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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的是时间-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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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更添了许多沧桑与衰弱。
汉白玉的墓基上放着一束火红的卡罗拉玫瑰,是这冬日墓园里唯一明媚的颜色,风中簌簌颤抖的花瓣有如血管中跃动不息的脉搏,也像心头上颠扑不灭的火焰。
花束旁边的皇家道尔顿金边细瓷盘里盛着一枚巧克力熔岩蛋糕,银质餐匙被一颗香草冰淇淋球压在旁边。
这是晏啸生前很喜欢点的一道餐后甜点,晏羽记得他小的时候不太喜欢蛋糕的甜腻,父亲便用小勺舀出巧克力汁淋到冰淇淋上给他吃,冰淇淋带着一点海盐的味道,多年之后那些柔滑甜腻都随着时光渐渐淡去,唯有那点咸涩沉淀在了记忆里。
晏羽俯身将自己的那束百合放到了下面的台阶上,刻意与红玫瑰保持了一段距离。
“小羽。”
“康总。”
两人时隔十二年,再次一同出现在晏啸的墓前,前尘往事仍然压在心头,沉重到让人连撼动一下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简单的爱恨情仇可以定义,而是关乎生死,关乎存亡。
工作人员退到一边,跟康靖的司机各自远远地守在甬路两侧。
晏羽放好百合,转动轮椅退出一段距离,在他心里,父亲的位置大抵如此,最最亲近的人不是他,而是康靖。
对待他们之前的感情,这世上也许再没有比晏羽更加矛盾的了,极端的厌恶之后,是十几年虫蚀蚁蛀般的理解和宽恕。
有谁比他更加了解那种无望守候的滋味吗?
易乘风终于被他等到了,盼来了,而父亲却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康靖等待的是个不归人,守候的是一份绝望,百年孤独,至死方休。
他无法慷慨释怀,却也恨得风雨飘摇。
一声康总,称呼得实在疏离又讽刺,康靖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继而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两人同在莲城最核心的资本和实业圈子里活动,这一面也并不是五年来的唯一,只是他俩秉性上都很低调,偶尔不得不遇到,晏羽作为晚辈还是会称呼他一声“康总”。
而康靖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会像对待一个孩子那样唤他“小羽”。
“千呈的发布会很精彩,那个外骨骼项目也很令人赞叹,小羽,你爸爸会以你为傲的。”
康靖上前,将百合重新放回墓碑旁边,“我知道千呈迄今为止还在支持你的这个项目,甚至不惜将上市的计划延后。虽然三年前你拒绝了日安基金的融资,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愿意随时合作。”
“这是个很烧钱的项目,以我对魏总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坚持太久,很可能一两年内找到那个概念和效益的平衡点就收手,然后到纳斯达克或港交所上市,继续卖他的扫地机器人和智能电饭煲。之后,无论是华尔街还是中环金融中心的投资人,都未必像日安基金这样信任和看好你的项目。”
“你是信任和看好我的项目,还是觉得有笔钱本来应该姓晏,拿在自己手里不安心想送回来给我烧掉?”
晏羽倏然转眸看向康靖,戏谑的表情和庄美婵有几分神似,虽然他十分清楚康靖的每一句分析都很在理,偏偏就像个叛逆期的小孩一样非要跟大人作对不可。
“他留给你的你就拿着,随便捐给什么孤残儿童或者带到坟墓里都是你的自由,我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人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买得到一双会走路的腿么?”
