜)人!”
“有完没有?你不是答应玉连环不会伤害小乔吗?”方有寻地声音立即高了二度。以他现在严重受限的功体,根本无法在眼前这四人的攻击下保住一个人的性命。
梵蛇得令毫不迟疑,长剑出鞘,人已经攻向小乔。夜东流皱了皱眉头,也不敢耽搁,从腰间抽出软剑。此剑名“缠”,与寻月那柄款式大小都一样,只是剑出更加迅猛灵活。
小乔已经吓得躲在一根廊柱后面不敢稍动。
方有寻大喝一声,真气禁制彻底崩破,强大的气流在振开梵蛇与夜东流的双剑同时,也将宫九幽振退一步。
☆、第二十四章 我身为界
手工精编的额饰不堪强大真气的冲击,当即断裂,整串黑珍珠和紫色水晶溅落满地,滚入雾霭中,不见踪迹。方有寻眉宇间蔚蓝的慧珠明灭,失去了束缚的乌发在风中狂舞。当张扬的青丝再次落下,已是鬓眉如霜,发似雪染。
宫九幽不可置信地呆望着自己这个十年未得见的师兄。师兄终于突破玄真引第八重,进阶天境了!十年的时间,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一丝岁月的痕迹,只这一瞬间,竟然眉发皆白。心惊、心疼、心伤。
心惊的是,“醉卧花间”和“弱水无痕”叠加的毒性如此强大,连玄真引八阶的功体都无法将其排出体外;心疼的是,为了抵消“弱水无痕”对内力的侵蚀,师兄明显是在以大量损耗真元来积聚杀招;心伤的是,师兄竟然为了那个女人,自损功体对付自己。
方有寻持续集气于双掌,毫不在意急速流失的真气,已经有苍白的电光在掌中闪动,正是玄真引第八重雷引之招。周围的天地之气,如找到了巢穴般,疯狂涌向方有寻的身体。
“我身为界,守界者生,越界者亡!”沉低而凝重的嗓音,如天雷击鼓,震荡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宫九幽听得这十二个字,一时恍惚。曾经师兄也是这样,将还是幼童的自己护在身后,独自面对几乎所有的师兄弟,高声誓下如此承诺,并因此大开杀戒,在众师兄弟中竖立了不可超越的权威,也同时为他自己惹上了众多明里和暗里的敌人。
现如今,他身后的人竟然已经不是自己,而这十二个曾经让自己感动一生的字,竟然是对自己说出的!宫九幽觉得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了自己的心脏,还在不断地绞动着。
一直被方有寻捧在心尖上,被教众高高供在庙堂上的教主大人,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大红衣袖一摆,娇小玲珑的身形向后跃起,八八六十四印天罡伏魔咒在手中扇形展开,顿时金光大作,梵音天奏。竟是要决斗的架式!
“好!好!好!我若亡故,就让你的大小二乔来坐这教主宝座!”宫九幽的话说得决绝,却明显是气话,还带了几分小孩子发脾气的娇纵和任性。
梵蛇和夜东流见势不对,纷纷向后退开,让出战场。
夜东流狠狠瞪了眼寻月,心里骂着“真是找死!这二位动手也敢往前凑合?”,还是用力拉了他一把,把这傻小子拽到比较安全的区域。
寻月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一直以来,他只知道执教大人和教主是更胜血缘的兄妹关系。手足之间,不管发生什么矛盾,也不能动真格的啊!
