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睽违-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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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兜兜麽


绿衣

【始于尘埃岁月中,花一捧,堪怜】

更鼓声响,远远抛过苍穹,划出一道绵长的弧,遥遥落入死水般的夜。

细细呻吟,绵绵无期,绕着腾云雕龙的深红梁柱,嬉笑着,勾唇,吐出妖红的蛇信,一圈一圈,柔韧的身子,纠结缠绕,最终被睽熙宫上溅出月华的琉璃瓦笼在暖香融融的内室。

云缝疏漏,一声喟叹,不慎落下,落在宫人轻若无声的足尖,消弭殆尽。

一丝风也无,敞口莲花炉中残香袅袅,渗入重重幔帐,勾上女人玲珑足裸。

喘息,短促流连,一声急过一声,与之绵软柔白的酥乳一同飘荡,时而舒缓,时而急促,忽上忽下,碰不着天,靠不着地,就这么悬着,悬着,悬出彼端的酥麻,似蚂蚁噬心,一小口一口,轻轻啜,浑然不觉间,早已丢了心魂。

雪般莹白的是吹弹可破的肌肤,殷红似梅的是女人紧缩的□。

男人愈发奋力地掰开她已高抬到极致的双腿,粗糙的指腹在腿根处留下殷红的痕。

他猛然挺身,狠狠往前一送,那绛紫色粗壮物件便全根没入,惹得榻上女人弓起腰肢,尖利叫嚷。

床幔摇摆,无风也动。

只听见“噗噗”拍打声响,掺杂着男人女人销魂噬骨的呻吟,飘飘然然,穿过门缝,绕在值夜的清秀小太监耳边,久久不散。那小太监却似入定老僧,纹丝不动。

然,心似潮水,悄然涌动。

再寻声源处,已是濡湿一片。

那晶亮□从两人结合处潺潺流出,衬得女人那处□绵延,娇怜可爱。

她娇喘,款摆腰肢,轻吐粉舌,极尽挽留,只是,来不急。

结束曲是男人一声闷哼,滚谈的液体喷出,她闭上眼,身上的男人已完结,颓然躺在一旁,侧身睡去。

她裸着身子下床去,身上青红可怖。

小太监仍跪着,低眉顺眼,小心翼翼伺候她穿衣。

门开,吱呀一声,冷风徐徐灌入,她渐渐清明,提足,缓缓走出帝王寝宫,体态婀娜,步步生莲。

她是绿衣,凡俗女子,轻浮姓名,兴许,连绿衣两个字都不曾拥有。

走过漆黑长廊,树影婆娑,似有鬼泣。

转角,向右,拾级而上。黑夜,墨色的纱遮盖着娇媚面庞。

灯火,星点绰绰,近了近了,她几乎就要倒在门口。

“娘娘小心。”

内侍尖利怪异的嗓音响起,绿衣站直身子,搭上那内侍伸出的手臂。

“成贵人呢?怎的对面连个声响都没有?”

“回娘娘,奴才不知。”

她心中一沉,道不明何种滋味,只是尽力踏稳了步子,走入西暖阁,仪态万千。

可是身后,谁在夜风中低声悲泣。

她似乎,早已干涸。

另一端,坤宁宫里灯火通明。

成贵人在正厅里已跪了小半个时辰,一旁站着四五个肃容老嬷嬷,浑浊的双眼牢牢盯住她所跪之处。

皇后端着茶盏,轻抿一口,抬眼看她,狭长凤眼,眼角微微上扬,笑时华光流岚,嗔时媚态尽显,虽已是三旬妇人,却仍不输那堂下跪着的小女子半分。

成贵人已没了先前气焰,俯下身子,重重磕头,“贱妾万死,但请皇后娘娘看在臣妾腹中龙胎,饶过妾身这一回罢。”说罢,以袖掩泣,剪水双瞳,楚楚可怜。

皇后笑,谦逊温和,伸手取过案几上一支双飞蝶点翠碧玉簪子,左右看了看,唇角浮起一丝冷然,嘴上仍是宽慰语气,“今日内务府总管李富察说,外头散着宫里御赐的物件,更说是从成贵人手里溜走的,我本不信,但如今见了这簪子,这可是年前圣上待着赏梅煮酒,当着本宫的面赏你的,现今竟从当铺里寻来,这样大的罪名,哀家若是饶过你,又如何向圣上交待?”

