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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有雨-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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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过来。”他蹲下身低声叫道。
被唤了名字的小家伙低头走到严钧的腿边,因为没有追到那个有着熟悉气息的人而垂头丧气。
严钧揉了揉它的脖颈,然后站起身,在空旷的街道上站了好一阵。
在那个淋过大雨的夜晚,他才无比清晰地明白,当初的行为到底给常家昱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费东劝他说,这件事不能说他做错了,因为关循的缘故而对小孩好,因为怕对方伤心而答应和他在一起。
“如果家昱并没有喜欢上你,你做的这一切其实也谈不上伤害,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他原先也这么想,以为自己只是不小心伤害到了对方,但瓢泼大雨从灌注全身,四肢发僵时,他才想明白。
他错的是把对他人的怀念变成好感嫁接到常家昱的身上,又没有以最真挚的情感答应两个人在一起。
任何一份成熟的,从内到外都足够真诚的感情都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以为是出于保护的盾,实际上化作了伤人的箭,狠狠地扎入对方的心里,每一个有尊严的人都无法接受这样所谓的喜欢,更何况在常家昱眼中,他的喜欢完全是因关循而起,是虚假不实的。
纵使他现在明白并非如此,但有口难言,他已经失去了小孩的信任,以致于现在步步维艰,连靠近都太难。
可是严钧明白常家昱对自己的重要性,他将公司丢给可靠的下属管理,只身一人带着送了人又被退回来的狗来到这里,只想寻求最后的一点可能。
常家昱那天言辞凿凿地告知他自己已经有了另外一段感情,那时候他喝醉了,什么都分析不出来,可后来再想,却觉得不对。
他那时候说话并没有直视自己,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一年,严钧怎么会不了解对方,每当他心中没有把握,感到心虚的时候,说话就不会直视人的双眼。
或许,他还有一丝希望,也没有浪费的机会了。
第50章 第五十章
这一天清晨,常家昱从公寓楼中走出去倒垃圾,在门口被一个长相甜美的蓝眼睛小女孩拦住了。
她将手中的一大捧紫色郁金香呈到常家昱的面前,用同样甜美的嗓音说道:“哥哥,有人让我送花给你,祝你每天都有好心情。”
常家昱微微一怔,有些摸不清头脑,问道:“谁送的?”
小女孩咧开嘴甜甜地笑:“他说是你的男朋友。”
常家昱登时哭笑不得,耐心地同她解释:“我没有男朋友,你送错了。”
“诶?哥哥是叫……叫常家昱吗?”
她用有些蹩脚的发音读着他的名字,常家昱抬手摸了摸后颈,疑惑不已。
但总不能让人一直等着,他想了想,先将花接过,拿在手里看了看,笑了笑道:“谢谢你,我收下了。”
小女孩礼貌地朝他鞠了一躬,哒哒跑远,常家昱在门口站了站,转身进门。
紫色的郁金香很美,花也很新鲜,他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找了个玻璃瓶插。进去。
也不知道是谁送的,好奇怪。
他猜了半天也没有头绪,摇摇头去做别的事了。
街道拐角处,小女孩找到站在那里的男人,兴奋地说:“花送到了,可以给我小费了吗?”
严钧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钞票递给她,数额可以买一辆自行车了。
小女孩睁大眼睛哇了一声,笑得特别开心。她是趁着早上无课的机会来赚零花钱的,回去可以炫耀一番了。
“他有问什么吗?”严钧问她。
小女孩歪着头想了想:“哥哥说他没有男朋友,我还以为自己送错了,但是名字是对的!”
严钧忍不住弯了弯嘴唇:“好的,谢谢。”
小女孩眨了两下眼,期待地看着他问道:“那叔叔你明天还要给那个哥哥送花吗?”
“要送,明天你来的话就还让你送。”
第二天,第三天,常家昱都会在清晨七八点的时候收到一捧花。
他一开始怀疑是有人在搞恶作剧,但又觉得不像,他接触到的同学都不是喜欢做这种事的人,周围的邻居平时也不怎么接触,更何况鲜花本身就不容易和恶作剧联系在一起。
他也曾想到有可能是Fred亦或者是喜欢他的人送的,但是委婉地告诉Fred之后对方矢口否认,还一脸好奇地说:“难道除了我还有其他人也喜欢John吗?”
