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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徒弟再爱我几次-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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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位宣王殿下目中无人的模样实在是惹人烦,他确实有大碾太子之势,但现在的大臻朝,龙位上稳稳坐着一位老皇帝,东宫也没易主,一切未成定局,就能嚣张成这般模样,也是厉害。
也确实,皇子压不过皇帝。
宣王哼笑一声,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脸上表情十分精彩,他上下打量了白蔹片刻,不再多说一句话,转身便走开了。
对这皇宫并没有多么熟悉,也知道这次会面会有人守在外侧防止被人‘探听’,白蔹只需要原路返回,就能碰到带他来这里的侍从。
看着宣王走远,白蔹伸手轻轻摸了摸佩戴脸上的、刻了杜若花瓣的银白面具。
从来没有人见过‘鬼医’的真面目,就是因为这个面具。以杜若的身份游走江湖时,他脸上都带着这个面具,那个结了盟的灵素山庄,也只有阿武本人见过他摘下面具的模样——这呆傻的汉子,本来是不打算留着的。
离开罗府、移换居所后,面具就再也没摘下过。
而且,那日去揭皇榜的,是一身黑衣的阿武,不是他。知道这事的人很少,所以外界对‘鬼医’容貌的认定就是一个魁梧高大、眼睛如铜铃一般的汉子,偏差很大。
没人不怕麻烦,包括白蔹。
一日的劳累作的有些困倦,转过身打算原路返回的白蔹被靠近的脚步声打扰,回了头,感觉麻烦又来了。
第48章 睚眦鬼医·清冷御医
“你……杜大人?”
犹豫片刻,罗槿口中溢出了这样的称呼。
——耗时三个月,总算逮到了。
这条路是罗槿每每进出宫门的必经之路,从来寂静无人。可是刚才,他同往常一般踏进来的时候,看到有宫人反方向离开,本以为是侍从为了方便走这里,却没想到这一次走……还有惊喜。
不知道白蔹在这种地方和谁一起、干了什么,但现在罗槿猜测的到,刚才离开的大概是看守、防止外人窃听的‘望风’人。
就算有了刚才人的看守,短时间内周边无人,这也是在皇宫内。
轻咳一声,罗槿微一躬身,对着这位皇帝面前的红人,措辞邀请道:“杜…大人,不知大人是否得空于下官府中一聚。”
银白面具下,微挑凤眼中,光芒流转不停。白蔹不作答,对这皇宫也不慎熟悉,迈开脚步,打算绕开罗槿,离开这个荒凉的地方。
“等一下……”
看白蔹就要擦身经过,罗槿再也顾不得这些,直起身来伸手动作,意图阻拦他离开的步伐。
白蔹依旧保持沉默,侧身轻而易举的就躲过了罗槿的触碰,让他扑了个空。轻轻皱起眉,罗槿当然不愿意放弃难得能把话说明白的机会,又一次抬手向着对方的手臂抓过去。
本应该是一段带有各自情绪的问答,却生生的变成了现在类似于武打片场的场面。
两人你来我往,功夫似乎是不相上下,白蔹又更胜一筹。每次都能小幅动作、优雅完美地躲避过罗槿的‘攻势’。
无论自己怎么想要抓住他,白蔹都会躲开,隔着银白面具,罗槿都能感受到那人的‘愉悦’表情,好像一个顽皮固执的小孩子,很享受现在的‘游戏’。
动作来来回回,很久没有这么运动过的罗槿感觉自己已经出了一层虚汗。一双杏眼微眯,手里动作也用上了狠劲。忽然‘灵机一动’,想出了碰到白蔹的办法,这边的白蔹当然也注意到了罗槿微变的表情,微微勾起嘴角,更加集中防备起来。
似乎是累了,罗槿右手向前一勾、并没有用上多大的力道,白蔹也只是微微撇开左手,也不想耗费多大力气。可谁知,那只手的目的本就不是手腕,方向轻轻一转,马上就要揽住白蔹的腰,那人刚要躲避,眼前就多了一片黑影……
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罗槿一双带着笑意的杏眼迅速放大、凑到白蔹眼前,嘴唇撞上一处柔软,感觉整个脑袋都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并且无限的放大开来。
罗槿的脑袋与面具撞了个正着,也该庆幸面具只遮挡了双眼和鼻翼,让两人的嘴唇紧密贴合接触了。
完全不像是接吻的动作,两边的嘴唇就这样硬生生的砸在了一起,口腔瞬间出现了浓郁的血腥气。
本事恼怒气急之下想出的办法,谁知道就这样成功了?
