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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TOPIA:人造伪神-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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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病床,自己顺势一翻身,直接骑在了史蒂文身上。因为顾虑对方的伤员身份,史蒂文一度为“是否反击”而犹豫;也正是在这犹疑的瞬间,莫斯克维奇已从他枕下拔出事先藏好的军用匕首,毫不犹豫地抵在探员的颈上。
“这该不会是那个暴徒的东西吧,你怎么带进来的?”史蒂文对此感到意外。
“他们或许以为一个伤员搅不起什么风浪,没有搜身。”莫斯克维奇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说:“我要见你的上司。和你这个层级的交流没有意义,我也不打算把多余的怨恨发泄在你身上。”
史蒂文苦笑:“就不能等到明天吗?”
“史蒂文·克雷布斯,”生疏的称呼方式与故作温柔却毫不掩饰危险意味的语气,加之略带颤抖的声线,给史蒂文带来了另一种独特的精神体验。“我想,你早在第一次询问我的时候就该有这么一种假设:我没有什么社会互动的经历,连共情感都不被需要,所以有不少道德准绳都无法对我起作用——包括信任。对于你,也是如此。”
“是这样吗。”一个有战场经验的探员被一个行动不便的男性伤员用藏好的凶器在床上控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些滑稽和尴尬。但越是在这样的情境,史蒂文越是感到冷静处理的必要性和翻盘的可能。
他抬头注视隔着被子骑在自己身上的莫斯克维奇。自己的左手被抓住摁在床头,右手则被压在对方膝盖之下,Strider CQB冰冷的刀锋直抵颈动脉。为方便治疗腿伤配给的袍式病号服已因剧烈的动作掀起了下摆,□□的大腿上,伤口外包扎严密的绷带因此裸露出来。
“动作这么大,想必伤口很疼吧。”
“是的,实际上我疼得手都要抖了。”
“把我用完就抛弃,你是母螳螂的同类吗?”
“注意你的用词,我可没和你□□过。”莫斯克维奇反唇相讥。
“说起来,我现在才发现你是个左撇子。”史蒂文不合时宜地笑出声,只能在原地勉强旋转的右手腕向上抬起,直接按住对方被绷带保护的创口。意识到莫斯克维奇这时并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意思,加之自己被无情利用的事实带来了暧昧不明的愤懑,他回敬以对方的语调:“如果说我们高估了你的精神境界,那么,你恐怕也高估了我们这些‘走狗’对道德伦理的遵循程度,你这人造的伪神。”
“我不是什么人造的理性意志,更不是神,我只想和你们一样在这真实的社会之中活下去。”莫斯克维奇粗暴地反击——这是史蒂文第一次看到他表现出属于愤怒、接近失控的情绪。尽管莫斯克维奇的愤怒极为平淡,甚至有些生涩,但话语的内容比僵硬的神情更好地揭示了他首次向外部敞开的“非理性”。
——如果不是因为双方的身份,他们将永远不会有对话的机会。但这样的“交往”又太过残酷,其存在本身已经是无法回避的伤害。有那么一瞬间,史蒂文甚至担心自己面前这个过于神秘又过于纯粹的青年会因命运的幻象从内部崩溃。这样的惨剧一旦发生,即便自己不是罪魁祸首,无法逃脱的愧疚同样会将他彻底吞没。
“……要多久。”
史蒂文一时没理解莫斯克维奇的问题。
“我是问,你们要把我囚禁多久。”
“按照23号协议,封闭观察不会超过60天。但考虑到应然和实然之间的落差,你最好还是做最坏的打算。”
这一次,或许是出于内疚,也可能是因为失去了必要,史蒂文没有再隐瞒,注视莫斯克维奇的目光已不全是发自本职的漠然。莫斯克维奇颓然地松开了手。史蒂文反手夺过跌落在自己颈边的匕首,翻身把莫斯克维奇压回病床上,并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还在缓慢愈合的伤处。