Fred兴致勃勃地想要和他一起找到那个人,常家昱连忙拒绝了,这件诡异的事还是他自己慢慢摸索吧。
第四次在门口遇到那个手捧鲜花的小女孩,常家昱告诉她:“家里的花放不下了,请帮忙转告给我送花的人不要继续送了。”
小女孩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犹豫了几秒,艰难地点了点头,小声说:“那好吧,我去告诉他。”
“谢谢,”常家昱递了一个小型的玩偶给她,“麻烦你了。”
小女孩又恢复了可爱的笑容,接过玩偶:“不麻烦。”
听了她的转告,严钧知道这是常家昱不想再收到莫名其妙的花束而找出来的理由,但也确实如此。
他可以日日送花,但是不可能用花占满人家的整个屋子,之前确实忽视了这一点。
没有花可送,严钧还没有失望,小女孩的脸已经垮了下来。
她的小费没有了,美味大餐和钻石戒指也没有了,呜呜呜……
“明天早上我还来这里,你可以再帮我送礼物吗?”
小女孩愣愣地仰着头道:“送什么?”
第二天一早,一张贺卡和以往的鲜花在同一时间落在了常家昱的手中。
他两只手捏着那张薄薄的贺卡,听小女孩说这个就不会在屋子里放不下,不由一头黑线。
贺卡上用规整遒劲的英文写着:早晨好,我爱你。
这还是那个天天送礼物从不间断的神秘人第一次清晰地表达出送东西的初衷,常家昱默了默,让小女孩稍等片刻,然后从屋里取了一支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了一句话递给对方,让帮忙送回那个人的手中。
拿回贺卡,严钧的目光落在常家昱的字迹上。
「我不知道您是谁,但是对不起,您每天送礼物的行为给我造成了一定的困扰,确实没有必要,希望就此停止吧,谢谢。」
这下连贺卡也不愿意收了,严钧在心里叹了口气,刚抬起头探出视线,立刻神色一怔。
常家昱的身形不稳,直直地摔倒在门口,似乎是昏倒了。
严钧也顾不上旁的,毫不犹豫地便大步跑过去,将人从地上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他用手握着他的肩膀,低促地叫常家昱的名字,后者脸色微微泛白,眼皮跳动几下,然后缓缓地睁开来,和他目光相对。
严钧呼吸一滞,明白自己算是彻底暴露了,但是却并不遗憾,而是将人搂紧,贴近了说:“去医院检查?”
常家昱的眸光虚晃了晃,中间夹杂着几分难以置信,似乎是在反应他怎么在这里,然后才回过神,立刻将人推开,自己站起身来。
他刚刚将贺卡递给小女孩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头晕,昨天就有些感冒,今天早上好像还加重了一些,所以没有胃口吃早餐,低血糖晕了一瞬。
其实并不是撑不住回屋用早点,只是顺水推舟,想着那送东西的人应该就在附近,误打误撞还真给引出来的,只是来人并不在他的怀疑范围之内,闭着眼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叫着自己时还以为是饿晕了幻听。
常家昱看着对面的严钧,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你怎么会在这儿?”