没有接吻的甜蜜,或者说,这根本就不叫吻,除了磕疼出血的嘴角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感觉了。
终于有了身体接触,先反应过来的罗槿身子变得僵硬起来,率先住了嘴,退开半步远。
本来这事情只是想想,白蔹和罗槿还没有什么具体的进展,现在看来,关系更是疏远。一下子就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又一次误打误撞成了现在的结果,罗槿一时语塞,不知道要先说什么。
——本来只是想要伸手搂抱住白蔹的身子的,谁知道他要躲的那么厉害?
白蔹面容有一瞬间的狰狞,这人对他来说,果然是个大麻烦。
舌尖舔舐着嘴角残存的温热,能够感受到心跳逐渐狂乱起来。白蔹哼笑一声,眸色转深,口中鲜血味道让他更加确认了心中的想法——可惜,时机还不对。
对于‘意外’不做评价,皇宫僻静处也不是久留之地,不理会愣在一旁的罗槿,也不想说话,白蔹转身欲走。
“白蔹。”
慌张开口,额头磕红、嘴巴慢慢肿起的罗槿险些咬了舌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想做什么,或许我可以帮你?”
这一次,不再逃避,面具后的眼睛直直盯着罗槿嘴角的点点血迹,笑了起来。
“白…蔹……”
“帮我?明明对我一无所知,还说什么场面话。”止了笑,嘴角依旧上翘:“有管这些闲事的功夫,你还不如好好讨好你那东宫的主子。”
黑袍下的手掌攥成拳头,白蔹都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对于自己来说,眼前的罗槿自然是特殊的存在,但是对于罗槿来说呢?
十年前的救命之恩、三百多天的陪伴教导,年幼的白蔹似乎只是小小少年‘行侠仗义’的战利品和标志。像浮烟山那个落难的小姐一般,年少便游荡江湖的罗槿,谁知道救过多少人,自己又在里面排第几位?
白蔹并不特殊,那一段印刻在心脏脑海的记忆,不管是那污秽血腥的场面还是阳光般降临的少年,对眼前这人都不值一提。
那时候笑容明媚的少年太过耀眼,尽管恢复声音后,告诉过他自己的姓名,但那人还是一口一个‘杜若’的叫着,总是忘记,也丝毫没有要改正称呼的意思。大大咧咧,尽管有一身了得医术身法,可不过就是被父母惯坏了的孩子。
就算是到现在,对‘白蔹’这个名字他还是没有一点印象呐。
那个与他有过节的采花贼倒是让他看清了一件事,罗槿不过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不管碰到谁有难,都会出手相救。
——既然现在起了兴趣,眷恋起了那些缥缈虚幻的温暖,就要变成对他来说特殊的存在才行。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果然没有被记住啊。
罗槿不合时宜的问话打断了白蔹的思绪,让他又一次打量起罗槿这人来。相比十年前那个有些张狂、十分活泼的小哥哥,现在这个穿着一丝不苟,眼眸黝黑明净、只看着他的青年医官更有吸引力,也更合他胃口。
想法似乎越来越见不得光,也越来越肯定的要去行动。
具体怎么做还没想好,大不了事成之后烧了他的府邸、将人带走,再嫁祸给那个已经死干净的采花贼就是了。
要变成他生命中最特殊的那个人,那让他余生只能看到你一个就是最方便的办法。
“是你从未在意过。”
留下一句话,不再理会罗槿的纠缠,白蔹脚尖点地,微一躬身,便跃上了皇宫屋顶的青石砖瓦,动作优雅至极,也十分迅速。尽管罗槿很想追上去,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他没有白蔹那般了得的身手,守卫皇宫高手多,他也没有白蔹一般得圣心,自然留在了原地。
只要白蔹有心隐瞒,自己如何能够看破?