“你的项目一直做下去就买得到。”康靖毅然迎着青年鞭笞的目光,语气既耐心又执着,垂在身侧的手却细碎颤抖,“不是有笔钱姓晏,而是日安基金整个都姓晏。它在四千七百万注册资本的时候姓晏,到了市值七十四亿美金的时候仍然姓晏,只要我还是日安最大的股东,它就永远只能姓晏。”
晏羽抬手制止他说下去,“康总,我想我父亲并不想听我们大过年在他面前谈生意。”
他承认康靖的才华和能力,在不算长的十几年里,将父亲留给他的那笔遗产翻了十番,这样的一个人居然甘心在他父亲手下做二十几年助理,还成功帮他搞垮了梅川的工厂,的确令人叹为观止。
康靖覆手活动了下冻僵的双脚,“我知道自己不配跟你谈感情,所以我们直接来谈钱。”
“我不缺钱,而且快乐跟金钱无关,我想你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没错,但是你的理想缺钱,我不过是想帮你实现它,而且我无条件相信你,就像当年信任你的父亲。”
“所以他当年在梅川胡乱搞些老旧生产线加工那些破铜烂铁你也只是站在一边帮忙管管帐,算一算下个月还能不能开出工人的全额工资?”
康靖尴尬地瞥了一眼墓碑上晏啸的小照,转过头压低声音说,“你该庆幸他现在没有真的站在你面前,否则那只皇家道尔顿瓷盘可能已经飞到你的脸上了。”
晏羽:“……”
“早早结束这里回莲城有什么不好,这边连一顿正宗的法餐都吃不到,你祖父只是想流放他一段时间作为惩罚,害得我们那两年给出城高速和油企做了不知多少贡献,还跑废了两辆卡宴。”
晏羽:“……”
康靖搓搓双手送到嘴边呵气,“小羽,这里实在太冷了,不如我们下山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谈。”
“不必了。”
除夕果然不适合扫墓,晏羽示意工作人员可以送他下山,“再见,康总。”
盯着晏羽渐远的背影,康靖冲司机勾勾手指,“你立刻沿着近路下山,务必赶在他们前面,随便想个什么法子……把车弄坏。”
司机:“……”
阵阵山风喁喁细语,万顷林涛切切低诉,康靖独自在晏啸的墓碑前蹲跪下来,轻吻碑额。
“阿啸,放心吧,我会帮你哄好他的,不会让他一个人过年……得赶紧下去啦,不然赶不上蹭儿子的车……十五再来看你,给你带汤圆,法式的……”
***
半小时后,晏羽开着路虎驶出墓园停车场,身后坐着碰瓷成功的康总。
“不好意思,大过年的还要麻烦你载我回去,这个时间……不如我请你吃个午饭聊表谢意?”
“先别急着拒绝我,我知道江总他们不在莲城,不如我们都换个过年的方式试试看,就当是陪陪我这个空巢老人。”
“年夜饭吃太丰盛了不健康,对于我们这样消化弱一些的人来说,挪到午饭庆祝可能更好一点。”
“你喜欢吃中餐还是西餐?但愿你别和你父亲一样净爱喝那些番茄酱煮的芹菜胡萝卜汤……还有鹅肝酱,光是想想我都要吐……早上烤那个蛋糕的时候我就感觉胆固醇和血糖一直在升高……”
“其实你小时候我经常抱你的,你说话特别晚,两岁了还只会叫爸爸……只要是穿了正装,你就常常分不清我和晏总,逮谁都叫……有次还把尿尿到了我的西装口袋里……”
晏羽眉心狂抽,捏紧油门将车速飚上了八十公里每小时。
“午饭,还是我来请吧,您想吃什么?对了,您系好安全带——”
作者有话要说:
阿啸,
今天儿子陪我吃饭了,我们整整吃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哦,呵呵,哎我撑得不行了,今晚就只喝茶好了。
你还记得我四十岁生日那天你带我拍下的那块极品红印吧,你走了之后我每年就泡两次,我的生日和你的生日,今天太开心了,就加一次吧,反正见你之前大概也喝不完。
早上的话刚跟你说了一半,说到哪儿我也记不得了,总之就是儿子很努力也很有本事,要是你还在的话估计现在也可以放心退休了,还说以后退了休会陪我环游世界,阿啸你就是这点不好,忙起来就爱放人鸽子,让我傻等。