严钧缓缓站直身体,凝视着那张脸庞,启唇回答:“来这边看看你。”
常家昱疑惑地瞪着他:“你们公司没有事情吗?我记得你是没有这种时间来做这些无聊的事情的。”
听到他提到自己,严钧的双眸亮了一瞬,声音低沉温柔,如四月的春风:“不无聊,每天能看到你,我就很高兴了。公司的事情我交给其他人负责,只有极重要的文件才需要我亲自批示,不过那种情况不多,我听你爸爸说,交换是两年,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可以在这里陪你,不用担心。”
常家昱嘴角抽了抽,谁担心了,好自恋……
他正了正色,板着一张脸重复:“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下次再送到的话,我会直接扔掉。”
严词之后,他往屋里走去,重重地将门关上了。
严钧将掉落在地的贺卡捡起来,收进了口袋中。
第二天清早出门之前,常家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打开门。
到了屋外,清晨的日光洒落在干净的街道上,在公寓旁的漆牌上照出几点亮光,为清晨的街景镀上了一层温和的色调。
没有人来送礼物,他的话果然有用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常家昱并不觉得松了一口气,也没有轻松一些。
而大约是因为彻底暴露了自己,严钧也没有再选择遮遮掩掩,午后他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对方牵着一只狗在附近溜达。
棕红色的阿拉斯加闻到常家昱的气息就有些蠢蠢欲动,看到青年的身影,它兴奋地叫了一声,然后扯着脖子上的绳索拽着严钧往前挪动。
常家昱也注意到了它这边的举动,惊愕了一瞬,万万想不到严钧将狗也带了过来。
反应过来以后,他立刻快步走回了住处,没有给任何接触彼此的机会。
想到那只小狗,他垂下眸,有点想抱抱它,有一阵没见,远远看着好像长高了一些,还是一样的可爱,只是可惜他无法靠近它。
常家昱兀自郁闷了一阵,拿上衣服去了浴室。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午后到傍晚,他经常能够看到严钧牵着狗在周边转悠,每次也只能当作没看见。
人他不在意,就是狗一开始会热情地要冲到他身边来,但是之后也意识到常家昱的冷淡,慢慢地也就不跑了,不过还是会迟疑地趴在地上看他,好像在想常家昱怎么不认识自己了。
严钧也没有多余的举动,如果不是每天下午都能看到他出现,常家昱都会怀疑他已经放弃了。
这天中午,他的实验报告资料没有拿,向导师请了假,跑回公寓去取。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常家昱扭头看了一眼,觉得几十米以外的人看上去有些眼熟。
他还没来得及进入校园,那人已经挥动手臂朝他走来。
是关循。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走到了常家昱的面前,淡淡地笑道:“嗨,好久不见。”
常家昱抿了抿嘴唇,低声说:“好久不见。”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真是有缘,你是来做交换生。”
常家昱点点头:“嗯,交换两年。”
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些事,他见到这个在山顶上主动为他提供帮助的人一定会十分热情,可是事情到底是发生了,即使关循并不知道自己和严钧之间发生了什么,可再度相见,常家昱的心里有些微妙。
他正要说要赶往课堂,关循动了动插在衣兜内的手,发出了邀请:“你几点下课,放学后我们可以聊一聊吗?关于感情上的事情,你懂得。”
常家昱懂,但他并没有什么想聊的,但心中又冒出一丝隐秘的探求欲,他现在唯一不明白的是严钧为什么会跑来纠缠自己,而不是和关循在一起。
他说好。
“那就这么定了。”关循拍了拍他的肩膀,抬了抬下巴,“我去附近的咖啡店坐会儿,你去忙吧。”
他说完便挥挥手,转身过了马路。
常家昱在校门口立了片刻,也收回视线进了校门。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实验结束后,常家昱和同班同学一起走出了实验室。
身边的男生伸了伸懒腰,问常家昱:“你第二部分操作的电路是怎么接的?我总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漏洞。”
常家昱听了他的阐述之后说:“我和你的过程一样,应该就是那样没错了。”
“哈哈,那就好,我放心了,希望Kevin给我一个好成绩。对了,去踢足球吗?”