从精湛的马术开始,罗槿就应该知道,白蔹对他隐藏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这了得的轻功也是一样。
想了又想,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什么,立刻掏出了装带应急药品的小布袋。里面装带的药品已经更换过了,有些无处放置的东西却还在里面——比如采花贼射入自己膝盖骨的银钉子。
将那拇指长短的细银钉取出来,放在掌心细细查看着。银白色的长钉折射着淡淡的光芒,靠近顶端的、用来固定的圆头下,刻了一朵小小的杜若花,花茎夸张的延伸到了细钉的下方,占得面积并不小。
这套银钉是采花贼从白蔹处得来的,罗槿知道;‘鬼医’杜若手下物件都刻有杜若纹样,罗槿也知道。
白蔹并没有刻意隐瞒,只是自己太迟钝了。而且,对视一眼、看清面容后恢复了记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贴近关系上了。
有一点白蔹说的确实没错,罗槿是救过不少人,不是每一个他都能记得清楚。
大概是当日火焰太过旺盛,才疏忽过了这明显的‘印记’,直接将银钉收进了口袋。一边叹息着,罗槿一边重新将那银钉收了回去。
要是早些知道白蔹和杜若是一个人就好了。
要是早知道,说不定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状况……
==========
虽然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但也算和白蔹单独会过面。历经三世都是一帆风顺的罗槿,从来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也许是成长环境大不相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亲眼目睹了亲人死亡,‘爱人’性格才会变得如此难以捉摸。
带着失落情绪回到府邸的罗槿,天色一黑,就立刻得到了东宫的传召,说是太子妃娘娘身子不适,连忙收拾了东西,赶向了东宫。
——好像很久没有听过上官贺的消息了……也是,没有人会去注意一个告了长假、不掌事的医官,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长生不老药和宣王头上。
与热闹的白日景象不同,都城的夜晚异常寂静,星星点点的昏暗灯光就显得格外温暖。
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东宫,又一次见到了守在太子妃床前与她交谈的太子殿下。
似乎是打算了早早休息,太子妃已经卸去了白天的妆容、褪去了绫罗珠饰,简单的束了发,穿了素色衣服倚靠在长椅上等候。
“罗大人来了。”
见到罗槿,太子妃眉眼弯了弯,直了直腰身,虽然六个月已经显怀的肚子妨碍行动,但她依旧坐的端庄优雅。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深深弯腰行了一礼,有些羡慕起东宫这祥和的气氛来。
“行了行了,快过来看看吧。”太子似乎是有些着急,朝着罗槿瞪了瞪眼睛,惹得太子妃脸上也泛出笑意,用衣袖掩住了口鼻。
“娘娘请。”
垫了软垫等太子妃将手腕搁置在上面,又拿出白色丝帕轻轻覆盖,罗槿探出右手轻压上去,细细摸索着太子妃的脉象。
罗槿手刚放上去,太子就开始不停地唠叨起来:“太子妃这些日子一直没什么胃口,精神也不好,这到底是……”
“殿下。”太子妃微笑着打断太子的话:“是臣妾怀胎,还是让臣妾来回答好了,也让罗大人安心些诊脉吧。”
并不介意又罗槿这个外人在,三个月以来,每日的号脉也让太子妃熟悉了罗槿,直接不留面子的数落了心急的太子殿下。