“皇后娘娘明鉴,妾身冤枉,但望见过皇上再求定夺。”

她放了簪子,眼中透出森森冷意,只淡淡吩咐:“但看成贵人身怀六甲,便罚你跪上三两个时辰也便罢了,季嬷嬷,你可给笨狗狗看好了成贵人,出了什么纰漏,本宫为你是问!”

站在头前的老妇人上前一步,行礼道:“奴婢遵皇后娘娘旨。”

“好了,本宫也乏了,都散了吧。”她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面色苍白的成贵人,带着胜利者的倨傲,缓步走入内室。

成贵人抚着小腹,惊惶失措。

陡然间一声大喊,挣扎着便要起身逃开,“我要见皇上,让我见皇上……皇上救我,救救臣妾啊!!”

季嬷嬷率先一步,狠狠压住成贵人单薄的身子,身前又一利落婆子,用帕子塞了成贵人的口,狰狞笑道:“娘娘,若您当初安安分分地听皇后娘娘的话,喝了那药,又何苦来遭这份罪?您总不想一并随了腹中的龙胎去吧?”

成贵人一怔,眼泪便止步不住地往下掉。

那婆子又说:“贵人怕是不知道吧,皇上一连几天都召的颜绿衣常在,今天夜里也是呢,您就别指望皇上了,即便是来了,也不会与皇后娘娘争的。”

她仿佛是一瞬间被抽走了魂灵,颓然放弃了反抗,只茫然看着眼前模糊的一切事物,心里空泛异常,觉不出疼痛,只是绝望,比死更绝望。

半个时辰过去了,外头下起不大不小的雨,湿漉漉,那雨滴仿佛都钻进她的身体,冷得四肢僵直,几乎碎裂。

唯一的感觉是流失。

粘稠的血和肉,狠狠绞在一起,潺潺地流着,流出她的身体。

青青

青青

【梦短梦长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

雨势渐渐大起来,磅礴着砸向红色的琉璃瓦,伴着宫娥急行的脚步声,钻进内堂,一声声仿佛统统踏在人耳边,一声高过一声。

季嬷嬷低头,似含羞赧地笑着,眼光是冰冷的锥,扎在殷红的血渍上。

她扶起奄奄一息的成贵人,又招呼另外几个老婆子将成贵人架起,便往外去了。

出了坤宁宫便将成贵人交托给西暖阁的丫鬟,便抖了抖袍子,再鄙夷地往成贵人那处望一眼,嗤笑道:“贱籍出身,还妄想与娘娘争。圣宠一时又怎样,还不是落得今日下场?”顿了顿,又俯下身去,凑在成贵人耳边,压低了嗓子说:“贵人娘娘,今日老婆子送您一句话,想在这睽熙宫里活得好,确实得靠万岁圣倦,但若想活得长,都凭皇后娘娘。”

季嬷嬷志得意满地转身,往坤宁宫复命。

雨还在下,急忙忙跑来的宫娥蓦地跪在季嬷嬷身前,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

季嬷嬷皱眉,低声呵道:“出什么事了?横冲直撞的,作死啊!”

那宫娥一手仍提着宫灯,满身风雨,萧索狼狈,“嬷嬷,太子殿下不见了。”

季嬷嬷一惊,更问道:“仔细寻过没有?”

宫娥闻言便要哭出声来,“坤宁宫里里外外找过三四遍,都没见着太子殿下的影儿。”

季嬷嬷想了想,有了眉目,又问:“西边的碧洗阁去过没有?”

宫娥摇头,“奴婢见公主歇下了,便没敢去扰。”

季嬷嬷冷哼一声,大踏步便往前走了,后头跟着一列宫女太监,见她便走边说,“那小祖宗,准是又往她亲姐那躲着了。你们都给我端着点,不然殿下闹起来,咱可吃不了兜着走。”

心中又又思量,莫不是那小祖宗瞧见了成贵人滑胎,被惊住了。

青青披了件棉质团花罩袍便匆匆下床,挑了帘子出来,还未看清便猛然间被人抱个满怀。

青青被抱得死紧,稍稍坟起的胸脯被那人压得阵阵发痛,虽只是身量不足的少年,青青却也推不开他,只得朝站在一旁的紫衣宫娥使眼色,三人角力,半晌才讲少年扯开。

青青皱眉,看他凌乱的发髻与沾湿的白靴,领着他往内里走。

“这又是怎么了?大半夜的往雨里钻,你可真不让人省心。”