还记得上学的时候吗?你把周日当成了周一,跑去阶梯教室看书看到了中午才发现没人来上课,害我背着整套的野营装备在食堂门口等了你四个多小时,当时真是气得永远不想再理你,结果被你一个蛋筒冰淇淋就轻松打发了……
阿啸,儿子长得真像你啊,和他面对面的时候,我总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今年的资本和金融市场有些动荡,基金上面可能亏了一点钱,不过你别担心,玫瑰花我还是买得起的。
儿子不愿意我投资他的项目,我也不好说得太多,小孩子都是叛逆的嘛,咱们耐心一点。
实在不行的话,只有等我去见你那天遗嘱生效再给他啦。
你当年对他还是太苛刻了,怎么好只留下一套房子还不许他三十岁之前变现这么寒酸……
哎,想着儿子每天起早贪黑地给人打工,还要还房贷,我就觉得作为长辈愧对他了。
我真担心那几十亿在他眼里连你一个拥抱都敌不上,不过就算他转手捐出去,也是我的心意了吧……儿子说他还买了两百多万的日安月月盈,算是对我们基金的信任吧,反正我觉得是……可他才有两百万买基金赚零花钱,哎……
对了,儿子还问我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换辆车,不然也不会突然就坏掉了。
嘿嘿,我没敢说我其实换了的,只不过换的同样品牌和颜色,他也记不得老款什么样子了,只知道上一次我带他来见你也是辆棕色的卡宴。我觉得他可能有一点点原谅我吧,说这个的时候他没再一直盯着空盘子,而是看了我几秒钟。
儿子还给了我一张修车行的名片,叫翼风,他还是关心我的对吧?毕竟千呈的小晏总平时连自己的名片都很少往外发……
时间可真快啊,过年他也29了,身边还没个伴侣我有点担心……等我们混熟了再婉转地说说他吧,小小年纪就一个人过年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跟他说才不会吵架,现在的孩子都烦父母啰嗦。
阿啸,第5318天,我很想你。
走吧,我们一起去外面看看今年的焰火……
第89章 14程
午饭之后,晏羽窝在家里画了一下午的设计稿,直到外面的爆竹声越来越密集,透过隔音窗盖过了他的肠鸣音。
全城的吃了么和饿了么都放假了,除了年夜饭预订再也找不到开门迎接散客的餐馆。
晏羽转去厨房翻冰箱,上层半边码着风哥喜欢的小麦王,半边码着他常喝的果汁和纯净水。
冷冻柜里还有一包速冻水饺,最早开门的私房菜要等初四,他还得自己解决十顿饭,平均一下每顿六个饺子,应该也饿不死。
初二开始超市会开门四小时,他还可以趁机去屯一些面包牛奶和肉干巧克力。
六个水饺刚刚吃完,易乘风的视频通话申请就接了进来,晏羽看了眼时间,挂断,回了句“等我到家了拨给你”。
才十点钟,这会儿他在家里跟对方视频很容易被拆穿是一个人过年,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又过一个小时,晏羽忍不住不停看时间,图稿没心思再画下去了,他开了电脑看财经新闻,铺天盖地的都在庆贺新年,各种贺电发来发去,全世界人民都喜气洋洋。
随即,庄美婵携男朋友江裕仁从帕劳发来贺电,两人穿着情侣装在海边餐厅吃焰火晚餐,桌上摆着椰子蟹和蝙蝠汤,蝙蝠汤特别生动,扫一眼能把早上的饺子都吐出来。
帕劳时间已近午夜,晏羽敷衍地回了个猪猪侠新年快乐表情包(转自尤霖),一边度日如年,一边盘算着自己‘几点回到家’比较合理。
越来越浓烈的焰火大泼大泼映到落地窗上,手机被群发消息轰炸得蜂鸣不止,各个群里都在披头散发地抢红包,晏羽进了群二话不说,顶着最高限额噼里啪啦扔了一排真金白银的红色炸/弹,于乱飞的尖叫和桃心中迅速撤离。
他点开易乘风的对话框,发了个88。5的红包过去,半分钟后收到一个77。1的,净亏了十一块四!
居然还有赚到了的感觉?爱情果然致人痴呆!