莫斯克维奇彻底放弃了抵抗,任由对方将自己缴械并匆忙塞回被子里,伪装成任何肢体争斗都不曾发生过的模样。
“你们要毁了人类社会的未来。”莫斯克维奇似乎在立场上自相矛盾的论断如同诅咒。
史蒂文收起匕首的动作停滞了片刻。他没有接下这个话题,只是在离开前突然说道:“即便如此,我还是很庆幸你当时没有杀我,也没有杀任何人。就算你那副无辜样子是装出来的,以个人直觉来看,我依然觉得你不适合沾血。我甚至会想要救你。但与大局相比,我的私心不值一提。”
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莫斯克维奇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对不起。”
他听见史蒂文这么说。而语气诚恳温柔地向他道歉的人,几分钟前还被自己拿刀抵着脖子;也正是这个利用价值有限、敬业却缺少热情的基层探员,无疑将成为把自己关回囚笼之中的帮凶。
——离开Sotopia之后,你是和我交流最多的人。
莫斯克维奇突然想起了自己说过的话。
“至少,这句话是真的。”他喃喃自语,颤抖的双手缓缓捂住自己的双眼,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第13章 第十三章 23号协议
走出医院时,史蒂文见到了坐在车里抽着烟等候的梅纳德。
“和在克洛维的时候相比,他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小个子的上司语气平淡。
史蒂文揣在裤袋里的手攥紧了藏起的军用匕首,神情自然地回答:“没有,他一直很配合。”
梅纳德吐出一个烟圈,冷漠地说:“这样就好。”他抬眼看着站在车外热得汗流浃背的下属,难得带了笑意说出一句“这些天辛苦了”。
“梅纳德,”像是在关键问题上下定了决心,史蒂文主动抛出了和自己无关的问题:“他要被控制多久?目前看来,作为一个实验样本,他确实没有更多的重要信息。倒不如先把他放出来,再借此观察Sotopia的动向。”
梅纳德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暧昧不明地答道:“这要看格里尔特先生的意见,我也无能为力。”
史蒂文感到有些头疼:“格里尔特先生该不会亲自来洛杉矶了吧?”
“我正是要去见他。另外,你的车怎么样了?”
“基本被打坏了,修理厂也爱莫能助。”史蒂文无辜地摊着手。“凯伊说她近期开不了车,正好借我用一段时间。等会儿我还得送她回家呢。”
“车的问题,我们内部会有补偿,而且会比你那辆旧车好不少。”梅纳德挥手告别史蒂文,看对方接上凯伊离开后,才驱车驶向罗伯茨·格里尔特下榻的酒店。
罗伯茨·格里尔特看起来就像个优秀的精英式领导。外表打理得一丝不苟、端正庄重,神情温和又不至于过度热情,态度认真又不至于过度苛责,距离感与亲和感调剂得恰到好处。清白的家世,稳健的作风,光鲜的履职经历,加上优秀的妻子和优秀的儿女,使得整个人像是所有关于社会精英形象的虚幻聚合。
对每个下属而言,这大概是可遇不可求、再好不过的情况。除去克里斯马型权威下不可避免的过度依赖,连梅纳德这一层级的官员都深受信息不足、操作权限狭窄之苦,一切似乎与其他机构一样正常运转。
在大多数情况下,梅纳德也是这么想的。至于一个意外进入视野的Sotopia“受害者”为何能惊动罗伯茨,他并非没有假设,而这些立场危险的假设又往往与23号协议勾连起来。
罗伯茨与梅纳德的密谈也正是从这里开始。
“梅纳德,先说说你对23号协议的看法吧。”五十六岁男人的声音醇厚沉稳,盛着足以溢出的理智和持重。
思考片刻,梅纳德开始中规中矩地作答:“虽然您是促成这项协议的主要力量,但现在看来,其中确实存在一些问题。就拿我们监督的对象来说,协议里涉及的Sotopia在美机构同时包括了学会下属的社会调查与实验中心,以及他们的国际干预行动支部。他们把中心议事会和学会总部放在日内瓦暂且不提——毕竟从学会前身的历史背景来看也不难理解——他们在协议签订后才成立的‘伦理审查委员会’却在内部监督的权责上超越了我们,且不处在我们的工作范围内。”