青青拢了拢衣襟,吩咐先前的宫女萍儿唤人来伺候衡逸更衣,身子斜靠在暖榻上小盹。

衡逸却趁着萍儿退出去的当口,径直爬上暖榻,湿漉漉的衣衫亦紧挨着青青坐下,头侧靠着青青的肩,嘟囔道:“青青……”

“叫姐姐。”青青拉了拉被他拽得滑下肩头的衣袍,稍顿,又宽言劝道,“赶紧把衣服换了,不然咱俩明天可都得生病。”

衡逸不答,仰脸静静看着她,一双肖似其母的迷离凤眼,仿佛含着一池春水,轻漪潋滟,却深不见底,瞧得人心都要软了,化了,香消玉殒。

青青往后退了退,扯着宽大的衣袖拭干了衡逸额上的雨水。

“青青,我见着成贵人,那一大摊子血,满身满地都是。”

“谁叫你去瞧那些事情?”

衡逸的眼神陡然间复杂起来,像是咬了牙,恨恨地问道:“青青,那日我也见你流血了,可也是母后和季嬷嬷弄的?”

闻言,青青颓然,总无法她去与他解释葵水与滑胎的区别,只拍着他的肩,略略摇头道:“不是,那不一样。”

衡逸不信,抬头,更凑近些,下巴磕在青青右胸上,压着初蕊含羞的乳,教她没来由地紧张起来,仿佛全身血液都涌向衡逸靠着的一处,那细微的触感,像无根的丝,将她的心悬得老高。

“青青,你可别受了委屈还藏着。”

衡逸与她一母同胞,只小她一岁半,不过十三四的小少年,身量还未长齐,但眉眼却是极俊的,只太过细致,偏女相了些。但仍是极好极好的,只需一个浅薄笑容,便晃得坤宁宫的小宫女们春心荡漾。

青青面色微醺,伸手推他,“行了,我是好欺负的嘛。衡逸你放开些,把我衣服都弄湿了。”

衡逸不依不饶,嬉笑着与青青在榻上推搡。青青匆忙起身,本就只穿着件内衬,虽说外头还有一件罩袍,但那也是极宽大的,怎经得起衡逸这般胡搅蛮缠,一个不慎,便被他扯开了衣襟,雪白的肌肤落在湿冷的空气中,惹得青青一阵瑟缩。

而那襟口被衡逸一下扯落到肘弯处,金丝绣线的流云花纹才松松盖过那忽隐忽现的红点。青青隆起的右乳就如此贴合在衡逸滚烫的掌心中,随着她陡然急促的呼吸,时近时远,仿佛恶意地挠着衡逸的心,勾着,勾着,一点点把他往那凝脂似的肤上带,他喉头发紧,手臂微颤,俯了身子,堪堪便要吻上,那酥软的胸,堪堪便要往下,低头含住那俏丽□,却突然失了方寸,一股脑跌下暖榻,登时头晕眼花。

衡逸从地上爬起,满是委屈地瞧着榻上紧紧拽着衣襟的青青,原是方才青青一把将他推开,跌在塌下,他动了动唇,想开口,却又是手足无措,只得如此暧昧地沉默地应对。

汗涔涔的手心,指尖绷得紧紧的,青青的心还未放下,面颊仍徘徊着一团团柔柔的绯色。外头却已起了脚步声,青青望一眼仍是呆滞的衡逸,蹙眉,利落下床,整顿衣袂,唤了捧着衣物踟蹰在外的萍儿,问是如何。

萍儿答,是季嬷嬷来寻太子殿下。

她便一挥手,不耐道:“算了,不换了,你将他领出去,别让季嬷嬷她们进来闹。”也不看衡逸,转身进了卧房,瘫软在轻厚的被褥间。

“青……”衡逸这一声青青还未唤出,便得了她冷然回应,也来了脾气,一蹬脚,拂袖而去。

转了花厅,季嬷嬷带着一干人笔直站着,见他出来,便是一句呼天抢地似的嗓子,叫得他耳根发痒,“小祖宗,您可真是……可找着您了,不然,您叫老身如何向皇后娘娘交待!”