十一点半,易乘风的视频请求再次拨进来,晏羽早就带上了蓝牙耳机,调好Pad的角度对着自己,单手提一只1。5kg的哑铃在认真举铁。
“风哥新年好,晚上吃撑了运动一下。”
肱二头肌发力的同时,肠胃不满地吼叫抗议,反正对面听不见。
他刻意换了身黑色运动装,早早洗过澡吹了头发,两米左右的黄金距离看起来十分上镜,左手刚举了五下便将哑铃换到右手,做做样子吧,实在不想出汗再洗一次了。
外面的爆竹声实在激烈,易乘风也连着耳机,“宝贝,新年快乐!我想明天出去给大黑马拉个高速,万一不小心拉回了莲城你会收留我吧,我初二早上再回来。”
“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专程回来睡我的。”右手刚举了四下,晏羽放下哑铃,“苏姨知道了会批发一整箱鸡毛掸子,抽不秃不让你出门。”
“我就跟她说晚上我在凯蒂家斗地主。”
“你见过孩子才一岁并且有老婆的男人会在大年初一留人在家斗一宿地主吗?恭喜你找到陪你挨抽的好兄弟!”
晏羽扶着助行架让自己站起来,“再说连续驾驶太危险了,别让我担心,咱们说好等到情人节那天再约会的。”
“这个我每天都练习哦,给你展示下,可以用它前进好几米……”
“身边没人还是别练了……我现在我爷奶家里,今晚就住这儿了。”易乘风支肘趴在窗台上,窗外炮声隆隆,因为戴着耳机说话声音不自觉偏大。“晚上你怎么还特意跑回来,明天还去你妈那儿么?”
晏羽停下来喘口气,转头看向架在工作台一角的Pad视频,“去……你妈!”
易乘风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对着身后,房间门被从外面推开,晏羽眼睁睁看着苏享惠走进来,那边易乘风兀自戴着耳机聊得正欢,“嗯?为什么骂我?是不是没陪你过年在生我的气?宝贝——”
我天,苏姨径直走了过来,近到整个人在屏幕里都显示不全了。“我是说你妈来了,身后!”
Pad的摄像头还对着自己,晏羽挪过去关机器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心一横,他松开助行架主动朝着沙发的方向摔了下去,落地前一秒精准地抄起一只靠垫朝着工作台丢过去。
啪叽,他自己摔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空隙里。
啪叽,Pad脸朝下扣在了哑光白的工作台上。
蓝牙耳机里传来易乘风的一声惊呼,“小晏!”
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已经氤氲成一团朦胧的光雾,前一秒他眼睁睁看着晏羽摔倒了,易乘风扳着窗台就要往外跳,被他妈既稳又准地扯着衣领薅了回来。
“大过年你又作什么妖!”
爷爷家就住一楼,蹿出去也摔不死,一时冲动的行为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反正就是很紧张,紧张到想立即冲出去救他,走门走窗都不重要了。
苏享惠瞟了眼手机屏幕,福尔摩斯似的,“跟谁聊天呢?鬼鬼祟祟的!”
“当然是跟你未来儿媳妇!”易乘风气急败坏,“看看你给人家吓的,手机都摔了。”
晏羽撑起身体靠在沙发上,一手按着耳机,听见儿媳妇三个字差点儿把唾沫吞进肺管子里呛死自己。
苏享惠两眼放光,好像听见自己中了双色球头奖,“啊?哪儿的人、做什么工作的、多大了、父母好相处吗、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行行行,那我一个一个问。”苏姨薅着儿子坐下,接神饺子也顾不上煮了,“哪儿的人啊?”
“莲城本地的呗。”
“多大了?”
“比我小一岁,一岁半吧,他生日小。”
“有正式工作吗?也是没结过婚的吧?”
“你想什么呢!人家特别单纯,连恋爱都没谈过。工作当然有了,还是当领导的,赚钱比我多!就你问我那车,就是他送我的,四五十万呢!”
苏姨突然有种买到假彩票的不安,该不是什么新型诈骗吧?