常家昱摇了摇头,道:“你去吧,我有事要先回去了。”
“好的,那回头见。”
常家昱看着同学离开,掏出手机,有新消息。
关循已经将自己在咖啡厅里具体的座位方位告诉他了,常家昱按照信息找了过去。
他到的时候,关循执着单反,对着橱窗外的填空在拍照,常家昱等他拍完才走了过去,叫了声关哥。
关循将单反关掉放到一旁,抬了抬手:“你坐吧,想喝什么,我请客。”
“不用,”常家昱俯身坐在椅子上,“我自己挑,AA制就可以。”
“也好。”
常家昱点了杯热可可,很快端上桌,他拿起来尝了一口,巧克力屑在齿缝间发出清脆的响声,可可粉溶进水中,味道醇浓。
关循面前是一杯黑咖啡,已经喝了一大半,他没有再动,和常家昱闲聊了几句。
提到为什么会来这座城市这所大学,常家昱也没有说谎,简单地回答:“想换个地方,同时换个心情,就挑了这边。”
关循点点头:“挺好的,这所学校我大学的时候也申请过,那时候光顾着恋爱,成绩没有达到要求,所以申请失败了。”
心里明白关循口中的恋爱是和谁谈的,常家昱低下头,抿去唇上巧克力的余味,没有接话。
打算进入正题后,关循也没有啰嗦,他看着窗外时不时走过的行人,目光中带着几分幽远。
“我和严钧是在大学时候认识的,”他开口缓缓道,声音放低,在灌满了蓝调音符的空间里被抹上了怀旧的质感,“相处一段时间,一起上课一起探讨课题,还一起打球跑步,或者偷偷跑去机房玩游戏,在一起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他告白,我接受,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
他拿起手边的纸巾卷了卷,低头浅浅一笑,又有些怅然。
“那时候我们很好,也有想过两个人的未来是什么样子。毕业之后,我们都和家里人出柜了,但是他们的反应都很强烈,我们并不愿意放弃,所以就一起在外面租房子住,每天下班回家,就一起待在屋子里看会儿电视,或者出去散散步,虽然没有得到父母的认可,但是过得很满足,也在努力征求他们的理解,只是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关循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哀伤,他停了一阵,先说了些别的:“他大学的时候和现在不太一样,那时候他也很稳重,但是经常笑,也没有现在这么成熟,偶尔打游戏逃课都是他怂恿我一起,特别喜欢打篮球,现在他好像不打球了,换成拳了。”
他望向常家昱,后者沉默地点了点头,嘴里溢开的甜味淡去,有些泛苦。
关循所了解的是一个他不知道的严钧,而人家所拥有的也是最初最宝贵的回忆。那些年少时的日出日暮,青春中的点滴,他都不曾陪着对方经历过,可关循有。
他又继续说了下去:“那场事故改变了我们的命运,我出车祸后就失去了从高三开始到车祸前所有的记忆,父母将我送去了国外,也换了国籍,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回去过,也不知道曾经和谁在一起过,又经历过什么。但是我终究是在那个地方长大且生活过的,父母有时候的迟疑也让我慢慢开始好奇起来,想知道自己的过去是什么样子,恰好又想拍出好作品,就那样回到了B市。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特别熟悉,当时就在心里想,或许我跟这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冥冥中也是缘分,从山上回去后又碰到了你们,没过多久我便恢复了记忆,之后就约他见了一面。”
常家昱的手紧了紧,默不作声地听了下去。
“我们见了面之后,我才知道他已经认出我来了。那时候我刚恢复记忆不久,整个人都有些错乱,情绪也比较激动,我就问他为什么没有私下跟我联络,他说再见面我已经失去了记忆,又过去了这么多年,不联系也是不得已的选择。我一想,也是啊,都这么多年了,面对面坐着,只能说一句这些年过得好吗,或许谈谈那场事故的后续事情,别的也都无从谈起。唔,其实还有可谈的,”关循侧了侧头,看着常家昱道,“你。”
常家昱身体僵硬,没有直视关循的眼睛,牵了牵嘴角说:“谈我什么?”
“当时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我就问他你们是如何相处的,严钧提到你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能看得出来你们的关系很亲密,他对你很好。其实……也有问,我们是不是真的没有可能了。”
常家昱缄默不语,可心跳却有些加快了,他掩饰性地端起面前的杯子轻啜了一口,关循幽幽地说:“他说他已经有你了。”
手微微一抖,热可可洒了些在桌上,常家昱用纸巾擦去,慢慢呼出鼻息,垂着眼默了默,低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这些话其实也没必要知道。”
关循笑了一下:“是吗?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从费东那里知道你们分手之后,我就有些担心是因为我——”
“没错,”常家昱蓦地抬起头,迎着关循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关哥,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他……应该只是因为和我在一起要负起责任,所以才拒绝了你。但是他后来没有否认,对我那么好也不过是因为我和你长得肖像。总之,从头到尾,他都只喜欢你一个。”
他快刀斩乱麻地将自己的伤口都暴露出来,喉间微哽,立刻停住了。
距离分手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可有些东西还是没有消失,重新撕开口子就能望见里面的软肉。
关循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微微的怔忪过后,他轻缓的摇首。
“我了解他,也能够看清楚。他和我说话的时候,眼神中的情绪并不复杂,不谈感情的事情,对于我这些年的经历也并没有多么好奇,他是真的放下了。也许我更早地恢复记忆,也许没有你,我们也不一定能够重新在一起。他对我只有怀念,有些事情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改变了,不可能再回到原点。他也不是会勉强自己隐藏情绪的人,如果对我还有心,会直说的。”
“……你会怪他吗?”常家昱小声问。
关循说不:“反过来想,我不可能因为他多年后和别人在一起就觉得他背叛了我们的爱情。说起来,倒是我无意中对不起他。被父母安排了假死,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待着。没有记忆,没有任何负担,还尝试过和其他人在一起,有过几段不同的感情经历,但是在遇到家昱你之前,费东说他一直都被困在过去,我把他一个人留在悲伤的过去之中,却不容许他收获新的爱情,那我是什么人了?”