罗伯茨听得专注,像一位慈爱的导师那样面带微笑地点头,示意梅纳德继续说。
“一直以来,学会向我们提交的年度报告和研究备案信息都有所保留,即便进行实地复核也基本看不出什么违规的地方。加上Sotopia的武力干预往往并不指向我们美国,当时的银堡大厦也只是一个‘控制塔’,甚至常把安保问题按照协议要求直接抛给我们,之前实验室转移的枪案就是完全任我们调查的样子,不知是在自证清白还是怕惹上麻烦,暗地里倒是消息灵通,踩着协议的漏洞做些危险的事。”
“这也是关键之一。”罗伯茨适时接过了话题。“你一定很奇怪,当时我们为什么会签下这么一份到处都是破绽,而且双方都不打算照章履行的协议吧。”
梅纳德诚实地点头。
“这是因为23号协议本身不仅是妥协的产物,更是一个双向的陷阱。‘协议’这种东西只有在相对稳定的局面下才能发挥作用;对于充满变数的现状,这样的约束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Sotopia进驻我国这九年来,无论是我们,还是他们,从一开始就企图把这作为战争的起点,并计算着如何在占据道义优势的前提下摧毁对方。现在,我们正处在这个临界点上。给予他们一定的自由度,与其说是退让,不如说是在我们让出的空间内,合理合法地挖掘能使它从内部崩溃的细节。”
“所以我们才保持保守的态势吗。不过,单从学会的情况看,我国参与的程度、贡献的资源已经很可观了,至少应该能够影响Sotopia的走势。”
“话不能这样说。”罗伯茨站起身,给梅纳德倒了一杯红茶。做工精致的陶瓷轻微相撞,但悦耳的声音没能作为严肃氛围的天然调剂。“至少在科学界,那些理想主义的老学究和世界主义的激进派反而站在了同一战线,对这种秩序的重整充满热情。‘知识共享与使用指导’,多么冠冕堂皇的说辞和名号!就前半部分而言,我并没有什么意见;但后者直接意味着既有局面的颠覆。现在的美国已经和半个世纪前不一样了,如果连知识技术的权威都在解构中消失——哦,甚至用不着‘消失’的程度,哪怕只是有所削弱,后果都不堪设想。他们所谓‘国际干预行动’的结果实际也与此类似,只是呈现的画面更直观些。”
梅纳德皱起眉,毫无保留地表达了疑问:“即便如此,当局还是默许了Sotopia的登陆。此外,Sotopia只有一个,但反对它的声音乃至成型的组织却有不少。”
罗伯茨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必须声明一点:在Sotopia的问题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法则并不适用。我们之所以在银堡事件后连赶着通过一系列协议让他们的部分行为合法化,甚至在特定情况下保证他们机构和人员的安全,实际上也是为了美国的利益。那些反对组织在制造混乱的时候可不会考虑你我的立场。控制了这部分松散的组织之后,我们才有办法集中力量应付Sotopia这一引入变数的‘元凶’。”
时隔几年,梅纳德才终于听到被隐匿在虚伪和平之下的上位者的自白。
“接下来的若干年里,或许会有人将我们评价为阻碍了历史进程的‘保守派’,背向全球化的国家中心主义者,将人类推进社会的尝试扼杀在摇篮里的凶手。这样的恶名我可以来者不拒,毕竟在任何时期都需要国家的‘安全阀’。但他们未必能认识到这样的事实:这个国家确实曾经是推进世界一体化的中坚力量,但行为动机从一开始就是不纯的。利益,谁能否认国家的利益?现在,她已经丧失了完全掌握局面的能力,这是比处在局外更危险的一种情况。说实话,我不知道Sotopia作出的论断是否正确,甚至愿意在某种程度上肯定他们对知识的保护和发展,但我们还没有做好接受这一切的准备。”
第14章 第十四章 上位者的底牌
“一直都是我在说些空洞抽象的东西,也该回归正题了。梅纳德,现在就由你来分析我们这位证人背后存在的问题吧。”罗伯茨啜饮了一口微凉的红茶,倚着方方正正的柔软靠枕饶有兴致地等待对方的汇报。
“1982年。”
“嗯?”