果然,太子妃说完话,太子殿下就闭了嘴,只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罗槿看。还好之前被阿武盯习惯了,罗槿对类似的眼神已经有了免疫力,太子并不会影响到他什么。
不过,太子妃的脉象很奇怪,夜里和白天相差很大。
白日里太子妃只是亏欠气血的脉象,晚上则变成了灰败之气的阴脉。
以为是自己心神不定出的差池,一个人的脉象不至于转变如此之快,静了静心,又一次伸手搭了上去。
从来都是在规定时间里诊断的罗太医,这是第一次在夜间接受传召。听太子的闲言,罗槿知道太子是觉得太子妃这些日子晚膳用的少、才找他来诊脉。可这一诊,出现的却是大问题。
游历江湖时,也听说过服用特殊药剂可以遮掩脉象会,但这是他第一次见。在东宫,要做出这样的‘成就’又不被发现,需要费很大的功夫。
这个人真是熟知朝廷细则,知道外臣夜间非召不得入宫,要不是今天太子这一趟,直到后来症状显现出来、太子妃暴毙而亡,罗槿都不会有辩解的机会。而且,这位太子妃是饱受西北将军侯疼爱的唯一嫡女,除去太子妃对于太子来说会是双重的打击。
到底是什么人要加害太子妃呢?
果然在不知不觉中,罗槿彻底卷进了这趟浑水,再也出不去了。
一边深入探查脉象,感受到其中的凶险,就皱起了眉头,越来越深。
所谓阴脉,就是没有胃气,而真脏脉是胃气已经败坏的象征。现在,败象已见,就可以断其必死。
怀孕之人饮食用药最需小心,这下毒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查下来相当费劲,而近三个月太子妃的食谱药膳都是罗槿负责,要是这位娘娘出了事,那罗家各脉也都完了。
如果说发现的能再早四个月,这位太子妃或许还有保命的余地,现在……
闭了闭眼,这样的坏消息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动手的人一定是在太子妃怀孕之初就动作了,他知道负责东宫的医官期间换了多次,而自己管理的时间最长,用那些江湖传闻来解释,太子一定不会听,恐怕太子妃也会受到惊吓。
可是这般拖延下去,太子妃和她的孩子一个都保不了,而且…死亡过程极奇痛苦凄惨。
说了也没用,就算罗槿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也只能让太子妃娘娘解脱的轻松一些,尽量保住腹中胎儿而已。
不忍心的抬眼稍稍望去,太子妃笑容十分美好,这位娘娘的脾性是出了名的和善人,也有能力将太子殿下吃的死死的。这个温柔又善良的女人,现在是一位好妻子,将来也应该是一位好母亲……不出意外,应该是母仪天下的那个女人,可是…
虽然外臣夜间非传召不得进入皇宫,太子妃的阴脉只有在夜间才会逐渐显露,可照顾太子妃确实是罗槿现在的职责。
似乎是发现有人在‘窥伺’自己的太子妃,太子斜眼看过来,就见罗槿咬住了下唇,普通一声,硬生生的跪倒在地上。
“微臣有罪。”
第49章 睚眦鬼医·清冷御医
“罗大人,这是怎么了。”
太子妃柳眉微皱,疑惑的看过来。
太子冷哼一声,道:“还能怎么,先说太子妃娘娘的身体如何了。”
只当罗槿是窥伺太子妃美貌,太子挂起了脸,也打起了换人的注意,看在太子妃在一旁的份上没有责罚,却没想到罗槿仍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说话。”
抬起头来望了眼坐在上面的太子妃与太子,罗槿跪正了身子,道:“臣无能,时至今日才发现娘娘身子有恙。”
“在微臣看来,娘娘怕是在孕育之初就遭人迫害,不慎服了亏空身子的毒药,那人又用了特殊方法限制脉象,日夜不同所现脉象不同,白日诊脉只是气血不足,夜里则是胃气败坏的阴脉。”
“阴脉?”太子眯起了眼睛、站起了身来向询问道,并不了解这些名词。
“微臣会尽力保住娘娘腹中胎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把拽过罗槿的衣领,将他拖拽起来,太子横眉竖目、一字一顿,道:“能有什么毒药厉害至此、伤人于无形?那毒药对太子妃的身子会如何?”