“儿咂,妈就是希望你好好找个本分姑娘结婚生子过日子,攀龙附凤的也没必要,回头你在岳丈家也不能当牛做马的抬不起头来……”
“那孩子长得难看吗?该不是有什么毛病吧,家族遗传什么的也得打听好,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脑子不好使也不行啊,刚认识几天的男人就给哐哐撒钱,这得多少家底儿够她败的?
“行了吧你!你不是总觉得我帅破天际英俊潇洒配天仙女儿都绰绰有余么?我不谈对象你天天追着我相亲,我谈了你又疑神疑鬼。跟你说以后可别逼我去见那些乱七八糟的莺莺燕燕了,你儿媳妇心眼儿挺小的,生气之后特别难哄!”
“有照片吧,来来来给妈看看……诶我听你刚才叫她小燕儿?你姐那个鲜艳的艳,还是燕子的燕?听名字还挺质朴的,什么时候领回家给妈看看。”
晏羽觉得自己血压都要爆表了,又不敢轻易说话。
易乘风手机里的确有他的照片,还是趁他睡着之后偷拍的,明明被子盖得也挺严实,就是给人感觉……不太……真头疼。
“诶你别翻我手机,人家脸皮儿薄,等准备好了再带给你看……行行你赶紧煮饺子去吧,这眼看就十二点了……”
苏享惠不甘心地起身往外走,“最迟五一就带回来吧……还有,万一不小心怀上了可不能打啊,赶紧领证,孩子我给带!”
易乘风担心晏羽那边,急着给苏姨推出门,转身便捏着麦克问,“小晏?摔着了么?快给我看看!宝贝?”
“我没事,”晏羽半晌才回话,“让我冷静下,好好想想要不要带你去国外领个证,孩子我大概就生不出来了……”
“……”
***
初四中午,晏羽终于吃到了一顿私房菜馆的VIP外卖,又觉得飘香小排不如风哥烧的软烂,干锅包菜放得辣椒也太多,总之不管什么美味在pp餐盒里闷上一遭都会惨不忍睹。
可架不住他的确也是饿,都没往瓷盘里倒腾就吃上了。
董茜也在边吃饭边跟他聊微信,尽管法律意义上的继姐弟关系早已解除,作为另类朋友的存在还是音信未断。
今天上午遇到风哥咯,董茜附上一个眨眼吐舌头的表情。
他还请我喝了杯奶茶,聊到你哦~
聊我什么,晏羽虽然连个问号都没敲,但明显被勾起了好奇心,盯着‘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等一串可能没什么营养的废话。
记不清了……
这人果然不靠谱,上午的事儿中午就忘。然后她接着发,哦对,他问我当年你在莲城陆总生病住院的事情了。
那是十二年前了,按说易乘风在里面应该不知道这些,事后他也从来没听对方提起过,但要是想知道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比如听同学说起,或者这些年他一直都跟王坤老师有联系。
外人不知道他具体为什么生病,还跑去莲城住院,但病了这件事本身还是因为请假一系列状况瞒不住的。
还有,这个外人不包括董茜,而且,董茜是个大嘴巴!
你跟他胡说什么了?!!!