“如果信息准确,‘71号实验体’出生于1982年,这个实验的启动时间只会比这早。但23号协议面向的都是1985年‘知识共享与使用指导协会’这个组织正式成立之后启动的项目,对它前身的下设机构没有追溯效力,只有Sotopia内部的伦理审查委员会才具备处置权限,我们稍有不慎就会被误导。所以,我打算避开实验本身的敏感区域,从已发生的暴力袭击入手。虽然不是直接对学会问责,至少揭示了其中潜在的危险,迫使对方进一步敞开信息共享渠道。如果我们能在调查中了解到这个实验室1985年后在我国境内启动、但并未报备的实验项目,甚至不需要进行额外的伦理评估,就可以直接追究其非法性。”
罗伯茨露出了认可的欣慰表情。但就在梅纳德正打算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年长的男人说出了这样的话:“或许我可以给你提供另一种可能。当然,这只是最坏的假设:如果说,Sotopia是在蓄意‘制造事件’——”
“格里尔特先生——”
罗伯茨微笑着摆手,似乎看穿了梅纳德的忧虑。“袭击者的身份不明,解读的空间也就随着扩大。如果Sotopia借此直接把我们和反Sotopia组织划在同一方,国内不同派系之间的矛盾激化,已经高企不下的内耗只会更为严重。”
梅纳德紧皱着眉头,迅速梳理事发至今种种细节和疑点,谨慎地提出了异议:“我不认为他们选在这个时候伪装成反对派制造冲突是明智的选择,这无异于直接把破坏23号协议的证据送上门来。在Sotopia的扩张阶段弄出这种事,也很容易动摇学会内部我国的成员。”
“未必如此。”罗伯茨说。“就拿最近的袭击来说,犯罪者似乎到最后都没有达成目的,实验体依旧安安稳稳地进了洛杉矶;至于询问记录中的袭击案,同样没有找到对应的物证,导致案件的存在本身存疑。如果真是反Sotopia组织所为,实验体这样的人工‘伪神’本应是众矢之的,即便不被视作象征产物当场销毁,也会掳走作为舆论施压的工具。事件本身暧昧不明的成分,正是对方企图诱导我们越界的阴谋。”
——真相未必是这样的。
梅纳德迅速摘出了罗伯茨话中的疑点,无法逻辑自洽的地方如同藏在地毯下隐蔽而危险的陷阱。但对方的姿态和神情又仿佛在温和地警告他“不要涉足太深”。
“当然,我也说过了,这只是一种猜测。但道理还是一样的:正如我们期望限制他们肆无忌惮的行动一样,他们也在寻找足以扳倒我们的破绽。即便有了科学与人类未来这样的崇高内核,这种博弈的本质仍是肮脏而现实的,梅纳德。”
“我很清楚,先生。”梅纳德无奈地笑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突然和你说起这些吗?”
这又是一个作为下属不太好回答的问题。但实际上,梅纳德并不是太在意上下级表面功夫的传统官僚,甚至在某些不太紧要的时候有着过于符合性格的直率。
“是因为任期将至吧。”他直接答道。
“正是如此。”罗伯茨的眼里露出了仿佛在说“不愧是我有个性的部下”的赞赏神色。“在此之前,我已经听到一些风声——有人打算阻止我和另外几位助理局长的连任。确认Sotopia是否与之相关,不仅仅是因为我个人和FBI的事业,更有一层国家机制和利益的问题。如果我没能继续呆在局里,至少你还能把这套思路延续下去,别让Sotopia这样的危险势力继续蚕食我们的国家。”
“我知道了。最后的展望暂且不提,继续现在的工作自然是我分内之事。”
“一直以来,我和总部一直刻意控制向你们部门提供的情报数量,并不是英雄主义情怀般让你们减少执行任务时的心理责任,或是让你们遭受不应有的风险,而是尽可能排除情报混淆判断的可能。”
“我明白。”梅纳德应道,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足以揭示心理的表情。“我清楚‘本职工作’的界限何在,不可能被无聊的动机驱使着去干什么多余的事。这大概是科层制最泯灭人性,也最有益于人类的功用所在吧。”
罗伯茨看起来对此非常满意,就连精心梳理的花白短发都显得光彩照人。
“说到这,我反倒想起一些有趣的事了。那天去找你的米尔斯,是个美人吧。”
“……什么?”听到意料之外的话题,合以罗伯茨仿佛回味的暧昧不明的微妙神情,梅纳德竟不知如何回应。幸好,罗伯茨并没有强求他加以发散的任何意思,只是径直往下说。
“最早认识他还是在银堡事件之前。那时他的腿还没废,人也没爬到现在的位置。”
梅纳德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作为FBI与Sotopia对峙的瞭望塔,罗伯茨·格里尔特与米尔斯·弗雷泽有所接触,似乎并不奇怪。“您果然认识他,而且很了解他。”
罗伯茨笑着否认:“了解倒说不上。”
“那应该是Sotopia登陆美国的初期阶段,战略规划局还没有成立。”
“是的。那时的米尔斯还只是其中一个干预项目的负责人,但他的控制欲和危险的行事风格就已经暴露出来。也就在那段时间,”罗伯茨毫无预兆地缓缓露出了与他端正外貌意外相衬的恶劣的表情。“硬要说的话,我和他发生过关系。”
这一回,梅纳德惊愕地说不出话来。格里尔特家陈设的勋章与合影,格里尔特夫人热情而精明的目光和大方爽朗的举止,一子一女尚年轻却已初露头角的优秀作风,有关精英阶级美好家庭的一些幻象悄无声息地出现了裂纹。
梅纳德深知,高官中这样的“丑闻”本不应值得他惊讶。但和米尔斯这样的前特工有肉体关系,且经由罗伯茨自己承认,这一事实还是让他无法理解。
“那段时间里,和他有关系的可不止我一个。你也应该明白,无论是哪一方,肉体都是一种传统的武器,虽然不总是适用。他很聪明,也很危险,却在当时采用了这么一种愚蠢的方法。从结果上看,那甚至像是某种黑色幽默。Sotopia远没有外界的浪漫主义者们想的那么崇高,尤其是国际干预行动支部的疯子们,他们可不会顾及什么程序正义。”
“……您把这种事情告诉我,想必已有明确的目的吧。”
“这么一来,我声誉的底牌可就握在你手里了,罗素先生。”罗伯茨苦笑着站起身,轻拍着梅纳德的肩,表情十分诚恳。
梅纳德的心几乎完全沉了下来:“您要把证人带回华盛顿调查吗?”