“厉害的不是药剂,而是隐匿阴脉的手法,只有在夜间才能诊断出真正的脉象。若只是毒药,发现了总有办法解,就是这隐匿的功夫,发现不了……”
抬头看着太子的一双似是要着火的眼睛,罗槿更加诚恳的说道:“微臣,会尽力保住娘娘腹中胎儿。”
“孤的意思是一定,不然…”
“罗大人。”
打断了太子殿下的话,太子妃在呆愣过后出乎意料的冷静。她看着罗槿,小心翼翼的扶着木质桌几站起身来:“那…本宫如何?”
对上那一双含了水光的眼睛,太子妃语气轻轻,脸上仍残存着未退去的笑意。
只有身在其位,才能知道那个角色的艰辛与难过。
他曾经痛恨过告诉自己杜若已经‘抢救无效’、让他‘节哀顺便’的医生,也曾经怀疑他们是不是未尽全力、恶意敷衍,一直到了现在,罗槿才知道‘医者’这个角色的无奈。
明显的感受到衣领处、太子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罗槿低垂下眼、深吸一口气:“微臣无能…”
瓷器跌打在玉石地面上、震成碎片。罗槿被太子一拳打中下颚,身子歪倒在地上,口腔顿时蔓延着一股血腥气。
明明有能力躲过去或者拦下来,还是生生的挨了。
罗槿痛恨自己不能挽救这个善良女人的性命是原因,可他也确实不能躲避‘主子’的责罚。
“什么庸医,没有能力就推脱给什么下毒手法。”
嗤笑一声,太子向外间大喝一声:“来人,将这庸医拖出去,杖毙。”
应了太子声音,大门被推开,两个侍卫立刻冲了进来,准备将跪坐在原地的罗槿拉出去接受责罚。
“太子殿下!”
将血腥咽下,罗槿摆脱开两边侍卫的束缚,大声喊道:“殿下!”
“娘娘的毒不能随意去解!只能调养,否则,肚子里您的血肉也保不了!”
担心太子找来的太医院的人只当这是寻常中毒,开下解药,一尸两命,罗槿挣扎着解释道。
知道这种隐匿手法,就是因为听说某门派的掌门夫人被人暗算。那人便是急着找寻解药,最后一尸两命的。
太子正在气头上,自然不想理会罗槿说话。低了头,黑下一张脸,因刚才发怒而引发的喘息还未平静下来,身子大幅度的颤抖着。
性命攸关的时候,罗槿正犹豫如何摆脱,那边被下了‘死亡诊断’的太子妃缓缓开口了。
“殿下。”
一步一步挺着隆起的肚子,太子妃挪移到阴沉着脸的太子身边,在这个女人的示意下,两个侍卫也松开了罗槿、退到门边,等候差遣。
纤长玉手轻轻覆上太子衣袖,另一只手缓缓为他顺气。初到秋日,身上还未换上加厚衣服,隔着清凉的衣料,很容易感受到那一只温热的手掌,让人安心,太子情绪逐渐平定了下来。
“到底……也是臣妾不查,罗大人只是如实上报而已。”叹息着说出声,站在太子身后的太子妃眼中隐约浮现了泪光,却还保持着几分希望:“而且,罗大人位职太医院,也没几年吧。或许…没有经验?殿下不要着急…就算……”
就算自己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眼前这位罗姓太医,还能保住自己的骨肉。
“婉兮。”呢喃一句,太子直接道出了太子妃名讳。两人相处甚久,太子当然知道太子妃未说完的那句话剩下的意思。
“殿下…别像那宣王一般…”笑叹着说出声,太子妃面上并没有展露出畏惧死亡的神色。
“算了,先把这个人关押起来吧。”
“是。”
太子妃一句话提到宣王后,太子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这三人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但罗槿知道,自己是活下来了。
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对上太子妃累倦的双眼,罗槿也放弃了挣扎,三两下便被拖出了屋子。
原本就是傍晚入宫,家中只会当做是事务拖延,推迟了回去的时间。本来府中就没多少人,寂静的罗府大概要明天早上,才会知道自己彻夜未归。