董茜看他这么紧张就想笑,脑海里精准浮现出便宜弟弟口是心非的赌气模样,挺可爱的,就想逗他。
我实话实说了呀,说你在ICU昏迷了半个月,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回梅川,真的,描述特别生动,连我自己都感动得想哭,亏我还一直留着帮你画的那张素描,风哥还求我回去找到了拍下来发给他。
……
哦对了,他问我你为什么生病生的什么病,我就说当然是为他的事情忧思过度,急火攻心,五内失和,血气逆行……本来医生也说过你的心肺功能会受影响嘛,我又没撒谎。
……
晏羽简直无话可说,她这恋爱脑加武侠脑可能是没救了。
小弟弟(又来?),风哥肯定心疼死了,半天都没说话呢!不过你不用谢我,举手之劳而已~
晏羽的手指停在输入键上半天,呼地叹出口气,终究什么也没说,直接把董茜拉黑了……
关于那件事情怎么跟易乘风解释他也没想好,可能根本就不愿意去想,或许他一直不知道也没关系,属于父辈的恩怨纠葛已经被父亲带到坟墓里去了,他也早就挣扎出那片泥淖。
如今董茜硬是将这口锅扣到了易乘风身上,表面看似也讲得通,但晏羽还是忍不住觉得让他背负这个太过沉重。
晏羽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被这事儿搅得做什么都不安心,干脆就放了音乐窝在沙发里发呆。
他想打个电话试探易乘风一下,看看那个所谓的真相到底对他影响多大,又没想好如何开口提起这事儿比较合适,偏偏易乘风今天也跟他比赛似的沉默着,电话和信息一概没有,微信里躺着的最后一条还是他的早安kiss。
晏羽翻手机,无意中翻到了扣扣的一条消息,董茜发了个耳孔冒烟的愤怒表情:你居然敢拉黑我!我决定不告诉你风哥他舅突然回来了这个大消息!哼!
风哥他舅?苏享华?
相比之下,这个名字带给他的震动并没有太大,在风哥因为伤人被警察带走那件事的衬托下小得像不小心落在衣襟上的一点油渍,清水洗不掉有什么关系,加点洗洁精就好了。
但苏享华突然回梅川的消息,像是在他心底丢了一枚炸/弹,令他一整个下午的不安都找到了宣泄口,呼啦啦打着旋儿灌进那个可怕的弹坑里。
当年庭审前的无数次询问和质证让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几乎无所遁形,恰恰苏享华又在这个时候消失了,晏羽早有猜测风哥对苏享华参与绑架的情况有所察觉。
如果他知道那件事情是苏享华干的,他现在回来了,意味着什么?
晏羽顾不得想太多,即便连如何开口都没准备好,手里的电话已经拨了过去。
长嘟音一路响下去,直到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他心里堆积起的恐惧瞬间便张牙舞爪撕开五脏六腑,一连拨了几次仍旧无人接听。
晏羽转而拨了苏一乐的电话,“你哥呢?!”
苏一乐刚送了女朋友回家,正颠呵颠呵往二姑家走,“他跟车行的朋友吃饭去了,应该没在家,我马上到了给你看一眼,怎么了晏羽哥?”
“没怎么,吃饭吃到十点多吗?”他的语气活像被冷落的小媳妇,接着小心地问了句,“乐乐,我听说你爸回家了?”
苏一乐那边明显不自然地顿了几秒钟,声音冷冷的,“我没爸,我就有我姑和姑父,谁来谁走跟我没关系!晏羽哥我到了,他还没回来,你不用担心他吧,吃了饭一块儿玩玩打打牌也挺正常的。”
“知道了。”晏羽觉得问不出什么来,如果易乘风打算揍苏享华一顿,苏一乐大概也不会拦着,不冲上去帮忙就不错了。
他转而拨了起子的电话,车行的朋友聚会他应该也在。
“风风风风……”
晏羽抬手捏眉心,关键时刻真的很急人。
“……风哥,带他们出去放,放炮仗去了,没,没拿手机。”
放鞭炮,好,那等吧,等人回来了让他回电话,不听见声音就不安心。
这一等等到了十二点,就算把梅川烟花厂炸了也该炸完了吧?再打还是无人接听!
“风风风风……”
我天!
“……风哥,睡,睡,睡着了……”起子吞吞吐吐,“累了,说明,明,明早,给你回,回电话!”
他跟着发了张照片过来,的确是易乘风的睡颜,侧脸挤在枕头上,好像睡得不太舒适。
晏羽这一晚上都睡得不安稳,翻了几次身,每次都是稍微一眯瞪,就给自己翻醒了。
后来实在太困睡了过去,又满脑子的乱梦,他梦见易乘风跟人打架,情节从警匪片借鉴到武侠片,打得上天入地,鬼哭神嚎,最终被一段警笛音作为片尾曲给惊醒了,细听又不是警车,应该是消防车,也许哪里放鞭着了火。
他不到七点就起床洗漱,电话从没离开被窝就又开始拨过去,关机,关机,关机……
这种情况要是谁来告诉他正常,那人肯定就是个神经病!