衡逸一反常态地不令她闭嘴,头也不抬,直直蹿进雨里,后头小德子回神,连忙撑着伞追上,瞧他阴沉沉的脸色,也不敢多话,好不容易回了太子寝宫,便又是一阵忙活,直到了三更天众人才各自歇下。

衡逸却在床上辗转,翻来覆去,脑中全是青青柔软滑腻的乳 房,还有那半遮半掩下的一粒朱色。

睁眼,望见一方浅碧色床幔,好似青青身上那件宽大的罩袍,他便伸手将床幔挑起,仿佛拉开青青身上的衣,他瞧见窗外的鱼肚白,又正是青青莹白的肌肤,他懊恼着,应当更迅捷些,在青青还未推开他之前,迅捷些,便就触到了……

恍然间,青青已笑着走进,在床前,扯了散了衣带,笑,浅浅的,妖娆的,她无暇的身体,画卷一般,徐徐展开。

他亦上前,一切触手可及。

浮华美景,已分不清是梦是醒。

杨蕊

杨蕊

【梅子酸心柳皱眉,浑如醉】

晨起时,身下湿黏一片,衡逸褪下裤子,裸身下床。

值夜的宫人听见响动,便都悉悉索索鱼贯而入。宫娥见了衡逸这幅模样,亦无过多惊异,大都似木头人一般,面无表情,双手捧高,头颅低垂。

小德子上前为衡逸擦净身子,老嬷嬷便上前来伺候衡逸穿衣。

他仍有些恍然,蒙蒙未醒的状态。系腰带时随意地一偏头,恰巧遇上一双盈盈含笑的妙目,不由得一滞,弯了嘴角与那小宫女对视。

小宫女是生面孔,大约是才调来玉庆殿当差,方至十六七的脆生生模样,皮肤略黄,但胜在年轻,依旧嫩得仿佛可以掐出水来。

衡逸心下微动,一扬下巴,问道:“她叫什么名?”

小德子机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忙答道:“回殿下,是新来的宫女,名字叫杨蕊。”

“嗯。”

小德子听这一声轻哼,心下已有了计较,便试探道:“虽是新来的,但那丫头手脚利索,人也机灵,不如叫她来守夜?”

衡逸不语,抖了抖衣袍便往外走。但满屋子太监宫女心中皆是敞亮,这便算是定下了。不由都望向那仍跪着的娇笑女子,有人冷笑,有人艳羡,更多的是木然,无知无觉。

小德子也敛了容,亲自上前去,扶起杨蕊,清秀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好姐姐,奴才早说您是极有福气的,这以后,奴才还指望姐姐多多照拂。”

杨蕊羞赧,忙摆手,“公公这是说的什么话,不过是换了个差事……”

“这便也不必说了。”小德子打断她,又道,“今日可是太子殿下亲点姐姐值夜,这里头的意思,奴才不说姐姐也当明白,今日姐姐就先休息吧,好好准备准备。”语毕,也不理会杨蕊埋得更深的头,转而朝另几个上了年岁的老嬷嬷说:“几位嬷嬷,今天可有劳您几位了。”

站首位的李嬷嬷只三四十年岁,点了头,道:“这个我们自然晓得,公公放心。”

“得,那我便去伺候殿下用早膳了。”说着一甩浮沉,快步往外走去。

下了早课,衡逸本想去碧洗阁,半道却又转了回来,换一身玄色衣衫,匆匆出宫。

用过午膳,青青甚是惫懒,手上的《南滇行记》翻过半卷,便恹恹地没了兴致,恰巧此时臻玉到了。

臻玉比青青大上两岁,是庶出的公主,生母乃正二品昭仪,娴静温婉,与青青极是相熟,这一日虽有桃红襦裙,荷花立领做衬,却仍掩不住凝重神色,见了青青也不似往日直接唤“青青”二字,竟是叫的“五妹妹”。

青青不由得一怔,忙合上书,吩咐萍儿捧了点心茶果来,又亲自沏上一盏西湖龙井递到臻玉手中,才打发宫人离去,拉着臻玉坐下。

望向臻玉微蹙的眉间,思量一番,才开口问道:“姐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臻玉将青瓷荷花纹茶盏置于一旁,长叹,半晌方苦笑道:“青青,我怕是要嫁去北边了。”

青青疑惑:“怎么说?以往不都挑的世族女儿么,怎么这回……我可不信。”