今天的事情怎么看都不太正常。他回头用疑问的目光看自己的师傅,得到只是夜东流禁止的警告。
上面的私事也敢过问,真是嫌命太长了!夜东流用眼刀教训了自己的徒弟后,就全神注意战场情况。他虽然与方有寻私交不错,却绝不能让自己的主人受到伤害。一但宫九幽有危险,夜东流绝对会第一时间冲上去。虽然知道自己的力量未必能扭转局势,但他相信这二人都是在气头上,一旦有个时机缓冲一下,都会冷静下来的。
梵蛇则是一直对这个执教大人有所不满的,这十年来,他在暗中护卫时,不知道多少次看到,自家主人为这个人伤心流泪。所以他时刻紧繃着身体处于蓄势待发状态,就等着方有寻有破绽露出,好一举将其拿下,甚至杀之后快,永绝后患——嗯,如果有可能的话。
在他心中,所有威胁到主人安全的人都应该除掉,无论你是谁,与主人什么关系,曾经为主人做过多少事。即使这样做很可能事后会被主人惩罚,也义无反顾。
闪着金红色光芒的咒文随着宫九幽的念力脱出灵符,行两仪走八卦,凌空成阵,将两人纳入阵中。阵内风声大起,温度骤升,已有星星之火跃跃而生,噼啪作响,正是大阵孕育的八星焚魔之火。顷该间,火蛇自法阵各个方位跃出,彼此间纠缠盘桓,汇成一条巨大的火龙袭向方有寻。
银发荡开热浪,苍白的电光射入上空的浓雾之中。正在寻月惊讶廊桥的桥顶为什么没有被电光击穿时,从浓雾中劈下的已经不是单条的电光,而是盘根错节的雷电光柱。
随后只听得阵中雷声轰轰,电火交锋,震耳欲聋。阵外自是也不能安然,整个廊桥空间震荡欲裂。
梵蛇和夜东流不得不再次后退数步,各自运功稳住身形,并抵消身体的不适。战局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不是他们这种层次可以插手的了。
寻月则是抵不住剧烈的空间扭曲对身体的影响,一口鲜血吐在了桥上,身体也已经摇摇欲坠。
“过来!过来……”夜东流的喊声来不及传到寻月耳边已经淹没在滚滚的雷声中。
不知道是因为根本没听见,还是听到了置若罔闻,寻月双手抠入身边的廊柱,脚下弓步马,倔强的不肯退后,双目眨也不眨地盯着阵中之人。
气急败坏的夜东流正想着上去把这个不听话的倒霉徒弟抓回来,等回教后好好收拾收拾。就见寻月突然间弓起脊背,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冲向大阵,灵活的几个闪身就躲过了外层法阵中的雷电和边火——竟然是玉连环的“御风三绝”。
寻月什么时候学了玉连环的逃命……啊,是看家本事?嗨,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这小子冲进阵里去做什么?自杀吗?夜东流简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徒弟太有出息了,有出息的,自己只想狠狠揍他一顿。
没等夜东流想明白寻月打算干什么,就在寻月刚冲入法阵第三层的同时,夜东流和梵蛇同时发现方有寻身后的空间开始模糊起来,从那模糊中走出一个人影,正是刚刚还在一旁廊柱后面瑟瑟发抖的女人。再看刚才她藏身的那根廊柱,哪里还有人影?
“大人!”寻月从来没有这么恨自己的无用,眼看着那女人在大人身后露出得逞的笑容,却是只能突进到法阵的第三层,身上的衣物已经开始燃烧,皮肉的灼伤根本不在寻月考虑之内,他此时只有懊恼,懊恼弱小的自己在法阵强大的压力下无能为力,寸步难行。
当方有寻发现身后的异常时,却是露出了释然的笑,仿佛一个多年的心愿就要达成。
女人从容地从头上摘下发簪,双手握着刺向方有寻的后腰。
从宫九幽的角度根本看不到方有寻身后的情况,对于寻月的闯入,她也毫不在意,以寻月的功力进不到法阵第四层就会灰飞烟灭。就在她对死士的自不量力感到不屑时,忽然与焚魔焰对阵的电光束弱了下来,焚魔龙火直扑方有寻。此时再想收回火龙已经来不及了,宫九幽大惊失色。
就在宫九幽不知所措时,却见那小死士仿佛得天之助般,瞬间摆脱了大阵的桎梏,离弦之箭般毫无阻力地冲向阵中心。
这怎么可能?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想在法阵中不受法阵阻力通行,除了施阵者,唯一的方法就是……撤去所有内力防护!寻月是在情急之下,看到方有寻身后的女人才想到了这一点。
在众人的震惊中,整条火龙不偏不倚地惯入寻月体内,阵中残余的电光也毫不犹疑地追逐着火龙劈向寻月……
☆、第二十五章 归去来兮
伏魔之火焚烧灵魂与肉体的滋味绝不是食情蛊那个级别可以比拟,虽然只是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但那种痛苦却似乎不能随着意识的消失而停止,无边无际的叫嚣着。直到一股更加强大的寒流涌进体内,如冰瀑倾泻而入,冰火交融,气血蒸腾,更大痛苦过后,一切终归平静……
寻月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醒来的一刻,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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