就算知道了,也没有用。
罗槿在都城贵公子中并没有多少人缘,而且,一个品级低下的医官被太子治罪,也不会有谁敢来劝说什么。
——恐怕又要让六伯他老人家担心了。
……
被推搡着来到了一个潮湿阴暗的屋子,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呛人的灰尘味道。也是,东宫之中自然不会有什么正经的牢房。
领了活儿的侍卫,很是嘚瑟的一路把他推过来,看着自己落难十分高兴的模样,似乎还觉得他还不够狼狈,在关合木门之前,计划性的要狠狠推一把,一定要摔得一身脏污才够。
可罗槿并不是寻常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他微微侧身,轻易的躲过了侍卫的攻势。那侍卫‘偷袭’不成,反被自己的力道向前带了一个趔趄,腿脚又不知道是被什么绊了一下,向前翻过去、狠狠地扑倒在地上,扬起了一阵尘土。
将锁链紧紧缠绕上去,那侍卫愤愤将门锁住,只冷哼一声,没留什么好脸色,十分不满的离开了这里。
时间已经不早了,不透光亮的屋子中一片漆黑,眼睛适应后,罗槿逐渐恢复了视力。
这里像是搁置杂物用的小屋,列了几排木架子,里面杂乱的放了陈旧物件,没有窗户,仅靠着大门缝隙那点儿月光也看不清多少。
当然,刚才绊倒侍卫的,不是什么杂物,而是罗槿。
有些幼稚的行为,也是给自己出了口气。走到最墙角的偏僻位置,扯过一边柔软的旧布料盖在地上,辛苦了一天的罗太医也顾不得许多,干脆直接的坐了上去……
=======
初秋季节,晚风已见凉意。
罗槿来的匆忙,也从未想过会留下‘过夜’,所以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厚。阴暗的屋子里虽然没有窗户,可门缝里吹进来的阵阵凉风也能让人冷起一声鸡皮疙瘩。
因为一天的奔波而疲劳的罗槿早早的就睡了过去,倚靠在墙角、身体无意识的窝成一团,用这样的方式维持着体温,抵御深夜的寒冷。
也许是因为气温低下的缘故,这一夜,罗槿睡的格外熟。
丑时刚过,天还未亮起,屋外就传来了锁链响动的声音,却没能吵醒睡熟的罗槿。
伴随着恼人的吱呀——声,木门被人从外打开。漆黑的屋子里透进了亮光,又在瞬间消失不见。
来人一袭黑衣,银白色面具遮挡,看不清面容。扫视一周,他很快就发现了窝在墙角的罗槿。
脚步轻轻的靠近过来,来人正是昨日对罗槿冷语相向的白蔹。
缓缓蹲下身,借着透进的微弱光芒仔细看着罗槿睡熟的一张脸。将拴门的锁链放在地上,尽管动作轻,还是发出了不小的响声。
“恩…”
睡梦中的罗太医轻轻哼了一声,刚有醒来的意识就被睡穴上的一只手打断,陷入了更深的睡眠,身体姿态更加放松下来,软软的瘫在墙角。
“真的是在这里……”
白蔹叹息一声,觉得自己话说的过分了,本打算见面解释些什么,在罗府外等了半天都不见这个人回去。
原来,是被关在了这里。
也算是关注东宫动向,但这一时半会儿,白蔹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
明明刚才可以叫醒这个人、和他说点儿什么,却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让他睡的更加深沉。
伸手摘下脸上面具,如墨长发随着手上动作滑落下来,露出了一张精致面庞。明明是闪烁柔和光芒的一双微挑凤眼,却在一身黑衣的衬托下变得狠厉起来。
目光渐渐下移,黑暗中看的并不清晰。
白蔹慢慢靠近,神使鬼差的、一手握住了罗槿肩膀,另一手抬起他的下颚,轻轻吻上了他的嘴唇。
微微蹙眉,短暂接触后,白蔹因为嘴中尝到的腥甜退离开来。舔舔嘴唇,将罗槿下颚抬得更高了一些,接着微弱的天光,手指轻轻抚过他微肿的脸颊,眉头缩的更深了。
罗槿品阶虽然不高,可怎么都是朝廷官员,脸面又是显眼的地方。太子管辖范围内,任职于东宫的太医,还有谁敢动手?