臻玉垂着眼,不看她:“昨晚上母亲如是说,鞑靼王阿鲁台指明了要位真公主,父皇也允了,交托皇后娘娘在已及笄的公主中选一位,这不,恰巧就选中我了。”

稍顿,又道:“五妹妹自是不必为这样的事情担忧,即便是没有我在前头,和亲之事也落不到妹妹头上,妹妹将来的夫婿,自是要经过父皇和皇后娘娘千挑万选了的。”

青青听出她心中怨愤,也不反驳,只默默看着臻玉落在案几上的圆润泪珠,由得她伤心。

午后寂寥,生出薄薄凄凉。

臻玉拭泪,“我这都是怎么了,青青,你别往心里去。我……我就是舍不得你,舍不得母亲。”

青青握她的手,低声道:“臻玉,我都明白。”

“青青……青青我怕,我……”

青青只觉平淡,其实这也没甚了了,自古和亲本就是皇家女儿分内的事情,好比渔夫打渔,猎户捕兽,贡生读书,皇帝早朝,是命,是该,是撕不烂装不破的网。

待臻玉平静些,青青问:“何时出发?”

臻玉从絮叨叨的悲伤里抬起头,想了想,答道:“也就是月内的事情了,具体时候还未定,总还要准备准备。”

青青沉吟:“嗯,到时我送你出城罢。”

臻玉看着她,欲言又止。

青青了然,宽和地笑道:“你放心,你我姐妹,我会在宫里代你在昭仪娘娘跟前尽孝。”

臻玉眼眶一热,又是一连串眼泪。

青青的茶凉了,支使萍儿再换一盏,面上尽是倦意。萍儿便上来问:“殿下今日可还歇午觉么?”

臻玉适才起身,向青青告了罪,青青回说:“今天本也没什么睡意,恰好姐姐来了,才陪我说了会子话。”

青青将臻玉送到门口,正是寅时上下,清亮日光落在臻玉飘摇的裙角上,跳脱出别样萧索。青青望着她渐行渐远的影,没由头地想起那一句“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心头倏然一紧,恍然觉察,臻玉走后,下一个,便该轮到她了。

是否那时,也只能无奈起用“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应时应景。

掌灯时分,青青跟着南珍嬷嬷学做女红,穿针走线,耗得眼睛发花,才绣出一朵红色扶桑花,青青自己的评价是,“虽不是栩栩如生,倒也拿捏住了精髓,不失为一幅佳作。”

南珍嬷嬷瞧了瞧青青手上那一方小小巾帕上的小小扶桑花,再瞧她神采飞扬的眼角,也只能无奈笑道:“你呀,这自夸的本事倒是第一流的。”

青青得意:“嬷嬷过誉了,小女子仍需努力。”

南珍嬷嬷失笑,接过青青的绣作,再又补上几针。恰时萍儿挑了帘子进来,蹲身行礼,“公主,玉庆殿小德子求见。”

青青皱眉,本想说不见,却脱不了口,只得叫萍儿将他领进花厅。

起身,不由得向南珍嬷嬷抱怨,“也不知衡逸又闹什么,连着好几天了,还让不让人休息。”

南珍嬷嬷沉下脸来,郑重道:“您切不可忘了,那是咱大政朝的太子,是未来的皇上,即便是亲姐弟,也得有尊卑之分。”

青青往花厅里走,背对着南珍嬷嬷,点头道:“这些事情,我自是晓得的。”

小德子哈腰行礼,谄媚地笑道:“公主万安,奴才就是替太子殿下代个话,问下个月盂兰节,公主可愿与太子一同出宫瞧瞧。”

青青心底是盼着玩的,但不过面上仍是冷冷淡淡的,只说:“到时再看。”便又回了内堂,留下小德子对着萍儿讪笑。

“得,萍儿姐姐,奴才也走了,您好生歇着。”

萍儿沉静,点头道:“奴婢送公公。”

南珍嬷嬷已将床铺好,正见青青进来,便问:“可是太子又央您去哪玩呢?”

青青笑,攀上南珍嬷嬷臂弯,“可不是,央我盂兰节上宫外玩去。”

南珍嬷嬷瞧她一脸坏笑,扬眉问道:“哦?你可是答应了?”

“嬷嬷想去么?”