“不,他继续放在洛杉矶,以后会有用处。我的副手会留下来。”罗伯茨答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梅纳德。我对你期望很高。”
“是,格里尔特先生。”
第15章 第十五章 探员们的思考
凯伊居住的公寓比史蒂文的要小一些。
“你那位美丽的室友呢?”史蒂文把路上买来的快餐熟门熟路地放进了厨房的微波炉。
凯伊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随手放在饭桌上。听见史蒂文这随口一问,原本悠闲的表情凝滞了一瞬。“你是说杰奎琳?她搬走了。”
史蒂文侧过头,和往常一样能够看见小客厅墙上挂着的人像照片。
那是凯伊的作品。
画面上是一个金发姑娘的侧脸。垂到肩部的卷发可以看出经常被发圈扎起而留下的弯折的痕迹。女主人公的面貌不能说是惊艳,但莫名像是会在文艺片中出现的类型。拍摄者明显把个人的情感和对属于人类的美的体验灌注其中,使得史蒂文这样的旁观者也能轻松体察作品超越了摄影过程本身的纯粹的希冀。
“工作原因吗?”史蒂文随口追问。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位叫杰奎琳的金发碧眼的姑娘正好是洛杉矶警局的法医,比凯伊要年长两三岁。史蒂文想起几个月前卡洛琳的生日会。他曾邀请凯伊和梅纳德等几位同事和关系较好的上司给养女庆生,当时凯伊带去的室友,就是杰奎琳。虽然是个寡言的娇小女性,在对待卡洛琳这个年龄段的小女孩时,却有着不亚于母亲的细致和温柔。
凯伊似乎不太愿意回答,只是敷衍道:“算是吧。总之发生了不少的事。”
“最近的洛杉矶确实事情多得反常。”
微波炉一声轻响,史蒂文小心翼翼地把加热好的晚饭端了出来。
“卡洛琳呢,我听说她在夏令营里?”
“是的。我后天就要去接她。”
凯伊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观察坐在自己对面略微年长的探员:“真没想到,你一个单身汉带女儿也能这么专业。”
史蒂文无奈地耸了耸肩:“那可是我恩师的遗孤。”
“梅耶夫妇不是留下了不少遗产吗,你完全可以活得更舒服些。”
“那都是卡洛琳的东西,我打算把这些资产留到她成年。在这之前,就算要用也是用在卡洛琳身上。”
“哇——绅士,现代社会的绅士。”凯伊夸张地鼓掌夸赞道。
“你快别开玩笑了,我感觉自己受到了讽刺。”史蒂文苦笑着说。
一串干笑之后,凯伊突然觉得笑这件事本身都是多余的。她颓然地向后一靠,正好能倒着看见墙上的照片。画面的主角眺望着画面之外的远处,这样的抓拍正好是她喜欢的风格。只是现在看来,把这个东西留在家中并不能起到安慰的作用。
她重新坐直了上半身,没有重新梳理的红发有些凌乱,显得神情憔悴。“史蒂文,”她缓缓说道。“不如我们做吧。”
没等史蒂文条件反射地说不,年轻漂亮的女人又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会拒绝的。”
“——你别乱开这种玩笑啊!”