晏羽换好衣服,带上手机钥匙钱夹,从冰箱里捡了果汁和面包塞进一只便利袋。
十分钟后,白色路虎从地库出口轰着引擎爬上来,托架上的手机用标准的电子音唱着导航:右转,在第二个路口右转后直行……距离目的地梅川实验中学还有197公里,大约耗时2小时56分……
第90章 15程
冬日洁白的日光穿过光秃秃的树枝从窗口照进来,远处的街道偶尔传来几声爆竹响,觅食麻雀成群惊起飞过窗棂。
起子穿着保暖秋裤,披了件不知是谁的军绿大衣从厕所转回来,只离开一泡尿的工夫,地上尸横遍野的格局已经大变,他原来躺着的位置被人占领了,铺棉被的地面上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给他留。
起子寻觅一圈,从滚在墙角脸朝下的一具伏尸底下扯出裤子套上,边系皮带边跨过搂在一起对吹呼噜的俩醉鬼,从自动麻将桌底下捡出几张乱丢的钞票,还有张五十的,一共小一百。
出门前,他把俩狗从外间放进屋里,外间有点冷,起子怕小王子直接给冻成狗饼糊在地上铲不起来。
小王子晃进屋里,溜着墙根习惯性地往唯一一张床的床底下钻,它和大魔头在莲城的店里就睡在易乘风床下。
易乘风趴在床上睡得贼死,一条胳膊垂在床边,嘴唇压在枕头上微微张着。
有毛茸茸的什么东西从他手背上蹭过去,紧接着身上的毯子被扯掉,他几乎是凭借本能地反手一把薅住掉到一半的毯子,开始跟往床底下钻的大魔头进行激烈的毛毯拔河。
比赛开始,易乘风终于彻底醒了,提溜着脑袋往床下看,扽着毯子将大魔头给拽了出来,“说你多少次了,不许叼被!松!你特么当自己是母的么,天天絮窝!”
“晏总生气了啊,扣你狗粮!”
毯子终于抢回来了,易乘风重新往身上一裹,闭上眼睛打算睡个回笼。
昨晚喝大了,跟董茜唠完心情不太好,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王八蛋,差他妈一点儿就给小晏害死了。
算上他被警察从学校带走,以及站在法庭上被人判了五年九个月,都敌不上听说小晏为他在ICU昏迷了半个月来得让人后悔。
夜里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当年跟小晏一起考了大学,一起在莲城读书工作,每天一块儿出门一块儿下班,他给小晏做饭,小晏帮他讲发动机原理和电路故障诊断……
妈的!做梦念了大学还是个修汽车的!
小晏?!
易乘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满眼的灾难现场,手机手机手机……昨晚醉太快了,连晚安都没跟他说,指定要生气!
他跳下床,踩了不知谁的胳膊又绊上不知谁的腿,踢得不知谁嗷嗷叫,一路鸡飞狗跳地蹦到小桌边,扒拉着满桌的扑克牌和空易拉罐找电话,乒乒乓乓吵醒一地诈尸。
起子提着早餐从外面回来,两手捧着满满一锅豆浆搁在小桌上,烫得搓耳朵跳脚。
“我手机呢?看见掉哪儿了么!”易乘风还在撅着屁股往桌子底下找,抬头的时候差点儿撞翻那锅豆浆。
起子从床边拎起易乘风那件天价羽绒服,摸着兜儿给手机拿出来,“帮,帮你收了。”
易乘风接过手机一顿狂按,没电了,开不了机,又开始一顿找能用的充电接口,“你的先借我,打个电话。”
“羽,羽哥昨晚找,找你,给,给我打了。”
易乘风拧眉看他,举着手机等待对方接听,一脸严肃,就是满头支楞巴翘的乱毛破坏了整体效果,莫名喜感。
电话都打到起子那里了,肯定是很不高兴了,要玩儿蛋!
“别,别担心,没,没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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