南珍嬷嬷摇头:“大抵,世上每一处都是相似的,每一天都是相同的,没什么想去不想去。”

青青也不在意,退到梳妆台前坐下,“臻玉出嫁的日子大约也就是盂兰节前后,到时找机会溜出去就是了,何必还要跟着衡逸去。”

“是了,伤心也是过,无心也是过,何苦白白伤神。”南珍嬷嬷散了青青的发髻,柔柔抚着墨色长发,叹息,“嬷嬷只希望你,一世平安。”

青青看着铜镜中,南珍嬷嬷温婉秀丽的面庞,唇角浅笑,“平安,这宫里最难求的,也莫过于平安二字。”

无奈她是青青,子桑青青。

衡逸

衡逸

【章台柳,丝儿翠,百花魁】

衡逸说:“你自个把衣服脱了。”

杨蕊背光站着,柔柔点头,娇不胜羞。

一盏孤灯,悄悄将光亮晕开来,染出满室嫣然。

一双细长好手,脱了鞋,解了衣结,又缓缓扯松了腰带,碧纱襦群便如此落在褐色地毯上,本该是一瞬结局的事件,站在衡逸这方,远远看去,仿佛经历了潮起潮落的反复——碧色的纱,昏黄的光,若隐若现的胸乳,结实匀称的腿,再待她褪去了肚兜亵裤,他便沉醉在如此媚惑撩人的光景里,恍然上前,却略过了她朦胧的眼与紧咬的唇。

他伸出手指,顺着她□的线条与呼吸间的起伏轮廓,按图索骥,一路往下,徘徊在淡棕色的□上,一圈一圈,眼睁睁看着那小东西随着他的触摸,骤然紧缩,俏丽□。他低头含住,舌尖挑 逗。杨蕊止不住绵软呻吟,传入他耳中,如心魔作祟,他眯起眼,狠狠咬住,又得杨蕊一声惊叫,他身子一震,另一手握住她左乳,揉捏挑动,仿佛要将那一团绵软捏碎在掌心。

杨蕊忍不住推他,口中软软唤道:“殿下,殿下您轻些,求您了,奴婢受不住。”

衡逸这才抬头,左手却绕到杨蕊身后,抓住她右臀狠狠往前一送,女人光裸的身体便紧紧贴过来,那玲珑的肚脐,平滑的小腹,恰恰依着他最紧绷一处,顿时血液翻腾,欲望灼烧。

衡逸瞧见她眼角未落的泪,低垂的眼睑,畏畏缩缩着不敢往他身上看,便好奇道:“你哭什么?我弄疼你了?”

杨蕊偷偷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微微颔首,“嗯。”

“伤了哪了,指给我瞧瞧。”说着,便又使劲将她的臀往里压。

杨蕊牵起衡逸的手,盖在被他咬过的□上,男人掌心炽热的温度灼着她的脸,烧出一片诱人的桃色,她嗫嚅着,踮起脚尖凑道他耳边,吐气如兰,“这疼,疼得要命。”

衡逸一声轻笑,分不出悲喜。手中动作未停,侧身一步,大力将她推到床上,手扶着她圆润双膝,将她的腿强行掰开,敞露一丛浓密的黑色,衡逸伸手碰了碰,继而将女人的腿撑开,撑开到极限。

他将身子挤进去,找到自己的位置,狠狠地冲进去,狠狠地,如同遇见不共戴天的仇人,要用利刃,活生生将她劈开,那流出的鲜血是对复仇的祭奠,他体验着手刃血仇的快感,死亡,杀戮,鲜血,欲望,一路淋漓酣畅。

杨蕊痛的痉挛尖叫,可他看不见,他眼前是白雾蒙蒙的一片,满地都是殷红的花,艳得妖冶,一如女人身下流出的血。遥远彼端,有纤薄身影缓缓袭来,近了,近了,他猛地探身向前,惹出一连串娇媚呻吟,像那人足间叮叮作响的铃——是她,真是她,蹑足踏过一片血色花海,撩起轻薄的雾,徐徐展露出莹白的身体。她朝他笑,浅淡得仿佛要随着雾气流走,他的心被她握在手里,突然合指一攥,他便被人牵住,奋力往前,此次全根没入,疼得杨蕊不住往后躲。

只在一瞬,他觉得空虚,再看时,她的身体化作一团柔白的雾,他焦躁起来,伸手抓住杨蕊腰肢,往身前一压,猛然大动,再不许杨蕊撤开。而她,不见了。

不见了。

她不见了。

青青不见了。

“青青,青青……”

他,流泪了?