答案根本没有询问的必要,结果得的轻而易举。
哼笑一声,沉下了一张脸,白蔹掏出随身携带、装载药膏的银色小盒,掀开盖子,挖了厚厚的一块,轻轻涂抹在罗槿肿起来的一张脸上。动作轻柔又仔细,沿着脸颊一直抹到唇边,感受着手下温热细嫩的肌肤,似乎不够似的,白蔹拇指揉搓过罗槿下唇,又觉得这块儿肉相当‘可口’,干脆俯身轻轻咬了上去。
本来计划的口头解释转变成了身体上的亲密接触。
没有旁人在,没有守在屋檐上的阿武,狭小阴暗的屋子格外容易得到安全感,让人难以离开。
白蔹好不容易停了手,又靠在罗槿身边坐了下来。缓缓伸手,将衣衫单薄、睡的正香的罗太医裹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像个孩童一般,贪恋、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
第50章 睚眦鬼医·清冷御医
将罗槿扣压在东宫的这几天并不是风平浪静。罗太医的话,太子是真的听进去了,这两天也一直在忙碌着。
太子妃是西北军侯的唯一嫡女,那位将军对这个女儿是相当的疼爱,各方面考虑,在没有最终结果的时候,事情自然没有宣扬出去,而是被压在了东宫。为了防止事情泄露,东宫难得使用了狠厉的手段,收了当时留在房间内、知道这件事的宫人的性命。
第二天一早,太子特意遣了人去太医院找了两个当值的太医为太子妃诊脉,查探出的、果然同罗槿所说无二,是气血不调之症,并无大碍。到了夜间,再将这两位太医请入东宫,一个手刚摸上去,就吓得变了脸色,还强装镇定的声声道‘微臣惶恐’,想要将这事推脱出去。
至于另一个,额头磕破了血,话都说不全了。
——罗槿的担心根本没什么必要,这两人虽然年岁大些、地位高些,但根本就没有断出太子妃病症的能力,只知道这脉象是回天乏术罢了。
能在太医院任职的,口风都严,只需要稍稍警示两句,没多少好担心的。
只不过,太子脸色更不好了。
接下来的两天,东宫又把方向转到了药铺坐诊的医者身上。为了不让他们因着太子妃‘尊贵的身份地位’发挥失常,太子也是费劲了心思,可结果…真是让人失望。
束手无策的时候,身边的下人却多说了几句话。
——整个都城,因为鬼医揭皇榜一事,沸沸扬扬的那一股劲儿还没下去。
是啊,名镇江湖,‘活死人、医白骨’,神秘莫测、医术高明的鬼医就在自己身边,为什么不用?
这都敢揭下‘长生不老’的皇榜了,解毒活命又算得了什么?
太子脸上的笑容没挂多久,又阴沉了下去。这位鬼医刚入京城时,就来到东宫拜访过,那时候以绊倒宣王为条件,交换自己对他的支持,帮助他取得皇帝的信任。
当时怀疑对方的目的,也认定了得失付出一定成正比,便拒绝了这个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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