“好了史蒂文,我知道你不喜欢女人了。”
“你又矫枉过正了,我再怎么说也是有过未婚妻的男人。”
“‘有过’,对吧。”
史蒂文局促地挠了挠卷曲的棕发,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好吧,你尽情嘲讽我吧。”
和往常一样,凯伊用自然随性的语气和表情掩饰心里的焦虑和不安。她扔给史蒂文一罐冰冻过的啤酒,问道:“我看你心里一样有事,是因为那位莫斯克维奇吗?”
史蒂文迟疑片刻,最终还是诚实地点了头。
“反正以后都是总部处理的事,我们还有自己的工作。”
“但这没那么简单。”他说。
凯伊并非不能理解史蒂文的想法。倒不如说,她太过了解这种感受:“千万别告诉梅纳德我帮了你啊。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我的朋友。”
史蒂文扶着额头,艰难地说道:“……帮我分析一下局势?”
这一次,凯伊没再嘲笑他。她点点头,走到房间里翻出了一份地图——准确说,是洛杉矶及周边地区的市政规划与交通线路图。
她从沙发边的架子上翻出几只铅笔,直接在地图上画起了范围图示:“按照之前的记录和消防局的搜救报告,结合当天的天气和交通情况,Sotopia研究基地车队遇袭的地方应该在这一带。”
史蒂文凑到地图前仔细地观察。“这个比例尺有点太小了——”
“你要求可真多。”凯伊不满地瞟了他一眼。
“好吧好吧。”史蒂文举起双手致歉。“按照这份2005年的市政地图,这一带似乎没有相当规模的建筑——要么确实是空地,要么还在施工中。如果是Sotopia的干预使得地图上没有记录,似乎也很合理。”
凯伊马上会意地掏出了另一份地图:“这是最近的卫星地图,对照起来就很明显了吧。”
史蒂文默默给她送去一个赞美的眼神。“就是这一片。”他很快圈出了二者相异的地方。
凯伊把剩下的餐盒收到一边,看着对非本职工作意外热情的史蒂文,问:“确认了实验室的位置,你对双方的行为动机有什么猜测吗?”
史蒂文摇摇头:“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行为的合理性。这类行动的风险太高,如果单方面假设Sotopia自己设计了莫斯克维奇的逃脱,又刻意制造后面这场袭击以向FBI施压,破绽太多,逻辑上不能成立;如果说罪魁祸首是反Sotopia组织,除了‘为什么不在医院动手’这一点,他们的信息来源又是一个问题。我从梅纳德那儿知道的东西相当有限——虽然一直都是这样,但这次,如果意外真的发生,我怀疑自己会成为双方博弈的牺牲品,或是必要时候的替罪羔羊。”
凯伊思考着,握着啤酒罐的纤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冰冷的外壁。正当她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史蒂文却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
“对了凯伊——”离开前,史蒂文难得的提出了一个请求。“我记得你是负责和档案馆打交道来着。”
“是的。”她回答。
“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人口档案、医疗档案和刑事档案,只要有关的什么都行。”
“这倒是可以……”
“伊莲娜·科莫罗夫斯基。”
凯伊流露出疑惑的神色:“这是谁?我没见过这个名字。”
大都市的夏夜依旧燥热。史蒂文把穿了一半的外套又脱了下来,搭在手上。“询问的时候莫斯克维奇提到了这位研究员——过去接触的所有人之中,他只知道她姓甚名谁。”
凯伊笑了起来:“这算什么?帮莫斯克维奇小朋友找妈妈?史蒂文,你还是得承认自己对他太过上心了。”
史蒂文也懒得制止凯伊跑偏的思路,只是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意图:“我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这个解释并不具有说服力。但尽管如此,凯伊还是没经过犹豫便把这事应承了下来,只点走了一周份的甜甜圈当做报酬。
第16章 第十六章 吊诡的会面
史蒂文没有开车,而是选择步行到最近的公交站——他还没有晚到赶末班车的程度。身后是霓虹灯下交错的树影,眼前则是非中心区晚间稀疏的人群。
——我不是被驯化的羔羊,Sotopia的研究员也不想看到一个没有脑子、只会像条狗一样条件反射的问答机器。
莫斯克维奇曾经这么对他说。
这话的真实性已经很难当面追究。当时,他一度想要追问:如果我们也要测试你这台“机器”呢?现在,他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开这个玩笑。如果自己确实那么做了,说不定愧疚感还会更甚。至于这种无来由的愧疚源自哪一种感情,他只能归咎于自身不合时宜的共情感。
越是这么想,呼应着现实的自我批判越是令人几近窒息。史蒂文清晰地认识到,莫斯克维奇或许将自此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就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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