不是,触手之处,干燥一片,但,那一瞬之间,陡然冲出哭泣的冲动。

他累了。

他侧过头,看一眼身边□的女人。片刻的怔忪,又转开脸。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空的,刹那清空。

除了欲望,一无所有。

青青。

初夏,空寂的废园,大片大片的菖蒲花,紫红色,妖娆,深信者的幸福,王族。

青青七岁,笑得弯弯的眼,梳两角辫,穿鹅黄色的裙,穿梭在紫色菖蒲花间。

母亲说,菖蒲花开了,青青替母亲摘一束来。

南珍嬷嬷不见了。

清晓姑姑也没了影子。

青青不怕,她一个人也可以。

青青听见细小的压抑的呻吟,青青看见不断晃动的花枝,她有些害怕,但步子已然跨出,在丛丛掩映中,她寻到一抹明黄的衣袂,再往上看,便是太子哥哥扭曲的面容,还有他身下,面色潮红的良嫔。

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哭,为什么叫嚷。只看见良嫔扯好衣服匆匆离去,太子哥哥却蹲下来,一脸凝重地看着她,他说:“青青,对不起。”

青青想问他,为什么说对不起,但已没有机会,她被他狠狠锁住喉咙,不能呼吸,不能说话,只能呜咽着哭泣。

她的眼泪落到他手背,一滴,又一滴。

青青又回到三天前的早晨,太子哥哥抱着她,走过御花园芳香弥漫的小径。那时她笑,他也笑,连露珠都舍不得溜走。

她以为她是死了,可是没有,她醒来,一切仿佛都不曾变过,母亲感谢她的菖蒲花,母亲在笑,比紫红色菖蒲花更美。

血,穿透肩胛的长剑,衡逸恐惧的眼睛。

青青看见一道剑光破空而来,她推开十岁的衡逸,那剑却直追衡逸而去,她侧过脸,望见衡逸骤然放大的瞳仁,下一刻,长剑已将她的身体贯串,没有痛感,没有恐惧,原来是被他一把扯过挡在身前,她想笑,她想伸手拭去衡逸脸上的血,身体却在不断下坠,仿佛掉落无底深渊,永无完结。

耳边还有衡逸凄厉的哭喊,他说:“青青,对不起。”

刺客,逃亡,背叛。

她醒了?没有?

她闭着眼,浑身无力。然,无法阻止声音入侵。隔着重重幔帐,她听见南珍嬷嬷低声说:“师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暂且留在公主这,避过这几日,再出宫不迟。”

那人吃痛,闷哼一声,“好,劳烦小师妹。”

南珍嬷嬷又道:“哪里说得上劳烦二字,当初师傅派我进宫,便都是为了日后安排。”

青青很乱,肩上伤透出无法言语的痛,她需要睡一觉,睡一觉便什么都忘了,都忘了。

幔帐摆动,南珍嬷嬷斜坐在床沿,她温柔的手指,抚过青青细碎的额发,她说:“青青,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呵呵呵呵……”

阴暗的空间,尖利笑声穿梭耳膜,盘桓不去。

青青害怕,大声喊:“你是谁?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你看,没有人爱你,所有人,都不要你。”

“你胡说!”

“呵呵……父皇、母后、太子哥哥、南珍嬷嬷、衡逸……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丢下你。”

“不是,没有,不是的,不是的。”

“你只是偶尔被需要的人,是随时可以抛弃的人。”

青青听出来了,那清脆的童音,是她,是她自己。

暗室陡然一亮,抬眼看去,七岁的青青抱膝蜷缩在角落里,头埋得深深的,一丝表情都不泄露。

她紧紧抓着双膝,宣判似的说道:“我是青青?不,我不要做青青,子桑青青是被丢弃的,被践踏的可怜虫,没有人要她,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

“不是,不是,你闭嘴,你闭嘴!”青青愤然往前冲,想要抓住活在记忆中的七岁孩童,却突然一脚踩空,随着地板无限下落。

七岁的青青还在朝她微笑,甜美可爱。

梦醒,毁灭。

承贤

承贤

【春衫如旧,心似百花开未得,微痛】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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