他长叹了一声,仰身靠在椅背上,用手揉了揉额角,闭着眼轻笑道:“只能说造化弄人,缘分不够深。我确实觉得挺遗憾的,但是并不会强求。我还想和他在一起,不过不是执念。而我现在想,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吧。”
常家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陪关循又坐了一阵,最后两个人掏了钱一起离开。
分别的时候,关循掏出一个纸袋递给常家昱:“我拍的一些照片,送给你。”
常家昱哑然,惭愧地道:“我没有准备礼物。”
关循不以为意地笑道:“不用,本来就是我来找你的。里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有机会的话一定能够再见。”
“会的。”
两个人拥抱了一下,关循在分开前贴着常家昱的耳朵说:“我错过了很多,知道世事无常,应该尽全力珍惜身边的所有。我不是劝分劝和来的,只是他对你是真心的,别怀疑这一点就好。”
回去的路上,常家昱想着关循的话,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呢,严钧当初可以说承认靠自己这张脸来缅怀故人的初衷,他守着逝去的爱情多年,自己怎么可能迈进他的心底,常家昱越想越觉得好笑,他没那么大的本事。如果一年多前他或许会相信,但现在却不敢了。
可关循的话毫无疑问让他的心有些动摇,也许真的有那么极小的概率,真的如他所说,严钧是真心的,那他该怎么办?
答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想出来,为了不让自己反复地想以至于心烦气躁,紧接着的一周里他都是绕过一个街区,从另一边回公寓,也没再遇到那个人。
夜里没有睡意,他弓起腰从床上坐起,依稀间嗅到了几缕如丝如梦的花香。那最后一捧郁金香在瓶中插了有一周了,但香味好像还有,在房内的空间中缭绕不止。已经知道花是什么人送的,他却没有直接扔掉,就让它插根在花瓶里,对于自己的举动,常家昱没有多想,也不敢多想。
左右睡不着,他拿了钥匙裹件外套出了门。
学校是在郊区,走过夜里空荡无人的街区,再往北走了一阵便立在了空旷宽敞的公路之上,笔直了一段,剩余的蜿蜒曲折埋进了深沉厚重的夜色里,像是一条永远也走不完的路。
常家昱站在路边回头望了望,想着自己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就有些想笑。
春天已经来了,可寒夜却像冬天一样冷,如果不是光线太暗,他就能够看到自己手指被冻出来的一片红,红透的鼻尖是看不到的。
他百无聊赖地走走停停,下巴处突然一凉,紧接着便感觉到持续不断往下坠落的冰凉水滴。
常家昱仰起头闭上眼睛,感受着一滴滴雨珠播撒在天地万物之间,渐渐将公路表层铺上了一片湿意。尘土和寒气混杂在一起,汹涌在呼吸之间,连绵不绝的雨水渗透外衣浸入内里,亦或从下颚滑落至脖颈,隐没在棉质的领口处。
骤然间,淋雨的感觉消失了。
常家昱缓缓睁开双眼,别过头。
一把伞撑在他的头顶上方,遮去了那泼洒而下的雨水,逼迫争先恐后掉落的水珠从伞沿的尖角处滴下,它们在伞面上跳跃滚落,蜿蜒流动,像是急促的鼓点,碰撞出沉闷的响声。
伞下的人静默地立着,深邃的眼眸中蕴着几点亮光,也不说话,就只是举着伞,看着他。
常家昱口中干涩,低声问:“你又来做什么?”
严钧看着他道:“怕你着凉。”
他说完后常家昱转过身,直直地望着男人英挺的面庞。
十几秒后,他猛地探过身,用两只手臂勾住他硬朗的脖颈,直接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被吻住的人怔了片刻,也立刻用不举伞的手搂住常家昱的腰,欣喜若狂地回应着他的吻。
鼻息间是严钧身上独有的气息,常家昱死死地攀着他的脖颈和后背,他吻得凶狠,以至于撞破了严钧的嘴唇,口中尝到了新鲜的血腥味,但却不肯停止。
后半程他觉得那伞太碍事,挥手推倒,严钧顺势撒手,两手托住他的臀部将人抱挂在自己身上,更用力地吻了下去。
雨水毫无遮拦地浇注而下,倾泻在常家昱的头和脸上。发丝被完全浸湿,一绺绺地垂在脸侧,水不断地从发尖滚落。
他在那样酣畅淋漓的雨中毫无顾忌地和抱着自己的人抚摸彼此的身体,交换口中的气息,像是要把自己的心掏出去,又好像是要把对方的心拽过来,牢牢地握在掌心里。
吻到最后,常家昱浑身湿透,倚靠在严钧的身上,用微肿的嘴唇一下一下地碰着对方的嘴角,严钧全身心地回应着他,将人稳稳抱在怀里。
常家昱捧着他英俊无匹的脸,手指轻轻刮蹭着严钧的下巴。他的眼眶微红,瞳孔中尽是水意,在夜色中看不出来。
手指下滑,五指慢慢地按住男人的颈部,相隔几十厘米,仍然能够在那里感受到心脏处强烈的振动。
他抬起眼帘,看着对方。
“我还喜欢你。”
严钧浑身一颤,将人搂得更紧,他还没能说出话,常家昱又贴过去,啄了下他的嘴角,就那样靠着他的脸颊,用轻得不能更轻的声音陈述:“我也为自己还喜欢着你感到害怕,你呢,心跳得这么厉害,你也害怕吗?”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害怕,”严钧如是说道,他隔着飘飞的雨滴看着抱在怀中的人,像是在看失而复得的宝贝,眸光闪烁几许,他低声说,“我害怕你不喜欢我了,又跑得太远,让我追也追不到。”
常家昱用牙齿咬了咬他的鼻尖,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恼恨地说:“我能跑到哪里,跑到哪里都能被你找到,连半夜出来淋雨,你都要出来找我。”
说到最后一个字,破了音,他觉得有些难堪,挣扎着要下去。
严钧却牢牢地抱住他的身体不放手,亲亲他的嘴角,轻声说:“对不起。”但他无法放手,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不打扰,也比一个人独自悔恨生活要好得多,可如今的情境显然给了他一个惊喜。
常家昱问:“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你监视我?为什么还带着伞来?”
接收他的一连串问题,严钧一一回答:“不是,这段时间睡不着就会去你楼下待一阵,今天恰好碰到了。我看过天气预报,晚上有雨,顺手带上了。”
“你失眠?多久了?”他记得严钧以前没有这症状,又用力看向对方的眼皮,用手摸了摸,确实摸到了几道褶皱,他的心也随着那褶皱波澜起伏。
严钧说:“你不在我身边,经常睡不着,以前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也会这样,只是后来有你陪着就好了许多。”
常家昱只靠在他身上,不答话,严钧也丝毫不觉得累,就那样抱着人,外露的皮肤被冰凉的雨水染上了寒意,可他的心从来没有这么暖过。
过了一阵,常家昱再次挣扎着要下去,严钧看了看夜空,顺势将人从身上放下,捡起掉在地上的伞,撑在常家昱的上方,将大半身体都露在外面,自己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一样。
“我送你回去。”
常家昱看了他两眼,抬手握住伞把正了正,往前迈了一步,不自在地别过脸:“一起回,你也别光顾着给我打伞。”
严钧克制着想把人抱在怀里的冲动,怕吓着人又回到原点,还是得一步一步来。
两个人就那样慢慢地走着,回到了常家昱的公寓前。
“淋了雨,回去后要洗个热水澡再睡觉,免得着凉了,不要湿着头发就躺在床上,会头疼……”
听身边的人说了好长一段话,常家昱忍不住翘了下嘴角,又怕被严钧看到,硬是往下压了压。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严钧问:“明天早上有课吗?”
“有没有怎么了?”
“有的话我送你去学校。”
常家昱将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踢了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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